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知道亲事还没正式开始谈,王寒星便考中了进士,亲事便不再议了。如今王寒星娶了马明宇夫人娘家侄女,还进了翰林院,倒是官运亨通!

徐灿灿还以为自己的秘密傅予琛并不知道,兀自欢乐:“王家拥有这么多土地,这是不是叫土地兼并啊?”

傅予琛没有说话。

他正在考虑着马明宇的事情。如今他和马明宇有共同的利益,所以结成了政治同盟,可若他有朝一日登上帝位呢?他是绝对无法容忍像马明宇这样拥有大量土地却不纳一分税的大地主的!

到时候得想个办法,把各项税负折合在一起摊到田亩上,按照田亩多少来收税…

徐灿灿看傅予琛若有所思,便不再开口打扰他,而是软绵绵依偎在他身上,享受着相依相偎的幸福。

傅军的骑兵一路急行军,终于赶在叶子行部之前赶到了兰考。

傅予琛把徐灿灿安排在兰考县县令的内宅内,令傅杨带兵守卫,然后便在城外布防,预备迎击叶子行部。

第121章

崇政殿内帘幕重重,香炉中香雾袅袅,来自西域的香料甄慧香的香气充溢在这层层殿宇里。

永安帝正站在寝殿书案前,立在刚封为美人的贾氏身后,握着她的手在雪白的白令纸上写字。

不过短短一两个月的圣宠,贾氏已经完全呈现出了少妇的风情,身材妖冶,艳丽无双。她写完了一个“圣”字,便侧首媚眼如丝睨着永安帝,声音极为柔媚地问道:“官家,妾身这个字写的怎么样?”

永安帝含笑道:“卿卿的字写的好极了!”凡是他宠爱的女人,永安帝都一律称呼为“卿卿”,免得兴头上叫错了尴尬。

贾氏娇嗔道:“真的吗?”

“真的!”永安帝的手已经伸进贾美人的衣领里去了。

贾美人仰着脖颈喘息着,身体微微颤抖,很快便软如春水靠在了永安帝身上。

孙怀宇侍立一侧,仿佛没有看见一般静静立着。

他看似平静,其实心里正如乱麻一般撕缠不开,见永安帝正和贾美人玩闹,一时不会注意这边,他的右手便忍不住摸了摸袖袋里藏的物件。

摸了摸之后,确定那团物件还在,他的眼睛便看向西侧博物架上摆的一个赤金小匣子,不由咽了一口唾沫,心脏却剧跳起来。

永安帝很快来了兴致,牵了贾美人的手进了明黄缎子帷帐里。

对于他来说,太监就像宫里的一个物件,一个摆设,是从来都不用回避的。

帷帐随着里面人的动作颤颤悠悠有规律地抖动着,孙怀宇计算着时间,拿捏好时间后才拿了把拂尘,装模作样去拂博物架上的灰尘,顺手把那个赤金匣子拿到了手里。

他用身子遮挡住自己的动作,哆哆嗦嗦换去了赤金盒子里的东西。

换好之后,孙怀宇竭力忍住恐惧,用力盖上了盒子。

随着“卡塔”一声响,盒子嵌上了。

听到那声“卡塔”,孙怀宇不由哆嗦了一下,忙向龙床看了一眼,发现里面的动作没有停,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把赤金盒子放回了原处,然后轻松地掸起子虚乌有的灰尘来。

一时事毕。

永安帝从贾美人的身上翻了下来,仰躺在床褥上急促地呼吸着,额头上全是冷汗,脸色潮红,嘴唇也发紫了。

贾美人吓得哭了起来,顾不得满身狼藉,掀开帷幕便叫孙怀宇:“孙公公,快…快请御医过来!”

孙怀宇忙走了过来,不顾玉体横陈的贾美人,伸手按压永安帝的胸部。

过了一会儿,永安帝总算缓了过来,竭力道:“快…快传朕…旨…旨意…宣…宣阿…阿琛回京…觐见…”他觉得自己一次比一次反应啊,怕是时日不久了,得赶紧把阿琛宣回京城,免得出了大乱子。

孙怀宇心情复杂地看着永安帝。

他其实是后悔的,早知道就学黄琅那老狐狸投靠傅予琛了,如今已经上了舒连云和舒皇后的贼船,再想下来可就难了!

太医院院判丰笛的府邸距离皇宫并不远,他的宅子是永安帝登基之后赐给他的,为的是方便他进宫看脉。

此时丰笛正坐在内院正屋的坐榻上,端着杯茶陪着夫人丰韩氏闲聊。

丰韩氏一边有一句每一句地陪着丈夫说话,一边用小铁锤敲着核桃。她剥好了一碟子核桃仁,便端起来递给丰笛:“老爷整日费心,该吃点核桃仁补补脑!”

