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此,针灸一门,与前朝便绝迹,如今民间倒是也有一些会针灸的大夫,但都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说是噱头也不为过,只是打着针灸的名头,招摇撞骗罢了。
不成想,他们军机营,竟也跑来一个骗子。
那人说的义愤填膺,其余的一些人也被带动起来,看柳蔚的眼神,更是充满谴责。
但考虑到这人是都尉大人带来了,他们只是敢怒不敢言。
柳蔚抬头看了眼这些人,最后轻嗤一声,连解释都懒得解释。
柳蔚瞧向容棱:“过来帮我。”
容棱冷哼一句:“这回不嫌我碍事了?”
柳蔚抽抽嘴角,已经对这人的“小气”绝望了。
容棱走过来,将床上两人的衣服敞开,露出两人肚子部分,却再不肯往下露出更多。
柳蔚要扎的本也是这个范围,也没在意某男人的小动作。
柳蔚将针刺入判定的穴道,手法很快,几乎手指比划一下,便能找到最精准的位置。
容棱瞧着她在陌生男人身上摸来摸去的小手,忍了又忍,才把几乎溢出来的不满压了回去。
一刻钟后,扎完了。
柳蔚擦了擦额上的汗,问两名患者:“感觉怎么样?”
两人此刻脸色明显红润了不少,虽说嘴唇还是苍白,但瞧着眼睛却生气了许多。
“好多了。”
“多谢大夫。”
柳蔚“嗯”了一声,又拿了两瓶药丸过来,放到他们枕头边:“蓝色的是止血丸,黄色的是补气丸,一天一颗,晚饭后服用,五天后我再来看你们,到时候吃药还是手术,视你们的恢复情况而定。”
两人连连点头,心头却有些恍惚。
方御医说他们已是强弩之末时,他们即便认命了,也不可谓不难受。
没人愿意死,好死不如赖活着,这是所有人的想法。
两人激动不已,若非身体不支,真想站起来好好鞠揖道谢。
而那些周围瞧热闹的人,见这看着白白净净像个书生的大夫竟然真的会针灸,一时间只觉得脸火辣辣的疼。
尤其是方才出声质疑那人,更觉得像被人扇了十几巴掌。
他们眼前,竟然就这么突兀的冒出来一个会针术的大夫。
是活的!
他们怎能不惊讶,又怎么不质疑。
果然,还是都尉大人了不起,这样厉害的人物,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挖来的,放出去,只怕能让太医院那些倚老卖老的老钻头,都惊掉下巴来。
柳蔚不知这些人心中所想,她现在只计较一件事。
命小黎在房内收拾东西,她拉着容棱的衣角,将他带出去。
容棱瞧着那素白纤细的小手捏着自己的袖口,嘴角翘了一下,甘愿随着她出去。
到了门外安静处,柳蔚要缩回手,容棱却先一步捏住她的指尖,在手心揉了揉。
柳蔚眯了眯眼,看向了他,没说话,眼中意思却十分明确。
一路过来,这男人偷摸着吃了她不少豆腐,她如今男身装扮,很多时候不好计较,但不代表她会纵容。
容棱将她眼内的警告无视,只抓着她的小手,将那软滑的肌肤顺了一整遍,才在柳蔚已经快要炸开的目光中,不舍的放开。
柳蔚一收回手,便使劲在自己衣服上蹭蹭,那恨不得蹭掉一层皮的力道,看得容棱直接危险眯眼!
最后,两人并没耽搁太久,柳蔚冷着声音说:“治疗费,研发费,验尸费,已经到了京都了,都尉大人打算什么时候结账?”
容棱瞧着她咬牙切齿的小脸,漫不经心的挑了挑眉:“嗯?”
柳蔚冷笑,索性给他列出来:“临安府先锋营的三具尸体,之后七个被植入毛虫的患者,还有你整个临安府先锋军的防御疫苗,再是刚才的两个人的针灸,还有给他们的药,这里头,不管是药研,还是手术,还是验尸,都是极费工夫的事,在下可不打算白干,相信堂堂都尉大人也不会赖账!”
容棱听了清楚,眸中不觉闪过一抹趣味:“你与我,竟是算钱?”
“你我什么关系,我不该与你算吗?”柳蔚挑眉反驳。
男人低吟,唇边笑意溢出,他忽然朝前一步,靠近柳蔚。
柳蔚不知他为何突然凑近,不自在的后退半步。
却不想,她这一退,容棱便瞬间一进,一会儿工夫,她已被男人堵在墙角,容棱身体靠得极近,瞧着眼前小女人佯装镇定的俏脸,轻声问道:“那么,本都该给你多少?”
