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ngp>她打小没有亲娘,又因于生二月被家族所弃。独自在乡下庄子里长大,人情世故,她不甚懂;打理内宅,她也不大会…但到底有过一次失败婚姻的经验,她自认是懂得如何行事的。

吃了一堑的她,越发知道如何争宠斗爱。现在的她一无所有,仅剩的便是冷昭对她的一份旧情,在旧情的余温未散前,她必须嫁给冷昭为妻,也必须有所依傍,否则她这一生就唯有惨淡收场。

屋子里,巧针羞涩地愣住,她知道这是萧彩云挣扎了许久,从失败的经验里做出的决定,这也是她巧针的机会。

冷昭的脑子里一片空白,离开不是,进去也不是。

萧彩云听见里面一片静寂,提高嗓门道:“巧针,好生服侍冷候爷。”

巧针回过神来,走近冷昭,主动抬起他的手臂,做出扶他入内室的样子。

冷昭僵硬地跟着巧针,近了罗帐,巧针抬手替他宽衣解带,以为她要把他的衣衫褪尽,却只褪了他的外袍,巧针转过身去,将自己的衣衫一件件地解下,最后只余肚兜与亵\裤,羞红着双颊,娇生生地望着他。

他愣住,回想着第一次,是在萧彩云嫁刘伯彦那天。他醉了…醒来后,那勾\栏的粉头竟赏了他二两银子,恼得他涨红了脸颊落荒而逃。后来他才知道,对于以前没碰过女人的男子,若勾\栏粉头,她们就会赏那男人银子,至今想来,这也是了的耻辱。十七岁的他,竟从未碰过女人。

虽然那时他已经被接回了冷府,郑氏也给他屋里挑了两个美貌的通房,可他心心念着萧彩云从未碰过她们。看着面前成熟的少女,凹突有致的玲珑曲线,冷昭的口一阵干涩,忍不了,那就发泄享用!

巧针羞涩却又诱人躺在罗帐内,摆出令人热血贲张的姿式。

这是萧彩云的一片心意,不能拒绝,那就果断的享用,冷昭快步移向罗帐,扑向巧针,吻,像凌乱的雹子击落在巧针的脸上,一颗心早已乱了,乱得分不清状况。

他伸手扯开肚兜上的系带,用手指一逃,巧针胸前的美好彰显无疑。狂热的吻如夏天的潮,这一刻,没有理智,只有***。

他的动作越来越粗鲁,就连吻她时,都似用了力道,似要将她身上的肌肉给咬下来。巧针吃痛,却不能叫出声,这是她盼了许久的,当她知道冷昭还喜欢萧彩云时,便想做冷昭的女人,她的唇被冷昭给封住,他不再抓住她的手了,她的那点力气,根本阻止不了他做什么,他也不再将力气放在手上,而是将全身的力气集中到了下半身和她的腿上。

巧针本能地将将两腿锁住,夹紧,不让他轻易得逞。

冷昭的一只手在抚摸她的柔软时,另一只手探到了她的私处,那里已经是一片潮湿,她浑身颤栗起来,那只手稍一使力就攻卸了她的防守,将她的一只腿架在了他的肩上。

她的神经高度紧张了起来,心里嘶喊着:“冷候爷,不…不要啊——”

他一手紧紧搂住她的纤腰,一手抓住她的一个柔软,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挺身而入,“啊!”她只痛呼出了半声,就被他的唇舌吞没,眼泪飙了出来,撕裂般的剧痛,从小腹速度漫延开来。

巧针没想竟是这样的痛,更未想到,她只是来送一次熏香,乔凯旋居然会一反常态地要了她,这样的狂,这样的猛,已经远远超出了她身体的承载。

身上的人在进入巧针身体的时候,顿了一下,放缓了攻势,对她也温柔了起来,不过只温柔了片刻,冷昭便觉不受控制,只想更犯烈的冲刺,巧针因为吃痛,死死地抓紧了他的双肩肌肉,似要将肌肉给拧下来一般,嘴里发出痛苦的呜呜声。

