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扬的音乐响起,古爸爸大喜,连忙大喊:“以箫!你电话响了!”

“哦。”古以箫应了一声,把点点抱给古妈妈,去阳台接电话。

古爸爸猴急地上前,想从古妈妈手里接过点点,可是古妈妈说:“我先抱,你再等等。”古爸爸几乎晕倒,在古妈妈身边转来转去,生怕古以箫打电话回来,又把点点抢了去。

凌芊暗自发笑,古以笙凑到她耳边问:“既然孩子这么抢手,再生一个给他们好不好?”

“要生你自己生~”凌芊笑着瞟他一眼。

话说古以箫发现那是个陌生来电,于是格外有礼貌:“喂,您好,请问哪位?”

“以箫,我是易丞的母亲。”

古以箫一愣,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打电话给自己,“阿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现在在车站,你能出来一下吗?我有点事想跟你聊聊。”

“哦,好,我马上过去。”古以箫挂了电话,就回到客厅。

古爸爸一脸绝望,认为自己这回是抱不着点点了,刚要黯然回到沙发上,就听古以箫说自己有事要出去,并指名让古爸爸抱点点。古爸爸可高兴了,当场就说要给古以箫加工资,可是古以箫连句感谢都没有,就匆匆出了门。

“以箫,路上小心点!”古以笙见她这么风风火火,在她身后嘱咐着。

古以箫喊了家里的司机,让他开车送自己去车站,果然,在车站的出口处,看见了易丞的母亲。“阿姨,不好意思哦,还让你亲自过来。”古以箫忙不迭地招呼着,有点拘束。

“我们找个地方坐下谈好了。”易母指着不远处的咖啡店,“去那边坐坐。”

“好的。”古以箫答应着,和易母一起来到了咖啡店,心里很是疑惑,不清楚易母为什么大老远坐车过来跟她聊天。按她看电视剧的经验,对方母亲这么做,多半没好事。

“不知道易丞有没有跟你说过。”易母面无表情地说,“他有机会去香港中文大学任教。”

古以箫微微一恍神,半天才回答:“我不知道这件事,他没有告诉我。”说着,她已经知道易母来找她的原因了,果然,就不是什么好事。

“我和易丞的父亲,从小就对他给予很高的希望,他也很勤奋,从来没有让我们失望。X大只是一所普通的重点高校,和香港中文大学相比,还是有很大的差距的。如果易丞能够去香港中文大学任教,对他而言,好处多多。”

“确实是很好的机会。”古以箫心不在焉,随口附和她。

“可是,易丞现在还在考虑,我认为,他之所以犹豫不决,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你。”易母望着古以箫,“我理解你们之间的感情,年轻人刚开始交往,都会对对方有很大的眷恋,因此总会不理性。但是,我作为一个旁观者,认为易丞应该理性一点。”

古以箫使劲捏着自己的手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如果你真的喜欢易丞,应该也为他的前途想一想。作为易丞的母亲,我希望他能迈上更高的台阶。”易母顿了一下,“我就只说到这里,以箫,我想,你也是个聪明人,知道我的意思。你很久不去看易丞了,他的伤复原得差不多了,他可能也很想念你,你抽空去看看他,帮我劝劝他。”

“阿姨…”古以箫咬咬下唇,说话的时候有点哽咽,“我…”

“希望你能好好为我们家易丞想一想。”

古以箫抬起头,茫然地看着易母的眼睛。易母的目光很是坚定,一直逼视古以箫。古以箫开始不满,鼓起腮帮,心想,哼,我的事用不着别人管,不管要不要和你儿子分开,那也是我说的算,凭什么我要听你的话?!第一次见易母的时候,觉得她人还可以,现在,古以箫觉得,她是个老巫婆,如果以后和易丞在一起,要面对这样的婆婆,她还得考虑一下呢。

☆★

如约,古以箫在周末去了F城。她手里拎了个保温容器,那里面装着她在古以笙的指导下煲的骨头汤。站在病房门口,古以箫心里一点主意都没有,鬼点子总是一个接一个,真遇到这样的情况,她却很茫然。她的智商降低了,因为谈恋爱。

