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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摇头,罢了罢了,今日之事,暂且这样。

挥了手道:“皇后和太子告退吧,朕与桓王有话要说。”

皇后心中一喜,只因皇帝说的是“太子”,那便证明他的心里,还是认可这个儿子的。那就好,那就好。她仿佛如释重负,上前拉住元聿沣的手,开口:“臣妾和太子先告退。”

“父皇…”

元聿沣不过才开口,便听皇后附于他的耳畔小声道:“沣儿,你真的想逼死母后么!”

不知为何,尚妆忍不住回眸看了男子一眼。

她知道,太子拼命地保她不死,那与爱无关,他只是,在做一件自己认为对的事。

而现在,元政桓来了,她仿佛一下子,什么都不怕了。

对着元聿沣,她露出浅浅的笑。

男子一下子,呆了。

他从未曾见过这样美丽的笑,皇帝说,要杀她。她却还能,给他安慰的笑容。

安陵雩,你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女子?

他不自觉地,也对着她一笑。

笑了,浑身都*。

“娘娘和殿下慢走。”元政桓的声音淡淡的。

尚妆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他的脸上并不见过多的神色,只是那眼睛美丽依旧。

他的话,她听出来了。

他在赶太子出去。

第二卷 逐风 第十一章 听说

皇后和太子出去了,殿内剩下三人。

尚妆依旧规矩地跪在地上。

皇帝朝她瞧了一眼,回身在桌边坐了。元政桓开口问:“屋子里,还有他人么?”

他是知道的,她在。

可是话,还是要问得不经心。

皇帝这才回神,几乎是有些诧异地看了面前的男子一眼。心下颓然地笑,是了,他根本看不见,为何方才他进来的时候,他会以为他来,也是为了地上的女子?

戒备的心终是慢慢放下来,他点了头道:“一个犯了错的宫女。”太子的事情,并没有传出去,他是真的多虑了,元政桓怎么可能会知道?

元政桓心下微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地笑问:“哦?能让圣上亲自审问,她究竟犯了什么事?”

皇帝却不在回答他的话,只看向尚妆,隔了片刻,开口问道:“方才你说,万万不可,朕倒是想听听,你是为何?”

元政桓有些惊讶,不过话不是问他,他便先听听再说。

尚妆浅浅地吸了口气,迟疑着道:“圣上…”说话的时候,她回眸,朝元政桓看了一眼。

皇帝却道:“桓王不是外人,朕想听你的解释。”

解释?呵,那根本不是她心里的解释。

那是一种现实。

尚妆捏了把汗,希望她说的,正是皇帝心中所想。

依旧低了头开口:“圣上龙体违和,此刻…此刻颁那道圣旨,无疑在前朝后宫都会引起大乱。奴婢是个粗人,可,这些事情,奴婢也听得多了。”皇帝虽然说桓王不是外人,可他在他的面前,亦是没有提及“废太子”一事,他问她的问题,也很隐晦。那么,她干脆也不指明。

她的话音才落,皇帝只觉得身子一颤,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的确,他的身子依旧大不如从前。太子在,朝中也有蠢蠢不安的动静。此刻一旦真的废太子,那么为了储君一位,势必会引起更大的轩然大波。那是他无法阻挡的,所以,他犹豫着。

若然不是今日元聿沣真的让他生气了,他也不会说出这般气话来。今日太子对待他的态度,哎…

他摇摇头。

纵使是三年前,他都不曾如此啊。

可,面前这个女子。

她的聪慧,从她方才说出的一番话中,他才是彻底地感觉出来。

一句“奴婢也听得多了”,便是在告诉他,她能知道这些,只是听闻。她还巧妙地隐去了那些已灭王朝的字眼儿。只是,他何尝不知,这些,就是她心中所想。

叹息一声,可惜了,她姓安陵!

那些藏于记忆深处的画面,此刻,再次蜂拥出来。皇帝猛地闭上了眼睛,握于桌沿的手已经收紧。那一段不堪的往事,他究其一生都不会忘记。

皇帝的心神不宁,忽听得元政桓笑道:“是臣弟愚昧了,无法猜透你们话中的意思。”顺着气息望向皇帝,“看来,臣弟还是择日再来。”语毕,转动了轮椅要回身。

皇帝忙道:“朕还有些话要与你说。”他朝尚妆看了一眼,说道,“去外头跪着。”

第二卷 逐风 第十二章 撤婚

尚妆不觉朝元政桓看了一眼,迟疑了下,终是起身告退了。

门外,太监宫女们,都安静地候着。

尚妆面朝着乾承宫的大门,恭敬地跪下。

有太监上前,轻轻地将门拉上。

殿内的光线,缓缓暗下来。

皇帝看了面前之人一眼,开口道:“朕听闻你与慕容云姜见过面了?”

