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如是虚起眸子打量他,心底的好奇更甚。

两人来到一片幽静的树林,月陇西将她抵在一棵树下,慢悠悠地抬手,赫然是一杆细长的笔,正飞快地在他掌心和指尖打着转。

“什么啊?”卿如是狐疑地盯着他。

他勾唇,不疾不徐地用左手在自己右手掌心画了一片叶子,在她似有明了的眼神中,一边真挚地凝视着她,一边牵起她的手,与自己十指相扣,紧紧一握,将人给拽进了怀里。

卿如是低呼了声,另一只手下意识伏住他的肩,抬眸羞怯地瞪他。

“唔……”月陇西松了右手,摊开掌心,与她的手掌并排在一处,示意她看,“如何?”

只见他们两人掌心各有一片叶子,形状大小颜色皆无异,甚至因为墨汁色深,刚画的脉络都印得清清楚楚,无半点分别。

卿如是蹙眉羞恼,“你、你这分明是耍赖啊!”

“嗯?我看你这态度,你才是想耍赖的那个罢?”月陇西挑眉,笑道,“你只说是叶子,也没说不能是这样式的啊。你可别又跟我赖?我们可是击掌为誓了的。”

卿如是面色烫红,低头嗫嚅道,“可是……你自己也说,这世上本就没有一模一样的两片叶子,我不就是冲着这点才跟你击掌为誓的吗?我承认我故意刁难你,可你也是一早就想用这般刁钻的法子来应付我,我们谁也别说谁……”

月陇西轻抬起她的下颌,玩味地笑,“你瞧瞧你这说的是人话么?既然我已经明确告诉你这世上没有两片相同的叶子,那你还跟我击掌,你是不是太恶毒了些?我不管,你答应我了。”

“哎呀可是我……”卿如是低头,面红耳赤地跟他讲道理,“我以为我稳赢的,压根就没做好这方面的准备……”

“一回生二回熟,你闭上眼睛亲一回,下回就不需要劳什子准备了。”月陇西单挑左眉,“再说,只是让你主动而已,咱们又不是头回了。”

卿如是咬唇,手臂还耷在他的颈边,片刻后转过头憋出几个字,“我不好意思,没有经验……我、我可不可以赖掉啊?”

饶是对结果本就不抱有太大期望,月陇西仍是哀叹了一声,失落地垂下眼睫,怅然站在树下良久,又忽然无奈地笑起来,揽着她的腰轻道,“你啊你,真是疼死我了,要我的命……”

他的话尚未说完,卿如是倏地踮起脚尖,轻跳起身,在他的侧颊上亲了一口。

浅浅的一声,清脆好听。一瞬如冰雪消融,春暖花开。

方才忽地迎面袭来的淡淡清香还萦绕在鼻尖,侧颊被她吻过的地方微微酥痒发烫,月陇西讷然回味着,慢吞吞地低头看向她,“?”

卿如是故作自在地瞟向别处,嗫嚅道,“脸上……可以。”

月陇西唇角缓缓翘起,直勾勾地盯着她,手指端起她的下颌,摩挲着她的唇瓣,俯身就要亲,“那这里我来代劳……”

尚未触碰到,猛地被卿如是推开,她不满地蹙眉,用很认真的语气教育他道,“你今天亲太多次了,不能再亲了,节制一点。”

“???”月陇西眉心微皱,苦口婆心地道,“小祖宗,求求你了,节制不是用在这方面的,我想亲你一口每天还有限制?您就别折腾我了。”

卿如是拧着不给亲,“但是我今天还帮了你的忙,你最少应该有一个月都不会再有这方面的想法了罢?一月之内,你不能再提让我帮忙的要求,顺便也就不能再亲我。”

她深深记得,上辈子自己很不明白男人怎么会那么喜欢做这种羞耻的事,于是提议月一鸣如果有需要,那么就一年来找她一回,她可以帮他。月一鸣听后险些吐血,随即义正言辞地告诉她,男人几乎都是一个月需要一次纾解,一年一回是不现实的。

虽然月一鸣那厮并没有做到一月一次,往往坚持不到十天就破了功。但一个月一回这个规律卿如是一直记到现在,料想月陇西也该是这么个规律。

月陇西:你料想个鬼。

他听到“一个月”三字时就很清楚地知道卿如是想到了什么,然则,前世是她先提出“一年”的限制,他当然不敢往太短的时间说,免得彼时对他根本没有好脸色的秦卿会直接拒绝,于是他才十分客气地搬出“一月”来哄她。

如今两人的关系突飞猛进,前世根本无法相提并论。他觉得自己天天跟她来几回都有可能,让他等一月一回,还不准亲……真是信了她的邪。

“你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月陇西故作从容地循循善诱,“正常的男人每天都有可能陷入欲。望的挣扎之中。稍微严重些的可能一天挣扎好几次。你要我一个正常男人活生生憋整整一个月,不觉得你自己有点叛逆有点残忍吗?”

