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苏清这边依旧没有任何进展的时候,容离带着妻儿千里遥远地从京城赶至越刍,参加庆离的婚礼。

容离刚下马车就听到了苏清的调侃:“你的信都被我们看了一个多月了,你要是再晚几天,我想庆就会派人沿途去搜人了。

“走一天歇一天,这样馥郁才不会受累——不许笑,等你娶了没有武功的妻子,你也会在路上照顾她。容离一身的风尘仆仆,却依然不改其嬉笑本色。说罢,他还意有所指地看了眼苏清身后的姞月。

姞月本来是跟着管家一起清点昨晚才被送来的贺礼。才清点了没几件东西,门外跑来的小厮将管家喊了出去,他们说了几句话,管家就进屋把她和苏清推走,说是要去顶替不在家中的王爷接待几位“重要客人。

“重要客人?姞月在匆忙间放开了为方便搬运重物而卷起的衣袖,袖子这般卷着实在不雅观,不能让客人看到,“什么来头的?能先说说吗?

管家努嘴:“苏大人知道是谁。

“那老伯您去不行吗?姞月为难地看了看屋里摆着的一堆东西,“这些东西您一个人……

管家道:“谁说我一个人的?同福那边不还带着一群人在搬吗?快去吧!我这把老骨头,就不跑那么远的去迎接客人了。

姞月想说王府大门离这边也不远,但她还是吞下了这句话,同苏清一起到了门口。

她只没料到,来的客人竟是个丰神俊朗的年轻男子。男子从车夫的位置上跳下,与苏清简短地说了几句话,便又从他身后那辆小小的马车上扶下了一位美丽的女子,女子温婉得像是周身都笼罩在雾气中,她的怀里抱着个包了好几层小被子的孩子。

他们是一家三口?

姞月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制止了将要出口的赞叹声。当容离的视线落在她身上的时候,她立即含笑点头道:“我是账房姞月,管家老伯让我来为你们几位带路。

容离瞟向苏清,见后者没什么特殊表情,“原来这位就是姞月姑娘。幸会幸会!我是容离——对,就是那个‘离’,很不幸地和我们的庆离王爷重名了。这是我的妻子,闺名馥郁。

……幸会?

姞月被他的话给弄得有些糊涂,又感觉他的名字很耳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容离也没给她思考时间,直接就对苏清说:“京城那边的事情我需要和你好好谈谈。然后他回头吩咐那女子:“馥郁,你跟着姞月姑娘先进王府歇息,我和苏清有话要说。

女子笑道:“你们忙你们的,我与姞月姑娘这就进去。

苏清和容离匆匆走开后,姞月才忽然灵光一现:“容离?难道是……那个京城第一才子什么的那个监考官?

女子轻轻地一笑,将姞月的元神给笑了回来。姞月也不好意思地笑了,可她更想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真的是那个容离?

“京城的话,好像只有一个容离。不知姑娘说的‘那个’却又是哪个?女子居然露出了调皮的笑容,虽然那种神情挂在她的脸上很是违和,但依然不损她的温柔形象。

“呃,那你就是……国丈千金?姞月张大了嘴巴。

“都是虚名罢了。女子轻笑。此时,她怀里的孩子咂了咂嘴巴,悠悠转醒。女子见状,抬了抬胳膊,将孩子的脸转到了姞月那边,“来,阿可乖,跟姞月姨姨打个招呼。

孩子刚睡醒,正绵绵地吸着短短的手指,眨巴着的大眼一见陌生的姞月就闪了水光,小脸儿先皱了皱,然后慢慢地舒缓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姞月惊呼:“好可爱的孩子啊!是男孩还是女孩?叫什么名字?

女子听得别人夸奖自己的孩子,也顿觉与有荣焉,不由得带了些真正的喜悦,细声道:“是男孩儿,叫容可。

姞月见了这女子的笑,又思及那容离的身份,不由在心中暗道:这才是“才子佳人的标准组合呢!

