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桀桀。”珍珠安抚两声。
小黎又撅着嘴,心情很差。
看着窗外皎洁的月色,小黎想了想,起身走到床边,把自己的油彩和白森森的头骨拿过来,铺在桌子上。
小黎自言自语的道:“反正早晚要死,先做正经事。”
小黎说着,就把油彩放到小碟子里,搅合搅合,用毛笔沾着彩色液体,在头骨上刷。
“眼睛涂成红色的好不好看?”小黎问珍珠。
珍珠歪着头看了看,说:“桀。”
小黎很高兴,觉得自己的审美被认同了,因为荧光油彩很有限,涂整个头是不够的,所以小黎取出一点,搅合进别的颜色,稀释一下,弄成另一种颜色的荧光效果。
然后,小黎就勤勤恳恳的刷头骨,眼眶是红色的,头盖骨是蓝色的,牙齿是绿色的,颧骨是黄色的,等到小黎都刷完,一颗七彩缤纷的头骨,就全上好色了。
小黎兴奋的将头骨放在窗口,等着吹一夜凉风,把油彩吹干。
将桌子简单收拾一下,小黎趴在窗口,一会儿看看月亮,一会儿看看头骨,过了很久,才叹息一声:“真希望这么好看的头骨,我爹能跟我一起看。”
珍珠跳到小黎的脑袋上,用小乌鸦脑袋蹭蹭小黎的脑门。
小黎把珍珠抓下来,抱在怀里,摸着它的毛,说:“我知道,我知道还有你陪着我……”
“桀桀!”
小黎:“珍珠哥哥,我是说我爹要是一直不消气,以后我们会不会成为孤儿?”
珍珠愣了一下,然后看着小黎:“桀桀?”
小黎道:“当然要考虑到,有可能爹不要我们了,是有这种可能的。”
珍珠:“桀桀?”
小黎:“当然也关你的事,你不是跟我一起跑的吗?而且油彩是你偷出来的,我们是同伙啊。”
珍珠:“……”
大概是突然醒悟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珍珠突然也惆怅了,整个鸟身子都软了下来,有气无力的倒在桌子上。
小黎戳戳它的尖嘴,却被珍珠生气的叨了一口。
小黎捂住手,很委屈的望着珍珠。
珍珠瞪了小黎一眼,转身过,拿屁股对着小黎。
小黎想去戳珍珠,珍珠猛然回头,豆子般的小黑眼珠子,满含警告。
小黎停在半空的小手顿住,堪堪的缩回。
因为无辜被拉下水,珍珠生气了。
虽然考虑到小黎一个人出门在外,它不要离得太远,所以不能离家出走,但它还是用整个身子,没一个眼神和动作,来表达它的不满。
最后小黎没办法,只能坐的远一些,眼睛,也从刚才的看看月亮,看看头骨,改成了,看看月亮,看看头骨,再看看珍珠……
而就在此时,房门外,响起敲门声。
小黎精神一震,朝大门看去,试探性的问道:“谁?”
外面,安静片刻。
接着便响起一道低沉磁性的男音:“是我。”
那声音何其熟悉,小黎终身难忘!
小黎急忙跳了起来,蹭过去开门。
房门打开,外面一身玄袍的清冷男子,站在那里。
小黎看着容棱,容棱看着小黎,一大一小对视良久,倏地,小黎啪嗒一声,阖上房门,跑进来就开始大叫:“珍珠,收拾东西,快走,容叔叔找来了!”
