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涯一下将门关上,施长悬则从袋中拿出一张圆形纸片,打开贴在墙上,“纸月赐光!”

他一念完,原本漆黑的室内瞬间有白光自那纸片上发出,照得一室光辉!

纸片宛如一轮遥远的满月,看得谢灵涯都惊呆了,要不是这个关头,他真想问一下施长悬家是不是特别省电费。

当然更重要的其实是地面上顿时出现了四条影子,三条分别是谢灵涯、施长悬和程杰的,剩下那条正在装着猪血的桶旁,身形佝偻,大约只有常人影子的一半,腿也只有一条。

谢灵涯屏息,暂时没动。

独脚五通的鬼影在原地顿了一下,谢灵涯关门和施长悬施术的声音已经惊扰了它,它转过身来竟是绕了一个圈,想绕到施长悬背后去。

它是个弱智吗?谢灵涯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独脚五通可能不知道他们能看见它的影子了,这光并不是灯光或者自然光。

施长悬不动声色地盯着地上的影子看,脚下不动,手却握紧了桃木剑。

谢灵涯也故作不知,封住独脚五通的去路。

此时,因为刚才的光明大作,原本不敢睁眼的程杰也小心翼翼把眼睛张开一条缝,看到屋里像白昼一样还以为是开了灯,随即便看到地上那条鬼影。

程杰吓得尿都快出来了,赶紧一手捂嘴免得喊出声来。

这时,独脚五通的影子弓起背,蓄势待发,往前一扑——

施长悬手腕一翻,反手就是一剑!

“嘎啊——”一声有点像小孩,但又凄厉得多的痛叫声响起,鬼影滚了一下,蜷起来用一个像是四肢着地的模样往旁边飞快地爬。

程杰看它冲着自己这边来,心里很慌,虽然手里有符还是下意识迅速往后躲。

谢灵涯就在旁边,要一剑刺过去。

这是程杰却一下撞在桌子上,桌面上晚饭时开的酒砸了下来,里头半瓶酒液全都倾倒了。他摊开手一看,手心折好的灵祖护身符湿了大半。

谢灵涯瞥见后心里日了一声,预感不妙,一剑刺在鬼影上方,但独脚五通翻滚一下就扑向了程杰。

程杰“啊”的大叫一声,随即爬了起来。

站起来后的他竟是弯腰驼背,身形佝偻得如同一只猴子,脑袋半歪着用眼角看人,还发出“嘻嘻”的古怪笑声,笑得人头皮发麻。

……不好,护身符被打湿失效,独脚五通趁机附到程杰身上去了。谢灵涯仓促间和施长悬对视一眼,看他脸色镇定心里也不是特别慌了。

被独脚五通附身后的程杰合身扑向谢灵涯,谢灵涯怕伤到程杰,没敢用剑戳人,谁知程杰一下变得力大无穷,没头没脸地往谢灵涯身上撕挠,推都推不开。

谢灵涯也火了,管他是不是被附身,一拳怼过去捶得他左眼乌青!

但是程杰不知疼痛一般,顺势抱住了谢灵涯的手,想要咬他。

别的不说,人的口腔内细菌可多了,咬一口还得去打针,谢灵涯拼死抵住他,只觉得手像在和两个铁钳做斗争。他心想怎么施长悬不见了,勉强侧头一看,发现施长悬在烧符。

“快点啊!”谢灵涯催了一声。

程杰面孔狰狞,嘴角口水都流了出来,他感觉自己可能随时都撑不住了。

施长悬烧了符纸,兑成符水,一步上前,从后头卡住程杰的脖子,一手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张嘴,然后将灵祖护身符的符水给他灌了进去。

程杰不停扭头挣扎,但是施长悬卡头,谢灵涯顺势反卡住他的手,那符水还是悉数进了他的肚子,顿时咳呛起来,大声嚎叫,声音嘶哑干涩,像是被吞了炭一样。

谢灵涯趁机从他手底下钻出来,爬到一旁从施长悬的包里拿出一把缠得紧紧的刀,迅速解开抛出去道:“施道长!”