第三十八章

小心女人

姞月也是十分喜欢可爱事物的人,当下动起了脑筋想要抱抱这个孩子。她眼珠一转,笑道:“这进府再到休息的院子也有段距离,容夫人一路辛苦,不如先让我抱着小公子。

这女子也是个透彻人,且不说她一直观察着众人的神情,方才还又听自己丈夫略带些敬意地称呼姞月为“姑娘。仅凭这些,她就能推断出姞月的身份并不是单纯的王府账房——再者,即使是王府的账房,亦绝非等闲之职。

似乎苏大人还对这位姑娘很有好感啊……

女子稍微想了想,便笑道:“想来我痴长姑娘几岁,要是不介意的话,姑娘就称呼我一声姐姐,而我也唤姑娘为妹妹,如何?

姐妹相称?

姞月心中不由得砰咚地狠跳了一下:古人也喜欢攀交情的么?话说自己好似也没有什么可以让这位国丈之女攀交情的地方吧?不过一旦拒绝,不止会让大家很难看,还会显得自己很不识抬举的样子。

所以姞月拉出一抹自认最甜的笑容:“馥郁……姐姐。

馥郁应道:“嗳,这样就好。说完,她又低头,像是询问怀中儿子一般地说道:“阿可愿意让姨姨抱抱吗?

孩子还没到一周岁,毕竟太小,即便是母亲问话,也听不十分明白。但他大约能知道母亲在对自己说什么,于是本能地放开嘴里的手指,转而伸长短短的胳膊,紧紧地搂住了母亲的脖颈,别开脑袋哼哼哎哎起来,一副不愿意让任何人碰的样子。

姞月被深刻地打击到了。

见姞月脸上跃跃欲试的兴奋被自家儿子的不配合打击成了愁云惨淡,馥郁忍了笑,抱歉地说道:“还是我来吧,这孩子连离都抱不了。

礼王府上下除了姞月,再也没有第二个能同馥郁说得上话的同龄女子,但她一下车就被丈夫扔在了门外不管,面对一堆的行李,也感到有些招架不了。全靠了姞月的帮忙,她才将东西都收拾好,又是姞月叫来人,为她在屋里重新整理出可供孩子睡觉的地方。而两人坐下没多久,馥郁刚一感到疲惫,姞月就含笑离开了。走前还特意叮嘱她,如果在府里无聊,随时都可以去东边的小院子里找自己聊天。

很体贴。

无形中,她又对姞月产生了许多感激。特别是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受人恩惠更能铭记于心——馥郁正是如此。

容离一家住进王府的第二天,馥郁一早就抱着儿子来找姞月。

姞月却不在。

馥郁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满是为难地站在院子中央。

幸而小河赶在她决定离开之前出口留客:“是容夫人吗?昨天我们姑娘特意嘱咐了,如果今天有客人而她又不在,那就让客人先等等,她很快就能回来。

馥郁又踟蹰了一下,这才跟小河一起进了屋。

小河一面利落地泡茶,一面搭着话:“夫人一路舟车劳顿的,早上也不多睡一会儿么?

馥郁道:“习惯了早起——越刍这里倒也不冷,晨起并不像在京城时那样困难。

小河上了茶,笑道:“京城么……听说我候也在京城住过,但那都是父母说的,我自己早忘了。京城冬天很冷吗?

“也不算很冷……

馥郁正待详细地说说京城,姞月和战红就像是夹带了莫大怒气般地一起踏进了院子。姞月一眼看见了坐在屋里的馥郁,不由得顿住身形,讶异问道:“咦?馥郁姐姐怎么起得这么早?

与姞月同来的战红敛了火气,随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就看到了一位轻柔地抱着孩子的婉约女子。褪去初见时的惊叹,战红爽朗地笑道:“这就是姞月跟我说的那位容夫人了?真的是很温柔啊!

