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音擦了擦额头的汗,发现院子里人头攒动,好不热闹。她强撑起身子走下床,打开门看到院子里张灯结彩,十分闹腾。十宴指挥着众人忙里忙外,将院子整个儿翻了新。

瑶音震惊:“你在做什么?”

十宴拍了拍手,笑道:“奉鬼君之命,改宜昌宫为甘泉宫,奉为东宫。”

“什么意思?”瑶音疑惑,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我将你已有身孕之事在朝会上说了,众人纷纷上奏要求将你搬去未央宫,但是未央宫一直被花漓落那小妮子霸占着,鬼君无法,只得改建东宫。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鬼君肯这么干,说明心中有你,而花漓落…以后等你身子大好了再收拾她也不迟。”

瑶音叹气,扶额:“好吧,如今的我只是想清静罢了。”

“你不开心?”

瑶音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该是开心的。”

十宴抬眉嬉笑道:“不用感谢我,我很讨厌那朵花,你懂的。”

“谢谢,天色不早了,我继续回房睡觉了。”

“等等,这才几点你就睡觉?”十宴闻言,连忙拉住她:“你出来的正好,先在院子里待一会,我命人把屋里的行头物件也重新置办置办,该是你的,一件都不能少。”

“…”瑶音懒得反驳,她也没力气同她反驳,便呆坐在院子里,看着他们忙里忙外,十分欢乐。而自己就像一个局外人,似乎一切都同她没有干系。

chapter 15 毁容

时间匆匆一晃,六个月过去,三界迎来仲夏。

瑶音的身体已经明显好转,过了头三个月便不再需要花君宴的帮助,自己就能维持人形。如今她的肚子已经很显了,走路偶也需要扶着腰,看上去孕味十足,在大明宫里也算得上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好在平日里瑶音不爱出门,所以麻烦并不多,只有花漓落三不五时跑来探探,后来十宴直接在大门口竖了块牌匾,上书‘花漓落于狗不得入内’。瑶音见了连声啐她连字也写错,十宴直道:“我就是故意的。”而花君宴见了则连连摇头,笑而不语。瑶音看他高深莫测的模样觉得十分奇怪,但久而久之也便没再往心里去。

本以为日子可以这样顺风顺水的过下去,怎料突有一日,婢女端来一碗冰镇的绿豆粥,作夏日解暑之用。瑶音见那人眼生,便多看了几眼,总觉得眉目有些熟悉,可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便多问了几句。

“你是新来的?”

“来了许久了,娘娘许是没留意过我。”

“抬起头来。”

“我生的丑陋,不敢污了娘娘的眼。”婢子低着头,压根不敢看她。

瑶音心生警觉,不动声色的往旁边挪了挪,想要唤旁人过来侍奉,四下看了几眼,却发现院子里就只剩她二人。瑶音心道:“不好,自从自己有孕之事传出,花君宴便特意嘱咐了严加保护,安安稳稳半年过去,没想今日还是被人钻了空子,这如何是好…”

平日里花君宴特意着人伺候,没有一百也有几十,今日怎会一个人也没有?瑶音心下一凉,现在的自己由于怀孕的干系,使不出力气,随便来个小喽啰只怕自己也不是他的对手…

“娘娘,该喝粥了。”婢女连连催促。

瑶音虽然内心焦急,可表面上看去依旧面如平湖,淡淡吩咐道:“且让它晾一会,太冰了怕伤着身子。”

“那奴婢帮您搅一搅,让它温的快些。”婢女将托盘里的绿豆粥端起来,轻轻搅拌。

瑶音倒吸了一口凉气,那哪里是什么绿豆粥?只见冰镇的粥里居然还在冒气泡,吃在胃里只怕是要穿肠烂骨。

瑶音站起身,拿着椅凳旁的水壶,假意给花园里的花花草草浇水。这把水壶是闻人通天从天宫的园艺仙女那骗来的,水壶之水取自沧渊灵泉,源源不绝。瑶音漫不经心的浇水,慢慢向大门靠近。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十宴的抱怨声:“大白天的门关的死死的,人都跑哪儿去了?”