程杰吃了符水,独脚五通从他体内出来,一道影子变成两道,他整个人则晕了。

施长悬一手把程杰提开,另一手抬手准确接过谢灵涯抛来的刀,一秒也不停顿顺势向下一劈!

谢灵涯紧盯着地上,虽然空中什么也没有,但从影子来看,刀正劈在独脚五通的天灵盖上,深陷下去。

独脚五通的鬼影脑袋慢慢向两旁分开,然后从最先接触到刀的地方,渐渐扩散模糊,最后整条影子都消散了。

这时再去看刀,刀刃上赫然有一抹腥臭浓黑的血迹。

……

谢灵涯松口气,坐在地上往后一靠,只觉得刚才被程杰掐的地方都还生疼,一看身上好几处青紫,他皮肤白这就更刺眼了,显得有些凄惨,施长悬都看过来好几眼。

刚才紧张的时候不觉得,现在完事了痛意就明显了。

“好险……”谢灵涯喃喃道,他们也没想到有这么出意外,把节奏都打乱了,幸好有惊无险。

刚才劈死独脚五通那把刀是施长悬准备的“撒手锏”,老桑树枝削成的,刀身上还画了符咒。

独脚五通本是山魈鬼有了修为得到供奉,而山魈最怕的就是桑木刀。

以前靠山住的人把桑刀挂在门前山魈就不敢靠近了,他们怕一开始拿出来独脚五通不会接近,所以先前特意包好收起来。

施长悬穿好上衣,把剪纸从墙上拿下来,打开了客厅的灯,默默无言地收拾自己的器具。

谢灵涯疼得很,一时没穿衣服,先把程杰给摇醒了。

“啊……”程杰痛呼着睁开眼,看到谢灵涯,赶紧问道,“我这是怎么了?那个独脚五通呢?”

“已经死了,你刚刚让它附身了。”谢灵涯指着自己身上,“你看给我打的!”

程杰一阵惭愧,脸上刚有表情就感觉到剧痛,捂着眼睛道:“好疼啊。”拿出手机来当镜子一看,脸上赫然有个青紫的眼圈,“卧槽……”

谢灵涯和程杰对视一眼,彼此呵呵,得,谁也别说谁了!

……

谢灵涯抱着独脚五通的石像,连同血水等物,都扔进垃圾堆里。

程杰则说道:“施道长真的不要猪肉和羊肉吗?”

他买了两头猪两头羊,光凭他和媳妇儿两口子,即便再加上各自的父母,一时也吃不完。除完独脚五通后他考虑的问题就特别现实了,这些怎么处理。

“对啊,施道长你不是火居道士么,这肉大不了放到饭店,让他们给你做。”谢灵涯倒是不客气地拿了一些肉。

施长悬道:“我正在找房,很快就会搬出太和观了。”

谢灵涯了然,那是挺麻烦的,不适合。施长悬不住校也理所当然,他平时如果弄些道术之类的,在宿舍很不方便。

谢灵涯却是还多想了一层,试探地道:“施道长,你是要上学方便的话,不如直接到我们道观来挂单吧,我们门口就有地铁站,不用换乘就能到学校。”

“学校?”程杰呆了,“施道长你还在上学啊?”

“没告诉你,他还是咱们校友呢,开学后宗教学的研究生。”谢灵涯说道。

程杰顿时更加热情了,直说以后有什么事只管找他,“不过你找谢灵涯更方便啦,哈哈。那抱阳观位置确实方便,你住那儿以后想去哪儿都四通八达的,周围什么都有。昨天我在那儿睡了一晚,也就是旧了点,其他还是很不错的啊,反正还有一间房。”

而且由于最开始考虑到道观内居士留宿、增加道士等情况,独立卫生间也是有的。

施长悬却默不作声。

谢灵涯心虚地道:“挂单也不用干什么的,我就是觉得你住那儿各方面都还方便,休息、修炼、上课啊,当然也确实想便于向你请教一些问题……”

程杰看施长悬沉默,也在旁劝道:“是不是想租新点的房子?不过那个地段新房挺贵的,住得偏呢周围设施又不怎么样!”

