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蓉卿又不由担心起来,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三军夹击关门打狗,将元蒙兵马悉数歼灭在关内,根本不需要将人往关外逼,就仿佛是放火归山,他们得了甜头下一次还是会卷土重来!

可是不管是黄理盛还是马怀德,都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

蓉卿从周老口中得到消息时,她心里就沉了下来,马怀德无能可黄理盛却是在宣同待了十几年,他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可他却还是在山海关外停了下来,就定然是有缘由的。

因为什么?

二月初四,圣上再次下了手谕,让马怀德和黄理盛速战速决,可直到四月初六那边依旧没有新的军报传来。

蓉卿知道,她不想看到的事情发生了。

二月十六,黄理盛一口气将仅剩的两千元蒙兵马赶到山海卫城外,勒令山海卫把总李大人不得迎战,并且打开城门,李大人自是不肯,黄理盛则让人在军帐前,将李大人的祖宗十八代悉数拉出来问候了一边,李大人也不甘示弱,回敬了回去。

两边一来二去,吵了起来。

反倒是元蒙人被丢在了一边没人管了。

“小姐。”蕉娘满脸的担忧,“四少爷在山海卫,不会和元蒙人打起来吧?”蓉卿安慰蕉娘,“打起来也没有什么,元蒙人就这么点人,怎么打也不怕他们!”若真打起来反而好。

蕉娘松了一口气,蓉卿心中担忧更甚。

等了一日,鲍全明定下了铺子,请蓉卿去看,蓉卿带着明兰和明期去看了铺子,果然如鲍全明所言,带了一个小小的阁楼,上头收拾的很干净,确实可以存货,铺面也很宽敞。

她和鲍全明将铺子如何装修,要定制哪些家具都细细说了一遍,鲍全明领悟力极好,蓉卿不过说了一遍他就能完全明白她的意思。

在铺子里待到下午,和东家将合约和定金交了,蓉卿坐着马车回府,明兰和明期叽叽喳喳的议论着铺子里的事情,蓉卿闭目靠在车壁上假寐,忽然外头一阵马蹄声传来,蓉卿微讶掀了帘子去看,就瞧见一个侍卫打扮的人策马朝城门飞奔而去。

她微微凝眉,觉得这个人有些眼熟,想了半天猛然想起来,这个人似乎是王乔手下的一个百户。

这个时候出去,是为了什么事?

还有山海卫那边,有没有新的进展。

回到府里,她将周老请来,问道:“山西那边可有什么动静?”周老微愣,摇摇头道,“这个到是没有听说。”

蓉卿心里越发的不安。

又等了一日,山海卫那边传来的消息,依旧是黄理盛和李大人僵持不下,黄理盛还写了奏折弹劾简王爷,说他御下不严,要求将李大人革职送入兵部严查。

一副拿着元蒙人的利箭,非要和李大人争个高低的样子。

可简王府却半点动静都没有,蓉卿甚至听到,简王爷正打算陪王妃去法华寺进香。

蓉卿终于坐不住了,她喊来蕉娘:“您请周老来,陪我去一趟世子府吧!”蕉娘不解,问道,“小姐去世子府干什么?”

“我要去问问世子爷,到底有什么打算!”她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身上半旧的夹袄脱下来,换上了一件湖蓝的素面滚边褙子,蕉娘上来帮她系着盘扣,问道,“您这样冒冒失失的去世子府,若是得罪了世子爷怎么办,咱们四少爷可是在外面呢。”世子爷一句话,苏珉可能就性命不保了。

“我不会冒失的去得罪他!”蓉卿坐在梳妆台前,催着蕉娘给她重新梳个发髻,低声道,“我只是要问清楚他们到底什么打算!”

山海卫的门要真的在苏珉手中打开,放了辽王大军进来,到时候苏珉这个里通外敌暗中勾结藩王的罪名是落定了,京中太远一封军报来回至少要十天,她等不到圣上的新的手谕,所以只能自己去找赵均瑞问清楚。

蕉娘知道她的性格,让人请了周老进来,蓉卿简单的和周老说了自己的想法,周老也没有反对,陪着她去了简王府!

