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的不错,自然是灵儿搞的鬼。”只需一个眼神就明白幽暖烟的想法,西门墨翟一手揽住她的腰,用两个人能听见的嗓音低声道:“那丫头这会应该在北滨皇宫里,她倒是机灵,让欧阳野直接将韵妤带回北滨。”

“为了公子?”目光略带无力的看着走在身前的白烨,幽暖烟摇了摇头,侧目看向笑的诡异的西门墨翟,感叹的开口,“我永远弄不懂你们父女两个的想法。”

“王爷,请稍等,这里还有一封家书。”去而复返的青年军官清朗的开口,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抓着一封雪白的信笺。

家书?这个家除了离开的西门灵,都在谷里,所有人回头,却见眼前白色的身影如风般的掠过,刚刚军官手中的信笺却已经到了白烨的手中。

那熟悉的可以和自己的混淆,白烨颤抖着手,脸色紧绷,一贯的淡泊和沉静却已经不知道消失到了哪里,快速的拆开手中雪白的信笺。

烨哥哥,有没有想灵儿,灵儿从离开的时候就后悔了,尤其到了夜里,没有烨哥哥在身边,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后来铁叔没有办法,总在屋子里点上加了迷虹。的檀香。

今夜过了,灵儿又大了一岁了,烨哥哥,不许看别的女子一眼,不许忘记灵儿,一定要在谷里等着灵儿回来,还有六年,六年后,灵儿一定会回来的,烨哥哥,灵儿真的想你,保重自己,烨哥哥不许生病不许瘦了,你如今归灵儿管,若是六年后,灵儿回来,看见烨哥哥瘦了,灵儿可是要找你算账的。

“灵儿写什么?”看着白烨面无表情的将信笺收起来,西门墨翟诡笑的开口,看来根本不是什么家书,直接说是写个白烨的情书得了。

“和你无关。”淡泊的语气带着一丝的冰冷,这半年来,对于西门墨翟纵然灵儿离开,白烨所以对他依旧有着一丝的怨怒。

每一年,大年三十的这一天,总会有一封名为家书,实为情书的信笺从外面送进谷底,而这一天,白烨总会彻夜无眠,桌上平放着六封信笺,还有一年,还有一年,灵儿就要回来了。

山林外,却已经是春暖花开的时节,今年的春季来的格外的早,年后一个月,却已经春回大地,黑暗里,两个身影快速的飞掠在墨黑的村林里。

“铁叔,分开走!”黑暗里,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夜行衣下,一身黑色的劲装包裹出纤瘦合宜的身躯,手中的长刿依旧滴落着鲜血。

“小小姐,你先离开,我来垫后。”胳膊上被划了一刀,滴着血,可是铁大快速的开口,回望了一眼被抛开的山路,只怕他们会在山脚下伏击,而这一次,犹豫朝廷中人的出卖,他和小小姐,还有皇甫绝的行动被出卖,导致他们还没有行动,就遭到了伏击。

“好,铁叔,三天后,东莱客栈碰面。”西门灵却没有没有推脱,对着铁大一个颔首,随即快速的向着另一边的小径飞快的掠去,被伏击之后,她和铁叔奋力才氐挡,让皇甫绝突围出去搬救兵,所以如今想要安全离开,却已经不可能了。

小小姐安全了,铁大终于松了一口气,黑暗下,傲然而立的身影微微的松缓下来,自从三年前,小小姐和皇甫绝遇到之后,进入加入了赏金猎人的行列,天南地北的追辑着大盗,查案,而铁大也忠诚的跟随左右,直到这一次被朝廷中人出卖,他们才第一次真正的遭遇到了险境。

不再逃离,铁大快速的扯下衣服的下摆将手上个胳膊包才坍,随后横剑依靠在村杆上,等待着后面人的到来,他要为小小姐赢得离开的时间。

可是等了一炷香的时候,却没有等到原本该追来的人,铁大神色一怔,似乎明白过来,横刿快速的向着刚刚来时的山路快速的追了过去,终年麻木的脸上第一次有了惊恐,他怎么那么大意,小小姐怎么可能丢下他独自离开?

飞奔着,等铁大赶到时,四周却已经是一片的死寂,漫着浓郁的血腥味,横七竖八的尸体倒在黑夜里,伤口带着乌黑的血迹,甚至还温热着,看来死了没有多久?

