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紫衣公子晃悠了上来,正是风流倜傥的天霁太子。

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的纳兰,眼睛顿时贼亮,轻飘飘的落到了她对面的座位,笑得风度翩翩风情万种,还带着那么点点谄媚和讨好,问道:“琳儿,你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纳兰以筷子一划拉周围还在议论纷纷的一群人,道:“这些流言,跟你有没有关系?”

凤流玥顿时怨念的看了纳兰一眼,说道:“我倒是想,可知道了琳儿和宁王妃的关系之后,就算给我几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呐!”

“我来月华京都才不过三天,谁知道你是否在三天前就将事情全都安排好了!”

“琳儿你怎么可以不相信我?”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你在本小姐这里有很高的信誉吗?”

“…真不是我干的。”

凤太子委屈得像个小媳妇,尽管他很乐意看到这般流言出现,让上官云倾那只狐狸焦头烂额去吧!可这事,还真不是他干的。

他就算跟上官云倾是死对头,也不至于将仇怨牵连到一个女子的身上。(宝贝:嗯?是吗?凤太子:来人,把这魂淡作者拖出去斩了!)

纳兰眯着眼睛在凤太子的身上不停的扫视着,同时还不忘将好菜大口大口的塞进嘴里,哼唧着说道:“最好真不是你干的。”

这一回凤流玥倒是一点不紧张,只是见她这般护着别人让他心里不舒坦,不禁又是问道:“琳儿,你是如何与宁王妃相识的?”

“我们前世是好姐妹,这一世又转生到了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时代,于是从千万人群中又将对方给找了出来。”纳兰翻着眼皮,说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

“怎么,你不信啊?”

凤流玥没有任何回应,只是一个转弯就说起了另外一件事,“琳儿,你身为天霁国大将军的女儿,住在宁王府似乎有些不妥吧?”

纳兰一顿,轻蹙起了秀眉却又很快舒展了开来,眼神亮晶晶的看着凤流玥,说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过我相信小真真是不会想要利用我来为难我爹的。”

“上官云倾呢?”

说到那只狐狸,纳兰也不禁摸了摸下巴,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咧开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说道:“他若敢利用我,我就让小真真休了他!”

不知为何,听到这句话,凤太子竟反常的没有丝毫幸灾乐祸的感觉,反而头皮一阵发麻,心中有着强烈的不好的预感。

第五十一章 被挡下的圣旨

流言越传越热闹,只半天的时间就连深宫中的太后娘娘也被惊动了。

宁王府,上官云倾把玩着刚送过来的太后懿旨,冷眼看着谄笑站在他面前的传旨太监,脸上却是如沐春风的笑,和和气气的说道:“劳烦廖公公特意跑来一趟,辛苦了。”

廖公公的腰弯得更低了,连连说道:“王爷折煞奴才了,能为太后娘娘和王爷跑腿,不知是奴才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廖公公客气了,你可是皇祖母身边的老人了,深得皇祖母的欢心,谁不知道你在皇祖母耳边的一句话,那分量都要超过本王了。”

冷汗,一下子就布满了额头。廖公公毕竟也是在深宫中滚打多年的人精,一听上官云倾的这句话,马上就感觉到了不对劲,以至于腰一直往下弯,弯得都快要贴上腿了。

“奴才惶恐,奴才万不敢当,王爷若有任何需要,请尽管吩咐,奴才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也愿为王爷效犬马之劳。”

上官云倾笑得很和善很亲切,手指轻轻的从懿旨上划过,说道:“廖公公太谦虚了,本王哪里敢让你去为本王上刀山下火海?你可是皇祖母面前的大红人,本王还希望以后廖公公能够在皇祖母面前替本王多多美言几句。”

“王…王爷…说…说笑了。”

“你觉得本王这是在跟你开玩笑?”

“呃…不不,王爷金口玉言,岂会与奴才开玩笑?是奴才不知好歹,这…”

上官云倾忽的站了起来,吓得他一颗心猛的跳起几乎直接从口中跳出,双腿一软,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冷汗如泉涌动,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来。

今天的这个差事,咋的就这么胆战心惊哪?

太后娘娘不过就是…不过就是想要请王妃进宫陪她老人家说说话,解个闷,王爷怎么就突然就生气了呢?

至于那些有关王妃的流言…不不,他只是个奴才,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廖公公一路从后宫出来到了王府,这么远的路走过来,真是辛苦了。”上官云倾走到了他面前,笑眯眯的以手中懿旨轻拍着他的头,然后又朝站在旁边的那名黑衣随从说道,“小夜你傻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带廖公公下去休息?”