这一次她没有先去见世子妃杨氏,而是径直求见了赵均瑞,赵均瑞在书房接见了她和周老,蓉卿行过了礼也不和他拐弯抹角,开门见山的问道:“世子爷让我四哥留在山海卫,是不是打算让他做大夏的千古罪人!”她面色微沉,已顾不得许多。

王乔听着脸色一变,想要说话,赵均瑞却是摆了摆手制止他,又看着蓉卿问道:“你怎么会这么认为?”

“元蒙不过剩下两千多人,黄大人和马大人加在一起有八万兵马,便是人踏马嘶也能将元蒙兵马裹尸在关内,可是现在他们却一反常态的让李大人打开关口,这里面意味着什么,想必世子爷比我清楚。”她说着微顿,又道,“王爷和世子爷有何部署和打算我不知道,但我关心我四哥安危,还请世子爷快马加鞭手谕一封,念在我四哥和您往日交情的上,救我四哥一命!”

赵均瑞惊讶的看着蓉卿,他一直知道她聪明机敏,但今日却又不得不让他刮目相看,她所得的消息也不过和街上那些人一样,至少军情中的只言片语,大多也只是推测,可是她却想到了这么多,而且还有这样的胆子,到他面前来质问他!

“苏小姐。”赵均瑞也不由正色,神色严肃的看着她,道,“事情并非你想的那样,周常与我兄弟一场,我断不会加害与他!”一顿又道,“再说,黄大人乃宣同总兵,并非我和王爷能指派调动的,如今的形式我们也很无奈。”

圣上调动?圣上现在远在京城,他就是知道也要五天后,永平是简王的管辖之地,黄理盛你调派不了,可是却能指挥李大人…

他们都想打一个军情到京城来回十天的时间差罢了!

王乔皱了眉头,苏小姐今天这样也太失礼了,竟然冲到世子爷面前来质问世子爷,王府部署岂能和她一个女子明说。

不但王乔,便是周老也微有惊讶,他以为蓉卿只是来打探消息,却没有想到蓉卿会直接询问赵均瑞。

“世子爷在等辽王爷是不是?”蓉卿知道自己今天有些冲动,可是辽王也好简王也罢,都和她没有关系,她只关心苏珉的安卫,“若是这样,那蓉卿有一个折中的法子,不知道世子爷可愿一听?”

赵均瑞微愣,随即笑着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兴味:“请说!”蓉卿就道,“我听说黄大人和李大人在山海关外争执不下,甚至将元蒙人丢在一边是不是?”赵均瑞没有说话,微微颔首,蓉卿又道,“我还听说李大人素来脾气火爆,就是因为火爆脾气,所以才会贬至山海卫是不是?”

赵均瑞依旧颔首,已明白蓉卿想要说什么,审视的看着她。

“黄大人欺人太甚,李大人一时脾气上来暴躁狂乱,两人若是在山海关外不顾元蒙人打起来,也不奇怪。”她说着微顿,就道,“到时候圣上怪罪,也有两个总兵担着,和王府并没有关系,这样的话既能应了世子爷的计划,又能全了我四哥名声,没有任何损失,世子爷是否可以考虑一二?”她今天冒冒失失的来,已经失礼,但是她不能无视苏珉的未来,或许将来他能东山再起,可是人生短短几十年,他正青春年华熬不起更耗不起,她宁愿苏珉变成平凡的士兵,也不愿看到他大起大落尝尽人生甘苦。

“好!”很意外的,赵均瑞很爽快的答应了,“就如你所说,我稍后便会八百里加急将王爷的手谕送去山海关!”

