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悦上手掂量了几下:“这碎片应该属于一件影青釉的高足杯。影青釉属于宋及宋以后的产品。断代要看釉面:这片瓷器釉面清澈、泛玻璃光泽,并可见较大的气泡布于釉中。这是由于高岭土米分碎不到位造成的。而施釉厚薄不匀,色泽青中泛绿,口、底、边角及器身釉薄处闪微白。这些都证明,东西是明代正德至嘉靖年间的民窑影青釉。”

“说的很对,东西的确是这样!”白部长真是服气了:“你是沈阳人吧?从前在哪里学的鉴定?”

她谦虚道:“我是自学的鉴定。不过在沈阳,大连的古玩公司工作过几年,也涨了不少见识。”

“大连?你去过大连?”老白来了兴趣:“那巧了,我就是大连人。”

“是吗?但白部长您讲话的口音是北京这边的儿化音呀。”

老白笑了:“你不光眼力可以,耳力也可以。我是大连人,但是在北京长大的。所以现在讲的是北京这边的官话。”又想到什么,老白叹了口气:“我父亲倒是讲的一口地道的东北话,他也是个古玩藏家。从前在大连还有一条古玩街。”

沈悦顿时张口结舌——大连,有一条古玩街,姓白…难道老白是白延庆的儿子吗?这么巧啊!万常青杀死的白延庆有个儿子,儿子到了北京这边当了鉴定师…但是说完这句话,老白就没了下文,让她回去工作了。

不过,这个发现算是意外之喜。

中午吃饭的时候,她就去找杜以泽,想更加了解一下白家的消息。

但是杜以泽不在,还是徐楠接待的她。沈悦就坐下来等了等,眼光无意间扫过他的桌案,看到一封印着鸢尾花的信封里面,露出来半张入场票,标题是某某画展。举办的位置离这里不远。她还不知道小泽对画画也有兴趣,于是多看了几眼,刚好小泽来了。

“姐姐,什么事?”他一进办公室就关上门。

“博古斋有个鉴定师姓白,我想知道他家的详细情况。”她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末了道:“白延庆的案子还有一些疑点,我想调查个清楚。一来,最好找到证据,让当年的陈案尘埃落定。二来,或许可以找到其余有价值的消息。”

“帮忙可以,但是你不准乱来。”杜以泽严肃道。

“好的,我不会乱来的。”她站起来,踮起脚尖:“你也是,这几天在你家别墅里面请客,也别和任何女人乱来,小心我会吃醋的。”

说完印上一个吻,杜以泽显然很享受这个吻,伸进舌头,辗转了一会儿。才回应道:“知道了姐姐,你放心我有分寸。哪个女人都不及你漂亮。”手从颈后的衣领里伸进去,她惊呼,冰冷凉的感觉一下子从后背绕到了前面,抓住她的一点嫣红。

“小泽,你做什么?”她娇喘。

“姐姐,你还是这么敏感。”杜以泽好整以暇:“昨晚想不想我?”

“才不想,你走了正好,没有人打扰我睡觉了。”她别过头去,耳根子都红了。

“啧啧啧,女人最喜欢口是心非。”杜以泽一眼看破了她的秘密,又笑道:“姐姐,后天我就回去了,到时候你想怎么样都可以。”说完,他把手抽了出来,还带着余温的手指,顺着她的下巴,抚摸了一遍她的容颜。

这样亲密又心领神会的感情交流,比在床上更加默契和甜蜜。她觉得,有这么一个男人爱着自己,不沉溺爱河不可能。

亲热了半个小时,她才出来。

到了傍晚,杜以泽先下了班,她站在办公室的门口,目送他的兰博基尼远去——那明亮的灯光呵,请你为我爱的人照亮一切黑暗。

走出公司大门,不知怎么的,她忽然想到那一张画展门票,于是,转道去看了看。这画展真的很近,五分钟的车程就到了。票价80元,她是现在画展唯一的参观者。大概在这浮华的都市当中,艺术已经不是什么稀罕物。

