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眼里的笑容瞬间龟裂,一口气提起又咽下,半天,才挤出几个字,“皇后怎么这么粗鲁了?”

“更粗鲁的在后面呢,你上次下药都不能得逞,这次你以为整个美男计就能得逞了吗?”暖暖虽然不确定那迷药是这狼皇帝下的,但是至少也试探一下。

慕容圣婴收敛了那勾魂摄魄的笑,突然笑得别有深意,“皇后在说什么?朕还真的不明白呢!”

“不明白就自己回宫想明白,老娘不伺候你!”暖暖打开房门,下了逐客令。

大白天的就上她的床勾引她,这个皇帝脑子有病!

慕容圣婴也不恼,只是又慢条斯理的系上扣子,然后一件一件的穿上衣衫,只是那唇角的笑意却越来越大,唇角也越扯越高。

终于穿戴整齐,慕容圣婴貌似“深情”的看了暖暖一眼,便扬长而去。

他这么轻易的就走了,反倒让暖暖的心中有失落了,她仔细的察看了她研制的解药,还在,又想了整个过程,但是却怎么都想不明白这慕容圣婴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懒得想,随便吃了一点桌上的点心,暖暖就躺在床上,也许是真的倦了,就那样斜倚在床榻上就睡了过去。

不知道何时,房间里突然变得很冷,暖暖迅速的惊醒,一张眼就对上一双狐媚到极致,也狠毒到极致的眼睛。

是那个太后?暖暖迅速的清醒过来,坐在床上,静静的与容嫣儿对视。

容嫣儿眸中的笑意越来越浓,但是房间中却越来越冷。

“龙暖暖,你还真的是让本宫刮目相看啊,以前你妹妹咳嗽一声,你都宝贝的跟什么似的,现在她都小产了,你却无动于衷?是你学聪明了还是…”她冰冷含笑的眸光冷冷的扫过暖暖的身体,五官,似乎在确定一件事情。

“既然进了这吃人的皇宫,那就应该学会自保,太后您瞧,暖暖都不能自保了,哪里保得住别人啊!”暖暖下地来,穿上鞋子,继续与容嫣儿对视。

容嫣儿的面上迅速的闪过一抹惊异。

过去的三年,丽妃受一点点的委屈,这龙暖暖都会跳出来,就跟老母鸡护着小鸡一般,护着丽妃,而她也正是利用了这一点,让龙暖暖为她做了很多事情,只是她厌倦了,想要一个个除去的时候,却没有想到这龙暖暖竟然完全不同了!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面对容嫣儿惊异的眸光,龙暖暖淡淡的扬扬眉,这个皇后似乎被人摆布很久了,终于有种扬眉吐气的味道。

“圣元王爷到!”突地,桂嬷嬷的声音响起来,似乎还带着一种急切。

暖暖看了看容嫣儿,说来也怪,似乎这太后每次开,这圣元王爷都来插一脚!

容嫣儿面上突然出现古怪的笑,懒懒的起身道,“看来皇后这儿还真的热闹呢,既然如此本宫就先回去了,有空再聊!”

说完,她径直转身离开。

房门口,容嫣儿与大步赶来的慕容圣漓正好碰了个面,她袅袅婷婷的停住,笑看着慕容圣漓,“漓,这几日你进宫的次数比起过去三年都多!”

慕容圣漓冷冷的皱皱眉,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微微的欠了欠身子,一步踏入房中,一把抓住了暖暖的手,俊脸动容道,“你没事吧?慕容圣婴没有将你怎么样吧?”

暖暖一怔,直觉的想挣脱他,却被他一把揽在怀中低声道,“暖暖,我不能等了,今天我就带你出宫!”

 

023 他赢了!

容嫣儿缓步离去的脚步突地顿住,红艳的唇角冷冷的勾起一抹诡谲的笑容,然后径直离去。

好戏终于开始了,她等这一天可是很久了!

凤栖宫中,女子懒懒的窝在软榻上,手指伸出,有宫女在为她吐着鲜红的蔻丹,角落中,香炉中烟气袅袅,整座寝殿笼罩在一片可疑的香气之中。

“太后娘娘…”有宫女小跑着进来,跪在地上,重重的磕头,“奴婢去请了皇上,可是皇上说有重要的事务在身,脱不开身!”

女人的手指微微的一僵,那涂着蔻丹的宫女手一抖,一不小心就将那鲜红涂在了那玉白的肌肤上。

“娘娘饶命,奴婢知道错了!”那宫女赶紧跪下求饶。

容嫣儿回眸冷冷的望了手指上的一抹红痕,突地残忍的冷笑,“拉下去!”