冷昭猛一低头,含住巧针的唇,她痛得几近昏厥:“痛,痛…”他又化成了轻缓与温柔,感觉到她抓住双肩的手也放松,他又加快了身体的律动,更快更深地征服着她的身体。

巧针很是纠结,她喜欢他,这是事实。

她害怕不能做他的女人,现在好了,她已经是了,对于他的索求,她无法抗拒着,此刻身体无能为力,呈现出了本能的反应,很快熟悉的酥麻感传来。

她的心里升腾起从未有过的欢喜,虽然痛着,却又快乐着,感觉陌生而熟悉,她有些明白为什么刘府的丫头,一个个都想爬上年轻、英俊男主人的床,原来只在这里,她才是与男主人同样的主子,感觉到被宠爱。

她开始配合他,双手握紧了腰身,他动得更欢,喘着粗气,仿佛有一股的魔力吸引着他,令他无法停止,也无法理智地应对,只有他的发泄、奔腾。

冷昭脑子里一片空白,脑海里掠过萧彩云的影子,他强迫自己停下片刻,却发现与女人在一起是多么奇妙的事,他无法拒绝,也不能控制,完全没有法子忍受如潮水般涌来的情、欲。

满脑子所想的都是,要她!要她!

巧针感觉越来越难应对,意识开始模糊,而身上的人摇晃得得越来越猛烈,如狂风,似烈焰,就快将她点燃。

她听人说

过:女人第一次,总是有些痛,迈过这道坎,便会觉得快活…

痛,已超过她能承载的能力,她开始陷入昏迷之中。

冷昭还在继续冲撞,不再有巧针有力的抓拥,而是她的双手垂放。

他张大嘴巴,咬住牙齿,发出倾情的呜呜声,嘴里迸发出一个声音“彩云、彩云…”

第一声低如梦喃,第二声渐高,待到第三声时,却是高亢的呐喊。

巧针心头一凉,他宠的是她,唤的却是萧彩云的名。

萧彩云在门外,听到了屋里异样的声响,这会子突听冷昭唤她,不待细想,推门就往里跑,进了内室,看到的却是一室的旖\旎。

冷昭见她进来,赤身一把抱住了她,吻如风雨,肆意而张狂,不多会儿,萧彩云便软在他的怀里。

巧针勾唇一笑,就算他拿我当你的替\身又如何,我却比你要先一步成为他的女人。

是啊,她又计较什么?她与萧彩云的命运是连在一处的,她不是指望萧彩云成功,如此,她巧针才能成功。

巧针匆匆着好衣裳,看冷昭与萧彩云痴缠中滚到了床上,就在冷昭抬手要解她衣衫时,萧彩云轻柔而近乎央求地道:“冷哥哥,不要!”她又道了声“不要”,这声音好听极了。

如若,从一开始萧彩云就学会示弱,也许就不会被刘伯彦休弃。

不过现在都还来得及。

巧针退出内室,以为里面会发生些什么,却是萧彩云将衣袍递给了冷昭。

“冷哥哥,我着人预备一桌酒席,今晚你就留下来。”

巧针可以享用、玩弄,但萧彩云不行,这是他心心喜欢的女子啊。而冷昭却不明白,萧彩云拒绝,其实是明白: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而在她未成为他妻室之前,她不准备把自己给他。

这,将是一个新的开始。

冷昭今儿的心情不错,他今日便留宿安王府。

*

雍郡王府。

慕容恒仰头望着夜空,九月初五他就要选妃了。

可是他的母亲、妹妹还在冷宫受苦,他如何能过自己的日子。

他宁可不要被封郡王,只要母亲和妹妹能离开冷宫就好。

这么多年,他一直都是孤独的,孤独的生活,孤独地赏景、孤独地做事…

孤独仿似千年,孤独得唯有一人。

多希望有朝一日,他可以与母亲、妹妹生活一处,亦或是在这红尘中觅一个懂他、能让他快乐的女子为妻。

可是至今他都未能找到。

脑海里浮光掠影地将自己或见过、或相识的女子都过了一遍,莫名的,温彩的五官却异常清晰起来。

温彩今儿却出来替他解危,来了场美女救英雄的戏码。

因为帮了他,她被冷三太太打了狠重的一记耳光。

冷三太太打得很重,即便他当时相隔数丈之外,都能听到那一巴掌的响声。

“四皇子殿下,我把妹妹嫁给你吧,我妹妹又聪明又善良,呵呵,她三岁那年,有一次有一对祖孙二人的叫花子讨上门来,她竟只吃半饱,我娘问她:顺娘,你怎么不吃了。她竟对娘说:我要留下半碗饭给小乞丐吃。