先看到一些国内海派老画家的作品,再是一些西洋画匠的作品。东西的水准都挺一般,她只是走马观花地略过,直到一个角落。

这里挂着现当代的一些年轻作家的作品。都是高不成低不就的小画家。

然后一副名叫《晚宴》的画,就这么情不自禁地闯入了她的眼眸中。这一副作品采用了西洋写实派的画法,绘画技巧运用的相当纯熟。然而,真正触动了她的,是画上的一个背影——穿着西装,端着高脚杯,有一头浓密的黑发,在一大群白人当中十分显眼。

不用说,她就知道这是一个人的身影。然而,却如此如此像杜以泽。

相似到,她以为这是谁不经意给小泽的背景拍了一张照。然后,目光下移,她看到了这幅画的作者——孟莞。画的题目是《leboy》。她不想再去看第二遍,出了画展。她就吩咐了专程的司机:“带我去杜家别墅。”

“林小姐,少爷让我把您带到北京饭店。”

“我有事要和少爷说一说,说完了我就回饭店。”

司机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答应了。而她坐在车后座,撑着头在苦恼——从前上英文课的时候,老师教育过她:小悦同学leboy这个词组带有感情.色彩,不仅形容这是个“小男孩。”还表达了自己“喜欢这个可爱的小男孩。”

为什么孟莞偏偏画了一幅画,把杜以泽的背影命名为这个名字,她要弄清楚。

很快,司机就到了。她绕了个小道,从杜家的后门进去的。但是还未到达那地儿,她就看到了杜以泽——他站在偌大的城堡天台上,周围是纷纷扰扰的红男绿女。原来,舞会已经开始,周围的嘉宾如云。但是没有她的入场券。

然后,一个漂亮的,精致的少女走了出来。沈悦认识她,报纸上常常和杜家扯在一起的女人——孟莞,哈佛的高材生,名门闺秀。杜以泽转身,端着红酒杯,和孟莞聊天。他夕阳下的背影,真的可以称作为“漂亮的宝贝男孩。”

不不不,是男人。她的宝贝男人,也或许是别人的宝贝男人。

一瞬间,她非常讨厌自己是林悦,而不是沈悦。她本来也很漂亮,比这女孩漂亮许多。她也很有钱,有钱到一辈子都不用为赚钱发愁。她家也很有势力,每天所要做的是驾驭那些店铺庄子,诸多杂事,自有用不完的仆役奴才听她差使。

然而,现在她什么都没有,连现在他的晚会开始了。她走过去,和孟莞一样和杜以泽举杯说笑的资格都没有。于是,她悲凉地笑了起来——爱情真的是不可思议的东西。从前,就算到了如何的境地,她都不想主动伤害任何人,但是现在不一样。

她恨孟莞,以及嫉妒所有参加这一场晚会的女人们。

但是她是沈悦,不是街边的泼妇,所以,她不会吵不会闹,而是悄悄转身而去。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此时夕阳下,偌大的天台上已经照耀了霓虹,许多参加晚会的男男女女翩翩起舞。杜以泽选了华尔兹的哪一首圆舞曲,也和她无关了。

回到北京饭店,沈悦没有失眠——回来的路上配了安眠药,她可不想再精神不佳下去。

第二天上班,她习惯姓地跟上司们一一打招呼,但是笑的时候,却发现笑容已经僵硬了。好在她谦虚的态度,解决了所有的尴尬。但是回到办公室,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居然是硬的——原来,自己都厌恶这种假意奉承的日子了是么。

她不想对任何人笑,不想明明杜以泽在身边,却要处处避讳他那伟大的“名字”。更不想自己的爱情无法见到光明!

但是身份地位学历以及可悲的孤儿身份,注定了她举目无亲,以及攀爬荣誉的梯子到处都是坑——假如这是命,她不想认命,她不是奴役,沈家家主骨子里就没有奴隶的奴性!

呼吸急促又缓和,她深吸一口气。沈悦,别急,总会有办法的。光靠鉴定这一项才能,还不够立即出人头地。不过爷爷教她的不仅仅是鉴定,还有许多的东西…不不不,知识也好,才华也好,别人也有这种东西。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走正当的道路已经是死胡同。

那么,还有什么东西,别人没有,单单自己有呢?

