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是云开见月春暖花开。这清雅地男子一转身间。周围风光都为之失色。看他先前地小小慌乱。紧接着便沉稳下来。不卑不亢地态度。甫一见面便立刻猜出了自己地身份。真不愧是见过大场面地商场巨子。只是看他浑身上下地优雅不俗气质。还有那清逸相貌。实在不敢让人相信。这是一个满身铜臭地商人。

李经最瞧不起商人。他是皇家之后。极天皇朝重农轻商。他自然也承袭了老祖宗们地思想和眼光。他尤其不喜商人们地市侩。偏偏经济要发展。还就需要这些人。所以也不能轻易就进行种种压制。但他早对几大商家富可敌国地说法不满。暗道一旦登基。不如寻个由头。将这几家连根拔起。既充盈了国库。又不必担心他们资助谋逆。成为心腹大患。

谁知今日在不经意间看见了江雪季。竟完全颠覆了他对商人一贯地概念。不由得十分诧异。面上却半点神色都不动。微笑道:“平身吧。江公子刚刚在看什么?那样入神?”

江雪季低头淡淡一笑道:“让太子殿下见笑了。草民因见这亭子建地恢宏大气。宫内风光尽收眼底。正如前人所说地气象万千。因此一时间不由得沉迷其中。故未听见殿下脚步声。冒犯了殿下。还请殿下恕罪。”

李经眉毛一挑。淡淡道:“哦?你觉得这亭子竟能和岳阳楼相比?未免太过誉了吧?”言罢就听江雪季微笑道:“非是草民过誉。这亭子从选址。建造。风格来看。都是十分地大气。只是少了那份精致。然若精致了。就必然落入俗套匠气。草民暗中忖度着。不是胸中有大丘壑之人。绝不能成。不但胸有丘壑。此人心中更是…”他说到这里。猛然意识到自己有些忘形。险些就祸从口出。为这建亭地人带去灭门之祸了。当今太子是什么样地人。天下谁人不知。

李经正听得津津有味。忽见他住口不言。不由得笑道:“江公子请继续。你说此人心中更是怎样?不管你说什么。本宫恕你无罪便是。”他说完。见江雪季仍然踟蹰不言。略思忖了一下。便笑道:“本宫知道了。你是怕说出来替那个人惹出祸事吗?你放心。本宫也不治他地罪便是。但你需要将这话说出来。否则本宫立刻便将那人拿来。”

江雪季实在无奈了,略一寻思,心中不由得又是一动,便沉吟着轻声道:“草民是商人,无非是小见识,让殿下见笑了。草民只是从这亭子来看,觉得此人心中有凌云之志,更有…更有指点江山睥睨天下的气概。”他说完便又立刻跪下,沉声道:“这只是草民的个人之见,随口说出,还请殿下不要放在心

李经忽然大笑起来,扶起江雪季道:“不放在心上?本宫为什么要不放在心上,难得有一个人能看到本宫这亭子地妙处。”他叹了口气,起身来到亭边凭栏远望,豪情万千的道:“好,凌云之志,指点江山睥睨天下,江公子说的太好了,俗话说,万两黄金容易得,知心一个也难求,今日能碰上江公子,实为本宫的知己。”他说到这里,便转身对亭下候着地众人道:“吩咐御膳房,备御宴,今日本宫要与江公子一醉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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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江雪季吓了一跳,暗道原来这亭子竟是他所造,只不过这位太子殿下太胡来了吧?也没听说过他是这样的爽侠性子啊。当下正要急忙推辞,便见亭子下面匆匆走来三个人,正是林锋行香似雪和李江。

香似雪一看见亭子上的太子,心里不由得就是一沉,扭头对李江道:“你这是做什么?怎么让舅舅去应付太子殿下,你必然说他是商人,八面玲珑是不是?却难道不知你那个哥哥是多难对付的人吗?万一舅舅言语间错了一星半点儿,就是天大的祸事,真是的,太欠考虑了。”她因为和李江平和相处了那么久,直到现在也没法把他当做王爷般尊敬,好在李江对她早已是心悦诚服,况且也习惯了的,因此心里也没有半点儿不自在,否则堂堂一个王爷,动辄就被一个女子说教,任他再宽宏大量,也不能平心静气。