柳蔚咽了一口唾沫,才道:“看在你是我上峰的份上,给你打个折,五千两。”
男人微吟一下,黑眸噙着笑意:“五千两,够吗?”
柳蔚觉得他的语气不太对,但还是道:“吃点亏就吃点亏吧,反正我这是实报实销,五千两,最低价了!”
第41章 :住进王府
“本都觉得不够。”男人压低了声音,喉咙里透着暗哑:“你的价值,不该五千两这般低。”
柳蔚被他这阴阳怪气给弄烦了,微蹙起眉:“那王爷您是什么意思?到底给不给钱?”
“给,当然给。”容棱笑着:“你要,我便给。”
柳蔚不确定的眯了眯眼睛:“什么时候给?”
“回府后!”
看他不像忽悠她的,柳蔚这才点点头:“那回去吧。”
说着,从男人身边走过。
等到快走两步,脱离了那迷绕的男性气息,柳蔚才虚虚的松了口气,却仍旧感觉后面,一双炙热的眼睛,正看着她。
她稍稍侧眸,瞧了一眼,发现容棱果然正看着她,她抿了抿唇,不禁脚步更快些。
这个男人很危险,哪怕他平时再好说话,看着再是随和亲友,但柳蔚还是知道,他很危险!
无论是他堂堂镇格门都尉,当朝王爷的身份,亦或者是,他小黎亲父的身份,都不是她能招惹得起的。
柳蔚思忖着,拿到了钱,赶紧要在京都买栋房子。
她在京都应该还会留一段时间,长时间住王府,肯定不行;住客栈,人来人往的也不方便;终究,还是有栋自己的房子比较好。
五千两银子,以现在京都的物价,虽然贵,但拿出一千两也够买个环境不错的二进院子了。
她一边盘算着,一边走进寝房,小黎已经收拾好东西,看到娘亲回来,就自觉的走过来,拉着娘亲的衣角,动作可见依赖。
从军机大营离开,直接便回了王府。
马车停下,柳蔚下车,便看到王府门口的牌匾上,简简单单的就写着“三王府”三个烫金大字。
她瞧了一眼,便拉着儿子走进去,像是并未看出中间的不妥。
在临安府时,柳蔚便听过很多京都的事,没办法,付子辰是地地道道的京都人,聊点什么,聊着聊着,就能聊到京都上。
所以柳蔚哪怕不刻意打听,也知道很多朝廷中事。
比如,当今圣上是个多疑的,虽说看着像位慈祥的老人,行事却素来深谋远虑。
圣上并非先帝册封的太子,先帝在位时,太子早已定了人选,但先帝病卧龙榻时,太子却出了意外,死在了强盗刀下。
一个堂堂太子,死在强盗刀下,那身边的侍卫呢?随行的亲兵呢?怎么都不见了?
太子的死,死得蹊跷,死的古怪,他身亡的消息一传出来,所有人都在深想。
可是再想也来不及了,一听太子身亡,已经奄奄一息的先帝,眼皮一翻,直接去了。
先帝大崩,举国哀悼。
可关键性的问题出来了,先帝死了,太子死了,那皇位怎么办?
