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立方有点动心了。
和辛阮在一起这么久了,却从来没有尝过她的滋味,白白便宜了裴钊阳,这是他心底一直以来的恨事。
不过,他自然不会显得很猴急,装着不在意似的又和卜莎巴聊了几句,仔细地设想了裴钊阳可能会有的行动。
卜莎巴心知肚明,最后非常贴心地提了一个建议:这么多人在一起目标太大,如果徐立方不放心辛阮和何哱罗,可以连夜一起跟过去盯着,卜莎巴明天再慢悠悠地到地点一起汇合。
临走前,卜莎巴把那个木盒塞进了徐立方的怀里,笑得一脸暧昧:“好好享受吧,今晚我会关照何哱罗不要打扰你们的,明天只要出了镜,任裴钊阳有通天的本事,都得乖乖地任由我们摆布。”
徐立方心神一荡,神情舒爽地提前离开了。
徐立方一走,卜莎巴的脸色渐渐阴沉了下来。
盯着昏黄的灯泡看了片刻,她的嘴角又勾起了一丝笑容,从包里拿出了一把指甲锉,耐心地修剪整理起自己的指甲来。
夜晚的乡村非常寂静,只有偶尔传来唧唧啾啾的春虫叫声,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房间里的熏香味道越来越浓郁。
忽然,一阵引擎声由远及近,在村子里兜了一圈,最后停在了这栋农房的前面。
一阵呼喝声响起,不一会儿,裴钊阳被两个保镖反剪着手推搡了进来,小小的房间里骤然挤进了三个男人,一下子显得有些拥挤了起来。
“确定是一个人?”卜莎巴沉下脸来,眼神凌厉地看向保镖。这么一刹那间,这个风情万种的女人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简直可以和女特工相媲美。
保镖连忙道:“阿三和阿六已经去巡查了,我带人进来。”
“放心,我按照你的要求一个人过来的。”裴钊阳的眼底满是血丝,下巴上都是泛青的胡渣,唯有后背依然笔挺,半点都没有松懈颓丧的痕迹。
卜莎巴盯着他看了半晌,“咯咯”地笑了起来:“裴总真是有胆识,佩服佩服。看起来,我这个宝是押对了,裴太太的命,比你的更重要,你说对吗?” 裴钊阳漠然看着她,冷冷地道:“对。”
“你去外面守着吧。”卜莎巴吩咐那保镖可以出去了。
保镖有点犹豫:“老板,你一个人的话,他会不会对你不利?”
卜莎巴优雅地抬了抬手,那手指纤细,指甲上涂着鲜红的指甲油,十分艳丽;中指上一枚蓝宝石戒指十分引人注目,卜莎巴转了转,戒面朝下,她的大拇指按在了戒面上笑吟吟地道:“裴总,我这一按下去,裴太太就轰的一声粉身碎骨了,你说,你敢不敢对我不利呢?”
裴钊阳心头一震。
卜莎巴和X国的恐怖分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她所在的那个小岛国更是军火商的中转国,会有先进的武器也不足为奇。
昨晚加上今天一天,已经二十四小时过去了,在这令人煎熬的二十四小时里,他一刻都不敢闭眼,深怕闭眼后一醒来就听到关于辛阮的噩耗。无数次燃起希望,却又无数次希望破灭,现在,就算卜莎巴是吓唬他的,他也没法冒万分之一失去辛阮的危险而铤而走险。
“不敢,”他沉声道,“你要的钱我已经在办了,给我两周时间。其他的你要什么尽管提,我能做到就会去做。现在你先让我见一下小阮,她第一次碰到这种事情一定会很害怕,如果你实在不放心,我给你们当人质,把小阮放回来,毕竟我们之间的恩怨,和她一个普通女人没有关系。”
卜莎巴摆了摆手,保镖出去了,关上了门。
她朝前走了两步,和裴钊阳面对着面,抬手勾住了他的衬衫纽扣,娇媚地道:“裴总真是真男人,说的话总是那么中听,我真爱听。这样吧,我的要求不高,你既然远道来了这么辛苦,不如就让我替你解解乏,你看怎么样?”
