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江禹臣和苏今搬进新居。

新居虽然装修的时尚温馨,但是因为没有住人而显得没什么人气,还有许多东西没有到位,苏今这两天便忙着采购。待生活用品都采购的差不多了,再去附近的超级市场买些蔬菜水果干粮,好把冰箱填满。

她左手拎了两兜子水果,右手又抱得满满的,好在小区只有几百米,要不然她可不受这罪。

虽是冬天,她走出超级市场大门时,已是满头大汗。偏有个熊孩子从她身后一穿而过,碰了她的肩膀,她往前踉跄几步,手里的水果袋往下一沉,“咕噜噜”滚出好几个去。

她气得瞪那熊孩子,谁知哪里能找到人影,也没个大人!只好悻悻的弯腰去捡,只是手里还有其他东西,因此行动不便,又很吃力。

好在有个好心人帮她把水果都捡了起来,她连声道谢,一抬头,对上一张熟悉的脸。

“严学长?”苏今惊喜的叫了一声。

严岳涛也非常惊讶,笑道:“苏今啊!你怎么在这儿买东西呢!”

苏今在拉斯维加斯时,两人倒是时常通信,也曾见过几次。不过苏今结婚,江禹臣连汀汀和文莉都请了,反而没请对她有过帮助且联络频繁的严岳涛。

“我家就在附近啊!”苏今指了指不远处屹立的独栋高层。

严岳涛“哦”了声儿,接过她手里的大部分东西,说:“走,我送你回去,你这身板儿,别压趴了。”

苏今不客气的把东西递给他,笑眯眯的问东问西,说到结婚,严岳涛鼻子里出冷气,哼道:“你结婚我还真不知道,不过倒是看到江禹臣向你求婚的报道了,他那种人竟然也能这么高调,挺让人意外的。”他忽然沉默了下来,又说,“我原来还以为,你跟韩昱会白头到老呢!”

苏今嘲讽的笑笑,嗤道:“谁说不是呢!”在韩昱背叛她之前,她原先也这么觉得过呢!

严岳涛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忙道:“早知道你俩会分,我就趁早出手把你抢过来了!”苏今听出他在开玩笑,打着哈哈,听严岳涛数落江禹臣的不是:“…太小气了,怎么说我也是你师兄,结婚都没请我,怎么?还真怕我在婚礼上抢新娘啊!来,过马路小心点儿。”

两人走在斑马线上,两边的汽车都自觉的礼让行人,江禹臣把住处选在这里,一是离公司近,二也是因为在这里工作居住的人素质比较高。

刚跨上另一边的马路牙子,一辆停在后面的奔驰商务车的车门忽然打开,从里面冲出一名西装笔挺的年轻男子。男子面色仓皇,疾步奔向苏今和严岳涛,拦在二人跟前。

苏今猛然停住脚步,看着面前的男子。她忽然想到,家里还缺本黄历,以后出门得看看,说不定今天的黄历上就写着:容易遇见故人呢!

她也曾想象过和韩昱重逢的场景,皆是在仇恨里回忆,每一幕都咬牙切齿、恨意难消。可是今日真的面对了,她却只是掀了掀眼皮,心底泛起的只有不屑。

“今今,真的、真的是你吗?”韩昱喘着气,心脏剧烈的跳动,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不敢相信他找了那么久都没找到的人,会忽然出现在他面前。

严岳涛到没这么惊讶,他的公司就在附近,韩昱的公司也在附近,他能遇到苏今,韩昱遇到苏今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可是,韩昱这表现就…毕竟两边都是结了婚的人,大马路上不好看,便说:“韩总,您贵人事忙,我先送苏今回家,改天再聚啊!”

自从苏今悄无声息的从医院消失,韩昱的魂也跟着没了,这些日子简直过得跟行尸走肉没区别!他连自己结婚都醉生梦死样的,根本不知道苏今已经结了婚。现下冷不丁看到苏今,只觉他的灵魂终于又归了窍,哪有轻易放开的道理。

再看严岳涛一副维护苏今的模样,又说要送她回家,还以为他们俩好上了呢!顿时一股怒气从脚底冲到头心,上前一把揪着严岳涛的衣领就要动手。虽然严岳涛身手不错,奈何双手都拿了东西,没法儿自卫啊!

好在苏今还算警觉,看到韩昱动手就怒了,抄起袋子里的土豆往他脑袋上砸。虽然砸的不痛,可韩昱心痛——苏今的眼神带着毒,她恨着他呢!

