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妙的滋味令他舒适的眯了眯眼睛，急忙又咬了一口。
妖帝洛风本就是凶兽，蕴含充沛灵气的生肉鲜血的刺激，令他双眼血红，早已失去了化形后的顾虑，恨不得立刻把眼前的人吞入腹中。
一声冷喝传来：“杜若，你睁眼好好看一看，你在做什么，她是你的师父啊！”
妖帝洛风身子一僵，睁眼看着身旁的人，眼中有短暂的迷离。
那声音正是罗玉成所发，他已到了近前，见妖帝洛风果然睁眼有瞬息的迟疑。早已抓在手中的土猛然洒向他眼睛。
妖帝洛风顿时被细土眯了眼。
趁着这时机，罗玉成揽住莫清尘，抱不了她，就这么环着她往旁边滚去。
妖帝洛风虽不能使用妖力，妖修的五感却远强于人类修士，几乎是二人滚出去的同时就感觉到了。
闻声辨位，没等眼睛恢复就往那个方向追去。
罗玉成撒在那里的荆棘尖刺尽数扎在妖帝洛风的脚板上。
虽然妖帝皮糙肉厚没有被尖刺穿透，还是疼的闷哼一声，身形一顿。
罗玉成把一切收入眼底，嘴角勉强牵动笑了笑。抱着莫清尘继续往边上滚。
那里，竟然是一处断崖！
妖帝洛风眼睛恢复正常，看着罗玉成拥着莫清尘向断崖滚去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一下子愣住了。
那个混小子，是打算抱着那丫头一起自尽么？
妖帝洛风乃是妖族的王者，漫长的岁月里一直高高在上，要说他如今最恨的两人，非罗玉成和莫清尘莫属。
莫清尘就不说了。因为杜若的事拼死抵抗，和灵兽一起给了他两次重击。
至于罗玉成，就更可恶了，清楚的知道妖帝正在融合魂魄，又受了重击，正是最脆弱的时候。竟然穷追不舍到极阴之地和他拼死一斗。
虽然身受重伤当了数十年活死人，可是妖帝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虽比对方高出一个大境界，偏偏正处于特殊状态。再次激斗下，神魂不稳，本来十拿九稳的融合杜若那一魄，竟然出了状况。
到后来休养数十年，实力倒是恢复了。可是却留了隐患。
杜若那一魄并没有彻底消失，而是半同化了。平日看起来一切如常，可某个不经意间，属于他的情绪就会莫名闪现，令他心烦气躁却又无可奈何。
这一切，都拜那个阴险小子所赐！
妖帝洛风想起这事就恨的咬牙，冷声道：“想这么死，没那么便宜，本帝非把你们一同生吞入腹才解恨！”
说着纵身追过去。
罗玉成抱着莫清尘掉落断崖的那瞬间，冲着妖帝洛风笑了笑。
敌强我弱，力量悬殊，他从一开始抱定的就是必死的觉悟，以及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运气。
看着二人落下去，妖帝洛风脑中一片空白，下意识的拔下生长在断崖边的蔓藤卷向二人。
蔓藤卷住了罗玉成的腰。
罗玉成腿往崖壁上凸起的石块一勾，一动不动。
“快…快上来…”妖帝洛风眼神迷离，急切喊着。
罗玉成面色惨白，气喘吁吁，偏偏神色从容，似是不把一切放在心上，眉毛一挑道：“杜若？”
妖帝的眼神渐渐恢复清明。
眼睛清亮宁静，是独属于杜若的目光。
“是我…玉成真君，你们快上来…”
罗玉成凝视着妖帝的眼睛，微微一笑：“抱歉，我信不过…”
话音刚落，腰一转把蔓藤解开，抱着莫清尘掉了下去。
崖高万丈，下坠之时，耳边尽是呼啸的风声，妖帝洛风悲痛的声音随之传来：“师父——”
罗玉成闭上了眼睛。
他信得过杜若，却信不过妖帝，谁知道杜若能占据妖帝的思想多久，是一盏茶还是半柱香？
甚至只有数十息？
一旦落入妖帝手中，他们绝对会被生吞入腹！
身为元婴真君，即使是死，也不能没有半点尊严。
“莫道友，若是我们还能活着，你有什么话亲自去对落阳真君说吧。若是就此身陨，也不要怪我…”
罗玉成低声喃着，拥紧了怀中的人。