一股腻人的香味钻入鼻翼,裴钊阳一凛,顿时觉得小腹一阵热意窜了上来。
第74章 谷雨(六)
得知卜莎巴的身份后, 裴钊阳就知道这次的绑架将会是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来之前, 他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设想过很多凶险的场景,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卜莎巴居然会有这样不可思议的举动。
这显然是一种催情的秘香。
“你要干什么?”裴钊阳定了定神,后退了一步冷冷地问。
卜莎巴朝他抛了一个媚眼, 那张妍丽的脸庞上满是媚意:“裴总, 不瞒你说, 我真的很欣赏你, 你的作品牡丹X6很让我惊艳,你的身材、挥斥方遒的从容自若、严肃执着的性格…”她发出了一声咏叹调般的叹息, “所有的一切都让我着迷,让我着迷地想要拥有你, 你不会怪我的唐突吧?”
裴钊阳的脸色铁青,又因为体内渐渐涌起的燥热而泛上了一层暗红,看起来青红交加, 十分难看。
他冷笑了一声道:“我还以为你拿的是为情人复仇的剧本, 你对厄提将军情深意重,不惜隐姓埋名花费这么多年打造了一个又一个的圈套,要置我于死地。虽然我和你势不两立, 可也佩服你的真情和智计。可现在看来, 你只不过是一个被情~欲支配身体的女人, 完全没有任何值得我佩服的地方。”
卜莎巴呆了呆, 娇媚的神情渐渐从她脸上褪去,她的眼神凌厉了起来,语声冰冷:“你居然还敢和我提厄提!裴钊阳,你知道吗?我恨了你整整六年!”
裴钊阳稍稍松了一口气,不着痕迹地往外挪了一点,佯做绵软地用手撑在了旁边的桌角上。
尖锐的桌角扎着手心,帮他抵抗着身体里渐渐难挡的燥热。如果真的被卜莎巴得逞了,就算能把辛阮救出来,他也无法面对自己的妻子。
卜莎巴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像是想起了什么甜蜜的往事,神情中有了几分缱绻缠绵:“我很小就被家人卖到了妓院,在那里吃尽了苦头,是厄提将军把我从那里救了出来,让我读书,让我看到了一个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世界。他特别宠我,什么都和我说,我拥有了数不尽的财富和傲人的权势,眼看着就要达到人生的巅峰。”
“所谓的人生巅峰就是政变?”裴钊阳嘲弄地问。
“政变那又怎么样?”卜莎巴反问道,“不是你们国家的名言吗?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那个老国王早就该死了,讨了这么多老婆,生了这么多个儿子,没有一个成器的,厄提比所有的王子都要出色,凭什么就不能统领这个国家?”
卜莎巴的眼睛里跳动着难解的狂热,裴钊阳不说话了,以免刺激到这个已经有些变态的女人。
卜莎巴开始在房间里来回走动,一想起从前的事情,她的胸口抑制不住一阵激动。
那是她这一生的巅峰时期。
厄提虽然只是麦尔滋将军的侄子,可麦尔滋并没有儿子,将来厄提是要继承麦尔滋的衣钵的。
她生性聪慧,尤其对经济金融有着非一般的敏锐,大学毕业后就开始替厄提掌管财富,厄提对她宠幸有加,许诺等政变成功后就踢了家里的那个黄脸婆,让她从情人成为正式的将军夫人,为了这个目标,厄提甚至替她伪造了身份,把她送到了一个小岛国留学镀金。
政变前夕,厄提为了以防万一,将资产转移了一部分,让她也暂时避到了那个小岛国上,她热切地期盼厄提事成之后把她接回去,等啊等啊,结果,等回来了这样一个噩耗。
厄提死了,那个她深爱的男人死了,连拯救的机会都没留给她,被一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异国军人杀了。
仇恨的种子就此埋下,经过这六年的孕育,长成了参天大树。
她很裴钊阳,她也要让他尝尝痛失所爱的滋味!
费尽心机布下的这个局,今天终于到了收获的时刻,怎么能不让她激动万分呢?