韩昱失魂落魄的放开手,眼睁睁看着苏今拉着严岳涛走了,他的助手赶上来催他,他脑子里乱糟糟的跟着上了车。

苏今按了密码上楼,一进家门就气呼呼的说:“看着像正人君子,行为却是个泼妇。”一边接过严岳涛手里的东西放好,再给他倒水。

严岳涛换了鞋,自来熟般坐进客厅沙发里,四处打量一下,说:“你这儿装修的不错,挺高大上啊!”

苏今递给他水杯,抿嘴笑道:“江禹臣找人装的,那时候我还在美国呢!有好几个月了,材料都是最好的,要不然我也不敢这么快住进来。”

严岳涛给了她一个酸溜溜的表情,翘起二郎腿喝水,接着又问:“不想知道韩昱的情况?”

苏今的脸色一瞬间变得狰狞,冷笑道:“只要他还活着,对我来说都不是好消息。”

严岳涛怔了怔:“这么恨呐?”

苏今学他从鼻子里出声,他没听清到底是“哼”还是“恨”。总归,不甘是有的,任谁爱了那么久的青梅竹马,跟自己最好的朋友搅到了一起,自是心有不甘。

严岳涛沉默了片刻,最后还是告诉她:“有些事别人兴许不知道,他——韩昱现在的老婆,人人都以为是找了个政治靠山,其实,倒也不是。”

苏今凝神听着,才知道了怎么回事儿。就是她也不会料到,韩昱为了父母娶了这位姓黄的花蝴蝶。

“那女的,说出来真是脏了我的嘴,污了你的耳朵。总之,浪得很,只要是男人,她都想睡,原先睡出了一身病,去国外治好了,照旧是不检点!这回更好,睡出个不知道父亲是谁的孩子来,可也赶巧,韩家出了事。”

韩爸的喜好就是喝点小酒,儿子身价大涨,那点小酒哪里够,改喝大酒了。以往那些穷酸朋友又爱奉承他,因此常与一干酒肉朋友外出喝酒,喝着喝着,就弄出了事。

“那段时间查酒驾查的严,他倒好,顶风作案!不光如此,交警上前检查的时候,他脑子短路,竟然拖着交警开了几百米,被监控拍下来了。”肇事者被爆出是韩昱的父亲之后,害得连“冰姿”的股份都下跌了好几个点!

韩父被关了几天,屋漏偏逢连夜雨,韩母手里有了钱,先是赌博,后又赔进了股市,还被人诓了几百万,反被人告了敲诈。又是惹上了官司,韩昱因为身体原因和苏今的消失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黄华姗的父亲恰在此时伸出了橄榄枝,帮他父母摆脱了官司。总之,最后他就在父母劝说下和黄华姗结婚了。

苏今静静的听完,直觉韩昱和黄华姗之前应该是认识的,果然,严岳涛告诉她:“其实黄华姗早就看上了韩昱,他的皮相,还是挺能吸引女人的。”

苏今想了一回,若当初她和韩昱两人没分手,出了他父母的事,有黄华姗在,不知会不会逼着二人分手。抑或就算两人结婚,她一个无权无势等同孤女的人,韩母本就不满意,从前无事还要生出事来,真的事到临头了,韩昱真能扛得住压力?

果然结婚不只是两个人情投意合就好,她要融入的是一个家庭,而不是只有两人关起门来过日子。如此想来,她真是庆幸江家的人都有涵养、讲道理,没有什么极品亲戚。

倒是她自己家…苏锦鹏该放出来了,不知道日子过得怎么样。

严岳涛抬腕一看时间,猛拍大腿:“糟糕糟糕,我是出来买东西的,竟然耽搁了这么久!”差点儿忘了出来干嘛的了!他连忙告辞,改天有时间再约。

苏今送走严岳涛,收拾好东西准备做饭。忽而,她停下动作,自嘲的笑了起来。总有人说,要感谢那些曾给过你苦难的人,让你变得坚强。其实,有些坚强,无需以苦难做代价。与苦难同时而来的,是痛苦,若从未经历过那些痛苦,该多好。

第十九章

韩昱这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又着人查苏今这半年的去处。其实他是查错了地方,他老婆知道苏今的消息都比他多!黄华姗是个大花蝴蝶,也是个败家女,之所以看上韩昱,一是因为他的外表,二也是因为他的身份。韩昱的身价,够她挥霍一辈子的了。

黄华姗结婚前本来想去趟米兰时装周的,无奈挺着肚子出不去,只好关注关注那边的新闻打发时间。这一关注,就看到苏今被江禹臣求婚的消息了。那时候她还不知道苏今是谁,外媒的称呼是“ZEYYO珠宝首席设计师Ginny”,不过倒是认识江禹臣。

江禹臣也曾是黄华姗想要勾引的对象之一,无奈江禹臣出了名的洁身自好——她都快怀疑他是不是gay了——黄华姗压根儿近不了他身!谁知道他会跟个要长相没长相,要身材没身材的女人求婚呐!