丰笛满腹的心事无处诉说,漫不经心地接过碟子,拈了一粒核桃仁放入了嘴里。

丰韩氏看了他一眼,含笑道:“老爷,圣上不是说不能近女色了么,怎么又开始宠幸妃嫔了?新封的那几个什么贾美人郑贵人方才人的一个个妖媚无比,怎么舒皇后也不劝诫一二?”

看着自己仅有两房姨娘的丈夫,她自得地笑了笑:“舒皇后当年不是很有手段么,把后宫弄得寸草不生一个皇嗣都没有,为何如今坐视这起子狐媚子上位?难道想把圣上害死,让她的玉珍公主上位?可是咱们大梁可不像塔塔族有女皇的先例!”

丰笛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低声道:“你非得再吃一次亏才能长长记性么?圣上和舒皇后的事是你这等妇道人家能妄议的?”

丰韩氏是丰笛的继室,又是低嫁,素来骄横,在家里称王称霸惯了,见丈夫居然敢呵斥自己,顿时大怒正要发作,她的贴身丫鬟春汛便在外面回报:“禀老爷夫人,徐家老爷来了!”

听到徐家妹夫来了,丰韩氏这才饶过丰笛,悻悻道:“去见你的好连襟去吧!”四妹夫徐顺和虽然生得英俊,可是人品实在是不堪,贪花好色不要脸,前些年看上了她的一个丫鬟,厚着脸皮要了去,没几日便又撂下了。丰韩氏实在是看不上他!

丰笛正在忧愁,听说徐廷和来了,顿时大喜,起身便离开了。

看着丈夫急匆匆的身影,丰韩氏不由啐了一口。

丰笛与徐廷和熟不拘礼,互相匆匆一拱手便让着进了书房。

喝了一口清茶之后,徐廷和这才开口道:“兄长,傅帅的意思是让咱们想办法停了圣上的药!”

丰笛一惊,忙起身看了看,确定窗户都闭紧之后,又走到门口探头去看,见贴身小厮地黄和大麦在外面站着,这才回来在坐榻上坐了下来,隔着小炕桌凑近徐廷和,低声道:“傅帅这是何意?”

徐廷和笑:“咱们既然和傅帅站在了一起,以傅帅之龙姿凤表,岂是我等凡夫俗子可妄加揣测的?”其实他猜到了,傅帅是想在他彻底控制朝政之前让永安帝活着!可是,这些话他是绝对不能和丰笛说的,尤其是丰笛惧内,若不小心泄给妻子的三姐,那这秘密就保不住了!

丰笛叹了口气,道:“为兄明日进宫劝诫圣上。”

“圣上不是每日晚上亥时服药么,”徐廷和微笑,“兄长现在就去吧,免得夜长梦多!”

兰考县令韩子轩是徐廷和的岳父国子监祭酒韩庆忠的远房侄孙,早早就通过徐廷和投到了傅予琛名下,因此韩子轩的夫人韩陈氏对徐灿灿非常的恭谨。

她把傅杨和侍卫们安排进了韩子轩日常歇止的前院,然后带着女儿把徐灿灿迎了进去,安顿在了的绣楼里。

徐灿灿的行李已经被傅杨提前送进绣楼的二楼了。

徐灿灿带着朱颜和碧云进了绣楼,不免好奇地打量了一番。

这座绣楼位于韩陈氏房后的小花园内,不过是个两层的小楼,一楼起居,二楼是卧室,小楼漆的红漆早就磨得差不多了,看起来很是破旧,不过好在干净整洁。

见徐灿灿打量脱了红漆看起来斑斑点点的木梯扶手,韩陈氏素来要强,顿时脸都羞红了,忙屈膝行了个礼,轻声道:“家中简陋,让少夫人见笑了!”

徐灿灿笑着看向徐韩氏。徐韩氏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夫人,生得高而瘦,看起来实在是一根竹竿戳在那里。

她在心里默默算了算辈分,然后道:“韩夫人不要客气,说起来咱们还算是亲戚呢,我少不得要叫你一声‘表嫂’呢!”

徐韩氏忙低头道:“不敢不敢!”

