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翟深黑的瞳孔紧紧一缩,下颌收在一起。是啊,死里逃生,重新睁开眼睛,死又何惧?他们两兄弟,血脉相连,感应与共,那日若非在雪水池底找到药瓶,自己恐怕早已归去…

银冀注视他,眼中涌起深如大海的留恋与哀伤,看得银翟莫名心绞。

“王兄,记得你曾答应过我么?如果将来我不在了,一定要让瓦儿好好活下去。我这一生,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她…她生在宫中受尽宠爱,不知人心险恶,太妃奶奶逝世对她打击很大,云姨遭人迫害她更是难以承受,如果连我也…我真放心不下她。王兄,我知道你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给她幸福的,对么?”他的眼神那样深刻,充满悲伤和哀求,仿佛要将一生全部的希望寄托于此。

银翟抓住他的肩头骤然收紧,用力咬着每一个字:“相信我,你会平安,瓦儿也会幸福,因为只有你,才会给她幸福!”

“王兄…唉,王兄可知道太妃奶奶生前心愿?她一直希望我们兄弟打开心结,相亲相爱,这一天终于等到了。可是…她更希望银氏一族能早点开枝散叶,子孙满堂,这点只有王兄才能实现了…”对于孩子,银冀现在想都不敢想。

银翟身形僵硬如石,明白冀的苦衷,他却也苦涩在心。百艺宴后,确有几位出色的女子被挑选出来,但他没兴致碰她们,更从未想过让她们孕育自己的子嗣。很久很久,他心中只有仇恨充斥泪眼、欲除己而后快的瓦儿,他该如何跟其他女人开枝散叶?

“不用多说,就凭你这声王兄,相信我便是。”银翟暗暗静下气息,拉银冀坐下,“每年一度的星回节快到了,听说今年四位国君聚会放在蒙舍国大和城的松明楼,你是银暝君主,早点做好准备吧。”

“王兄…”

银翟在他肩头再重重一拍,对他露出一个鼓励而坚定的微笑。

192 守护(五)

是夜,瓦儿照顾银冀睡下之后,独自走回沁梅苑。

这段日子,她日夜陪伴冀哥哥,逐渐习惯了清净,偶尔回来一趟沁梅苑,都是来去匆匆。不见吧吧身影,问其他宫女说吧吧父母忌日,王爷准她回家乡去了。瓦儿屏退宫女,漫步在梅林中。

园中冷清,找不到昔日旧景,宫灯高挂,悬出一片孤幽。

蓦然,她看向前方,回廊上,银翟白衣胜雪,眉宇间尽是不曾见过的怜惜。他淡淡一笑,目光似穿越千山万水,凝结在她的脸上。瓦儿顿时莫名心跳加速起来。

“你又瘦了。”他的话随着夜风传来。

瓦儿绞绞手指,抬起下巴走向他。

“你怎么来了?”不知道该说什么,才答应冀哥哥放下一切,也以为自己已放下一切,骤然见他这一刹那,心底排山倒海的仇恨与彻骨的疼痛再次袭来,震得她心脏紧缩得要停止呼吸。

“恩。”银翟淡淡应道,“他会没事的。”

眼盲被掳,山中受辱,夜里相欺,清白被夺…每一样都沉重而锋利,如刀,割得人疼痛难忘。然而,事过境迁,往事已矣,她在冀哥哥面前可以心如明镜,现在未何不可?人只有走出自己的茧,才能彻底解脱。

渐渐地,瓦儿平静了下来,顺着视线漠然地对上他:“一定会。”

“恩,一定会。”他回答虽轻,但与她一样肯定。

瓦儿定眼注视他,感觉他越来越与以往不同,此刻看来,他冷漠淡然又坚毅不屈,除了外貌还与冀哥哥有那么多相似。闭了闭眼再睁开,心湖不若刚见时的激动,如一池沉淀的水,逐渐如明镜般幽静透明起来。

“瓦儿…”银翟迟疑轻唤一声。

瓦儿敏感绷起身子,抬眉以目光相问。

他勾起唇角笑了笑,让自己看起来轻松点:“听说你得到特许进入王陵,救醒了他,我想银暝上下都得感谢你。”

