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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是应该的。一个好女孩就应该被疼着。”谭永树附和,那双在这外边的彩灯下映显微蓝的眼睛飘向了李潇潇。

张茜初看得明白,他这话是对李潇潇说的,是在劝服李潇潇。张茜初心里便是哀叹,谭永树这法子用的不对,至少对李潇潇不仅是没作用还会成反效果。她与李潇潇结识这么多年,能不知李潇潇的脾性吗?李潇潇的性子就是该被捧着,不能被宠着。

李潇潇果然是淡漠地开口了:“自从鉴湖女侠写下‘休言女子非英物,夜夜龙泉壁上鸣’,五四运动剔除封建思想开拓新思潮,距今已有将近一个世纪。真难得今夜居然能听到一个海龟学者,一个从所谓的民主国家走出来的堂堂博士生,放出豪言道‘女人就该被疼着的’。令人不得不质疑,先生该不会移民时就此把思想停在明清时代了吧。”

当即,一阵冷风扫过桌面。听完这话的谭永树摸着打火机的手指头有些微抖。

张茜初突然觉得谭永树有点儿可怜。

常宁浩作为朋友,同样以为李潇潇这话说得有点过分了:“潇潇,树哥也是为你好。”

李潇潇秀气的眉拧了拧。谭永树一见,紧张地挺起背说话:“宁浩,我理解潇潇的意思。我们只是在做学术讨论。潇潇的话有理,只能说明我之前的复习功课没到位,有待继续努力。”

常宁浩把手放在额边:哎。幸好自己的女朋友张茜初嘴巴是毒,但没有毒到潇潇这种做学术讨论的程度。

接下来,总得重新找个无关紧要的话题来暖场吧。李潇潇那边的冷气仍在吹。谭永树不敢谈人了,只得拿狗说话:“小初,你的大黄呢?上次听你说,好像你朋友要把它带到这里来。”

“哦。”张茜初应道,“雯丽在上回电话里是说过,她如果来这边工作,一定会把大黄顺便帮我带来。”

“这样啊。如果你不方便养,你朋友也不方便养,可以考虑一下我这边。我住的那公寓是允许饲养宠物的。”谭永树一脸表现的积极与真诚。

当然,张茜初知道,他要养大黄只不过是为了找个接近李潇潇的机会。于是,她转过脸要问潇潇的意见,却见着潇潇的面色愈加冷清。看是这样的情况哪敢问,她立即把话全部咽回肚子里。

怎知呢,李潇潇突然抬起头说:“小初,你是可以考虑一下。树哥养过狗,也算是个这方面的专业人士,照顾大黄应该没有问题。”

接到这话的谭永树自然是喜出望外。

张茜初与常宁浩同时愣怔。之后张茜初是忽然联想起什么了,埋下头皱着眉头思索。

常宁浩挨近她耳边说:“你和那潘雯丽还有联系吗?”

“是高中三年的同桌。你说呢?”张茜初反问。

常宁浩心里衡量:三年,他与张茜初认识的时间不过半年长,怎么比,都不是一个等级的,都是不能乱出主意的。

“你别担心。雯丽是雯丽,你和潇潇是你和潇潇。”张茜初语气镇定得很。

听了这话的常宁浩,低头看着她戴着眼镜的苹果脸,突然觉得是这么的可亲可爱。他不禁伸出手,在方台下面悄悄去捉住她的手指头。直至把她的手指交叉到自己指间,他几乎是开心地要咧开嘴。

张茜初是十分惊讶于他的小孩子气,心想他一米八的大个头怎么能学一个小娃儿,他揪着她的指头活生像是一个娃儿纠缠爸妈。不过,算了,算了,看他脸上好像是吃了棒棒糖的表情,她就勉为其难地当一回他爸妈吧。

这边谭永树首次得到李潇潇的赞同,高兴地把之前的不愉快全忘了,开开心心地送女士们回宿舍。

当常宁浩亲自把满桶的热水送到五楼的宿舍门口,张茜初几个室友全在门里探出脑袋看热闹。张茜初赶紧将常宁浩打发下楼,把热水拎入宿舍,面对几双拷问的眼睛镇定地表明:“我说过了,他是潇潇的朋友,见我可怜才帮我打热水的。”