要说按照嫡庶排行来看的话,继承皇位的,就该是二皇子容时,因为他是太子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也为早逝的嫡皇后所诞,并且自小就深得先帝喜爱。
那时候,已经有辅政大臣去唤二皇子了。
可是,转折点出现了。
先帝身边的大太监戚卫,竟突然端出一份遗诏,说是先帝前几天才立的,叮嘱他一定要藏好,只有先帝驾崩后,这遗诏方可问世。
而遗诏中大意是说——朕传位于太子,但太子性格刚愎,不得人心,请诸位辅国大臣予以监督,若是太子犯大错三次以上,便可遵循此诏,将其废黜,辅佐四子容禹再行登基。
这封遗诏信息量很大,首先,先帝原来并不是很看好太子,但是愿意给他机会,其次,原来太子之后,先帝第二个中意人选,不是二皇子容时,而是四皇子容禹。
朝中支持二皇子的,立刻燃了,一个个不是质疑遗诏的真实性,就是逮着太子突然身亡,与四皇子有关不放。
可是四皇子也不是好惹的,他母妃家族强大,外公更是镇国元帅,于是兵权一拿出来,又死了一部分二皇子势力的党派,最后四皇子终于如愿登基,国号乾凌。
而这个四皇子,就是如今的当今圣上,也就是柳蔚前几个月见到的那位微服私访的老人。
大概因为自己的位置来的蹊跷,个中透着古怪,乾凌帝登基后,有眼力的便发现圣上有个毛病,多疑。
其实普天之下所有上位者都有这个毛病,多疑几乎是帝王的通病。
但是这位皇上多疑得有点严重,首先,他已经定好了太子,然后除开太子以外的儿子,都极快的封了王,赶出后宫。
据说最小的一位皇子,是在刚刚出生三天后,便封王的。
以为封王是好事吗?不,不好,封王,便代表你终其一生,也只能是个王爷,不得再有继承皇位的机会。
不过有人说,就算表面上看起来没有机会,但封王后,王爷到了自己的封地,练兵的练兵,屯粮的屯粮,等到机会来了时,随时可以打到京都去,抢下皇位。
所以为了杜绝这种情况,乾凌帝也非常机智。
他封了儿子的王,但是不赐封号,就是你是排行第几,就是几王爷,但是不给你封号,不给封号什么意思,就是可以不封地。
素来爵位都伴随实权,可乾凌帝却并不打算给其他儿子实权。
他要的,就是让你当王爷,不打算给你将来争夺皇位的机会,但因为我没给你封号,所以你就算是王爷,你也没有封地,没有封地就必须住在京都,就是住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等于变相的剥夺你羽翼,断了你的后路,再把你禁锢起来。
所以在京都,王爷们的日子可不好过,没有封地等于没有经济来源,没有经济来源就必须入朝办公赚俸禄,可是朝中哪有这么多位置给你们这些皇亲国戚备着?
因此就形成了一些母族不显的王爷,在京都过得连一个地方府尹还不如。
而这种情况下,在御前身边行走,还率领整个镇格门的容棱,便显得极为扎眼。
说句大不敬的话,除开太子以外,整个京都上下皆知,皇上眼中的第二人选,便是三王爷容棱没跑了。
柳蔚带着儿子走进三王府,便看到里头,雕梁画栋,花卉丛林,一路过去,看着极为奢侈。
第42章 :钻钱眼里去了
她偏了偏眼,瞧向身侧的容棱。
心想这位看着分明是个精明人,怎么府中布置得这般无脑?
在帝前行走,素来诸多忌讳,皇上疑神疑鬼,你又手握兵权,怎么不懂得低调之道?
似乎知道她心中猜测,身旁的男人,状似无意的低语一声:“这间王府,父皇赏的。”
“嗯?”柳蔚看向他。
容棱语气平缓:“这间是曾经的二皇府,二皇叔病逝后,这间王府便空了出来,父皇做主,赐给了我。”
柳蔚心中一凛,顿时知晓其中意味了。
当年的二皇子,在夺位之战后,便落下大病,之后拖了几年,便重病身亡,此事她是听过的。
却没想到,乾凌帝竟然将二皇子的旧居,赐给了容棱。
果然是帝王心术,什么圣上眼中的第二人,容棱虽说看似风光,实则不过也是乾凌帝多疑下的一颗钉子,这间赐府,便是对他的警告。
柳蔚一下子沉默了,她早就知道京都危险,但她没想到,会这么危险。
随时可见的柳府人,自己身上的欺君之罪,皇权政治下,每个人都是上位者手中的棋子,蝼蚁。
她来自现代,更多的懂得这种帝王政权的独断性,可怕性。
尤其还遇到一个多疑且英明,一点不昏庸的皇帝,柳蔚感觉,自己若是不再谨小慎微一些,随时就要脑袋落地了。
这么一想,她更是心里烦闷,思忖着,赶紧办完要办的事,紧忙离开才是正道,这京都,往后一定要避之不及,再也不来了。
她这么想着,就开口问:“你说要我帮忙的事,是什么事?什么时候可以开始?”
容棱抬眉:“怎么突然着急了?”