蓉卿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她垂了眼眸很真诚的朝赵均瑞福了福:“谢谢世子爷。”这是军中大事,她一个女子议论已是不妥,赵均瑞没有降责她是真的感谢,“今天有失礼之处,还望世子爷担待,那我不打扰世子爷了,我去内院给世子妃请安。”

赵均瑞没有说话,微微颔首,目送蓉卿出门。

待蓉卿一走,王乔就道:“您本来也没有打算让苏将军背这个黑锅,为何您不和苏小姐解释?”赵均瑞笑着端了茶,看着门外声音漫不经心的道,“她何尝不知道,只是她不敢赌罢了,所以才冒险走这一遭。”还算准了他会因为苏珉的关系不会降责与她,他笑着摇头,她若是个男子到是极好,还能留在军中做个谋臣。

王乔满脸诧异,暗暗惊叹苏小姐的心思。

“你这个丫头。”回去的路上,不由埋怨她,“这些事你怎么也不和我事先说明,便是我去问也比你好。”

蓉卿停住脚步,叹气的看着周老,就道:“您毕竟是齐宵的人,一件事归一件事,我吃不准王爷和世子爷的心思,还是不要将您和齐宵牵扯进来的好。”

周老看着她,摇了摇头。

二月二十二,李大人和黄理盛会面,竟是一言不合当着全军人的面打了起来,一时间军中哄乱一片,山海卫也在哄乱中失火,致使兵将慌乱,元蒙人趁此时机偷袭了卫所打开了城门,待发现时关内已遍寻不到元蒙人的踪迹,黄理盛趁胜追击带三万大兵驻扎在山海卫关口,派了五千兵马追元蒙的八百人…

二月二十八,圣上颁发了圣旨,定了辽王一个谋逆叛乱,弑君之罪!列了二十二条罪责,令辽王将兵符交予马怀德,而届时马怀德和黄理盛已经领兵十万,驻扎在山海关,虎视眈眈的等着辽王送兵符。

三月初一,蓟州总兵马怀德和山海卫把总李猛因失职之罪,被黄理盛扣押,黄理盛以劝辽王交出兵符为由,打开了山海关的大门,辽王领兵三十万从山海关入关,三日后占领了抚宁县。

“小姐!”青竹匆匆进来,回道,“四少爷回来了。”蓉卿听着一愣,忙出门迎了出去,就瞧见苏珉大步跨了进来,她即刻红了眼睛,喊了声,“…四哥。”

苏珉与走时没有多大的变化,精神也很好,他笑着进来摸了摸蓉卿的头,很轻松的道:“进去再说。”

蓉卿跟着苏珉进了暖阁,蕉娘红着眼睛将茶端上来,又带着明兰和明期出去。

蓉卿看着苏珉,问道:“您是先去的王府,还是直接回的家?”苏珉喝了口茶,笑着道,“我先去的王府!”

蓉卿松了一口气,实际上她还是担心那天的失礼,赵均瑞会记在心里,转头去为难苏珉,既然没有她也就放心了:“永平那边怎么样,您可与五哥联系过?”

“嗯,我回来时顺道回去了一次,家中一切都好,我嘱咐五弟多存储一些粮食,以备不时之需。”他说着一顿又道,“辽王起兵名不正言不顺,所以夺下抚宁之后,并未对城中百姓多加干预,所以你不用担心!”

“那就好。”蓉卿对于辽王起兵并不意外,他做了那么多,不就是为了今天,当初原想用静慈师太诬陷太子,虽没有成功,反而让太子将了一军,但也不影响他的计划。

只是没有想到,他竟然将宣同总兵揽在了自己手中,真是好手段!

“王爷是不是要整顿军马?辽王将抚宁占领,接下来应该就是迁安和卢龙,他若是想进京,北平是他的最佳路线,两边一战只怕难以避免吧?”蓉卿说着,心思却是极快的转着,他一直弄不懂简王爷的目的是什么,现在他终于明白,对于简王来说辽王就是他的后背,留着辽王就有芒刺在背的感觉,他若不借着朝廷的手将辽王除去,他怎么能安心!

“圣旨还没有下,王爷也不敢私自调军。”苏珉话落,就拧了眉头看着蓉卿,问道,“我听说你去世子府质问世子爷了?”

蓉卿听着心虚,垂了眼帘点头道:“是!”苏珉见她这样,也不忍心训斥,叹了口气道,“你啊,胆子也太大了。”

“我错了!”蓉卿垂着头积极的认错,“只是当时太着急了,又无路可去,只能去世子府!”