卜莎巴停下了脚步,嘴角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定定地看向裴钊阳。
裴钊阳此刻已经是燥热难挡,豆大的汗珠从额角冒出来,缓缓地沿着脸颊滑下,然而,他的表情却依然没有什么变化,眼神也依然清明犀利。
卜莎巴的眼中忍不住闪过一道敬佩之色,也愈加兴味。她再次朝着裴钊阳走了过去,笑吟吟地道:“我都忘了,你们特种兵一定有过抗药性的训练,裴总的本事,总是让人吃惊。”
“听起来,你很爱厄提,”裴钊阳说得很缓慢,几乎是一字一顿,“可你居然一直和别的男人苟且,难道你不觉得太可笑了吗?”
卜莎巴笑了起来,抬手往他的脸上摸去,裴钊阳往后一让,她的手掌扑了个空,身体的移动带来了一丝几不可察的微风,裴钊阳脸颊上的肌肤几乎立刻就敏感地察觉到了,一阵战栗从小腹处袭来。
“你们男人的观点真是神奇,我爱厄提,可这和我寻找性的快感并不冲突,”卜莎巴挑了挑眉,神情傲然,“灵和肉是可以分开的,我愿意为了厄提生,也愿意为了厄提死,可是,性和爱的快活是老天赐予女人最珍贵的礼物,厄提在的时候就喜欢我享受这个的模样,现在他如果看到了,当然也会快乐地欣赏。”
这个观点令人咋舌,裴钊阳被绕得说不出话来。
不过,他也对卜莎巴这些似是而非的理论不感兴趣,现在他能做的,只有多拖时间,为营救辛阮争取每一分每一秒。
“可我是你的仇人,”他再次踉跄着后退了一步,“哐啷”一声,椅子翻了,砸在了他的腿上,带来痛感,帮他抵御着体内的燥热,“是一枪毙了你爱人的凶手,你这样也能下得了手?”
“为什么不能?”卜莎巴的嘴角勾了起来,“你连碰都不想被我碰一下,如果我强了你,不就是折辱了你吗?素来以严谨、深情、自律自我标榜的裴钊阳,和自己太太以外的女人有了苟且,难道不足以让你羞愤难挡吗?而且,你的太太也即将被徐立方折辱,你不觉得我的报复特别有创意有深度吗?”
裴钊阳剧烈地喘息了起来。
他可以抵抗身体里本能的燥热,却无法忍受辛阮被徐立方被折辱的念头。
“住口!你这个疯女人!”他目眦尽裂地看向卜莎巴,眼底是噬人的血色。
“你用不着太难过,你也只不过是回到了起点而已。说起来,你还得感谢我,要不是我让徐立方一定要离婚才答应帮他治病投资,你以为你会有机会和辛阮结婚吗?你忍了这么些年的暗恋,是我帮你开花结果,是我让你最后陷入爱情无法自拔,得到以后再失去,这种痛苦的滋味好受吗?”卜莎巴得意地笑了起来,那疯狂的笑声在狭小的空间中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裴钊阳终于恍然大悟。
为什么徐立方当初会不发一语突然失联并离婚,原来也是卜莎巴在背后捣的鬼。
她痛失所爱,所以费尽心机要让裴钊阳也尝尝这种非人的折磨。如果当时让辛阮出了意外,裴钊阳虽然也会难过,却不会有那种剜心的痛楚,只有在两个人朝夕相处、爱恋日渐浓厚时,才能往裴钊阳的心脏插入致命的一刀。
“原本我的计划是要让你破产再失去爱人,可惜,徐立方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现在虽然计划稍微有了点偏差,但总体我还是满意的。别再忍了,再忍只怕你就要伤了根本了,来,让我帮你解脱,很快活哦。”卜莎巴的笑容渐渐魅惑,朝着他缓步走去,她的腰肢扭动着,明明是最艳丽最性感的女人,却好像地狱来的恶魔。
这具健硕的身体,她已经觊觎很久了,一定能给她带来无与伦比的感觉,等到用完以后,让他看看辛阮被辱后再死去的视频,彻底击碎这个男人最后的盔甲,然后再杀了他,为厄提报仇。
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享受复仇的快感了。
仿佛为了应和她的这句话,暗夜骤然被撕破了,绚烂的烟火在黑沉沉的夜幕中绽放。
外面有脚步声响了起来,保镖叫道:“怎么回事?老三快去看看!”