她想到了这一双眼睛——鉴宝灵眼有时候很麻烦,但是如果要快速出人头地,说不定,这才是最快捷,最方便的办法呢。

至于办法,也很简单——攀龙附凤呗。当初爷爷在世的时候,还想把她举荐给民国的财政大臣孔祥.熙的夫人宋霭.龄当义女,为的是为以后走“上流社会”打通关节。早在那个时候,她就见识了上等社会的女人,是如何自谋生路的。

想到这里,她嘴边的笑容,一点一滴冷了下去——对,沈悦死了,但是沈悦的灵魂不死。当初走的路子,现在我也能做得到。看看吧,是命硬命不好我只能认命。还是奋起反抗,夺回一切失去的光彩,让别人知道她的厉害。

怎么做,已经心中有数。只要计划得当,基本没有什么风险,还是一本万利的事情。

下定了决心,她收拾了所有的心情。然后,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上网寻找北京这些年和古董有关的“疑案”。

搜索关键字:北京,独生女,独生子,遇害,逍遥法外,死因不详,大亨,名媛,悬案,珠宝古董,著名人士…结果,还真的给她搜索到一个十年前的旧案子——死者是一位才八岁的小女孩,凶手至今不知道是谁。

第064章 勾搭

很快,杜以泽就回来了。

分明只是三四天不见,沈悦却特别特别想他。

进了宾馆的大门,未来及脱下黑色的西装,沈悦就从后面抱住了他。杜以泽牵起她缠在腰上的手,但是她紧抓着不放。杜以泽无奈道:“姐姐,先等我换一件衣服。”她就不:“小泽,我想你了,让我先抱一会儿。”

杜以泽俯身问道:“想做了?”

她顿时脸红了。那么多次激情后,他的脸皮已经厚到堪比城墙,这种暧昧的话随时说得出口,也就随地可以令她方寸大乱。低头,不吭声。杜以泽就轻笑道:“这么心急。”然后转了个身把她抱了起来:“姐姐,你想做趁早说。”

她抬头,吻上他的嘴角:“小泽,你轻点儿。”

“姐姐,我觉得对付你可以重一点。”他暧昧地说道,把她放在了床上。

杜以泽没有让她失望,脱了衣服,入了身子,一切都来临的那么恰到好处。完事了,她躺在他的怀里喘息,手指撩拨着他的敏感之处。杜以泽抓住她的手指:“别乱摸。”她趁机道:“小泽,我们还没有什么定情信物呢。”

杜以泽摩挲着她的五指,骨节处是缺了点什么:“你想要多大的钻戒?”

她对上他的双眼:“不,我想要…一只祖母绿的镯子,最好是明代或者清代的。”

“祖母绿的,明代清代的镯子,这少说也是博物馆级别的东西。”杜以泽刮了她一个鼻子:“姐姐,你胃口真不小。”

“小泽…”她撒娇,翻了个身,把他压在下面:“我想要嘛,你就买一个给我戴一戴,哪一天我不想戴了,你就再把东西卖出去呗。”但这话没立即打动他,沈悦就继续撩拨他,甚至用上了舌头款待他身体的每一寸肌肤。

看男人还无动于衷,她的吻下移。然后轻轻含住了那玩意。杜以泽闷哼一声,松了口:“那好。”又把她拉了上来:“姐姐,你可真麻烦。”

“我当然麻烦。”她绕弄他的手指:“听说北京有一家珠宝店,叫做元贞珠宝。改天我想去那里看一看,你可要负责带钱。”

“元贞珠宝?姐姐,你从哪里听说到这个店名的?”