当下就急着分辩道:“似雪这是说哪里话,我能让江公子和太子哥哥碰面吗?这必定是他处理完了政事,下殿后途经这里,自己上去的,谁知就这么巧,竟遇见了呢。”然后他又撇撇嘴道:“不过即便碰上,江公子那样见过大场面的人,应对也不会错吧,再者来说,似雪你把我哥哥说的太碜了,还天大的祸事,他是对自己兄弟残酷了点儿,不过那是因为他总觉得兄弟们能威胁到他的太子之位,如今江公子不过一个商人,怎也不会轻易降罪的,唉,其实哥哥这个人,抛开那方面,他还是很好的一个人。”

香似雪心中冷笑,暗道你哥哥当然是个有大才的人。只可惜没有太大的度量,那份狠毒只怕你还没有真正的见识到呢。江家富甲天下,岂能不为他所忌,一旦江公子言语出了点错儿,显然就是个由头了。不过她这话没说出来,看看旁边的林锋行,也是一脸地焦急担忧。便知他和自己所虑一样。她心下稍微宽慰了些。暗道这大少爷自从来了韩家后,便如同开了窍般一日千里,此时的思虑比他当大少爷那会儿,要周密的多了。

三人急急上亭来,李江急道:“太子哥哥,你怎么过来了?这是林大哥的舅舅,和似雪也是旧相识,此次来京。不日就要远赴西域的,他听说似雪在宫里,就想探望一番。我把他安排在这里,谁知就碰上了你,你没有政事要处理了吗?”他一边说一边看了看旁边的江雪季,见他神色从容。心中方大松了一口气,暗道看来两人没什么冲突。还好还好,不然我在似雪面前可真的是无法交待了。他刚刚说那些话。不过是因为要维护自己地哥哥,其实心中也是担忧地。

李经微笑道:“怎么?本宫每日里国事缠身。已经没有多少自己的时间了,你还嫌不足,非要让我每天都日理万机才知足吗?”说完又对一旁的香似雪和林锋行点了点头,笑道:“本宫与江公子一见如故,刚刚还说要和他一起进午膳,正好你们就过来了,等一下大家就在一起吃吧,正好此次母后之事,本宫还没有好好的谢过香姑娘。”他说完又转身对江雪季道:“你们便在这亭子中叙事吧,我还有些别的事情要处理,等一下你可一定要陪我多喝几杯啊。”

江雪季躬身道:“太子有命,敢不从尔。”说完李经方转身离去,却在到亭子边的时候又停下了脚步,沉吟道:“六弟…”只说了一句,就没了下文,李江觉得奇怪,凑身上前道:“太子哥哥叫我做什么?”谁知太子又摇头道:“算了,没什么,以后再说吧。”他看见李江一头雾水的样子,不由得笑了一下,信步下了台阶,一边暗道:原本是想问问他蕊妃的情况,不过如此一来,别人不知我地苦处,反而会误认为我是气量狭小做事狠毒之辈,算了,此事何时不能问,以后再说吧,谅那蕊妃也翻不起什么大浪。

直待李经走远,香似雪方到江雪季的面前悄悄道:“公子小心应对太子,那不是一个善茬儿…”不等说完江雪季就忍不住会心一笑,点头道:“多谢提醒,我自然明白的,不过是言语有些投机罢了,过两天便要去西域,这次是因为你地关系,以后哪里有机会能见到这真龙天子啊。好了,我听说你救了皇后,这是怎么回事?锋儿说那娘娘眼看便要仙去的,满朝御医都没有办法,你却给救活了。快说给我听听。”

几个人便在大风亭里说了会儿话,不一会儿,底下有人报说宴席齐备。江雪季便要和香似雪李江等人过去,却听香似雪笑道:“不必了,太子引你为知己,方才赐宴,我们去掺和什么,小江和林锋行还是和我去皇后宫吃吧,吃完了就让他和你一起回去。”她这样说,那两人自然巴不得呢,和太子在一起多少拘束啊,于是也都说好,江雪季只好随着他们,独自去领宴了,一直吃了半个多时辰,方告辞出来,遣人找到了林锋行,甥舅二人一块儿出宫回到山庄里。

江雪季上了马车就睡着了,林锋行看他满脸的红,便知定是醉了,不由得摇头道:“舅舅真是没机心,当着那条毒蛇竟然敢喝醉,平日里的小心谨慎都到哪里去了啊。”因等他第二日醒了,便问他,却听江雪季苦笑道:“我又何尝不想小心,然而你以为那是谁,是商场上地朋友吗?略推一推便可过去,他们也不敢强我的。那可是太子啊,我敢推酒,往小里说是藐视太子,往大里说就是抗旨不尊,哪里敢推,且那太子也是海量,不停地灌我,我酒量又小,不醉才奇怪呢。”

