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无忧心细,母亲怎么就忽略了这点。”苏夫人的笑容越加的平和,“无仇,我们还是先去无恨的院子里走一趟,再去无虑的院子吧!”

苏夫人优雅的转身离去,苏无仇即使心有不祥之兆,却也只好跟在后面。

“进屋!”苏夫人和苏无仇的身影刚刚离开院子,无忧就吩咐云黛和杜鹃进房,也喝退了院子里其他的小丫头。

进了屋,云黛和杜鹃什么话也不说,就开始帮无忧更衣,或许其他人没看出来,可是身为无忧房里大丫头的她们可都知道,无忧身上的这件衣服可不是她们小姐的,虽然颜色,式样和小姐的一件衣衫都很相近,但若是细看,会发现小姐的衣襟出平常不会绣紫金牡丹,但这件衣衫上有,而且小姐穿在身上还略显瘦了点。

好在刚刚是晚上,否则难免会穿帮!

无忧出府的那一身衣衫自然不能出现,所以去了无虑的院子换了她的衣衫。

“小姐…”杜鹃刚准备开口,无忧就出声挡了回去,“云黛今天受伤了,早点休息吧!我也累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使了一个眼色给杜鹃,云黛,二人乖乖去了外间,由于云黛受伤,守夜的自然是杜鹃。

云黛开门出去回丫头房,果然发现窗口有黑影一闪而过。

第三十五章 心似明镜

翌日清晨

苏夫人身边的宋嬷嬷来了,见了礼后,“老爷回来了,夫人让老奴来请小姐去前厅!”

无忧眸光饮暗,淡淡的应道,跟着宋嬷嬷去了前厅。

她的父亲既然回来了,看来那二房的人也回来了,今天这戏恐怕很精彩,不知道那几位打算给她怎样的惊喜?

无忧步入大厅时,厅里什么声音都没有,一片安静;而无虑,无悔已经到了,看到她到来时。无虑打了一眼色,苏老爷和苏夫人已经端坐在堂,而江氏也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无恨和无仇站在厅上,他们两的脸色显得苍白,似乎昨夜没睡的好。

无忧看这架势心下觉得刺骨的冰冷,她的好父亲果然将二房放在心尖上,到了这时还在想办法为二房开脱?

若是今天站在这里的人是她,只怕早已家法伺候了!

“父亲,母亲。”无忧低垂眼睑,浑身上下都是静谧。

“昨天的事,我听说了。”苏老爷顿了顿,“夫人和无仇在无恨的屋子里找到我丢失的翡翠金堂玉佩。无忧知道此事吗?”

“什么?翡翠金堂玉佩在二妹妹的屋子?”无忧诧异的看了一眼无恨,然后飞快的低下头,“父亲,这其中定然有什么误会,二妹妹向来品行高洁,怎么会做出偷盗的事情?何况,二妹妹昨夜根本就不在府中,难不成而二妹妹会分身术不成?父亲,您定要明察,说不定这里面有什么误会!”

无忧现在只是对苏老爷感到心寒,不,应该说是齿冷。

这一次的栽赃手法一眼就可以看出是何人所为,他却还是在这里装糊涂,人家已经将他的亲身女儿往死路上逼,将他的正房往绝路上逼,但为了江氏,为了江氏身后渐渐崛起的江家,他居然想要这般轻描淡写的就此糊弄过去。

他回来不召集府上众人,只召集大房和二房,看着这架势是准备大事化了,小事化无,他打的如意好算盘。

此事,只要是个人都明白,为何家中会无辜闹贼,为何偏偏被二房的人发现,为何无仇偏要苏夫人搜房,为何对无忧的院子异常感兴趣?