PS： 很晚的时候应该还有一更补昨天的，大家明天看吧。感谢书友120211101250269、昔流年、____小情绪、罗似夕、书友120920222214973、乱舞の紫芸、与梦平行、10110611017几位童鞋的打赏以及各位童鞋的票票。
另外，小心眼、心胸一点也不宽广的柳叶再强调一句，欢迎各位读者讨论书中情节，怎么抨击都行，但是请不要攻击作者三观，把书中不满意的地方往作者三观上扯。如果坚持要这么干，不要以为柳叶会像有些作者那样好脾气的还要来哄着，俺也一点不怕读者给俺扣上一个和读者吵架就怎么没风度的帽子，俺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请你走人，最好永远别看俺写的任何书。。万分感谢。。。
第六百二十章 出窍期真尊
修真不知岁月过，当二十年过去时，对拥有着百万年修仙史的神州大地来说，不过是弹指一瞬间。
可就是这弹指一瞬间，却成了永载史册的一刻。
神州分五地，分别是东部十洲，西部太白域，南部赤沼原，北部蛮荒之地以及中部天元大陆。
一百多年前神州各大天灵境先后开启，其中密罗都天境在天元大陆，玄天造化境在东部十洲，另有数个天灵境分布在其他几地。
而就是现在，神州各地的天灵境竟然被发现有一处交叉之地！
何谓交叉之地呢？
天灵境本就是独立于神州大地的异度空间，境内包罗万象，地域无疆。
几大天灵境的入口分处各地，却有一个特殊的星域，是几大天灵境空间的交叠，此处便称为交叉之地。
也就是说，进入这个星域后，修士想离开时，可以出现在神州五地的任何一个天灵境中。
天灵境内的星域，是可以被定位的，发现这处交叉之地的修士便把此处定位下来，并联合数十位元婴修士施法，使其与密罗都天境的入口处形成一个特殊通道。
那么，凡是结丹以上修为的修士进了密罗都天境，就可以凭借此通道进入交叉之地，从而前往神州各大天灵境，感受不同天灵境的奥妙。
五地天灵境隔绝的状况被打破，当天元大陆的修士出现在玄天造化境并进入东部十洲时，引起了轰动。
于是，东部十洲的元婴修士同样如此施法，形成特殊通道。
其他各地元婴修士先后如此施为。
这些年探索下来，密罗都天境早已发现上百个适合结丹修士历练的星域，其他各大天灵境亦是如此。
这样一来，整个神州的高阶修士就处于一种轰轰烈烈的探索天灵境的活动中。
“今天你进灵境了么”已经成为修士见面后的招呼语。哪个结丹修士要是还没进入过天灵境，那都不好意思见人！
而发现交叉之地的修士的道号，也响彻了整个神州大地。
他们就是和光和展宁二位真君。
除此之外，密罗都天境中特有的渡灵玉髓成了元婴修士的必争之物，再加上其他几处天灵境的独特宝物皆是对修士修为或心境提升大有益处之物，不过数十年，整个神州的元后修士空前多了起来。
慢慢的，一种说法在修真界流传开来。
据说，天灵境的现世就是上古天路断绝后天道对人间界打开的一扇窗口，而各大天灵境的交叉之地。则是人间界通往灵界的桥梁。
桥梁隐藏在交叉之地的何处、怎么搭建，都是未知数，可这足以使神州的高阶修士振奋起来。
而当瑶光派的首座太上长老流觞真君破关而出。成为出窍期修士时，这种振奋之情更是到了顶点。
和光真君，流觞真尊，皆是出自瑶光派。
神州的修士，对位于天元大陆的瑶光派有了一种朝圣的心情。
流觞真尊的进阶大典。无数修士蜂拥而至，足足热闹了半月有余才平静下来。
而流觞真尊结束进阶大典的第一件事，就是开坛讲道。
心境、感悟、经验，虽然道之一字，越是高深越是只得意会不可言传，流觞真尊还是尽己所能的把这些玄妙道意化作语言。传播给众人。
这一讲，就足足持续了一个月，其后是各方高阶修士之间的交流切磋。又持续了两个月，这些修士才陆陆续续散开，也有一些散修干脆在瑶光附近结庐而居，就此安定下来。
厚德峰后山之巅，流觞真尊凭风而立。遥望着远方。
听到动静回过头来：“和光，你怎么来了？”
顾离已是元后修为。一身灰衣乍一看来依然低调无华，可若是细细端详，那种独特的气质却会令人神魂迷醉。