“是你学习的榜样。姞月笑着甩给战红这么一句,旋身走进了屋门。

馥郁起身。她并不认识和姞月在一起进屋的女子,不过能在王府这般随意又大方,看打扮又不像是个下人,馥郁大概也猜出了她应该是谁,可她不敢肯定。因为她从没听说过哪家的姑娘在婚前几天还敢在夫家乱跑的。

偏偏战红就是那另类。

小河附在馥郁耳边小声道:“跟在姞月身后的是战红姑娘。啊,就是那位马上要嫁进我们王府的战红姑娘。

听了小河的介绍,馥郁瞠目,檀口微张,美丽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在战红身上。

战红见她这样,满不在乎地说道:“京城的女人就是喜欢大惊小怪。不能在成亲前怎么怎么样啊之类的事情,在我这里都是废话啦!而且我来也不是为了庆离那个娘娘腔,我是来找姞月玩的。

馥郁更惊了,连怀中孩子因不满母亲的注意力被分散而伸手挥来挥去,她都没注意到,只愣愣地问:“这样好么?万一被人说……

“不守妇道?战红鼻子里嗤了嗤气儿,“那都是害人的东西,我早就不信了。你问问姞月,她也赞同我的想法呢!

馥郁将惊疑的目光转向姞月。姞月微笑点头。

“呃……她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

昨晚经过丈夫容离的提点,她多多少少能听出一些门道:这位姞月姑娘绝对会是将来的苏夫人。而眼前那位英姿飒爽的女子,却又是庆离王爷即将迎娶进门的王妃。

——该怎么说呢?好像自己在一天之内就碰到了很了不得的女子。先是那位能让苏大人动了真情的姞月姑娘,然后又是这位完全视礼教为无物的战红姑娘。

姞月知道刚才的对话会吓到这位官家千金,所以她适时地换了话题,问道:“馥郁姐姐昨晚睡得如何?还习惯么?她忽然想起昨天在门口迎接他们一家的时候,容离对馥郁的关心,因而又笑道:“起得这么早,容大人也没说什么?

馥郁脸上一红,小声道:“还行……离没说什么。我起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在屋子里了。我想起你昨天说的,没事的时候,可以来找你聊天,所以我就……

战红皱眉:这个“离听起来很刺耳,尽管知道她喊得不是庆离,可也觉得别扭。

姞月注意到战红那一霎的表情,便技巧性地笑着打断了馥郁的话:“昨天听容大人在路上的贴心安排,还以为会是时时刻刻都舍不得离开的呢,没想到一早就不见人影了。

馥郁认真道:“他从来都不会时时刻刻的跟在我身边。男人们有他们自己的事情,我们女人本不该插手的呀!

姞月和战红互相看了一眼,同时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不可思议和“好好教育两个讯息。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在“你这样不行,应该……这样那样……的对话中度过。这是战红在义气地传授心得。馥郁听得是先瞪眼又摇头。但在战红的悉心教导下,馥郁也开始慢慢地有所软化,最后竟然达到了“微笑——点头——应好的地步。

姞月得意地想:哼哼,也该让那口出狂言的容离吃个闷亏了!

姞月和战红之所以这么热心地要帮馥郁翻身,却是因为刚才容离无意中说的一番话不小心被她们听到,因而得罪了她们。

事情的起源是这样的。

一早,战红跑来要拉着姞月去看她的新嫁衣,说是与先前的那套完全不同,这次是件漂亮又不失英气的礼服,要让姞月先睹为快。但姞月怕馥郁真的去找自己,所以就没答应战红的邀请。战红立即不依地和她拉拉扯扯起来,非要带走她不成。

“你好不容易有了一天的空闲,难道还要在府里等着那只臭狐狸去骚扰吗?跟我去将军府玩玩吧!我每天都被摁着试衣服、学礼仪,好无聊的……

然而战红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假山那边似乎有人在说着什么,话语间似乎还带着“女人“降伏等字眼。姞月和战红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拉扯,各自轻悄悄地趴在假山后面。

原来是苏清和容离。看那样子,似乎是刚从他们自己的院子里出来,不知要去哪里。战红还不认识容离,但见姞月对她做了个手势,她便猜出了八九分,以口型问道:“熟人?