他刻意加重了“休息”这两个字,廖公公听得手脚冰冷,小夜则面无表情的走出来,朝他做了个“请”的手势,向他看过去的眼神里,连一丝的怜悯都吝啬出现。

“你说什么?宁王竟将廖蔡庆困在宁王府,不让他回宫复命!”永福宫内,太后娘娘听着与廖公公一同出宫去传旨的另一个小太监的回话,满脸愕然震惊之色,然后“砰”的一声差点将桌子给拍碎,怒吼道,“胡闹!他现在竟连哀家的懿旨这般的不放在眼里,眼里可还有哀家这个皇祖母?”

永福宫中的宫女太监跪了一地,皆是战战兢兢,不敢做出任何有可能惹太后娘娘不快的动作。

太后娘娘的脸色很难看,这是显而易见的,但她只是气愤了一瞬,就让自己冷静了下来,而冷静下来却不能表示她已经不生气了。

事实上,她依然沉着脸,眼中冷光闪烁,恨恨的说道:“都是那慕容臻的缘故,自遇上她之后,倾儿就变得越发离经叛道,不听哀家的话了,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情,倾儿竟然还想要护着她!”

她轻轻转动着手中的沉香佛珠,脸色冷凝,眼神交织着各种冷冽凉漠怨愤以及…杀气,思索良久忽又说道:“传哀家旨意,宣宁王进宫觐见!”

宁王府内,慕容臻还不知道太后娘娘下了懿旨让她进宫,却被上官云倾挡下这件事,现在她正听着纳兰从外面打听来的消息,缓缓皱起了秀眉。

“小真真,你打算怎么办?”纳兰就坐在她的对面,难得的脸上多了几分认真。

这事儿可真是非常的麻烦,以她这段时间来对月华国的刻意了解,很轻易的就能推断出那位太后娘娘是绝对不会看着这种让皇室蒙羞的事情继续发展下去,她舍不得自个的亲孙子,自然就要从小真真身上下手。

小真真没有一个足够分量的娘家靠山,这就会让那些想要害她的人更加肆无忌惮,甚至纳兰怀疑,慕容家说不定还会在背后阴上一把。

想到这里,纳兰不禁狠狠的拧起了秀眉,突然发现她的那位便宜老爹,虽然总是对她大吼大叫,还动不动就罚跪禁足的,却是实实在在的好到爆了!

“小真真,要真有人敢欺负你,你干脆就跟我离开这里,到天霁国去算了!”

她可不管这样做合不合适,是不是会引得天下大乱,反正谁若敢欺负她家小真真,就是跟她纳兰菱过不去!

慕容臻蹙起的眉头缓缓舒展了开来,摇头说道:“你这是想要害你爹娘吗?”

纳兰撅嘴,就想要说什么,慕容臻却继续开口打断了她的话,道:“前世我们只有彼此两个人相依为命,虽说比最亲的亲人还要亲,可心里谁不是做梦都希望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看到人家有爹疼有娘爱的,不知道有多羡慕。好不容易重生了一回,我是没什么指望了,可是从你的话中,不难看出,纳兰大将军和夫人是真的疼极了你,就算你心里尚未真正的认同他们,也不能给他们找这么大的麻烦。”

又撇了撇嘴,纳兰也嗫嚅着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想到远在天霁国的那对夫妇,就如同是小真真说的这样,她也真不忍心给他们带去那么大的麻烦。

平常在天霁国内惹惹祸也就差不多了,可若她真的将小真真带去了天霁国…小真真现在可是月华国的王妃!

“那怎么办?根据我这些日子来的了解,这位月华国的太后娘娘虽然平时似乎挺慈祥的,可同时也是个极古板的人,是不会允许像你这样不清不白的人坐在宁王妃的位置上,给上官云倾和皇室蒙羞。”

慕容臻眯起眼睛摸了摸下巴,喃喃说道:“按理说,太后娘娘也该知道外面流言满天飞了,怎么到现在都还没有动静呢?”

纳兰一撇嘴,没好气的说道:“你有闲心去管这个,倒不如好好想想该怎样解决这个麻烦!先不说上官云倾会不会护着你,又能护你到什么程度,可人家是太后娘娘,甚至连皇上都可能会插手进来,就算上官云倾想护,也不一定就真的能护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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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兴师问罪

就在两人凑在院子里聊天的时候,纳兰不经意的抬头,一怔然后朝慕容臻挤眉弄眼了起来,也不等她反应,就冲慕容臻的背后说道:“呦,宁王殿下,您大人怎么有空到这里来了?”