他却丝毫不觉，闻言淡淡一笑道：“师尊，多日讲道您辛苦了，和光带了些好酒来。”
说着从宽大衣袖中拿出一壶酒。
一看那独特的葫芦形状，流觞真尊不由一笑：“和光，这好酒是清尘丫头孝敬给你的吧？”
“正是小徒给的。”顾离提起自己的小徒弟，神色不觉更加温和。
“哈哈哈——”流觞真尊大笑起来，边笑边道，“和光啊，这酒本尊还是不要了，我看你拿出这一壶，还不定如何心疼呢！”
顾离顿时脸色微赧，讪讪不语。
流觞真尊自突破到出窍期后，行事洒脱了许多，见状不再打趣弟子，神色微凝：“其实，清尘丫头前去中琅之前，曾经给我留了不少酒。”
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深深看了顾离一眼：“各大天灵境都出现适合高阶修士服用的天灵地宝，为师闭关前收罗不少，能够成功进阶那些宝物功不可没，可是清尘丫头所送的美酒，亦是本尊进阶成功的关键之一。”
二人静默下来，良久，顾离平静的道：“小徒机缘深厚，又擅炼丹酿酒，能酿造出滋补元神的美酒，和光亦是未曾想到。”
流觞真尊颔首：“是啊，又有何人能够想到，本尊能够进阶出窍，是沾徒孙好酒的光呢。呵呵，和光啊，你也不要多想，看如今的天下大势，人间界通往灵界的通道重启，是早晚之事。我们师徒，包括清尘，终究是要在那里重聚的，这也是本尊不吝为天下修士开坛讲道的原因。敝帚自珍，固步自封终不可取，本尊希望我神州修士，皆能有一线机会进入灵界。便是不能得道飞升，也至少能够瞻仰这样的情景，而不是认为仙路只存在与虚无飘渺中。”
顾离郑重施礼：“师尊所想，和光钦佩之至。”
流觞真尊凝神看着顾离鬓间白发，久久不语，发出一声轻叹。
“师尊？”顾离有些诧异。
流觞真尊笑了笑：“和光，为师结束这次讲道，已打算好亲去一趟灵境交叉之地，寻访重现灵界通道的秘密，你可愿随为师同去？”
“和光荣幸之至。”
“既如此，这就随为师去吧——”流觞真尊宽大衣袖一甩，脚下祥云升起，与顾离一前一后，缓缓向远方飞去。
另一处，两个老者正在对弈。
“老弟，恭喜，你们黄三十六支这次的任务可谓是圆满完成啊。”说话的老者，正是帮罗玉成施展断情秘法的玄九支族长。
黄三十六支族长啪的一声把黑色棋子落在一处，似叹非叹：“这天下，真是好大一盘棋，明看着我们是下棋者，自认高人一等，洋洋自得，孰知我们又是不是另一盘棋局上的棋子呢？”
玄九支族长哈哈一笑：“想太多，伤神。我只知道此次任务一成，我们天灵一族第一批进入灵界的，就有你们黄三十六支的元婴修士了，实在是可喜可贺。这杯庆功酒，老哥我是要讨的。”
“这是自然。”黄三十六支族长想到族内几个元婴修士有机会前往灵界，脸色好了许多。
要知道除非是人间界和灵界的通道开启，否则想进入灵界非分神修士不可。
可如今的人间界，哪怕开启了数处天灵境，环境资源依然远远不足，想要更进一步何其困难。
倘若族内几个元婴子弟提前进入灵界，修行速度定然一日千里，将来反过来照拂家族，那就是无限好处了。
“说起来，玉成那孩子怎么还没回来，我记得不错，他去历练已经有五十年了吧？”
黄三十六支族长执着棋子的手一顿，嗯了一声。
“也不知灵界那边何时引渡族中子弟，万一玉成赶不回来，岂不遗憾！”
黄三十六支族长轻叹一声：“各有造化，若是命该如此，也怨不得别人。他本来就要继承天灵传承，作我族和灵界的沟通者，一时不能去灵界也没有什么。我担心的，却是他的情劫。”
“情劫？”玄九支族长一愣，“玉成的情筋已除，谈何情劫？”
黄三十六支族长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棋子：“玉成接受断情秘法后，我还是探查了令他动情的那人，你猜那个女子是谁？”
“莫非很有名？”
“确实很有名。她是流觞真尊的徒孙，和光真君的弟子，落阳真君的道侣，瑶光当今结婴最早的修士。”