一边这么说着,小黎一边后悔,自己方才究竟怎么想不开的,明明听出声音是谁了,还跑过去开门。
果然是平时太熟悉了,条件反射了。
小黎手忙脚乱的将头骨重新包好,又拿好钱袋,打算从窗户离开,房门却在这一刻打开,小黎运起内力,飞了出去……接着,一道劲风刮过,等小黎反应过来时,已经身子悬空,整个人干巴巴的吊在窗子外,而他的后领处,一只男人的宽厚大掌,将他拽的牢牢的。
小黎默然无语,颤颤巍巍的回头去看。
这一看,便对上容棱无奈却又冷漠的严肃眼神。
第327章 :没有前途了,世界一片黑暗
小黎一撇嘴,快哭了。
容棱长叹一口气,将小黎抓了回来,抱在怀里。
大概是感觉到容叔叔没有很凶,小黎也卸下心房,然后扑在容棱怀里,嘟着嘴说:“容叔叔,我知道错了。”
容棱拍拍小家伙的后背,将小黎抱到椅子上,坐好。
小黎怀里搂着头骨,背脊缩成一团,小心翼翼的看着容叔叔。
容棱视线一转,又看向一旁的珍珠。
珍珠顿时僵了一下,然后扑扇着翅膀,飞到房梁上,把自己黑黑的身子,躲进黑色的阴影里。
容棱抬手抚了抚额,有些头疼。
小黎抓抓容棱的衣袖,小心翼翼的问道:“容叔叔……我爹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容棱神情严肃,看着小黎:“你爹现今无法说话。”
果然是这样。
小黎身子一抖,把自己蹭吧蹭吧,慢慢靠近容棱,最后谨小慎微的挪到容棱怀里,拉着容棱的衣服:“容叔叔,我爹会打死我的。”
容棱捏住小黎的鼻尖:“知道会是这样,还乱来。”
“我不知道。”小黎都要哭了,他打开自己的小背包,往里面摸阿摸,摸出一个白色的瓶子,和一个红色的瓶子,递给容棱:“我本来是想用红色的这个,但是用错了……”
小黎说着,又把红色瓶子上面的字,指给容棱看,问:“这上面写的什么?”
容棱沉默:“你要下红色之药,却不知这药叫什么?”
小黎:“我不认识这个字……”
容棱头更疼了。
小黎却锲而不舍的问:“这个字念什么?”
容棱这才正眼看向那上头的标签,而后,默然。
“为何要下这红色之药,你以为这是什么?”
小黎干脆的道:“迷魂丸……”
容棱摇头:“上面写的是,腐陵散。”
小黎一愣,然后瞬间瞪圆了眼睛。
腐陵散?能把人腐蚀的腐陵散?
小黎手一抖,红色瓶子掉在地上,咕隆咕隆的转了两圈才停下。
小黎眼眶红了,鼻子也红了,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我不知道……容叔叔,我不知道……”
容棱拍拍小黎的背,安抚,最后见小黎越哭越大声,只能道:“幸亏下错了药,对不对?但以后不许再犯同样的错。”
小黎抬起头,脸上全是眼泪泡泡:“我爹说……红色瓶子,是药效猛烈的……白色,是轻缓的……”所以最后虽然怀疑红色瓶子才是迷魂丸,但他还是选择了白色瓶子。
容棱点头:“很好,你还记得你爹的嘱咐。”
可是记得有什么用,现在爹变成哑巴了,肯定会打死自己的。
小黎一下子觉得,没有前途了,世界一片黑暗。
看到小黎如此绝望的表情,容棱摸着小黎的头发,道:“我会帮你。”
小黎吸了一下鼻子,看着容棱。
“这两日你先在此躲好,若是有了消息,自会有人通知你。”
小黎想了想,这也是唯一的方法了,所以就点点头。
容棱又说;“不能乱跑。”
小黎继续点头。
“不能逛街。”
再次点头。
“珍珠的行踪也不能暴露。”
小黎看看房梁上的珍珠,正从黑暗中探出半个脑袋,然后“桀”了一声,又缩回去。
小黎就哽咽着声音道:“珍珠……也答应了。”
容棱点头,将小黎抱到床上,为小黎展开被子,道:“先睡吧,快一更天了。”
小黎被放进被窝里,被子太大,盖住小黎半张脸,小黎伸出小手,掀开了一点点被头,露出一张完整的小脸。
小黎深深的看了容棱一会儿,然后软软绵绵的道:“容叔叔,能替我将头骨拿过来吗?”
容棱起身,将桌上的包裹拿来,放在小黎枕头边。
小黎爬起来,将包裹打开。
容棱本以为会看到一颗白森森,泛着冷气的雪白骷髅,却不想,看到的竟然是一个五彩缤纷,花里胡哨的……彩色骷髅。
容棱这一瞬间,有些愣神。
小黎道:“容叔叔,能把蜡烛吹灭吗?”
