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唇的相触,冰与火的交融,蓝水瑶那娇媚的眼底迅速的闪过一抹僵硬,这个结果绝对在她估计的范围以外!

忍住将身下男子推开的冲动,她甚至伸出粉舌来,轻轻的敲开了男子的唇。

玥南宸猛地将她推开,力气大的几乎差一点将她推下船去,可是他顾不得什么,急急的回眸去看,只能看见朦胧的月色中一个女子婉约的背影。

起身,跳跃,疾驰到岸上,动作潇洒一起呵成,还带着一抹急切。

懒懒的靠在船板上,远远的眺望着男子消失的背影,红艳的唇角冰冷的翘起,原来这个无情无义,残暴变态的男人,也有在乎的事情,那个女人,就是传说中的玥城第一美女董卿儿吧?这几天,樱桃在她面前唠唠叨叨的说了不少,她也大体了解了一些关于这副身体与永南王玥南宸的一些事情,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这一向是她信奉的至理名言。

抬眸,见天色已经不早,想起与影的约会,蓝水瑶将船划到岸边,急匆匆的出府而去。

玥南宸想要伸手拉住那个疾行的身影,但是最终却没有勇气,她曾经说过,她讨厌他手上的血腥,每次被他碰到,她就会呕吐不止。

身影一晃,他冲到她的面前,冷冷的张开双手,拦住她的去路。

女子缓缓的抬头,那张绝世无双的一张柔颜绽放在他的面前。肤如凝脂,眉如远黛,一双眼睛淡静入海,在淡淡月光下闪烁着晶莹的色泽,恍若钻石般令人目眩神迷。她的美,就在于整个人就像是吹过春日原野的一阵暖风,温柔而舒心,划过漆黑夜空中的一道流星明媚而恬淡。

玥南宸久久凝视着这张脸,没有想到,三年再见,他的心还是情不自禁的猛烈的跳动,冲动犹如少年,可笑他的手杀人时从不曾如此手抖出汗,却为了一抹期待中的身影如此慌了神。

“既然来了,为什么一声不吭就走?”他低低的开口,声音艰涩无比。

她微微的抬着头,那恰到好处的弧度勾勒出暖阳般的温柔明媚,浅浅笑靥折射出水晶似的清澈流光,“你在忙不是吗?是我鲁莽了,还跟以前一般,径直闯进来。”

她的笑容很温暖,可是那话却像刀子一般戳在了他的心上。

“我说过,我永安王府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你什么时候来都可以!”玥南宸苦笑一声。

“谢谢你,南宸!”她轻轻的开口,然后转过头望着王府中的一草一木,“这儿几乎没有怎么改变…”她转过脸看着他,“你也是,还跟以前一样…残忍!”

玥南宸一怔,然后唇角勾勒出一抹苦涩的笑,“可是你变了…”他伸出手,那白皙有力的手指伸到半空又缩了回来,“你的长发不见了,你盘起了发髻!”

那发髻的样子很适合温婉的她,她眉眼之间的温柔似乎越来越浓了,是因为那个男人吗?

董卿儿别过脸,似乎并不愿意说这些,“是太后让我来的,她很担心你,你身上的杀孽越来越重了,太后娘娘她很为你担心!”

玥南宸一愣,美丽的桃花眼一眯,眸子里迸发出一抹嘲弄,“你也这么想是吗?”

董卿儿沉默了,只是静静的望着他。

“当年就是她一手将我们拆散的,她,一方面希望天下太平,一方面鄙视我为整个玥朝做出的一切,就连我的幸福她都要破坏,哼哼,有的时候我真的想知道,我到底是不是她亲生的!”

董卿儿心疼他话语中的恨意,“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太后娘娘一直很关心你,你做了那么多,她有看到,可是你杀人的方式…”

“人反正是死了,为什么要管他是怎么死的吗?她那是假慈悲,假道学!”玥南宸冷冷的一挥衣袖,背对着她。

董卿儿叹口气,“三年了,你还是这么固执!你不要恨太后,当年是我执意要嫁给澄宁的,并不关太后的事情!”她顿顿,“澄宁比你更适合我,这三年来,我也过的很幸福,我也希望你幸福!”

