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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香一高兴,恨不得原地翻几个跟头。一碰到荀梦龙严厉的目光,又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一直到午饭吃完,也没见到萧沐昀的身影。下午,萧沐昀派人过来禀报,他和太子讨论吏治,一时半会走不开。荀香听了之后,立刻在心里把淳于翌骂了个狗血淋头。他一定是故意的!

绿珠好言安慰,“也许殿下是真的找表少爷有事…”

“你信?反正我是不信。”荀香趴在凉亭里,蔫蔫地说。

绿珠转移话题,“小姐,我们难得出宫一趟,要不要给殿下带些礼物回去?”

荀香好像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哈?要我给他带礼物?他是堂堂太子,什么好东西没有?”

绿珠试图说服荀香,“可是小姐送的是一片心意呀。上次徐良媛回家,给太子带了一枚香囊,太子不就天天挂着么?”

荀香向天翻了个白眼,“徐良媛爱送是徐良媛的事。我要是有香囊,宁愿给表哥。”

绿珠连忙低声说,“小姐,这话只能在家里说说。宫里人多耳杂,要是被有心人听到,传到炎贵妃那里,不止是你,连表少爷都要有麻烦了。”

“哦,那我以后不说了。”

绿珠笑着点了点头,从背后拿出一本书来,放在荀香的面前,“小姐,既然表少爷还没来,我们先看点书吧。不然回了东宫,殿下考你,你又答不出来了。”

荀香的肩膀垮下来,“又是《论语》…不过绿珠,做学问也没那么难的。上次太子问我的问题,我就刚刚好答上来了。”

绿珠有些惊喜,“哦?是什么问题?”

荀香显得很得意,“太子问我‘或曰’是什么意思,我回答‘也许说’!”

“或曰:‘以德报怨,何如?’…”绿珠扶了下额头,“小姐,这是“有的人说”的意思…”

“…”

作者有话要说:新坑伊始,撒点福利,欢迎踊跃留言。

第三本经

荀香看了一会儿书,睡意渐渐涌上来,趁四下无人,准备趴在桌子上打个盹。

梦中,有一个少年长身玉立,执一枚竹笛,在满山的杜鹃花海中,吹奏着曲子。

花瓣轻落在在少年的肩头和发梢,衬得墨般的长发颜色越发浓烈。少年与杜鹃花雨,红白相嵌,像一副绝美的画卷。

“表哥…”荀香喃喃出声。

“咳咳咳!”有人在一旁轻咳。

荀香皱起眉头,转向另一边。

“醒醒!”有人叫她。

“吵死了!”荀香不耐烦地吼了一声。

“炎贵妃来了!”那人也吼了一声,荀香一下子站起来,“恭迎贵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她几乎是一气呵成,忘记了自己现在身处将军府,炎贵妃根本不可能来。

“小姐,后面!”绿珠在荀香的身后小声提醒。荀香转身,看到淳于翌的俊脸铁青着,立在她刚刚睡觉的地方。

“太太太子…”她说话开始磕巴。

淳于翌露出危险的笑容,“醒了?”

荀香觉得背后阵阵发凉,“刚才我我…一时不小心,就睡得熟了点…你别生气…”

淳于翌口气不善,“不仅做了个梦,还做了个跟‘表哥’有关的梦。”

“你怎么知…”荀香差点脱口而出,旋即又低声说,“你不是说今天宫里有事,不能来了吗?”

“事情提早办完了,就顺道过来看看。”淳于翌双手抱在胸前,斜看着荀香,“不过,看起来太子妃不太愿意见到我,也罢,我还是回宫比较好。”说完,转身就走,不给荀香任何解释的机会。

荀香一时还未反应过来,绿珠推了推她,“小姐,你还愣着干什么呀!追啊!”