刚要推门进去,就听见易丞的声音,他好像在跟谁打电话,只听他说:“那边开出的条件很好,研究环境不错,但是我个人认为,在哪里搞研究都是一样的,并不是越接近学术发源地越好…如果去了,将来很有可能在那里定居…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来自父母的压力,让我很矛盾…我不想像你,能毅然去荷兰…我知道以箫的性格,所以到现在都没告诉她,也不知该怎么开口…”

古以箫猜到,他正和少轩哥通电话呢。她转身离开,先去医院的微波炉那里热好了汤,再回去敲门,然后推门进去。这个时候,易丞已经打完电话,靠在枕头上看书。

见到古以箫,易丞有点惊讶,他并不知道她会来。

“香吧?”古以箫若无其事地炫耀自己煲的汤,装了一碗,端给易丞。

易丞不是没有吃过古以箫煮的东西,那味道非常一般,甚至可以说说中下水平,然而古以箫几乎什么菜都会做,而且什么主料搭配什么配料都说得头头是道,可就是味道不行。对于她煲的汤,他没抱什么希望。可是,他才喝一口,就有种惊艳的感觉,这冬瓜炖猪骨汤味道浓郁,既温补又不油腻,隐隐中能尝到一点药材的味道。

“你煲的??”易丞喝完一碗,继续惊艳中。

“当然。”古以箫挑着眉,得意洋洋。

一个实习医生进门来,做常规的巡视,古以箫一见那人,眨着眼看了好久,然后试探地询问道:“你…你是不是史怀哲?”

“古以箫?!”史怀哲露出一抹淡笑,“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我怎么会忘记你这么个帅哥呢?”古以箫站到史怀哲对面,细细打量他许久,“你长高这么多,难怪我不认识你。”

“不长高怎么行,当年我幼小的心灵就被你一句‘因为你太矮,所以我不喜欢你’给伤害了。”史怀哲假装认真地回忆往事,还装出一副很痛心的样子,“我还来不及向你展示我长高的成就,就转学走了。”

“呵呵…”古以箫笑起来。

易丞没想到这个新来没几天的实习医生会是古以箫的旧识,而且貌似关系还很不一般(?),不禁用力咳嗽一声,以唤起她的注意。

“哦,对了!”古以箫看了一眼易丞。

易丞挑衅地瞅了一眼史怀哲,好像在说,看吧,你只是偶尔出现的群众演员,而我才是真正的男主角~他正要等着古以箫向史怀哲介绍自己,就看古以箫又拿了一个碗,对史怀哲说:“这是我今天煲的汤,你也喝点。”

“哦,可以吗?”史怀哲看了一眼易丞,好看的眼眸里露出一丝玩味。

易丞微微一笑,故意读错他的姓,“死医生不必客气。”

古以箫马上纠正他:“是历史的那个史,不要读成平舌音。”

“我没注意,很抱歉。”易丞颔首,彬彬有礼地道歉,其实心里早就造了一个写了古以箫和史怀哲生辰八字的小人,自己正拿针使劲戳。

“这位是?”史怀哲询问道。

古以箫回答:“我的…”

易丞期待那个答案,也好标榜一下古以箫是自己的私有物。

“我的老师。”古以箫好死不死地回答。

“哦。”史怀哲好像颇为高兴,低头喝了一口汤,马上惊艳道:“真不错,不愧是大厨的孙女!”

大厨的孙女?古以箫?易丞愣了一下,怪不得她什么都会做,搭配的时候也颇有几分样子。看来,他并没有特别了解古以箫,只是——他不了解就算了,为什么这个死医生却知道他都不了解的事情?!易丞那个怒啊,那个心理不平衡啊,那个想杀人啊,却只能看着史怀哲一边喝那本该他全部解决的汤,一边用甜言蜜语哄古以箫,而古以箫这个死女人被这个死医生哄得高兴得要命。TMD,死医生你是瞎子吗?怎么会看不出来我和古以箫是什么关系!易丞咬牙切齿,怒瞪着史怀哲,好像对方是阶级敌人一般。

“不如这样吧,我快下班了,今晚也没有值班,可否赏脸让我请吃晚饭?”史怀哲放下碗,提出一个足以让易丞跳起来杀人的建议。

“好啊!”古以箫点头,“今天一定吃翻你!”