“那你呢?你也会感谢吗?你不会失望?”瓦儿忍不住反问。

银翟笑容里多了丝酸涩,沙哑道:“我也感谢。”

“希望你说的是真话。”瓦儿一时做不到对他好言说话,眼中却注入连自己都分不清的情愫,这样的银翟让人恨不起来,更让人莫名紧张。

“因为…他是我的亲兄弟。”银翟不介意在她面前表达对冀的情谊,然后带着希望与请求深深凝视娇小的脸庞,“好好照顾他,你能救醒她,就也能救好他,将来还可以给他多生几个小王子,小公主…”

喉头酸涩,他发现自己有些说不出口,急急掩饰眸底的痛楚,转身道:“上天还会给奇迹的。”

一排宫灯明晃晃地亮着,他的身影消失,第一次在她面前落荒而逃。

瓦儿久久望着他消失的方向,满脸怔仲,理不清千头万绪,只抓住一个念头——从此之后,她是真的恨不起他了。

瓦儿觉得孤单,形影为伴。

天下之大,唯王宫才是容身之处,而王宫之大,唯银冀才是可依之人。成长是残酷的,生死爱恨,铅华洗尽,她突然觉得心头空荡荡的。在银冀面前笑颜常开,只为让他开心,一想到他未除的诅咒,便如大石压顶,沉甸甸得无法呼吸。

灯芯燃尽,窗外天色逐渐转白,她竟然一夜未眠。

更无人知,房外梅林中,有个人孤独地对窗凝望,黑夜中静立了几个时辰,直到白露打湿衣角,白衫微湿才惊觉天已亮,身影悄然离去。

几日后,银冀心情舒畅宽慰,精神也显得格外好。

外面日光强烈,房内将窗户拉上竹帘,遮去明晃晃的光亮,只透进清爽凉风。瓦儿静坐在椅上看书,半个时辰后,她伸开双臂,动动发酸的脖子,抬眼见银冀还在手捧奏折,一一批阅。

“冀哥哥,折子就让翟帮你批阅好了,别累着自己。”她起身来到他身后。

“案上这些都是与刖夙、蒙舍和北诏相关的折子,我得一一过目,下个月星回节,我要及早动身前往大和城参加诏王聚会。”银冀淡淡道,双眼依旧盯着奏折。

瓦儿拿起一本,翻看道:“北诏的邪君我是见过了,不知道其他二君如何?观我南诏四国,虽没有大唐强盛,倒也富足繁荣,百姓安居乐业。星回节四王齐聚,互结友好,这些都是冀哥哥和其他三君的功劳呢。”

银冀道:“局势并不如表面和睦。蒙舍在先王时代就一心想吞并三诏,如今阁昱当权,更是不忘父志。所以,星回节的每年一聚,并非轻松之事。”

瓦儿不禁担忧:“这样听来,危险重重,冀哥哥非去不可么?或许…”

“没有或许,我是君王,怎可畏惧?”银冀放下笔,走到她跟前,俯首凝视她尖俏的小脸,“瓦儿,别担心。”

瓦儿伸出手去,温柔握住他的,点点头:“我明白。只是,我能跟你一起前行么?”

银冀面上温文如玉的笑掩了别离之痛,“不行,你得在宫里好好休养。我有护卫随行,不会有事。”

“可是,你身上的咒气…”

“此去蒙舍,我正好可以亲自打听化解之法。”

瓦儿咬住唇,眼睛迸出亮光:“没错!我早该知道须乌子是骗人的,其实一定可以解的。”她头一低,将小脸偎进他的胸膛,听到他微微急促的心跳,心口缩成一团。

闻得淡雅的发香,银冀不禁心中一动,手指情不自禁穿过她的屡屡乌丝。

每一天相处,他都无比珍惜;每一次离别,他都恐惧不已。解救之法他不抱多大希望,但他实不忍看她失望。

瓦儿柔软的身子放松,又隐着一丝紧张,扬唇浅笑,一股盘旋于心数日的渴望浮上心头。

“冀哥哥…”她声音沙哑而轻柔,藏着意想不到的诱惑。

“恩?”银冀手中的动作不觉停下,她的呼吸浅浅的,热热的,吹在衣衫单薄的胸前,那处如着火般发起热来。

“冀哥哥此生最大的心愿是什么?”