卜莎巴的瞳孔猛然紧缩,厉声喝道:“裴钊阳你这是不要辛阮的命了!”
她的拇指用力地朝着戒面按了下去,电话接通的声音却没有按照预期响起。她骇然看着裴钊阳:“你…你动了什么手脚?”
裴钊阳怒吼一声,朝着她扑了过去,一拳就砸在了她的脸上,她闷哼了一声,整个人往后飞了出去,鲜血喷溅。
门被撞开了,两个保镖冲了进来,截住了势如疯虎的裴钊阳。
卜莎巴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犹不死心地连连按着戒面上的按钮。半晌,她才回过神来,凄厉地叫了起来:“杀了他,杀了他!你们谁杀了他我就给你们赏金!”
然而,摆脱了要挟的裴钊阳又怎么会把那两个保镖放在眼里,不到十分钟,一个保镖被踢中了心口,被倒下来的墙面压住晕了过去;另一个保镖放了两枪,却都没有命中,被裴钊阳反手夺下一枪击中了大腿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
裴钊阳浑身浴血,一步步地朝着卜莎巴走去。
他也受了伤,手臂上被砍了一刀,血流不止,脸上身上淤青和血迹看起来十分骇人。可能是这场打斗耗费了他的精力,体内的燥热随着鲜血的流下稍稍减轻了一些。
一抬手,他掐住了卜莎巴的脖子,把人像小鸡一样地拎了起来:“我使用了信号屏蔽系统,辛阮的下落我也已经找到了,谢谢你这场周密的报复,你这种可怕的女人,就该在不见天日的牢里呆上一辈子!”
他的手指用力收紧,卜莎巴的呼吸被阻断了,手脚乱蹬,眼睛翻白。
看到她差不多要断气了,裴钊阳的手一松,卜莎巴倒在了墙角,趴在地上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外面有嘈杂的人声和引擎声传来,裴钊阳搜了一下她的身,把她身上的首饰和电子设备全都取了下来,以防万一。有警察进来了,裴钊阳不再理她,大步朝外走去。
所有精心的策划,在这一刻成了泡影。
卜莎巴的两眼发直,浑身颤抖了起来。裴钊阳不会放过她,她真的会在牢里呆一辈子,没有美容、没有美食、更没有美男,那样的日子,生不如死。
“裴钊阳!”她尖叫了起来,“我诅咒你,你永远都得不到幸福!”
裴钊阳的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停下,继续往外走去。
“实话告诉你吧,”她得意地喘息着,恶毒地道,“你现在找到辛阮的位置也已经晚了!”
裴钊阳转身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如果想死,我可以先成全你。”
“死…我不怕死啊…”卜莎巴诡异地笑了起来,“可死也要拖个垫背的。凌晨零点,不管我这里发生了什么情况,绑架辛阮的雇佣兵就会把她杀死,你现在过去,就等着给她收尸吧…”
裴钊阳大骇,扑过去抓住了卜莎巴的肩膀,卜莎巴却软绵绵地委顿在了地上,胸口插了一把匕首,鲜血蜿蜒而下,而她瞪大眼睛,已经没了气息。
抬手一看,手表的时针指向凌晨零点十五分。
裴钊阳的腿一软,差点摔倒。
第75章 谷雨(七)
汽车一路向南, 摇摇晃晃一直开了四五个小时, 辛阮缩在后座上, 被晃得都快要吐了。
这里本来就荒僻, 晚上更是人影都瞧不见,辛阮透过窗户看了一下路边的风貌和建筑,应该还是在国境线内,就稍稍放心了一些。
车里除了她以外还有三个人, 前面两个是黝黑男的手下, 黝黑男和她坐在后座, 一直在闭目养神。
辛阮不敢乱动, 一直非常听话地保持沉默,何哱罗偶尔瞟她一眼, 眼中不由得露出一丝赞许之色。
等车子好不容易停了下来,辛阮的手脚都快僵硬麻痹了, 开门下车的时候差点一头从位置上栽下来。她扶着车门站定了四下一看,黑漆漆的夜色下只能看出不远处是一座山,附近则是几栋毗邻相连的竹楼, 不过, 并没有人居住。