姞月的嗓音压到最低,几乎都没有了声音:“不算熟人——他就是我说的那个容离。

战红抿紧了嘴,没再说什么。

就见那容离边走边对苏清说道:“你和庆都没经验啊没经验,真丢人!庆连最爽直的红兔子都摆不平,你呢,和你的姞月姑娘认识这么久了,还在为她跑腿!你们两个太伤男人的尊严了!依我之见,你们都该像我学习追求女人的技巧。

一时间,姞月听到了自己与战红的咬牙声。

苏清眼睛闪了闪,朝着假山这边别有深意地瞄了一眼。就在姞月和战红都以为要暴露的时候,他反而又将头转了过去,似笑非笑的样子让人感到他又在酝酿什么坏主意似的。

“容,话不能这么说。苏清眯起了眼睛,“庆也是心中有了战红姑娘,才这般诸事皆忍的。他这些年刻意的忽视也没能让战红姑娘放弃他们之间的婚约,这说明了战红姑娘确实是位值得庆付出感情的好姑娘。至于姞月……我不想逼她。

战红和姞月两人在彼此的眼中同时看见了名为“震惊的神情:能说出这种话的,可能是苏清吗?

然而两个姑娘即使再怎么胆大,也还是承受不了太大的刺激。苏清很明显是想要挑战众人的心理承受力,她们根本就不能一直听下去。

姞月半捂了脸颊,冲战红说了句:“咱们走吧。战红忙不迭地狠命点头。

接着,她们趁着那边两个男人不注意,蹑手蹑脚地离开了,错过了苏清和容离后面的交谈内容。

“战红……我们想个法子,整整那个自大的容离大人。都走出去老远了,才听姞月慢吞吞地说了这么一句。

“我赞成。战红也是慢吞吞地回应。

这边,容离愣了好久才终于想起来要浑身发抖,他深受惊吓地连连跳开两步,指着苏清惊叫道:“你老实告诉我,你刚才到底是吃错什么药了?说的话差点儿没让我吐给你看!刚才的那个还是你吗?其实你是被鬼俯身了吧?

苏清笑着又看了看假山的方向,然后故意沉吟了一下,用着能让容离心里拔凉的语气缓缓地问道:“你是不是建议嫂子去姞月那边了?

容离咽了下口水:“……是……

苏清换上了满脸的同情,拍了拍他的肩膀:“今天你恐怕会被嫂子收拾得很惨——我在这里先请你节哀了。

容离一听,顿时鼻孔朝天:“馥郁?那绝对不可能!

苏清扫了扫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往前继续走。

“信不信随你。

这话说完的第二天,容离就哭丧着脸找到了苏清:“我不求庆那个只会逃避问题的笨蛋能管好战红那只红兔子了,我只求你管好你那位姞月姑娘行不行?

苏清笑问:“怎么了吗?

容离自觉脸面全无:“没什么,只希望‘你的’姞月姑娘可别再对馥郁灌输什么歪理了,我承受不了啊!好吧,我确实不是你,我没有你那种能耐去应付你的姞月姑娘,我错了……可是,死也得让我死个明白吧?究竟是为了什么……

苏清笑眯眯地为好友解惑:“昨天假山后面藏了两个人,让我想想……好像就是你大言不惭的时候提到的那两位呢!

容离:“……好你个苏清!你居然玩阴的?!

苏清:“……明明是你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我真是交友不慎!

“好说好说,其实只要你能道个歉就行。

“……

——呐,永远不要小瞧女人。

第三十九章

鸠占鹊巢

礼王府大张旗鼓地举行婚礼,客人几乎挤满了整个王府前院。其中,来自男方的宾客不多,因为皇室中能赶来参加喜宴的人本来就少,一些庆离的堂兄弟们身为藩王,没有皇帝旨意也不可轻易踏出各自的藩地一步。相较之下,女方客人倒是来得齐全。

按理,姞月不该在前面帮忙,所以她跟着管家一起在后方打点事宜。

可看着前面那一桌桌的五大三粗的男人,她开始为庆离捏把冷汗:战老将军那边来的多半是在战场上喊打喊杀的兄弟,个个都口无遮拦,说话百无禁忌。这怎么看都像是战老将军在趁机报复,要让庆离下不了台……等拜过了堂,那些人会不会拼命地灌酒?