家中有些小争斗很正常,谁家都有,就是舌头和牙齿偶尔还打架呢?何况是吃五谷杂粮的人,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脾气,每一个人都有自己想要争取的东西,每一个人都有自己想要的利益,这些都能理解,不过,这不是要将对方置于死地的借口,他们不是生死不共戴天的仇人,不用非要指对方与死地,因为他们在动手之前应该知道,那个被他们称为假想敌的人,是他们的亲人。

是一个曾经用心维护他们多年的亲人…

无忧的心阵阵刺痛起来,袖中的手双手紧紧握拳,手背上青筋冒出。但是面上却仍是波澜不惊。

如果这一次就这样放过这些人,不去追究他们,那么下一次再有事…

不行,想到上一世母亲就是这般被害,悄无声息,她不能接受。

但,父亲这般风轻云淡硬是打算息事宁人,硬是想要三言两句将事情掩下。

她不会如他所愿,昨日她和无虑在后花园,她就交代了无虑要防着无仇,却没想到,他这般歹毒,竟然假借丫头之手,将翡翠金堂玉佩藏在她的房里,若不是她昨夜早有防备,只怕今日父亲就不会这般和颜悦色的对她说话了。

看着眼前的这个父亲,无忧的心底便闪过了厌恶:他真是不配为人父!也根本不配做她苏无忧的父亲,不配做母亲的丈夫。

可是眼下他什么都不能做,他还是她苏无忧的父亲,是王氏的丈夫,此事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是不会被改变的。

但,让她就这样心甘情愿的被他操纵,任他想捏圆就捏圆,想搓扁就搓扁,他做梦。

所以无忧的每一句话看起来句句是在为苏无恨说话,却句句字字藏针,刺得江氏差点吐出一口血来:她就知道这个不成器的儿子要坏事,却没有想到他会把无恨给搭进去。苏无忧每句话听起来似乎在为无恨求情,实际上哪一句不是将她的退路堵得死死:不用自己争辩,人家都替你说了,品行高洁,翡翠金堂玉佩怎么会出现在你的房里?误会?难不成玉佩自己跑到你房间里去?

“无忧也觉得是误会?”苏老爷的声音一下子高了起来,“无忧真的这样想?听无仇说是无忧提醒你母亲去无恨院子里的?”

苏夫人听到这里猛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昨夜从苏无恨的院子里搜出翡翠金堂玉佩到现在她一言没发,但此刻她忍不住了,怔怔地看着自己的丈夫,有些反应不过来,是非曲直,谁的心里都有一杆秤,她视为心肝宝贝的女儿昨夜是怎样危险的境地,二房的狼子野心谁不知道,就算那苏无恨房里的玉佩是无忧栽赃的又有什么关系,若不是二房想要害人,谁会去栽赃?可是她的丈夫对这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却说什么?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是在责怪无忧的栽赃吗?

她的无忧做错了什么?若是今日被栽赃的人是无忧,这个男人还会这么说吗?

她突然觉得今年的冬天特别的冷,那种冷是从脚底一直蔓延至心口,再蔓延到四肢的冷,浑身上下没有一丝温度。

第三十六章 心凉

“老爷…无忧…与无恨感情一直很好…”她几乎用尽全力才讲出这么几个字:“会担心…无恨…在所难免…”

“担心?哼!”

苏老爷重重的哼了一声,昨夜在江氏的耳边风下,细细回味无忧与他的对话,发现自己好像中了这丫头的激将法,想他纵横商场这么些年,竟然栽在了一个小丫头的手底下,越想心中越是恼怒,而听到无仇一番话后,越发的不待见无忧了。

“老爷…”苏夫人看着眼前的苏老爷,眼睛也不眨一下,似乎对眼前的丈夫觉得异常陌生,这人还是她的丈夫吗?还是那个她愿意舍弃一切也要跟着的丈夫吗?