“你别耍嘴皮子,就这么定了。再说,再说就再也不帮你了。”卿如是微睁杏眸,正色道,“你方才要跟我解释的问题呢?我要听那个,不要听你说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

月陇西看向别处,怅惘地叹了口气,未言。

卿如是正儿八经地问他,“你叹什么气?”

月陇西亦正儿八经地回她,“我脑袋疼,叹口气缓解一下。”

“快点,我要听答案。什么是真实?你画也画了,我亲也亲了,你却还未告诉我。”卿如是果不其然还是那个一心向道的卿如是,皱着眉以一种渴学的态度询问道。

月陇西无可奈何地睨她一眼,再度悠悠叹了口气,盯着她盯了好一会才翘起唇角,认栽了。

“很简单。”他抬手帮她拂过飘到眼前的青丝,摊开掌心,柔声说道,“这叶子虽是画的,但我拿它来哄你,不仅哄住了你,你还愿意兑现承诺亲我,是因为这片叶子本身是真实的吗?当然不是。那是因为你愿意相信它是真的,既然愿意相信,便姑且当它就是真实的罢。”

“这世间走一趟,真假从来难说,眼见的耳听的都很难被称为真实,因为所有如今既定的事实都太容易被以后推翻,唯有自己相信的,才永远不会被推翻。今朝你可以相信这个说法,明朝你也可以相信新的说法,你所相信的事物一直在变,如此,你便一直是真实的,做不得假。”

第八十五章 骚话刚说了一句

所谓真实, 就是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

卿如是抬手接住一片飘然落下的绿叶, 轻放在自己的眼前, 遮住视线,光透过叶子入眼,绿意朦胧。

一叶障目。

她微叹了口气, 拿下叶子,握在手心里。

“回家罢, 明天开始我得去刑部了。”月陇西蹲下身示意她上来, 笑道, “你若是嫌在家里无聊的话,可以来找我。刑部的卷宗给你看个够。”

卿如是跳上去, 用手臂环住他的脖子,紧紧抱着他,闭上眼用侧颊去蹭他的颈和下颚。

月陇西微愣,稍侧眸去瞧她, 唇畔翘起一丝得意的弧度。他背着她,慢慢往家的方向走。

“月陇西……”卿如是埋着头,喃喃道,“我跟你说, 以前我有好多朋友, 但是他们都离开我了,我亲眼看着他们离去, 后来也有没能亲眼看见的,等我知道消息的时候他们连尸体都没剩下。那时候我很难过, 可是身边没有人能帮我。你不许问我这是怎么回事,我就是想告诉你,我现在把你当朋友了,你别离开我。那样我会很难过……非常难过。”

她正煽情着,月陇西却忽然笑了,语调漫不经心,“唉,我也非常难过,我把你当媳妇儿,你却把我当朋友……我觉得自己好失败。现在心口跟针扎似的,不如你把手伸进去给我揉揉罢?”

卿如是拿腿踢了他一下,皱眉不满,“哎呀我跟你说正经的,你这人嬉皮笑脸怎么一点不分场合的。”

“哎哟,别踢我了。”月陇西边慢吞吞地走,边慢悠悠地笑,“我把你娶到手真是惹了一身的伤。如今你还忍心在我的心口捅刀子,什么朋友不朋友的……我生怕你下一句就是‘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卿如是又踹了他一脚,甚轻,倒像是娇嗔,“你初次与我见面时若是这副德行,我肯定是不会搭理你的。”

月陇西失笑,“我知道。”

两人有说有笑走回月府,恰逢天色骤黑,落起雨来。西阁里的嬷嬷拿着伞出来迎他们,远远瞧着两人不慌不忙的架势,又急又笑,“雨淋在身上多不舒服,你们也不急。热水已经准备好了,回屋先沐浴,再喝一碗驱寒汤,免得生病。”

“嬷嬷,您准备的是一桶水,还是两桶水啊?”月陇西笑问,“若是一桶水,岂不是……”

话音刚落,卿如是就踹了他一脚,“嬷嬷别理他。”

月陇西莞尔,撩顺嘴了随意一说,此时心底倒真浮上些旖旎的思绪。

这厢刚踏入院子,那厢便有小厮跟着来传话,说月珩请世子过去一叙。

“嗯?”月陇西将卿如是放下,敛起笑,挑眉问道,“知道是因为什么事吗?情形可严重?我娘在不在旁边?”