“是!”有侍卫上前,立即将那宫女拉了下去,而先前来报信的宫女,此时也浑身颤抖。

“重要的事务?的确,再也没有比逼宫更大的事情了,也好,他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了,那本宫就等着,等着他亲自爬到我脚下,赤身求我的那一天!”容嫣儿冷声道,突地昂首哈哈大笑,“阿丑,这次你留下那个女人一条命算是对了!”

帘幔后,阿丑猛地惊惧的颤抖了身子。

老巫婆的可怕在于,你永远不知道她真正要表达的是什么,上一刻还在夸你,下一刻说不定就会没命!

凤舞宫外,阴云密布,方才还是清朗的天气,此时却是阴沉一片,山雨欲来。

“你说什么?”暖暖不敢置信的望着面前的男人,他说带她走?这里可是皇宫啊,现在她是皇后,虽然她非常的渴望逃脱这里,想要光明正大的走出去,但是如果是被圣元王爷带着离开…有些诡异,有些不合适吧?

“三年了,这三年的日日夜夜我都在煎熬着,我去边关,领兵打仗,拼命的立功,拼命的扩展势力,为的就是有一天我能堂堂正正的带着你离开!暖暖,我不能再等了,就算是天塌下来,我也要带着你离开!”慕容圣漓紧紧的握住暖暖的肩膀,一字一句带着无比的坚决与自信。

暖暖有些恍然,夕阳的色彩洒了进来,丝丝缕缕,仿佛缠绕在两人身体之间无法解缚的羁绊。

暖暖突地笑了,有些羡慕这皇后,竟然能有一个男人肯为她做这么多,可是她呢?她只不过是被一个男人欺骗然后残忍杀死的一抹幽魂…

暖暖抬头望着男人,男人本就挺拔高大的身材似乎在此时变得更加的高大,只是可惜…

暖暖微微仰首,眼中微光一闪,划出一道浓烈而并不强烈的弧线,如深秋残荷刹那芳华,转瞬即逝。她抬头抚平有些乱的发丝,用一种超乎冷静的语气一字一句道,“圣元王爷,你逾矩了!”

慕容圣漓的身子微微僵硬,他眸光一颤,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暖暖,“暖暖,不要玩了,我已经部署好了一切,三万兵马集结在宫外,只要我一声令下,别说带你离开皇宫,如果你喜欢,这皇后的位子还是你的,只是这皇帝要易主!”

男人的语气笃定,似乎想要尽力的说服暖暖相信,他已经部署好了一切,她什么都不用担心,只管将手交给他,就好!

“我不会跟你走的!”暖暖转过身去,竟然有些不忍心看他那双痴情一片的眸子。

“为什么?”慕容圣漓一把从后面抓住她的手臂,“我可以将丽妃一起带走,丽妃解脱了,你还有什么理由留在这里?”

暖暖被他扯住身子,从他的手心中,能够感受到男人的期待。

“圣元王爷!”暖暖淡淡的回身,“或许我应该告诉你,我已经不是以前的龙暖暖,你跟丽妃,对我来说已经是陌生人!我只想开始新的生活,我这样说你明白吗?我不会跟你走!”

男人的手没有松开,相反却更是紧固,他猛地一扯,将女人扯在了他的怀中,大手一把撅住她的下颌,强迫她抬起眼望着他,“你,再说一遍!”

暖暖看到了男人的脸,苍白,毫无血色,看到了他的眼睛,一种恐惧,一种愤怒,深深的被压抑着。

暖暖第一次产生了一种内疚感,因为占据了这副身体,因为眼前这个侠骨柔情的男人!

“你爱上他了吗?”突地,男人的口中吐出一句话,“你是不是变心了?你爱上了慕容圣婴这个伪君子?”

暖暖皱眉,因为他突然的粗暴。

慕容圣漓知道他弄痛了她,可是那无法克制的怒火和妒意焚烧着他,几乎就要失去所有的理智,他无法保持冷静。

皇位,江山,他统统可以不要,他只是想要他的暖暖,为什么?为什么不能给他?

“慕容圣漓!”龙暖暖舒了口气,不允许自己再这样被动下去,“你冷静一点,听我说好不好?”

“你说!”男人狠狠的抓住她的手腕,眸子已经是嗜红一片。

“我会离开这个皇宫,但是却不是这样离开,慕容圣漓,难道你愿意背负上为了一个女儿而成为乱臣贼子的流言吗?”忍住那痛,暖暖试图说服他。

“暖暖,我在乎吗?如果在乎也不会拥重兵入关!”男人冷笑着开口,眉眼之间狂妄极致,俾睨天下。

“可是我在乎!”暖暖重重的喘了口气,“我只是一个女人,不想做遗臭万年的坏女人,不想做诸如褒姒,妲己之流!”