何哱罗他们对这里很熟悉,不一会儿就安顿好了,把辛阮扔进了中间的竹楼, 依旧给了她一包饼干和一小瓶水, 警告道:“别耍花样, 这里已经是三不管的地区了, 你落在别的毒贩手里,可能下场比在我们手上凄惨多了。”
辛阮忍不住恳求:“我不逃,可是你让我和家里人通个电话行不行?就说一句话,我不说话也行,让我听听他们的声音,我真的…真的害怕…”
她的唇紧抿了起来,倔犟地抑制着即将溢出喉咙的呜咽,可是眼圈却忍不住还是红了,眼底浮起一层水光,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何哱罗盯着她看了半晌,好半天才冷冷地道:“不行。”
“砰”的一声,门被重重地关上了。
辛阮的希望落了空。
她原本想着引诱何哱罗打个电话,牡丹X6的功能这么强大,说不定能够通过这几十秒的通话定位到她的位置,为裴钊阳的营救增加几分可能性。
从窗户里往外看去,夜色依然黑沉沉的,估摸着快要半夜了。
辛阮有点纳闷,为什么这帮人要停下来,不一鼓作气索性偷出国境线去邻国?如果这样的话,过边境时说不定她能找到机会弄出动静来。
房间里很简单,一张木板床一把椅子一张桌子,床上一条花薄被,没有任何多余的可以利用的东西,辛阮上床缩在了墙角,喃喃地向所有知道的神灵都祈求了个遍。
刚才在车上晕乎乎的难受,又警惕着身旁的何哱罗,辛阮一直没睡着,现在暂时到了一个密闭的空间里,眼皮渐渐不受控制地黏了起来。
“咔哒”一声,辛阮从瞌睡中惊醒,还没等她回过神来,有人捂住了她的嘴。
难道有人来救她了?
辛阮心中狂喜,扭头一看,那张脸的轮廓映入眼底,瞬间仿佛一盆冰水兜头泼了下来:是何哱罗的那个开车手下!
“乖,”那人淫邪地笑着,“让哥哥好好疼疼你,要是哥哥满意了,就把你放走。”他顿了顿,又恫吓道,“要是不识相,就给你放血。”
辛阮没动,那人见她一直像个小绵羊一样的听话,不免稍稍放松了警惕,捂着嘴的手松了松,就在这一瞬间,辛阮抬腿用力地往他小腹踢去,同时拼尽全身的力气尖叫了起来:“救命!救命啊!”
那人猝不及防被踢中了要害,疼得闷哼了一声滚下了床去;几乎在同时,门被踢开了,何哱罗和徐立方冲了进来。
徐立方气得浑身发抖,一连踢了那个男人好几脚,厉声喝道:“疯了吗?卜莎巴有没有和你们说过,不许伤害这个人质一根头发?何哱罗,你是怎么和我吹牛的?这就是你们的专业素养吗!”
何哱罗铁青着脸,一把把倒在地上的男人揪了起来:“阿甘,你疯了吗?闻到女人的腥味就受不了了?要不要我把你那块肉割了?”
那男人哆嗦了一下,连忙站正了辩解:“老大,这女的太水灵了,反正都快死了还不如——”
“啪”的一声,何哱罗扇了一记耳光在他脸上,这一下毫不容情,那男人的脸上顿时红肿了起来,一路“蹬蹬”后退,直接从竹楼上滚了下去。
“滚!”何哱罗盯着那扇摇晃着的门朝着门外喝道,表情有点扭曲。
徐立方被他这样的狠戾吓了一大跳,也不敢再指责了:“好了好了,你出去吧,我和小阮有话要说。”
何哱罗沉默了片刻,朝着辛阮走了几步,辛阮刚刚逃脱劫难,脸色惨白,神情惊惶地看着他。
“不好意思啊,裴太太,”何哱罗挤出了一丝笑容,“手下人没管好,让你受惊了。”
辛阮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一脸的受惊过度神智不太清醒的模样。
何哱罗松了一口气,又有些惋惜,也不多说了,转身对徐立方道:“那这里就交给你了。”
何哱罗出去了,徐立方立刻把门反锁上了,这才到了辛阮身旁,低声道:“好了,你别怕,那个男的是他们的头,脑子很清醒,就是要钱,他这样立了规矩,另外两个人不会再对你怎么样了。”
“徐立方,你清醒一下吧,”辛阮有些绝望地看着他,“他们都是亡命之徒,你跟着他们,难道你以后要过这种朝不保夕的生活吗?”