苏夫人艰难的开口,觉得自己满心满口都是苦涩的味道,如同吃了黄连一般,苦的眼泪都快将心田溢满。

玉老爷来回走着声音越说越大,他越说就想起越多关于初见以往的调皮任性刁蛮来,他怎么就生出这样的女儿,要是像雪一般温柔乖巧多好。

“母亲,父亲教训的是,是无忧多嘴了。当时无忧担心贼人既敢来府中偷盗,定然是了解府中的情况,二妹妹的院子自然是最好的藏匿地点,没想到父亲要因此责怪女儿,女儿知错了。”说完,无忧对着苏老爷曲膝行了一礼。

无忧的眼睛眯了眯,看了苏夫人一眼轻轻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现在还不是和苏老爷撕破脸的时候,无忧不是怕,而是有些事还没做好。

男人若是心偏了,你怎么做都是错的,不如自己先认错,堵住对方的嘴,也防着对方迁怒,重生回来,她对很多事看的透多了,自然不在乎嘴上认几句错,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活着就有了一切,这些人先让他们嚣张几天又有什么,笑道最后的人才是真正的赢家。

“老爷,都是妾身的错,我们苏家这些年从未被偷盗过,一时遇贼,妾身心里有些发慌,故而忽视了无恨的院子,还有无忧提点,妾身实在有愧。”苏夫人得了无忧的暗示,也跟着赔罪。

母女连心,她怎会不明白无忧的心思,只是一颗心从来没有过的冷,这男人再不是她的良人。

苏老爷没想到苏夫人和无忧什么都没有为自己辩解,反而一个劲的认错,对江氏所说的话产生了些许的怀疑:真的是大房故意栽赃无恨的吗?为何他在苏夫人和无忧的身上看不到栽赃成功后的喜悦?这事真的是她们做的吗?

无忧要的就是苏老爷的怀疑,只要心中有了怀疑自然好办。

“父亲,女儿知错了,若不是女儿昨夜多嘴,二妹妹由怎会被误会?父亲,你先别急着生女儿的气,还是先想个法子,还二妹妹的清誉才好。”无忧的态度越发的恭敬,语气越发的柔软,为无恨担忧的心情越发的明显,而最明显的就是自责,似乎在自责昨夜自己的多嘴。

苏家的人,可以是好人,可以是坏人,但绝对不会是笨人,别人既然已经把刀架到她的脖子上了,她再如此服软下去,与自杀何异?所以这戏,她要好好演,不能被人看出她的打算。

她要争,她要斗,不单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这些她在乎的人。

“无恨的清誉?无忧胡说什么。这事跟无恨有什么关系,不就是贼人偷盗后进了无恨的院子,好在无恨去了别院。”江氏听到这里,知道再不说话这事就难办了,苏无忧,她一直小看了,这丫头将来必是她的心腹大患,这些年她看走了眼,不咬人的狗才是好狗。

苏无忧说的话,每一句都看似平淡,实在上却是暗藏杀机,她一再的强调误会了无恨,还无恨的清誉,这丫头一开口就将事情的实质奠定下来,他日即使别人知道无恨不在别院,也会认为无恨搀和了此事,不管怎样,对大户人家来说呢,偷盗不是小事,这样的女子是绝对不容进门的,尤其是大户人家的门,这不是绝了无恨的生路吗?

而最让江氏心惊的是:苏无忧似乎总能摸清苏老爷的心,牵着他的鼻子走。

看,苏老爷原本被她和无恨的一番哭泣加挑拨,心中认定是大房在栽赃二房,却被苏无忧三言两语挑起了怀疑之心,看来以后她重点要防的不是王氏,而是这苏无忧。

当然,她打算之事看来要加快步伐了,她要将这苏无忧牢牢地掌握在手心里。

她看了一眼无忧,心里有些埋怨自己还是太小看了无忧,今天行事有些太过草率了,虽然知道无忧改变了些,但还是把无忧当成原来的那个样子来设想:不过这么多年了,她还真是一下子接受不来无忧的转变。

那个总是被她玩弄在手心的苏无忧,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精明了?

原本昨日去别院,她还以为是无忧的错打错来,无意为之,再加上一直以来无忧都很给她面子所致;现在看来倒像是无忧这么些年来一直在韬光隐晦。

“这事就到此了。以后莫在提起,夫人,吩咐各院的下人,谁若是将此事泄露半句——仗毙!”苏老爷听来江氏的话,眸光一闪,打算掩下此事。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他一直以来都喜欢无恨的聪明伶俐,自然舍不得伤了无恨的面子,二房的里子。

好一个父亲!