玥南宸眸中的讽刺更甚,“我很幸福,刚才你没有瞧见吗?那是我的小妾,正妃,侧妃,我已经有三个妻子,都是她赐婚!”

“南宸…”董卿儿轻轻的唤了他,他眸光中的嘲讽,满脸的愤慨让她觉着有愧于他。

“走吧,难得你回来一趟,我请你去悦己酒楼,我记得你最爱吃那儿的酒酿丸子!”玥南宸说着,转身就向外走。

习惯了他的强势,董卿儿没有拒绝,只是默默的跟在他身后。

他真的与澄宁不同,他绝美,性感,强势,残忍,澄宁温柔,体贴,淡泊名利,对于从小就寄人篱下的她来说,温柔的澄宁更适合她,可是她又禁不住为拥有玥城第一男儿的真心而沾沾自喜。

影真的想夺路而逃,从眼前的这个女子进了茶楼,口中的抱怨就没停过,虽然明明是那么庸俗的抱怨,从女子那粉嫩的唇中娇滴滴的说出来的时候,令人不会太反感,可是那内容…

“哎呀呀,这糕点,一盘只有四块就要一两银子?你这是金子做的吗?”

“哟呵呵,一杯西湖龙井要五钱银子?你知不知道五钱银子可以买多大包龙井啊?老板真是太黑心了!”

“啊哈哈,四个菜要五十两?到底是什么菜?你这家是黑店啊?”

“唔啊啊…”

影满脸黑线,虽然他落魄的时候,与狗抢过食,偷过人的钱包被人打,可是那时候可是脸上涂了锅底灰,只露出眼睛的,如今,他一身上好的锦缎紫衣,玉带束了如墨黑发,腰带悬一块和田玉佩,要多讲究就有多讲究,要多卓越就有多卓越,尤其是一张俊美的脸不但没有一丝遮掩,更是挑了店中最好的位置,扇着扇子,优雅,高贵的引得店中女子不停的偷看他,却如今…

店小二拿着账单在一旁陪着笑脸,因为看她衣饰富贵,姿态高傲,也不敢出声辩驳,只是低声的解释着,“这糕点都是宫廷秘方,龙井也是今年的新茶,这几个菜都是店里最好的,公子很有眼光…”

蓝水瑶再一低眸,狠狠的盯着影身上的衣服,玉佩,恨得咬牙切齿,“对,是非常的有眼光!”转眸一瞪那小二,咬着牙,用一种心都滴血的声音挤着字,“五十两,零头抹了!”

那小二脸皱着,一阵诉苦,说什么小本生意啊,钱不好赚啊,最后还是拗不过,将零头抹了去。

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蓝水瑶那葱白的小手摸了又摸,摸的那小二的脸都不断的抽搐了,忍不住小小声的开口,“蓝小姐,那银子再摸也摸不出花来…”

蓝水瑶眼睛一瞪,“你认识我?”

那小二赶紧陪着笑脸,“蓝小姐是丞相千金,又是王爷夫人,以前经常到店里来的,小的自然认识!”

蓝水瑶眼珠子一张,满脸的兴奋,“既然是老熟客,打八折吧,四十两,如果不愿意,我就叫我们家老爷来,他脾气可不好,昨天刚砍了三十个…”

那小二赶紧点头,蓝水瑶立即将银子递了过去,突地,身后传来一女子温柔的声音,“南宸,那位不是你的小妾吗?”

缺钱

玥南宸?蓝水瑶闻声转眸去看,在见到门口那个威慑力十足的身影之后,眼看着要递到小二手中的银子立即被勾了回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揣回了她的胸前,然后一把拉住影的手臂,“我家老爷来了,这笔帐算在他的头上,我们先走一步!”

