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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北行的心一烫,却还忍着没亲。

“还能是谁?”萧阮呢喃着道,“自然是你。”

蔺北行终于忍不住了,衔住了那娇嫩的唇瓣咬了一口,又狠狠地亲了下去。

两人缠绵了一会儿,下人们来请用晚膳了。

萧阮这才得了空,把下午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和蔺北行说了一遍:“蔺大哥,你别怪他,他现在缠着我,真的也不是想要做什么,他实在一个人太孤单了。他现在连云公公都不肯信了,你说他还能怎么办?”

蔺北行的眉头皱了起来,狐疑地道:“照他这么说,他和云珛之间一定是出了大问题,但我怎么半点风声都没有听到过?这有点不合常理。”

“你说,我要不要去问问云公公?”萧阮担忧地问。

蔺北行摇了摇头:“不可,我先查一查,然后再做打算。”

日子过得很快,眨眼便端午了。

这一段时间来,周卫旻已经按照他对萧阮的承诺开始上朝,在三位辅政大臣的协助下开始处理朝务,因为他就不出现而隐隐不安的朝堂暂时稳定了下来。

身为靖安王妃,萧阮在京城中的各种邀约日渐频繁,除了自己家里亲眷的往来,从前姐妹好友的邀约也纷沓而至,萧阮忙忙碌碌了这么久,终于可有抽出空来了,便索性在端午这一日,叫齐了亲朋好友到靖安王府一叙。

何茗之和小萧亦珩早就见过了,小萧亦珩因为母亲生他时难产,看起来瘦弱一些,而小团儿吃得白白胖胖,虽然小了几个月,却更有气势,两位母亲把两个小娃娃抱在一起,你“咿呀”一句,我“嗷呜”一句,煞是热闹。

平王妃如愿生了个女儿,已经两岁了,长得唇红齿白,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灵动无比,走起路来还有些蹒跚摇摆,十分可爱,萧阮忍不住就抱着她亲了好几口。

周卫哲也跟着来了,一进门就嚷嚷了起来:“阮妹妹,快让我瞧瞧你,那靖安王对你好不好,要是少了一根寒毛,我可得找他算账去。”

他身旁的秦六姑娘啐了他一口:“就你能耐。”

萧阮笑着迎了上去:“周大哥、六妹妹,你们俩凑一对去了,我可真没想到啊。”

去年,周卫哲终于抵不住家人的车轮战,娶了秦家的六姑娘秦芸,原本娇憨可人的秦六姑娘,成了平王府家的世子妃。

京城的人都不太看好这桩亲事,觉得秦六姑娘天真没手段,拿捏不住这个曾经算得上花花公子的纨绔。可令人大跌眼镜的是,成亲后没几个月,周卫哲便一改从前的纨绔,日日准时归家,风月之所再也不见他的身影。

“就是,”秦六姑娘嘟起了嘴,“你瞧,连阮姐姐都不看好我们俩,必定是你从前太坏了。”

周卫哲朝着萧阮挤眉弄眼,连连拱手。

萧阮赶紧挽住了秦六姑娘的胳膊往里走去:“云妹妹,我带了好些西南的特产来,有麻脆儿,还有酸甜角……”

果不其然,秦六姑娘还和以前一样,听到好吃的便把别的都丢到脑后跟去了,高高兴兴地跟着萧阮往里走去:“麻脆儿是什么?听起来就很好吃……”

这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大家说说笑笑,聊着别后这些年的趣事,一直到未时才陆续散去。

平王妃和周卫哲一家留在最后才走,临行前,周卫哲把萧阮叫到一旁,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儿才问:“那个……阮妹妹,你见过呈青了吗?”

萧阮愣了一下,摇了摇头。

周卫哲叹了一口气,眼神复杂地看着她:“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唉,算了,没见过也好,就这样吧。”

他转头走了。

萧阮被他弄得莫名其妙,站在门外思忖了片刻。

这些年,一来为了让慕呈青彻底断了在她身上的情缘,二来为了让蔺北行安心,萧阮并没有刻意去打听慕呈青的事情,听周卫哲这样一说,好像慕呈青出了什么事情。

等晚上蔺北行回来,还是问一问吧。

她一边琢磨一边进了房间,正要喝茶润润嗓子,外面有人前来禀告:“王妃,慕夫人求见。”

慕夫人?