容棱迟疑一下,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但他还是一甩袖子,两道劲风打出,将房中所有的蜡烛,尽数熄灭。
然后,容棱就彻底沉默了。
因为容棱看到,眼前那五彩缤纷的头骨,竟然没有淹没在黑暗中,不只没有被淹没,它还发着荧色的光,那红色的眼眶,宛若鲜血,蓝色的头骨,神采奕奕,绿色的牙齿,闪得他眼瞳发晕,就连那黄色的颧骨,也如此光彩照人,引人注意。
容棱,从没见过一个在黑夜中,能发光的……头骨。
更没见过一个,还会发出多彩光芒的……头骨。
容棱觉得,若非自己提前有了预防,换做常人,冷不丁看到这一幕,指不定会被吓出什么毛病。
容棱深吸一口气,起身,去将蜡烛都点好。
然后回头,就看到小黎一脸不舍的摸着彩色头骨,一双水汪汪的眼眸里,全是依恋。
容棱此刻又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小黎就抬起头,痛心疾首的将头骨推了推,满脸坚强的道:“容叔叔,这个头骨,我送给你了。”
容棱:“……”
“我知道,在我与我爹之间,你很为难。我也知道,你们大人求人帮忙办事,是要送东西的,我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这已经是我身上最宝贝的东西了,我……送给你!”小黎说完,眼泪都掉了下来。
天知道为了这个头骨他费了多少心思,眼下却要凭空的送人,他如何会真舍得。
但是和头骨比起来,还是娘亲重要。
若是没有娘亲,一百个头骨他也……九十九个头骨,他也不要。
所以,为了娘亲,这个头骨是一定要牺牲的了,只希望它的新主人会对它好,会疼它,给它打蜡,抛光,每天擦拭,好好保养,珍惜。
小黎觉得,这个世界上绝对没有任何人,能对这颗头骨比他更好了。
他很舍不得,但是舍不得也要舍得,挽回娘亲只能靠容叔叔,这点牺牲是必须的。
小黎痛定思痛,坚强的用袖子擦掉眼角的泪,毅然决然的将那在夜晚能发出彩色光芒的头骨,塞进容棱怀里。
容棱:“……”
第328章 :同床共枕
“容叔叔,你一定要好好对它!”小家伙哽咽,抽泣。
容棱一想到这颗灿烂夺目的头骨,几日之前,还站在那位沁山府首富的脑袋上,他就……头疼欲裂。
最后,容棱用这样带着头骨回去太扎眼为借口,将头骨留下。
小黎高兴得跟什么似的,也不管油彩干了没干,就搂在怀里,似乎是打算今晚抱着睡。
容棱临走前摸了摸小黎的脑袋,留了下两名暗卫严加看顾,这才放心离开。
容棱回到客栈,还未上楼,就看到柳蔚站在二楼的走廊等他。
容棱走了上去,问道:“怎么?”
柳蔚对容棱比划一番。
容棱却是摇头:“还没找到。”
柳蔚怀疑的看着他……
容棱一派坦然的与柳蔚对视。
柳蔚看容棱的眼神果然不像撒谎,最后叹了口气,拖着疲乏的步子,转身回房。
容棱一起跟了进去,顺手关上房门。
柳蔚看着他,随手比了比。
容棱在柳蔚面前坐下,才道:“有些事,我们该谈谈了。”
柳蔚挑了挑眉。
容棱再道:“你与本王之事。”
柳蔚笑了,疯狂比划——你确定我现在这个样子,你要跟我谈什么男女之事?
容棱点头:“嗯。”
柳蔚:“……”
容棱慵懒的问道:“现在,本王问你,你是否愿意与本王在一起?”
柳蔚眯着眼,瞪他,赌气的比划——不愿意!
容棱俊朗的眉目不变:“不回答,便是默认了。”
柳蔚诧然的瞪大眼睛,继续比划——我说了不愿意啊,不愿意,不愿意你看懂了吗?
容棱看了看桌上的蜡烛:“本王知晓,此事事关重大,自然是要考虑清楚,本王给你时间,一炷香,可是够了?”