谢灵涯忍痛道,“施道长,你要是愿意先去看看也行,上次你还赠送给我们道观一笔钱,我是不会收你费用的!”

……

谢灵涯和程杰把抱阳观的优点全都挖了出来,最终在他们期待的目光下,施长悬还真慢吞吞地点了点头,“好。”

第15章 中元法会

施长悬果然去抱阳观看了一下,他考虑的当然不是租金问题。

谢灵涯知道他如果去做法事就能赚不少钱,但是抱阳观的地理位置的确好,又是个道观,他在这里做点什么也不至于被邻居举报了。

施长悬看着也不像特别追求物质的人,上次拿的酬劳他一点也不心疼就转给谢灵涯了。而且就算谢灵涯那么说了,他也不可能真一分钱都不给。

最后,施长悬真答应搬到抱阳观来,谢灵涯当时笑得都停不下来了。

人都进了抱阳观,离拜师还远吗??

谢灵涯非常好心地陪施长悬去太和观把他的行李都拿来了,施长悬的房间就和谢灵涯挨着。

“我这个房间是之前我舅舅住的,所以稍大一些,因为我对我舅舅比较有感情,就不太舍得把这个房间让出来。”谢灵涯有点感慨地说。

现在能住多久住多久吧,按说这个房间他以后想给舅舅的徒弟——虽说他内心已经看中施长悬了,不过也不是专指施长悬,毕竟施长悬是火居道士,毕业后大概率不会住在宫观里。

施长悬眼神中闪过一丝费解,“……不用。”

“呵呵,”谢灵涯根本没看他,反正看也看不懂,他正在想现在可以给施长悬灌输一些关于他舅舅的形象了,于是趁机说道,“我小时候也经常来舅舅这里住,他有时候在这里练功,剑法、拳脚什么的,吓唬我玩,就把我拎起来抛高,可以抛得比房顶还高,然后再接住把力道都卸得一干二净。”

施长悬听了,似乎想象了一下,然后道:“你肯定没被吓到。”

“啊对。我又不畏高,反而更加开心了。”谢灵涯心想这个重点有些错啊,又道,“我舅舅经常无偿为人解决一些撞邪之类的事情,小时候我最爱偷偷看他接待那些来求助的人,他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人家有什么事,说出来,他一下就连来龙去脉都分析清楚了,再一会儿,连怎么解决也有了。我觉得那样特别帅,还偷偷玩过他的法器。”

施长悬:“……你很有天赋。”

“我舅舅也这么说,哈哈哈,”谢灵涯说,“那时候我爸有事,他去给我开家长会,人家看到他穿道袍,全部都看着他。他却给我们数学老师看起了相,还告诉我们老师月底有个小灾。我们老师听他的果然避了过去,说我舅舅算得神准,导致我获得了免费的小灶。”

施长悬轻声道:“所以你学了财务?”

“和这可没关系,我开了小灶数学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主要是不爱学。后来高中的时候,因为我爸再婚才开始努力。”谢灵涯说着说着,发现话题怎么总是歪啊,赶紧不说了。