瑶音如获大赦,“十宴,你快进来,我好想你。”

“想我?我们上午才刚见过。”十宴推门而入,迎面而来的是瑶音的飞扑,还有身后婢女的一碗‘绿豆粥’。

“贱人别想跑!去死吧!”

瑶音闻声回头,那碗粥便擦着瑶音的右脸划过,腐蚀了她的眼睛,剩余大半落在了地上,还有一小半落在了十宴的肩上。被粥所染之处,就像硫酸泼过,连墙壁也被腐蚀了一个坑,何况人的皮肤?

十宴盛怒之下一掌劈上婢女的面门,婢女脑浆迸裂,临死前眼中还怀有深深的恨意。瑶音不顾脸上的灼烧,定睛一看,才发现那名婢女正是看守浮屠花的小青。记忆深处的人事又被勾起,瑶音感觉头昏眼花,加之身体的疼痛,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瑶音!瑶音!”

十宴强忍住肩膀的灼痛,一把抱起瑶音将她扶进了里屋。细细查探之下发现甘泉宫内外被施了一层结界,于是立刻施法将结界破除,一众婢女鱼贯而入,将瑶音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其余的被遣去通知鬼君和鬼医。

十宴性命无碍,肩上斑驳的疤痕也只需结痂之后用术法掩盖便可。而瑶音受了惊,加之身体本就大不如前,一直昏迷不醒。脸上的伤处理的差不多已经结了痂,而眼眸就不太好医治了。

闻人通天下令彻查,严惩凶手,株连九族。

大明宫内整晚灯火通明,除了为瑶音和十宴治伤的甘泉宫,最热闹的便属善刑司了。善刑司里的客人络绎不绝,只要是站着进来的全都横着出去了。

通宵达旦,直到第二日,真相水落石出。行凶之人系看守浮屠花的鬼族,而打开浮屠山与大明宫的通道的系花漓落,布下结界的也是花漓落。所有的罪责最终都指向了一个人,花漓落。

十宴听闻后,撩起袖子就要去找花漓落拼命。

花君宴却将她护在身后,不准十宴动她一根汗毛。

“为什么!为什么你三番四次护着她?她究竟有什么好?天大地大你要多少美人我都帮你搜罗来,只求你赶紧把这朵花给扔出去喂狗!”

花漓落知道事情败露闯了大祸,于是不敢反驳,只躲在花君宴身后挑衅的看着她,十宴更是怒极,指着床上的瑶音,道:“她可是你孩子的母亲,现在危在旦夕,几次三番因为她险些丧命,你还要护着她?”

花君宴耸肩摇头,叹息道:“这是当初欠下的债,我也无法。”转过头温柔道:“快给瑶音姐道歉!”

花漓落皱眉,不情不愿的小声道:“我怎么可能给她道歉?她算什么东西!”

“你!”十宴大怒,高抬双手结结实实给了她一巴掌。

“你怎么敢打我!连父君都不敢打我!”花漓落双眼立刻噙满了泪水,捂着左脸颊道:“你要给我做主。”

十宴见她这幅模样更加生气,眼看又一巴掌要落下,却不想被花君宴擒住了手。

花君宴笑着低头,对花漓落道:“本就是你错了,受罚也应该。”说完,看着十宴道:“她还是小孩子,你打也打过了,就原谅她罢,至于瑶音,我会给她一个交代。”

十宴右手腕被抓得生疼,知道花君宴铁了心不会拿花漓落怎样,于是只得作罢,临走前恶狠狠道:“哼,你最好一辈子都能躲在花君宴身后!”说完,拂袖离去。

“哎…”花君宴扶额叹气。

“好了好了,她走了,你别生气了。”花漓落扯了扯花君宴的袖子,花君宴心一横,柔声道:“今次你闯了大祸,我必不能轻饶你,瑶音没了眼眸,你这双眼睛便还回去罢。”

“什么…”