她勉强笑了笑:“没什么,就是听人说,那家的店主是东南亚珠宝大王的女儿,还一举制定了我国翡翠的分级制度。我想看看,这么牛的人开的店是什么样子的。”

“元贞珠宝的董事长姓席,现在中国做珠宝的,他们家可以排的上前十。我爷爷也很佩服席老太婆的手腕。”杜以泽漫不经心地道:“不过同行是仇家,杜氏的珠宝生意一直和元贞珠宝竞争,你想要高档珠宝换一家买。”

她笑了:“在你家买打折吗?”

杜以泽皮笑肉不笑:“不打折,不过你可以用身体全额支付。”

说完,他按下了她的头颅,沈悦还没反应过来。天花板和床单就颠倒了位置。她娇.喘了一声,但是杜以泽不会放过她的,在他的横冲直撞之下,她一会儿兴奋的呻.吟,一会儿羞涩地捂住脸,又被他背过了手:“姐姐,我要你用身体偿还,连本带利。”

好吧,她明白了,杜以泽是个不会做亏本生意的商人。

不过她也没有亏,毕竟…这样激情的夜晚也是她想要的…

三天之后,杜以泽就兑现了承诺。他专程参加了一场拍卖会,斥资三千万,买下了一只祖母绿的明代手镯。这个消息,还成为了当天财经新闻的头条。许多名门闺秀,还纷纷猜测是哪个幸运的女人会得到这一只祖母绿镯子。

甚至有小道消息说,杜大少的镯子,是买给孟家千金孟莞的。

沈悦从潘家园回来之后,小泽就把她叫了过去。办公室里,他浑不在意地把祖母绿的镯子,放在了她的面前:“姐姐,这下满意了?”

“满意,太满意了。”她对镯子爱不释手,又凑到他的身边:“小泽,是不是我要天上的星星,你也可以摘下来给我?”

结果杜以泽抬手赏了她一个爆栗:“想得美。”

对,她是想得太美。不过这不妨碍她亲了亲他的唇,下巴,表示自己的感激。杜以泽好整以暇地享受:“姐姐,你接吻越来越熟练了。”“那当然。”她得意道,结果杜以泽勾起笑意:“严师出高徒,看来我的调.教很有效果。”

“…”

亲密完毕,沈悦小心翼翼地收好镯子,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这里没有人,她点开了一个加了密的文件包,刚才的笑容就消失了。

照片里是一个被烧焦的人,只剩下了半截依稀可以辨认——另外半截全部化为了灰烬,火坑里露出两条纤细的腿,皮肉焦黑,连骨头都露了出来。而在这一具尸体的旁边,用透明的塑料袋封着一只碎掉的祖母绿玉镯子,看皮壳包浆是明代的。

归功于网络的功劳,但凡是出了人命的案子,基本上媒体都会大肆报道的。

她最近找到了这个案子:死者叫做金岚,某天清晨发现死于北京郊外。当时,她浑身□□被塞在垃圾房里,身体被炭火烧焦。而在灰烬当中,警方发现了一只米分粹的,被火焚黑的古董玉镯子。也就是根据这一只玉镯子,确定了小女孩的身份——

北京“元贞珠宝”的创始人——印尼华侨席玲玉女士的宝贝孙女。

据说,席女士早年嫁给了北京的地产大亨金国泰。但是她中年就开始守寡,而儿子也因为重病身亡,只留下这么一个孙女。所以席女士十分宝贝孙女。但是天有不测风云,一次外出的时候,小金岚走丢了,继而遭遇了这样不幸的命运。

但是,案子后来不了了之——尸体已经被焚毁,找不到犯罪痕迹。而玉镯子上面,也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人物的指纹。所以,这成了一桩无头悬案。

席玲玉女士曾经悬赏了五千万通缉凶手,但是也没有任何反馈。

而眼下…沈悦摩挲着小泽送给她的玉镯子:元贞珠宝,席玲玉,独生女,逍遥法外的凶手,还有那一只明代的祖母绿镯子,这一切都挺符合她的要求。冒这个险,是值得的。她不是什么善心泛滥的好人,真相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啊…