若说无忧心里对苏启明还有什么期盼,那么在这句话后也消失无踪了,她究竟还指望什么,希望什么?

父亲心中其实也明白昨日之事定然和无仇脱不了关系,却不打算追究,反而怨恨自己将火烧岛无恨的身上,现在即使对二房的话生疑,却还是毫不犹豫的帮着遮掩,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她这个女儿昨夜的恐惧,若她是那个真正的十四岁的苏无忧,只怕此刻也只能一根白绫了结了自己吧!

贼人偷了府上的翡翠金堂玉佩藏到大小姐的房里?这可以延伸无限的版本,只怕最好她不但落得与贼同流合污,而且在有心人的引导下,她苏无忧就会变成一个作风不检点,不守妇道的荡(和谐)妇吧!

除了浸猪笼,她还有第二个下场吗?

可是这些,这个被她换做父亲的男人都视而不见!

无忧这次是真正的怒了!

第三十七章 孝心

无忧是真正的怒了,既然他如此不顾念父女之情,自己又何必手软?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握了握拳头,柔柔笑着看向苏老爷:“父亲,昨日傍晚母亲下来帖子去丞相府,今日相府的人回帖子下午就来接了,我和无虑,无悔先去收拾一下,省的到时手忙脚乱,失了苏府的脸面。”

无忧故意称呼王家为丞相府,就是提醒苏老爷,他们大房身后站的是丞相,当今天子的宠臣,太子的恩师,明面上的事,做的最好漂亮点,这可是巴结相府的好时机。

苏夫人当年执意嫁给苏老爷,让相府沦为江州城的笑话,而苏老爷又非她心底的良人,此后觉得无脸见父兄,这些年与相府的交往淡淡的,每次都是相府的王丞相按捺不住派人来接,主动下贴子,这倒是头一回,所以王丞相昨日接到帖子,立刻回复,今早就会来接他们过府,估计若不是昨日苏夫人磨磨蹭蹭,贴子下的太迟,昨日王丞相就会接他们过府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苏夫人接到王丞相帖子的时候,眼泪可是流了一把,恨当时不停父亲所言,非要追求轰轰烈烈的爱情,到最后变成了一个笑话。

“那你们先退下吧!”苏老爷的脸色果然慈祥了不少,看在无忧的眼底,自然又是一番不屑冷笑:这样的男人怎么配得上她那个通透的母亲!

无忧和无虑,无悔三人退下,看也没有看二房的任何人一眼,苏夫人也借机回房。

“大姐!到我院子里去收拾一下新花样吧!”身后传来无虑的声音:“希望外公会喜欢!”

无忧点头,随着无虑向她的院子走去,而一直默不出声的无悔竟然也跟在她们的身后,倒叫无忧多看了几眼。

一路上,姐妹三人谁也没有说话,只听闻三人的呼吸声,进了院子,无虑才说了一句:“他居然问都不问,就将这事掩了过去。”

“有些事,不是能掩就掩的过去的。”无忧看着天空的白云,淡淡的说道,“五妹妹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这么一句,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既然做了,又怎么会掩得下?”

“大姐…”无虑看了一眼无忧。

“不用怕,这事不用我们出手,自然会有人为我们做。”无忧胸有成竹,淡淡的拍了拍无虑的肩:“五妹,我们在离开前是不是该拜访一下三姨娘,四姨娘。”

前世的无忧一心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家中的争斗从未留心过,对三夫人宁氏,四夫人胡氏未曾留心过,不过能在苏府中安然呆下来,还生儿育女,这两人又何尝是省油的灯,那江氏可不是能容人的人

无虑又看了一眼无忧:“那母亲那边…”

“母亲那边不是问题…”无忧平静的说道,对苏夫人那边倒是不再担心。

她现在只是对苏老爷有着更深的齿寒,今天他处事根本就未曾顾念半分与母亲的结发之情,这男人的一颗心已经完完全全的偏向了二房。

“那个人,我从来都没当过他是父亲。”一直未开口的无悔突然间语出惊人,没头没尾说了这么一句话后,转身就离开了。

小小的身影,走的那么急,那么快,快到无忧的眼睛发花,眼底发酸:该死的自己,怎么这般的粗心大意,怎么从来就没有注意过无悔心底的委屈?