“那么,我们听说的,今晚你们在校园湖边被人围堵的事,也是误会了?”小林子歪着脑袋仔细盘问。

“那件事,具体我也不清楚。”张茜初以无辜的表情摊开双手说。

众人从她紧闭的口风里问不出话,切一声无趣地散开。

张茜初怕水冷了,急急忙忙把水桶拎进浴室里头。

宿舍里响电话,小林子叫:“张茜初,又一个女的找你。”

不是潇潇?这么晚了,打来找的人肯定有事。张茜初把脱掉的衣服重新套上,跑掉一只拖鞋去接电话:“哪位?”

“小初,是我,雯丽。”

张茜初一霎是哑了,猛一醒急问道:“你来N市了?”

“是的。现在住在朋友的家里。”潘雯丽说,“没事,就和你先说说,等你军训完,我们再碰面吧。”

“行。”

“小初,到时我想介绍个人给你认识。”

于是张茜初只觉得脖颈凉凉的是一股风,吹来的不是时候,把浴室敞开的门砰地一下给关紧了。小林子喊:“张茜初,你的热水要凉了。”

“我知道了。”握着话筒的张茜初应了小林子,回过头对潘雯丽也说,“我知道了。”

张茜初是想着张净的问题。她接连担心了两天,她周围的校园平静。看来汪师姐的警告很有效,路菲没有来她宿舍捣乱。即是说,张净如果想把这事儿抖出来,八成得看看学生会的面子吧。

那天傍晚,教官把队伍拉入大礼堂,表彰大会之前各班队要进行拉歌。张茜初被教官喊到前面负责指挥。她跳上张横板凳,两只手刚举起来,便是见到倚在门口的张净。

他应该是负责采访的头头,身边带了一男一女两名小跟班。男生手里拿相机对着张茜初的方向摁下闪光灯,女生捧着厚黑的笔记本埋头写新闻稿。

张茜初是镇定,两只手在空中一字划开,自如地指挥上百个女生唱起来:“一二三四一二三四象首歌,绿色军营,绿色军营教会我…”

正唱到呀么呀么,隔壁的男兵突然抢歌词:“一个钢枪交给我,二呀么二呀么二呀么二, 二话没说为祖国,三呀么三,三军将士苦为乐,四海为家,嗨!嗨嗨!! ”

男生的嗓门本来就比女生大,放开一吼很快就把女生们的歌声给压下去了。

张茜初眼角一瞟,见张净与两个记者都抿抿嘴好像在等着看好戏。她两只手握成拳头收起,女生们停唱。等男兵们换口气的空隙,她拍拍掌,扬起英挺的眉梢:“姐妹们,大家说三连唱得好不好?”

“不好!”

“怎么不好?”张茜初把头往隔壁伸,一副侧耳倾听的模样,嘴角边则勾起个小酒窝。

下面的女生看到她这么明显的提示,齐声喊道:“声音太小了!”

隔壁的三连指挥一听,立即要让底下的男生们放大嗓门。

张茜初再拉拉自己一边耳朵,竖起手指贴在唇上做了个嘘字。

女生们使劲儿怂恿:“三连的声音太小了!太小了!我们的指挥都听不见!”

可怜那些男生已经是唱得嗓子沙哑,站在凳上的男生指挥从脑门流下涔涔大汗。而女生们在张茜初一连串的手势下仍执意地唱衰男兵:三连,唱起来,快唱起来!一二三四五,我们等得好辛苦!一二三四五,我们等得好心急!

三连终于唱不下去了,男生指挥气恼地指向隔壁的女生们:“三连的兄弟们,我们唱了一身汗,她们坐着说我们唱得不好,你们说,该不该让她们也唱一首?”

男生们没打拍子应和呢,张茜初在对面响亮地抢话:“姐妹们,他们要我们唱,我们不唱行吗?”