苏珉点点头,又摸了摸蓉卿垂着的脑袋,无奈的道:“你这么聪明,将来只怕难寻婆家啊!”

蓉卿听着一愣,苏珉这语气分明就是打趣她的,她抬头看去果然看见苏珉正含笑望着自己,她不由嘟了嘴回道:“四哥说话也太没谱,怎么就转到我的婚事上了。”

苏珉哈哈笑了起来,显得很高兴:“我是你兄长,当然要关心你的婚事。”一顿又道,“你这么聪明,在我眼中是谁也配不上你,若是随意找个男子,岂不是鲜花插在了牛粪上了,我哪里能答应!”

蓉卿听苏珉越说越没谱,不由打断他的话,问道:“圣上的圣旨左右不过这几天,您现在回来,那王爷会不会让您带兵?”虽知道这是难能可贵的机会,可她私心里还是不太想让苏珉冒险。

“嗯。”苏珉也不瞒她,点头道,“世子爷领兵,我断后!”

蓉卿愕然,她没有想到赵均瑞竟然会亲自上阵,苏珉又道:“齐宵可与你联系过?”蓉卿点了点头,回道,“说是元宵节后启程,算算日子也快到了吧?!”

“果然是这样。”苏珉笑了起来,“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如何能错过!”

难怪他会急着元宵节后就从京城赶回来,合着他早就算好了辽王会起兵的事情,赶着回来打这一战,苏珉说的对,他早就等着这一天,等着将辽王斩于刀下为临安侯满门报仇了吧?!

苏珉赶了几日的路,蓉卿让蕉娘做了饭,苏珉吃过梳洗了一番就在房里歇了,第二日一大早他就去了王府,蓉卿在房里将给齐宵做的那件夹袄叠好放在箱笼里,又重新找了匹雪青色杭绸出来,给齐宵又裁了一件直缀!

她忽然有些理解这时的女子为何这么喜欢做针线,因为做针线不但能打发时间,而且一心一意的埋头在针线上,不会胡思乱想。

三月十二,圣上的圣旨下达,命令简王与山西总兵,一南一北包围辽王,简王临危受命,令简王世子赵均瑞为将,周常为副将,领兵一万直奔永平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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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米有万更…天气热脑袋浆糊了…

090 静芝

“四哥。”蓉卿送苏珉出门,千叮咛万嘱咐的,“圣上让简王协助赵庭辉,您千万不能夺了赵将军的风头啊。”

大夏律例,藩王只能屯兵八千,但如简王和辽王这样镇守边关的藩王则能屯兵一万五千,所以圣旨下达后,简王爷召集了一万兵马,前去永平协助赵庭辉…而辽王入关时,所传的三十大军,蓉卿自然也不会相信,历来两军对垒都是虚报军队人数,以达到震慑之威,所谓的三十大军,能有七八万已是不错。

即便有黄理盛当初领来的三万兵马,也不足为惧,他毕竟是叛逆,军心如何还不知道呢。

而蓟州却存有实实在在的兵力十五万,即便是马怀德领走了六万大军,蓟州还剩近十万,加上简王相助又有永平府各个卫所的兵力,在很多人看来这一次去就是挣军功的,她怕苏珉上了战场太过勇猛,反而得罪了别人。

“知道了。”苏珉停住脚步,笑着道,“平日里瞧不出,没想到我的妹妹这样啰嗦。”

蓉卿横了眉头,假意的生气道:“您可是连嫂子都没有娶回来,我不啰嗦点如何能放心!”苏珉哈哈笑了起来,蕉娘也在一边帮腔,“这一次八小姐没有说错,您上的是战场,真刀真枪的可半点不能马虎,不论是敌人还是自己人,都要紧着心小心才是。”

“嗯。”苏珉知道她们两个人是担心自己,笑着道,“放心,我不会有事的。”话落,朝几人摆摆手正要出去,青青跑了出来,手里捧了个薄薄的靛蓝色包袱,举着给苏珉,“四少爷,奴婢刚刚烙了饼,您带在身上,若是饿了也能吃一点垫一垫。”