说不定是形婚!黄华姗暗地里腹诽。

她本来脾气就差,怀孕了更是暴躁,本来知道怀孕就想打掉的。谁知她刮宫太频繁,医生警告如果这次再做手术,以后再想怀可就难了!她父母知道了,就不让她打了,本想找个冤大头让人家喜当爹,无奈黄华姗名声太响,一般人还真不敢近身。拖了几个月,肚子更大了,正愁着呢,就出了韩家的事,黄华姗主动要韩昱,黄家人一使力,事情就水到渠成了。

韩昱受不了她的脾气,平时几乎不打照面,今天没心情在外头,上车说声“回去”,司机就把他送到他们的婚房里来了。

黄华姗正冲佣人撒火,看到韩昱,立即板起脸:“你摆个死人脸给谁看啊!”韩昱懒得理她,径直回房间换衣服。黄华姗翻了个白眼,接着训斥佣人。

韩昱疲惫的仰躺在只在新婚之夜醉酒昏睡一夜的婚床上,闭上眼,呢喃着苏今的名字。

黄华姗知道有苏今这么个人,只是不知道长相。新婚之夜,本该甜甜蜜蜜的,就算她怀孕不能同房,她也会施展浑身解数把他伺候的好好的!谁料他喝了个烂醉,她手口并用了半天,竟然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正气馁,就听到他口中喊着一个叫“今今”的人,她气得差点儿把他踢死!

自此,两人连在父母面前维持“相敬如宾”都懒得演,真正做到了“相敬如冰”!

听着楼下黄华姗尖锐的女高音,韩昱头疼欲裂,又从床上爬起,重新换了衣服,开自己的车出门。

他想念苏今时,就会回到他和苏今的房子里,这里还和苏今走时没什么区别,唯有在这里,他才能安静的陷在回忆中不可自拔。

直到,助理的电话打了进来。

“韩总,我查到了,其实苏小姐这半年都在美国!”助理刚开始也有点儿瞧不起苏今的意思,所以没往好处想,以为她在国内哪个角落躲起来了。今天在CBD看到她,家又在附近,猜测也许苏今有别的际遇,拜托出入境的朋友查了下,就查到苏今曾订机票去美国的事了。

这么一查起来就顺溜多了,苏今在外媒也算有名,然后韩昱便知道江禹臣向她求婚的新闻。

江禹臣,苏今。

韩昱几乎要捏碎了手机,他以前不是没怀疑过两人,如今这怀疑,成真了。

华灯初上,厨房里的炖锅里飘出了阵阵肉香。

江禹臣换过衣服,拥着苏今吻她的头发,苏今微笑着把汤盛到碗里,准备吃晚饭。

虽然久未下厨,好在苏今的手艺没有忘却,做的饭菜还是一样色香味俱全。

饭桌上,两人面对面,随意聊些话题。

苏今说:“我今天遇到严岳涛了。”把相遇过程说了遍,又问,“他以前在学校就挺照顾我的,后来也帮过我忙,怎么我们结婚你没请他呢?”

江禹臣抿了抿唇,喝口汤,慢条斯理的说:“我和他不熟。”

苏今假装瞪他一眼,说:“你跟汀汀、文莉就熟吗?”

江禹臣没说话,苏今暗地里好笑,这男人有时候还挺孩子气的!

吃得差不多时,苏今又说:“还遇到韩昱了。”

其实他俩相遇是早晚的事,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江禹臣放下了筷子,待口中的食物都咀嚼尽了,才问:“说什么了吗?”

苏今皱皱眉,摇头:“他还想打严岳涛,简直莫名其妙!”这半年,心理变化巨大的,不止她一个呀!

江禹臣目光平静,直截了当的说:“他身理心理都有病!”意有所指的看向苏今,苏今稍愣之后,忽然明白过来。当初她那么狠,估摸着就是那方面的病了!随即冷笑了两声,暗骂活该!