也许庆离今天会被抬回新房。

馥郁抱着儿子,坐在小垫子上看姞月指挥着一干丫头小厮们忙前忙后,竟然也能在管家暂时离开的时候将杂务打点得井井有条,不由得笑道:“姞月妹妹能在王府里独当一面,凭借一人之力撑起这些琐事,真不简单。

见最后那批丫头已经按秩序依次往厨房那边而去,姞月这才得空闲着,找了个地方坐下暂且歇息歇息。她听馥郁这么说,也有些不好意思:“哪里啊,其实这都是管家老伯事先吩咐好了的,只要她们到这里来,就能领到各自分派到的工作。如此一来,也不会因为分工不清而产生混乱了。

“确实,这么大的排场,外面还有好多流水席,一个不小心就会出错。馥郁探了探手,为渐渐入睡的儿子拉好了被子。

姞月问道:“馥郁姐姐不去前面看看?

“不了。馥郁摸摸小容可的脑袋,“有容在前面,我去不去都一样。不过阿可却离不开人的。

姞月微笑,明白馥郁改口叫“容是为了不被众人误会——眼前这温柔的女子的确善解人意,那个容离娶了这么好的老婆,都不知足的么?啧,男人!

只听前面人声鼎沸,门外又是放炮又是奏乐的,院里则嬉笑不断,其间还夹杂着叫好声。姞月心痒难耐,实在想知道这个地方的婚礼有什么特殊习俗。人都是好奇的,姞月原本就不是这个大安朝的人,所以就对这些事情更加好奇。

馥郁看出了姞月脸上的挣扎,于是笑道:“要不你去看看?这里有我,管家用不了多久也该回来了,若是有事,我就请个丫头把你找来便是。

姞月只矛盾了三秒,就点头同意了馥郁的提议:“那好,我先去,有人来了一定要找个人去喊我回来啊!

得到了馥郁的保证,姞月就猫着腰溜出了后院,跑到前面去看热闹了。

她溜到的时候,正赶上庆离抱着新娘进府。

战红穿着一身火红的长裙,裙摆都快耷到地上去了。她似乎不怎么习惯被人横抱,双手都不知放哪里才好。旁边众人一看王爷亲自抱了王妃进门,全都两眼放光地吹起了口哨,“嗷嗷的狼叫声更是一片接着一片,甚至还有拿着筷子敲桌子砸板凳以供助兴的。

无语地看着那疯狂场面,躲得老远都还能感到耳膜被震得嗡嗡响,姞月顿觉那身处漩涡中心的庆离王爷是个可怜到极点的人。

不过新娘穿的裙子确实好长啊!作为习惯了穿短装骑马的战红,恐怕太长的裙子会让她下了花轿就跌倒。那么,身为新郎的庆离王爷抱着她进府也有情可原。

姞月隐约记得战红说过:第一身新服外面有件罩裙,那裙摆太大太长,穿上之后她总是会因踩到裙摆而跌得狗吃屎;第二身新服则是她亲自选的样式,从上到下没有半分多余物件,干净利索,让她十分满意。

从目前战红所穿的新服来看,她选中的那身,应该是没被家人通过。

姞月的眼珠子再转了个弯,仔仔细细地巡视了一遍到场的客人,却发现客人太多了,想要找什么人简直就是大海里捞针。不知苏清究竟坐在哪个桌子边,反正姞月是锐意搜寻了很久都没看到他老兄的“翩翩身影。

就当姞月的脖子越伸越长、越抻越朝外的时候,她身后传来了一声轻笑:“你这又在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