“不行!我们要唱得比他们好!”女生们答。

三连指挥看准形势,准备等女生再开唱就来抢歌词。

结果张茜初带头唱了一句:“花篮的花儿香听我来唱一唱唱一唱,来到了南泥湾南泥湾好地方好地方。”女生们整齐唱起了舒缓高音的南泥湾。

三连指挥挠起头皮,小声问底下的男生:“你们会唱吗?”

下面自然是一排排的摇头,没人会唱!

看到这会儿的广播台女记者是笑不拢嘴,对张净说:“副台长,这新来的大一女生真行!我看她胆子也够大,招新的时候可以让她来面试我们广播台。”

张净衔着抹隐晦的微笑没答话,转身先离开了大礼堂。

张茜初指挥完拉歌,跳下凳子时往门口望望,已经瞧不见张净的身影了。她摘下军帽拿纸巾擦擦额头的热汗,衣襟内那颗心脏仍在砰砰砰地蹦跳…由于焦虑。她看人向来与爷爷一样瞧得准,因此她已有感觉:这个广播台副台长不是省油的灯。不然怎么有“敢播”的广播台呢?她唯有希望自己之前的推断是正确的,张净会看在学生会的面子上,放过她和常宁浩。

自这次撞面后,她一段时间没再遇见张净。同时,半个月的军训生活过得飞快。最后一天阅兵表演之后,学生们送教官坐车离开校园,不少人淌下了不舍的热泪。

五班黑胖班长与表演方队的教官都要求张茜初给他们写信,见得张茜初虽然嘴巴毒,倒是很讨人喜欢。也确实,她和李潇潇在军训中均有出色表现,接下来的学生会与社团招新,都颇颇向她们俩主动招手。

李潇潇决定加入学生会和校队。

张茜初听了好友的决意后,道:“我去参加广播台吧。”那是因为大学里这几个学生组织属于学校有关部门直接领导,政治提拔意义不同于一般普通社团。

“你去广播台做什么?”李潇潇诧异地问她。

“他们贴的招新广告里,貌似要招记者。”张茜初说,“我觉得我行。”

“你可以去试试。”李潇潇实话实说的语气尽量婉转,“只是,他们的记者向来以招中文系学生为主。”

张茜初跑去参加广播台第一轮的报名。看那报名的长龙,大热天下在报名台边围站满一大簇人都没有走。轮到她时,已是等了竟有一个钟头。她向师兄师姐递交自己的个人介绍,头一次心里没底了。

面试安排在下星期。

周五晚上,李潇潇便是被专门开车来接她的父母接回家。当然,刘云蓉在周五晚打电话到宿舍唠叨张茜初一定要回家。周六上午,张茜初收拾好行囊,正要回去,却是接到潘雯丽的电话。

“小初,你今天是休假了吧?”潘雯丽在电话里暗示上次的约定。

张茜初自是不会食言,马上道:“你住在哪里,我坐车去你那。”

潘雯丽把住址写成手机短信发给张茜初。张茜初这才知道潘雯丽也有了个人手机。

在学校的前门搭乘公共汽车,逢周六,人多拥挤。张茜初见缝插针,机灵地往车厢后方寻个喘气的空间站着,不然这里浑浊的空气会让她的鼻子痒得直打喷嚏。抓紧公车上一张椅子的背靠站稳两脚,她低头瞧坐在这张椅子上的男生头顶,忽然觉得有点眼熟。

那男生翻开手里的《追忆似水年华》译林版本,嘴里喃喃像是在念读里面的词句:“且让我的泪流到那麽远吧,这样,我的爱人将永远不会知道,曾有那麽一天我为他而哭,这样,或许我就能遗忘了…以及我俩曾一起走过的小径…”

嗓音似那沧海里的一颗贝珠,一听便能永远记住。

张茜初心里暗道:算不算冤家呢?该不该先称呼一声张副台长呢?毕竟自己是要加入他的广播台。说是他的广播台,是因为听说他已是下任广播台台长的内定人选。

公车悠慢慢地过了数个车站,她始终就站在他的座位边上,看着他漂亮的手翻书页,听着他好听的声音念书里的语段,偏偏就是叫不出一句:张副台长。

最终张茜初只得倒霉地承认:自己就是不会拍自己讨厌的领导同志的屁股。

既然如此,她只能盼,盼这位领导同志赶紧下车——眼不见为净。

等到他下车,她也跟着下车,只因为她和他的目的地刚好是同一个车站。

真的是刚好吗?