施长悬见状也不说话了,抽空看了他两眼,欲言又止。

谢灵涯毫无所察,兀自忙自己的去了。

……

因为临近中元节,抱阳观也得办法会,他找了红纸出来写告示,通知信众法会的时间,若是参加,就随喜给一点功德钱,不拘多少。

农历七月十五,俗称鬼节,佛教叫盂兰盆节,道教则叫中元节。另有上元节和下元节,一个在正月十五,也就是元宵节,一个在十月十五。

三元就是三官大帝的别称,天官,地官,水官。三元节分别是三位大帝的诞辰,天官赐福,地官赦罪,水官解厄,因此中元地官节就是赦免罪孽的时候。

这一天地官大开地府,考检亡魂。道观庆祝地官诞辰外,也会举行法会,为信众祖先做法消减罪孽,同时赈济十方孤魂。

大道观有大道观的办法,小道观有小道观的办法。

大道观如太和观,一个中元法会,十几个法师做法,几百名信众参加,搭高台,乐队伴奏。

而抱阳观这样的小道观呢,拢共只有一个道士,就比较寒酸了,场面必定会比较小。场面小东西却不能不齐全,像什么香花水果,食物长明灯供品,招魂幡等等。

因为功德钱都是信众随便给,谢灵涯起初有些没把握。好在最后一统计下来,差不多有四十位信众报名参加,希望为自己过世的亲人祈求冥福,每人至少也捐了一百,多的更不必说,足足够用了。

信众提供好了信息,谢灵涯又根据这些提前制作好灵位。其中也有舅舅的,谢灵涯抱着期望,鬼门关大开,要是能再见舅舅一面呢?

另外就是接受街道工作人员的教育工作,他们地处市区,人家让他们办法会烧纸钱时要注意防火,谢灵涯也不得不连连点头,记下注意事项。毕竟抱阳观也是党领导下的爱国宗教组织,不能做危害社会的事。

并且他也正好通过街道人员,和旁边黎明广场每天跳广场舞的大妈大爷们协商了,请她们中元节晚上不要在这边跳舞,否则这边唱经那边放舞曲,太不像话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张道霆作为此次主法,需要提前演练好,而他特别忐忑不安,虽说流程已经熟了,但他怕自己修为不够。

来抱阳观之前,张道霆都没有独立主持过法事,上次祖师爷诞辰他就很忐忑了,那是给祖师爷祭拜倒还好,这次可是超度亡魂。

张道霆前面二十多年,不知道多倒霉,几乎干什么事都没成功过不说,还带累身边的人。来抱阳观这段时间,他心里也有点忐忑,眼见抱阳观没有倒反而香火越来越旺,心里也稍微放松。

但在这会儿,心又提起来了,太怕失败了。

可施长悬毕竟还不是抱阳观的弟子,谢灵涯再怎么样不可能现在请他帮忙做法事,只能让张道霆顶着重压。

张道霆:“老大,我怕是不行啊!不然你来吧,你穿个道袍假装一下。”

“我没出家,连居士证都没有,以后被戳穿了怎么办?”谢灵涯说道,“一次两次,不能总这样吧,我是老板不是观主啊你清醒一点。”

张道霆哭丧着脸,“虽然您已经鼓励我很多次了,但是我……”

“你要对自己有信心!”谢灵涯道,“我告诉你,你去求祖师爷一晚上,让他老人家保佑你顺利完成法事。这可是我们抱阳观新开始的重要一步,第一次重要法会!”

张道霆战战兢兢道:“能、能行吗?”

谢灵涯道:“你这是在质疑祖师爷的能力吗?”

“不是……”不过既然谢灵涯这么说了,张道霆也忍不住嘀咕,“不过祖师不是护法大神么。”

要不是谢灵涯说,他都联想不到祖师爷好像不负责那一块。确实,从这些日子来看,祖师爷在抱阳观显灵得比较频繁,让张道霆也颇多收益,但是,业务不对口,能保佑得上吗?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中元度亡法事,咱们道观用的可是《萨祖铁罐炼度施食金科》。”谢灵涯提醒道,“你不可能不知道萨祖是什么人吧?”

张道霆:“…………”

张道霆以前流落好几个道观,虽然带他进门的师父有派别,但他学得可杂了,一时还真没反应过来。

道教各个流派中元节办法会也有很多不同的方式,像《灵宝施食科仪》《斗姥施食科仪》等,其中非常广为使用的一套,叫做《萨祖铁罐炼度施食金科》。

而这套科仪的创始人萨祖,本名萨守坚,被尊称为一元无上萨翁真君。他还有一个私人身份,那就是道教护法大神王灵官的师父……!