转眼,九月十五日,北京王府井大街上人头攒动。

一年一度的国际珠宝节,在这里开幕。而主办方正是元贞珠宝总部。

这一天,沈悦难得请了年假,跟小泽说自己想去看一看珠宝展览,杜以泽以为她太闷了,也允许了,还派了徐楠跟着她。其实,她的心思就根本没放在什么珠宝上面。左右逛了会儿,却是什么也没看中。

徐楠这时候过来献殷勤了:“林小姐,你看中了什么就跟我说。”

她笑了:“我要是全都要呢?”徐楠被吓到了,擦了一把冷汗:“这个…我要请示一下少爷。”说完还真的打了个电话,末了挂了手机:“林小姐,少爷说你要全买,可以呀,不过这一辈子都要给他打免费工。”

“算了算了,我说笑的。”她到前面去,凝视对面的主展馆。

“林小姐,您想进去看一看?”徐楠及时发现了她的心思。

“不是。”她转过了身:“徐楠,你跟少爷也很久了。那你知不知道孟莞这个女人?”

“孟小姐?知道。”徐楠又擦了一把冷汗,少爷还真说中了。林小姐迟早会问到孟莞,于是道:“她是杜家商业合作人的女儿,以前在国外见过少爷。不过少爷根本对她没什么印象,回到国内才知道她是孟家的小姐。”

“那,她和杜以泽的关系怎么样?”

“也就是一般的朋友关系吧,少爷平常也不会主动联系她。”

这话听得顺耳,不过:“孟莞漂亮,还是我漂亮?”

徐楠一下子结巴了,看看面前的林悦——丹凤眼,鹅蛋脸,没什么特别出彩的地方,也没什么特别难看的地方。顶多算个中等姿色。但是人家孟莞——搁在国内一帮子漂亮的女明星当中,也是头号女主角。那举手投足,才是真正的名媛范儿…

“嗯?”她催促。

徐楠昧着良心:“当然是林小姐漂亮,少爷的眼光不会错的。”

“哎。”她叹息:“我还以为你会坚持真理呢,得了,咱们看珠宝吧。”

徐楠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难道说你漂亮,你还不高兴么?这林小姐,还真难伺候。

沈悦又转了一圈下来,终于,那边的展览拉开了帷幕。元贞珠宝店的主人——席玲玉席老夫人,今年七十岁了,她撑着黄花梨木的拐杖走了下来,背后跟了一大票子人。那气度,一看就是商场沉浮了大半辈子历练出来的强势。

眼看席玲玉要过来了,沈悦悄悄走了过去。人群总是一阵阵的,她混进去不算难,等席玲玉走近了,她脱下了手镯,再随便找个高大的男人撞上去。然后——“叮!”地一声,镯子掉了下来,直接滚向了席老太太。

她大叫一声,人群纷纷停下了脚步。目光全转到了那一只玉镯子上。

席玲玉只看了一眼这玉镯子,浑浊的眼中,就迸射出一种年轻的光彩。还弯下腰拾了起来:“姑娘,这是你掉的东西?”

“对。”她提着裙子,假装很羞涩地接了过来。席玲玉一辈子和玉石打交道,看到好东西,那也是怜惜心起:“这翡翠镯子很好,祖母绿的,还是通体满绿,包浆到的了明代…这种东西,已经是可遇不可求的了。姑娘,你好好保管。”

“嗯。”她戴上了镯子:“谢谢老人家,这镯子是我的护身符。”

席玲玉点了一下头,然后走了过去。而沈悦则是把手背到后面——倘若别人认出来这东西,难免会走漏风声。

徐楠走了过来:“林小姐,镯子没事吧?”

“没事,我们回去吧。”她收起了刚才的懒散,这里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要想取得席玲玉的注意,可不是光光制造一起“小意外”就可以的。过了几天,她又打听到:席玲玉要作为商界的代表,参加在潭柘寺举行的一场佛教法会。席玲玉失去孙女之后,就一心吃斋念佛了,也是北京商圈中有名的“居士。”

这天,她又跟单位请了个假外出。马锐还多嘴了几句:“小林啊,你是不是谈恋爱了啊?整天到晚心思不放在工作上,一个劲往外面跑?”