闻言,花漓落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下一刻眼珠便从她的眼眶里被剜了出来,她只觉得一瞬间的痛苦,犹如针扎。花君宴到底心疼她,一来不想污了眼眸,二来不愿她受罪。片刻后花漓落便没了知觉,沉沉睡了过去。

瑶音醒来后,并不觉得疼,反而觉得视线比之从前清明了许多。

婢女拿来镜子,除了右眼角上有一道红痕外,眼睛显得更大更有神了,知道自己眼眸回到了身体里,容貌上的毁灭似乎并不让她感到难受了。那道红痕反而让她增添了一份狠厉,让她十分满意。

花君宴来瞧过她两次,她都还在睡梦中,后来听闻了事件的始末,瑶音却无法再淡定了。

伤害她可以,伤害她的孩子便是万万不行。

瑶音着人请了鬼君来,花君宴不多时便出现在她房里。

“宝贝~你第一次主动呼唤我,我很开心。”

瑶音淡笑:“花宫主,我们还没那么熟。”

“老夫老妻了还不熟?”

“我没心思同你开玩笑,我请你来,只是想问你一件事。”

花君宴摊手:“如果你要问漓落,那就不必开口了。我能答应你的只是尽量护你周全,旁的,只要是关乎漓落的,两个字,不行。”

瑶音紧握双拳,深呼吸,吐了一口气,笑道:“我知道了。”

“乖~不开心的事我们不要提,来想想给孩子取什么名字吧。”花君宴笑脸兮兮,从身后翻出来一本字典,道:“来抓阄好了?”

“我要跟你说的不是漓落,更加不是孩子名字,孩子是我的,他的事情不许旁的任何人插手。”

花君宴脸色一沉,合上字典,“我是旁人?”

瑶音就当没看见他的疾言厉色,淡淡道:“你确实带给我世间最好的一切,让我知道为后者的荣宠,可惜,爱你要付出太多太多的代价,我承受不起。我不要跟任何人分享我的东西,哪怕是眼前这尾凤竹,只要是我的,我就不愿和任何人分享,小到手帕鞋袜都是,何况是我的男人?”

“…”花君宴定定看着她:“所以?”

“所以,不是我的,我不想要,是我的,哪怕是尘埃,其他人也别想碰,你要么别说爱我,说爱我,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一生一世一双人?”花君宴冷笑:“怀着昊月的孩子,却跟我说一双人,你是否有些不公平?”

“既然你也觉得不公平,那我们就分开吧,”瑶音冷笑,“我要的你给不起,那么就放了我,我是无名小卒,不足花宫主挂齿。”

“可是我并不想跟你分开,你在我眼前,我起码能知道,你活得很好,你只要活着,我就心满意足了。”花君宴牵起瑶音的手,却发觉她的四肢冰冷,冷到了心里。

瑶音抽出手,向他行了叩拜之礼:“谢宫主垂爱。”

“何必行此大礼?你先起来。”花君宴上前搀起瑶音,瑶音却不愿起身。

她又道:“从我跟你认识的第一天开始,我就知道,跟你在一起,需要承受的太多,太痛苦了,以前我可以忍,是因为我有能力保护自己和我的孩子,可是如今,我只有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才能安稳生下孩子。”

“你能保证自己尽全力护我周全,可是你能保证花漓落不再找我麻烦吗?这次是浮屠花蜜,下次,她还能做出什么,你能保证吗?”

花君宴沉着脸,淡道:“…不能。”

“所以…今日我求花宫主放了我,从此海阔天空,高枕无忧。”

“你一定要走?”

“花漓落与我,决不可共存。”

“…好,我放你走。”

瑶音惨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释然的笑,“谢鬼君成全。”

chapter 16 真爱

花君宴对瑶音说,“我会着人照顾你。”

可瑶音走时,花君宴并未相送,只因花漓落失了眼睛而在寝宫里大吵大闹,花君宴脱不开身,于是便留下安慰她。

鬼门外,只有十宴和闻人通天送了瑶音一程。

瑶音喜静,觉得这样很是妥当。而闻人与十宴的神色并不自然,看着瑶音多有同情之色。

十宴欲言又止了半晌,终是挽起了袖子,气呼呼道:“我真没想到你会就这么走了!虽然花漓落得宠,但你才是正宫皇后,生完孩子,母凭子贵,理应留下来与她斗个你死我活才是!”