“既然到京了,自然先办正事要紧。”她说得大义凛然。
容棱不置可否,继续带着她往前面走:“须得准备准备,准备好便开始。”
“尽快。”
“恩。”男人应道。
两人又走了一会儿,柳蔚发现周围竟然没见几个下人。
心想看来容棱还是不傻,虽然皇上赐给他一间雍容华贵的王府,他却懂得里头深意,并没有真的骄奢淫逸起来,里面不管下人也好,做派也好,都秉持着简朴为主。
是个聪明人,不骄不躁,不卑不亢,进退得宜,想法深远。
若是换个心思短浅的,只怕当真以为圣上器重自己,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这种人,往往最后的结局,逃不开一个“惨”字。
进了二进的正院。
管家迎了出来,容棱对他摆摆手,吩咐:“去将西陇苑收拾出来,行李在外头的马车里,好生规整,再去库房将四宝箱端来。”
“是。”管家灵敏的应了一声,出了院子。
三人进到正厅,立刻有婢女奉上茶水。
小黎端着茶水刚喝了一口,突然将杯子一搁,小身子一蹦,从凳子上跳下去,拔腿往院子外跑。
“小黎。”容棱唤了一声。
小黎并没停步,眨眼间,小小身影已经不见了。
“跟着小公子,别让人伤着他。”容棱忙吩咐婢女。
婢女赶紧提着裙子追出去。
倒是柳蔚,不冷不热的继续喝茶,一幅一点不担心的摸样。
见容棱看过来,她才淡淡的补一句:“是珍珠回来了,别管他。”
珍珠容棱知道,柳蔚养的乌星,一段日子没见,还以为那鸟留在了曲江府,不曾想,竟跟到了京都。
“你若想养鸟,怎的不养画眉、鹦哥。养乌星,亏你想得出来。”知道小家伙无碍,容棱放下心,也端着茶慢慢舀起来。
柳蔚将茶杯放下,不咸不淡的道:“珍珠是我家人。”
容棱眉峰一挑,看向她。
柳蔚浑不在意,对她而言,珍珠是随她一起从现代穿越而来的,真正的家人。
她已回不去那个时代,她与珍珠,也都成了孤儿,彼此只得相依为命。
哪怕珍珠只是只什么也不会的鸟儿,但它对她的意义,却非凡。
没过一会儿,管家端着个四四方方的玲珑盒过来,恭敬的奉到容棱面前。
容棱将盒子打开,里头,放了一叠的银票。
一看到那些银票柳蔚就精神了,身子都坐直了些,知道结账的时候终于是到了!
容棱捻着几张纸票子看了看,又问向柳蔚:“你说多少来着?”
柳蔚站起身来,往他那儿走了两步,比了个手势:“五千。”说着,眼睛就黏在银票上。
柳蔚嘴上还不忘说:“其实这已经很优厚了,都尉大人莫要觉得在下做起那些事,看着很简单,但实际上,都是极费精神的,若是换个人,只怕一年半载也达不到一成之效,况且大人一路上对在下父子照料有加,在下已经打了折了。”
她说的诚诚恳恳,两三步的功夫,已经站到了容棱面前,脸上噙着以前几个月从未见过的亲善微笑。
容棱有些想笑,这女人,钻钱眼里去了。
他将一张五千两的银票抽出来,拿在手里晃了晃。
柳蔚抿着唇看着他的手,脸上的笑容有些维持不住。
“大人。”她摊开手,意味明确。
容棱淡淡笑着,看了看那银票,又看了看她的脸,随后将银票放进盒子里,将盒盖子一扣,咔嚓一声,盖子合拢。
柳蔚悬在半空的手倏地一放,带着袖子翻起涟漪,怒色上眉,冷笑一声:“我就知道都尉大人您没那么好说话,说吧,怎样才肯付钱?”
容棱好笑:“钱,自然要付,只是要看怎么付。”
柳蔚挑起眉,坐在他旁边的位置,努力压着火气:“那都尉大人想怎么付?”
“钱债物偿。”
柳蔚哼了一声:“什么意思?”
容棱将玲珑盒子又打开,将上面一叠银票刨开,拿出最下面压着的一个信封,将那信封递给柳蔚。
旁边的管家眼皮一跳:“爷,这可是……”
“明叔。”容棱打断管家的话。
管家憋着一口气,只好住了嘴,心里却着急,爷怎么能把这东西交给别人?
还是个男人。
爷这是糊涂了吗?
柳蔚看着这主仆二人的互动,再看那信封,倒带了点兴趣,她将信封拿过来,抽出里面的东西,看了一眼,可就一眼看完,她却顿时愣了。
下一秒,她将信封狠狠拍在桌上,霍然起身:“容棱,你什么意思!”
第43章 :容门柳少
容棱端起边上的茶,啄了一口:“这东西,可比五千两银票值钱多了。”
“再值钱这东西我敢要吗?堂堂都尉大人,为了赖账你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一个大男人,你羞不羞?”
“放心,只是暂押。”
柳蔚眉头锁紧,瞪着他。
容棱将那信封拿过来,将里头的东西抽出,放在桌子上。
白纸黑字,上面“房契”两个字,硕大夺目。
柳蔚盯着那两个字,眼睑不住的抽跳:“你把你三王府府邸抵押给我?就为了五千两银子?”