谢灵涯小声道:“你以为我随随便便强推你去做法事?你想想,祖师爷是萨祖是亲传弟子,这套科仪他肯定学过!”

张道霆:“……………………”

卧槽,老大的意思是不是和走后门差不多?可是,往神那儿走??

张道霆抬头钦佩地道:“……老大,我真的是服了,您这个推断,真的天衣无缝!那实在不行,是不是还能请祖师爷去和萨祖求求情?”

谢灵涯:“……你还挺会举一反三。”

张道霆哭笑不得,他觉得也只有谢灵涯这样和祖师爷有比较强感应的人才能想到这个方法了,可是仔细一想,也确实不无道理啊,完全说得通。

办中元法会,求抱阳观的祖师爷,萨祖的徒弟保佑成功,没毛病!

于是,张道霆还真去灵官殿跪了很久,祈求祖师爷保佑自己发挥出色。完事之后,果然心安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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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元节当天,抱阳观的前院搭起了一个小台,白天在这里诵经祈福,庆贺地官诞辰。

到了下午六点,要参加中元法会的信众则留下来,法会要开始了。

坛上设太乙天尊的画像和萨祖的牌位,香花灯水果五供养,张道霆端坐在台上,和谢灵涯交换了一个眼神,没有那么紧张了,“符命与通传,惠光照九泉……孽海皆息浪,闻法到人间!”

下方是四十位左右位报名而来的信众以及一小部分单纯围观的人,他们中有第一次参加这种法会的人,都显得十分好奇。

谢灵涯在这些人中能看到熟悉的脸孔,比如贺樽、贺叔叔、陈默、程杰夫妇、孙老太等人。

而法会开始没多久,施长悬也拿着一些食物出来了,法脉派别不一样,他不参与法会,所以拿些食物自己出去在街边施食给无祀的孤魂野鬼吃。

谢灵涯犹豫地道:“你要是投喂的话,岂不是还得坐地铁去郊区。”

施长悬一时没反应过来,“嗯?”

谢灵涯:“我们这里管很严啊,你乱丢食物可能会被罚款的,人家也不管你什么节。”

施长悬:“……”

谢灵涯想了一下,“不如这样吧,你到后门去,那里不靠街,挨着菜市场,没什么人抓的。”

“……”施长悬显然没经历过这种偷偷摸摸施食给孤魂野鬼的情况,有点一言难尽地去后门放了食物。

然后在谢灵涯的邀请下,施长悬和他一起围观法会。

这度亡法会差不多有五个步骤,第一是拜座进表,主法的道士要拜太乙天尊和萨祖。第二是请圣,祈请各路仙圣,以及今信众们的本家亡灵一起降临,享受斋筵。

从张道霆开始祈请本家亡灵们从冥府过来时,贺樽就有些站立不安。

他好一段时间运势都低,所以进行到这一步时,莫名觉得奇怪,不禁小声问道:“叔叔,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

贺叔叔悚然,看他一眼,“你,你感觉到什么了?”

“我也说不清楚,就是好像多了点什么。”贺樽喃喃道。

他们这些信众都是出钱供了灵位的,旁边有人听到,侧目看来也是一脸惊疑。

本来仪式的前面一段有些无聊,加上外头车水马龙,使得这里与一般做法的地方不一样,喧嚣,让人难以平静。

但是贺樽这么一说,倒让周围的人一寒。

随即他们发现,不止是贺樽,还有两个火气不怎么旺的信众也小声表示觉得好像怪怪的,明明周围什么也没有,却仿佛能感应到什么一样。

幸亏现场也有几十个人,又多是信众,这才没有骚乱起来,过会儿反而更加安静了。

那几个信众不一般的感应,让大家顿时不因环境而多想,一时紧紧盯着法师,专心致志,又期待自己也感应到什么,又怕发生,颇为纠结。

他们中也有参加过其他地方中元法会的,但还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