萧阮愣了一下才想起来,这慕夫人,难道是慕呈青的那个嫡母吗?

作者有话要说:心疼!慕崽崽,你有醋妈疼!

第 111 章

萧阮和慕王氏并无交情,这次的聚会自然就没有邀约;再加上慕王氏从前和她的母亲萧陈氏素有罅隙, 她实在想不出来慕王氏为何会特意登门拜访。

不一会儿, 慕王氏在下人的陪同下远远地过来了,经历了家族败落、疾病困扰的慕王氏,再也不复从前那种骄傲的模样, 眉眼的棱角都磨平了几分, 人也苍老了好多。

萧阮迎了上去, 慕王氏慌忙见礼。

两人寒暄了几句, 萧阮请慕王氏坐下,下人奉了茶。

慕王氏带了些礼物过来, 诚心致谢:“王妃,我从前言行无状, 对令慈多有得罪,你却能不计前嫌, 特意命段大夫千里迢迢过来替我看病,我心里万分感激, 只恨京城和西南路途太远,无法亲去道谢,今日总算有了机会了。”

“夫人客气了。”萧阮连忙谦辞, “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慕师兄对我助益良多, 你是他的母亲,也是我的长辈,我自然是不能看着你受病痛的折磨。”

眼前的萧阮笑语晏晏、神色温柔, 举手投足间带着一种气若幽兰、文雅从容的气质,和慕呈青何其得相像。

无尽的后悔从慕王氏心头泛起。

当初她怎么就被猪油蒙了心,听从了梅贵妃的话,拒绝让慕呈青去提亲呢?这样一个好姑娘,却因为她的偏见和固执,和慕呈青擦肩而过,成了别人的王妃。

若是这世上有后悔药,她定要去买上个十几二十瓶,统统灌倒肚子里去。

见她的神色恍惚,没有应答,萧阮不得不再次开口:“慕夫人,这阵子身体好些了吗?这消渴症平日里不能大意,要定时服药、控制饮食,我祖母也是如此,若是日后还有什么不适,尽管到我府里来说一声,我让段大夫再过去瞧瞧。”

“多谢王妃了,”慕王氏回过神来,“我这身子骨也就这样了,侥幸能再苟活几年就好。只是我唯一遗憾的便是呈青了……他……他被我们家拖累了……我算是把他害惨了……”

慕王氏掩着脸,忍不住便哽咽了起来。

萧阮的心猛地狂跳了几下,一时之间手足冰凉。

慕王氏居然也和周卫哲一样说出这样的话来,慕呈青难道是出了什么事了?可萧钊和萧亦珩并没有提起啊!

以慕呈青的性格,若是有了难处必定不会向她开口求援,而她则一直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忽略了慕呈青的消息,难道在这个空挡里,慕呈青出了意外?要是这样的话,她必定是要痛悔终生了!

“慕师兄他……他到底怎么了?”萧阮的脸色泛白,颤声问。

慕王氏抹了抹眼泪:“王妃,我知道我不该来打搅你,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自从萧阮走后,慕呈青埋首公务,早出晚归,仕途上晋升很快,不到一年便已经在吏部站稳了脚跟,并频频被启元帝委派重任,去地方审查官员。

去年年初,慕呈青以初过弱冠之龄和几名老臣一起主持春闱,在朝臣和学子们的心中声望日隆。

今年年初,吏部的赵尚书告老,慕呈青升任吏部尚书,成为青年文臣中的翘楚,更成了大乾朝堂的中流砥柱。

然而,和这步步高升的仕途相比,他的感情生活却犹如枯井死水,没有半点波澜。

一开始,慕王氏也不敢和他提成亲娶妻之事,只想着等萧阮另嫁的伤心事过去之后再徐徐图之。过了一年之后,上门探口风的媒婆络绎不绝,慕王氏琢磨着差不多了,便开始替慕呈青相看亲事。

哪知道,所有替他相看的女子都被他婉拒了,只说是要心无旁骛地潜心公务,并不想再牵涉什么儿女私情。

这怎么行?俗话说得好,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慕呈青身为慕家的一根独苗,若是不肯娶妻生子,这慕家的香火就要断了。这下不仅慕王氏着急了起来,连慕呈青的父亲和他那六七个姐姐都急了,轮番上阵劝说,慕呈青却犟得很,不仅没答应,还放下话来,他们要是再逼他,他就挂印辞官回江南去了。

