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唇角的苦笑,忽然变得阴厉,已是满心的执念。

这执念不是一朝一夕,而是蓄积了十八年,日积月累而成。

但,他的执念,他的所想,却只在她的面前显露。

收回手,走出这道门,他依旧还是那个冷厉的帝王。

“父皇”周景澜见他出来,立刻上前一步。

“宁王那边怎么说?”周奕威身体笔直的边向前走,边问道。

“他说,虽然未能成事,但并无损伤,凌灏离没有抓到他的把柄。”周景澜沉吟道。

“呵…”周奕威冷笑,蓦地顿住脚步,眸光锐利的看向周景澜,“你去告诉他,若是再拿不下皇位,朕便只能与凌灏离合作了。”

“父皇”周景澜微惊,却又觉得一切都在情理之中,便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了。

“景澜,你在翾国做的那些个荒唐事,别以为朕不知道。”周奕威面色越发的沉,“你若是能争过凌灏离,将他赶下皇位,朕绝不会拦着你娶那个女人,但若是成不了事,就不要做些会让周国蒙羞的事情。”

“儿臣明白”周景澜汗颜的回道,他就那样被赶出了翾国,这人确实丢的很大。

而父皇一直不出面,不管这事,意图已经很明显,他不信任凌浩然,是以不能与凌灏离闹翻了脸。

“景澜,朕也年轻过,懂你现在的心情。”周奕威拍了拍他的肩膀。

“父皇,儿臣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周景澜信誓旦旦的道。

“恩”周奕威点点头,收回手,转身离开,挺拔的背影,看起来竟是无尽的落寞。

周景澜看着父皇的背影,心里不禁一酸,暗暗在心中起誓,他一定要与歆儿在一起,绝不重走父皇的老路,就这样落寞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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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餐饭下来,郁采珍的视线,都在皇甫睿渊和皇甫睿翀之间徘徊着,总觉得今儿的气氛有些不对。

平日里,皇甫睿渊虽然少言少语,但皇甫睿翀还是会偶尔制造一些话题的。

但,今儿两人完全都没有了声音,且谁也没有抬头看谁一眼,都各自喝着面前的酒,且都是自斟自饮。

皇甫睿渊淡定的一如既往,皇甫睿翀却是越喝越烦躁,将杯子往桌子重重一扔,杯子险些没滚到了地上,幸好郁采珍手疾眼快的接住了杯子。

“师兄,你怎么了?”郁采珍小心翼翼的打量着他,问道。

“没事”皇甫睿翀烦躁的顺口回了一句,随即一愣,连忙侧头问郁采珍,“珍儿,若是让你在爹娘和喜欢的男人之间选择,你会选择谁?”

“师兄忘记了,珍儿没有爹娘。”郁采珍神情有些落寞的道。

“我是说比如”皇甫睿翀觉得自己有点不太厚道,明知道提起郁采珍的父母,她会难过,他还是坚持的问了。

谁让这会儿,桌子上就她一个女子呢!

“若是珍儿可以选,那珍儿一定会选爹娘。”她愿意不惜一切代价换回爹娘,可是不能了,不管她做什么,爹娘也无法活过来。

郁采珍的声音刚一落下,隔壁桌便传来了一道如黄鹂般的声音,“为何一定要选?如果那些人都是爱这个女子的,为何一定移她选?”

皇甫睿翀和郁采珍都是一愣,随即寻声望去,只有皇甫睿渊,仍在淡淡的品着自己杯中的酒,没有一点多余的反应。

“你…”皇甫睿翀看着眼前的小丫头,仔细的想了想,这才蓦地想起眼前的女子为何眼熟。

他立刻收回视线,压低声音,对皇甫睿渊道:“哥,你看她是不是就是偷了云姨那副字画的小偷?”

皇甫睿渊放下酒杯,拿起酒壶,为自己又倒了一杯酒,并未搭话。

而皇甫睿翀口中的小偷,不是别人,正是凌无双。

凌无双并未听到他的小声嘀咕,这会儿已经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用手肘拄着桌面,掌心撑着自己的小脸,一双水眸一眨不眨的看着对她视若无睹的皇甫睿渊。

“喂,你不认得我吗?”