“我才不干。臭太子脾气大,难伺候着呢。”

绿珠着急道,“太子来的时候,已经见过老爷和夫人了。要是被老爷知道小姐你把太子殿下气跑了,肯定又得数落你。”

荀香的脑海里立刻浮现老爹可怕的狮子吼,为了避免遭殃,还是勉为其难哄哄太子吧。

淳于翌快走了几步,没听到身后有什么动静,心里忍不住抱怨:这个不懂事的丫头,他推掉公务,赶到将军府,她说两句好听的话会死吗?而且还在梦里喊表哥

…他不是滋味地想,自己难道真比那个萧沐昀差?

“太子,你等等我!”荀香在背后叫他。

淳于翌嘴角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还是来了。随即又假装板着脸,却放慢了脚步。直到衣袖被一只小手攥住,他才趁势停了下来,摆出很不耐烦的表情。

荀香轻轻地喘着气,“你怎么说走就走,说翻脸就翻脸呀?我又没说不愿意看到你来。”

淳于翌假装抬头看天色。

“喂,你适可而止行不行啊?十九岁的大人了,还跟个小孩一样幼稚!”荀香松了手,劈头盖脸地数落,“昨天是不是你派小顺子跟我说今天要忙公事,不能陪我回来的?现在你自己说来就来,我一点准备都没有,这样你就生气了?你应该派小顺子通报一声,我保证老早就跪在大门口,恭候太子大驾光临!”

淳于翌无奈,怎么听起来倒还像是他做错了事情?真不知道她这副张牙舞爪的模样,‘表哥’见过没有?

“我回宫了。”

“你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啊!我刚才说的话你没听懂是不是!”荀香一下子急了,大声吼起来。吼完才发现,不对啊,臭太子怎么看着她的身后奸笑呢?她转过身,一下子有些惊愕,因为梦里那个长身玉立的少年,俨然长成了一棵玉树,正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

她的气焰“噗”地一声,灭得一干二净。

“表哥。”她挥了挥手,笑着地打招呼。

萧沐昀走过来,柔声道,“姨母说你在花园里,我和太子便分开寻找。不想还是被太子先找到了。”声音干净清透,透着文雅之气。而他带过来的那一阵清香,不浮夸,不甜腻,恰如其分,让人如沐春风。

凤都的人常说,萧沐昀是大佑皇朝的第一雅士。无论是与之说话,或是相处,都极为惬意舒服。

荀香想,若是天天能跟表哥在一起,别说是背《论语》,哪怕是作诗她也愿意。

萧沐昀的笑容里带着一丝歉意,“下午和殿下讨论吏治的事情,一时忘了时间,幸好殿下提醒,这才来得及见你一面。”他的笑容,像是夏日荷叶上的露珠,又像是寒冬傲雪的白梅。荀香心里有一只脱缰的野马,狂奔起来。

淳于翌不悦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太子妃!”

“啊?”荀香回过神来,迷茫地看着他。

 淳于翌强压下心头的不满,冷冷地说,“我还有事,不耽误你们兄妹叙旧了。不过太子妃,麻烦你在规定的时间内返回东宫。否则炎贵妃会来找你麻烦,我不想被你连累。”

“哦。”荀香闷闷地应道。

炎贵妃是荀香的头号克星。荀香一直怀疑,是不是她上辈子欠了炎贵妃的钱没还,这辈子才会一直被找麻烦。

淳于翌懒得理荀香的反应,朝萧沐昀点了下头,转身离去。

萧沐昀俯身行礼,“臣恭送太子。”

等淳于翌走远了,荀香才上前挽着萧沐昀的手臂,“表哥,我们一个月没有见了呢。”

萧沐昀笑着叹气,“上次皇上宴请群臣,臣不是跟太子妃打过招呼么?看来太子妃贵人事忙,早就把臣抛到九霄云外了。”

“表哥!”荀香跺了跺脚,“你怎么也学那些人说话!再说了,上次的宴席,只是匆匆见了个面,话都没讲半句。”

萧沐昀伸出修长的手指,在荀香的额前轻敲了一下,“好了好了,不逗你了,知道你这些日子以来不好过。听说因为上次行的酒令,被贵妃责罚了?”