张茜初打开短信沿路问人:榆树小区3幢4号门怎么走?回答她的人里面有一些自称是外地人,不熟路。她绕了个大弯,找到地址时已是擦掉一包纸巾的汗。

幸好在午饭之前的时间内找到了。她抓着扶手爬楼梯,来到二楼半段楼梯那里听见“汪汪汪”,是大黄的吠声!这可把她高兴得要长出翅膀飞了。

“大黄!大黄!”三步楼梯并两步跳,张茜初蹬蹬蹬冲到四楼。

隔着道铁拉门,大黄伏在屋子里的地板上,伸出舌头舔卷青年掌心里的食物碎粒。

张茜初看清楚喂大黄肉干的是张净,脊梁骨爬起一层细汗。她脑子里自然是有一阵糊涂:潘雯丽呢?为什么是大黄和张净在一起呢?

大黄把肉干舔尽,终于发现张茜初。摇晃鸡毛掸子的大尾巴,它冲到拉门前面拼命地吠叫起来,两只大眼珠子像是要溢出满脸盆的泪水。张茜初心酸死了,伸手从拉门缝隙中穿过去摸它的脑袋:“乖,乖,大黄。”

张净走近来,说:“你是谁?”

张茜初正与爱犬亲热,抬起的脸上明显写了不满:“我是大黄的主人。你呢?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问你是谁?为什么在我家门口站着?”

他家?张茜初两条眉倒成竖八字:不管这是不是他家,问题是他给她照过相,现在居然接二连三问起她是谁。心里那股牛角劲涌上来,她懒懒地撇起嘴角:“张副台长是贵人多忘事,我就是你说的得调去救护方队休养品性的大一新生。怎么,张副台长是想说忘了这句自己说过的话吗?”

因她的毒嘴吃苦头的人不少,偏这叫做张净的能自动过滤掉她话中的毒刺,潇潇洒洒地答道:“我是说过这话,只是不知道你的姓名。你不告诉我姓名也没有关系,我自然是不能让陌生人进家门的。”说完他用脚撵大黄,要关上里面的木门。

张茜初忽地起身,两只眼像激光枪校准器瞄准他:“我叫做张茜初,是来找潘雯丽的。雯丽呢?”

“哦,你就是那个雯丽说要介绍给我认识的张茜初啊。”张净拉长调子叹完这句,猛地抬起一只球鞋踩在了铁拉门上。这一脚震得整个拉门上上下下哆嗦,俨是某只从土匪山头上刚下来。

张茜初穿过铁门两只手赶紧缩回去,心里别扭地想他这是脑子突然秀逗了?

他却是一手为她拉开了铁门,细薄的嘴唇勾出个笑:“对你这种该去救护方队的女生,就该这样休养你的品性。以后你就会记住了,让人开门之前记得先把手收回去,才不会浪费废话的时间。”

张茜初一步跨过门槛,扫视屋子里头找人:“雯丽呢?”她是不想与他再交谈一句话,谁让他第一次就是恶意地要抢她买的书。

“雯丽去了菜市场。”张净拉上铁拉门,看来也没有招待她的打算,自己坐进客厅的黑皮软沙发里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机。

大黄仍在围着张茜初团团转。等电视机放出脑白金的广告“今年过节不收礼,收礼只收脑白金”,大黄不转了,四只腿趴下来关注地望着电视机。按年龄来算,大黄已称得上是上了年纪的狗婶婶。

张茜初一不做二不休,也搬了张椅子坐下来。何必让自己走了那么多路的两条腿继续受罪呢?她锤锤大腿边像是问他:“雯丽多久会回来?”

“会回来。”张净两只眼看电视的表情与大黄一样的认真。

“我说的是多久?”张茜初向来耐心。

“她没说,我怎么知道。”张净对电视里广告的关注度同样持久。

张茜初认定他是要针对她了,便用更淡漠的语气问话:“你与雯丽住一起?”