慕家的荣耀,此时都寄托在他一个人身上,家人不敢逼得太紧,便又拖过了一年。

今年年初慕呈青一升任吏部尚书,不仅慕家的人来劝,同僚、上司、好友也来劝了,使出了各种花样,甚至连启元帝也关切起他的亲事来,慕王氏还当是他总能开了窍了,没想到转头慕呈青搬去了龙潜寺,一有空就和念空禅师讨论佛法、诵经焚香,一副要剃度出家的模样,把慕府上下吓得魂飞魄散,再也不敢在他面前提“成亲”二字。

“我这一年来,夜夜都难以安眠,”慕王氏啜泣着道,“都怪我从前目光短浅,把呈青就这样害了。现在我也不求他能替慕家传宗接代,只盼着他日后身旁能有个伴,以后等他老了,我们也都不在了,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怎么办?谁替他端茶送水?谁帮他养老送终?”

萧阮呆了半晌,好一会儿才勉强替慕呈青分辨了一句:“这……可能是慕师兄的缘分还没到吧……”

“我也盼着是,可若说这缘分,也得他和姑娘见了面才能有吧?”慕王氏有些绝望地道,“他连瞧都不瞧姑娘一眼,这还怎么能等来他的缘分?”

萧阮的心里酸涩难忍,久久说不出话来。

“王妃,你若是得便,帮我们劝劝他吧,”慕王氏抹着眼泪道,“你从前和他交好,和他晓之以理,他想必是能听进一两句的。”

送走了慕王氏,萧阮一个人在王府中漫无目的地走着。

京城已经入夏,几株老槐树树冠浓密,将刺目的阳光挡在了外面。

那个光风霁月一般的状元郎,当年是何等得风流蕴藉,诗词歌赋被京城贵女、歌馆舞榭争相传阅收藏,可现在,他心如枯槁,身旁的这些好友们一个个都成亲生子、和和美美,只有他一个人,每日与公文奏折相伴,形只影单。

怪不得连周卫哲今天一直欲言又止。

可是,以她这尴尬的身份,怎么样才能帮到慕呈青呢?

走着走着,萧阮便到了书房。

京城中的靖安王府并没有西南的大,加上蔺北行并不喜文,书房也就只是普通大小,书架上放着一些蔺北行喜欢的兵书,还有萧阮到了这里后,周荇宜从公主府中帮她整理出来的一些书籍和字画。

这一段时间忙,萧阮也还没来得及整理,几只樟木箱子摆在了窗下。

萧阮定定地看了片刻,恍然回过神来,吩咐禾蕙:“把箱子打开。”

箱子打开了,一箱里面整整齐齐地码着一摞摞的书,一箱里面则是一卷一卷的字画,当时出嫁时因为要带的东西太多,她挑挑捡捡,便剩下了一些留在公主府中。

虽然已经过了两年多了,可一看到这些东西,曾经的往事便清晰在脑海中浮起。

这几本白底蓝封的,是当时在一霄书院读了几天书,白先生给她的古籍;那几本则是慕呈青给她搜罗来的话本,里面的插画特别有趣……

指尖在书脊上一下下点过,她抽出了其中一本诗集,盯着封面看了片刻,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

说起来,这本慕呈青的诗集还是她嫂嫂何茗之的,当时初次见面时顺手捡了便忘了还了,一直留在身边,里面的诗句瑰丽旖旎,她曾经一首一首地抄誊过好几遍,品味学习、反复推敲,几乎都能倒背如流了。

拿着诗集翻阅了几首,尽管过了这么多年,慕呈青的诗句读起来依旧齿颊生香,令人掩卷惊叹。

把诗集放在身旁,萧阮又去看另一个箱子。那一卷卷字画几乎都是亲朋好友的赠品,有从前江南柳先生的,也有启元帝、萧钊的,其中一卷的卷轴略长,上面撒着几点金粉,在一众卷轴中分外显眼。

