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微顿,他摇了摇头,一颗心不由往下沉去:“秦裳受了重伤,又遭受那样的重责,行杖的手下已确认他断了气……就算还存着侥幸,他被丢到后山时也该是陷入昏厥状态,断然不可能有离开的可能。”

廖堂主神情凝重,也是想不通。

抬头朝山顶上白衣身影看去,他忍不住道:“阁主在看什么?”

“寻找秦裳的踪迹?”凤堂主猜测。

穆堂主闻言一愣,眼神变得有些古怪:“你觉得重伤之下的秦裳能自己跑了?”

几乎笃定已经死亡的人,哪有什么踪迹可寻?

“如果有人救他呢?”凤堂主心头闪过这个可能,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若秦裳真被野兽分食了,你们觉得阁主此时还有心情站在这里看风景?”

看风景?

其他两人嘴角一抽,阁主哪是在看风景?

然而,似乎有点道理。

难道阁主也在怀疑秦裳被人救走了?

穆堂主淡淡道:“山上到处都设下了阵法和暗桩,不可能有旁人上得了山。”

“不一定。”凤堂主摇头,“天下之大,能人众多,连阁主都有失误的时候,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

话音落下,穆堂主和廖堂主齐齐沉默。

虽然他们觉得秦裳被救走的可能性太小,但若是真被人救走……反倒好了,或许还能保住一条命。

“况且,若真有人救走他……也不一定就是外人。”凤堂主接着道,“所以我猜测,阁主可能是在确认是否有手下偷偷把秦裳救走藏了起来。”

穆堂主一愣,沉默了片刻,缓缓点头:“这种可能性倒是存在。”

秦裳是九阁首席高手,平素传达阁主之令,与手下们打交道的机会比阁主多,此番遭遇这样的事情,若有手下不忍,偷偷把他救走……也不是不可能。

正文 第523章 帝宫水榭

傍晚时分,帝修返身回了九阁之巅,缓步踏进宫门,一袭白衣曳地,清俊容颜倾泻无边风华。

九阁之巅,帝宫水榭。

帝修抬手挥退包括三位堂主在内的所有手下,独自踏入属于自己的天地。

穿过九曲回廊,行看廊檐下流水潺潺。

九阁之巅是避世之地,虽坐拥天下富贵权势,但帝修打小喜静,阁中景致秀丽,奇花异卉甚多,一年四季皆有美景可赏。

帝修接管九阁十年,阁中上下无人敢在他面前有丝毫放肆,人人视他为天,视他为神,不敢稍有冒犯。

便是他……

走近水榭深处,在花厅中一方榻上坐下,他半倚着身体,托腮凝望湖面波光粼粼。

傍晚的夕阳照在水面上,金光点点闪耀,炫目迷离。

帝修脑海中却又浮现与眼前美景格格不入的画面。

那一袭红衣似火,仿佛烈阳般夺目璀璨的少年,虔诚而恭顺地跪在自己面前,压抑不住语调里的兴奋激动……第一次正式见面时的印象,原来还如此清晰?

眉头细不可查地皱了一下,帝修目光落向湖面,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去想,为什么……没有运功抵抗?

他违背了自己的命令,非但没有搅乱东陵朝堂,反而跟那个小女皇成了朋友……胆子如此之大,勇气可嘉。

第一道命令召回他,他视若罔闻,直接跟着那小女皇回了东陵皇宫,还擅自利用九阁势力帮她查探那么多的情报……简直罪无可恕。

不得自己同意,擅自换回以前容貌……更是难以饶恕的悖逆。

回到九阁,本想重惩他一次,让他知道抗命的后果……可他居然又一次抗刑。

逐他出阁……

逐他出阁……是因为什么?

厌烦了他的不恭敬,所以想把他驱逐?

帝修拧眉,对这个问题倒是有了几分不确定,他甚至没有去想,若秦裳真的一走了之……他当然不可能一走了之,所以才有了后来那番近乎于顶撞的话。

听到那番话时,不免是有些意外的,“杖毙”两个字命令出口,他自己也许都没有意识到这个命令意味着什么。

可是秦裳当真了。

眉眼间浮现一抹郁结,帝修不由再度轻问,他既然三番两次违抗自己的命令,为何最后一次却偏偏……

为何最后一次,却偏偏那么听话?

眸光微阖,帝修手指忍不住紧了紧,为什么该听话的时候不听?

以为他会继续反抗的时候,他却偏偏不反抗?

没有运功抵抗……为什么没有运功抵抗?

他就那么想死?

还是以为自己拥有钢筋铁骨,沉重的刑杖也砸不断他的脊背?

帝修沉默,目光落在水榭外一株桃花树上。

时下正是桃花盛开的季节,烂漫的桃花开满枝头,清香怡人。

耳边恍惚响起少年清朗言语:“种一棵桃树,以后每年桃花开的季节里,酿一坛桃夭酒,给主人品尝好不好?”