宾主在一楼的坐榻上坐了下来。

这个坐榻是竹子制成的,可惜是粗竹,徐灿灿近来享受惯了,被硌得屁股都有些疼了。

朱颜很有眼色,捏了捏碧云的手,让碧云留下,她去楼上翻行李去了。

一个丑丫鬟和一个老婆子上了果茶之后,韩氏这才欠身道:“少夫人,妾身斗胆让小女给您请安。”

徐灿灿见她如此拘谨,也有些不自在,便道:“你太客气了!”

她原本想着韩夫人干柴一般,女儿一定也是瘦伶伶的,因此当一个美丽丰满的圆脸少女进来给她请安时,徐灿灿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向一旁的韩夫人:“这,这是令爱?”

韩夫人忙欠身道:“小女蒲柳之姿,让少夫人见笑了!”

又看着偷看徐灿灿的女儿道:“美娘,你又淘气了!”

叫美娘的少女很自来熟地屈膝行礼:“美娘见过表姨!”她也不怕人,抬起头笑嘻嘻看着徐灿灿,一对梨涡时隐时现,很是美丽俏皮。

徐灿灿则是微微发愣,却又说不出什么——从大伯大娘那边讲究的话,徐宜莲是这个韩美娘的表姨,那她也是这个韩美娘的表姨了!

只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被叫了一声“表姨”很违和。

韩美娘一脸天真的笑,丰满的胸部鼓鼓的,双眼皮大眼睛笑得很灿烂:“表姨,美娘好喜欢好喜欢您,美娘坐在您身边好不好?”

徐灿灿觉得怪怪的,可却不过面子,还是请了这个“天真活泼可爱”的表外甥女坐了下来。

韩美娘紧紧挨着徐灿灿,娇俏地做出各种可爱的表情,叽叽咕咕说个不停。

徐灿灿坐立不安,垂下眼帘看着韩美娘近在咫尺的大胸脯,心想:这丫头的胸比我还大不少啊!

她便含笑开口问韩陈氏:“韩夫人,令爱今年芳龄几何?”韩夫人说话文绉绉的,她也只好跟着撇了。

韩陈氏还没来得及说话,韩美娘便扭了扭腰肢,娇憨道:“表姨,美娘是八月份的生日,今年已经十六岁了!”

徐灿灿:“…”还一口一个“表姨”,明明比她大好不好!

她瞧了瞧自己腕上的镶红宝赤金镯子,有点舍不得做见面礼,便吩咐碧云:“把我那对赤金虾须镯拿过来!”

碧云听她说的是“赤金虾须镯”,明白是徐灿灿特地让准备的赏人的金镯子,便笑着答应了一声,去楼上拿去了。

接了碧云奉上的那对赤金虾须镯,徐灿灿笑了笑,拿过韩美娘白嫩修长的手,把虾须镯套在了她的腕上,拉着要下去谢恩的韩美娘,随口问道:“可说亲事了?”

徐韩氏脸上顿时显出自得之色,恭恭敬敬地屈膝行了个礼,回道:“禀少夫人,美娘父亲说兰考县土地贫瘠人物粗野,打算等回到汴京再为她说亲。”

徐灿灿:“…”这就是说女儿生得美,想要高嫁喽?!

她也说不出为什么,就是觉得同这母女在一起挺累的,便故意打了个哈欠。

碧云是跟她久了的,立即笑嘻嘻道:“韩夫人,我家少夫人坐了很久的马车呢!”

韩陈氏闻弦歌而知雅意,随意又说了两句,便带着女儿和丫鬟仆妇退了下去。

朱颜拿了锦褥和锦缎靠枕走了进来,在榻上铺设好,侍候了徐灿灿靠着靠枕歪在了那里,这才道:“少夫人,要不您先歇着,奴婢和碧云去收拾楼上卧室?”

徐灿灿侧着身体揉着被硌得生疼的屁股,舒舒服服歪在榻上,懒洋洋道:“把卧室重新铺设一遍!”对于这个比她还大的“表外甥女”的卧室,虽然韩陈氏已经让人收拾过了,可是她还是不放心。

朱颜答了声“是”,先净了手为徐灿灿剥了几个橘子,这才和碧云一起上楼收拾去了。

天黑之后,韩陈氏亲自带着女儿领着丫鬟婆子来送晚饭。

碧云和朱颜没有立刻把她们迎了进来,而是先验看丫鬟婆子手上托盘的食物。

韩陈氏很有心,让人准备的晚饭是玉米面小馒头、几碟用香油拌的咸菜和一砂锅熬得香香的小米粥。

徐灿灿用饭的时候,韩陈氏和韩美娘也随着碧云朱颜一起侍候。

韩美娘好像特意打扮了,头上戴了一对精致珠花,腕上带着徐灿灿赏赐的赤金虾须镯,身上穿的是白绫对襟夹衣和水红色绣梅花的褙子,里头是烟紫色的抹胸,白腻的胸脯露了一截出来,脸上也妆扮了,衬着发髻两侧粉红绢花上垂下来的白绒球,整个人看上去粉妆玉琢,简直如小绒球一般让人想在她身上捏一下,看是不是看上去那么肥软。

徐灿灿打心眼里觉得韩美娘怕是男人最想卷到身子下面的女人类型之一了!