玄九支族长讶然：“如此优秀，难怪向来眼高于顶的玉成会动了心。”
黄三十六支族长摇头：“情之一字，也并非优秀就成。玉成自幼聪慧绝伦，族中历代能继承天灵传承资质的子弟，都是极难动情之人，可一旦动情就是一场劫难。以玉成的骄傲，他断不会追求有夫之妇，只是作茧自缚罢了。”
玄九支族长不解：“如今玉成已是无情之人，老弟你多虑了。”
黄三十六支族长看了他一眼，才道：“天生万物，相生相克，没有破解不了的秘法。断情之法，唯心上人心头之血可破。玉成这次就是和那位女子一同前往，若是天意昭昭，他饮下了那女子的心头血，又当如何？”
一时之间，二人皆是沉默。
任由神州大地天翻地覆，各方修士风起云动，那处虚无之处的断崖之下，依然静谧如初。
莫清尘就在一片安静中，睁开了眼睛。
第六百二十一章 无情也动人
脑袋有片刻的迟钝，接着才恢复了清醒，下意识的以手撑地想要坐起，便发觉手被拽住了。
莫清尘心中一惊，忙看去，才发觉罗玉成就躺在不远处，伸出的手紧紧抓着她手腕。
“罗道友——”对方指尖的冰凉让莫清尘心生恐惧，几乎是挣扎着爬了过去。
“罗道友——”
又唤了一声，见罗玉成双目紧闭，忙把手放到他鼻息处。
没有感觉到任何气息。
莫清尘手一抖，又不甘心，伸出双手把他侧躺的身子翻了过来。
这下就愣住了，罗玉成的胸口上，赫然趴着一个小小的婴儿。
这婴儿眉眼和罗玉成如出一辙，正闭着眼睛酣睡。
小小的人儿眉头虽紧皱着，似有万般烦恼，偏偏嘴角吐着一个泡泡，配着这副表情，令人忍俊不已。
关心则乱，莫清尘刚开始没有探到罗玉成的鼻息，以为他遭了不测，心中早已七上八下，惊痛万分，此时见了他离体的元神，才狠狠松了口气。
无论如何，昏迷这么长时间，若是罗玉成遭遇不测，他的肉身怎么会安在，元神还留恋不去呢。
仔细查看了罗玉成身上，发觉他伤势最重的是后背，想来是拜妖帝洛风那一掌所赐。
而后呢？
莫清尘想了想，似乎并没有印象了。
这番折腾，身体像散了架般的疼痛，她却顾不得这些，抱起罗玉成的元婴，摇了摇：“罗道友，醒一醒——”
小婴儿被摇的头一晃一晃的，却睡得很沉。
莫非是元气大伤。元婴没有力量醒来？
莫清尘思索了一下，盘膝而坐，运转力量把自己元神逼出了体外。
元婴一到外面，立刻取下挂在脖颈上的葫芦，揽住罗玉成的元婴，把葫芦嘴塞进他口中，灌起酒来。
罗玉成的元婴虽在昏睡，却本能的大口喝了起来，喝到后来，脸色越来越好。还打了个酒嗝儿。
接着，在莫清尘目瞪口呆中，一把把葫芦抢过去。咕咚咕咚喝起来。
莫清尘怕他喝得太多有害无益，忙伸手抢了过来。
罗玉成的元婴闭着眼，就下意识的扑过来抢，莫清尘的元婴抱着葫芦一躲，就一头栽到了地上。
“罗道友！”莫清尘吓了一跳。葫芦也顾不上了，赶忙把栽倒的小婴儿扶了起来，却对上了一双漆黑如墨玉的眸子。
两个小婴儿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儿，莫清尘才欣喜的道：“罗道友，你终于醒了！”
罗玉成低头看看自己身体，声音嘶哑的吓人：“莫…莫道友。怎么回事儿？”
“我不知道啊，我醒来，你就是这个样子了。”莫清尘呆呆的道。
罗玉成指指莫清尘：“那你呢？”
莫清尘这才想起自己也是元神离体的状态。无论肉身受了再重的伤，这种状态却是最危险的，赶忙元神归体，把罗玉成的元婴抱了起来与自己平视。
“刚才一直喊你不醒，我是想着同样是元神。可能好沟通…”不想暴露葫芦的秘密，莫清尘说了个荒谬的理由。
“这样啊——”罗玉成似笑非笑的说着。并没有拆穿，指指自己的肉身，“把我放下，我也先回去再说。”
莫清尘依言把他放到肉身旁，罗玉成的元神飞向自己肉身眉心，却好似撞到了一堵无形的墙，被反弹开来，一下子跌坐到地上。
聪慧如罗玉成，一时之间也有些愣了。
莫清尘心中咯噔一下，不会是因为喝了葫芦中的酒，肉身就承受不住元神的力量了吧？