小小姐?目光快速的寻找,一片黑暗里,除了地上的尸体,却没有发现西门灵的踪影,马背上,狂奔着,背后的剑伤倒不严重,真正让西门灵脸色苍白的却是体内的毒,那些人,要杀,凭她和铁叔两个人,即使杀到手软也没有办法,所以西门灵只能用了毒烟,而为了不让他们察觉自己中了毒,西门灵也只能在毒烟里打斗,等那些人察觉不对时却已经回天乏术,可是西门灵自己也吸了不少的毒素。

骏马狂奔在黑夜里,闪电是皇甫绝的爱驹,雪白的毛发之间,在马头之上却有一抹金色的,宛如闪电形状的毛发,所以就取名为闪电。

“好闪电,快一点。”离丁香谷,只有一个时辰的路途,西门灵伏在马背上,鲜血流失,沾染了黑色的劲装,如果不是脸上的人皮面具,就会发现她的脸苍白的骇人,那是吸食了大量毒烟造成的伤害。

狂奔着,闪电载着背上的主人向着丁香谷飞驰而去,终于近了,近了,将随身的玉佩扔到了黑暗之中,暗中守卫在谷外的人立刻退了下去。

依旧在沉睡里,猛的从睡梦里惊醒,白烨倏地睁开眼,昏黄的烛光下,屋子里安静的听不到任何的声音,手下意识的抚摸上床的里侧,即使灵儿已经离开六年了,他的习惯却依旧无法改变,屋子里会燃着蜡烛,会不自觉的睡到外侧,留出床里边的位置。

骏马嘶鸣的声音划破了夜空,原本在屋子里熟睡的众人倏地从睡梦里惊醒,快速的披起衣裳拉开门,向着屋子外走了去,这个时候,谁会骑马来谷里。

黑暗里,看着那熟悉的烛光,西门灵无声的笑着,背后滴落的鲜血在地上画出一条淡淡的血痕,近乡情怯,六年了,她终于回来了。

站在门口,依旧是一身白色的单衣,黑发微微凌乱着,在夜色里飞舞着,白烨静静的凝望着站在院子门口的黑色身影,抓着门框的手颤抖的收紧,黑夜里,看不清楚那张面容,六年不见,他甚至不确定那一抹纤瘦的黑色身影究竟是不是他日夜期盼的人,可是心底的感觉却不会错,他的心比他的眼睛更快的认出那站在门口的身影。

“烨哥哥,我回来了。”一片黑暗里,西门灵清脆的开口,嗓音微微的哽咽着,那一声熟悉的喊声,让白烨所有压抑的情绪在瞬间翻江倒海的席卷而来,想要开口说什么,可是那嗓音竟然沙哑的说不出话来。

“烨哥哥,你不理我?”微微的蹙着眉头,西门灵一个跨步,快速的向着门边的白烨奔跑过来,脚步却刹在距离他一步的地方,借着屋子里微弱的烛光,贪婪的凝望着白烨的雅致如菊的脸庞,那眉宇,那眼神都是她六年来的思念和牵挂。

“回来了。”终于开口,白烨淡淡的嗓音听不出什么情绪,一只手缓缓的伸了过来,抚摸上西门灵的头,如同她不是一走六年,而是只走了六天一般。

“烨哥哥?”为什么这么的平静,西门灵微微的不安着,刚要抬头看向白烨,却忽然被他大力的拉近了怀抱,那熟悉的气息,温暖的怀抱紧紧的裹住她,痛,心痛,后背的伤口被他的手臂压到更痛,可是西门灵却没有任何的挣扎,将脸颊紧密的贴合在白烨的胸膛上,如今的她,身高却已经到了白烨的胸口,再不是之前那个只能抱着他腰的小女孩。

“是灵儿?”看着外面的大门口骏马,众人似乎在瞬间明白过来,快速的来到白烨的院子外,便看见门口那相拥的一幕。

“唉,女大不中留,回家居然不来看爹和娘。”微笑着,西门墨翟一手揽过幽暖烟的肩膀,目光和煦的看向那夜色下黑色的身影,这个丫头,回来就同离开时一般,半点消息都没有。

“六年不见,灵儿那丫头长高了许多。”风冽懒散的搭上柳晨昊的肩膀,俊美的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这六年来,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公子的日子是怎么过的。

“灵儿受伤了?”十三岁的小墨却已经是一个风采俊朗的少年,微微的蹙着眉头,看着地上的血迹,六年了,灵儿一离开就是六年,当初竟然都不曾和他说一声就走了。

“受伤?”众人低呼一声,都沉浸在西门灵归来的喜悦里,却惟独小墨发现了地上那隐隐的血迹,一点一点,蔓延到了白烨的房门口。

“灵儿?”她终于回来了,白烨终于缓缓的松开手,可是目光一怔,掌心擦过西门灵的后背带来一股的湿润粘稠感,视线快速的看向掌心,那白皙里却是大片的血迹。

“烨哥哥,死不了。”不在意的笑着,双手紧紧的握住白烨的手,失血,中毒,一路狂奔回谷,情绪波动太大下,西门灵只感觉喉咙一腥,倏地推开白烨的身体,一口乌黑的鲜血从口中吐了出来。