然后,徐灿灿便真的放下筷子,在韩美娘腰上捏了一下,然后含笑道:“哈哈,美娘真可爱!”

韩美娘被徐灿灿捏住了痒痒肉,笑的花枝乱颤:“表姨呀…”

韩陈氏:“…小女承蒙少夫人错爱…”

第122章

沐浴后,徐灿灿令碧云熄了卧室的烛台。

虽然不是十五之夜,可是天上的月亮又大又圆又亮,照得韩家花园如同白昼。

徐灿灿穿着浴衣立在窗前,看着月光下的韩家花园,默默想着心事。

韩家的花园白日看其实是非常简陋的,围墙上爬满了刺玫和爬山虎,叶子发黄,干枯得几乎只剩下藤蔓了;园子里除了一些尚在稀稀落落开着的月季花,其余就是成片的薄荷了。

白天能够见到的成片薄荷如今在月光下都黑魆魆的,并不能看得清楚,唯有薄荷的清香徐灿灿即使在二楼也能闻见。

朱颜拿了大丝巾轻轻地揩拭着徐灿灿微湿的长发,好吸去长发上残余的水分。

碧云用茶盘端了一杯红枣枸杞茶轻巧地上了楼梯,向着这边走了过来。

到了窗口一侧,碧云这才轻声道:“少夫人,秋夜寒凉,喝一杯热茶暖暖身子吧!”

又道:“里面有枸杞和红枣,还放了冰糖,是奴婢亲手煮的呢!”

月光自窗口照进来,徐灿灿回头看到碧云手上还端着茶盘,便道:“先把茶盘放下吧,老端着多累啊!”

碧云答应了一声,把茶盘放在了一边的妆台上,好奇地问徐灿灿:“少夫人,您在看什么?”

徐灿灿望着韩家围墙外飘带般向远方延伸的小路,叹了口气却没有说话。她其实是担心傅予琛。她舒舒服服地呆在楼上的时候,傅予琛正住在城外的大营里,还不知道吃的怎么样住的怎么样,汤药会不会按时喝…

朱颜心细,放下大丝巾,拿起滑溜溜的玳瑁梳为徐灿灿梳理长发,嘴里劝解道:“少夫人,听雨和观雪年纪虽小,可是都是公子身边的老人了,您既然交代了他们,听雨和观雪怎么敢忘记?若是忘记了,那他们也没资格呆在公子身边了!”

徐灿灿听罢,心里总算安慰了一些,却又想起了定国公府几代单传的事情,她不由又叹了口气。

在子嗣这件事上,徐灿灿其实不了解傅予琛的心,猜不透傅予琛是想要她早日怀孕还是想要她晚几年再孕育孩子。

徐灿灿不太懂政治,她只是觉得若是自己生下了傅氏下一代男丁,傅予琛的地位说不定会受到一些影响。

可是若成亲多年她还没有怀上过的话,傅予琛和她的压力都会很大…

这样胡思乱想了一阵子之后,徐灿灿自己也烦了,便去睡下了。

她睡的床是朱颜和碧云着意铺设的,铺着又厚又软的锦褥,头枕的锦缎软枕又大又软,就连盖的薄被也是轻软暖和,床上还熏了徐灿灿最喜欢的玫瑰花香。

躺在床上,徐灿灿突然有些不安,便开口问朱颜碧云:“你们公子以前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碧云和朱颜在夜色中面面相觑,最后碧云捏了捏朱颜的手,让朱颜回答。

朱颜想了想,道:“少夫人,其实公子以前对女的男的都没有心思,要不然竹声院偏院那些美女娈童也不会关了那么多年了!”

徐灿灿沉吟了一下,在心里组织好语言,这才开口道:“我是想说,他是不是喜欢那些娇小丰满的女孩子…”就像她,就像韩美娘…

朱颜还没说话,碧云便“扑哧”一声笑了:“少夫人,难道您认为公子喜欢你,是因为您身材娇小丰满么?”

徐灿灿:“…”她还真这样想呢!

碧云忍住笑:“即使您生得又瘦又高,就像…”她双手比划:“就像韩夫人一样长成一根竹竿,公子也会觉得您苗条美丽的!”