易丞那个怒啊,那个心理不平衡啊,那个想杀人啊,刚要大吼着阻止古以箫,就见古以箫已经拿了自己那个包,对他说:“易教授,我先告辞了,保温壶里还有汤,麻烦你喝完了顺把它和那两个碗一起洗了哦,再见!”

史怀哲对易丞一歉身,易丞僵硬地对他一笑,就眼睁睁地看着他和古以箫并肩走出病房,他这个古以箫的正牌男友、本文如假包换的男主角,就这么被晾在惨白的病床上,只能喝一点剩下的汤,另外还得“顺便”洗碗。

二十八、真诚的道歉

夜幕深沉,天地之间如同挂了黑色的纱帐,只有一盏孤月清冷悬挂。

易丞趴在窗户前,窗帘随风轻动着,夜风徐徐,吹起他的额发。深邃的眼眸中,浮现缕缕忧愁,眉宇间的沟壑,表明他此时的不满和愤怒。回头,圆形的挂钟上赫然显示现在的时间——北京时间二十三点五十九分。

过于寂静的手机被扔在被子上,终于被它的主人一把抓过,按下一串恼人的数字。等了许久,电话终于被古以箫接起,易丞黑着脸,问:“你在哪里?”

“在怀哲他家。”古以箫的语气非常轻松,好像自己本来就住在史怀哲家里一样。

“你在他家做什么?!”易丞提高音调,开始用质问的语气。

“今天我们吃完饭,又去逛街,然后再去吃夜宵,吃着吃着就晚了,刚好怀哲家就在附近,他父母最近旅游去了,他说可以留我住一晚。”古以箫还是那副“没什么了不起”的态度,居然安慰起易丞来:“你放心,我和怀哲很熟的,他初中的时候就喜欢我了,所以住他家,你不必担心啦。”

易丞听了她的安慰,更加焦躁,好像手里拿了一个已经被点着的大鞭炮一样,巴不得马上把手机摔在地上,狠狠踩上几脚。这个臭丫头,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活腻歪了也用不着这么自找死路,居然敢住到一个曾经对她有企图的男人家里去!还大言不惭地叫他放心?易丞仿佛可以看见那个死医生狞笑着扑向古以箫的场面,这促使他用命令的口吻对古以箫说:“你,马上给我过来!”

“啊?这么晚了,哪里还有公车去医院啊…”古以箫非常不情愿。

“那就坐TAXI过来!车费我包了!”易丞气急败坏。

古以箫马上说:“我一女的,这么晚坐TAXI很危险的…万一碰到一个变态司机,把我拉到不知名的郊外先奸后杀了,呜呜,你负得起责吗?再说,这个时间医院也不让进去了吧?”

易丞咬牙切齿,心想,先奸后杀还便宜你了,要是我,先杀后奸!

“你应该没别的事了吧?我手机漫游很贵的,就这样啦,拜拜~”古以箫一笑,挂了电话。

易丞那个怒啊,那个心理不平衡啊,那个想杀人啊,那个抓狂啊,真想马上冲到死医生家,把古以箫拉到不知名的郊外先奸后杀,杀完再奸。他颓然窝在床上,望着窗外皎洁却孤独的明月,忽而能体会古人见月起忧思的心情。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年年岁岁月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不知古以箫是否也和他一样,看见同样的月亮?