该是多大的委屈,才能让这么小的无悔说出这样成熟,令人心酸的话!

“大姐,那个人,也不是我的父亲。”无虑苦涩的笑了起来:“这几年,大姐一直将自己关在院子里,很多事都看不到,母亲的委屈看不到,六弟的委屈看不到,这苏府快没有我们的立足之处了。”

无虑轻轻一叹:“若不是有外祖父在撑着,母亲或许早就…”

无忧身子一冷,感觉浑身透心的凉,仿佛掉进了寒冬的冰水里,刺痛的冷,她没有想到母亲已经落到这样的境地,难怪前一世,母亲被害后,丞相府怎么也查不出任何的痕迹,看来是有人有心为二房遮掩,这人是谁,不言而喻了!

“母亲的委屈,六弟的委屈,无虑你的委屈,姐姐自会为你讨回来!”无忧凝视着无虑的双眼:“无虑你记住,人做事不能冲动,需要忍耐,凡是忍着点没错,但到了忍无可忍的时候,也就无需再忍,人的耐心也是有限度的,也是会有用完耐心的时候的。姐姐我,不想再忍了。”前世被礼教束缚,总以为妻妾和睦,为夫是从,今生重活了一次,若是再那般窝囊,还不如死了算啦!

无忧心中有事,也就不再和无虑多言,只是交代了几句,就回了自己的院子里。

回来院子,一切琐事皆有杜鹃和云黛打理,不需要多言一句,两个丫头就将一切安排妥当。

果然,在片刻之后,云黛就进来轻声的对无忧说起了刚刚打听来的事情,主要是苏老爷回来之后,各房的动静。

三房,四房那里还好,听说二房那里,苏老爷对苏无怨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还是江氏哭哭啼啼的摆平了。

这些事自然不是苏家公开的事,也不可能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只是二房院子里的人知道罢了——但云黛就是有这样的本事,能打听来一些别人打听不到的东西。

无忧笑了笑,只是笑意没有到达眼底:“父亲对无仇发了一通脾气?”

“嗯,听说还砸了几个名贵的花瓶。”云黛的心情也不是很好。老爷因何发脾气她自然明白,老爷定然看出三少爷对小姐的险恶用心,只是即使这样也没有站出来为小姐做主,实在令人心寒。

无忧看了看窗外的阳光,对杜鹃说:“去请五小姐,今天我们要去丞相府,也该和各位姨娘道个别,顺便吩咐下去,以后院子里的人要抬头做人,不管是谁,就算的二房的人,也一样不能想让丝毫,出了事自有我这个主子担待,小姐我不但不怪罪,而且小姐我还重重有赏。”该忍的时候她会忍,不该忍的时候,她绝不会坐以待毙,那个男人心底已经没有了他们大房的位置,自然指望不上了,万事还是要靠自己,她绝不会让母亲和弟妹受委屈,士气,先从她这院子打出去。

杜鹃接言:“如果她们还是像原来一样忍气吞声,便重重的罚。”

“对!”无忧轻轻的拍了拍杜鹃:“尤其是今天;明白吗?”看到杜鹃点头,她又对云黛道:“我吩咐的那事你多留点心。”

无忧一连吩咐了许多事情:此时,她做什么事情,二房就算有气也只能忍着,除非…,不过无忧赌苏老爷不敢,也不会那样做。

因为下午她就要去丞相府了,就算苏老爷立时知道她要做的事情,也会忍着,所以,在去丞相府之前,她要先点风翻点浪。

风平浪静的苏府,可不是她希望看到的。

至于要一时半刻就扳倒江氏,无忧认为现在不太可能吗,因为苏老爷。

想到这个父亲,无忧的眼底更冷了。

就让她给在今天留给父亲点小礼物吧,算是她的一份孝心!