眼前一黑,西门灵缓缓的倒下,在黑暗来临前,唯一看见的就是白烨那惊恐的脸,不再是一片的淡泊清雅,不再是平静,那是一股来自生命的恐慌,担心这个他期盼了六年,思念了六年的丫头就这样死在自己的眼前。

“没事,后背的伤没有到要害,先把解毒丸服下,毒性不强,只是太疲惫了才会昏厥。”雨朗终于松了一口气,将手中的瓷瓶递给了一旁的白烨,幸好没事,否则雨朗真不知道如何和眼前的公子交代。

“走了,让灵儿休息吧。”太过于疲惫?灵儿这丫头倒是闲不下来,西门墨翟无力的摇头,看了一眼依旧带着人品面具的西门灵,这几年竟然当起了赏金猎人,天南地北的奔跑,这一次回来,她或许永远不会再离开了。

将担心的众人都带了出去,看了一眼床铺前的两个身影,西门墨翟嘴角扬起邪魅的浅笑,这才缓缓的关上门。

六年了,消息全无,只是每年的三十晚上才会让人送来一封信,白烨目光沉痛的看着昏厥的西门灵,太多的怨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她却这样口吐鲜血,直挺挺的倒在了他的怀里,让白烨刚刚平复的情绪再次的慌乱起来。

后记 白烨篇 141章 同床而眠

倒出解毒丸快速的塞进西门灵沾染着血迹的口中,即使昏厥了,可是此刻她却依旧在笑,唇角上扬,一如当年一般,那样满足的笑。

黑色的劲装在夜里让白烨根本不曾发现她后背接近肩膀处的伤口,可是此刻,烛火下,他才知道那一剑虽然划的不深,可是却有两寸多长的伤口。

不再有任何的犹豫,西门墨翟将雨朗带出去时,他甚至没有阻拦,或许下意识里,不愿意任何男子窥探了灵儿的肌肤,即使那是雨朗,是个大夫。

一手抱起西门灵,让她半趴在自己的身上,白烨快速的褪去她染着血迹的黑色劲装,白色的亵衣也被鲜血染红了,手忽然一怔,看着亵衣下那雪白细致的肌肤,白烨竟然感觉到了呼吸的急促。

她是灵儿,是他宛如女儿般的丫头啊,深呼吸着,用这样的借口压抑着那不该有的情绪,白烨快速的裢下亵衣,这才动作轻柔的将西门灵放在了床上,小心翼翼的处理着她后背上的伤口。

“烨哥哥?”解毒丸的药性很快,又或者是后背的伤口在涂上金疮药时带来一股的刺痛,西门灵缓缓的开口,身体微微的抬起,却惊觉一阵冰凉低头一看,却见自己只穿着淡绿色的肚兜。

“啊!”太过于震撼下,西门灵羞赧的喊了一声,迅速的向着床铺倒了下去,浑然忘记了背后的伤口,紧接而来的便是那吃痛的惨叫声,“烨哥哥,好痛。”

“后背有伤你忘记了吗?”沙哑的开口,白烨不曾想刚别过目光,她竟然忘记了背上的伤口直接倒在床上。

“烨哥哥,灵儿如今好歹也长大了,你会不会太过于平静了?”趴在白烨的腿上,看着神色平静,目光无波重新替她处理伤口的白烨,西门灵不满的嘀咕一声,目光微微的下移,看向自己的身休,好吧,她承认,一个十三岁的丫头,即使天天喝丰胸汤,她依旧干疼的可怜,原本身体就瘦,自然没有什么看头,可她还好歹也是个未出嫁的姑娘家,烨哥哥就不能不将她当那个小丫头看待?

六年不归,一回来却又是伤,又是毒,白烨忽然很庆幸他的自制力极好,才没有狠狠的将这个丫头打一顿,她可知道,这六年他是怎么渡过的?

面容依旧平静如水,上好了金创药,拿过一旁的纱布,扶着西门灵坐了起来,这才快速的为她包扎着伤口。

看着那拿着纱布从胸前穿过的修长手指,虽然是因为包伤口,可是?西门灵气恼的抬起目光,白烨的脸色依旧平静如水,手从她前胸穿过,再绕到后背,将伤口缠了起来,如同做着最普通的事情。

六年了?难道六年的长大,在烨哥哥眼里,她依旧是一个孩子吗?绝美的娇颜上闪过一丝的黯然,西门灵任由白烨包好了伤口,趁着他转过身收拾药瓶时,看了一眼自己满是鲜血的丢在地上的黑色衣裳,随手抓起白烨的搭在一旁的外衣穿好,下床。

“你又要去哪里?”背对着西门灵,听着那穿衣下床的身影,白烨握着瓷瓶的手一怔,六年了,她离开的还不够吗?