“本王向来很空闲。”上官云倾微笑着随口说道,只一瞥就将视线从纳兰身上移开,落到了已转身看向她的慕容臻身上,举止优雅仪态万千,宽阔的衣袖飘飘遮住了手中大半明黄卷轴,轻声询问道,“臻儿,陪我一起去趟皇宫,可好?”

慕容臻一怔,看到了他手中露出在衣袖遮挡下的小半截明黄卷轴,心中已是了然,却是先将手伸了出去,道:“我看看。”

上官云倾也没有犹豫,干脆的将手中那份懿旨放到了她的手上,慕容臻缓缓打开,纳兰也马上将脑袋凑了过来。

“那老…太后想要干什么?”纳兰只看了一眼,就皱起了秀眉,不满担忧毫不掩饰的出现在脸上。

慕容臻很快将懿旨给重新收了起来,转而看着身旁微笑而立的上官云倾,说道:“太后娘娘明言让我一个人进宫面见。”

“没事,就在刚才,皇祖母又下了一道懿旨,让我即刻进宫,正巧与臻儿同路。”上官云倾笑得一脸安然,似乎这件事情会这样发展,跟他半点关系也没有。反正,他是绝对不会让臻儿独自一人进宫去的,若是发生了点不好的事情,他来不及救她怎么办?

“…”

大概半个多时辰后,上官云倾和慕容臻一起进了宫,并来到了永福宫内,同行的还有传旨辛苦,被宁王殿下“请”下去好生休息的廖公公。

“给皇祖母请安。”两人神态恭顺的欠身行礼,皆是无视周身冷凝的气氛,廖公公却是直接跪伏而下五体投地,真正是满心的惶恐。

太后冷哼了一声,毫不掩饰此刻满腔的怒火,尤其看向慕容臻的眼神,更是冷冽非常,杀气毕现。

“宁王,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囚禁哀家派去传旨的人,你眼里可还要哀家这个太后?可还得当哀家是你的皇祖母?”竟然是直接以“宁王”相称了,可见此事让她是何等的恼怒,从一开始就摆出了太后的威严,而非祖母。

宽袖遮挡下,上官云倾牵着慕容臻的手,在她手心里轻捏了一下,让她稍安勿躁,面上则是满脸的无辜之色,似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般看着太后,道:“囚禁皇祖母派去传旨的人?这话可是从何说起?孙儿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做出这般对皇祖母不敬的事啊!”

太后的脸色却越发难看了,重重拍了下桌子,怒道:“你竟还敢对着哀家睁眼说瞎话,这般愚弄哀家,你莫不是以为哀家疼你宠你,认定了舍不得罚你了,啊?”

“皇祖母息怒,孙儿绝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孙儿确实不明白皇祖母先前那句话的意思。”

“不明白?”太后的声音几乎都是尖叫着发出了,可见气得有多急。然后她用力的喘息了几声,暂且将满腔怒火压下,冷笑着说道,“那好,哀家问你,你为何将廖公公困禁在王府之中,不让他回宫复命?”

上官云倾轻飘飘的视线扫过廖公公,嘴角的一抹笑似孩童般纯真,眼神亦如孩童般无辜,朝太后欠身恭顺的说道:“皇祖母恕罪,孙儿本只是见廖公公辛苦,想要请他休息会儿,断没有将他困禁,实在没想到竟会让皇祖母产生这样的误会。皇祖母若是不信,您大可亲自问廖公公,本王可曾将他困禁,可曾怠慢了他?”

廖公公跪伏在地上,冷汗“唰”的一下,瞬间浸透了身上的衣服,宁王殿下落在他身上的轻飘飘的一眼,却犹如千钧,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连颤巍巍的说道:“太后娘娘明鉴,王爷体…体恤奴才,赐奴才香茗点心,真是让奴…奴才受宠若惊,断没有将…将奴才困禁。”

“哦?这么说来,是你这个狗奴才恃宠而骄,不将哀家放在眼里了?”

“奴才…奴才罪…罪该万死,请…请太后娘娘饶命!”

“哼!你这狗奴才的确该死!”她说了这么一句后,却又将目光转移到了上官云倾的身上,期间扫向站在上官云倾身边始终沉默不语的慕容臻时,那叫一个泠泠的森寒,说道,“即便如此,却为何接了哀家的懿旨而没有马上进宫?宁王妃,你这是想要抗旨不成?”