“小阮,”徐立方的心头一热,“你这是在关心我吗?你对我,也不是完全没有感情吧?我们以前毕竟也…”
“你们都要杀了我了,何必再假惺惺地和我来谈感情?”辛阮惨然一笑,“徐立方,我真是后悔认识了你,那次在T国,你索性坚持油门一踩走了就是,何必把我送到医院去呢?”
“你胡说什么?”徐立方恼火地看着她,“我要是想杀了你,还会眼巴巴地跟过来护着你?不管你信不信,我对你的感情是真心的,卜莎巴那里,我只不过是虚与委蛇罢了,毕竟我需要她的钱,也需要她的秘方来治疗我的病。”
“好,我信你,信你心底还有一丝尚未泯灭的良知,还有一点我们过去的情分。”辛阮直视着她,冷静地分析,“如果是这样,那就是卜莎巴根本没把她想做的事情和你交底,第一,那个雇佣兵压根儿没避讳我看到他的脸,这是要撕票的表现;第二,刚才他的手下说漏嘴了,说我反正要死了,不玩白不玩;第三,卜莎巴这个女人处心积虑谋划了这么久,不可能只要点钱就放过杀了她情人的裴钊阳。徐立方,你完全被她利用了,一旦她完成了复仇的目标,你就是她推出来的替罪羊,到时候你在牢里度过余生,她在她的小岛国优哉游哉找个新的帅哥快活,你醒醒吧!”
徐立方呆立在原地,忽然之间,冷汗涔涔而下。
-
何哱罗到了外面,那个手下哼哼唧唧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捂着脸和小腹,哭丧着脸到了他身旁。“老大,我错了。”
“去,睁大眼睛外面守着。”何哱罗嫌弃地踹了他一脚。
手下慌忙应了一声走了。
何哱罗在外面转了一圈,没什么异常。他抬手看了看时间,十一点了,离约定撕票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转身上了另一间主楼,他关上门,到了和隔壁毗邻的墙壁前,从柜子里取出了监视器,接通了电源。
隔壁天花板那里有个伪装的摄像头,可以摄录下房间里的场景,按照卜莎巴的要求,他需要提供徐立方□□辛阮和枪杀辛阮的视频,两份完整的话两个亿,只有后者的话减半。
卜莎巴很豪爽,付了百分之二十的定金,这让他对这笔生意充满了期待,如果成了,他可以金盆洗手回家好好过日子了。
辛阮惊惶的脸在他脑海中一掠而过,那双浸了泪水的眼睛实在是漂亮,怪不得有这么两位大佬为她神魂颠倒,一个愿意为了她付巨额赎金,一个深怕她被绑匪侮辱,一路跟随,真是好笑。
在枪林弹雨中过了这么多年,刀口舔血,看多了生死,可和这个名叫辛阮的女人呆了一天两夜,还是无可避免地起了一丝怜香惜玉之情。一想到等一会儿要把那精致修长的脖颈割断,看着这个娇怯乖巧的女人在血泊中濒死挣扎,何哱罗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略略有点遗憾。
这么一个乖巧听话的女人,还是逃脱不了死亡的命运;如果她不是人质就好了,讨回家做老婆,一定很合心意。
等完事以后,给她多烧几笔纸钱吧,别怪他,他也是混口饭吃没办法,希望她下辈子投胎个好人家。
几声黏腻的喘息声传来,声音设备不是太好,听起来有点模糊,入耳倒更有一种色的感觉。何哱罗定了定神,漫不经心地看向了小屏幕。
屏幕是老式的,有点糊,不过还是能看出徐立方趴在床头,身上光溜溜的,压在了底下的人身上,正在努力运动着;一条花薄被盖住了要害处,正随着他的动作上下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