那小二一愣,正要说什么,就见蓝水瑶袅袅婷婷的迎了上去,“爷,您慢慢吃,我吃好了,家里见!”说完,还不忘风情万种的当众给了玥南宸一个飞吻,然后又风情万种的摇摆而去。

玥南宸狠狠的皱起了眉头,双手紧攥成拳,强行忍住上前将那个女人砍成两半的冲动。他不能让卿儿笑话…

追出来的小二急得直跺脚,又看了明显脸色不善的永南王一眼,委屈的嘟囔了什么,向残暴变态的永南王收账?除非他不想活了!银子事小,脑袋事大,只好自认倒霉,小心翼翼的上前招呼玥南宸。

远处,影回眸,望着那个挺拔健美的身影,眸子几乎喷出火来,原来他就是永南王,就是让他无家可归的永南王!

在最雅致,最豪华的包间里坐定,董卿儿无比秀气的咬了一口酒酿丸子,然后淡淡的勾了唇角轻笑道,“还是这个味道,三年了都不曾改变!”

玥南宸不说话,只是静静的喝着茶,放在桌上的一只手却一直攥的紧紧的。

蓝水瑶这个女人竟然公开在他眼前与一个男人拉拉扯扯,还利用他的名字在外面招摇撞骗,看来他对她是太过仁慈了!

“南宸,你在想什么呢?”董卿儿低声的喊了他,“在想你的小妾?她…”

“那是她的表弟!”玥南宸淡淡的抬起眼。

“哦…我是好奇她那将银子收回来的动作,怎么说呢,很是美丽,行云流水一般,仿佛演练了数千回一般,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抢钱还能抢的这么姿态优美的…”董卿儿轻轻的抿唇而笑。

玥南宸紧抿了唇角,形容有些尴尬。

“她不是右丞相的千金吗?嫁给你,虽然是小妾,可是在王府我看见你与她在船上亲热,应该是感情还算不错吧?你没有给她家用吗?她看起来很缺钱!”董卿儿说不上是无意还是有意,话题总是围绕着蓝水瑶不放。

“这还真的不像以前的她,她…”玥南宸突然没有了言语,以前他只知道蓝水瑶是他的小妾,他却从来没有多看过她一眼,只记得她总是静静的站在一旁,并不多言,仿佛自从那晚他一脚将她踹下床之后,她的性情就变了!

“哦?她以前怎样?”董卿儿眨眨一双潋滟温柔的眼睛,轻声问道,似乎兴趣颇浓。

“为什么老提她?”玥南宸不动声色的转换了话题,“丸子好吃吗?”

“很好吃,难得你还记得我喜欢吃这丸子!”董卿儿识趣的答道。

玥南宸淡淡的笑笑,端起茶杯默默地喝着茶,眸光却越来越阴沉。

皇宫,御书房。

玥南轩端坐在宽大威武的皇位上心烦意乱的翻检着手上的书籍,“就是这些?冷逸尘出宫几趟就是到这些场所?不是妓院就是赌场!”

“是,皇上,依臣看,这冷逸尘在我国这些年,早已经磨去了棱角,变得庸腐不堪,每天只知道吃喝玩乐,早已经失去了斗志。寒国皇帝这些年来也一直没有派人来过问,恐怕留下冷逸尘的价值越来越小了,依臣看,不如放他回国,反正一个整天只知道女人与赌钱的一个废人,也不会成什么大事!”蓝穆双手抱拳高声奏道。

“皇上,不可!”左丞相江衍立即开口道,“这冷逸尘是韩国太子,就算是废人一个,留下他,也对寒国有所牵制,更何况他在我国五年,早已经熟悉我过的风土人情,贸然放他回去,恐怕是放虎归山!”