桃树种下六年,桃花开了六次……桃夭酒却一次未曾酿过。

正文 第524章 迷惘

次年桃花盛开的时候,少年接到他派下的第一个任务,刺杀江湖杀手血狼,限期三日。

少年完成任务回来晚了半日,被罚了一顿血淋淋的鞭子。

伤势很重,养伤足足花去了半月,伤愈之后,他开始没日没夜地练剑,修习内力,似乎完全忘记了酿酒一事。

帝修心头偶尔会想起,却并不十分在意。

这世间能让他在意的事情并不多。

那年冬,大雪纷飞,山上到处白茫茫一片,少年兴冲冲地进山狩猎雪狼……

狼裘大氅很暖和?

习武之人内力深厚,真气便可御寒,何需那种无用的东西?

站在山巅,看到少年一身狰狞血痕与狼群缠斗,只为了两头被猎杀的雪狼而死活不愿意脱身……

不知怎么,一股怒火从心口生出,命手下去把他救了回来,唇畔却吐出冷淡无情的言语:“本座不喜血腥味,什么时候大雪冲刷干净你的身体,什么时候再出现在本座面前。”

少年怔在当场,随即迅速黯下去的神情让他不悦,毫不迟疑地转身离去,任由少年被纷扬而下的大雪包围,直至毫无知觉地陷入昏厥。

整整六年,他们贴身相处,朝夕相对。

这个少年如同影子一般整日晃荡在眼前,不经意间看向他时,那眼底流露出来的仰望崇敬,热切得毫不掩饰,仿佛能融化千年冰川……

仿佛能让所有黑暗无所遁形。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太耀眼,光芒太烈,像是能灼伤黑夜……

所以他一次次摧毁少年身上光华,一次次派他去做那些难度极大的任务,一次次从中挑出他的失误不满,一次次施与严酷的惩罚。

直到那一身光芒渐渐黯然沉寂。

眼看着少年一日比一日温顺,一日比一日安静……

温顺和恭敬仿佛成了一个面具戴在他的脸上,再也窥不见曾经那炽烈如火的虔诚。

帝修没来由的感到不悦。

往事如烟。

原以为没什么事值得他放在心上,蓦然回忆时却发现,那些点滴始终存在于记忆之中,清晰恍如就在昨日,竟从不曾有片刻或忘。

雪地里,一身狼狈凄惨的少年,嘴角噙着暖阳般喜悦笑容的表情,到如今后山那点点猩红血迹……

似乎有一团解不开的结盘旋在脑子里,让帝修眼底罕见地露出了一抹迷惘深思。

有些事似乎正在脱离掌控,在听见秦裳已死尸体被扔进后山,在看到那些血迹时……心头那种仿佛被蓦然揪紧的感觉,是因为什么?

血迹终止在密林入口,林中没有足迹,也没有野兽蚕食尸身的迹象……所以,秦裳应该没死。

得出这个结论时心头微微舒展的情绪,又是为了什么?

而此时结束了短暂的失神迷茫之后,浮现在心头唯一的一个想法却是——

后山虽无人把守,可山上却到处是阵法暗桩,能悄无声息登上九阁之巅,在后山之中没有惊动任何人而带走一个重伤的秦裳……

除了陵国历代守护皇族的玄隐殿之首,他当真想不出来还有第二个人能做到。

正文 第525章 死个明白

诏狱是关押朝堂重罪犯的地方,罪犯级别高,身份贵重,乃帝王钦判,所以铜墙铁壁,守卫什么的自不必说。

子曦和楚宸沿着狭窄的通道走下去,在镇抚使亲自带路之下,接连穿过三道门,昏暗的通道里光线暗淡,只有悬在墙上昏暗的油灯散发出微弱的光。

阴暗幽冷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顿生不适。

到底是关押朝廷重犯之地,级别最高,但近年来朝上并没有多少犯大事的官员被下狱,再加上子曦性情宽容,不会无故降罪于人,诏狱里也算是格外冷清,也没有那么多浓重刺鼻的血腥味。

最后一道铁门打开,才是关押凤微羽的牢房。

子曦抬手挥退了镇抚使和狱卒,看着身着囚衣坐在角落里的男子,短短几日光景,仿佛已经褪去了昔日光鲜华贵,只剩下落魄憔悴。

子曦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平静开口:“凤微羽。”

角落里的身影微震,随即缓缓抬眼,看到站在牢门外的子曦,瞳孔微缩,“陛下?”