我妹妹五年那年,先生让我背司马相如的《子虚赋》,背了一半,我就怎么也忆不起后面的,可妹妹竟会了,站在窗子外头给我比划。

六岁那年,我娘病故了,我娘唯一的心愿就是想见见父亲,我连写了四封信去京城,他都没有回来,连个回信都没有。妹妹便跑到外头去,找了个秀才模仿父亲的笔迹写了一封给娘,还说娘是父亲心里最重要的女人,夸娘是世上最贤惠的女子。

直到娘死,她都以为父亲是公务缠身脱不开身,所以不能见她最后一面。但娘是捧着那封信笑着过世了…”

在遥远的边城,在他孤独的时候,温青就会陪他说话。

温青讲他小时候的成长经历,但讲得最多的还是他的妹妹温彩。

温彩是温青最牵绊的人。同样的,慕容恒生命里最重要的人都被束缚在冷宫之中。而今他有了府邸,想入宫见母亲和妹妹就没那么容易了。

天启帝记得有他这个儿子,他是否记得还有一个妃子、一个女儿已经在冷宫生活了近十四年之久。也让当年不到六岁的他就失去了母亲的呵护和疼爱。

他是皇子,不能像温青那样有什么话都可以说,哪怕是身边最亲近的人,有些话也不能说。

夜色中,内侍太监捧着斗篷缓缓过来,“郡王殿下,更深露重,早些歇息,明儿还得入宫朝会。”

“让厨房做些精致的糕点,明儿本王要带入宫。”

“是。”

旁的不好带,但他可以带些糕点给母亲和妹妹,冷宫里缺衣少吃,这十几年他们吃的残羹剩饭,穿的是粗布旧衣,还有小十,明明已经十三岁了,看上去比

同龄长得还瘦小,小十与九公主安阳相差不到半岁,九公主就比小十高了半个脑袋。

第96-97章 冷宫笑

护国寺。

温彩与徐氏已经安顿好了。

香客房收扫得很是干净整洁,里面的摆件也很简陋,却样样实用。接下来就要在这里住七天,待七天的法事结束,他们姑嫂二人静修祈福也就结束了。

这是徐氏嫁入温家以来,第一次给亡故的婆母做法事。她想亲自抄写经文,不仅是自己的那份还有温青和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那份也得抄。

温彩打发了杜鹃去巡视店铺生活,核对账目花。

忍冬与徐嬷嬷住在隔壁香客房里。

温彩拉徐氏在身旁坐下,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里,里面是几张地契和房契,“嫂嫂,你们也要过日子,哪能把东西都给我,喏,这些你先收下。揠”

徐氏凝了一下,“这是你哥给你添的嫁妆,我怎好再要。”她心头欢喜,想收下,又怕温青责备,心里暗想:若温彩再给,她就会收下的。毕竟她拒绝不了这么一笔好东西。

“这个不是。嫂嫂,我手头的东西多着呢,你要是不信,我给你看我的产业清单。”

为让徐氏安心收入,温彩取了包袱来,从里面寻出一个簿子来,道:“用紫墨划过的,全都是我的东西,你看看我现在有多少大小店铺,又有多少田庄。其实对我来说,有八百亩田庄就够了,其他的田庄嫂嫂先收下。哥哥要是问起来,你就只管往我头上推。”

徐氏接过簿子,翻了一页,前两页写的都是田庄,有西山县的祖宅田庄,现在都在温青手里,因是祖业,不能做女子嫁妆。而温青是温家的嫡长孙,这些都是温青的。

又有西山县的店铺,从杂货铺、豆腐铺、客栈皆有…

在西山县的产业,一部分是祖上留下来的,还有一部分则是后来温彩自己添置的,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温彩从七八岁时学会打理家业,到如今温家竟涨了一倍的家业,就连田庄也都涨了一倍。