林锋行撇嘴道:“那太子看着一派温和,狠毒起来真是令人咋舌的,我和似雪已经得罪过他一次了,舅舅千万要小心些。”说完江雪季问是怎么回事,他便将蕊妃地事情说了,江雪季摇头道:“此人倒的确是个治国之才,只看极天皇朝越来越强盛便知道了。惟独太多疑,恐他若当上皇帝,虽是百姓之福,却非群臣皇亲之福。”话音刚落,林锋行就叹气道:“何止啊,只怕对咱们也不是什么好事儿,自古以来哪个朝代都是重农轻商,偏偏咱们如今地财富又被人传的都没边儿了,舅舅又被谋逆绑架过,虽然在似雪的帮助下,我们还立了功,但这事儿太子未必不上心,只怕他有心算计之下,我们都难逃大厦倾倒的命运,如今他着意的拉拢舅舅,谁知道安的什么心。”

江雪季欣慰地点头。摸着林锋行地头道:“锋儿果然是长大了。如今看问题也这样深远。人家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果然不错。你放心。舅舅岂能不虑到这里。俗话说。树大招风啊。咱们江家数代经商。累积地财富自然惊人。这不一定就是好事儿。我想过了。你爹是朝廷命官。要瞅个机会拿出家业地五成献给朝廷。然后每年都贡献出一些财物。太子是个精明人。见我们如此。自然就不会赶尽杀绝。做这种杀鸡取卵地蠢事儿。有舍方有得。我们散些财物。保佑家宅平安。也就是得偿所失了。”

林锋行点头。直赞江雪季目光高远。这事儿也就这么地揭过去。他仍是日日和李江一起去皇后宫看香似雪。如此过了几天功夫。皇后也没出现什么大地并发症。且开始进软食了。大家都放了心。香似雪便向太子请辞。李经又留了她两天。见皇后地确大好了。方同意了她离开。林锋行和李江得到这个消息后。都高兴坏了。相约第二日一起去接她。先去王府吃那顿迟了地接风宴。然后再回江雪季地庄子。正好他也马上就要启程去西域了。

第二天一大早。林锋行和江雪季起床梳洗完毕。林锋行早饭也不吃。就要去接香似雪。江雪季正留他。忽见一个小厮慌张跑进来道:“公子。前面来了队太监。说要宣旨。妈呀吓死小地了。公子和少爷赶紧去接旨吧。”他说完。江雪季就连忙吩咐摆香案焚香。古代地规矩。圣旨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够接地。这里他疑惑道:“你马上就要进宫了。又来特意地宣旨做什么?莫非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林锋行挠头道:“我从那日后就没再见到这位监国太子。他给我旨意做什么。算了。乱猜也无用。赶紧过去吧。”甥舅两个一边说着。便来到了前面。彼时合宅地老幼都在那里跪着。颁旨太监笑容满面地。江雪季便放下一半心来。暗道这太监笑地十分温和。必定不是什么坏事。因跪下来。那太监拿出一卷圣旨。嗦嗦说了一大堆。最后点出主题。竟是李经要宣江雪季他进宫。

甥舅两个十分诧异。忙忙地都换了衣服进宫来。江雪季直奔上书房去了。这里林锋行过来接香似雪。一看东西都是准备好了。李江已等在那里。三人辞别了皇后。皇后倒很舍不得。拉着香似雪地手不住说着以后还要来看自己地话。说了许久。方放他们离开了。出来地时候。林锋行问伺候地太监。江雪季出来没有。但那小太监不是太子面前地人。如何得知。派人去打听了一下。才知两人正在书房闲谈。还没有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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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香似雪深感诧异,暗道太子殿下不是个容易亲近的人,因何对舅舅如此青睐,哼哼,难保这里面没有什么阴谋,江家富甲天下谁不知道?树大就容易招风,只怕他心里,是装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吧。好在舅舅虽然看起来是个老好人,但这些年的商场也不是白混的,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这样想着,到底忍不住向御书房的方向看了一眼。李江见她担心,不由得笑道:“放心吧,太子哥哥又不是老虎,还能吃了林大哥的舅舅吗?他大概是常年居于高位,平时并没有什么可以谈心的朋友,好不容易和江公子能谈得来,所以才宣进来罢了。”一边说着,就把香似雪给拉出了宫门。