蓝穆不悦的皱皱眉,但是对于江衍的言论并不敢出言辩驳。

“那就依照左丞相的意见,先留下察看几年吧!”玥南轩将记事本丢在文案上。

“皇上英明!”江衍朗声喊道,然后转眸得意的看了蓝穆一眼。

蓝穆只得装作没有看见。

夜深,蓝府的后门被人敲响,一个披着带帽斗篷的男子站立在阴影之中,静静的等候。

许久,蓝穆提着灯笼亲自打开了后门。

“如何?”男子故意压低了声音开口。

“皇上还是不太相信,再加上江衍这个老家伙在一旁吹风,恐怕太子离开玥城的希望渺茫!”蓝穆也是低低的开口,神情在烛光的摇曳下有些闪烁。

“那你要为太子继续想办法!你的女儿不是嫁给永南王了吗?只要永南王一句话…”

“别提那个不孝的女儿,我送她去享福,她却埋怨我,上次竟然在永南王的面前狠狠的扇了我一个嘴巴子,到现在还有一颗牙活动呢!”蓝穆恨恨的开口,边说边抚了左边的脸额,仿佛还心有余悸。

“蓝穆,你别忘记你拿了我们的钱,就要为我们办事!”黑影的声音有些不耐了。

“我知道,你别急,我再想想办法!”蓝穆低声的安慰他。

“最好是尽快想出办法,否则…”黑衣人低哼了一声,转身隐进黑影中,不见了踪影。

蓝穆挑着灯笼怔怔的站在风中,许久,才回转身子回府,谁叫他迷上了赌博呢,家产就剩下一个空架子了,再加上先皇逝世,他妹妹蓝贵妃失了宠,在朝中更是没有了地位,本想攀上永南王这个高枝,却没有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不行,他明天一定要去永南王府一趟,带着她娘亲去,就不信这蓝水瑶这小蹄子野的连她娘亲都不认了!

贼不走空

玥南宸与董卿儿走出悦己酒楼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不过由于今天是一年一度的庙会,所以就算是晚上,也有很多人在街上,街道两旁也摆了许多卖小东西的小摊子,每个卖家都在拼命的吆喝着,想要在最后的时间内多卖一点自己的货品。

小摊子上,一盏盏的红灯笼组成了街道上一道独特的风景。

晚风徐徐,董卿儿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嫁做他人妇后,长宁王虽然很疼她,可是他的性子淡泊,并不喜欢上街,所以她也是常常憋在家中,像今天这种庙会,她已经许久没有逛过了,如果不是借着奉太后懿旨的机会出来…

“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家!”玥南宸淡淡的开口。卿儿已经嫁人,他必须把握分寸。只要她幸福就好——这句话支撑着他走到现在。

董卿儿点点头,与他一起穿过街道。

“这位公子,可怜可怜我吧,给口吃的吧,我已经三天没有吃过东西了!”突地,玥南宸的衣角被人扯住。

他低眸去看,地上爬着一个满身脏污的老头,头上的白发稀稀疏疏的,乱成一团,身上更是发出一股难闻的臭味来。

冷冷的皱皱眉,玥南宸想都不想的一脚就踹了出去。

“南宸!”董卿儿忽的发出一声尖叫,他伸出的脚就硬生生的停在那个老男人的脸上。

“你看他多可怜!”董卿儿拉开他,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放在那人的手心。

那人却不接,只是直勾勾的盯着玥南宸手上瞧,“施主,施舍点吃的吧!”

董卿儿顺着他的眸光去看,这才注意到玥南宸的手上提了一个食盒,那里面是她爱吃的酒酿丸子,特地打包的。

玥南宸冷冷的站着,唇畔逸出一抹残忍的微笑。他那银白的衣衫上,几道黑色的印记突兀而明显。

董卿儿的心一寒,她怎么忘记了,眼前这个男人,是冷酷残佞的永南王,无心无情无血无泪的冷面人,纵然他说过喜欢她又如何,最后他还不是为了皇上放弃了她?她扯出一抹苦笑,突然后悔起今晚的动心,她将食盒接了过来,递给了那个男人。

“谢谢姑娘,姑娘真是好心人!”那男人接了,打开盖子,用那脏污的爪子抓了雪白的丸子就丢进了口中,那汤水瞬间被染黑。

玥南宸转眸凝视着她,仿佛拼命将那抹嗜血隐藏起来,“走吧!”