容棱一脸理所当然:“让你来京办事的是我,办的却是公家的事,你向我索要五千两俸饷,给,自然该给你,可这钱也不该我给,该是上报上去,皇上批了,由户部拨款。眼下皇上未在京,奏折送不上去,便只得给你找个抵押,这抵押的东西,自然越贵重越好,本王将王府的一半抵押给你,说句难听的,这府若是放出去卖,少说也是八千万两白银,眼下直接匀了四千万给你,还不够?”
这是够不够的问题吗?王府,这可是王府!
是皇上赏赐的王府!
抵押给她,说好听四千万两,那她敢卖吗?哪怕从这府里搬出去一盆花,往大了说,那都是盗窃宫闱重物。
罪无可恕。
柳蔚觉得容棱实在厉害,不止是能力出众,官职斐然,连这赖账的本事,也是登峰造极,无师自通。
她真是小看他了!
“过名手续有些繁复,这房契就先放你这儿了。”他说着,就将那房契连同信封推到她面前。
柳蔚眼睛宛似淬了毒般,死瞪着他。
容棱又对管家明叔道:“明叔,往后柳先生与小公子便是王府中人,你权当他们是另一个本王便好,吩咐下去,莫让人怠慢了,对本王怎么伺候,对他们便怎么伺候。”
明叔虽不晓主子其中深意,但依旧老实的垂头应声:“是,小的明白。”
“西陇苑打扫好了?”
明叔点头:“这西陇苑是爷最喜欢的院子,素来的有人打扫,都干净着,稍微换些褥子,收拾两下,便可住人。”
“嗯。”容棱点点头,又看向柳蔚:“往后你便安心住在‘你的’府里。”
柳蔚:“……”
这王府眨眼间就成她的了?
这时,柳小黎带着珍珠进来。
“桀”的一声啼鸣,浑身漆黑的鸟儿扑腾着翅膀,飞向堂内正隐忍怒气的白衣男子。
“乌,乌星……”管家明叔错愕的瞪大眼睛,指着那黑漆漆的鸟儿,满脸惊讶后退。
柳蔚瞥了管家一眼,食指挂着珍珠的小脑袋,淡淡说道:“它叫珍珠,不主动伤人,但若有人想伤它,它会如何报复,我便不知道了。”
明叔浑身一抖,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这,这位主子带回来的公子,竟然养了一只乌星。
一只灾鸟。
他,他不要命了?
“明叔,你先出去。”容棱道。
明叔捂着颤抖的心脏,应了一声是,这才颤颤巍巍的离开。
柳蔚没理明叔的惊恐,只看着容棱,挥手将那房契和信封捞起来,咬牙切齿道:“你既将大半身家送到我面前,便别怪我捏住你的命根子。”
容棱愣了一下,黑眸里,顿时染上笑意。
柳蔚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容棱摇摇头,声音却明显带着愉悦:“我的命根子,你没捏过吗?”
柳蔚皱皱眉,等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个双关语,自己这是被这男人给调戏了!
她顿时一怒,一甩袖子,愤然离开。
柳小黎站在后面,看到娘亲满脸火气的出了正厅,不解的抓抓脑袋:“容叔叔,我爹怎么了?”
容棱对他招招手。
小黎走到他面前,男人替他理了理被珍珠刨乱的头发,轻声解释:“你爹跟叔叔犟脾气,一会儿就好了。”
小黎懵懵懂懂:“叔叔惹爹生气了吗?”
“你爹小气。”容棱说着,看小家伙不满了,嘟着嘴打算反驳了,又赶紧问:“小黎喜欢王府吗?”
柳小黎撅着小嘴,想说不喜欢,因为容叔叔说爹坏话,他不想答应容叔叔,但又想到容叔叔平日对他又一直很好,他纠结一下,还是决定宽容的原谅他,就道:“喜欢。”
“以后想住在这儿吗?”
柳小黎瞪大眼睛:“爹说,我们会有自己的房子。”
容棱一笑,心道果然。
他就说,柳蔚急着问他要钱做什么,果真是为了搬出去。
都到了京都了,还以为走得了?
“这就是你们的房子。”他说着,伸手,将小家伙抱到怀里:“小黎喜欢以后都跟叔叔一起住好不好?”
“我要跟爹住。”小家伙脱口而出。
“爹也一起。”
小黎想了想,不确定的反问:“爹一起,叔叔也一起,我们三个人住?”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