“烨哥哥,我在想是不是我强求了?”低下头,哀怨的无比的开口,西门灵低垂着目光,鼻头酸涩着,六年了,所有的思念已经融进了骨血之中,可是,如果她和皇上干爹一样呢,只是在强求,到最后或许伤的不仅是自己,还有烨哥哥。

“烨哥哥,你睡吧。”一想到当初在北滨皇宫,陪伴着欧阳野的日子里,听着他的诉说,听着他那浓长的想念,听着他无法消除的孤寂和哀默,西门灵不得不说那时的震撼真的很大,如果将自己放在那样的位置,或许她也会做同样的事。

她波动了他的心绪,然后六年一走就不曾回来,如今她还想怎么样?白烨面色铁青,狰狞里,有着一股压抑的狂怒,夹杂着莫名的喜悦,六年了,她终究还是回来了。

看着那背对着自己,只穿着白色亵衣的高瘦身影,那黑发略带凌乱的散在肩膀上,西门灵收回目光,刚要迈开步子,只感觉那明亮的烛火在瞬间被白烨熄灭,而她原本要离开的身体也被快速的楼进那温暖的怀抱里,只是这一次,他却已经小心的避开了她的伤口。

“烨哥哥?这样被白烨突然楼进了怀抱里,西门灵刚刚黯淡的心情似乎在瞬间飞扬起来,黑暗里,熠熠生辉的眸光里闪过一丝的狡猾,双手快速的抱住白烨的腰,清晰的感觉到他颀长的身休在瞬间僵直紧硼。

后背有伤,不能躺着睡,西门灵侧着身体,快速的向着白烨的怀抱里缩了缩,寻找到一个最安适的位置,那样熟悉的,只有在梦境里才会出现的感觉让西门灵目光动容,没有人知道这六年,她是怎么压抑思念着,无时无刻的不想回来,为了遏制思念,她和皇甫绝天南地北的追捕大盗,用疲惫和劳碌来麻痹自己。

她已经十三岁了,再过两年,却已经可以嫁人了,可是此刻,深沉的夜色里,看着那总是空荡荡的里侧多了一抹身影,看着那重新回到怀抱里的身影,白烨只感觉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满足,这样的抱着她,那总是在深夜里寂寥的心扉似乎慢慢的归于平静,甚至萦绕着一股幸福的喜悦感。

“烨哥哥。”蜷缩着身体,将脸紧密的贴在白烨的胸膛上,听着他那沉稳的心跳声,西门灵嘴角咧开笑容,双手紧紧的抱住白烨的身体,这才心满意足的陷入昏睡里。

片刻后,听着那轻微的呼吸声,即使睡着了,那双手依旧紧紧的抱着自己,白烨原本淡泊的脸无声的软化,勾起了一抹浅笑,六年了,她睡觉的习惯依旧不曾改变。

天色渐明,难得的,所有人都曾赖床,一个个捧着茶,坐在白烨院子里的凉亭里,石桌上有着刚出炉的各式糕点。

“如果说六年前公子当灵儿丫头是个孩子,可是如今灵儿已经十三岁了,墨,我们这里是不是该办喜事了?”风冽依旧如同六年前一般的懒散,闲散的晃着双腿,目光暧昧的看着紧闭的木门。

“只怕没有这么容易吧。”淡笑着,西门墨翟意味深长的笑着,昨日灵儿才回来,或许白烨是因为一时激动,毕竟分开六年,情绪波动下,他会忘记了和灵儿之间的差距,等今日,情绪平复下来,只怕灵儿还有一段荆棘路要走。

“墨,你说公子在顾虑什么?和灵儿的年纪?”风冽想着着六年来白烨的一切,即使知道灵儿不会回来,却依旧会每日守在谷口的路,每一年的灵儿的来信都会当成珍宝一般,连墨和幽幽都不给看,独自收了起来,如果说公子对灵儿没有感情,风冽是绝对的不相信。

“年纪却是致命伤。”柳晨昊温和的笑着,白烨和幽幽就差了十岁,更不用说灵儿了,如今灵儿才十三,可是白烨却已经三十四岁了,二十年的距离,不是可以简单忽略的。

“不是因为这个。”西门墨翟诡谲的勾起薄唇,白烨担心的绝对不是这个,虽然说年纪是一个原因,只怕白烨担心的是日后,当他已经四十多岁,而灵儿才是双十的年华,他会怕那时灵儿眼中的嫌恶,会怕听到灵儿的埋怨,会担心日后灵儿的后悔,或许真的用心了,才会如此的思虑,担心灵儿只因为一时的依恋,而日后会后悔,或许也担心日后无法放开灵儿,让彼此成为一对怨偶。