“今儿潭柘寺有法会,我去看看。”她忽悠:“都到北京快半年了,还没好好瞧过咱们大帝都什么气派呢!”

“行行行,你去看看。”马锐也不管她了。

但是出了办公室,小夏就走了过来。彼此之间结仇不是一天两天了,沈悦本想无视她,结果小夏忽然挡在了她的面前。沈悦瞪了她一眼,小夏瞪了回来。她不得不开口:“夏小姐,你这是做什么?我还有事要出去。”

“林悦,你和董事长什么关系?”小夏冷冷问道。

“什么?”

“你别装了!前几天,你单独去了董事长办公室,一待待了半个小时,是不是?”小夏居高临下,冷笑道:“还有你申请的项目,全部是越过马部长,直接给董事长批复的。你以为人人都是瞎子,看不到你的行为是不是?”

“那又怎么样?”她眄了她一眼:“夏莎莎,你有自知之明,就该知道我倘若真的和董事长有关系。第一个就跟他告你的状!”

“我是孟莞的朋友!”小夏,夏莎莎忽然就怒了:“林悦我告诉你,董事长和孟家从小就订下了婚事,你别恬不知耻当小三!假如你真的不要脸,我宁可不要这个工作,也要把你的真面目告诉其他人!你看谁会容忍一个小三。”

她也冷笑道:“夏莎莎,你还真敢说。我来问你,你口中的孟莞什么时候认识董事长的?”

小夏不知道她问这个做什么:“四年前,那时候她还在哈佛上大学。”

沈悦哦,像是嘲讽一株不自量力的草:“董事长今年二十一岁,不好意思,我认识董事长的时候,他才刚刚上完了小学。”

“…”夏莎莎一下子就闭了嘴。

沈悦先不跟她多啰嗦,她还有事,就绕过了这个犯贱的女人,走出了公司的大门——也许是时候把这些碍眼的人全赶走了,不过赶走一个又来一个那就麻烦了。当务之急,还是让自己的身份变得重要起来,所以,眼下她要全力以赴。

到了潭柘寺,她直接跟着人潮去了大殿。只见外面已经设了警戒,而一大批著名人士,正在和寺庙的主持做法,席玲玉就站在他们中央,头发花白却又无比虔诚地跟菩萨祷告。等法事做毕,一行人全部从山门饶了下去。

沈悦就趁机跟了上来,趁着这一团政要人士开始分散的时候,她悄悄追上了席玲玉。算着方向,席玲玉是要去万寿宫,她就先一步去了万寿宫。然后买了一炷香,开始虔诚地上香。不一会儿,身后就响起了老迈的脚步声。

席玲玉一下子认出了她:“你是…那天掉了祖母绿镯子的…”

“啊,席老夫人,真是巧。”她把香插在了铜炉当中:“想不到会在这里看到您。”

“呵呵,姑娘你姓什么?”席玲玉觉得几天内巧遇同一个人,蛮有趣的,就坐了下来,但目光一直盯住的是她的祖母绿镯子。沈悦就如实报了姓名,末了道:“从大连到北京这么久了,我还没见过这么盛大的法会呢。”

“你是大连人?”

“不,我是沈阳人,现在在北京当鉴定师。”

“哦?鉴宝师?”席玲玉一下子就笑开了:“不错,不错。你在哪里做活儿?父母也是做鉴定师的吗?”

“我在杜氏集团旗下的博古斋。”席玲玉的脸色一下子沉了,她又红了眼眶:“至于我的父母…我是个孤儿,我也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席玲玉的脸色又缓了过来,问清楚了缘由,她叹了口气:“都是命苦的孩子。”

她趁机抛出来一句:“我要是有您这样的亲奶奶,那做梦都会笑醒了。”

果然,席玲玉的脸色阴了下来,望着菩萨:“我的孙女若是还活在世上,现在就和你差不多大了。”

“…不好意思。”她很真诚道。

席玲玉适当地转移话题:“没关系,好久没有人和我这个老太婆说说话了。小姑娘,你说说看,你这个祖母绿的手镯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