银冀眸子微垂,清澈里映出那张刻于心上的容颜,“如果可以卸下君王身份,我只愿与你并蒂连理,归隐民间。”

“噢…冀哥哥…”瓦儿低低喊道,在那醉人的眸光里,忘情地凑上柔软芳唇。

今生今世,得宠若此,有何遗憾?

他无力拒绝,由被动转为主动,唇齿相接,传达彼此的爱恋。良久,二人脸色渐红,呼吸愈发急促,连空气似乎都增添出几分热度。双臂有力,紧箍住她,在男性的薄唇失控地移向她细致的颈子时,他突然撇头,埋在她发间急喘。

别推开我,别停止…甜蜜的眩晕中,瓦儿不停地祈祷。

别再逃避,让我为你生个孩子!冀哥哥啊,今生相随,生死与共,你怎忍一次次推开我?

云端到谷底,差点坠入深渊。

193 守护(六)

云端到谷底,差点坠入深渊。

她美目一眨,泪光闪现,看上去心酸而委屈,“冀哥哥其实是嫌弃我的…对么?否则为何都不要我?”

“说了别乱想,我是怕…”他声音沙哑,饱含浓浓地渴望,天知道他费了多大的意志力才逼自己停下。

“不!你何必再找借口…你根本就是介意我的清白,打心眼瞧不起我…”

泪珠闪耀,滚落脸颊,滚进了他的心。他急急抹去她的泪,心疼地拧眉:“没有没有…我说了千百遍,你为何就是不信?”

她的泪眼直逼进他的漆黑双眸,不容他避开,语气柔弱而坚决:“若是没有,为何不愿要我?”

“谁说我不愿要你?”这等语气,这等眼神,幽怨而深情,他全身悸动,心痛得难以言预,理智在瓦儿一双泪眼中化为碎片,漫天飞舞再也拼凑不回来。

“你就是不要我…”

“谁说我不要你?我想要得心都疼了!想得快要没法呼吸了…”灼热的气息骤然袭上她,在小嘴正要吐出下文的瞬间,他已经狠狠地、辗转地、似带着沉积千百年的渴望毫不犹豫地堵了上去。

思绪迷乱,她被他横抱在怀中,如稀世珍宝。

窗外,金子般的阳光跳进屋里。

御书房内阁的寝室里,深色的帷幕一拉,将满室旖旎隔绝起来。

瓦儿星眸半睁,一颗心就要蹦出胸腔。无数次,无数次幻想着与冀哥哥这样亲密,却在一次次痛苦中逐渐失去勇气。今日这是梦么?银冀炙热的黑眸紧锁住她的,此刻,心中没有江山王朝,没有血统责任,只有她而已。

背抵住柔软的丝塌,绸衣被褪,雪白的香肩映在他的眸底。她小脸更加发热,这段日子明明已做好心理准备,勇气却又像是雪见到阳光,顷刻间全部融化消失。

他的视线热烫,逐渐失去平日的淡然,曾有太多的压抑,一旦找到突破口便一发不可收拾,某种意义上,银冀下意识不再抵制渴望已久的放纵。

“瓦儿…你好美!”

她羞涩地嫣然一笑,如百花骤然盛开,春风拂过。

只有冀哥哥,即使做着霸道的举止,也不会吓着她,羞涩里有着更多的渴盼。接着,炙热的唇安抚似地磨擦着她的颈部。瓦儿的粉颊上嫣红更浓,虽曾经历过一次,但记忆痛楚不堪回忆,她仍如不解情事的处子,知道今晚即将真正属于冀哥哥,内心酸甜苦辣一齐涌上,泪水就此落下。

他此生唯一想要的女人,在乎她,珍惜她。

十几年爱恋,十几年呵护,今夜,终于成为了他的女人,他的宠妃。

他眼角湿润,无限心疼地拧眉,靠在她的脸畔,吻去那些泪痕。

瓦儿啊瓦儿,我站在悬崖,进退一步都可能是深渊,我如此爱你恋你,怎忍让你有半点委屈?今日姑且就彻底忘却一回,让我好好爱你吧!