“郡主娘娘在是在,但局势似乎仍是有些严重……”小厮低声道,“具体是什么事倒是不知。”

“行了,你去回话罢。就说我刚淋了雨回来,等沐浴更衣收拾齐整了就过去。”月陇西满不在乎地摆摆手。

那小厮颔首退下。

月陇西拉着卿如是进屋,打开衣橱拿了两件轻薄的素衣,“我带你去院子后面的温泉玩儿罢。”

“不是要去见你爹吗?”卿如是把脑袋上的珠钗玉簪都取下来,用木梳捋着微潮的发,“你知道是因为什么?”

“猜得到几分。我最近没招他没惹他,唯一做过的混账事就那么一件。”月陇西笑了笑,拉着她的胳膊往后院走,“走罢,别担心了,我这一去恐怕要掉好几层皮,倒不如在被磋磨之前享享乐。”

既然他心底有数,卿如是也就不再说,她自己也十分好奇月陇西在国学府时说起的那片温泉池子。

这处四周是封闭的,绿树掩映,只有一条幽径,直通温泉池,却被两道交错摆放,绣着牡丹芍药相映开的屏风遮挡住,屏风旁放置着那颗鲛珠似的鬼工球。对岸则摆上了一方铺好锦帛的案几,月陇西脱了外衫丢在案几上,只留下亵衣,随即抬眸笑觑她。

池水上笼罩着热意融融的白雾,卿如是蹲下身,用手拂开白雾,拨了拨水,温热的触感让她瞬间松懈下来,笑道,“好像很舒服。”

“唔,脱了泡更舒服。”月陇西蹲下身,瞧见她的眉忽然就蹙了起来,赶忙改口道,“但是呢,料想你肯定不愿意,所以就像我一样,留一件好了。”

卿如是点点头,正要解腰带,又防备地抬眸看向他,“你转过去。”

“?”月陇西狐疑道,“反正一会要一起下水的,何必呢。”

“不……”她单音刚落,月陇西便抱着她齐齐滚进水中,卿如是猝不及防,以为自己要喝一大口水进去,却不想下一刻腰肢就被他扶住。

紧接着,他将她拖了起来,抱到腿上坐好。

“吓着了?”月陇西笑吟吟地拿手指逗她的下颌,“别动了,就这么坐着。我喜欢极了这个姿势。”

两人衣衫尽湿,卿如是低头甚至能看见他腹肌的曲线,一时窘迫,没注意到他的手指在帮自己解腰间系带,等反应过来时外衫已经脱至肩下。

由于衣衫被打湿,相互黏合着,外衫被脱时便带着里面的亵。衣一起向下滑。月陇西稍偏头,视线落在她圆润白皙的肩膀上,又游移到她胸前的肚兜上,目光逐渐灼热。

卿如是低呼,慌忙把亵。衣拉回来,“不是下午的时候我才帮你……的吗?”

月陇西避而不答,用手指勾住她亵。衣的系绳,挽起唇角扫了她一眼,继而盯着她腰间快被自己解下的系绳,哑声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圆房呢?你不会真打算按照一月一回跟我耗着罢?”

“……嗯?耗着?”卿如是讷然,“可是,我们成亲之前不是说好……是假的吗?”

“那你嫁给我这几日感觉如何?”不等她回答,月陇西挑起她的下颌,让她注视自己,“嫁给我之后你还有想法去嫁给别人吗?嗯?”

他忽然正经起来,倒让卿如是不知所措。但他说得很对,嫁给他之后,不要说她没心思嫁给别人,她都没心思去想崇文遗作的事了,整日只想跟他闹。

“老实告诉我,”月陇西用唇触碰她的鼻尖,顺着向下,绕到她的唇畔,有意无意地摩挲着她的唇角和下颚,却不去吻她,轻问道,“回来之前你说让我不要离开你……难道不是打算跟我一直过下去的意思吗?”

卿如是屏住呼吸,感受到氤氲的热气在四周升腾着,而他的气息也似有若无地在她嘴唇和鼻子之间拂过,他的唇恰如蜻蜓点水般轻细地摩挲着,挠得她浑身发痒。

他一定是故意的,故意这样勾她,让她被吊得难受,忽然好想他用力地吻下来……忽然很羞耻地渴望他……

耳畔有嗡鸣声,随着他的问题一起送入脑中,搅得她神志不清。

她回来前说了什么?说要和月陇西当好朋友,于是让他不能离开自己。但是他们怎么可能只是朋友呢?既然不是朋友,那自己为什么要说叫他不许离开的话?