董卿儿点点头,正要走,那个脏污男人突地又一把抱住了玥南宸的腿不让他离开。

“松开!”玥南宸咬牙切齿的开口,他的忍耐已经到达底限了,如果不是顾及董卿儿在身旁,他会毫不犹豫的砍下这个脏男人的脑袋当球踢。

“你别拉着他了,钱与吃的我都给你了,你还想要什么?”董卿儿小小声的开口,她也没有多大的把握,玥南宸会不发疯。

“我只是想要送这位公子一句话!”那男人嘿嘿的笑着,松开他的腿,又将一颗丸子抛在口中,使劲的嚼嚼,“公子戾气太重,上天会派九天玄女来收你的!”

玥南宸忽的勾起削薄的唇角。冷冷的盯着那男子,“如果你铁口神断,也就不会如此狼狈了!”

那男人打着嗝,将碗具向食盒里一丢,爬到墙角眯着眼,剔着牙,“你不信就算了,反正是收你,又不是收我!你府上的怪事会越来越多的!”

怪事?玥南宸那晶亮的眼底迅速的闪过一抹不知名的诡光,别人不知道,他却很明白那晚上那一脚的分量,不死也残,可是蓝水瑶不但活得好好的,一点事也没有,而且还性情大变,处处挑战他的威严,九天玄女?他不迷信,更不相信这世界上有鬼神,不然也不会杀那么多人,但是蓝水瑶起死回生的事情真的有够奇怪,或许只有一件理由能解释,那个女人根本就不是蓝水瑶!

玥南宸大步踏进了书房。

“福禄!”

“是,爷!”福禄出现在书房门口。

“明天请蓝穆夫妇进府一趟,就说是三夫人想他们了!”玥南宸的眸子里闪烁着嗜血的精光,这次,他倒要看看,蓝水瑶的狐狸尾巴露不露出来!

蓝水瑶坐在主位上,葱白如玉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敲击着桌面,一声一声,如魔音灌耳,响彻在影的心头。

“就剩下这些了?那么多银两,你只是买了一栋院子就没有了?”声音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如果不是女子看起来还是那么娇媚可人,影真的以为自己看见了大街上那些为了一棵葱与小贩斤斤计较的大妈!

“那可是大名鼎鼎的胭脂楼,这些钱能拿到手已经不错了!”影低声的辩驳着。第一次做生意,就这么顺利,他不禁有些沾沾自喜,特地买了衣衫,配饰犒劳自己,却没有想到挨了一顿埋怨,亏他还沾沾自喜的以为替蓝水瑶省了钱。

蓝水瑶眸光一缩,现在她有些怀疑自己的眼光了,一看这个少年就是大手大脚惯了的,就算是落魄,处处也显出一个贵族范来!

“你的价格比我的预算要高一成,还有你的衣服,玉佩,今晚的饭钱,都不在我的开销之内,我会从你的薪水中扣除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精光,蓝水瑶不疾不徐的开口。

“你…吝啬鬼!”影瞪了杏仁大眼不服道,“今晚的饭菜又没花钱!”

“那也是我的本事免了的!”蓝水瑶静静的凝望着他,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你也落魄过,应该知道银子的好处,记住,每一分钱,我们都要花在刀刃上,当你有资本招摇的时候再破费不迟!”

影沉默了,神色有些难堪。

“我要的是做大事的影,而不是一个为了一点小成绩就沾沾自喜的庸才!”蓝水瑶站起身来,“从明天起,胭脂楼就改为蓝水楼,装修的钱我会再想办法,我不想再让自己失望,你明白吗?”

影赌气的看着她,“我会让你知道我是庸才还是英才!”