萧阮怔了一下,抽出来一看,是一卷用特制的金墨誊写的金刚经,那字迹飘逸潇洒、矫若惊龙,正是慕呈青的笔迹。

她想了起来,那是第一次去龙潜寺时念空禅师送她的,说她和慕呈青有着难解的缘分,说不定能化解慕呈青的厄运。

可现在想想,慕呈青虽然免去了曾经落魄流放、叛逆谋反的下场,却陷在了“情”之一字中走不出来,也不知道遇上她是幸还是不幸。

……

不知道看了多久,萧阮有些神思恍惚,直到身畔响起了脚步声。

“在看什么呢?”蔺北行的声音传来。

萧阮吓了一跳,慌忙把卷轴往箱子里一放,惊跳了起来:“没……没什么。”

蔺北行扶住了她:“小心,别踩了旁边的书。”

他一边说一边弯腰捡起书来,随手翻了两页,嘴角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萧阮心里暗暗叫苦,这个醋坛子,以前看到一封慕呈青的信便要偷偷生闷气喝酒,这下也不知道要酸成什么样子了。

“我在整理祖母送过来的旧物,这本诗集说起来是我嫂嫂的,总是忘了还,哪日得空了我得还给她。”萧阮解释道。

蔺北行的眼神有些阴郁,目光从诗集挪到了卷轴上。

虽然萧阮把它扔进了箱子,但打开的卷轴还是能看到底下的几个字。

蔺北行的脸色越发不好看了。

“蔺大哥……”萧阮拽着他的衣袖晃了晃,撒娇道,“你干什么呢?这是慕师兄送给念空大师的金刚经,念空大师转送给给我的,连慕师兄自己都不知道呢,我今天闲着无聊,就打开来瞧了一瞧,你是不是又生气了?”

蔺北行沉默了片刻,淡淡地道:“今日他母亲来找过你了?”

萧阮心里“咯噔”了一下,解释道:“她来登门致谢治病的事情,还找我说了一会话……”

“是让你去劝劝慕呈青吧?”蔺北行凝视着她,眼神复杂。

萧阮一时说不出话来,眼圈渐渐地红了。半晌,她轻声道:“蔺大哥,我心里难过。慕师兄他……这样孤苦伶仃的,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你别生气好不好?你要是再生气,我就更难过了……”

蔺北行憋不住了,慌忙将萧阮揽进了怀里:“我没生气,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我也是这几天才知道慕呈青这事的,琢磨了两天,今天刚想给你一个惊喜,没想到他母亲居然找上门来了。”

“什么惊喜?”萧阮愣了一下。

“我请了你慕师兄今晚来家里做客,”蔺北行在她耳畔低声道,“大家都敞开来谈一谈,若是他能听你的劝,那是最好不过了。”

萧阮彻底愣住了。

半晌之后,她猛然清醒过来,抱住了蔺北行猛地亲了一口。

“蔺大哥,”她激动地道,“你太好了,你是这世上最好的蔺大哥!”

作者有话要说:蔺北行:就算心里醋坛子打翻了被酸死了,也要让阮妹妹高兴一下。

第 112 章

夕阳西下, 晚霞四起。

一天中最美的黄昏时分来临了。

慕呈青站在靖安王府的门口, 一时之间有些惘然, 不知道该欣然赴约, 还是该扭头就走。

收到蔺北行的邀约时, 他一脸的惊愕。

他和蔺北行, 年少时互相看不惯,中间又横插了萧阮这个人, 两人几乎可以说形同陌路, 就算蔺北行已经贵为辅政大臣, 有无数勋贵拍马奉承,他也不屑于去多说上一句话。

可是,一想到可以看到萧阮,他这拒绝的话却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距离和萧阮的最后一面, 已经过去了两年多,而距离上一次和萧阮的品茗论文, 已经足足过去了近四年, 恍如隔世。

那个曾经在紫薇花树下翩然起舞的女子,终究已经嫁为人妇, 有了幸福美满的家庭,而他, 却从此心无所寄,仿佛水中浮萍,随波逐流。

若是能瞧上一眼, 亲眼看看她现在过得好不好,也算是了结了他心底残存的一丝执念了。

“慕公子,你来了。”

有人脆脆地叫了一声。

这称呼久远中透着亲切,慕呈青定睛一看,是木琉,萧阮身旁的婢女。

再要走好像有些刻意了,慕呈青迟疑了一下,终于迈上了台阶:“木琉姑娘,有劳你前来迎候了。”