“舅舅想太多了。”小墨淡淡的嗓音飘了过来,他和灵儿一起长大,即使分开了六年,可是他清楚的知道灵儿的坚持,那个在两岁开口说话,就表明心迹的灵儿,绝对不会因为任何情况放弃舅舅,小墨常常想起六年来,离开的西门灵,他甚至都怀疑灵儿从一出生就喜欢上了舅舅,否则那几年,她怎么会那么粘着舅舅。

“小墨,因为在乎,你舅舅才会想太多,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看着虽然只有十三岁,可是眉宇之间却是一派沉稳早熟的儿子,西门墨翟无力的摇头,还是灵儿那丫头像自己。

“我会以为你们要三堂会审。”门被拉了开来,西门灵巧笑嫣然的脸庞从门缝里伸了出来,看向庭院凉亭里的众人,回家的感觉真好。

“小小姐,这是衣服。”连夜将缝制的衣裙递了过来,春兰温柔的开口,六年了,小小姐终于回来了。

“兰姑姑谢谢。”快速的接过衣服,对着众人眯眼一笑,西门灵缩回脑袋,刚刚打开的门再次的关上,也隔绝了众人的视线。

“灵儿就这样在屋子里换衣服?”风冽笑的暖昧而懒散,公子究竟要坚持到什么时候,昨夜都睡在一起了,现在又毫无避嫌的换衣服,难道公子不知道这早已经败坏了一个姑娘家的名节,如果真的传了出去,灵儿那丫头可就嫁不了人了。

“你以为昨夜谁给灵儿换的药。”西门墨翟见怪不怪的浅笑着,一派的怡然自得,白烨甚至不曾让幽幽留下,可以想象他对灵儿的感情已经浓郁到何种程度,六年的思念,灵儿那丫头果真够精明,算计起人来,丝毫不逊色自己。

屋子里,看着站在屏风后换衣服的西门灵,随着动作,却是阵阵伤口被拉扯到而有的抽气吃痛声,白烨倏地站起身来,她后背有伤口,只要胳膊一动,必定会牵扯到伤疤。

“烨哥哥?”刚套上一只袖子的白色亵衣因为错愕而滑落下来,西门灵错愕的看着突然走到屏风后的白烨,白皙的小脸刷的一下羞红,一手快速的覆盖上白烨的双眼,带着一丝的娇羞,她是准备过要刨。烨哥哥的,可是那也是在黑灯瞎火的环境,而此刻,他竟然真的走到了屏风后,西门灵当然的多了份羞涩。

“我闭着眼。”拉下眼睛上柔软的小手,白烨果真闭着眼,快速的蹲下身将掉在地上的白色亵衣捡了起来,随后动作轻柔的抓起西门灵的手,小心翼翼的为她套上衣服,直到遮挡住了她白皙柔嫩的肌肤这才睁开眼,一一为她将衣服穿戴好。

烨哥哥冷静过了头,西门灵余光挑了挑,看着替自己系腰带的白烨,他对自己没有任何的避嫌,昨夜依旧和她同床而眠,是因为还当她当成没有长大的小丫头,还是因为烨哥哥已经决定接受了自己,所以才不会的避嫌。

“灵儿。”一夜无眠,后半夜之后,白烨看着蜷缩在自己怀抱的西门灵,轻抚着她的脸,那样年轻而充满活力的容颜,绝美倾城,而自己或许真的配不上灵儿,他不想她日后会后悔,因为他怕自己到那时无法放开手,放任她离开,栖息在另一个人男子的怀抱里,所以他宁愿这一刻就斩断不该有的情愫,就这样保持着父女的感情,至少他依旧可以看着她,这样就足够了。

“烨哥哥,你脸色很难看?”抬起头,却见白烨怔怔的看着自己,清澈如潭的黑眸里满是压抑的痛苦,脸色更是苍白,连眉宇都微微的拢起,这一瞬间西门灵忽然感觉到了害怕,烨哥哥又要推开她了吗?