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份儿上,江禹臣干脆都告诉了她,和严岳涛说的差不了多少。另外还附加了张彤彤的事,“韩昱要结婚的事传到加拿大,张彤彤就早产了,但是新生儿听力测试没过关,有听力障碍。”

苏今有些惊讶,默了默,猜测道:“当时她说她在事后吃过紧急避孕药,那种药恐怕会伤到胎儿…”韩昱生病,不能人道,所以才会放任张彤彤生下孩子,就是怕自己这病以后都好不了!可是没想到,胎儿会有缺陷。

“张彤彤并不知道韩昱的病,又急于回国,所以把新生儿放在了加拿大一家慈善机构。目前,我已经让人把孩子暗中监管起来了。”原本张彤彤想靠着孩子上位,结果韩昱另娶她人,孩子还有缺陷。她又以为黄华姗怀的是韩昱的孩子,自己没了依仗,只好回国来跟韩昱闹!黄华姗可不是个好惹的,张彤彤并没得到什么好处。

苏今听着就觉得是场“狗咬狗、一嘴毛”的闹剧,幸好她不在,看热闹也得提防着殃及自身啊!

最后,江禹臣说道:“韩昱身边乱的很,我看他人也越来越阴鸷了,你想清楚,是不是真的要回到‘冰姿’。”

苏今提过要回“冰姿”的事,就算回不了董事局,也要把从前韩昱欠她的,连本带利讨回来!

她盯着碗底最后几粒米,沉沉的说:“我不甘心。”

当年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如今韩昱享了多少福,她就有多不甘心!

韩昱坐在“冰姿”董事长的位子上,就是扎在她眼里的一根刺,不拔,就刺!

江禹臣又是若有所思的模样,半晌,才说:“好,‘冰姿’最近刚推出新彩妆系列,聂姿有意跟进,你可以和她竞争一下。但我丑话说在前头,我是无权干涉公司营运的。一旦入职,就全靠你自己了。”

不干涉公司营运这条例,是当初苏今设下的坑,没想到今日,坑了她自己啦!

苏今没料到江禹臣会答应的这么痛快,正讶异间,又听他叹道:“其实我一点儿都不想让你和韩昱再碰面,但是…不破不立,趁早解决,比就这么拖着好。另外,‘冰姿’的非流通股已经解禁,你可以尽你所能,放手一搏。”

非流通股解禁,股东手里的股份可以转让可以买卖。

苏今眼睛大放异彩,捧着饭碗阴测测的笑了起来。

韩昱还在满世界找苏今,苏今却主动出现在了他面前。

办好入职手续,人事部经理带苏今去她的办公室,边走边介绍公司的情况,董事长韩昱,行政总裁应承辉等这些都没变。新彩妆HERA系列暂由聂姿负责,苏今想要分一杯羹,想必会得罪聂姿。原先的冰姿系列属于无人问津状态,而“韩苏”的几款护肤产品,竟然是韩昱亲自在管理。

苏今不屑的撇撇嘴,等在电梯口,“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里面已经站了两人:韩昱和他的助理。

“董事长!”人事经理连忙打招呼,苏今稍稍惊讶过后,随即恢复了常态。

韩昱却浑身都僵住了,听人事部经理介绍:“韩董,这是刚刚入职的苏经理。”韩昱闭了闭眼,再睁开,眼底一片哀凉。他主动向苏今伸出手:“苏经理,你好。”

苏今的手在背后握成拳,最后松开,略点点头:“您好,韩董事长。”并没有伸手去握。

韩昱的手扔向前屈伸,眼睛直直的盯着苏今走进电梯,站到他身体侧后方。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电梯里其他人都尴尬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还好,苏今所在的楼层很快到了,人事经理边向韩昱道歉边对苏今使眼色,苏今视而不见,迈步走出电梯,即使感觉到韩昱的目光落在她背后,她依然挺直了脊背,走得不疾不徐。

一进办公室,人事经理就抱怨说:“苏经理,那可是我们董事长啊!您可真…”再一想,苏今是应承辉点名招来的人,应总裁和韩董事长不对盘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俗话说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虽然中高层也分派别,但是见了面也得客客气气的,像苏今这样直接不给韩昱脸色的人,还是头一个。

苏今就当没听到他的话,看了下办公室的环境,干净整洁,还算满意。便把自己的东西归置了一下,办公桌布置成自己喜欢的样子,就准备进入工作。一抬头,人事经理还在。“您还有事?”