苏珉微愣,笑着接了过来塞在怀里,饼还有些余温,他微微颔首大步离去。

蓉卿几人追到门口,就见苏珉带着平洲已是策马出了巷子口,直到瞧不清人影,大家才收回了目光,蕉娘道:“八小姐不要担心,这对于四少爷来说,也是难能可贵的机会。”

她怕蓉卿担心,蓉卿却怕她忧心,遂笑着点头道:“嗯,希望四哥能挣个军功回来,实实在在的做个朝廷封的将军。”苏珉虽称将军,但因在藩地所挂的也不过一个游击将军衔。

“那敢情好。”蕉娘笑眯眯的说着,随即就听到街面上传来轰隆隆的马蹄声,她一愣,“是世子爷带飞燕卫出发了?”

简王府除了一万五千的屯兵,还有八百飞燕卫,这些人是简王属下的真正精良,亦是有名的铁骑,当年陪着简王爷横扫元蒙各大部落,所向披靡!

听这脚步声赵均瑞这一次带了不少飞燕卫,看来简王爷对这次与辽王交锋,也是极为看重的。

“回去吧。”她挽着蕉娘,带着明兰几人回内院,青青四处探头去看,小声的问明期,“周老请的那几个护院我怎么没有看见?”

明期笑着点了她额头,回道:“那些都是练家子,若随意能被人瞧见,还请到府里来做什么。”

青青眼睛骨碌碌一转,笑了起来!

街面上的马蹄声渐行渐远,蓉卿想到赵庭辉,他原是兼了佥都御史巡抚甘肃,前几日正在甘肃,蓉卿没有听说过他,不知道他的水平如何,希望能尽快将这场仗结束,眼见开春农民就要忙播种,若是因为战事耽误了时节,到年底又不知要饿死冻死多少人。

她微微叹了口气,又想到齐宵,算时间他早该到北平了,可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来?难道是直接是永平了?

“丫头!”周老隔着帘子喊了一声,蓉卿一愣忙应道,“周老,您请进来!”

门帘子掀开,就瞧见周老笑眯眯的进来,和蓉卿道:“四公子这次离开,留了一个叫鹿子的护卫,我瞧过他虽不比平洲经验多,但人也很机灵,留着他在府里照顾,到也能担当。”

周老不会无缘无故的说这个,她心头一顿问道:“您是打算走了,去哪里?可是有什么事。”

“瞒不住你。”周老笑着道,“五爷按理说应该到北平了,可是却一点消息都没有,他担心他是不是直接去了永平,所以想去永平看看。”

蓉卿也皱了眉头,略沉吟后道:“那您这样去,能找到他吗?”周老笑着点头,“只要五爷在永平,我定是能找到的!”

“那好。”蓉卿颔首道,“那您什么时候走?”

“今天吧,我从小路抄过去能赶在大军之前,若五爷已经到了永平也应该会和世子爷以及四公子联系。”周老话落,又叮嘱蓉卿,“你在府中安心待着,有事让别人去办,别到处走动。”

蓉卿点头应是,也叮嘱了周老几句,让青青给周老也做半匣子的烧饼带着上路!

虽然蕉娘吩咐大家该做什么,还做什么,可府里还是安静了下来,蓉卿又去了一趟太子府,和杨氏说了半日的话,话里话外间杨氏虽安慰着蓉卿,又说的云淡风轻,可蓉卿还是听出来,杨氏心头还是担心的。

三月十四,趁着两边人马行军在路上,辽王打着清君侧的旗号,趁机攻下了昌黎县,又兵分两路直奔卢龙和滦县。

“小姐!”明期开始担忧起来,她家中还有父亲,虽父女不亲可在这个时候,难免有所牵挂,“辽王攻打卢龙,刘大人是会抵死守城还是会投降?”

蓉卿也不知道,若是守城刘大人只要坚持个三天就成,等着两边的援军赶到就成了:“别胡思乱想的,援军就要到了,便是再傻这个时候也不会弃城,卢龙不会有事的!”

