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王氏心里难过,叹了口气却说不出话。

徐灿灿向他身后一看,发现有两个差役打扮的男子远远地张望着这边,再一看,却看到了骑着马缓缓而来的傅予琛,不由瞪圆了眼睛。

这么热的天,傅予琛却依旧衣履俨然,头戴银冠,身穿淡黄袍衫,细腰上围着玉装红束带,脚上是皂文靴,这样一幅装束,再配着他秀美精致的脸,当真如一道闪电划破了阴沉欲雨的世界,就那样存在着。

徐灿灿却下意识觉得傅予琛在看着自己生气,纵然他看着是面无表情的。

只是徐灿灿如今正在尴尬,根本没有心思再去欣赏美男,因此很快便移开了眼睛。

傅柳偷偷瞧了傅予琛一眼,发现他的眼睛依旧盯着徐灿灿那边,再去看傅予琛的左手——傅予琛是个左撇子——发现他的左手虽然紧紧握着马鞭,可是尾指却微微翘起——这是傅予琛想要杀人时的习惯性动作。

他从小侍候公子,熟知公子习惯,便悄悄纵马上前,低声道:“公子,杀人不是不行,可是如果徐姑娘发现…”

傅予琛没有说话,可是握着马鞭的左手逐渐放松,最后翘起的尾指也回到了它该在的位置。

王青瑜干脆利索地告辞走了。

徐灿灿也没心思吃茶了,等母亲和碧云吃完了就去结了帐,然后便借口累了,拉着母亲回家了。

回到家,徐灿灿先洗了个澡,然后便取出了笔墨纸砚开始练字。她的心里乱糟糟的,可也说不出什么。傅予琛骑在马上看着她的神情,一直在她脑海里浮现,令她坐卧难安,唯有用练字来缓解自己莫名慌乱的情绪。

良久之后,徐灿灿告诉自己,她和傅予琛并没有关系,她不用为他的眼神和神情紧张。

可是,她的心里依旧慌乱。

徐灿灿又拿了一本书看了起来。

徐家的晚饭做好了,徐灿灿便去堂屋用晚饭,却发现身边只有小香一个人跟着,没见碧云,便随意问了一声。

小香眼睛一闪,低头答道:“姑娘练字的时候我就没有看到碧云姐姐。”

徐灿灿很信任碧云,也不在意,看到母亲出来叫自己进去,便同母亲一起进了堂屋。

用过晚饭,一家人坐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聊天喝茶。徐灿灿在家人的陪伴下,心情终于轻松起来。她亲手洗了一篮五月鲜桃子,先给碧云、小香和丁妈妈留了七八个,剩下的用果篮盛着端了过来。

徐王氏和徐顺和各吃了一个便不吃了,笑眯眯看着徐灿灿和徐宜春吃桃子。徐宜春还好,吃了两个就洗洗手不吃了。他数着姐姐能的桃核,看姐姐能不能破她以前连吃十个桃子的记录。

徐灿灿可是最喜欢吃桃子的,不急不缓地吃着,一直吃到饱为止。

徐宜春最后数了数徐灿灿面前的桃核,发现姐姐最终还是破了记录,吃了十二个桃子!

他嬉笑着伸手要摸徐灿灿的肚子。

徐灿灿猝不及防被他摸了一把,便也去摸他的肚子,姐弟两个嘻嘻哈哈乱成一团,不一会儿徐灿灿就出了一身汗。

嬉笑着徐灿灿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心里有心事还能吃这么多,自己怕是猪托生的!

回到卧室,身上有些黏腻,徐灿灿就又洗了个澡。为了防止自己忍不住再去吃桃子,洗完澡徐灿灿又擦了牙洗了脸预备睡觉。

她的长发还有些湿,还不能睡,便吩咐碧云:“你去宜春那里找一本《世说新语》给我看看!”

碧云出去了,小香也在南头暗间洗澡,屋子里便剩下徐灿灿一个人。

徐灿灿拿了玫瑰露瓶子,倒了点在手上,轻轻涂抹在脸上脖子上。

她正在轻轻拍打脸颊,就听到外面传来丁妈妈的声音:“姑娘!”

徐灿灿不在意地答应了一声,丁妈妈便走了进来。她满脸堆着谄媚的笑,一双眼睛都快要笑没了:“禀姑娘,有人让老奴给您捎封信!”

徐灿灿不想看她那猥琐的模样,便伸手接了过来。

这是一个小小的白色信封,信封上一个字都没有,封得紧紧的。

徐灿灿索性撕开信封,从里面掏出了一张小笺。她拿起小笺就着烛光一看,发现只有一行小字:“今夜子时门外石榴树下相见”,字的一旁是一枚朱红的的印,因是篆体,她就着烛光辨认了好一阵子才认出一个“傅”字。

徐灿灿心脏急跳了一下,她慌忙细看另外两个字,连蒙带猜,认出了是“予琛”!