“…”瑶音微微一笑,并不在意。

花君宴此人在她心中无甚地位,为了一个男人而煞费心神,她真真没那个心思。

闻人通天叹了口气,阻止十宴再说下去,“瑶音到底不属于鬼族,强留她也并不见得是好事,你看她虽然在此待了百年,可到底还是一副谪仙模样,”他顿了顿,继续道:“瑶音怀孕之后本就身体虚弱,离开此是非之地更好,平安生下孩子才是头等大事。”

瑶音颔首,笑得十分从容:“通天护法说的极是。”

“说不过你们,”十宴摆摆手,一脸不耐:“你开心就好,等你生完了孩子,若想找花漓落报仇,待哪天花君宴不在鬼族,我们直接手起刀落阉了那朵花就是。”说着,做了一个一刀切的动作,看得瑶音背脊一凉,尴尬笑道:“再说吧,再说吧。”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后会有期。”闻人双手抱拳,行了一礼。他并不知晓瑶音的来头,只知一枚小谪仙短短修炼百年便爬上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着实令人惊叹。对于瑶音,他是十分佩服的。

瑶音回了一礼,然后向前走了两步,抱了抱十宴,柔声道:“以后我便唤你姐姐吧。”

十宴瞪大了眸子:“姐姐?我如何担得起…”

瑶音打断她:“这几百年来你待我如何我心中看得通透,这声姐姐,只有你担得起。临行前算是了了一份心愿,我终于有姐姐了,珍惜每一次叫你的机会。”

十宴闭上眼长舒了一口气,再睁开眼时眼眸中多有些雾气:“说什么傻话,以后想见面了回来就是,待你安定了,我也会时常去看你,别弄得像生离死别一样,我受不住。”

瑶音失笑点头,‘嗯’了一声,然后转过身,拿起简单的包袱离开了。虽然她大着肚子,但背影依旧十分清瘦。十宴和闻人站在鬼门下目送她离去,直到再也看不见那抹穿着白纱的倩影。

瑶音挺着大肚子走在鬼门关外,幽静的羊肠小道旁时不时有冤魂出没,那些鬼灵瞪大了眸子对她垂涎欲滴,可谁也无法近她的身。瑶音十分疑惑,她看着周身围城一圈的鬼灵,仔细探了探身上的衣物饰品,却并没有发现什么法器,她本以为是花君宴为了保护她而施了法术,那些冤鬼才无法近身,可现在却发现事实并非如此。于是她更加疑惑了。

瑶音走了大半日,觉得有些累,于是停下来喘了喘气:“要是有个茶铺能歇息歇息就好了…”

瑶音话音刚落,身前不足一丈处便凭空出现了一个茶肆,雾气弥漫下,显得十分诡异。

瑶音驻足,并不上前。

茶肆内的小二升起炉灶,不一会便四处热气腾腾,他边沏茶边吆喝:“卖各种小吃糕点以及上等的安胎药嘞——不好吃不要钱——”

瑶音嘴角抽搐,第一次见茶肆里还卖安胎药,心想这小二真是太不专业了。于是更加笃定这一切是花君宴所为。于是心下反倒不疑惑了,直接走到茶肆坐定。

“来点吃的。”

“好嘞——”小二兴致十分高昂,端来了一堆吃食。

琳琅满目的缤纷小食看得瑶音目不暇接,食指大动。瑶音并不客气,直接拿起一枚绢花卷塞进嘴里,入口即化,十分可口。

“这都是你做的?厨艺不错嘛,什么时候学的?”瑶音漫不经心的打量了他一眼,外表看上去朴实无华,显然是易了容,她笑道:“还以为你只会被人伺候,没想到厨艺十分精湛嘛。”

“姑娘说笑了,我在这里待了几百年,厨艺自当是不错的。”小二咧嘴笑了笑,又盛来一碗粥来。粥里放了些肉,没有姜末,熬得十分酥稠。

“是吗?”瑶音挑眉,不想揭穿他,于是拿起吃了一口。下一刻,她却怔住了。

“好吃么?”