“怦怦,你现在心跳很快……你知道为什么吗?”在卿如是不察间,月陇西已解开她的亵。衣,手攀上她细嫩的颈,想要去解肚兜的系带,一边上攀,一边低声诱导着她,“因为你已经不想跟我和离了,你觉得我很好,你想要和我一直在一起……”

卿如是纠结地皱紧眉,指尖攥紧了他的肩,双。腿下意识夹紧他的腰,羞怯地咬住下唇,很认真地跟他探讨,“但是……”

她忽然出声,吓了月陇西一跳,状若无事地挑眉“嗯”了一声,示意她继续说下去,手却僵硬地停在她的肩上。

缓会儿,方才的节奏很稳,别被她发现了。

“但是,我们说好的只是合作。”卿如是咬唇,低声道,“就算我如今觉得你很好,那是不是也要隔段时间,等我确定你这个人的好不是装出来的,免得我被欺骗了感情……”

“哈?”月陇西眉心一皱,喉结滑了滑,“欺、欺骗感……?”

他话没说完,卿如是又认真道,“因为你这人不正经啊,尤其在公务上边,你为了一己私利可以枉顾人命,我且以为你是个狗官,反正有时候我会觉得你很不可靠。我、我又是第一次跟男人这么好的,所以害怕被骗怎么了?”

月陇西:“……”爷信了你的邪。

卿如是抿了抿唇,以为自己说错话惹他不高兴了,她鼓了鼓脸,嗫嚅问,“怎么了?”

月陇西耷拉着眼皮,硬是挤出个笑来,叹道,“没怎么,您好慎重啊。”

他默然片刻,手倒向上不向上的已经不知道了,给她把衣衫掩了掩,他斟酌道:“你是对的。但本狗官不才,有一事想要请教……若是你欺骗我的感情怎么办?”

“嗯?”卿如是微睁大双眼,“我?我欺骗你的感情?”

月陇西径直点头,“你勾。引我,愣是吊着我对你掏心掏肺的好,又不给我尝甜头,我若想要亲近你,要使出千方百计才可以得逞那么一丁点。你说你是不是在欺骗我的感情?想要把我玩弄够了就弃如敝履?”

“我没有啊……”卿如是莫名。

“那你就是承认不会弃我了?”月陇西眸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逞,继而勾起她胸。前一缕发,轻声道,“也就是说,我刚刚问的问题,你已经间接回答了……你打算跟我一直过下去,所以才让我不要离开你。既然如此,我们的合约就算不得数,进而推知,我们就是真夫妻了,是不是?”

终于绕回来了。月陇西心底淌过一丝欢欣,他抬手毫不犹豫地扯下卿如是颈间的系带,肚兜往下滑了些,却还不足以窥见风景。

他仰头望着被自己一通说辞搅晕了的她,哑声道,“既然是真夫妻,那是不是可以把圆房的事挑个时辰先给落实了……”边说,他的唇边滑到她的锁骨间,轻轻啃咬着。

异样的感觉瞬间遍袭全身,卿如是紧抓住他的肩,身体好像已经妥协了?自己为什么不反抗呢?

她垂眸迷惘地凝视着月陇西,他抬手拈住肚兜边沿,想要往下拉,但动作之前仍是先看向她,一边试探着下拉,一边注意她的反应。

月陇西的心跳越来越快,他脑子发慌,手也有些抖,掌心的水不知是因紧张而出的汗,还是沾惹了温泉的水,总之浑身都烫得灼人。

想必卿如是也察觉到了他的异样,竟毫无动作。

她的亵衣还外敞着半耷拉在她的胳膊上。他顾不得先扯外衣,微微眯眸,径直拽下肚兜,丢到一边去,愣是不给她现在再想反悔的机会。

入目之景,如银莹圆月。

他毫不犹豫地抬手覆上,听得卿如是轻咛了声,便抬头凝视着她,慵懒笑道,“皎月销得半夜魂……”

骚话刚说了一句,似有脚步声临近,卿如是先低呼了声,抱住月陇西掩饰自己。

月陇西眉一蹙,捞起素衫将她裹了,便听得小厮隔着林子和屏风低唤,“世子,将军等候您多时了,刚刚听说您居然还在泡温泉,就发了怒掀了桌子,说您是不把他这个爹放在眼里,让您赶紧去正堂见他……”