丁妈妈立在徐灿灿身侧,徐灿灿盯着小笺看,她却看着徐灿灿。

徐灿灿辨认出来是傅予琛的印之后,心内一阵慌乱,这时候才想起来丁妈妈还在一边,便看了她一眼。

丁妈妈挤眉弄眼道:“哎呀姑娘啊,傍晚的时候有个小丫头过来,非要塞给我这封信和这些碎银子!”

她的手从袖子里伸出来,几粒碎银正卧在她的手上。

徐灿灿知道她是想讨赏,便从荷包里掏出一粒大一点的碎银子放到了她的手上。

丁妈妈乐呵呵阖上了手,又缩进了衣袖里。

徐灿灿强自镇定,低声问道:“送信的小丫头还说什么没有?”

“她说是姑娘您在宛州时的旧友让捎过来的,兴许是姑娘认识的哪位姑娘呢!”

徐灿灿强笑道:“是呢,是一位姓傅的姑娘,和我是好朋友呢!”

这时候碧云走了进来,看到丁妈妈,她笑着对徐灿灿道:“姑娘,书拿过来了!二公子又让奴婢给你拿了一本什么谱呢!”

徐灿灿从碧云手里接过了书。一本是《世说新语》,另一本却是《梅氏菜谱》。

饶是心里有事,徐灿灿也笑了:“是《梅氏菜谱》,弟弟想要我学做菜呢!”

丁妈妈忙知趣地告辞了。

碧云又点了一个烛台,让屋子里亮堂堂的,开始整理房间。

这时候小香还没洗完澡,房间里只有徐灿灿和碧云两个人。

徐灿灿放下书,伸手抚摸着自己的脸——她的脸烫得吓人。

明知道不该去见傅予琛,可她却想见傅予琛。

徐灿灿给自己找了一个稳妥的理由——还没去谢傅予琛相救之恩呢!

夜深了,徐灿灿依旧没有睡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想心事。

她知道自己不该去见傅予琛。

可是,两个月后就要进宫参选,今夜不见,此生有可能再也见不着了。

徐灿灿翻身趴在床上,想起了傅予琛秀美的脸精致的凤眼,想起了傅予琛那细瘦高挑的身材细细的腰,最后傅予琛抱起她时身上那淡淡的似清晨叶香的气息再次萦绕在她鼻端身侧。

碧云和小香都睡在西厢房,虽然隔着个明间,可是小香的呓语还是隐隐约约传来。

子时的梆子声从外面穿了过来,却似乎敲响在徐灿灿心头。

她还是没有动。

第三十三章 再吻

外面隐隐约约传来一声马嘶。

徐灿灿蓦地从床上跳起来,用火折子点着了蜡烛,穿上睡鞋坐在妆台前开始梳头。

她把长发梳通之后用一根白玉莲花簪盘了起来,又急匆匆穿上了碧云搭在床前屏风上的真红罗衣和素纱百褶裙,这是预备她明日穿的。

轻轻拨开门闩,徐灿灿打开了明间的门。

带着湿意的夜风令徐灿灿的碎发和衣裙飘了起来。

走到院子里,徐灿灿仰起脸才发现正下着极小的雨,雨太小了,非得仰着脸细细感受才能发觉。

她顿了顿,却没有回去,因为她怕自己失去勇气。

大门旁的门房里住着丁妈妈,可是她似乎睡得太熟了,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音。

立在大门内侧,徐灿灿并没有立即开门。思索了三秒钟,她伸手轻轻在门上敲了三下,然后把耳朵贴到门缝上听。

外面也“笃笃笃”响了三下。

“是我!”是傅予琛刻意压低的声音。

徐灿灿忍住悸动,轻手轻脚抽开了门闩。

带着细小雨滴的风吹开了两扇大门,一个清瘦高挑的人立在门外,看到徐灿灿出来,他伸手点着了火折子——是傅予琛!

火折子瞬间就被他熄灭了。

徐灿灿看着傅予琛把大门关上,把一把匕首穿在门环里。

傅予琛有些凉的手握住了她的手,拉着她躲进了院墙与石榴树之间。

傅予琛看着与自己面对面立着的徐灿灿,心脏跳得很快。

他白日回到府里便坐卧不安,就想试一试,没想到徐灿灿真的出来了。

傅予琛心里满是欢喜——原来,她同我一样,我们心思是一样的!

他垂下双手,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只是抿着嘴看着徐灿灿。

他早已适应了黑暗,徐灿灿距离他很近,他能够看到她。

徐灿灿身上散发着说不出的香味,令他想更近一点,再近一点。

虽然大胆赴约,可是真的见了傅予琛,徐灿灿却紧张得身子僵在了那里,一动不动,头也不敢抬。

傅予琛轻喘了一下,盯着徐灿灿,从弧度美好的脸看到了颈部,一直看到徐灿灿隆起的胸部,视线停了下来。

他终于忍不住了,一言不发抓住徐灿灿肩膀,低下头吻了下去——他吻住了徐灿灿的额头!