徐灿灿闭嘴不说了。她还是认为男女之间的吸引力,除了荷尔蒙之外,外表也是很重要的。

在玫瑰花香的缭绕中,徐灿灿很快便睡熟了。

碧云和朱颜见她睡着,这才去了卧室东侧的榻上,展开各自的铺盖躺下睡了。

早上起来,徐灿灿看着被血染红的雪白浴衣,不由扶额叹息。

碧云和朱颜在一旁安慰她。

碧云道:“月信么,来了就来了,这个月怀不上,少夫人您下个月再怀!”

朱颜道:“少夫人啊,奴婢在别庄的时候,可是听嬷嬷说了,女子不过十八岁最好不要有娠,否则容易难产!”

碧云忙附和道:“是啊!真的啊!”

见她俩一唱一和,徐灿灿不由笑了:“知道了!”

韩陈氏正在正屋东边暗间的阁子里拈香诵经,听到一阵脚步声由外而内走了进来。

她回头一看,发现是被她临时派到绣楼做杂事的白嬷嬷。

白嬷嬷原是韩陈氏祖母的丫鬟,因生得太丑再加上心眼不好一生未嫁,因为待主子细心周到,韩陈氏嫁韩子轩的时候,陈家便把她陪送了过来。

见是白嬷嬷,韩陈氏转身继续祷告。

白嬷嬷顿了顿才道:“孙小姐,老奴——”

“还是叫我夫人吧!”韩陈氏打断了她。

“是,夫人!”白嬷嬷屈膝行了个礼,然后道,“禀夫人,老奴收拾杂物,发现小傅夫人来了月信。”

韩陈氏转过身子,看着白嬷嬷不假思索道:“你怎么知道不是侍候她的那两个大丫头的?”

白嬷嬷低头道:“奴婢听到那个爱说笑的大丫鬟说要给小傅夫人煮红糖水。”

韩陈氏蹙眉道:“成亲这么些日子了,小傅夫人怎么还没怀孕呢!”小傅夫人若是永远不会怀孕,那该多好啊!

她略一思索,道:“咱们老爷专门交代了,要我细细观察看小傅夫人有没有身孕。”

白嬷嬷眼睛一亮,道:“夫人,老爷是不是…难道大小姐…”

韩陈氏蹙眉道:“不是老爷先起这个兴头的,是祭酒韩府四姑老爷,就是那位礼部侍郎徐廷和,小傅夫人的大伯,通过祭酒韩府的大爷交代要寻合适的女孩子做妾呢!”

她眼睛看向前面的木格窗子:“大爷在信里说小傅公子喜欢像小傅夫人那样品格的女孩子,大小姐正好符合!”小傅夫人也是有些娇小有些丰满的品格,自家美娘正好也是的!

“哎呦我的天,”白嬷嬷眼睛亮的吓人,“若是事成,那咱们府里将来可是要大富大贵的,小公子若成了国舅,将来也能封侯进爵了!”

韩陈氏见她说的露骨,便不快道:“你出去吧!”

她自己准备去东厢房看看女儿,让女儿再去小傅夫人跟前巴结巴结。

丰笛递牌之后便等在外面,可是崇政殿宫门外有侍卫守着,让太监去通报,等了许久也不见太监来宣。他略一琢磨,想起徐廷和说过黄琅可以信任,便掏出银子央了一个小太监找黄琅去了。

一刻钟之后,黄琅带着一队傅予琛安排的侍卫引着丰笛进了崇政殿。自从傅帅命他严密看守崇政殿,他便一直警惕着,并安排了侍卫外松内紧守着崇政殿,没想到今日果真用上了。

孙怀宇心怀鬼胎,撇下在床上苟延残喘即将昏迷的永安帝不理,命太监把贾美人五花大绑塞了破布扔到了西偏殿的帘幕下,便开始思索此事该如何善后。

舒连云告诉他说已经召唤了徐州总兵叶子行入京,等永安帝吃了被换的药驾崩,孙怀宇和舒皇后在内,他在京城,叶子行大军在城外,里应外合夺了大位,扶持定国公做傀儡,让他孙怀宇立下从龙之功的。

他万万没想到永安帝没吃毒药已经快要不行了,想要通知舒皇后计划提前,只是崇政殿内门虽然由他的亲信太监守着,可是外面的侍卫都不听他的啊!

舒皇后、舒连云和叶子行在哪里呢?

孙怀宇正急得团团转,便听得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忙从踢了身边的小太监一脚:“快去看看外面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