温青替他妹妹太好了,好到让徐氏生嫉。可握着温彩给的东西,徐氏对她的嫉恨似乎没有这么深了。

温彩道:“嫂嫂如今有孕在身不宜操劳,田庄上的事简单些,你自己打理就是。这几家店铺就交给我,我帮你打理,每季赚了多少盈利银子,到时候我都亲自交给你。

只是这田庄的地契和铺子上的房契,还得你收下,店铺是我代你打理,待得了空,我便领了店铺上的管事去会镇远候府拜会。”

徐氏一看手里的,除了五家店铺,还有二千亩的田庄,都是极好的,早前她和温青新置的那处田庄并没有在里面,因为置备的匆忙,那田庄并不算好。

“妹妹,你怎能把祖母给你置备的嫁妆田庄也给我?”徐氏心里却暗暗地想着,为甚只给了一半,若是给全部该有多好,那处嫁妆田庄据她所知原是八百亩。

这处田庄离京城近,也是极好的良田,十几年前,汪氏到京城休养,正巧遇到京城一位权臣倒台,家产充公,由官府出面转卖,汪氏便花钱置下了田庄,当时统共买了三千亩,汪氏几乎把攒了大半辈子的银钱都花在这上面了。温子群、温子林兄弟二人各得了六百亩,剩下一千八百亩,一千亩留给了温青,另八百亩留给了温彩。

温彩以为她是不肯收,竟没听出徐氏想要全部的意思,道:“嫂嫂,我不喜欢田庄,那田庄上的管事聒噪得很,只听大管家父子的调遣,给你的话,二管家可以帮你打理,留在我手里就成麻烦事了。”

徐氏可不信这理儿。

她听汪二管家的女人说了,温家祖宅的下人,个个都视温青兄妹马首上瞻,温青的话他们听,温彩的话也是听的。

徐氏也不点破她,想要推回去,可又想,她原就喜欢地,不大喜欢铺子,对于生意上的事,她原就懂得不对,还是田地好打理,收了多少庄稼,算得清清楚楚的。

温彩甜甜一笑,“嫂嫂快把东西收好了。芝芝也要议亲了,他日你还要给芝芝备嫁妆呢。”

徐兰芝哪能与温彩比,温彩有个能干贤惠的祖母,汪氏早早地就替温青兄妹俩盘算好了,家业、嫁妆都是预备充足。徐氏手头的家业全都是温家的,她可不敢拿了温家的东西给娘家妹妹备嫁妆。

徐氏道:“我还得多攒点私房钱,好给兰芝备嫁妆呢。不过我娘想在京城买地,说是给兰芝预备嫁妆,妹妹在京城认识的人多,帮忙留意一下哪里有合适的。”

“嫂嫂给我买的那处田庄就不错,但我不喜欢田庄,更爱置铺子,最近我想开一家点心铺子,正让牙行帮我看面,要是可以,我把它转卖给嫂嫂,换了银子正好置点心铺。”

那也是一座四百亩的田庄,就在京城南郊的张镇上,原是六百亩的,二百亩给了徐兰香,又四百亩给温彩添了嫁妆。

如果温彩不想要,买下来留作给徐兰芝做嫁妆也好。

只是,这样一来,徐氏又觉得薄待了徐兰香。

同样是她的妹妹,一个只得了二百亩又两家张镇上的铺子,另一个却是四百亩的田庄

tang。

徐氏道:“我只买二百亩。”

温彩凝了一下,“是钱不够么?”

“家里还真拿不出太多的钱来。”

这回温青打肿脸充胖子,非要给温彩添补嫁妆,皇帝赏的百金、贡绸宫缎,但凡是好的,全都给温彩做了嫁妆,又另置了田庄,还把他们手头的店铺也一并给陪进去了,再加买丹青字画、摆件、头面首饰,哪里还有钱。

温彩笑了一下,“等嫂嫂以后有钱了再补给我便是。月底就该到店铺里收秋季的利银了,我身上还有一千两银票,嫂嫂先拿着,权当是我挪给你用的,回头我从哥哥手里的店铺利银里扣。”