卢龙是永平府的中心,只要卢龙失手那半个永平府也保不住了,刘文涛虽胆小怕事但也是精明的人,晾他也不敢弃城逃跑!

她反而担心二夫人的父亲廖大人,他那么大年纪了还要指挥守城,辽王不干预百姓生活,却并不代表不杀守城的官员,若是城破守城的官员或杀或关定是要被控制住的,无论哪一样蓉卿都不想发生在廖大人身上。

她不由开始祈祷,赵均瑞和苏珉能早点赶到永平。

三月二十,木椿在城中打听消息回来,给蓉卿禀道:“…世子爷和四少爷与辽王的人已经在滦县对阵!”

虽然知道难以避免,蓉卿还是心中一惊,问道:“那卢龙呢,可有消息传来?”木椿摇摇头,回道,“许是进北平的路被阻断,来回消息滞慢的缘故,卢龙还没有消息传回来。”

蓉卿惴惴不安,拿着齐宵的半截袍子半天都没有下去一针!

三月二十二日,赵均瑞的兵马依旧在滦县与辽王的兵马交战,打了一个极漂亮的胜仗,将辽王两万兵马逼退了五十里,一时间大家都松了一口气,但紧随其后却又得到另一个消息…

卢龙沦陷了。

蓉卿惊的站起来,明期和明兰几人更是嘤嘤哭了起来,蓉卿积了满腹的火却无处发,赵庭辉从甘肃到蓟州也应该到了吧,怎么还没有听到大军到达永平的消息?!

她来回的在房里走着,虽知道自己着急也无济于事,可就是安静不下来。

“明期。”蓉卿吩咐明期,“你让鹿子出去打听一下,卢龙是如何沦陷的,城中的情况怎么样!”

明期听着忙擦了眼泪跑了出去。

鹿子直到晚上才回来,他隔着门帘子和蓉卿回道:“永平知府刘文涛在城中召集了几百名壮丁守城,卢龙县城墙亦是前几年刚修的既陡高又坚固,原本辽王的三万兵马便是破城也至少也要花上两三日,可是意外的是,刘文涛刘大人二十一晚上突然暴毙在家中,一时间城中军中无人指挥,百姓也躁动不安起来,二十二日中午,卢龙就被辽王的兵马破城而入,现在刘大人家眷以及衙门几位大人和家眷都被关在了府衙,除此之外一切照常!”

蕉娘暗暗松了一口气,蓉卿却是提了一口气起来,她紧着问道:“这些情况你能打听的到,世子爷他们应该也会知道吧?”

“这是肯定的。”鹿子侃侃而谈,“两军交战要知己知彼,滦县与卢龙首尾呼应相辅相成,世子爷定然会关注卢龙的情况。辽王滦县的兵马支撑不了多久,一定会再往后退,届时世子爷定会率兵夺回卢龙,将辽军剿灭。”

鹿子一片赤子之心!蓉卿微微颔首,道:“辛苦你了,你去歇着吧!”鹿子应是告退。

刘文涛不过四十出头,正当壮年时期,不可能无缘无故暴毙,鹿子没有打听到他的死因,蓉卿却觉得其中的事非常蹊跷!

她听到时,没有缘由的就想到了苏茂源。

苏茂源和辽王一直有来往,又与刘文涛有深仇,这个时候他若是暗中使些手段,既可以帮了辽王又能报自己的大恨…

她暗暗吐出口气,希望这件事和苏茂源无关才好,否则,即便将来辽王的事情被压下去,苏氏也再难起复了。

“小姐。”青竹进来,回道,“小鲍掌柜来了。”因为鲍掌柜兄弟两人都常来府中,大家为了区分,就喊鲍全明为小鲍掌柜。

“请他进来。”蓉卿收了心思,让青竹请鲍全明进来。

鲍全明进来后飞快的打量了眼蓉卿,垂着头回道:“小姐,铺子里的装修已然完工,小人进府里来是想请您定个名字,再选个日子,咱们好挂匾开业!”蓉卿这才想起来铺子里的事情,她无奈的笑道,“最近因为战事,都将咱们自己的大事给忘记了。”她让蕉娘找来年历,随手翻了翻指了四月初二,“就这天吧,也不要鞭炮锣鼓喧天的,现在大势不同,我们低调点好。”至于名字,她凝眉想了想,就道,“百文衣库吧。衣库谐音衣裤,又好记也不打眼。”