“但愿!”唇角一动,邪魅的开口,蓝水瑶袅袅而去。

一出那院落的大门,蓝水瑶那吊儿郎当的神色就是一紧。看来她今天晚上还要去偷一家,这次,她要留下标记,创出一个品牌来,打开黑道市场。

站在一栋不起眼的院落外,蓝水瑶有些惊讶的扬扬眉,这就是寒国太子的府邸?看起来并不怎么样么!据说寒国太子在玥国为质,曾经偷运了五大马车的金银珠宝来打点朝中重要官员,难道她的情报有误?不管了,他们这一行有个术语,叫做贼不走空,既然来了,总要进去看看,没有空手而回的道理。

照旧一身红衣,红纱覆面,从房顶吊下去的蓝水瑶飘渺的宛如夜中的一抹幽魂,无声无息的靠近院落中最大的一间房子。

咣当,门闩在寂静的夜中发出一轻微的响声。

蓝水瑶屏神静气的听了许久,确定没有惊醒房中熟睡的人之后,轻轻的打开房门,迅速的闪身而入。

房间内一抹清雅的檀香迎面而来,幽幽的月光透过窗棂投射在迎面的玉石屏风上,闪着莹白流彩的光。

作为偷儿,自然有些鉴赏玉石的本事,蓝水淹一见那玉石屏风就知道并非俗物,再看这房间,墙角的墨玉香炉正袅袅的吹着香烟,地上铺着玉色地毯,桌椅以及壁上几幅幽远的山水画和豪迈的草书,都很适切地在粗犷的洒脱中添加几许高雅而恬淡的意境。

果然是个懂得情趣的主儿!

蓝水瑶环顾一周之后,决定对那玉石屏风下手,虽然物件有些大,但是以她现在的身手并不妨碍,曾经,巴黎圣母院那顶响彻了几百年的钟都是她的囊中之物。

十指芊芊,并指如电,将那玉石屏风从木架上移开之后,蓝水瑶猛地对上一双茶眸,在暗夜之中潋滟逼人。

红玫瑰

“嘿!”娇媚一笑,蓝水瑶对他热情的打着招呼,同时葱白玉指从屏风之上移开,迅速的点向那男人的胸前死穴。

衣袂翻飞,异香飘动,红影闪烁,女子的笑容魅惑,身段妖娆,眸光却犀利嗜血。

挡她路者只有死!

男子迅速的避开,她的手指袭上他的发,那发丝顺滑,带着一股淡淡的檀香。

芊芊十指勾住那发丝,只听得男子一声闷哼,蓝水瑶的手中已经多了一缕黑发。慵懒的将发丝放入鼻下,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女子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蛊惑,又媚又娇,端的是勾魂摄魄,不带一丝丝的杀气,让人禁不住怀疑刚才那一下杀招,只是为了这一缕黑发。

“好香哦!”蓝水瑶咯咯的笑着,悠悠飘起了身形,同时寒光一闪,一把小刀从宽大的红衣衣袖中飞出。

男子并指如电,将小刀夹住,但是那犀利的劲风也刺得他脸额生疼。

“你只是要那个屏风,君子取财有道,何必要取我性命?”房间里突然响起男子的低柔动听的声音,懒懒的,媚媚的,清透之中带着一抹沙哑。

蓝水瑶心中一动,抬眸去看,只见那男子已经退到了窗口,银色的月华自深远的天际缓缓落下,透过半阖半开的窗子倾洒进来,映出了一地凌乱的月光碎片,点点莹光浮动,隐约带着一种特别的柔和。那男子整个身子都沐浴在月光下,墨发高束,簪星曳月,唇角含笑,那流光溢彩的眸子溢满了淡淡的笑意。

蓝水瑶还是第一次见到有贼上门还如此冷静,魅惑的人,于是也懒懒的收了攻势,眸光之中逸出一抹赞赏,“既然如此,那就委屈阁下将屏风换成银子吧,省得劳烦本姑娘还要跑一趟当铺!”