元政桓浅笑道:“是,什么都瞒不过圣上。”他知道,他来,皇帝必定会问及慕容云姜的事情。

皇帝点了头,说道:“朕有意让她做桓王妃。”

至此一句,再没了下文。

他是在告诉元政桓,此事他已经决定,不是要问问他是否同意。

元政桓的神色未变,只道:“臣弟知道,只是,臣弟却听说,她当着您的面,抗旨。”他顿了下,嗤笑一声,开口,“想来是,不愿与臣弟一起。”他说的时候,手,缓缓抚上膝盖。

这一切,都尽收皇帝的眼底。

他叹息一声,开口道:“你放心,不管她应不应,她都会成为桓王妃。”

元政桓自嘲一笑,抬眸,启唇:“臣弟长这么大,背后的流言蜚语自是听得太多。可,从来也不曾有人这般明目张胆的。圣上如果执意,臣弟不敢抗旨。”

慕容云姜不想嫁给他,他倒是也不想娶。可,他若是抗旨说不娶,凭皇帝这样多疑的性子,一定会想很多。倒不如,将责任,全部推在慕容云姜的身上。

如今的情况,皇帝不会对慕容家的人怎么样的。

元政桓的话淡淡的,皇帝却为之一动。

话中的苦涩,他自是听得出来。

的确,慕容云姜的行为,那是大大折了桓王的面子。

皇帝不免,又想起先皇驾崩之前,独独将他叫至床前。要他,不要为难这个最小的幼弟。还要他,不管他做错什么,都不要杀他。

然后,才把皇位传给他。

这些,他记得,一直记得。

所以,他登基后,也没有像其他的王爷一样给他封地,让他离开京城。

他以为,他做的这一切,父皇都在天上看着,他会感到欣慰。

而现在,他明知道慕容云姜不愿嫁他的原因,还要继续逼迫么?桓王也是姓元的,他不能让元家的人,觉得活得屈辱。

“政桓。”皇帝叹息一声,唤着他的名字。

元政桓微微一怔,笑道:“圣上是许久不叫臣弟的名字了。”修长的手指悄然收紧,不过一声称呼,他亦是已经明白一切了。

他是西周最不争的王爷,可,这一次,是他的终身大事,他不想退让。

所以,他才要让皇帝想起先皇。

皇帝不再提及婚事,只转口道:“这么多年过去,还是没有找到那个神医么?”那时候,听闻渝州的绘山脚下,住着一个神医,只要他经手的,没有治不好的病。

元政桓笑着摇头:“此事圣上也不是不知,那时候臣弟还亲自去过。神医不在,臣弟还找过几年,亦是没有他的消息。也不知,云游去了哪里。”

皇帝一时间语塞,笑一声,不再言语。

元政桓的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

他还清楚地记得,那一日,绘山脚下的木屋之中,到处洒满殷红的血。那种浓郁的血腥味,他时至今日,都还记忆犹新。

第二卷 逐风 第十三章 伺候

皇帝突然咳嗽起来。

元政桓俊眉微皱,开口道:“圣上还是歇息吧,政桓的事,让您为难了。”

皇帝咳嗽了一阵,抬眸看着他,半晌,终是道:“这桩婚事,就此作罢吧。”

“圣上…”

皇帝打断了他的话,笑言:“你是朕的皇弟,朕知道该怎么做。”他霸占他的东西已经够多了,而如今,他命不久矣,他还想为他的儿子积点德。

元政桓淡笑着开口:“那,政桓先谢过圣上。”他顿了下,终于问及门外的尚妆,“对了,那外头跪着的宫女,犯了什么事?”

皇帝低嗤一声道:“意/欲/勾/引太子。”

不知为何,听闻这句话,元政桓不免又想起那一日,元聿烨在他面前的话。亦是说,她勾/引了他。

呵,他不觉笑了。

“笑何?”皇帝皱眉看着他。

他没有惊慌,只浅声道:“圣上既只是罚她跪在外头,看来也不是什么大事。”纵然是大事,他也要将其说小了。

皇帝的目光,朝门口看了一眼。

与元政桓说了一番话,他早已经将之前的事情淡忘。此刻提及,也没有如之前般盛怒了,毕竟,太子还是他最喜欢的儿子,否则,这储君的位置,他也不会给他。

面前之人没有说话,不过从他的呼吸声终,元政桓已经感觉出了,那种愤怒之意,此刻已经淡去。

“不过是一个宫女而已,圣上没有必要为她气坏了龙体。”他淡淡地说着。

不过是一个宫女而已。

皇帝细细咀嚼着他的话,抬手,轻抚上额角,是啊,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宫女,竟让他如此在意。是因为自己老了么?

所以,要担心的事情,变得多了?

颓然笑一声,听元政桓又道:“圣上既然不杀她,若是还担心太子,不如,给了她名分。如此,身份有别,太子自会有所觉悟。”说这话的时候,他不觉心头一紧。

那是一种莫名的情愫,他也说不出来是为何。

他知道皇帝不会应,他要留给自己,不会等到今日。可,倘若他真的听取了自己的话,给了她名分,那么…

手,不自觉地抚上胸口,有些,难过。

皇帝注意到了他的异样,开口问:“怎么了?”