月陇西:“……”

卿如是慢吞吞地把脑袋从他颈间抬起来:“……”哦,我就说他好像起兴了就忘了什么事。

第八十六章 月陇西,我喜欢你

月陇西怅然一叹, 眼神瞬间就空洞起来, 手还揽住她不盈一握的腰肢上不舍得放开。被卿如是拿贝齿轻咬了咬肩膀, 才回神道,“知道了,马上就去。你先下去罢。”

他吩咐完小厮, 稍抬眸看向卿如是,后者红着脸, 嘟囔道, “你快走罢, 刚刚我差一点点就着了你的道了……你好会勾。引人的,太险了, 吓死我了。”

月陇西:“……”明摆着的,我才是着了你的道。我不仅着你的道,我还信你的邪。

他将她抱开,踩着水走到对岸拿起搁置在案几上的衣衫, 随意交叠披好,尚未系腰带,便从岸上走回到了卿如是这头,心有不甘地蹲下身攫住她的下颌, 在她额间狠狠亲了口, “等我回来再收拾你!”

卿如是知道他被扰了兴致真有些生气了,咬唇觉得好笑, 她一手捂着胸口,一手去捡浮在水面的肚兜, 嘴里催促他快走。

待月陇西走之后,她才站起身重新将肚兜和外衫按照顺序穿好。她发现这件外衫是月陇西的,上面残有他身上的味道,此刻穿在自己身上宽松极了,能把她给从头包到脚。

自己凫水玩了会,月陇西还没回来,却等来了院子里伺候她的嬷嬷。

“夫人,世子让老奴给你送干净的衣裳来。”嬷嬷将干爽整洁的肚兜和外衣捧上。

月陇西来的时候只为他们各自带了一件薄薄的衣衫,多半是怕她凉着,特意吩咐嬷嬷再来送衣裳。卿如是心底暖融融地,便问道,“世子人呢?”

“世子被老爷罚跪祠堂,去之前吩咐老奴告诉夫人,晚上不必等他睡觉了。”嬷嬷答完,又低声道,“老奴听了一耳朵,好像是因为夫人你的事,说什么世子拿歪点子算计老爷,老爷被气得不轻,险些拿鞭子打人,郡主好容易拦住了,但老爷气大,还是罚世子去跪了祠堂。”

卿如是微蹙眉,稍思忖一番便明白过来。好罢,他们婚前并没有发生任何关系的事情到底还是被晓得了。多半是被那位验喜的嬷嬷或者郡主娘娘不小心说漏了嘴。

既然月陇西不来,卿如是就觉得自己泡着没意思了,赶忙起身换了衣裳回房间。

熟知前几日有月陇西在身边闹腾,她盼着能自己睡个安稳觉,如今没了月陇西闹腾,她躺下后心底又惦记着月陇西。辗转反侧睡不着,想着他一个人在祠堂跪着也太惨了罢……过去得那般匆忙,也不知有没有穿够衣裳。

这几日晚上凉,他若是生病了……

会过病气给她的。

嗯,卿如是勉强认为自己是为着这个原因才重新披了外衣,去给他拿银狐氅送过去。

穿好素靴,卿如是抱着银狐氅,寻了个机灵的小厮带路,往祠堂的方向去。夜深,秋声渐起,衬得四下愈发静谧,祠堂通明,烛火煌煌。

祠堂门口有两名侍卫把守,再隔得远些还有几名小厮,见到她纷纷行礼。

没有人拦着?想必是郡主私下吩咐的,方便人来送饭菜。

卿如是快步摸进去,月陇西早听见她的脚步声和门外施礼的声音,勾着唇角稍侧头等她走近。还剩下两三步就到跟前时,卿如是见他竟还未回头,一时有些狐疑,她凑过去,张口欲唤,却不想下一刻他突然转过身来,十指成爪,“哈!”

猛被骇到,卿如是张口要叫,被月陇西迅速捂住嘴扑倒在地,一指抵住唇畔,“嘘嘘嘘……别叫别叫,让爹娘听到影响多不好。”

卿如是惊魂未定,皱紧眉打他,低叱道,“你烦死了,幼不幼稚啊?!”

“哈哈哈。”月陇西拿舌尖抵了下唇角,笑得明朗又肆意,垂眸瞥了眼她手中的银狐氅,挑眉问,“嗯?这么刺激啊,背着你夫君来这里私会我,还要我穿他的衣服?被人发现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