转念一想却又不对，当年她回不去，是因为魂体修到了鬼帅境界，强出肉身太多，这才不能进去，罗玉成不过喝了几口温养元神的酒，哪至于这样。
“可能，是我伤势太重了。”罗玉成听不出悲喜的声音传来。
修士到了元婴期若是意外陨落，元婴是可以瞬间离体逃命的，想来他的身体已经到了濒死的状态，元婴这才下意识的冲了出来，又因为并没有真的死透，一直没有离去。
莫清尘看着罗玉成的肉身皱眉：“罗道友，我昏迷后又发生了什么事？”
罗玉成就把之后的事情讲了一遍。
莫清尘叹气：“难怪呢。”
说着瞥了一眼自己腰间，那处的衣裳已经破损不堪，伤口虽已长好，却狰狞恐怖，也幸亏是昏迷这些年，才感觉不到刻骨的疼痛。
抬眼看了看，上方是弥漫的雾气，看不穿尽头，崖底下，可谓是寸木不生，只有厚厚的青草铺就地面，也不知他们从高处落下，是如何侥幸存活的。
不过他们的伤势特别是罗玉成的伤势已经重的濒临垂危，用了五十年时间缓缓修复，才有今日的清醒。
莫清尘又仔细探查了一下罗玉成的身体，冲着他元婴道：“罗道友，你身体伤势太重，几乎没有气息尚存，眼下又没有灵丹妙药，我看，想要尽快恢复，还是喝我的血吧。”
罗玉成知道别无他法，并没有反对，只是道：“如今此处只有我们二人，元婴离体算不上太危险，你身体亦是伤势不轻，先养一段时间再说，不然一个半死一个残，有点风吹草动我们就只有等死的份了。”
莫清尘想想也对，点了点头。
自此，莫清尘每日只喂罗玉成一点鲜血，以缓缓滋养他的身体。
二人在崖底不敢随意走动，怕引来敌人，就一直留在原处，闲来无事就随意闲聊，喝酒解闷。
大半个月后，莫清尘的身体终于恢复的差不多了，觉得精力充沛，就决定替罗玉成疗伤。
重新检查了一下，发觉这些日子少量鲜血的滋补，罗玉成身体机能的恢复几乎察觉不出，莫清尘暗自叹气。
想了想，决定用心头血助他快速恢复，好早日离开此处去寻找师兄几人。
见莫清尘盘膝而坐，手忽然拍向心口，罗玉成大吃一惊：“住手！”
莫清尘不解的看去：“罗道友，怎么了？”
罗玉成脸色难看，沉声道：“莫道友，你要作甚？”
莫清尘觉得罗玉成这反应有些莫名其妙，道：“自然是取心头血助你疗伤啊，不然照目前情形，你就是把我的血喝干，也好不了。”
罗玉成脸色数变，哑声道：“不成。”
莫清尘从没想到，平日看起来冷静的罗玉成，元婴却能有如此丰富的表情，不解的道：“怎么不成？我们在崖底已经呆了几十年，要是不用心头血，还不知要多久才能出去。和师兄他们分开这么久，师兄他定然急坏了——”
听到“师兄”二字，罗玉成脸色更冷，态度坚定的道：“总之不行！”
莫清尘也恼了：“罗道友，你若是关心我，怕我损失心头血伤了元气，这样拒绝就错了。你如今是元神离体，脆弱无比，一旦来了敌人，以你对我的了解也明白，便是拼死我也会护你周全，最坏的结果，也就是我们一起死在这里罢了。这样相较，损失一些心头血又算的了什么，相信若是你我易地而处，你也会这么做的。”
罗玉成忽然沉默下来。
莫清尘抿了抿唇：“罗道友，总之，你若是不给我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我是不会依着你的。”说到这里嘴角翘了翘，“你如今的状态，想阻止我也不成的。”
又是一阵令人压抑的沉默，才听罗玉成轻声道：“莫道友，为了救我，你不吝心头血，也不吝性命，那么…那么…”
莫清尘只觉此时的罗玉成极为古怪，一双清亮眸子看过去。
罗玉成深吸一口气，终于把后面的话说了出来：“那么，你可愿做玉成的妻子？”
莫清尘一惊，失声道：“清尘早已和师兄结为道侣，怎么可能——”
他的心意，大婚那日，她已经明了，她知道他是聪慧绝伦的翩翩君子，看透世事，从来不会失了分寸。
修真岁月何等漫长，她嫁没嫁人，从来不会改变他们是朋友，是知己的事实。
便是刻意的回避，也是对他那份洒脱通透的亵渎，她亦不屑去那样做。
却没想到，他竟然问了这个问题！