上官云倾又轻轻的捏了下慕容臻的手心,随后才微笑看着太后说道:“皇祖母恕罪,臻儿怎敢违抗皇祖母的旨意?只是臻儿还有伤在身,正在卧床休息,岂能以那副仪容进宫来给皇祖母请安,自是要认真妆扮一番,却不想刚准备妥当要出门,皇祖母的第二份懿旨就到了。”

“哀家在问宁王妃的话,你多什么嘴?”越是看到自己这个最疼爱的孙儿护着慕容臻,太后心里的怒火就越旺盛,怒火鼎盛,眼神却越发冰冷,看着慕容臻道,“慕容三小姐当真是好手段,竟连哀家这个最桀骜的孙儿都被你迷得神魂颠倒,都到了这个时候,竟还这般为你说话。”

上官云倾眉头一皱,慕容臻听到这话也终于抬起了头,平静的看向上方的太后,道:“臣妾不懂皇祖母的意思。”

“不懂?”看着她那淡淡的表情,太后的怒气又莫名的旺盛了几分,端起茶杯浅抿一口,润一润喉,然后重重的将杯子放到桌上,冷哼道,“你如此不守妇道不知廉耻,竟在闺中之时就与男人勾搭成奸,更在光天化日之下与男人暧昧不清,如此失贞败德寡廉鲜耻,岂容你继续当王妃?”

慕容臻一愣,然后迅速的冷下了脸色。

这事情已经再明显不过,而她也根本不需要为太后的这些话做出任何辩解,因为太后娘娘现在只不过是想要一个罪名,至于罪名是否成立…

她是太后娘娘,而慕容臻是什么人?不过就是个相国府内没身份没地位的庶出小姐,就算现在已经嫁给上官云倾成了宁王妃,可宁王会为了她而反抗向来最疼爱他的皇祖母吗?

甚至,说不定连皇上也正在暗处推动着这件事。

第五十三章 冲突

太后娘娘几句话就将慕容臻定了罪,至于这个罪名所需要的证据…不,根本就不需要所谓的证据,因为她是太后娘娘,而她要对付的,是一只她动动手指就能捏死的蝼蚁!

证据,只有当两方实力相近,至少也得是有所顾忌的时候才需要!

面对太后的问罪,慕容臻却并没有开口为自己做任何的辩解,只是貌似平静实则幽冷之极的看着那位第一次见面还慈眉善目,第二次见面就初见冷意,现在第三次见面已毫不掩饰杀意的太后娘娘,轻抿着嘴,眼中偶尔闪过一点让人无法探究的光芒,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看到她这个模样,上官云倾突然有种强烈的预感,觉得此刻,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

不管是为了臻儿,还是为了他自己。

他握紧了掌心里那只软弱无骨,还带着点凉意的小手,用力且又不会让她感觉到疼痛的握紧,无视皇祖母眼中隐含的警告,笑容刹那明朗,带起了窗外天边的一抹明霞,无比轻软柔和的说道:“皇祖母您这是怎么了?为何竟将这般沉重的罪名加到臻儿的身上?臻儿她虽不拘小节了些,但也绝不会是如皇祖母您所言的那般。还有不配当宁王妃什么的更是奇怪,孙儿既然将她娶进了门,那自然是除了她之外,再无别人能被称为是宁王妃。”

“倾儿,你在胡说些什么?”如果说先前太后娘娘的脸色还只是冷冽,那么现在,则是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似乎生怕上官云倾不明白她的意思,咬着字说道,“现在满京城的人都在传言她在成亲之日还妄图私奔与男人私奔,更在回门那日当街与男人牵扯不清,如此寡廉鲜耻不守妇道的女子,你竟还这般护着她,她是给你灌了什么**汤?”

听到这些话,上官云倾的笑容里也不禁多了丝冷意,说道:“外面的百姓不知道真实的情况,难道连皇祖母您也会不知道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吗?要真说起来,这事还是我连累了臻儿。至于三天前,那男子是臻儿的好姐妹女扮男装闹着玩的,现在人还住在宁王府内,何来的寡廉鲜耻不守妇道?皇祖母您向来面慈心善,最见不得含冤受屈罔顾性命之事,今日却为何竟说出这样的话来?实在让孙儿惊讶不已。”

“你这是在说哀家是非不分吗?”