“没…哦,应总召集临时会议。”

会议内容就是介绍新同事,然后分派工作——“目前新开发的HERA彩妆系列,是由聂经理在跟进,苏经理就先配合一下聂经理工作吧!”

聂姿虽有不满,但对苏今没有恶意,只要她不取代自己,光是“配合”自然没有什么问题。

“等等!”会议室的门忽然被人推开,韩昱肃着脸走进来,眼光一扫,落在苏今身上,“HERA系列不需要两位经理同时跟进,苏经理刚来,不熟悉公司业务,HERA还是由聂经理负责!苏经理,至于你的职务,我们详细谈谈,好吗?”

好你个头!苏今愤然瞪着韩昱,压下怒气没有回答。

会议室里的气氛变得诡异起来,这半年总是半死不活的董事长好像突然活过来了。

应承辉和聂姿对视一眼,各自挑眉,不知传达了什么信息之后,竟都做起了壁上观。

经理级以上的高层基本都在了,瞧苏今那副要吃人的样子,韩昱挥手就让其他人都出去,只留下他和苏今。二人一站一坐,脸色都不好。

苏今不想和他多说废话,站起来要走,韩昱却拦住她的去路。

“为什么要走?”他眼眶发红,盯着她咬牙问道,“为什么又要回来?”

苏今觉得可笑,反问他:“你不知道吗?”

韩昱深吸一口气:“你恨我。”

“是,我恨你!”苏今的眼里也冒出了火。

聂姿随手关上总裁办公室的门,脸上的担忧一闪而逝,问:“要不要告诉江禹臣?”

应承辉回头看了她一眼,说:“不用。”他轻松的往沙发里一坐,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聂姿略一犹豫,坐到了他旁边。应承辉不满的搂着她的腰,笑道,“若苏今连这一关都过不了,以后怎么面对韩昱啊?怎么,同情心泛了?”

聂姿不适的皱皱眉:“同病相怜而已。”

应承辉凑近了闻她的体香,叹道:“她来了也好,有个搅局的,对我们有利。”聂姿一把推开他,站起身整理了下衣服,冷冷道:“我还有事,先回去了。”应承辉冷眼看着她甩门而去,冷笑一声,眉目沉寂了下来。

会议室里,韩昱和苏今还在剑拔弩张的对着。

韩昱捏着苏今的手臂,把她逼到墙角,愤愤的说道:“苏今,你好狠,真的好狠啊!把我的孩子还给我!你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苏今无视手臂上的疼痛,冷漠的说道:“你哪儿来的孩子,张彤彤给你生的孩子,你不是不要么!”

韩昱怒喝:“你别跟我装傻!我看了病例,医生也跟我说了!你早就做了药流,你就是故意…我们的孩子,那是我的孩子!你有什么权利这么做!”

苏今的眼神已降到冰点,淡淡的说:“那个孩子,是被你害死的,你忘了吗?”声音虽轻,却似带着薄片的利刃,轻轻一割便血流如注,让人不寒而栗。

韩昱惊骇的退后两步,脸色变得灰败。

是他害死的…如果他没有出轨,没有背叛苏今,她就不会那么决绝,亲手斩断他们的所有后路。

第二十章

江禹臣的眼线可不止应承辉一个,因此上午在会议室发生的事,还是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下午四点刚过,他就“视察”来了。

苏今暂时被安排在了冷板凳上,坐在自己办公室大半天了,看看公司网页、大事记,翻翻产品资料,试图从中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来。

办公室的门是开着的,有人敲了两下,苏今抬起头来,眼睛瞬间一亮。

江禹臣嘴角噙着笑,胳膊肘撑在门上,说:“江太太,第一天上班就这么认真啊?”

苏今仰起脸,笑着说:“我这么认真打工,你是不是得多发点工资给我啊?”

江禹臣走到她办公桌前面,倾下上身,似笑非笑的说:“江太太火力这么猛,我得好好奉承一下,光加工资怎么够,晚上请你吃饭,好不好?”

苏今收了笑脸,瞪他一下,道:“我该奉承好你才是。”总以为他好歹会带她进公司,走个过场,让她行事便宜些!谁知道,他不过给应承辉发了句话,让她一个人来报道了。末了,又咬牙说:“那个应承辉,我看也不是很听话的。”

谁知江禹臣一副“尽在掌握”的表情,“嗯”了声儿:“他桀骜不驯,怎会一辈子屈居人下呢!”

苏今愣了愣,继而恍然大悟,接着便是大怒:“你拿我来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