徐灿灿身体更加僵硬,索性身子开始发抖。

傅予琛福至心灵,虽然是初次,却也无师自通,一手揽住徐灿灿腰肢,让她贴近自己,一手抬起了徐灿灿的下巴,对准她的唇吻了下去。

在这样旖旎的时刻,原本紧张得身体都僵直的徐灿灿却慢慢放松了——傅予琛不会接吻!

傅予琛凉而软的唇贴着她的唇,却一直只是紧紧贴着,并没有别的动作。

这样笨拙的傅予琛取悦了徐灿灿,黑暗的子夜,无人的街道,幽静的氛围,闷热的空气,全都不见了,只余下这个抱着自己的男人。

徐灿灿放松了下来,她微微地张开嘴,试图引出傅予琛的下一步动作。

可是,傅予琛依旧只是贴着她的唇。

他是如此的笨拙,可是徐灿灿却被一种甜蜜中带着欢喜的感觉闪电般击中,她伸出舌头舔了舔傅予琛的唇。

傅予琛浑身一颤,突然茅塞顿开无师自通,他猛地含住了徐灿灿的舌头。

徐灿灿被他吻得舌头发疼,身体发软,不由自主贴在了他身上,把全部的重量放在了傅予琛揽住她的腰肢的手臂上。

傅予琛的呼吸逐渐粗重起来,他已经亢奋到了难耐的地步,放开了徐灿灿的唇,他一直向下吻过脖子、锁骨,先是吻,然后是吸,最后在咬,他埋头隔着抹胸舔徐灿灿早已挺立的蓓蕾。

徐灿灿又是麻又是痒又是疼,浑身轻飘飘的,全身血液急速流动,她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傅予琛突然松开徐灿灿挺直身子,然后紧紧抱着徐灿灿,令她贴着自己。

徐灿灿终于察觉了傅予琛隔着衣服顶在她小腹的坚硬,原本已经软瘫的身子再次僵硬。

傅予琛粗重的呼吸似乎响在徐灿灿的头顶,她静默十秒钟,然后推开了傅予琛,拔下匕首扔在地上,推开门跑了进去。

闩上门之后,徐灿灿背靠着门轻轻喘息着,过了一会儿平静了下来,这才蹑手蹑脚回了东厢房。

她刚回到卧室,跑到窗前的榻边,还没来得及坐下,便听到外面一声炸雷——随着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下!

徐灿灿跑到床边,飞快地脱了鞋和衣服掀开薄被钻了进去。

守在远处的傅柳听到闩门的声音之后,便牵着马过来了。他不敢走近,便候在距离徐家大门十步远的地方。

他看到公子挺直背脊走了过来。

傅予琛骑在马上缓缓而行。

傅柳骑着马跟在后面,低声道:“公子,怕是要下雨了吧?”

傅予琛没理他,依旧缓辔而行。

随着轰隆隆的雷声,一道道闪电划过夜空,大雨铺天盖地而来。

傅柳忙弯腰从褡裢里取出油布雨衣,抬头却发现公子已一夹马腹驰入雨中。

徐灿灿一醒,碧云就听到了。她让小香去为姑娘拿水,自己进了卧室服侍。

看姑娘已经睁开了眼睛,碧云先把一件鹅黄绣柳条的抹胸和一条天水碧八幅裙放在了床上,然后就去给姑娘端每天早上都要喝的淡盐水去了。

等她回来,徐灿灿已经穿上了抹胸和八幅裙,正在低头系裙带。她听见碧云声音,便抬头看了碧云一眼,却发现碧云端着杯子呆呆地看着自己。

徐灿灿不在意地低下头,继续绑裙带。

碧云放下杯子便去衣柜里翻去了。

徐灿灿刚直起身子,她便取了一件高领交衽真红罗衣给徐灿灿披上:“姑娘,昨夜下了一夜雨,有些寒气,还是穿这件吧!”

徐灿灿在她的服侍下穿上了罗衣,正要说话,却突然想起了什么,忙冲到妆台前。

镜子是刚磨过的,照人还算清晰。

扯开衣襟,徐灿灿就看到了粉颈和锁骨处密密麻麻的点点红紫痕迹。她屏住呼吸,把抹胸往下拉了拉,她看到了同样的痕迹。

徐灿灿呆呆地看着镜子,一动不动。

碧云疾步上前,帮她紧紧地系好了衣服,又道:“姑娘,用铅粉涂上吧!”