荀香立刻变得垂头丧气,“别提了!如果知道回了京城就要入宫,那我还不如就呆在边关算了。好歹想去哪就能去哪,不想做的事情,也没有人会勉强。”

萧沐昀调侃道,“我记得第一次领香儿逛凤都的大街时,香儿高兴得手舞足蹈,还说‘凤都比边关好得太多啦,这辈子都不要再回边关去!’”他双手背在身后,微微斜着上身,学着荀香当时的模样。一身严谨的官服,硬是多出了几分文人的风流来。

绿珠远远望着,心想,表少爷真不愧是凤都第一流的贵公子,动静皆有姿仪,连微末处都能够入画,叫人挪不开眼睛。

荀香和萧沐昀并肩坐在花园里聊天,她把这些天的经历一一说给萧沐昀听,有时被萧沐昀逗乐,也会哈哈大笑。从前,他们一个在凤都,一个在边关,但每个月总能通上一次信。有时,萧沐昀还会随着父亲到边关走一走,顺便带上荀香,到周边的各国游历。而荀香但凡随着老爹回凤都,也都会去萧府拜访,给萧沐昀带些边关的特产。

在将军府和尚书府所有人的眼里,他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绿珠不敢靠的太近,也不敢离得太远,就拿了一本书,站在假山的后面看。冷不丁

地,就看见一个没有眼力的家丁匆匆忙忙地从她眼前跑过去。她连忙把他叫住,“哎,你去哪儿?没见表少爷和小姐正说话么?”

那家丁停下脚步,好像才发现绿珠,“绿珠,不好了!快让小姐和表少爷去前堂劝劝吧。”

“出什么事了?”

“刚才徐公子登门,和老爷争执了起来。夫人怕拉不住,找表少爷和小姐去帮忙。”

绿珠一听不好,连忙跑到荀香面前,把家丁的话重复了一遍。荀香一下子站起来,“徐公子?哪家的徐公子?”

萧沐昀在她身旁道,“看起来是徐尚书的公子,兵部侍郎徐仲宣。”

绿珠点头,“正是,否则别人也没有这么大的胆,敢跟老爷叫板。”

“走!去看看!”荀香拉着萧沐昀,往前堂的方向快步走去。

第四本经

在凤都,文官第一家是萧家,武官第一家便是徐家了。现任家主徐望山官拜兵部尚书,早年与萧沐昀的父亲萧正梁同在国子监学习,是同一届科举的状元与榜眼。萧正梁死后,皇帝委派了一个无甚作为的大臣接替吏部尚书的要职,导致朝中无人可与徐望山抗衡,徐家顿时风光无限。

后来,徐望山有意把儿子徐仲宣安排进吏部,可考核时,徐仲宣的成绩不如萧沐昀。徐望山本来想耍些手段,可恰逢荀梦龙奉旨回朝,萧沐昀一下子有了靠山,他这才作罢。

徐仲宣向来看莽夫荀梦龙不顺眼,多了萧沐昀这层关系,他就更是不想踏入将军府半步。无奈皇上开了金口,说要改革兵制,有些问题,必须得请教有丰富带兵经验的荀梦龙。

荀梦龙对徐家也有成见。他与萧正梁是同穿一条裤子的好兄弟。萧正梁死后,萧家有些困难,萧夫人甚至还厚着脸去徐家求过援助,但徐望山以各种理由搪塞推脱,甚至后来吩咐看门的家丁,只要是萧家的人一律挡在门外。荀梦龙当时远在边关,收到消息,立时就气炸了,直骂徐望山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本来两家人井水不犯河水,倒也相安无事。偏偏皇上要进行兵制改革,非要让两个冤家凑在一起,这才闹出了矛盾。

荀香和萧沐昀赶到前堂,只见一老一少已经争红了脸。

“老爹!”荀香快步走到荀梦龙的身边,拉了拉他的衣角,“被外人看见了,影响多不好。”

徐仲宣看到荀香,想起那首如今在凤都广为流传的月亮词,忍不住发笑。荀香不解地问,“你笑什么?”