“你还好?”子曦淡笑。

凤微羽沉默地注视着她片刻,目光微转,看向站在她身边的楚宸,眼底急速划过一道阴冷,随即敛眸掩去眼底所有光泽。

身体没动,他依然倚着墙角而坐:“此处阴暗,不适合陛下来。”

“朕并不想来。”子曦淡道,“可有些事情总该做个了结,就算是死,朕会也想让你死个明白。”

死个明白?

凤微羽神色微紧,语气有些紧绷:“陛下说不会冤枉微臣。”

“你觉得朕冤枉你了吗?”子曦挑唇,眉梢微微扬起,“凤微羽,摄政王得到的那些证据……你是不是想说是假的?是有人故意栽赃诬陷于你?”

凤微羽默了须臾,道:“臣什么都没做。”

“你的确什么都没做,因为你还没有机会去做。”子曦垂眸,慢条斯理地拂了拂袍袖,“摄政王查出的那些暗棋,是你的筹码,也是大夏国的筹码,朕说的可对?”

凤微羽剧震,表情刹那间变得僵硬苍白,不敢置信地盯着子曦。

“你很震惊?”子曦笑了笑,气度一派雍容,嗓音却寒凉入骨,“不必震惊,朕也是经过一番刻骨铭心的教训才知道,原来朕的凤相还是个隐藏的高手。”

凤微羽一句话说不出来,嘴唇颤动,眼底因震惊过度而浮现失措。

这个时候,似乎连辩解都失去了意义,歇斯底里的叫嚣也只会让自己显得可笑,可……怎么可能?

她怎么可能会知道?

“玉婉兮死了。”子曦不疾不徐地丢下一句更让他惊乱的消息,“知道是怎么死的吗?不是死于后宫争宠,也不是死于什么阴谋诡计,而是被溺死的。”

唇畔浮现一抹笑意,子曦嗓音淡淡:“蛰伏西陵皇宫数年,却最终死得毫无价值,你们这对双生子算不算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玉婉兮死了?

双生子?

她全知道了?

凤微羽表情僵硬,血色自脸色慢慢褪尽,嗓音干涩:“你……你怎么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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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26章 命不好

“你很奇怪,为什么朕以前对你那么好,却突然间对你冷漠疏离了?”子曦嗓音缥缈:“因为朕死过了一次,所以看清了你的面目。”

凤微羽神色僵硬茫然,根本不明白她这句话的意思。

死过一次?

看清了他的面目?

她什么时候……死过一次?

他根本就没有对她做过任何手脚……

“还记得年前摄政王包围相府的那晚吗?”子曦看着他,唇角噙着笑,目光却迷离而冰冷,“朕赶去相府之前刚从噩梦中惊醒……你以为朕是为了你?不,朕是为了摄政王。”

为了摄政王……

凤微羽像是突然间失去了判断能力,子曦的话他听得很清楚,却好像一句都听不懂,连耳朵都似出现了问题。

“陛下从年前那次……就怀疑我了?”他僵涩地开口,语气充满着震惊不解,“可为什么……臣还是不明白,臣究竟哪里露出了破绽?”

“你没有露出任何破绽。”子曦摇头,声音恢复了镇定,“只是上天给了朕一次重生,也给了陵国苍生一次重生。”

重生?

这两个字凤微羽能听懂,但他并不知道子曦所谓的重生是真的重生,他也不明白子曦所说的死过一次究竟是什么意思。

可他心里似乎隐约明白了,自己的失败是上苍的决定,命运的决定。

他命不好。

呵,命不好。

多讽刺的一句话。

凤微羽眼底浮现嘲弄,命不好……以前的他何曾信过命?

他始终相信事在人为,人定胜天,可今日这个女子却告诉他,他输在了命运,他的失败是天注定的……

“陛下喜欢我过吗?”他抬眸,定定地看着子曦。

这句话一出,始终沉默的楚宸蓦地变了脸色,唇瓣紧抿,冷冷地盯着他。

子曦敏锐地察觉到身边这只小白兔的情绪变化,唇角微挑,淡淡道:“曾经……或许有过那么一点喜欢,不过谁家少女没有过懵懂无知的时候?”

曾经有过那么一点喜欢,初始于少女春心萌动的时候……所以,只是那么一点点喜欢,并未真正动过心?

楚宸炸起的毛瞬间被安抚了,眼底波光荡漾,很想伸手把身边少女拥进怀里,可……咳,还是暂时克制一下好了。

而凤微羽的表情却一瞬间变得灰败。

空气仿佛变得稀薄紧绷。

过了好一会儿,凤微羽才又再度开口:“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陛下要杀我吗?”

“自然不可能让你活着离开陵国。”

凤微羽笑了笑,倚着墙壁抬眼:“陛下若真杀了我,不担心引起大夏的报复?”

“你觉得朕会怕?”子曦挑眉,“大夏皇帝如果真的在意你,又怎么会把你推出来送死?”

送死?