“师兄,她是什么人?”郁采珍压低声音,问皇甫睿翀。

她入宫的时间,与颜若歆差不多。是以,并不认得凌无双。

“哼”皇甫睿翀不屑的从鼻子里哼出一个音,回道:“他是小偷”

郁采珍惊得瞠圆了双眸,怎么会有这么衣着华丽,长相可爱的小偷?

“你不信?”皇甫睿翀看着郁采珍的表情,很是不爽。

郁采珍摇摇头,表示自己不信。

凌无双之前没听到皇甫睿翀与皇甫睿渊说她是小偷,但这会儿离的近,想不听,也都听到了。

于是,凌无双蓦地直接身子,老大不愿意的吼道:“你才是小偷”

她这一声,没控制好音量,立刻引来其他食客的纷纷注目,上下不停的打量着凌无双口中的“小偷”。

皇甫睿翀气得直磨牙,只得一拉凌无双,迫使她在自己身旁的椅子上坐下,狠狠的小声道:“你承认不承认,你偷了我们的字画。”

“恩”凌无双认同的点点头,但随即不高兴的道:“那你也不能骂我是小偷啊!”

皇甫睿翀差点就没被她的话给气吐血,承认偷了,还不能骂她是小偷,那要怎么称呼她?难不成称呼她为劫富济贫的侠盗?

“如果你很不想叫我的名字,那就叫我侠女吧!”凌无双有点委屈的提议道。

皇甫睿翀这次彻底的败给她了,他看向依旧淡定的皇甫睿渊,有些气急败坏的道:“哥,你见过这样的小偷吗?偷了东西,还要让失主叫她侠女。”

皇甫睿渊放下手中的酒杯,很是淡定的说了句,“她以黄渊,黄翀的名义,给云姨在亘城办的孤儿收容处捐赠了一千两。”

“什么?”皇甫睿翀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只觉得自己是听错了。

他怎么看,都不觉得凌无双是那么有善心的人。

“会不会是别人捐的?”皇甫睿翀立刻提出合理的猜疑。

没错,黄渊,黄翀是他们出门在外时用的名字,也是结实凌无双时,她知道的名字。但,他不觉得凌无双会那么阔绰,一定是皇兄搞错了。

“你若不信我说的,可以自己去查。”皇甫睿渊并不屑于解释,继续端起酒杯,轻轻的浅啄了起来。

“你真捐了?”皇甫睿翀疑惑的看着凌无双,她却根本不理他,表情很是严肃的看着皇甫睿渊,问道:“你怎么知道的?我去的时候有乔装啊!”

“那下次记得将腰间的玉佩也收起来”皇甫睿渊视线锐利的一扫她的腰间,吓得她一惊,连忙伸手去捂,却还是被郁采珍,皇甫睿翀看到了。

“这玉佩不是小师叔的吗?”郁采珍不禁脱口问道。

“不用说,又是偷的。”皇甫睿翀直接下了定乱。

凌无双低着头,不舍的看了会儿腰间的玉佩,伸手摘了下来,放在桌子上,推到他的面前,“这个还给你,那副字画已经被我送给了嫂嫂,没有办法还给你了。”

“不必了”皇甫睿扫了一眼桌上的玉佩,冷冷的道。

凌无双被他的声音冻得一哆嗦,但随即却偷偷的弯起了唇角,刚伸手去拿,就听皇甫睿翀在旁很是不屑的嘲讽道:“你碰过的东西,我哥怎么可能再要。”

凌无双握紧手中的玉佩,转头狠狠的盯着皇甫睿翀,从牙缝中逼出三个字,“讨厌鬼”

“你说我什么?”皇甫睿翀强忍住想要掐死凌无双的冲动,犯了王子病。

“我说什么,你不是听到了,难不成你喜欢甜人骂你吗?”凌无双轻哼一声,对皇甫睿翀做了个鬼脸。

“你这个女人…”皇甫睿翀的心里忽然生了一种冲动,就是把眼前这个专门喜欢与他作对的女人抓回顕国后宫去,做他的妃子,一辈子折磨她。

“哼”凌无双微抬下巴,趾高气昂的挑衅着皇甫睿翀。

而相较于他们两人之间的嬉笑怒骂,桌上的另外两人,一个是一如既往的冰块脸,一个则微垂着眼睑,掩下眼中的伤。

“吴双,不要再惹我。”皇甫睿翀已经发出了严重的警告,他也怕她再惹他,他会忍不住将她绑回去折磨。

“谁想惹你了,是你想惹我的。”凌无双白他一眼,看向皇甫睿渊,问道:“你们怎么来了翾国?”