“我住大学宿舍。雯丽住这。”张净答话依旧是一板一眼。

“你说了这是你家。”

“是我家。我周六日放假不就回家了。”

“雯丽与你是什么关系?”张茜初学武侠小说里的女侠突然一剑单刀直入。

“表妹。”

张茜初对这个答案眨眨眼,揪不出任何漏洞。

大黄竖起耳朵,把头转向门的方向。

“嗨,小初。”潘雯丽打开铁拉门,左手拎了个沉甸的菜篮子走进屋子。

张茜初嘴巴微张,仿佛是第一次见高中同桌。

潘雯丽一反以往的不良少女形象,烫卷的头发拉得平直,恢复了最初的乌色,两边耳垂去掉耳环耳钉。她身上穿的是一条碎花翠绿连身裙子,裙摆盖到膝盖底下,球鞋也变成了一双低跟白凉鞋,俨如从哪里古铜巷子里走出来的闺秀。

张茜初好一阵子叫不出声音,害怕是叫错人了。

“小初,你这是怎么了?”潘雯丽放下篮子,把烫直的及到肩处的头发用条橡皮筋捆扎起来。

这垂下来的小马尾,竟是让张茜初忽然联想起李潇潇了。

“雯丽,你这是怎么了?”张茜初回想起怎么发音,便用她的话反问她。

“我?”潘雯丽拿指头指向自己,两只睫毛飞呀飞,“我要准备工作啊,所以就去理发店整了整。”

原来是这样。张茜初发出个哦的神情,问:“你是准备去哪里工作?”

“你不是说,你朋友有一家公司让我去试试吗?我打算过两天去。”潘雯丽换上家里的拖鞋后,拎起菜篮子往厨房边走边答话。

张茜初从不知道高中同桌会煮饭,稀奇地跟上潘雯丽去到厨房:“你下厨?”

“嗯。我姨父姨母不在家,表哥回家的时候由我做饭。”潘雯丽手脚伶俐地将菜篮子的食物分类放到厨台上,然后先淘米煮饭。

张茜初仍觉得她好像变了个人:“雯丽,你到大城市感觉好吗?”

“你说呢?”潘雯丽回头给她一个狡黠的媚笑,“我表哥长得帅吧。他是大学里的广播台副台长呢。”

“我知道。”张茜初摸摸鼻尖,不是很想谈到张净。

“对。我与他提过了,他答应了,说如果有什么事需要他帮忙只要你尽管出声。”

张茜初张口想婉拒。

潘雯丽压根不想听她反对的样子,埋头把豆芽子扔进洗菜篮子里筛水:“小初,你帮我介绍工作,帮了我那么多。如果不让我表哥帮你,我会过意不去的。毕竟我现在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明白了吗?”

张茜初不知自己怎的,一张被人称为杀无赦的嘴巴往往在遇到两个同桌时,经常会一时变哑。到底她是个把友情看得很重的姑娘。

中午三个人吃着一汤三菜的家常菜。

潘雯丽不停往张茜初的饭碗里夹肉,说:“多吃一点。我总想好好请你吃一顿。等我拿了第一个月工资肯定要请你去外边的西餐厅。”

“我喜欢吃中国菜,西餐我吃不惯。”张茜初笑笑。

“啊。”潘雯丽低呼一声,“你这习惯与我表哥一样呢。”

张净在四角小方桌张茜初的对面,几乎是安静无声地咀嚼饭粒。

在张茜初的眼里,他吃饭的动作与潘雯丽一样的优雅,或是说,与李潇潇他们也是一样的具有礼仪风范。她便是霍然忆起那个时候莫茹燕他们来老家做客,她同样是这么纠结地凝望着。来到城市的家后,父亲张佑清每次都不忘在餐桌上念说她吃饭像条狗。她是喜欢像蒙古人大嚼大喝。一群人里面,只有潇潇和常宁浩称赞她豪爽,陪她在街上大口地喝冰冻饮料。

潘雯丽从不说她这点,多是静默地看她吸允棒棒冰。如今天,会主动从冰箱里取出一瓶菠萝啤给她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