怎么会是送死?

凤微羽冷笑:“我是大夏皇子,以后的帝位继承人。陛下若真杀我,大夏和陵国必将不共戴天,彻底成为仇敌。”

顿了顿,“陛下如今想要收复陵国疆土,应该有很多的事情要做,还会面对南北二陵封地上诸多郡望世家的阻碍,这个时候若再得罪大夏……”

正文 第527章 炸毛

子曦深深叹了口气,怜悯地看着他:“微羽,朕既然决定收复陵国疆土,便不会生出任何无谓的担心,也不会受任何人的威胁。”

凤微羽没说话,就这么看着她。

“至于大夏……”子曦漫不经心地勾唇,“朕杀陵国逆臣,关他们大夏什么事?他若真要与朕为敌,朕的兵马粮草都已经准备充足,也不介意与他们在战场上一决高下。”

凤微羽闻言,瞳孔骤缩。

子曦看了他一眼,没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

凤微羽盯着她的背影,冷笑着开口:“陛下可知道,你身边这个男人身上也流着大夏皇族的血?”

此言一出,空气仿佛骤然凝固。

楚宸眯眼。

子曦脚步停了下来。

“楚宸身上也流着大夏皇族的血,陛下真以为他对你是真爱?”凤微羽冷笑,“出身权贵者谁没有野心?不过都是以爱为名替自己谋取利益罢了。”

“你放屁!”楚宸转头怒吼,“凤微羽,你以为谁都跟你一般龌龊?我身上流着陵国的血,跟你大夏没有屁点关系!”

子曦嘴角一抽,连忙伸手拉住炸毛的兔子:“楚宸。”

小白兔瞬间安静了下来,转过头,无辜地看着子曦:“我才没有野心,也没有为自己的利益谋算。”

就算有,也只是感情上的利益,他想跟子曦一生一世,白头偕老,虽然……嗯,他还想着有没有可能把南墨昊调离帝京,但毕竟还没动手不是吗?

“我知道。”子曦声音温柔,带着几分笑意,“我也没怀疑过你啊。”

凤微羽冷眼看着两人的互动,心头的震惊却越发强烈。

为什……子曦和楚宸在听到他那句话时,没有表现出吃惊的表情?

想到玉婉兮的死,想到西陵那边消息被截断……凤微羽心头沉沉,浓烈的阴霾笼罩在心头,几乎压断他最后一丝希望……

为什么楚宸已经过了十八岁生辰却安然无恙?

为什么清郡王还能牢牢控制西陵朝局与兵权?

为什么君子曦会知道玉婉兮的存在,以及她死亡的消息?

“走吧。”子曦挽着楚宸的手,没有再看一眼坐在墙角的凤微羽,似乎完全不在意他心里的想法,也不在意他说了什么。

甚至连问,都没有多问一句。

对于楚宸身上是否流着大夏皇族的血,她也完全不在意。

楚宸安静地与她遇到走出昏暗的天牢。

走到尽头是出口,明亮的阳光有些刺眼,楚宸眯起眸子,心头还在想着凤微羽那句话:他的身上也流着大夏皇族的血。

以前没怎么在意,或者是被他忽略了,只觉得封住了母亲的记忆,大夏的阴谋便无法得逞。

可此时他才意识到,自己身上也的确流着一半大夏皇族的血统。

“楚宸,你在想什么?”

楚宸转眸,沉默地看着子曦:“我也算半个大夏人……”

“你不是。”子曦语气淡定,“这个事情除了我,不会有人知道。”

“不。”楚宸勾唇,眉眼似开了花,“我的意思是,这个血脉或许对我们有用。”

正文 第528章 强将

子曦顿默。

她还担心他多想,没想到他还真想得不少。

不过她的担心跟他心里的想法显然不一样。

“我脚底的印记,算不算是大夏皇族的标记?”楚宸越想越兴奋,语气不自觉地带着几分跃跃欲试,“以后大夏要是敢来找你麻烦,子曦,我去就把大夏皇族所有人都暗杀了,然后凭我脚底的印记做大夏的皇帝,使大夏归顺陵国——”

脑门蓦地被一个爆栗子敲上,子曦没好气地道:“你以为自己在编神话故事呢。”

楚宸挑眉:“我的计划不好使?”

“你以为大夏都是草包,让你说杀就杀,你想当皇帝就当皇帝?”子曦斜睨他一眼,转身徐行,“真是大白天做白日美梦。”

楚宸撇了撇嘴角:“我暂时也就这么计划着,以后说不定真能行。”

子曦没再搭话,任由他自得其乐。

别说大夏皇族枝繁叶茂,正统皇族和宗亲子嗣众多,哪能那么轻易地就杀干净?皇族御林军和大内高手都是摆设?

皇帝身边的文臣武将都是草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