男人眉宇间的狂妄在瞬间瓦解,阳光透过窗棂照射在他的脸上,模糊了他的五官,他性格的脸和尖下巴好象刀刃一样雪白发亮,眸中却只剩下一抹蛮横的脆弱。那一瞬间,他看上去是那么单薄,虽然外表看起来是那么的强悍锋利,甚至有些炫目。

“暖暖,三年前你进宫的时候,你不是这样说的!”慕容圣漓突然冷笑,“为什么你总是能够一次次的给我理由,一次次的给我希望,却一次次的将它毁灭?”他缓缓的松开了女人的手,眼底的蛮横渐渐散去,只余一点点微弱的光芒,沉黯的绝望如冰冷的海水般慢慢地似乎要将他溺毙。

他忽的大口的喘了一口气,嘴唇煞白,努力的挺直了背脊,笔直如冰雕一般,面容僵硬冰冷,似乎在维持了最后的自尊。

“你不要后悔!”他低低的开口,突地决绝的离开。

暖暖望着男子那高大的背影逐渐远去,突地一下子瘫倒在地上,张开嘴巴,呼呼的喘着气。

她不会后悔,因为她知道,男人爱的不是她,而是那个已经消失的皇后!

内殿之外的拐角,一白衣男子静静伫立,站在那里许久。

衣袂被风轻轻的吹起,露出男子紧紧握着的双拳,玉白的肌肤上,青筋暴露。

待圣元王爷决绝离开之后,那双拳缓缓的松开。

男人的唇角缓缓的勾起微笑。

他赢了!

024 被利用的利息

身后有脚步声急急的传来,男人回身,示意来人先什么都不要说,径直离开凤舞宫,确定没人可以听到了,这才停住脚步。

慕容圣倾赶紧开口,似乎已经憋了好久,“皇兄,真的跟你预料的那样,城外七皇兄那三万兵马退兵了!”

男人照旧还是不动声色,只是站在那亭中许久,眸光投向那碧波湖中。

慕容圣倾突地咽了一口口水,他们怎么来到了这个地方?这个碧波湖在二十年前就被封了,碧波湖的后面就是皇宫禁地灵鹫宫,平日这里闲人不得靠近,只有当皇上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上这来站着,一站就是一天。如今这危机没有耗费一兵一卒就渡过,皇上应该高兴才是,为何…

慕容圣倾虽然心有疑惑,但是还是不敢打扰男人,只是默默的在亭外守着。

此时凤栖宫中已经是血腥一片,所有的宫人都抱头跪在地上,脸边的血还温热,那一具具已经失去了生命迹象的尸体,前一刻还是他们同屋或者是好友。

比死亡更可怕的是等待死亡,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双美的妖异美的无与伦比的手什么时候会卡上你的脖子。

当女人再次攥住一个宫女脖颈的时候,那躲在角落中的阿丑终于冲了出来,一下子跪在了女人的面前,“娘娘,不要再杀了,您的心头之恨,奴婢替您去了!”

女人缓缓的停住动作,红艳的唇含了嗜血的笑,缓缓的转向阿丑,“真的吗?”

阿丑跪在地上猛地磕头。

她不是可怜那些枉死的宫人,是不想躲在角落中等待死亡,明明知道下一个或许就是自己,那种滋味…

“去吧!”女人突地勾出一抹妖邪到极致的笑懿,用那沾带着鲜血的手,轻轻的拍了拍阿丑的肩膀。

阿丑的身体猛然一僵。

凤舞宫中,暖暖一惊逐渐恢复了平静。

“娘娘!”芍药神神秘秘的开门进来。

“怎么样?”暖暖低声问道。

虽然相信那番话足以让圣元王爷死心,但是她还是要再次确定一下。

“宫里很平静,什么事情都没有!”芍药低声禀报却又带着一丝不解,“娘娘究竟想让奴婢打听什么?”

暖暖突地笑道,“没事了,芍药,你做的很好,从今天起你就是这凤舞宫的大宫女了!”

芍药一愣,没有跪地谢恩,相反那脸上的神情似乎受了惊吓一般,许久之后,终于跪在了地上,“娘娘,芍药不想做什么大宫女,芍药只想平平安安的活着!”

暖暖嘲讽的勾起唇角,这个皇后还真的可怜,看起来风光无限,连皇帝的话都敢忤逆,其实活着比谁都惨!