“探亲”皇甫睿渊惜字如金的吐出了两个字。

“那探完了吗?”凌无双的声音清脆得如银铃一般的悦耳,听得皇甫睿翀心里一团火,他就不明白了,吴双是不是傻的,皇兄不爱理她,她看不出来吗?

皇甫睿渊放下手中的酒杯,蓦地抬头,视线锐利的射向她,吓得她一哆嗦,赶忙解释,“我只是想与你们同路去亘城,没有恶意的。”

“你有没有恶意,谁知道?说不准又打算去亘城偷东西了。”皇甫睿翀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忍不住的想要拧着她。

看到她吃瘪的样子,他心里也不见得多舒服,就是见不惯她对皇兄无事献殷勤的样子。

凌无双狠狠的瞪他一眼,选择了不搭理他。

被漠视,远比被奚落来得更伤。

是以,皇甫睿翀为了报复凌无双对他的忽略,忽然凑合过去,贴在她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吴双,不要打我皇兄的主意,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说着,皇甫睿翀的视线扫了扫郁采珍,暗指之意,很是明显。

凌无双心里狠狠一疼,终于没有再与皇甫睿翀针锋相对,而是用那双明显受伤的眸子望着他,轻声问:“真的?”

嘶懂掩饰,伤就是伤。

皇甫睿翀因她眼中的痛,愣了愣,“真的”两个字就在嘴边,他竟是有些说不出了。

便在这时,郁采珍抬手间,忽然碰掉了小二刚上来的热茶。

“小心”皇甫睿渊低沉的提醒一声,动作极快的伸手,将郁采珍捞到了自己的怀中,才没被那杯热茶烫到。

皇甫睿翀看着凌无双眼中的痛意越发加深,突然有些恨自己这张嘴了。

他干嘛非要跟一个女子一般见识,忍得嘶痛快。

“我还有事,先走了。”凌无双紧紧的攥着手中的玉佩,轻声留下一句话,转身便向外走了出去。

凌无双觉得心里很疼,疼得她想哭,但她却在心里告诉,“凌无双,不许哭,侠女都是流血不流泪的。皇甫睿渊不喜欢她也没关系,她可以一个人去亘城。”

皇甫睿渊放开郁采珍,微侧视线,看了眼凌无双离开的方向,再看向皇甫睿翀时,视线越发的冷厉,“你与她说什么了?”

“我…我没说什么啊!”皇甫睿翀很识相的不承认。

皇甫睿渊似乎也不想纠结于这个话题,站起身,对两人道:“走吧!”

“恩”皇甫睿翀这才松了一口气,站起身,快步跟了上去。

郁采珍紧接着起身,涩然一笑,才追了上去。

皇甫睿渊出了饭馆,视线不自觉的往两边扫了一眼,才向他们要走的方向而去。

“师兄,那位姑娘是?”郁采珍问身边的皇甫睿翀。

“她叫吴双,是我初到亘城,与皇兄一起外出时认得的。”皇甫睿翀声音闷闷的回道。

郁采珍也不是多话的人,便没有再继续多问凌无双的事情,而是转为问道:“师兄,你们为何突然想要去赏梅了?”

皇甫睿翀被问得微滞,随即反应过来,回道:“听说这里的梅海很是壮观,是别处看不到的。”

便是他刚才那么一犹豫,郁采珍便看出了端倪,肯定他们这趟不单单是为了赏梅,肯定是为了别的事情。

梅园,皇家行宫,郁采珍蓦地想起了颜若歆。

她一惊,难道,他们是为了去见颜若歆?