那个夜晚,瓦儿羞于回忆,却又忍不住一遍遍回忆。她终于成为了冀哥哥的女人,甜蜜的回忆驱散了阴影,驱走了潜伏在黑暗中的恐惧。记得温存后,冀哥哥温柔的吻落在自己额上,伴随着是他低沉好听的声音,在耳边重复了一遍又一遍,她就在那些话语中悠然睡去。

“瓦儿,永远记着,我爱你!无论我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

晚膳后,宫里的嬷嬷端来一碗浓稠的药汁,送到瓦儿面前。瓦儿疑惑,询问嬷嬷,嬷嬷吞吞吐吐,面有难色。瓦儿更加惊疑,隐隐不安,推开嬷嬷径自奔向门外,却见乔雀正拱着双手在与银冀说话。银冀背对着她,倒是乔雀见她出现,倏然住了口。

银冀转身,故做平静问:“怎么不多休息会?”

瓦儿盯着他:“你让嬷嬷送来的是什么药?”

银冀迟疑了一下,淡淡道:“特意让太医为你补身子的。”

“乔太医,是么?”瓦儿目光转向乔雀,想从太医这得到确认。

乔雀额头有汗冒出,努力稳住声音答道:“是…是的。郡主身子也虚弱…”

“撒谎!”瓦儿突然打断他,脸色苍白,走到银冀一步之遥处站住,眼神悲哀,“冀哥哥,我知道那是什么药,曾无意中见宫女偷偷喝过…可是为什么?你难道不希望我有你的孩子吗?你难道不愿意吗?”

孩子,孩子!他的渴望,他的痛。

“瓦儿…”银冀的眸底更加痛楚,扶住她的肩头,脸色比她还苍白,“我说过,别胡思乱想,我说过要相信我!不是不想要孩子…而是现在不能有孩子。”

“为什么不能有?”瓦儿紧紧追问。

乔雀总算恢复镇定,鞠躬道:“郡主,大王一直不愿意告诉你,是怕你担心,难过。其实…大王身中诅咒,咒气恐怕会传给子嗣,唯有彻底化解咒气之后,才可以放心孕育子嗣。”

瓦儿身形不动,呆住了。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诅咒全凭天意,无法可解啊!老天爷何其残忍!不!须乌子何其残忍,蒙舍王何其残忍!

她听不到乔雀继续解释,看不到银冀的神色,只觉耳中一片轰鸣,如炸雷“砰”地一声粉碎了她的憧憬。

不能有孩子…咒气会传给孩子…

可是,冀哥哥何时才能解除诅咒,若是天意难违,无法可解了,那要怎么办?

“冀哥哥…”瓦儿握住银冀的手,心里喉间哽着太多苦涩。太妃的心愿,银氏的血脉,就连娶月容与安然也逃不过这个理由,可是现实怎如此残酷?

银冀了然地回握一下她,抑住沉酝许久的忧伤,轻柔道:“你先回去歇息,我与乔太医还有事说。”

瓦儿恻然,拖着步子慢慢走回寝宫,静静坐下,双手不自觉摸上自己的小腹,双眼闪动泪光。

如果,如果她可以就此为冀哥哥孕育出一个属于银族的孩子,该多好!

194 守护(七)

浦月容那日与银冀争吵后,回去思考了许多许多,心情时好时坏,反反复复。她与夏安然知道银冀宠幸了瓦儿后,大受刺激,二人同病相怜,放下多年的隔阂彻谈了几日后,觉得在宫中无望,心灰意冷,便结伴去了南音寺小住。