第三十八章 埋刺

无虑不一会就来了,无忧握了握拳头,起身道:“无虑,我们姐妹去各位姨娘的院子里走走吧!”她要为父亲准备点礼物,为二房准备点礼物,她要让苏老爷知道,妾就是妾,永远都不值得像对待妻子般信任,

她也要让二房知道,大房才是正室,正视他们的存在,这么些年他们忍了,但从今天开始,他们不打算在忍下去了。

父亲不是要为无恨遮掩吗?那她偏要让他遮掩不下去,昨夜那翡翠金堂玉佩是她房里的小丫头带进了她的院子里的,而幕后的黑手,无忧可以肯定是苏无仇,若不是她早有准备,让云黛留守闺房,而云黛也不负所托,随机应变,见漆黑中小小的身影鬼鬼祟祟进了她的院子,入了她的闺房,摸索了一阵,便屏住呼吸,等那黑影消失之后,她才摸索到黑影停留的地方,发现了那个翡翠金堂玉佩,心下惊了起来,慌忙中想起小姐的交代,若是有状况发生,便去找五小姐,故而云黛一刻也不敢停留,去了无虑的房间,三言两句交代了事情的经过,交了翡翠金堂玉佩,便回了房,一刻也不敢离开。

这才让苏无仇的阴谋诡计不能得逞,无忧前世吃透了懦弱的苦,所以去了无虑那里,知道事情的经过,自然不想息事宁人,于是才将翡翠金堂玉佩派了无虑的心腹丫头放在了无恨的院子里。

原本无忧更想要将玉佩藏在无仇的院子里,一来,无仇的院子已经被母亲搜过,她找不到借口再让母亲搜一遍;二来,无仇的院子里人多眼杂,不方便行事,倒是无恨随着苏老爷和江氏去了别院,里面的人手少了不少,而且主子不在,当差的人行事会少了几分谨慎,更便宜行事。

她将玉佩放在无恨的院子里,也算的给二房一点警示:大房再不是软弱可欺的了。

她什么都算到了,就是算了漏了苏老爷的态度,她原以为这事一出,苏老爷怎么也要对二房略施惩罚,毕竟苏无仇的司马昭之心,人人皆知,谁知道苏老爷不但不对二房进行惩罚,还一味的遮掩,甚至放出话去,谁泄露半句——仗毙!

这话其实就是说给大房听的,他在威胁他们,这样的父亲还有什么值得她顾念的,所以那么小的无悔都愤怒了。

为父不仁,莫过于此,苏老爷的眼里除了二房还有谁?

所以她要反击,而且一刻都不想忍耐了。

有仇就报,一天也晚,她现在就打算布阵,等着好戏上演。

无忧携了无虑向各位姨娘辞了行,就是江氏也客气的说了几句台面上的话,亲亲热热,似乎什么不愉快的事情都没有发生。

姐妹二人逛了一圈,回来的路上,二人相视而笑,无忧淡淡的道:“明天府里就会有好戏看了。”却没有说什么好戏,一个字也未吐露。

说完也不等无虑提问,也不等无虑的回答,只是拉着她的手往前走着。、

无虑一直跟着无忧,她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到了这时,暗暗喝了一声彩:好手段,好心计,她更加的佩服无忧了,感觉从大姐的身上可以学到很多的东西,而她所说的话也就更深刻的印在了她的心上。

这么些年,自己是真的锋芒太露了,想想真的害怕,幸好自己尚小,幸好自己不是嫡长女,否则以自己的锋芒,二房定然容不得她,只怕现在早已横尸荒野了,还是大姐机灵,知道韬光,才保住了命。

嫡庶之争,向来是残酷的,人命在权利和金钱面前不值一文,何况父亲的心早就偏了,死个嫡长女算得了什么?