寺的没错,皇甫睿渊和皇甫睿翀这一趟,的确是为了去见颜若歆,也就是皇甫惜儿。

但,他们却对她隐瞒了实情,怕她到时候会感情用事,坏了他们的计划。

昨日,皇甫睿渊和皇甫睿翀已经决定,先想办法牵绊住颜若歆的脚步,暂且不能让她回宫,若是她回宫了,他们再想做什么就难了。

等一旦确定了她的身份,便会用计,让她心甘情愿的离开凌灏离,与他们回顕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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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8 赐婚,压倒缠绵

颜若歆手里握着一本书,心思却不在书上,时不时的总是抬头偷看自己身边,正在批阅着奏折的凌灏离。

“朕脸上有东西吗?”凌灏离放下刚批阅好的一本奏折,故意打趣着问她。

“恩,有东西。”颜若歆煞有其事的点点头。

“什么东西?”凌灏离愣了愣。

“蚊子,我帮你打掉。”颜若歆说着,已经抬起手,对着某人的俊脸打了下去。

“颜若歆,你可知欺君是大罪?”凌灏离握住她的手腕,借势将她拉入怀中,抱坐在腿上。

“知道”颜若歆点点头,“可是,皇上大人,谁欺君了?明明是蚊子非走啊!”

“是吗?”凌灏离狐疑的看着她,“那朕试试,你有没有说谎。”

话的尾音还没有落下,凌灏离的吻已经压了下来。

“唔唔唔…”颜若歆现在知道什么是自作孽不可活了,千万不要和皇上斗,斗不过的。

可是,这还一屋子的宫人呢!他怎么不知羞呢!

“唔…放…开…”唇瓣的缝隙间,她发出模夯清的音时,宫人们已经识相的退了下去。

她一颗狂跳的心,这才安稳了些,敢醉在他的吻里。

她抬起手臂,圈住他的脖颈,将整个身子都挂在他的身上,主动去回应他的吻,去勾他的灵舌…

凌灏离被她的主动撩拨得闷哼一声,身子一转,已经将她压在了桌子上,大掌迅速的去扯她的领口,吻绕到她的耳边。

“阿离,***…”颜若歆气喘吁吁的去抓他的手,他却只是手腕一动,便成功的挣脱了她。

“歆儿,是你招惹朕的。”凌灏离说话间,热气全都喷洒在她的耳边,痒痒的,带起一股电流。

“阿离,现在还是白日…”她竭力的稳住迷离的心虚,低低的,有些委屈的说道。

“歆儿,乖…”凌灏离像哄骗小孩一样,哑声哄了句,湿软的灵舌便滑过了她的耳畔。

“唔…阿离…”颜若歆难受的拱起身子,胸前的柔软,便贴在了他坚硬的胸口上,一摩一擦间,刺激得凌灏离下腹处一阵胀痛,所有的隐忍瞬间被击溃,他抬起大掌,一把将她的肚兜扯掉,头就埋进她的胸口间…

蓦地,门外一阵的喧哗。

“别挡着本公主…嫂嫂…”

颜若歆一惊,马上恢复了理智,伸手使劲去推凌灏离。

凌灏离不情不愿的从她胸前的美好处抬了头,极快的拉好她的衣衫,将她从桌子上拉起,抱坐在怀中时,凌无双已经跑了进来。

“皇兄,你该管管孙公公了,他居然不让本公主进门。”凌无双老大不愿意的说着,人已经走到了书桌前,忽然发现自己的脚边好像有什么,一愣,刚要向下看去,便听颜若歆一声惊呼,“双儿,嫂嫂有话要和你说。”

成功的吸引了凌无双的注意力后,颜若歆立刻从凌灏离的腿上跳下,拉着凌无双边往内室走,边不忘回头对凌灏离使眼色。

凌灏离对她坏坏的笑笑,弯下身,将地上的肚兜捡了起来。

颜若歆刚要松了一口气,就见凌灏离将那肚兜,直接揣进了自己的怀中…

“嫂嫂要跟双儿说什么?”凌无双不解,看颜若歆回头,便也回头望去,却什么都没发现,只见皇兄手里拿着奏折,正一本正经的看着。

“嫂嫂忘记了”颜若歆松开凌无双的手,有些歉意的笑着。

凌无双狐疑的望着她,怎么才这么一会儿,就忘记了呢!

“那正好,双儿找嫂嫂有些事情。”凌无双拉过颜若歆走进内室,在床边坐下,小声道:“嫂嫂,双儿今儿去山下玩,看到那个人…”

“哪个人?”颜若歆微愣,随即想起来了,“你喜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