“小人知道了。”这名字一听并不起眼,可确实很好记,鲍全明点头道,“那小人就去打牌匾,四月初二还请小姐过去观礼。”

蓉卿笑着点头,又道:“还有件想和你商量一下。”鲍全明认真等着蓉卿说话,蓉卿就道,“我想再开一间小的烧鸭铺子,就让牛顺河夫妻去做,你觉得可行?”

这些决定小姐自己就可以决定,全然不用来问他的,但她现在却用商议的口吻来问他的意见,鲍全明很受用,果真认真思考了一番,回道:“小人觉得衣食住行,无论在什么时候都少不了的,更何况牛顺河的手艺小人也尝过,比起城中其它几家烧鸭铺子都有过之,小姐尽可以开!”

“我也是这么想的。”蓉卿微微颔首,又道,“牛顺河虽手艺不错,但生意上经营如何我却是不知道,而且他们在北平也人生地不熟的,等铺子开业你得空就过去看看!”

鲍全明笑着应是,又和蓉卿说了一些各处绣娘上货的事情:“…这一批收回来一百二十套的成人衣裤,按您的吩咐做成了大中小三种尺寸,又分了三个花色,还有三十套的孩子短葛,尺寸上不全但也有三个尺寸两种花色…”

“嗯。”现在一些棉麻布料成本很低,进价也很便宜,蓉卿就想着能不能在花色和样式稍微来点翻新,尤其是孩子的衣服,虽是穷苦百姓之家,可父母慈爱之心却没有区别,谁都希望自己的孩子穿的干干净净可爱活泼,“花色和样式容我再细细想想,你先将货铺上,准备好等开张以后,看哪一种卖的最好,我们再适当的做些调整。”

鲍全明来之前一直担心,他不怕东家什么都不懂,不懂他可以解释,最怕的就是那种不懂却要装懂,还喜欢乱指挥做主的,那样的人他是没有办法待下去的,到时候铺子亏了还得赖在他的头上。

但是苏小姐不同,她虽对做生意不是内行,可她愿意学习也能放权让他去做,而且,苏小姐总能想出一些时下没有的新兴点子,这与他不谋而合,在他看来生意之道就在冒险创新,去走别人不敢走的路,才能真正遇到商机。

“小人记住了,这两日收货时会仔细交代绣娘。”他话落,蓉卿忽然想起来,问道,“现在收货送货还是你和牛顺河在跑是不是?”鲍全明点了点头,蓉卿想了想道,“这件事你看看,要不要再多招一个两个伙计回来,不求多机灵年岁上也不做要求,只要能按时收货送货即可。”

“小人也正想问小姐这件事。”鲍全明回道,“铺子里的伙计已经招了两个,还差一个账房先生,我与大哥商量,想与那边的铺子合用一个账房,月底的时候多出一份例钱给他,不知道小姐觉得可行?”

“行啊。”蓉卿点头道,“他做了两个铺子的账,我们多出一份例钱给他,是应当的。”

鲍全明暗暗松了一口气,她怕蓉卿觉得那账房本来就是自家铺子里的人,做一份账或是两份也没有什么区别,如今蓉卿爽快的应了,他也少了一分担忧!

送走鲍全明,蓉卿就让人将牛顺河夫妻请进了门,两人自去年开始出摊,在北平也混熟了许多,蓉卿请两人落座,就将自己的打算告诉她们:“…手艺是你们的,就当你们入技术股,铺子也让你们全权打理,到时候铺子得利我们五五分成。”说着一顿,“你们也不用急着答复我,回去细细想一想,觉得可行我们就先小人后君子,立了合约,到时候你们去找铺子,铺子找好了到我这里来拿银子。”