无虑看着无忧的背影,一时间酸涩难当:大姐到底是受了多少的委屈,心中藏了多少的恨,才能做到今天这一步,大姐不过也才是十四岁的年纪,怎么会有这般看透世事的通透,而她话里的沧桑悲凉之感,更是令无虑心酸。

看来这些年,大姐过得比她还苦,至少她能痛快的表达自己的情绪,而大姐只能隐忍着。

其实无虑这是想歪了,无忧会这般萎靡,是对苏老爷失望透顶,对二房厌恶透顶,想到自己曾经的愚蠢,所以才一副恨不得立刻整死他们,只是时机未到,她能做的就是一个字——忍!

身后脚步声近了,无虑看了过去,是杜鹃来了,无忧也跟着转头,正好对上杜鹃的目光,她对着无忧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低眉顺手的跟在无忧,无虑的身后。

无忧笑了,有点意味深长的味道。

“五妹,戏更精彩了!”她说完又轻轻一叹,“可惜,我们是看不到了。”

无虑看向无忧,见她的眉眼都舒展了开来,轻松的站在那里,便觉得天塌下来都不怕了,她的姐姐不知道何时已经长大了,已经可以为他们撑起一片天了。

“大姐,看不看到有什么关系?重点是,好戏开演了!”姐姐今日行事算是为大房出了一口气,而最重要的是,绝不会引火烧身。

二房应该会喜欢这份大礼,父亲也会很喜欢的。

“走吧!也是该给父亲道别了。”

父亲既然想要沾上相府的光,是不是也该意思点什么,当然,外祖父是不在乎父亲的意思,但无忧有自己的打算,既然苏家不能靠了,外祖父虽然疼惜他们,可毕竟她姓苏,有些事不方便出面,关键时刻,谁有都没有自己有来的理直气壮。

前世的经验告诉无忧,女人想要独立,首先经济要独立。

母亲没有苏老爷的宠爱,即使现在她能稳住一时,但将来也很难在苏府里站住脚的,暂时她还可以吓唬吓唬大家,可是等到无仇大点,恐怕大房的日子就更难过了,依照父亲对无仇的宠爱,只怕这当家的位子要落到他的手里了,那时谁还认识大房?到那时,大房过的是什么日子呢?

估计是淹没在大家的冷眼与嘲讽中!

所以今日,她就要在父亲的心中埋下一根刺,将怀疑的种子埋在父亲的心田,她倒要看看,若是失了父亲宠爱的二房,还有什么依仗?

更重要的是,她要狠狠地敲上一笔。

第三十九章 明目张胆的敲诈

想到二房猖狂的面孔,想到母亲暗淡的神色,想到幼弟愤恨的语言,无忧心里就充满的愤怒。

她决不让母亲和弟妹处于这样的环境。

决不,这种日子她可以忍受,但她的母亲,她的弟妹绝不能忍受!大房凭什么要过的这么窝囊呢?她一定要想办法在苏府里站稳脚跟,想办法多留些私房钱,在外面买田置地,给大房留一条后路!至于以后怎么打算,先不急,再慢慢计划!

至于二房…她也不会让他们好过,他们凭借的不过是父亲的宠爱和江府越来越高的官位,但再怎么高,能高的过丞相吗?能大的过手握重兵的两位一品大将军吗?

苏老爷之所以不待见王氏,除了她日渐衰老的容颜,更多的是她与丞相府疏离,原以为巴上丞相府,谁知道王氏自从他纳妾后,几乎与丞相府不在来往,甚至那几年,去了偏僻别院,与世隔绝,根本不过问他的生意,而王丞相恼怒他负了女儿,对他的生意也多加打击。

哼,男人三妻四妾寻常事,是他自己的女儿心胸狭隘,那个死老头竟然将气撒在他的身上。

但为了生意,苏老爷还是低头将苏夫人接了回来,只是夫妻二人的感情越发的冷淡,几乎相对无言。

无忧决定,要和丞相府多加亲近,借一下丞相府这个东风。

她要改变现状,她要打击二房,她要赚银子,做生意,只是这一切都要本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