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涯顿时心潮澎湃,师兄我没看错你!如此闷骚,竟然想趁毕业这天和我公布给老师同学看!

既然师兄都这么表现了,谢灵涯也不好辜负,顺势一仰头,亲在他嘴角。

身后一片抽气声,朱教授好像还吓得打了个嗝。

哎,亲歪了。谢灵涯正想调整一下,施长悬捏着他的下巴挪开一点,带着三分愕然地道:“地上有果皮,我让你跨过来……”

谢灵涯:“…………”

谢灵涯回头,干巴巴地道:“跟我师兄开个玩笑,嘻嘻。”

众人:“……”

施长悬的眼神却渐渐变了,捏着他的下巴扳回来亲下去。

现场的人沉默了两秒,随即掀起了尖叫声和口哨声。

后来那个想给谢灵涯介绍表妹的同学走过来,期期艾艾地道:“这就尴尬了……你怎么不早说,都什么时代了我们也不歧视同性恋,而且,其实我还有个长得相当不错的表弟……

谢灵涯:“……”

施长悬虽然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这句却听得懂,霎时间面色如霜。

“我开个玩笑!”同学举起手来,“施学长太会玩儿了,把我们给吓的,我也调戏一下你们啊。”

……

这么不知不觉,身边的人都知道谢灵涯和施长悬的关系了,起初还有不长脑子的,真以为就是师兄弟,在他们一起出去办事时,试图在两人中间挑拨,结果被教做人。

现在谢灵涯都毕业了,施长悬也表达了,虽然没法扯证,但也可以办一场酒宴,算是个仪式。

谢灵涯想想也行,倒不必折腾得十分隆重,穿礼服放鞭炮之类的,但是广邀同道吃饭见证还是不错的。

谢父还有点别扭,虽然已经接受两个孩子在一起,谢灵涯跟他说要摆酒时,他还是呆了一下,急道:“……那谁做新娘?我挽你手??”

谢灵涯:“……”

谢灵涯:“爸爸,您想太多了,没有那么夸张。”

他又不想上社会新闻。

谢父得到再三保证,不会有什么奇怪的仪式,这才同意。

到了办酒当天,无数道士云集,还夹杂着一些和尚、萨满、仙婆等,各种和谢灵涯有交情的同道中人。

这样一群人进出酒店,别说路人,就连酒店自己的服务人员,都私底下讨论了无数遍,这是什么宗教大会租了他们酒店的地方吗?看到和尚、道士、萨满等人欢聚一堂,感觉实在有点诡异……

谢灵涯和施长悬站在厅外迎客,一波又一波的道士过来和他抱拳问好。

旁边还有个厅也办婚礼,新人晚来一步。

这个厅到大堂还要转个角,谢灵涯听到喧哗声就过去看了一眼,只看到一个穿着白色麻衣的女人跟在新人身后,那对新人跌跌撞撞跑到大堂,让礼宾生帮他们把那个麻衣女子赶出去。

礼宾生一脸愕然,“这……”

人家只是跟着,并没做什么啊,虽然穿着麻衣是丧气了一点。

新娘哭唧唧地道:“这不是人啊!”

——原本有说有笑背对那边寒暄的道士一听这句话,齐刷刷拐过去探头看,便看见了那麻衣女子。

确认过眼神,是披麻煞!

一群道士哗啦啦就冲出来围了上去,把原本怎么也赶不走的披麻煞逼到墙角。

从后面只看得到道士们重叠的背影,还有几双高举起来捏着符的手。

其他人:“……”

新娘露出得救的表情,扬声道:“谢谢各位大师!”

谢灵涯也挤过去,“怎么样啊?”

毕竟是煞神,他担心各位道友能不能解决。

“谢师弟千万别过来!”

谢灵涯纳闷地道:“为什么?”

他从业这么久,大部分时候大家都是跟他说你快上吧。

有人说道:“道友今日办酒,新人最易被披麻煞冲撞!你同施道友还是快快躲起来吧!”