瑶音放下勺子,寒着脸。

小二着急:“怎么了?不好吃?是不是太烫了?我给你吹吹。”

“粥很好吃,但是我没胃口。”瑶音觉得味道十分熟悉,就像当初昊月每日熬的一般模样。

“你是昊月?”

小二摸不着头脑,歪头问道:“谁是昊月?”

“你不认识便罢了。”

想起昊月,瑶音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她看向小二,只见他憨实的外表,普普通通的衣着,整个气场同昊月有着天壤之别,她怎么会想眼前人是昊月?难道怀孕了,便日有所思,眼有所见?瑶音失笑,一碗粥而已,熬了千百年大概都差不多味道吧…

“多些店家款待,我还要赶路,先告辞了。”说完,放下一锭元宝在桌上,拿起行李欲起身离去。

“姑娘且慢!”

瑶音驻足,“怎么?钱不够?”

“不不不,”小二头摇得像拨浪鼓:“钱太多了,我找不开。”

“不用找了。”瑶音拿起行李,走出茶肆,哪知小二一把夺下她的行李,道:“不可以!我不能占姑娘的便宜。”

“没关系,钱财乃身外之物。”

“我是一个有节操的人,不能赚黑心钱。”

“…”瑶音无语:“那你把金锭还给我,我没有零钱,这顿便算请我吃罢。”

“那更不行!这是我的血汗钱。”

瑶音停下来,居高临下的打量他:“那你要如何?”

“金子我收下了,让我跟随姑娘左右,照顾姑娘饮食起居我才能安心。”

瑶音眯着眼,只觉得这人越来越奇怪,复杂的事情她没空去想,于是只道:“我独来独往习惯了,不喜任何人跟着。”

“我不管,姑娘今日要么给钱,要么让我跟随你左右。”

“…”瑶音惊讶,敢情今日遇到了一块牛皮糖?瑶音扶额,道:“花宫主,你想跟着我就直说嘛,为何前日说放我走,今日就反悔了?我不想再跟你有牵扯,懂吗?我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生下孩子,带大孩子。”

这下轮到小二惊讶了,他‘嗖’地一下站起身:“你以为我是花君宴?”

“不是花君宴还会有谁?这满地冤鬼除了你还有谁能驾驭?”瑶音蹙眉:“你我已经和离,不该再纠缠对方,正所谓男女授受不亲…”

瑶音自顾自说着,丝毫没注意眼前人的神色越来越黯,小二听不下去了,打断道:“…我知道了,你等等,我去去就来。”

说完,小二凭空消失了,就连整个茶肆也跟着消失了,瑶音瞬间跌在地上,闪到了腰。如今肚子十分大,没有支撑物,她自己很难爬起来。瑶音大怒,方寸大乱,鬼叫道:“花君宴——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是个什么意思,你给我滚出来!!”

“哎…孕妇不能生气的。”花君宴环抱双手,从天而降。

“你装什么神秘!”

花君宴上前扶起瑶音,掏了掏耳朵,笑道:“声如洪钟,中气十足,看来并无大碍。”

“都怪你,消失也不说一声,我现在随时可能早产!”

“怪我?我何时惹你了。”

“刚刚不是你在这装神弄鬼?”

花君宴皱眉,无辜地耸了耸肩:“真不是我,”说着扬了扬手中批了一半的奏折:“我刚刚在莲华殿里批公文呢。”

“我一叫你就来了?”

“你的召唤我必然有求必应。”

“哼,”瑶音冷哼一声:“荒山野岭的不是你还会有谁?十宴和闻人刚走,不会是他们。”

花君宴神秘一笑,指了指天上:“也许是上面那位呢?”

“昊月?”瑶音拔高了音调,想起那碗粥,渐渐有些相信了他的话,急道:“怎么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