而这几日,颐华宫的气氛与以往大不相同。

雅致的寝房,两名宫女恭敬守在门外,侍卫更是谨守于园子各处。

房中,银翟斜靠在软塌之上,手端水晶杯,微眯的黑眸泛出冷邪幽光。正是这抹幽光,让跪在塌前的女子失了神,几乎忘却将手中的葡萄送上。

“宁美人,在想本王么?”他挑起眉稍,拉回女子的心神。

宁美人是从百艺宴中脱颖而出册封的“美人”,原本受冷落几个月后,逐渐淡了心志,未料又被传进颐华宫侍奉王爷,于是怀着激动与忐忑陪在冷面王爷的身边。

银翟长指勾过她的下巴,轻语:“若是在想别人,本王可不喜欢。”

宁美人忙俯过身,鼓起勇气露出甜美笑容:“除了王爷,宁儿还能想谁呢…”说罢,努力将脸贴了过去。

银翟眸光一闪,轻撇开脸,双臂顺势将她揽入怀中,反客为主地吮上她细嫩的颈子。

一阵旋风扫过,门开了,门口站着两人,不可置信地注视房中景象,目瞪口呆。时间定格在瞬间,蓦然如闪电,筱水冲了进去,站在银翟面前,胸口因激动剧烈起伏。瓦儿小嘴逐渐紧抿成线,看一眼华衣半褪的宁美人,双颊微微发热,再看银翟迅速恢复镇定的模样,一股莫名之气涌上心头。

“翟!”筱水脱口而出,顾不了瓦儿正在身后诧异地看自己,一手指住宁美人道,“你出去!”

宁美人睁大惊疑的双眸,郡主身边的宫女怎会对王爷亲昵得直呼名字?瓦儿朝她做了个手势,宁美人是聪明人,见情势怪异,不宜久留,便拉好衣裳朝银翟福了福礼,低头退下。

银翟并不阻止,待门重新关闭后,目光落在筱水激动难抑的面容上。他没有看瓦儿,他知道自己若看一眼,哪怕只是小小的一眼,都可能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谁能了解…在知道银冀不计前嫌,终于宠幸了瓦儿之后,他便傻了疯了,不会思考了,任由酸涩与嫉妒啃嗜着五脏六腑。

他想逃避,无从逃;想争取,不能争…

能如何?想起太妃未了心愿,想起银冀的托付,想起自己银氏子孙的身份,独独不能想起她其实是属于自己的女人…

深夜,他无声地嘶吼,最后从酒香里毅然起身,招来冷落已久的侍妾。美人在怀,他努力感受自己的存在,天地间,终不许自己倒下。

或许,就这样孕育出属于银暝王朝的子嗣吧!

“翟…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做?”筱水大受打击,做不到沉默,她的质问更加引起瓦儿满腹疑惑,吧吧与银翟之间非比寻常,看他们神情绝非一般,他们是何关系?

“吧吧?”瓦儿尝试着喊道,刻意忽视初见银翟与宁美人给自己带来的震动。

适才吧吧刚从家乡归来,二人简短叙旧后,吧吧迫不及待地想见王爷。瓦儿只道她喜欢上银翟,日久不见思念得紧,但颐华宫守卫变得森严,侍卫根本不让她进,只得请求瓦儿一同前往,未料却撞到这样一幕。

银翟敏锐的视线转向瓦儿,一颗坚毅的心在对上她探究的眼神后,刹时如被马蜂狠狠蛰了,又刺又疼起来。

“筱水…”

两个字一出,瓦儿身子轻晃了一下。果然,他们是旧识,不但早认识而且关系匪浅。目光在那二人间游移,想起银翟初入王宫的复仇计划,她蓦然明白了。

吧吧啊吧吧,原来你根本不叫“吧吧”,什么孤独无靠,什么卖身为婢…难道你从出现那日起,就是在欺骗我么?

“你回来了。”银翟声音平静,目光却一直没离开瓦儿,她脸色那样苍白,定是承受不了这样的欺骗吧!

“翟,你怎会这样对待我与师姐?”筱水似乎受刺激不小,连嘴唇都颤抖起来,不顾瓦儿在场,揪住银翟袖手仰望他:“你宁可要别的女人也不要我们…那么郡主呢?难道你连郡主都不爱了么?”

瓦儿浑身僵硬,因她的话再次受到冲击。

银翟故做淡然地将视线从瓦儿身上移开,低头道:“筱水,我说过,我视你们如妹妹,会尊重你们,爱护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