男子微微一怔,那茶眸中的笑意却是越来越浓,“好,不知道姑娘打算换多少?”

“东西是你的,你自然知道价钱,我也不贪,这物件的原价就好!”懒懒的扬扬手,靠后整个人摊在圆椅上,休息。

“好!”男子低头似乎要准备从怀中摸出银票,也就在瞬间,他整个人猛地定住,唇角微勾,“姑娘说话不说话?”

懒懒的收回手指,蓝水瑶娇笑出声,那嚣张而又得意的笑声在整个房间里流转,“既然你的怀中有比这屏风价值更多的钱,我为什么只要一个屏风?”她伸手入男子怀中,取出一沓银票,满意的扬扬眉,“小子,今天只是给你一个教训,不要随便跟贼谈条件,什么君子爱财,取之有道,那都是屁话,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才比较妥切!”

蓝水瑶说完,上前继续托起那屏风,衣袂声响起,那艳红的人影,刹那间已经远去,只留一股异香,遗在清冷的空气中。

踏月而来,乘风而去。

无形无影,无踪无迹。

男子的身旁立即多了两个黑色的人影,其中一人迅速的点开男子的穴道,“太子,就这样放她离开吗?那可是您最喜欢的屏风!”

男子懒懒的勾起唇,“你们不觉着很有趣吗?这天下的贼还有敢偷本太子的!”

其中一名黑衣人轻咦了一声,猛地盯着男子的胸前瞧,那上面赫然别着一朵怒放的红玫瑰。

“果然是个胆大的贼!速查这红玫瑰的来历!”男子将那玫瑰放在鼻下轻嗅,潋滟茶眸中逸出一抹寓意复杂的浅笑。

郊外的破庙门外,蓝水瑶微喘着气,将屏风丢下,“得,便宜了这群乞丐了!”她拍拍手,叹口气,嘟囔了一句,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那精致的屏风,趁着夜色浓厚远去。

那个男人,看品味,看衣着,十有八成是寒国太子冷逸尘,他丢了钱与屏风,一定会查找,这屏风已经失去了价值。而她偷这屏风,也只是想给那个自以为是的男人一个教训,如果明天他发现这屏风成为了乞丐们的门板,不知道会不会…嘿嘿,还能不能维持那脸上娇媚,淡静的笑容!

这次蓝水瑶径直敲开后门,大摇大摆的进入王府。

王府里很静,甚至连个巡视的侍卫都没有,可是这天下所有的人都知道,永南王府中,每一间房子的房顶上,假山中,甚至每块石头后,都有暗卫隐藏。

蓝水瑶大力的推开房门,吱呀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有些刺耳。

房里没有点灯,月光透过窗户射进房间,勉强可以看清里面的摆设。

蓝水瑶有些讶异的扬扬眉,竟然没有瞧见玥南宸的身影,这还真的让她感觉有些意外。

大踏步进来,关上房门,懒懒的将自己抛在床上,蓝水瑶捶捶酸疼的小胳膊,小腿,这副身体就是弱,只是扛着那五十斤的屏风走了十里地,就酸疼成这样,看来她要明天继续锻炼才行…想着,想着,蓝水瑶就进入了梦乡。

书房内,福禄随侍在一旁,小心翼翼的瞧着玥南宸的脸色,“爷,天色也晚了,不如就寝吧,三夫人那儿,有我盯着!”

玥南宸头也没抬,径直翻了一页书,那细长的手指微微的弓着,慢条斯理的开口,“本王倒要看看她到底什么时候才野回来!”

福禄微微的一怔,琢磨不透王爷对三夫人的态度,只能敛眼低眉站在一旁,不敢开口了。

“好了,睡觉了!”玥南宸站起身来,将书本丢在一旁,福禄立即上去伺候。

“爷,三夫人回来了,是从后门进来的!”书房外,有侍卫小声的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