要是直接说是她给兄嫂的,徐氏和温青都是爱脸面的,指定不会要。

在温青看来,他妹妹还是个孩子,而他又是兄长,哪有兄长使妹妹银子的理。

“既是妹妹这样说,我就收下了。”

“待我回冷府,我就把那处四百亩的田庄地契给嫂嫂送来,待你有钱了再给我。多余的二百亩,你或转卖也好,或自己留下都成,你看着处理。”

杜七婶也与她说了,徐氏似乎对打理店铺兴致缺缺,更喜欢置田地,要是到了她手里,她肯定是舍不得转卖的。

徐家在北疆时,手头也有二十亩田地。北疆冬季漫长,一年只种一季,徐氏与徐太太一颗心全扑在那二十亩地的收成上。虽说徐父是五品武将,家里过的是温饱小户人家的日子。

各人各有优缺,温彩不想点评,徐氏喜欢田庄,她就给她田庄,自己手头则多留些店铺。

“嫂嫂,我手头有些店铺生意不好原是亏着的,我想另行处理,或转卖,或改做别的生意,我想在京城开家点心铺子,少不得要了解行情。所以,明儿…我想出去看看店铺生意。”

嫁了人,上头有长辈,又有夫君,下面更有还有比自己年幼的弟妹。好不容易避得寺庙里来,

温彩咬着下唇,一副很为难,也不得已的样子。

徐氏为自己拿了田庄,却把自己不爱打理的店铺都给了温彩,心头暗喜。可她实在不会打理店铺,就是打理内宅也不大有经验,小门小户的管管还在,可镇远候府现下是几百号人的豪门府邸,主子没几个,奴婢却有几百人。

温彩忙道:“嫂嫂别多想,其实祖母在世时,手把手教过我如何打理店铺生意,我是会的,我只是想把生意不好的处理掉,然后再开些能赚钱的店铺。”

徐氏笑了,“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不与外人说你出去的事。”

温彩抱住徐氏,有她脸上叭叽一口。

徐氏一愣。

唉,还真是个孩子。

她的三妹徐兰芝就顽皮,竟比徐兰芝还要俏皮。

徐氏还是有些不放心,“我让徐嬷嬷跟着你。”

“徐嬷嬷老胳膊老腿的,我走的地方又多,别让她跟着,我带杜鹃。”

有徐嬷嬷跟着,她哪里还能做自己的事。

她正想溜出去好好地玩一圈,还有上回,她答应过小十,说要帮小十在冷宫里种花、种菜的,到现在已经半个多月了,她也没去看小十。

说过的话,怎能失约呢。说不准小十这些天正巴巴地盼着她呢。

“嫂嫂,我们抄经。”

虽说杜氏病故好几年了,但每年这个时候,她都会抄经,然后在九月初五祭日这天烧给杜氏。

姑嫂二人坐在香客房的案前,徐氏好奇地看着温彩,但见她手握着一个特制的银质笔头笔,每过一会儿,就用笔沾了墨,写出来的字,字体错落有致,笔划遒劲,刚柔并济,笔划犀厉,竟自成一派,温彩虽写的是隶书,却与毛笔写出来的字大为不同。

徐氏愣愣地看着,过了良久,方道:“妹妹这手字写得真好看。”

穿越前她便被父母逼着练字,就算没有二十年,这十五六年的时间还是有的。

她的硬笔书法便是在大学里荣获一等奖,为此领了一千元的奖金。古代没有圆珠笔、钢笔等,温彩所使的硬笔上头是桃木笔杆,炭印了竹叶纹,笔头设成银质箍状、笔尖是标准的蘸笔笔尖,笔头的银箍可以任意调整大小,有点像均号的戒指。