他微惊,搪塞道:“昨夜着了凉,有些不舒服。”

皇帝咳嗽一声,才道:“那便回府吧,朕,也要歇息了。”

元政桓迟疑了下,终是点了头,唤了莫寻进来。

皇帝看着他出去,隔了会儿,叫了陈忠进来,传话道:“传安陵雩进来。”

尚妆进来了,规矩地在他面前跪下。

她不知道桓王和他说了什么,他在她身边走过的时候,她没有抬头。她单只是听见了那轮椅滚过的声音。

皇帝盯着她看了良久良久,不可否认,面前的女子,很聪明。

元政桓的话,只是在告诉他,用一个卑微的宫女,使他和太子关系破裂,那不值得。而他在意的,却是这个女子的聪慧。

她的胆识,确也是他所欣赏的。

“安陵雩。”他低声叫着。

尚妆的身子一颤,俯首应声:“奴婢在。”

皇帝又咳嗽几声,才开口:“从今日起,你过乾承宫来伺候。”

作者题外话:哈哈,这下搞了…

第二卷 逐风 第十四章 口渴

从今日起,你过乾承宫来伺候…

一直从殿内出来,尚妆的耳畔依旧回响着皇帝的话。

就在方才,他还一心要杀了她,却又忽然说,要她上御前伺候。

从此,她便是御侍了,那是有品级的女官了。

从三品的尚义。

是福是祸,她都不知道。

摇摇头,从乾承宫的台阶上下来,抬眸的时候,瞧见那坐于轮椅上的男子。光线打在他的侧脸,仿佛越发地耀眼夺目。

莫寻见她出来,眉头不觉皱起,他有些不情愿地在元政桓的耳畔道:“主子,她出来了。”

尚妆吃了一惊,他,是专程在这里等着她么?

脚步不自觉地停了下来,她离他二丈的距离,忽然之前,没有勇气再往前。

他挥手,示意莫寻退下。

莫寻又抬头看了一眼尚妆,一咬牙,转身退下了。

眼看着莫寻离去,那一瞬间,尚妆居然有种想要转身逃跑的冲动。

莫寻在看见她的时候,并没有显现出惊诧的样子,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元政桓已经知道她的身份。她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那种尴尬突然之间,在空气里,延绵不断起来。

他会不会以为,她接近他是有目的的?他会不会以为,她根本不怀好意?

她胡乱想着,忽然听面前的男子开口:“为何不过来?你知道的,我看不见。”俊逸的脸上,依旧洋着如风般的笑,话语轻柔。仿佛他们之间的尴尬从来不曾存在过。

尚妆有些震惊,他虽看不见,可他的听力比谁都好。他如此说,不过是不想她尴尬。

这些,她心里,都明白。

脚步,还不曾挪动,听见身后有人跑下来的声音。回身,见一个太监匆匆过来,见了她,惊讶地开口:“雩尚义怎么还在这里,圣上等着你过浣衣局收拾了东西回呢!”他也不待尚妆开口,又径自朝前面桓王的方向跑去,一面道,“原来王爷还在啊,圣上吩咐奴才去御药房准备些人参送去王府,圣上还说,要您好好养身子。”

元政桓“唔”了声,道:“替本王谢过圣上。”

太监忙点了头,疾步朝御药房的方向跑去。

尚妆吃了一惊,忙上前,急着问他:“王爷身子不舒服么?”

不知不觉,已经拉近了那二丈的距离。

元政桓心下想笑,那是,开心吧?

不知为何,那一刻,他居然点头:“嗯。”

她骗他一次,他也骗她一次,那么,扯平了啊。

尚妆看他笑了,不禁皱了黛眉,嗔怒道:“您身子不舒服,何以还能笑得出来?莫寻呢?让他带您回去啊。”直起身子,却并不见莫寻的踪迹。

不知为何,她心里紧张,回眸看着他,咬着唇开口:“您病着,为何还进宫来?”她分明记得方才圣上说,他原先是告病在府上的。

听着她略带慌张的声音,他仿佛很高兴。

竟突然笑着开口:“本王口渴了。”

一句没来由的话,说得尚妆一愣。

“本王口好渴。”他又说了一遍。

尚妆这才反应过来,忙道:“奴婢回去给您倒水。”

语毕,方要走,却听他开口:“不是说要去浣衣局收拾东西么?本王,去那里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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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逐风 第十五章 道歉

尚妆猛地收住了脚步,回眸不可置信地看着男子,他说,要去浣衣局喝水?

那一刻,她不知是想哭还是想笑。

他堂堂一个王爷,要去浣衣局喝水?

“还不走?”他催促着。

“王爷…”她确定了,他是知道了她的身份了,可,为何还能这般若无其事地对待她?

女子的脚步并没有动,他略微皱眉道:“我不舒服。”

尚妆这才回过神来,推住轮椅往前去,一面道:“您不舒服,该是宣了太医给您瞧病啊,怎的还要去浣衣局?”

他轻笑着,却不说话。

尚妆虽问着,脚下的步子却也不再停下。她似乎,有些喜欢现在的情形。偷偷,看了他一眼,她发现,他的身子好单薄,单薄得让她看了心疼。

二人谁也没有说话,可气氛却是没来由的好。

连呼吸着的空气,都是甜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