易丞睡不着觉,满脑子只有古以箫,现在尚且如此,将来,他若去了香港呢?每晚,都要如此的不安吗?事业和爱情不能两全,遥远的距离,终究是一道硬伤。读大学的时候,他见过太多的情侣在毕业之后就分手,各奔东西。虽然美国人性格随和外向,但是却不至于铁石心肠,痛苦总是有的,就像他当年和黛博拉分开一样。现在,他又面临和当年一样的选择,不同的是,当年是黛博拉玩心太重,不肯只忠于他一个男人,他才选择分手;而现在,古以箫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他却在犹豫。

一想到将来古以箫不再和他在一起,也许会和别的男人出双入对,易丞就咬牙切齿,苦不堪言。父母的压力,前途的召唤,还有他自己对古以箫的眷恋,易丞看似平静,内心却挣扎如一团乱麻。

一夜无眠。

古以箫同样睡不着觉,那个变态史怀哲!趁父母不在家,就把女朋友带到家里来,现在正在隔壁房间乱搞!一声声似有似无的呻吟传如古以箫的耳朵,古以箫一个劲儿翻白眼,真想大喊一句“你们给我节制一点!”。史怀哲一个医生,怎么这么不懂得爱惜身体!罢了,纵欲似乎是年轻男人的共同爱好,变态易丞不是也保持着两天用两打杜蕾斯的纪录?

要不是为了刺激易丞,她才不会厚着脸皮来当他们的电灯泡,听他们在隔壁房间里淫乱的声音!她真想冒着被变态司机先奸后杀的危险到医院去啊…

不知道这样的刺激对易丞的作用是好是坏,也许适得其反。古以箫这么一想,忽而心情低落起来。迫于父母的压力,易丞会不会…

☆★

易母早早就来到了医院,易丞差不多快出院了,她来帮着收拾几件衣服。见病床边的矮柜上放着一个保温壶,并不是她带过来的,于是问:“这是谁的?”

“以箫昨天过来,她留下的。”易丞挂着两个黑眼圈。

“她来了…”易母忽然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清了一下嗓子,“她…有没有对你说什么?”

易丞疑惑,没有马上回答她,“她该对我说什么?”

易母一愣,转移话题道:“她回去了?”

“没有。”易丞提到这件事情就来气,闷闷地回答:“住在她朋友家。”

“趁着这几天她来看你,你有什么话,也该对她说了吧。”易母提醒他,目光很是坚决地和他对视。

“的确。”易丞回答,毫不避讳母亲的目光,“今天我会跟她说我的决定,真诚地向她道歉,希望她能原谅我。”

“这样就对了。”易母点点头,“想通了就好,男人,就应该以事业为重。”

门外,古以箫搭在门把上的手黯然滑落,眼睫微垂,在眼底映出一小片扇形的阴影。她咬着下唇,跑进洗手间里,瞪着眼睛望着镜子中的自己,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她的双手握成拳,抵在洗手台上,微微发抖。

往事,偏偏在这一刹那全部浮上心头。

去年寒假,一张考卷,让他们俩的生命有了交点,她和易丞从开始的不认真慢慢认真起来,到现在已经一年多了。她对易丞从反感变成喜欢,再变成爱,爱他人前人后的两面派,爱他钻进电梯时的奋不顾身,也爱他面对她的恶作剧时的纵容溺爱。

他从小就是个认真读书的好孩子,体育却不像其他男孩子那么好,球类运动几乎不会,这可能是他学生时代唯一的遗憾吧。虽然没什么体育细胞,他身体却不错,一年到头,没感冒几次,有时候古以箫感冒时故意去亲他,他都能以强悍的免疫力避免被传染。

他很好养,不挑食,尽管古以箫做的饭菜并不是很好吃,可是只要她有兴趣秀一秀厨艺,他都会不遗余力地捧场。他总是说,不会做饭的人,别人做好了给他吃,就没有挑的权力。

面对古以箫的时候,他总是一副野狼的样子,其实他是个很有原则的人,尤其是面对其他女人的诱惑,他连逢场作戏都不愿意。不像某些男人,喜欢和对他有意思的女人做兄妹,美其名曰“不想伤害人家”,实际上是在标榜自己的魅力。所以,有这样的“妹妹”的男人,诸君可一踹了之,切不可深交。

古以箫甩了甩头,将回忆甩到脑后,命中注定的东西也像女人的月经,你可以将它推迟,但是越不能避免。她用袖子擦擦眼泪,对着镜子灿烂地笑了好久,才昂首挺胸走向易丞的病房。世界上没有什么事能打倒她,无论如何,她都要坚强。