柳蔚继续比划——够什么够,不需要考虑,不愿意!
“好,你既然同意,那现在开始算时辰。”
柳蔚冷笑一声,起身就走!
容棱拉住柳蔚,将她困在椅子上,以强硬的内力来压制她,不准她动。
柳蔚挣脱!
容棱却老神在在,不放,就是不放。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炷香时辰,真的不长。
时间一到,容棱开腔问道:“你既同意,那你与本王之事,便算定了。”
柳蔚被容棱这不要脸的举动,气笑了。
容棱却拉着她,走向床榻。
柳蔚比划——干什么?
容棱道:“事既已定,同床共枕也是自然。”
柳蔚不知说他无耻好,还是无耻好,还是无耻好。柳蔚推了推他,继续比划——少来这套,睡在一起,那是夫妻才做的事,你与我还不是夫妻,立刻,给我出去!
容棱深邃视线定定的看着柳蔚,蓦地倾身,在她耳畔呵气道:“五年前,不是早已睡过?莫非当时,你我已是夫妻?”
柳蔚:“……”
好想说话,好想争辩,好想骂他,好想打一架啊!
趁着柳蔚似乎气急攻心时,容棱将她丢在被子上,而后他也迅速转进去,最后,手臂一扬,床幔落下,房中蜡烛全数熄灭。
柳蔚在被窝里差点与某不要脸的王爷打起来。
容棱在黑暗中压着她的双手双脚,薄唇贴着她的脖子,低声道:“本王不会乱来,你担心什么?”
柳蔚还是挣扎。
容棱再道:“夜晚床凉,小黎不在,谁能给你暖被窝?”
柳蔚……迟疑了一下。
沁山府比江南可冷多了,柳蔚又习惯了小黎这个暖宝宝随时可以抱着取暖,睡哪儿都不冷。
如今冷不丁没有了小黎在身边,柳蔚也猜测,半夜自己或许会被冷醒,况且她还会踢被子,以往小黎在,都会给她盖被子,现今小黎不在,或许,真的半夜就得冻醒。
这么想着,柳蔚便停止了挣扎,但还是比划着手,警告——不准乱来,你若敢乱来,分手!
可惜,此刻蜡烛尽灭,容棱是真看不到她在比划什么。
但容棱能瞧见她在动手,便随意猜测一下,而后点头:“没问题。”
柳蔚放下了一半的心,但毕竟是大被同眠,柳蔚还是很警惕的隔得容棱比较远,容棱也未咄咄相逼。
试探了半刻钟后,柳蔚发现容棱当真没有乱来,算是勉强接受了他这个后备暖炉。
实则,柳蔚其实是相信容棱的。
容棱虽然偶尔流氓一些,喜欢搞点突然袭击,搂搂抱抱,吃吃豆腐什么,但容棱的确从不会太过逼迫女子,更不会强迫她。
大概便是这种尊重,令她一开始,便下意识的更容易接纳他这个人。
这一日,闹得太久,总算可以好好歇一歇。
没过多久,柳蔚便睡了过去。
柳蔚香甜的睡了,容棱却没睡。
容棱睁着一双黑眸,侧头看着身畔安睡的女子。
时间一点一滴的缓慢过去,随着夜露更深,凉气更重,容棱亲眼目睹那个原本隔着他有一个枕头远的女人,慢慢的往他这边蹭,接着,再蹭,再蹭,再蹭……
一刻钟后,容棱心满意足的抱着主动投怀送抱的软绵女子身子,很快进入睡眠。
……
同一时刻,沁山府某条街角小巷。
星义满头大汗的靠在墙边,仰着头,气喘吁吁的呼吸。
烈义站在星义旁边,也深喘了一会儿,才控制着气息,问道:“确定甩开了?”
“嗯。”星义摸了摸头上的热汗,舔舔唇瓣:“以往我倒是小看了,那镇格门内的人,当真不容小觑。”
烈义站起来,走到星义面前,突然一抬手,敲了星义脑袋一下。
星义皱眉:“发什么疯?”
烈义冷着脸:“不是让你离开?为何搞成如此?”