“灵儿。”拉下要抚平自己眉头的柔嫩小手,白皙的掌心里有着微微的粗糙,那时常年习武,握剑留下的痕迹,六年了,她早已经不是记忆里那个会粘着她的小丫头,灵儿真的长大了,出落的绝色而美丽,一颦一笑都洋溢着妙龄女子才有的气息。

“灵儿,回来就好好的在谷里住上些日子,日后,墨必定会为你寻一门好亲事,或者你有中意的男子。”白烨缓缓的开口,心痛的无以复加,可是俊逸脱俗的面容之上却依旧是残酷的冷静。

脚步一个后退,西门灵张大一双美目,静静的凝望着眼前的白烨,六年了,她以为离开六年,烨哥哥会重新正式她的存在,而不是一味的将她当成一个看着长大的小女孩,可是六年了,她回来的第二天,他开口的竟然是要为她寻一门亲事。

“烨哥哥。”低低的嗓音带着一丝的哽咽,西门灵努力的扬起苦涩的微笑,目光澄净的看着白烨的双眼,似乎要看见他灵魂的最深处,看见他的心底到底有没有自己?

“灵儿,你还太小,很多事你不懂。”她的笑容让白烨只感觉双目剧烈的痛着,他宁愿灵儿会气愤,会抱怨,而不是这样强颜的欢笑着。

“烨哥哥,你可知道你是多残忍。”西门灵低声的笑着,目光不再看眼前的白烨一眼,否则她真的会忍不住的咆哮,会忍不住的想要摇醒他,看看他到底有没有心。

门砰的一声被大力的拉了开来,在所有人错愕里,西门灵白色的身影快速的向着院子外走了去,这个时候,她要一个人静一静。

“这是怎么回事?”面面相觑着,风冽不解的看着依旧被大力甩开而在震撼的木门,刚刚还在讨论是不是要办喜事了,可是怎么一炷香的时间不到,灵儿竟然这样冲了出去。

“这就叫好事多磨。”看来白烨又说了什么伤了灵儿的心,西门墨翟拉住幽暖烟的手,对她深思一笑,“那是灵儿的事情,我们不要插手。”

“我去看看灵儿。”小墨低声的开口,不等众人回答,黑色的身影却已经快速的向着刚刚西门灵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浓密的大村下,碧草如茵,四周这些年却已经移种了很多珍贵的花卉,背靠着村干,看着湛蓝的天际,西门灵忍不住的将白烨彻底的骂了一遍,烨哥哥到底在顾虑什么。

“小墨。”微微的侧过头,看着走过来的小墨,西门灵惨白的笑了笑,这里是他们从小最爱的秘密基地,靠在村下,远处的天空特别的漂亮。

“舅舅让你伤心了。”席地而坐着,比起西门灵的纤瘦,小墨个子却已经拔高,性格越来越沉稳,不多言,俊美的如同西门墨翟翻版的脸盘少了一份的邪魅,而多了份内敛的稳重。

“小墨。”看着坐在身边的人,西门灵委屈的呜咽一声,任由身边这个同年的哥哥揽着自己的肩膀,安抚着那彻骨的心酸和疼痛。

“灵儿,舅舅这六年来每日都会站在那路口,看着外面,六年没有缺席过一次,不论是刮风下雨,还是霜冻冰寒。”小墨低沉的开口,手指着远方的道路,那是进入丁香谷唯一的路口,而这六年来,白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等待,如果没有感情,不会这样不间断的持续六年。

“小墨我知道,可是虽然清楚明白,可是还是会受伤。”微微的叹息一声,西门灵总是灵慧绝色的脸上染上一抹无奈,烨哥哥如果真无情,她也不会受伤,可是她就是气烨哥哥明明很在乎她,为什么还能说出那样伤害她的话,他以为她不会受伤吗?

“舅舅比你大太多。”即使六年不见,小墨和西门灵却没有任何的生疏,依旧如同六年前一般,他总是寡言而沉稳,而她总是顽劣的笑,如同需要疼爱的妹妹一般。

“可是六年了,小墨,你看我都长大了。”似乎疼痛少了几分,西门灵快速的站起身来,迎着清晨的阳光展开双臂,白色的衣裙随风飞舞着,宛如欲展翅飞翔的鸟儿,“可是你知道吗,烨哥哥竟然要给我寻个夫家?”

抱怨的话转为气恼的挫败声,西门灵转过身来,目光懊恼的看着嘴角染着浅笑的小墨,美目一转,几分顽劣的气息流露在娇美的容颜上,“小墨,我已经很伤心了,你居然还在嘲笑我?”