其实,在古以箫跑掉的时候,易丞和他的母亲还有一段对话:“我会留在X大,这就是我的事业。”

“什么?!”易母当时十分不解,“你根本就没有想通,你还是为了女人…”

“女人有什么不好吗?妈,你也是个女人。”易丞坚定地望着易母,“你希望你的儿子变成一个为了金钱和地位而随便抛弃女人的混蛋?如果当初爸爸为了所谓的事业抛弃你,你作何感想?你会觉得他是对的,为了事业,就应该抛弃你?女人,为什么一定是男人事业的牺牲品?在一个男人事业还不成熟的时候,女人陪着他,等到他事业要成功了,就将那个女人抛弃而另寻新欢?如果是你,你愿意用自己的青春为别的女人做嫁衣吗?我知道,你和爸都是为了我好,希望我能迈上新台阶,可是,以箫也有父母,她也是她的母亲十月怀胎生出来的。哪一个母亲爱看着自己的儿女受伤害?你就忍心我去伤害别人的女儿?去不去香港,我的事业都已经成功了,我不忍心抛弃以箫,妈,我爱她…”

易母完全被易丞的话振住了,默不作声想了好久,才松口气,说:“道歉,是我们错了,我们没有想过你们的感受,以为只要你事业成功,你就一定会感谢我们。唉!易丞,你不会怪妈妈吧?

“当然不会,谢谢,妈。”易丞向易母伸开双臂。

易母抱抱易丞,脸上尽是欣慰的笑容。

☆★

“嗨~~”古以箫大步走进病房,冲着易母扯开一个大大的笑容,“今天天气真不错!”

易丞看了一眼窗外灿烂的阳光,沉默。

“我去看看你爸。”易母识相地回避。

“死医生呢?”易丞皱着眉头。

古以箫刚想纠正他发音的错误,蓦地感觉易丞也许很吃醋,没理由地心花怒放了一下,一想起易丞接着就会跟她提他决定去香港任教的事情,心情又低落下来。她坐到易丞身边,用种很轻松的口吻说:“人家是要上班的人,哪来那么多美国时间陪我乱逛。”

“你,不准再踏进他家一步。”易丞警告她,紧紧握着她的手。

我也不想再去他家呀…古以箫心里暗暗叫苦,她才不要再去听那种淫靡之音呢!她望着易丞的手,不知道他还能这么牵着自己多久。“不去就不去嘛…”古以箫耸耸肩。

“以箫,我…”易丞正式开口。

要说了吗?古以箫的心剧烈跳了好几下,她还是会害怕的…她被那么多男人甩过,可是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么让她难过得几乎窒息,呼吸对她来说,是一种痛苦,她是个聋子就好了。没想到吧?古以箫,你也有这么落魄的一天——她嘲讽自己,忽然抓紧易丞的手。

也许是古以箫太过用力,一时没有适应过来的易丞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别吞吞吐吐的,有什么话快说!”古以箫拿出一贯的刁蛮语气,只想快一点听到易丞的绝情。

“对不起。”易丞望着她的眼睛,“我郑重向你道歉。”

古以箫的目光涣散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她稳住自己,却稳不住自己颤抖的声音:“你…你怎么对不起我了…”

“你好好听我说。”易丞像捉小鸡一样紧紧扣住她的手,让她想跑也跑不掉。“因为我的论文获奖,所以引起其他大学的注意,香港中文大学有意愿让我过去任教。我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犹豫了很久,一直没有告诉你。”

古以箫轻哼了一声,有点想要把自己的手抽出来。

“直到现在作出决定,我才打算告诉你这件事。”易丞一脸内疚地望着她,“对不起,我犹豫过,然后才做出这个决定。”

“…”古以箫避开他的目光,撇开头,已经濒临爆发的边缘,要不是易丞按着她的手,她早就甩他一巴掌了。谁要他道歉!古以箫心里残存的一点希望,随着易丞一次又一次的道歉,一点一点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