“不敢!我只是不忍让臻儿背负上这样的罪名。”

“我看你是敢得很!”太后狠狠一巴掌拍打在桌面上,怒目圆睁怒发冲冠,终于不再说那些好听却没用的废话,直言道,“我不管这事到底是谁的错,又是怎么一回事!就算哀家清楚又如何?这京城,这天下的百姓知道吗?慕容臻现在已经严重影响到了皇室的声誉,哀家绝不允许让皇室蒙羞的人继续存在!”

顿了下,她又冷笑着说道:“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人,就交什么样的朋友,有教养的好姑娘会做出女扮男装这种事情吗?身为女子,不好好的待在闺阁之中,跑到外面抛头露面不说,竟还做出当街调戏王妃这种事,实在是欠缺教养!”

如果说先前的那些所有的罪名落到头上,都只是让慕容臻稍微有点怒气,更多的是对事实了然而带来的冷漠的话,那么听到这一句,就如同在她那一点点怒火上面浇了一瓢子火辣辣的热油。

猛然抬头盯上了倨傲冷酷,此刻脸上还有着浓郁的轻蔑不屑之色的太后娘娘,冷冷的开口说道:“再没教养,却也是个率性直爽的女子,不像有些人,分明阴毒狠辣,却还要装出一副慈眉善目的假面,没本事对付金尊玉贵的罪魁祸首,就找无权无势的受害者下手,还偏偏又要摆出那许多好听的借口。”

“你在说谁!”太后一怒,猛的站了起来,那眼神火辣得要在慕容臻身上灼出血洞来。

上官云倾扯了下嘴角,没想到臻儿竟然一开口就说出这么…呃,这么刺激人的话,想要阻止,可同时又不禁感到莫名的好笑。

侧头看着她清冷的侧脸,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神色微动,缓缓的垂下了眼睑,如果当年…

慕容臻没看到上官云倾的异样,因为她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太后娘娘的身上,直面那只是余波就让满殿宫女太监跪伏战栗的威严,她冷峭的一撇嘴角,说道:“太后娘娘恕罪,臣妾说错话了,其实太后娘娘是真的面慈心善,不然怎么会将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所生的孩子视如己出,甚至不惜因她而为难您自个儿的亲孙子呢?”

上官云倾一激灵从异样的情绪中被惊醒了过来,抬头看到皇祖母瞬间铁青的脸色,竟极不合时宜的勾起了嘴角,然后又不着痕迹的将这一抹弧度压下,转头看着慕容臻轻声说道:“皇祖母自然是这天底下最慈善贤德之人,臻儿何必还要说出这样众所周知的话呢?”

那长公主并非太后娘娘所生,而是当年先皇在世时最宠爱的贵妃的女儿。当年先皇在世,对那位贵妃可是真正的宠冠后宫,为她一人冷落了后宫所有的其他女人,其中就包括他的皇后,现在的太后娘娘。若非她没有为先皇生下一个皇子,恐怕现在坐在皇位上的那个人未必是当今皇帝。

即便如此,还是有传言说当年先皇曾“异想天开”的想要让月华国出个女皇,若非当年的皇后,也就是现在的太后娘家势力雄厚,再加上满朝文武的反对,现在坐在皇位上的,也同样未必会是现在的皇帝。

只是先皇驾崩前,将一份谁都不知道内容的遗诏交给了长公主,这才会让长公主安然的活到了现在,而不是如她那位母妃一般,先皇刚一驾崩,就“突发心疾”,随先皇而去了。

然而不管怎么说,那毕竟是长公主,是皇室中人,同时还是大将军的夫人,就算没有先皇遗诏,就算太后再不喜欢她,也绝不会为了区区一个身份卑微的慕容臻而与皇室公主翻脸。

用力的喘息着,太后娘娘的双目微微泛起了些许血色,死死盯着慕容臻,再看向上官云倾的时候,眼中有着难掩的伤心失望,以及一点点微不可察的…冷煞!

第五十四章 冲突(2)

“倾儿,你真是太让皇祖母失望了!”太后娘娘的神色之中又多了丝悲切,看着上官云倾甚是心痛的说着。

上官云倾依然是那个表情,丝毫并没有为太后娘娘的悲切所动,握着慕容臻的手一紧,低头欠身说道:“皇祖母恕罪,臻儿她不懂规矩冲撞了皇祖母,孙儿代她向皇祖母赔罪了。”

这样的回答显然是不能让太后娘娘满意的,她又是冷冷的从慕容臻身上扫过,冷哼道:“哼!你果真是中毒不浅,为了这么一个女人竟公然与哀家做对!哀家倒是要问问你,她究竟好在哪里,竟让你这般不管不顾的想要护着她?她不过就是个身份卑微、丝毫不得慕容相国宠爱的庶女,能给你带来多少好处?此女无才无德,又能助你什么?”