“好吧,本宫会随了你的心愿!”暖暖不在意道,转了身,看着窗外。

跪在地上的芍药看着女人的背影,狠狠的咬了唇,似乎想要说什么,最终却没有说出口。

夜昙的死就是教训,没有人会想赴夜昙的后尘。

芍药走出寝宫,关上房门,对着门外的女人恭敬的福了身子,“嬷嬷,芍药做的可好?”

桂嬷嬷冷笑一声,“你很聪明,去忙吧!”

芍药立即面带了喜色,退了下去。

桂嬷嬷望着紧闭的房门,紧皱了眉头,突地仿佛是想起了什么,正要回身,就见一个宫女急急的奔了过来。

桂嬷嬷一见那宫女,立即一喜,真是心想事成啊,丽妃的贴身宫女小柔来了,那就说明丽妃肯定又出什么事了,或许丽妃的刺激能让原先的娘娘回来,毕竟丽妃曾经对于娘娘来说是个非常非常重要的人。

“桂嬷嬷,娘娘在吗?丽妃娘娘她不好了,恐怕挺不过今天了!”小柔一把抓住桂嬷嬷的手,带着哭腔。

桂嬷嬷故意提高了声音,“你说什么?丽妃娘娘她不行了?”

眼角扫着房门,见那房门打开之时,桂嬷嬷不动声色的勾了唇角,照旧大声道,“我这就去禀告娘娘!”

“不用了!”暖暖站在她身前,淡淡道,“你这么大声,不用禀报我也听到了!”

桂嬷嬷微楞,面上似乎有些尴尬。

暖暖将脸转向小柔,“你说丽妃不行了?不可能啊,她如果服了我开的药方…”

“娘娘自那日之后一口药也没有喝,一粒米也没有进,娘娘念着皇上,可是皇上又不来,皇后娘娘,您就救救我们娘娘吧,您帮了娘娘那么多次,就再帮娘娘这一次吧!”小柔说着,跪在了地上磕头。

暖暖冷笑,那个狼皇帝不去看他的妃子,管她什么事情?不要以为她会相信那个狼皇帝对她一往情深的假话,那男人表面上笑的温柔,纯真,心里还不知道打的什么算盘!

小柔见暖暖不为所动,再次狠狠的磕了头,“娘娘就去见见丽妃吧,相信娘娘只要去了,皇上一定去!”

暖暖听了这话,面上的表情更冷。感情这以前这皇后去丽景苑,那狼皇帝就跟着去,这不是纯粹的刺激丽妃,挑拨丽妃跟皇后之间的姐妹感情吗?明明知道以前的皇后很是看重丽妃,那个狼皇帝却偏偏如此做,到底是何居心?

不过今天…暖暖冷冷的勾勾唇,猛地向丽景苑走去。

那个皇后被狼皇帝利用了那么久,也是是时候讨回些利息的时候了,虽然会触怒那个皇帝,但是至少让他知道,现在的龙暖暖,可不是以前那个随便他挑拨利用的人了!

小柔与桂嬷嬷惊喜的对望了一眼,立即跟了上去。

一进入丽景苑,就见各个宫女忙忙碌碌的,其中正有夜昙的妹妹淡菊。

“娘娘,皇后娘娘来了!”小柔小跑着去禀报。

暖暖则把眸光投在了淡菊的身上,她后来从别的宫女那里知道,夜昙与淡菊很小的时候就进宫了,父母早已经去世,姐妹两个相依为命,如今夜昙死了…

暖暖的眸光在淡菊身上微微的逗留,便转移了,跟着小柔走进内殿。

榻上的丽妃已经是形如枯槁,本就人不人鬼不鬼,现在几乎是厉鬼一个,眼圈乌青,嘴唇紫乌,皮肤却苍白如纸,发丝如枯草,却不正常的黑,让人看一眼,心中都打颤。

暖暖皱皱眉,赶紧上前为她把了脉,当触到那凌乱的脉搏之时,暖暖一把抓住丽妃的手臂,“你这几天又吃什么了?为什么脉搏如此古怪?”

这厉鬼之形,绝对不是因为产后虚弱与失血过多所致,丽妃一定还在继续服用原先的那种药物。

“姐姐,你还在怪我吗?”丽妃没有回答,反倒用那枯骨一般的手一把抓住暖暖的手臂。

暖暖被她抓的生疼,立即抽出手来,却奇怪的发现刚才被她握的位置,竟然有了一抹奇怪的芬芳之味,仿佛是…

不待暖暖细想,就听得有宫女在殿外大叫,“天啊,哪里来的这么多的马蜂?”

暖暖一愣,终于记起这味道原来是马蜂最喜的花汁味,她以前研究毒药的时候用过,难道丽妃是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