她还有其他材质的笔杆:象牙、白玉、竹杆、花梨木、全银质、铁质的等,最她最常用的还是木制和竹制笔杆,笔头也备了许多,每次要使用时,将笔头套在笔杆上就行。

无论是什么样的笔杆,全都是她自己找了匠人专门制作的。

这种硬笔与毛笔的区别在于变软笔的粗壮点画为纤细的点画,去其肉筋存其骨质。

温彩魂穿刚来时,是杜氏怀里哇哇落地的小女婴。直到现在她都没习惯用毛笔,一直使用的都是她手里的这种硬笔。

徐氏越发觉得温彩很特别。

这日,姑嫂二人在护国寺香客房里抄了一天的经书,只在用饭时休息了片刻,徐氏使用的是毛笔,

而温彩用的是硬笔,两个人的速度一下子就拉开了,温彩比徐氏快了一倍。

徐氏好奇,也想试硬笔,温彩便取了一竹杆,又套了个银质笔头上,徐氏写了片刻,那字却难看得有些不像样子,只得弃了硬笔继续用她的毛笔。

温彩笑道:“嫂嫂,我使不惯毛笔,你也使不惯硬笔,我们各抄各的。”

徐氏就是被温彩抄写的速度给怔住了,总觉得那硬笔应是好东西。

*

翌日一早,温彩把抄写好的经文整理一遍,换了身干练的衣裙,装扮成是寻常小户人家姑娘模样与徐氏道别从护国寺后门离去。

到了京城街上,温彩又买了锄头、菜种、花种等物,又备了送给德妃、小十的衣料,连缝制衣服的绣针等物都一并备齐全了,弄了大大的两个包袱,方去寻觅德妃所说的那个入密/径。

寻寻觅觅,兜兜转转,进了十里坡的一条荆棘林,然后又看到一座破败的山神庙,穿过山神庙,又是一片荆棘林,扒开路口的荆棘,能发现一条小径,一路上或被荆棘挂住衣裙,行走艰难,走了一程,便见眼前豁然开朗,就到了德妃与她说的那处小角门,进了小角门,寻着记忆着的点滴,温彩就入了宫了。

一路行来,路上的宫人稀少,所见之处皆是颓败的园林、房屋,真真合了“冷宫”二字。

德妃与小十、秦公公住了一座破败院子,就在旁边不远处,还有一处砌着石墙的房屋,能听到里面女人的笑声、歌声、哭声。

小十曾与她说过:“那里面住的都是失宠的嫔妃,听说全都疯了。”

德妃如果没有小十相伴,没有牵绊慕容恒,她也许也成了那石墙宫殿内的一名疯妃。现下她和小十的日子虽然过得艰难,但因心中还有希望,一路坚持下来。

温彩见四下无人,提高嗓门道:“小十!小十!我来瞧你了!顺娘来瞧你了!”喘着粗气,身上背着两个包袱,还得拖着两把锄头,路途又不远,真真快要累死她了。

连唤了数声,就见秦公公从屋里出来,见门外站着温彩,立时笑了起来,笑容灿烂,脸上深深浅浅全是葵花一般的皱纹,却显得他的笑慈和可亲。

“顺娘,你怎么入宫了?”

温彩抿着嘴,将略轻的包袱递给秦公公,“上回,我答应过小十的,说要送花种、菜种子来,喏,我还准备了锄头等物。秦公公,我都想好了,这几天把这里需要的东西都备好,德妃、小十和您就能好好过日子了。”

德妃坐在窗前做针线活,穿着一袭灰白色的长袍,头发披撒着至腰身,头上没有任何一件饰物,面容一如既往的苍白无血。

温彩放下包袱、锄头,中规中矩地欠身行礼,“顺娘给德妃娘娘请安。”

德妃抬眸,含着浅笑。

不需问,她就知道温彩定是从她说的小角门进来的。

温彩道:“德妃娘娘,小十呢?”

德妃温和一笑,道:“小十被七公主唤去了,在锦虹宫里帮七公主绣《紫菊图》呢。”

“这些日子七公主没再欺负小十吧?”

“没呢。昨儿小十回来,七公主还赏了小十饼饵、点心。”

“哦。”

温彩取了茶壶,倒了两杯水,一杯递给德妃,一杯自己喝了。“我带了菜种和花种来,这个季节可以撒白菜种子,还可以种豌豆,我还弄了些韭菜来,我们把院子里的杂草再除除,再把地翻一下,过两日就能把种子撒进去。”

她走近桌子,打开包袱道:“我带了几块布来,小十身上的衣裳都旧了,娘娘给小十做两身新的。还有,娘娘也该添新衣了。秦公公也得做两身…天气一天天就冷了,等下次我来时,我就带两床寒被来,对了,还有厨房里用的锅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