暴雨过后的徐府更加阴凉了,徐宜莲徐宜桐坐在春晖院正堂东侧的椅子上,好奇地看着正给祖母请安的徐灿灿,都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合理,有些违和。

等徐灿灿在徐宜桐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徐宜莲借着和她说话打量了一下,这才发现哪里出了问题——从来不涂粉的徐灿灿今日涂了粉!

她又细细一看,发现徐灿灿脖子那里涂得尤其厚,便笑了笑没说话。

徐宜桐也发现了异常,探头过来道:“二姐姐啊,今天虽然不算热,可是二姐姐的粉也涂得太厚了吧!”

徐灿灿脸、耳朵和脖子立时红透,她立即起身,简单地向祖母和两位堂妹道了别,便带着碧云快步向清心院走去。

欧阳大家和徐灿灿在榻上坐了下来,碧云和徐韩氏的亲信秦嬷嬷还是守在外面。

徐灿灿先看了看欧阳大家,然后从袖袋里取出了一对金镶泪珠形翡翠耳环,笑着看着欧阳大家,拉过欧阳大家的手,轻轻放了上去。

欧阳大家看着徐灿灿,也笑了,收起耳环,轻声道:“谢谢二姑娘!”

徐灿灿看了一眼房门,伸手在欧阳大家手背上拍了拍,彼此心照不宣笑了。

上完课,徐灿灿正要告辞离开,欧阳大家却摆手让她等一等,自己进了卧室很快便出来了。

她把一个晶莹剔透的白玉瓶递到了徐灿灿手中,眼睛向下溜了溜徐灿灿遮得严严实实的颈部和胸前,低声道:“这是我这些年用的清香汁,身上有了痕迹,抹两次就消了!”

看到徐灿灿瞬间面红耳赤,她用衣袖掩着口,妩媚笑道:“临睡前涂到身体上,能保养肌肤,还有那个作用呢!”

徐灿灿自动把她所说的“那个作用”理解成了嫩肤什么的。

欧阳大家望着自己涂着蔻丹的指甲,似笑非笑道:“女人啊,处子之身不能轻易抛却,等成了妇人,那就想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只要瞒得紧。有句诗叫‘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啊!”

徐灿灿:“…”虽然她昨夜的表现疯狂了些,可不代表她的志向是要做一个荡妇啊!

晚上临睡前,刚洗过澡的徐灿灿突然想起了欧阳大家送的清香汁,便拿了出来。拧开盖子闻了闻,一股清香扑鼻而来,似乎是薄荷味夹杂着淡淡的玫瑰香,很是好闻。

她抱着试一试的念头支开小香,让碧云帮她涂抹傅予琛留下的那些痕迹。

夜里睡在床上,徐灿灿又失眠了。她只觉得身体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痒痒的空空的,她脑子立刻便想起了昨夜傅予琛顶着自己小腹的那个硬物…

夜深了,傅予琛还没有睡。

他歪在书房的榻上,手里端着一个白玉杯,杯子里盛的是殷红似血的葡萄酒。他默默想着心事,偶尔端起杯子喝一口。

傅柳立在一边斟酒。

他觉得公子自从昨日下午见到徐姑娘和别的男人说话之后,就变得不正常了,昨夜的事情更是疯狂,若是昨夜的事被人发现,那么公子就有了弱点…

可是,傅柳不敢劝。

傅予琛手中的杯子空了,傅柳忙又斟满。

过了一会儿,他看公子兀自沉思,便悄悄走了出去,低声交代外面守着的傅桂:“去请梁先生!”

傅桂点了点头,叫了傅楠过来,自己悄悄去了前院。

看傅桂离开了,傅柳这才进了书房——公子的杯子又空了!公子的门客谋士都住在前院,其中来自陕州的梁庆贺梁先生最得公子倚重,说不定他能劝说公子回心转意呢!

傅予琛凤眼流转瞅了他一眼,又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梁庆贺笑呵呵坐了下来,开口便道:“恭喜公子,贺喜公子,以后公子可是京畿团练使了!”

傅予琛身子慢慢坐直。

梁庆贺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道:“梁某已经见过了马丞相!”

傅予琛凤眼似水扫了他一眼,梁庆贺身子一凛,立刻下了榻,端端正正跪了下来:“请公子听某细说!为了给公子找一些助力,圣上可是想让公子娶高门之女啊!”

第三十四章 奸计

傅予琛小时候受了许多罪,身体原本就弱,淋了夜雨之后便有些不舒服。他习惯了忍住所有病痛,便自己忍受着。谁知道下午开始便头疼欲裂,浑身冷得要打颤,喝了酒也没有缓解。

他懒得梁庆贺说话,便摁着额头重新歪在了靠枕上。

梁庆贺看他似乎没有生气,便向前膝行几步,双手放在榻沿挺直身子,眼睛发亮看着傅予琛:“公子啊,太子身体虽弱,可毕竟气息犹在;圣上子息不盛,可宫妃三千尚有希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