谢灵涯:“……”

他想了半天,居然觉得有道理,虽然不是婚礼,但意义等同,谁知道冥冥之中有没有影响呢。

谢灵涯赶紧转身,拉着刚刚走出来看怎么回事的施长悬,“快,我们避避,是披麻煞。”

施长悬立刻道:“不可能,我算过良辰吉日,绝不可能犯披麻煞。”

谢灵涯:“……”

因为只是请客,他还真没特意算,没想到师兄那么……周全。

“是隔壁那对犯披麻煞。”谢灵涯说道,“现在刚刚来的那批道友正在群殴煞神。”

施长悬:“……”

隔壁那对新人真算走运了,遇到道士也在这儿办酒,顺手就帮他们解决了。不提谢灵涯,那里好些道士出去办法事都需要一周到一个月不等时间提前预约的。

等观里的人来了时,谢灵涯才发现他们把一把年纪的山鸡哥也带来了。山鸡哥在鸡的岁数里已经是中老年人了,而且大部分鸡这个岁数早就被宰了,它浑身充满了久经世事的沧桑,每一根鸡毛都书写着传奇。

“听说有披麻煞?虽然很多道长,但是以防万一啊!”

谢灵涯如此凶残的人都忍不住说了:“你们还想不想山鸡哥安享晚年了?”

……

亲朋到场,同道见证,往后这天就算是谢灵涯和施长悬的结婚纪念日了。

很多老派的老道长出场,加上自己低调的设想,所以席间谢灵涯也就是和施长悬一起感谢了大家的支持,司仪都是张道霆来做的,没闹腾什么。其实,愿意来的无疑都是对他们莫大的鼓励,也要多谢施长悬父母在其中起到的作用。以华夏现在的保守程度,也不是每个道士观念都那么开放,要不是施家与他们在道教界的伙伴,也不会这么顺利。

当然还有那些一直关怀谢灵涯,希望他早日出家的道协前辈们,也挺支持的,甚至偷偷问施长悬这都摆酒了,离谢灵涯出家是不是也不远了?

这个过程中谢灵思带着大宝小宝跑来跑去地洒玫瑰花瓣,连乖龙的脖子上都打了一个蝴蝶结,也算是应景了。

吃完饭后谢灵涯瘫在酒店沙发里,说道:“明天你有事吗?陈道长约我们去讨论练丹的事,我靠这个我是真不懂,我化学都勉强及格的。”

施长悬却沉默了一会儿,一副有什么话难以启齿的样子。

谢灵涯:“怎么,你有事吗?”

施长悬幽幽道:“我提前将七日的行程空了出来……”

谢灵涯:“那就是没事啊……啊!”

谢灵涯一下反应过来。

他无语了,师兄总是用行动代替语言,他有的时候思维挺直男,甚至直男过头,就感觉不到。

现在才领会了,施长悬一声不吭,其实很重视这个事。

谢灵涯拍了拍施长悬的肩膀,沉重地道:“师兄,我懂了,你放心,舍命陪君子,我空出七天来,死在床上我也认了!”

施长悬:“?!!”

谢灵涯:“哎,怎么,我又领会错了吗?”

施长悬:“……没、没有。”

第112章 番外 夫夫又日常

有一天,谢灵涯和施长悬一起上街,被几个人拦下来,说他们在做一个策划,想找一些情侣,异性同性都有,做采访问几个问题。

谢灵涯说没想到你们这么有灵性,能认出我们是情侣,那我就配合吧。

他们这又没牵手又没拥抱的,不是他说,搁以前整个道观都不相信他们在一起了,出柜时把大家给吓的啊。这个节目组不管是好运随便问到的,还是真的那么眼尖,冲这个他都肯答应了。

策划方问的问题,主要都是些关于情侣间会对彼此坦诚多少,是否倾诉内心最深处的想法之类的,也会测试一下了解度。

策划方先问了他们平时交流多不多,有谈心一般是多长等问题。

谢灵涯笑嘻嘻地说他男朋友不爱说话,交流并不多。

可是一番测试下来,这俩的默契指数奇高,策划方都醉了,说你是不是啊。

谢灵涯:“没有啊,我们都靠神交的。”

开玩笑,但是策划方的问题在他们这儿其实不对路。他们俩起初,施长悬很多念头谢灵涯要靠猜,一片一片的省略号啊,但这是逐步提升的,这样一来,比起其他情侣交流时长可能就没那么多。但并不代表不了解彼此,也确实有心灵上的默契,这是出生入死锻炼出来的,一般情侣学不来。

策划方纠结地拿出信纸:“这个是打算给那些交流不够有了矛盾的情侣,让他们用这种原始、有距离感的方式交流,写下自己的想法。你们这个情况……我也不知道该不该送了。”

谢灵涯一把拿过信纸,“谢了。”

他又把其中一张给施长悬,“好好写啊,你总不能‘欲写又止’了吧。”

施长悬:“……”

……

第二天,施长悬吃早餐时,默默拿出一个信封给谢灵涯。

“这什么?”谢灵涯昨晚熬夜看书,眼皮都是肿的,呆呆看着那玩意儿。

施长悬:“……?”