徐仲宣傲慢地说,“太子妃见谅。只是臣忆起一首咏月的词,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听呢?”

荀香扁了扁嘴,不说话。上次宴席之后,她明里受的嘲笑已经不少。背地里的这些,老早就不在意了。

萧沐昀像是比她更在意,“徐大人既然有如此雅兴,不妨念出来,大家共赏。”

荀香诧异地看过去。萧沐昀的脸上好像有一道亮光,坚毅直达人心。若是旁人说这番话,荀香定然会觉得不怀好意,但萧沐昀说出来,却像是要为她平反一样。

但众人都知道那首词做得有多差强人意,萧沐昀就算再博学多才,也不可能锦上添花。

徐仲宣也不信邪。他大大方方地把那首词念出来,用挑衅的目光看着萧沐昀。他倒是要见识

见识,怎么把死马医成活马。

萧沐昀轻轻地笑了一下,径自转到后院去了。

堂上众人皆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徐仲宣更是气焰嚣张,“刚才不是还自信满满吗?现在人呢?堂堂的吏部侍郎,大佑第一才子,竟是个胆小鬼和缩头乌龟!”

荀香气愤道,“不许你这么说他!”

“我说错了吗?”徐仲宣嘲讽道,“肚里没有多少墨水,就该乖乖地呆在东宫里头,不要出来丢人现眼。这样的词,不要说是我们,就连街上的小孩都当成笑柄。”

荀香满脸通红,眼睛有些酸涩。她虽然不甘心,但说不出什么话来反驳。

“徐仲宣,你不要太过分!”荀梦龙咆哮了一声,被于氏硬拉到旁边,低声劝道,“昀儿去想办法了。老爷是大将军,不要跟一个后辈计较。若是传了出去,老爷脸上也无光。”

“我管他有关无关!都欺负到香儿头上了,根本就没把我们家放在眼里!”荀梦龙摆出一副要拼命的模样。

就在这时,萧沐昀从后院返回。他走到荀香身边,轻轻地握住她的手,“接下来,是我给这首词做的赏析,请徐大人赐教!”说着,举起一枚绿叶,轻轻吹奏起来。

朝中人皆知,凤都有三大贵公子。为首的萧沐昀有个雅号“玉笛公子”,可见其在音律方面的造诣,但甚少有人听过他的笛声。幼年时的荀香,叫萧沐昀笛子仙,因为他们初见时,萧沐昀恰是坐在山林间,似随意地吹奏一只乐曲。整个山林安静极了,飞禽走兽竞皆俯首帖耳,乖乖地围坐在他的身边。她知道有美人一笑倾城,却不知道有一曲倾百兽。

此时的曲子,荀香未曾听过,想来是萧沐昀现编的。

但曲调清冷,曲音悠远,竟让人一下子联想起塞外漠北之风。荀香默默地把自己做的词再念了一遍,忽然觉得有了一层更深的意思。虽然她说不出个究竟来,但这首曲子好像给了词崭新的生命一样。

将军府的下人全都围在门口,静静地听这首曲子。他们中有人跟着荀梦龙出生入死,又一道从边关回京,回想过往十数年,竟是潸然泪下。连荀梦龙亦是错愕非常,觉察时,已有一滴清泪,沿着脸颊落下。

一曲完毕,萧沐昀把叶子拿开,看着徐仲宣。徐仲宣的脸上变幻过很多种神色,最后全都变成统一的震惊。他如何也不能相信,有人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