她这算是风险投资了吧?!蓉卿微微一笑。

牛顺河夫妻没有料到蓉卿会说这件事,两人对望一眼,眼底又惊喜也有不确定,铺子他们是一直想开的,可是毕竟烧鸭是祖传的手艺,他们又怕流传出去,到时候丢了自己的饭…可转念一想蓉卿也说了,铺子是让他们自己打理,那么他们就可以控制秘方和手法了。

“八小姐!”牛顺河先想明白了,他也不问牛嫂子当时就跪在了地上,回道,“蒙八小姐抬爱我们夫妻,愿意相信我们夫妻,若铺子真能成,我们也不要什么五五分成,八小姐只要赏我们一口饭吃就成。”

“一码归一码。”蓉卿请牛顺河起来,笑道,“你既是愿意,那就去找铺子,我这里立了合约到时候我们一人一份签了字据,便是将来有什么变故,有这个东西,也不怕。”

牛顺河夫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满脸的喜色,回道:“好,好!我们从今天开始就去找铺子。”

“嗯。有什么困难的地方就来找我,若是我不成不还有鲍掌柜兄弟,他们在京中多年熟门熟路,你们也多请教请教他们。”蓉卿说完就端了茶,牛顺河夫妻两人连连应是,笑着退了出去。

尽管永平战事焦灼,北平城中的生活依旧照常,蓉卿得空又去了一趟世子府,她没有消息来源,就只能从杨氏这里旁敲侧击,杨氏靠在炕头上笑看着她:“我身子骨不爽利,你随意些。”

蓉卿笑着应是在另外一头坐了下来,问道:“怎么没看到小公子?”

杨氏笑着道,“闹着要出去玩,我让嬷嬷陪着他去逛园子了。”蓉卿不知道杨氏生小公子是是不是难产了,这些都是些秘辛事杨氏不说她自然也不会去打听,但能看得见的杨氏比以前瘦了不少,身体也大不如从前,这半年她来了几次,见到杨氏有大半的时间她都是躺在炕上的。

“出去走走好!”蓉卿笑着接过丫鬟送来的茶,“您也常出去走动走动,多晒晒太阳对身体也好些。”

杨氏笑着点头:“多谢你常来看我,正好陪我说说话!”她也知道蓉卿来也有别的原因,“你的心情我知道,也懂,不怕你笑话我也常让人去父王那边问问情况,只是咱们担心归担心,可千万别心思太重,你把家里照顾好,把自己照顾好也免得了你哥哥在外面担心你,不分他的心也就极好了。”

“世子妃教诲,蓉卿铭记在心。”蓉卿颔首,依旧是叹道,“只是卢龙失守,滦县战事胶着,我…”

杨氏笑着打断她的话,又坐了些身子:“你啊!”一顿又道,“赵总兵已经领兵自蓟镇出发,若无意外明天就该到卢龙,卢龙收复指日可待。”

赵庭辉终于到了,蓉卿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杨氏看着她笑着道:“这下是不是轻松了些?”蓉卿就抿着唇点了点头,杨氏就指了指桌上的草莓,“刚送来,你尝尝!”

蓉卿就捻了一颗尝了一口气,笑道:“真甜!”

“一会儿回去你带些回去。”杨氏说起旁的事情,“…天气越来越热,钰哥儿也渐渐大了,前天竟然还翻坐了起来,着实惊了我一跳,我就想着这样整日抱在手上也不是个事儿,可又想不到什么极好的法子…”蓉卿听着就道,“不如您让人在炕头上做个床帏,把他就放在炕上玩,这样他也不会掉下来,满炕的爬着也能锻炼他,若是嫌炕小了,也可在地上铺点软实的东西,将他放在地上,只要遣两三个丫头看着就成。”

“这个主意好。”杨氏笑着道,“以前在应天没有炕,见过人家将孩子放在木桶里或是竹床上,来这里我也没有见过,若非你说我还真的没有主意。”

蓉卿笑着又和杨氏说起应天的事情来,杨氏道:“…小叔来信,说是每日卯时进宫,下午酉时出宫,抱怨他去了应天竟是一次都没有上过街!”说完掩面笑了起来,“他的性子,真是难为他了。”

只怕不单着急上不了街,现在更是急的想要打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