“慕公子说话还是这么客气,”木琉笑着道,“快些进来吧,王爷和王妃都在里面等着了。”

口中略略有些苦涩。

慕呈青飞快地敛了心神,跟着木琉往里走去,两人一问一答,说了几句在西南的事情,不一会儿,备膳的厅堂就在眼前了。

门敞开着,远远地看去,萧阮正替蔺北行斟茶,可能是茶斟得有些满了,蔺北行托住了萧阮的手,示意她不用了。旋即,蔺北行端起茶盅喝了一口,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两人对视着,萧阮笑了。

慕呈青停住了脚步,定定地看着萧阮的笑颜。

英雄美人,看起来是如此得相配。

举手投足,两人是如此得默契自如。

一时之间,他有些恍惚。

这些年过去了,他的心中早就没有了从前铺天盖地而来的愤懑和痛苦,仅余在心头的,是淡淡的苦涩和忧伤。

“王爷、王妃,慕公子来了。”木琉叫了一声。

萧阮猛地转过身,惊喜地叫了一声:“慕师兄!”

夕阳的余晖洒落在慕呈青的身上,那一身白衣的颀长身影,和从前一样隽秀风流,眉眼间的温柔、嘴角的笑意也一如从前,只是那脸颊略略清瘦了一些,眉心也有了浅浅的川字。

不知道是朝务辛劳,还是郁结难消。

萧阮的鼻子一酸,几步便迎出门外:“慕师兄,你瘦了好多。我听蔺大哥说,你现在已经官拜吏部尚书了,吏部事务繁杂,又常常要做些得罪人的事情,你千万要保重身体。”

慕呈青的心中激荡,许多想要说的话纷沓而至,却一下子堵在了喉咙里说不出来。

“我还好,”他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话来,“你呢,你在西南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萧阮笑着道,“蔺大哥对我很好,西南那边的风土人情也十分有趣,你快进来,我一件一件地和你说。”

“慕师兄,里面请。”蔺北行也从里面走了出来,跟着萧阮的称呼叫了一声,还颇为斯文地做了一个手势。

慕呈青眼神复杂地瞧了他一眼,也彬彬有礼地回了一句:“王爷客气了,请。”

三人到了里面落了座,下人们备好的菜肴一一上来了。菜肴很是丰富,有地道的京城美食,也有开胃的江南酸甜小菜,还有一两个西南那边的特色菜肴。

萧阮一边介绍,一边聊着在西南的趣事,蔺北行则一边替她布菜,一边补充上一两句,两人看起来默契得很。

和商易仁之间的矛盾和妥协、阿讫部和西南军府的冲突、在西南陆续开办的书院……一桩桩一件件,跌宕起伏。

许多事情,慕呈青曾经在同僚、师长、启元帝的口中或多或少地听说过,但听当事人讲起来,原本只是普普通通的事情便一下子变得具体了起来,更令他敬佩的是,让西南和朝堂从暗潮涌动到互信互谅的这些事情中,少不了萧阮在其中的推波助澜。

这也明明白白地在暗示着一点,蔺北行对萧阮的确是宠如珍宝、信任有加,为了她彻底摒弃了从前的所有恩怨,把西南所有的冷枪暗箭都挡在了身下。从前萧阮出嫁时,他们这几个好友的担忧,全都是杞人忧天。

还有什么可以遗憾的呢?

扪心自问,若是他娶了萧阮,只怕都做不到这样肆无忌惮的宠爱。

眼看着饭菜吃得差不多了,下人来请蔺北行,说是靖安军的副帅有要事禀告,蔺北行歉然一笑:“慕师兄,公务要紧,你和内子先聊一会儿,我去去就回。”

还没等慕呈青回过神来,他便急匆匆地出了厅门。

除了伺候着的两名婢女,房间里一下子只剩下了萧阮和慕呈青两个人。

慕呈青有那么一瞬间的尴尬,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空气中一下子静默了下来。

“慕师兄,”萧阮替他斟了一杯茶,“前几日,我和我嫂嫂闲谈时聊起你来,我嫂嫂觉得分外可惜,这些年来你再也没有诗集版印,她闲来无聊,偶尔想要拨弦弄曲,却再也没了让她惊为天人的诗句。”

慕呈青有些不敢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