“舅舅性格内敛,你都等了这么多年了。”同样长大的妹妹,可是从什么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心里就装了舅舅的身影,而且这么多年了,即使在外面六年,灵儿的感情依旧没有变。

“小墨,我若是喜欢你该有多好。”哀怨的垮下小脸,西门灵坐在了小墨的身边,无力的将头靠在他已经宽阔的肩膀上,“小墨,你一定会一辈子都疼我的,对不对?绝对不会让我伤心,会处处的依着我,宠着我。”

“因为你是我妹妹啊。”低声的笑着,俊逸的脸带着一丝的宠爱的温柔,小墨轻柔的拍着西门灵的肩膀,她对自己永远都是家人的感觉,唯独对舅舅,灵儿才会格外的用心,从一开始的习字,到后来的离家,她的心一直为舅舅而跳动着。

“小墨,你也不小了,要不我给你找个娘子吧。”忽然抬起头,却不曾小墨的脸原本就凑的近,一刹那,西门灵抬起的唇准确无误的擦上小墨的唇,两人皆是一怔,谁也不曾想,不远处,一抹白色的身影在明亮的阳光下摇摇欲坠,那痛,如同千年的玄冰,一点一点的冻结了心扉。

“小墨,天那,你的初吻竟然给我了。”西门灵再片刻的失神后,终于忍不住的笑出声来,尤其瞅到小墨那纠结而挫败的脸,清脆的笑声里更多了份顽劣,也渐渐的消散了心头白烨带来的郁闷。

“我很亏。”摇着头,对于灵儿的好心情,小墨只能淡淡的笑着,灵儿比起一般姑娘家要坚强很多,而且独立聪慧,舅舅早晚会被灵儿给捕获的。

暖暖的风中夹带着那一声声快乐的笑声,白烨一步一步的离开,可是目光却依旧忍不住的去凝望那村边,湛蓝的天空下绿草如茵,那绝美的少女和那俊逸的少年,他们才是真正相配的一对,灵儿该有一个俊朗的少年陪伴在她身边,而不是他这个淡泊到失去了情趣的男子,他配不上灵儿。

后记 白烨篇 142章 意外变故

中午十分,西门灵这才和小墨一起回到了院子里,饭菜早已经准备好,只等着他们两个回来,“灵儿,先喝药。”看着已经一脸笑容走过来的灵儿,雨朗这才松了一口气,将手中温热的药碗端了过来。

一刹那,西门灵脸色一变,一旁小墨脸色同样一变,或许整个丁香谷里,没有人知道西门灵是如何的惧怕药味,而当年,很可恰的小墨就成了她的替代品,虽然生病的不是自己,可那药绝对会在灵儿缠到没有办法下,最后让他给喝了。

也幸好,西门灵自小身体不错,所以很少的生病,而偶然一次的生病,虽然没有喝药,却也好的快,可是六年过去了,看着西门灵那诡异的脸色,小墨只感觉头皮一麻,不会如今依旧六年了,灵儿还不愿意喝药。

中药是她唯一的弱点,西门灵牵强的笑着,身体却下意识的往着小墨的身上靠了过去,每一次闻到药味,她已经受不了了,如果不是为了学一些基本的医术,她绝对不会去雨朗的药庐,而喝药,那更是不可能,她曾经小喝了一口乌黑的中药,然后吐的昏天暗地,这也是为什么小墨愿意代替她喝药的缘故,她对中药是真的过敏,闻到就难受,更不用说喝进口了。

“小墨。”拉了拉小墨的手,西门灵笑的谄媚,有个哥哥就是好,至少可以宠着她,而她是真的不愿意喝药。

“不用看我,那是为你解毒的药。”果真没有变,即使六年过去了,灵儿看到药还是如同生死的仇人一般,小墨同样压低声音的提醒,以前小,饶是自己聪明,却也被灵儿骗了,后来是看灵儿吐的凄惨,实在没有办法,可是如今,那可是解毒的药,随便喝,会出人命的。

“小墨。”撤娇的摇晃着小墨的手,西门灵笑的更加的璀璨,药丸她还可以吞下去,可是一看雨朗手中那一大碗,乌黑乌黑的,似乎泛着油光的药汁,西门灵只感觉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一屋子的人都不解的看着院子外,两个刻意压低声音窃窃私语的小墨和西门灵,而一旁,却只有白烨的脸更加的冷凝,即使压抑的很好,可是那目光里却有着掩饰不了的疼痛。

从看见那村下亲密的靠在一起,亲吻的两个身影,到现在,看着西门灵那样握着小墨的手,那样撤娇的笑颜,白烨知道这正是他期望的,可是为什么会感觉到那么的痛,似乎五脏六腑都受到了重创,痛的却已经无法呼吸。

“好吧,我来说 ”看着笑的谄媚不已的西门灵,小墨无奈的叹息一声,即使自己再怎么冷情,却依旧拿灵儿这个妹妹没办法。

一手牵着灵儿向着屋子里走了去,小墨目光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白烨,其实那是在村下,他已经发觉到舅舅的到来,可是因为那亲吻的意外,再加上灵儿心绪混乱着,所以灵儿根本不知道舅舅看到了他和灵儿那意外碰到一起的双唇。