莫清尘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罗玉成之前的变化，他的身上，定然发生了什么事！
罗玉成淡淡一笑：“莫道友，玉成是问你愿不愿意，不是能不能，只要你愿意，我便饮下那心头血，从此你我身份没有任何改变，玉成亦不在意。”
他这番话说来平静如水，好似一个冷静的旁观者。
莫清尘别过脸去，看着远方，声音轻而坚定：“玉成当明白，我既不愿，也不能。”
不愿一心装两人。
不能伤人又伤己。
她不认为自己有错，他亦没有，如果硬要说过错，那错的或许是命运。
如果这份情是债是劫，人有转世轮回，仙有入世历练，就让她下一世在身心最干净的时候去偿还。
“既如此，玉成也不会饮下莫道友的心头血，不能，亦不愿。”罗玉成定定看着莫清尘，“清尘，就这样好么？”
莫清尘心中就隐隐有了猜测，却没有逼问，点头答应下来。
不用心头血，只喂以体内鲜血，足足养了近两年，罗玉成才元神归体。
身体恢复差不多的二人，往悬崖上面飞去。
第六百二十二章 凝神络仙丹
莫清尘和罗玉成早年皆服食过轻身果，在这虚无之地亦是能凭空飞行的，只是运气不佳，因为妖帝洛风的搅局自进来后不是这个伤就是那个伤，其中一个凭着虚弱的小身板背着另一个飞行，那就有寻死的嫌疑，直到今日，才能从容的使用轻身果带来的能力。
二人慢慢往高处飞，渐渐触及到弥漫在上方的云雾，然后，就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
这些云雾呈棉花状，一层层一片片的漂浮着，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可是身体触到后的二人皆察觉到特殊之处。
这些棉花状的云朵，竟然会对身体产生一种阻碍，好像并不是一团虚无之气，而是介于虚实之间的物质。
莫清尘仰头看去，层层片片的云雾交叠而上，遮蔽了大半天空。
莫非，这就是昏迷的二人自万丈悬崖落下而没有粉身碎骨的原因？
二人互看一眼，眼中都表达了这种猜测。
只是虽觉这云朵特殊，二人也并没有多加停留，继续往上飞去。
有意无意的，都没有刻意避开云朵，反而是用身体去穿透，体会那种奇异的感觉。
飞了千余丈，云雾渐渐稀薄，能看到熟悉的虚无天空。
罗玉成忽然停了下来：“不对，那些云雾有问题，莫道友，我们再下去看看。”
五十几年都过去了，再心急也不差这一会儿，莫清尘颔首，二人重新返了回去。
停留在下方最开始生出云雾的地方，罗玉成伸手随意的拨弄着飘过来的云朵，望向莫清尘：“莫道友，你觉得这下面的云雾和上面比，有何不同？”
莫清尘目光落在云朵上。静默了一会儿道：“是阻力。这下面的云朵，几乎有了实质，从中穿过有费力的感觉，而越往上，这种感觉越淡，到最上面的云雾，已经和别处没有什么区别了。”
罗玉成点头：“不错。莫道友，这种情况你想到什么？”
莫清尘笑笑：“想到我们大难不死，是托了它的福——”
触及到罗玉成大有深意的眼神，顿了顿。凝眸思索片刻道：“莫非——这云雾不是自然生成？”
罗玉成笑了起来：“莫道友所想和玉成想的差不多，不过说不是自然生成也不准确，最大的可能。是有什么奇特之物在此，衍生出这片云雾。”
话说到这里，二人不再多言，耐心的探查起来。
很快，就发觉越往底层的中心处。云雾的实质化越强，在片片云朵间，罗玉成找到了其中一朵。
这片云朵几乎完全实质化，捧在手中凝而不散，像是捧着一个实物。
罗玉成抬手劈下去，云朵纹丝不动。
他挑挑眉。不信邪的抬手再劈，一连劈了十数掌，云朵一下子滑了出去。
莫清尘不做声的看着。嘴都要笑抽了。
罗玉成黑着脸看了她一眼。
莫清尘忙收了笑，咳嗽一声，一本正经的道：“让我试试吧。”
抓住那片云朵抬手一劈，果然滑不留手，把力量化解了大半。
“罗道友。我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