做出这样一首精妙的曲子,更不敢相信,这样的曲子居然没有借助任何的乐器,仅仅凭一片叶子就吹奏了出来。

那首被他引为笑柄的词,就像附在了这首曲子上的魂,他如何也不觉得粗鄙了。

好可怕的人!此刻,他在心底暗暗惊叹,玉笛公子,果然名不虚传。

“告辞!”他只能想到这两个字,而后转身,拨开门外围观的众人,仓皇地离开了将军府。

前堂仍有片刻的寂静,荀梦龙和于氏面面相觑。荀香大叫了一声,不由分说地抱住了萧沐昀,“表哥,你太棒了!笛子仙就是笛子仙,这曲子真是太好听了!”

萧沐昀哭笑不得,拍了拍她的背,以示安抚,“好多年不叫的外号了,怎么又搬了出来?你若是喜欢这曲子,过两天我制了乐谱,派人送给你。”

“真的?不许骗人!”

“当然。”

荀梦龙大步走过来,硬是把荀香从萧沐昀身上拽开,低斥道,“混账,这么多人看着呢!堂堂太子妃,成何体统!”

荀香不满地瞪着老爹,“我才不管呢!我从小就没有体统!再说了,表哥又不是外人,叫他们看好了。”

荀梦龙喝了声“逆子”,正欲再训斥几句。萧沐昀先一步劝道,“香儿如今的身份毕竟不同往昔,就算与我亲近,也不能太过明显。否则传扬出去,于我们都不是什么好事。时候不早了,快些回宫吧。”

别人说十句,都抵不过萧沐昀的一句。荀香乖乖地“哦”了一声,随绿珠和于氏一起去收拾回宫的东西。

荀梦龙见荀香和于氏都走了,轻按住萧沐昀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孩子,苦了你了。我知道你姨母以前允诺过你,要把香儿嫁你为妻,是我…唉,皇命难为,不要怪我无情。”

萧沐昀的眸光暗了暗,随即轻柔笑道,“姨父千万不要这么说。当年若不是姨父千里迢迢地把银两送来,小侄和母亲恐怕要露宿街头了。而且若不是姨父在军中的影响力,小侄如今也无法安安稳稳地做这吏部侍郎。姨父帮了小侄这么多,小侄心中充满感激,不敢有半分怨怼。更何况,小侄对香儿,只有兄妹之情。姨母是觉得香儿喜欢与小侄在一起,才有许配之意。”

荀梦龙总算展颜欢笑,“之前,我和你姨母一直怕跟你说起这件事情,总觉得对你不起。现下看来,倒是我们多虑了。就凭昀儿的才华,将来之贵,不可想象啊!”

萧沐昀淡淡道,“姨父过誉了。”

二人又交谈了几句兵制改革的事情,荀香和于氏就返回来了。

荀香打心底里不愿意回皇宫,可是炎贵妃的那双眼睛好像就长在她背上一样。她只要想到不回宫会引发的严重后果,就不敢再耽搁了。

“老爹,我走了。”荀香依依不舍地说。

荀梦龙背过身子,挥了挥手,“去吧去吧。等得了空,我跟你娘进宫去看你。”

“娘,你也要保重身体。”

于氏毕竟是个妇道人家,眼里有了泪光,“家里都好,你不用挂心。记住,平日里不要强出头,更不要随便得罪人。遇到不懂的地方,多问绿珠,知道了吗?”

荀香小鸡啄米般地点头。恰好这个时候,负责护卫荀香回府的禁军中将罗永忠进府来禀告,“太子妃,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尽早回宫吧。”

荀香应道,“这就走了。”

萧沐昀送荀香出府,看着荀香登上凤辇,大队仪仗出发,离开将军府。荀香撩开帘子,努力向后望他,用口型说“别忘了曲谱”。他笑着挥了挥手,而后伫立在府门口,久久都没有离去。

第五本经

荀香一刻都没敢耽搁,终于在规定的时间点,抵达了东宫的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