星义烦躁的别开脸:“离开了,被抓到了。”
“离开了如何能被抓到?我倒不信你才来沁山府半天,便被盯上。”
星义不说话了。
烈义就知道星义有隐瞒,气的又打了星义一下。
星义也气了:“你以为我想,谁知道那小兔崽子……”星义说了一半,突然住了嘴,心虚的瞥了烈义一眼。
烈义就知道还有内情,压着火气,寒声:“说清楚。”
被一个孩子外加一群鸟弄至如斯田地,星义如何也说不出口,但看烈义这副不依不饶的摸样,他又只能忍着脾气,吞吞吐吐,再曲解一下,说了一遍。
话落,星义还强调:“他们很多人,至少七八十个,我双拳难敌四手,总归是不敌了。”
烈义皱眉,不信星义的说辞:“镇格门此番来沁山府,明里暗里加起来,一共也才三十人,哪来的七八十?”
星义冷笑:“他们多少人你知道吗?那镇格门是何样的地方,容棱又是何样之人,带了多少暗方势力,能轻易让人打听到?”
烈义沉默,思考起来。
星义见着,便软下声音,道:“总之现在逃出来,不就得了,那容棱小算盘打的不错,放长线钓大鱼,没成想大鱼跑了,过两日我便找机会出城离开,你的行踪也暴露了,与我一道回去,黄家那东西,回了辽州,再禀报主子,派他人来办。”
第329章 :将她搂得几乎贴在他的身上
“不。”烈义拒绝。
星义看着烈义:“此刻危急关头,不是你逞英雄的时候,听我的,过两日等风头没这么紧了,随我离开。”
“不。”烈义重复。
星义皱起眉:“烈义,大事为重,若是因你一时逞能,将那东西泄露出去,坏了主子的大事,那比你带不回东西更加罪大恶极!便是新巫,到时也无法替你说清。”
“我知道。”烈义眸子微敛,抿着唇道:“我有我的理由。”
“什么理由。”
烈义却不说了。
星义一拳砸在他胸口上,语气强硬:“那容棱不是个小人物,之前我不懂主子为何对他颇为忌惮,此刻我算是知晓了,况且,他身边还跟着那位柳先生,那人也不知有什么邪门功法,不止能将我全身想定就定,想放就放,还长了一双看透人心的眼,在我看来,若非必要,莫要再与他们有正面接触。”
一向胆大包天的星义,也能说出这样规劝之言,烈义也知,这沁山府,此刻是真不能待了。
但事情只办了一半,要么死在任务上,要么完成任务而归,独没有逃遁而走这条路。
哪怕这里再危险,哪怕那些人再是三头六臂,他烈义随了主子身边多年,见过的世面也不少,执行的任务更是有难有易,他有他的保命法子,他也有他的坚持。
况且,他的确有非留下不可的原因。
这个任务,他必须完成。
星义看他如此坚持,突然想到什么,道:“知道我在地牢,见到了谁?”
烈义沉默。
星义冷笑一声:“我就知道与她有关,游丝丝,为了游丝丝是吗?”
烈义皱眉,不语。
星义咬牙,揪住烈义的衣领,将他推到墙上,气的发狠:“那个女人还要害你到何时,她不是主子的宠妾吗?不是在主子面前很能说话吗?怎的还要你为她赴汤蹈火?游轻轻是她的妹妹,她想将妹妹接回去,自己与主子说便是!为何要让你动手?这么说来,那无头女尸,之所以在柳家的箱子里,也是你有意为之?是要将柳家的人留下,然后想办法带走游轻轻?”
烈义掰开星义的手,将星义推开:“没有。”
“没有?你对着巫神发誓,你没有私心,现在就发!”
巫族中人,将巫神视为母神,不能亵渎。
烈义说不出话。
星义深吸口气:“游丝丝到底有什么好?这么多男人为她不顾一切!我怎么看不出她哪点吸引人了?”
“不管她的事。”烈义坚持道:“是轻轻找上我。”
“所以你果然是为了救游轻轻,反倒将镇格门的人招来了?”
烈义抿唇:“一开始只以为京里来的人,顶多便是柳府派来打点的,未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