难以置信,谢灵涯忘了这东西。

“哦哦,我想起来了!”谢灵涯看他脸色,总算回过神来,“别这样看我啊,我也写了的!”

对比施长悬一张纸根本不够,还在后面贴了几张纸的信,谢灵涯拿出一张薄薄的信纸,大家各自翻开。

施长悬的信:

灵涯,万语千言,不知如何从头说起。毕竟,你虽然时而领悟错我的意思,但大体上,我们是知道彼此的。

你我相识已经有数年,我有时回忆起从前,心中并不平静。我自幼习道,不喜多语。第一次见面时,你在人群中看我,我也莫名记住了你的样子,第二次很快认出你来。

你天赋惊人,说话让人哭笑不得,坦然得让人无言,又有种微妙的咄咄逼人之感——或许只是对我而言,因为我有时真的不知如何同你说话。前几次见面,就令我有些无所适从,这一点也许你看不出来。

仔细回忆自己的想法,其实,我在揣测你之余,似乎是隐隐觉得你很有意思吧。早在我们第二次见面,一起在车上时,我就误会了你的想法。但后来你邀请我住进抱阳观,我却没有顾忌,甚至鬼使神差地同意了。

当我假期回去时,父母会觉得我有些许改变,那时我并未察觉,到如今我想应该是的。

可能用书信的方式,确实更好倾诉,写到此,我也想到更多了。

我一直在社会的规则和自身的原则间寻找一个平衡,不过,救度苍生这个词太大了,只是尽力而为吧。所以当我不自觉地去关注你时,我想我感受到与你微妙的共同想法。尤其是我见你为了舅舅白日一边操持道观,一边看书准备考试,我们一同去外地祭孤,超度千百年前的冤魂时,你连一丝犹豫也没有。你说为了奖金,把裴小山抓回来,却又一剑度万魂,还为我受伤。但我应该无法像你那样笑嘻嘻的。你有的时候很凶残,有的时候又很温柔。你每次离我那样近的时候,我都想到了很多,我想你为什么会喜欢我这样无趣的人呢?你是否也是喜爱我们的共通之处?但是你行事不计后果,也不去思考这样我该怎么回应吗?我有点为难。

我对你是否有怨怼?

也许有一点。

非但是你总让我为难。其实我曾经关注过杻阳的房市,因为你家的房产似乎在县里,而道观又迟早要交到继任者手里。倘若早些买,日后也不会匆忙之下看不到好的楼盘。只是后来考虑到你还要扩建道观,于是有些犹豫是否不该将钱花出去,那么迟疑之下,就已经得知你对我并无意了。

我很无措,一切有形,皆含道性,我并没有纠结太多被你吸引的事,却不知从头至尾都是我误会了。我那时也是二十多年来头一次茫然无措,我不知道到底哪里不对,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这样对我,即使知道那不是你的错,我也有些抑止不住道心,想责难你,为什么可爱到令我心神失守。直到现在,从个人感情上想,我仍是想判定那时我自身也无过错,你总是那么看着我,离我那么近,留我在身边,对我说些奇怪的话,如果我有错,那你也有一点无心之错吧。

好在最后有惊无险,最初任谁也不信、甚至想不到我们的关系,今日在街上却有人一眼认出我们的关系,这也是一份默契吧。这封信就到此为止吧,我们总还有更多时间来探讨到底孰是孰非。

最后我还想坦诚一点,我总说商陆神是被雷劈坏了,但后来我仔细一想,也许它是被主人的潜意识影响了。不过这也只是我的一些猜想。

……

谢灵涯的信:

画了个简笔小道士,还有一行草草的字:师兄,正面上我!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说要写施道长的番外,我说那二十万字可能都写不完,就用这种方式描写一点吧。番外也到此为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