上官云倾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瞄向慕容臻,只是抿紧了嘴唇,垂首说着:“就如皇祖母所见,她不懂规矩不守礼仪,温柔似水贤良淑德皆与她无关,虽身为相国府小姐,却只是个庶出之女而身份卑微,并不能给我带来什么好处和助力。可既然我将她娶进了门,那么她就是我上官云倾的王妃,岂能让她蒙受无辜之罪?”

慕容臻抽了抽嘴角,不由得侧头看向他,眼神甚是不善。

不懂规矩不守礼仪?温柔似水贤良淑德皆与她无关?他是这样子描述她的没错,是吧?

只是她虽神色之中有着不忿之色,其实心里却奇异的没有任何恼怒。

“无辜?”太后却根本没打算要放过她,听着上官云倾的话就好像听到了笑话,眼神一凛,刚稍微平息下去一点的怒焰又窜了起来,伸手指向慕容臻,道,“这所有的流言皆是因她而起,让皇室蒙羞的也是她,你竟然说她无辜?”

“皇祖母,您分明知道臻儿是受我的连累才会被人掳走,甚至为此而差点掉落悬崖殒命,身上的伤到现在还没有彻底痊愈,难道不无辜?”

慕容臻忽然又转头看了他一眼,但只看得他轻抿嘴唇,神色平静中透出了几分诡异,握着她的手,又收紧了些,捏得她的手也跟着隐隐作痛。

太后依然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去,眼神进一步转冷,脸上怒容闪烁,喝道:“哀家不管这些!哀家只知道现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你的王妃不守妇道失贞败德,不管那些流言是不是真的,她现在已经没资格继续当王妃,必须要用她的鲜血来洗去皇室因她而蒙受的羞辱!”

慕容臻轻蹙起秀眉,动了动被他握住的手,也不管此刻永福宫内的气氛是如何冷凝,如何剑拔弩张,忽然说道:“上官云倾,你弄痛我了。”

上官云倾一愣,忙松开了手,太后也一愣,转而将如利刃般的视线落到了她的身上。

而刚刚洋溢在太后与上官云倾之间的紧张气氛,忽然间被从中截断,虽依然紧张压抑,但空气开始缓缓流动了,呼吸也跟着顺畅了起来。

慕容臻揉捏着微微有些泛红的手,抬头静静的与太后对视,半饷莫名的笑了出来,笑得眉眼弯弯煞是动人,只是轻启樱唇,说出的话却是一点也不动人:“这人世间最肮脏的地方,用鲜血就能洗干净?只怕会越洗越脏吧。”

“放肆!”

“你都要我的命了,难道还不许我放肆一下?”慕容臻丝毫无惧这沉甸甸的威压,毫不避让的直视着太后娘娘,冷笑着说道,“你说了那么多的借口理由,不过就是想要找一个人来应对外面的流言,就算长公主没有任何让你忌惮的,只怕你依然会将我给拉出去,因为长公主若出事了依然是皇室蒙羞。”

太后眯缝着眼,收敛起了满脸的怒容,眼中却依然有寒光闪烁,冷冷的看着她。

慕容臻也不管她的神色是怎样的寒光乍现,犹自说着:“太后娘娘果然是贤德,将皇室颜面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不过你就这么确定,你想要我死,我就一定会乖乖的让你杀?”

“莫非你还敢反抗不成?”她好像听到了笑话,神色之中满是轻蔑与不屑。

慕容臻是不明白太后的笃定,只觉得她的言论让她感到搞笑,忍不住的就真笑了出来,清清淡淡的说道:“为什么不反抗?我可还没有活腻味,岂能毫无反抗的就乖乖送了性命?”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难道不知道这句话吗?”

慕容臻嘴角一撇,就差没有翻白眼了,满含讥诮的说道:“你是我的君吗?我可不认为我是你的臣。”

太后面色一凛,刚刚才坐下,又猛的站了起来,指着她喝道:“混账!你竟敢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来,想要造反不成?”

慕容臻勾唇冷冷一笑,道:“造反没兴趣,但你们若是以为可以随意的拿捏我的性命的话,我也想要跟太后娘娘您说一句话,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我自认比兔子,还是要稍微强一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