而此刻,随着自己牵着手走进了屋子里,小墨更是清楚的感觉到白烨那紧绷而压抑的情绪,舅舅也真是的,明明就放不开灵儿,却依旧要冷言伤害她,连累到他连初吻就这样白白的丢给自己的妹妹了。

“爹,娘我有事要说。”牵着西门灵的手,小墨一脸认真的开口,余光却瞄向一旁白烨那紧绷的脸庞,舅舅为什么要固执的推开灵儿,明明就是如此的在乎。

“你一脸的严肃,要说什么?和灵儿有关?”西门墨翟何其的精明,扫了一眼小墨,随后看向一旁的白烨,俊美如斯的脸上带着一丝的诡异,该不是灵儿那丫头又想出什么花招了吧?

扶着椅子的手狠狠的用力,那苍白的指尖在过大的内力竟然深深的陷入了红木椅子的木质里,而白烨却浑然没有察觉一般,视线静静的看着眼前宛如金童玉女的小墨和西门灵,这是他期望的,可是此刻,他却竟然感觉到了那么的害怕,小墨和灵儿原本就没有血缘关系,而他们是青梅竹马的玩伴,如果小墨要娶灵儿,如果是这样,那他要何去何从?

浑然没有察觉小墨的故意,更没有察觉到白烨那紧绷的情绪,西门灵所有的目光都被雨朗手中乌黑的药汁吸引住,浑然没有察觉到屋子的波清汹涌。

“从小到大,灵1梅次生病的药都是我代喝的。”小墨俊朗勃发的脸上闪过一丝的浅笑,清晰的感觉到随着他话音的落下,白烨那轻松下来的情绪,这样舅舅都承受不了,如果真的有一天,灵儿要出嫁的,只怕第一个崩溃的不是灵儿,而是舅舅自己。

“烨哥哥,我不要喝药。”苍白的笑着,在所有人错愕的视线下,西门灵快速的跑到白烨身边,抓住他的手,可怜兮兮的哀求着。

“喝药比”白烨微微的错愕,看着重新溺在身边的西门灵,原本,失落紧珊的心弦在瞬间被一股温暖盈满。

“烨哥哥,你不能逼我喝药。”看着白烨没有表情的脸庞,西门灵再次急忙的重申,对着一旁的小墨顽劣的眨巴着眼,撒娇的摇晃着白烨的手,也不管雨朗那错愕而失望的神色,拉着白烨向着屋子外走了去。

“灵儿接受不了药味?”原本还想将所有的医术都传给西门灵,毕竟小时候,她就聪慧过人,而且那些难懂的药材名称,配方,她都是焚膏继暴的学习,这样有天分又勤快的丫头,雨朗自然是欣喜的不得了,可是谁知道六年前,她突然会离开谷里,除了公子,最失望的莫过于就是自己了。

“雨舅舅,灵儿一闻到药味就会作呕,小时候她之所以学的那么勤快,就是为了缩短在药庐的时间。”看着震惊后大失所望的雨朗,小墨低声的解释着,看来雨舅舅的衣钵要换人来继承了。

“喝药也能代替?”幽暖烟无力的靠在西门墨翟身上,扶着眉头,叹息一声,原以为小墨的性子像极了自己,原来对灵儿却也没有办法,或许就像自己一般,对身边这个亲昵的拥抱着自己的男人真的很无奈。

“可是这是清除灵儿身体里毒素的药,最少也要喝三天。”终于从失望的打击里回过神来,雨朗将药递给而来一旁西门墨翟,泄气的坐在了椅子上。

“天那,刚刚公子似乎气的不轻。”在白烨被西门抓着离开后,风冽一脸感叹着抚摸着椅子柄上那深深凹陷下的指印,手刚一移开,烨啦一声,原本看似完整的红木椅子竟然在瞬间坍塌成一堆木头,看的出当时白烨的情绪波动有多大。

“你们先吃,我将药给灵儿送过去。”西门墨翟笑着摇头,这谷里只怕只有白烨自己还在苦苦挣扎在对灵儿的感情里,可是,看着那一大碗的药,诚如雨朗所说,这药不喝也得喝了,至于要怎么喝,就不关他们的事了,自然有白烨来烦心。

花园里,阳光明亮的照耀着,阵阵的芬香飘散萦绕在空气里,姹紫嫣红的花朵在温暖的春光下尽情绽放着娇姿。

“烨哥哥。”刚要开口说什么,可是看着不远处端着药碗走过来的西门墨翟,西门灵头皮一麻,原本的璀璨笑容在瞬间转为阴云密布的纠结,哀号的惨叫着,“爹,你不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