三个人一起来到慧王府,李江问丫鬟道:“小雯,我娘呢?今天家里来客人了,我要带她去见见娘。”说完,小雯便笑道:“娘娘正和蕊妃娘娘在花园的凉亭里说话聊天呢,王爷这就带你的朋友们过去吧。奴婢去吩咐人预备饭菜,点心果子还有茶水。”话音未落,李江已兴冲冲带着香似雪林锋行去了,一边大叫道:“记得让厨房按照招待最上等最上等客人的规格准备,要是简陋了一点儿,我可不饶他们。”话音落,人也已经转过了月洞门,转眼就不见

一路走过来,穿花绕树曲径回廊,这慧王府的花园建的也十分精致漂亮。香似雪看着景色。步子不由得就放慢了,李江和林锋行自然也都亦步亦趋地跟着她。眼看着转过这排花树就可以到闻香亭,却听那亭中隐隐传来说话声,其中有太子,慧王等词,当下几个人便有些留心。因此也不出去,只在花树后慢慢听着,或许是亭中人走过来的关系,声音渐渐听地清楚了。

原来蕊妃自到了慧王府后,每日里闷闷不乐,璃妃知道她是痛惜失去儿子。便想尽了办法宽慰,可巧这日天气明媚,她约了蕊妃一起来游园,两姐妹到了亭子,喜这里风光好,便让一众人等预备好吃食,便命他们都退下散了。姐妹两个自在说着话儿。说着说着,话题自然就转到了李相身上。那蕊妃感伤道:“皇上以前经常和我说亏待了慧王爷,说这么多皇子中,谁都是娇生惯养的长大。只有小江,因为小时候被奇人看中。带出去练习武艺,风吹雨打吃苦耐劳。竟没过过什么好日子。言语之间颇多感叹,可如今看来。六王爷也正因为如此,方能保得这一世平安,倒比相儿和其他娇生惯养的皇子好上太多了。”

她说到这里,璃妃便也叹道:“妹妹说的倒也有道理,只是我心里也日夜担忧,小江这孩子的性子太直了,难保什么时候就不得罪了太子,让他记在心里,一旦如此,还能有他地好日子过吗?如今朝廷中连个可以和太子抗衡的人都没有,一旦他要除掉我们娘儿两个,连还手之力都没有的。我以前还欣慰,以为他就是因为性子直,才不为太子所忌。然而如今看来,这孩子根本不懂得人心险恶,因为不满太子对兄弟手足的手段,他已经几次和太子起冲突了。太子便开始时能容他,慢慢的被他激起了火气,只怕也就容不了了。我担心的地方就在这里。”

蕊妃点头,幽幽道:“姐姐说地不错,论理这话我不该说,但我这条命都是慧王爷救的,也就没什么可忌讳的。姐姐,那日我看慧王爷救我心切,我真的是十分感动,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啊,小江真的是个仁慈的好孩子。然而他为了我,与太子正面冲突,竟然不管不顾的,若不是后来香姑娘解了围,我真不知道小江为救我还会做出什么事来,当时太子地那个表情,我一辈子都不会忘。姐姐,我知道小江和太子的感情好,这话也不该说,太子只手遮天,我们只该明哲保身才是,然而古语说得好,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他若一次又一次为此和太子冲突,终究不是个长久之计,我们该早做万全的准备啊,如今我住在这里,就是和姐姐你们的命运拴在一起地,不能不为你们打算。”

璃妃叹气道:“你说的我何尝不知道,但又能做什么打算?大不了将来太子对我们有了猜忌,便远走高飞就是,小江武功也高,处江湖之远也未为不可。除了这条路,难不成还能篡位吗?慢说篡不成,就是能篡成了,那孩子敬爱他地太子哥哥,也必不肯这么做啊。”她这本是无心之语,谁知蕊妃却上了心,只见她咬着嘴唇,半晌方道:“姐姐,我们姐妹情是极好的,我这条命又是小江救得,有些话,我今日便是拼了一死,也要和姐姐说了。姐姐,我暗地里忖度着,慧王爷未必就没有和太子殿下一争之力。

璃妃吓了一跳,正要呵斥蕊妃几句,却见她眉眼中满是坚决地神采,那话便说不出口来了。接着就见蕊妃的眼圈儿慢慢红了,哭道:“论理,我不该起这种诛心之论,太子是皇上立地,又是皇后姐姐的心头肉,我便是死了,也不该这样想。然而太子的性子,实在是太多疑冷酷了。姐姐你知道吗?相儿很有可能不是病死的,我哥哥前日来了信,说他几日思虑,总是生了疑窦。之前我哥哥因为被调到外省任职,后来相儿被贬的时候,他住的地方正好和相儿的封地相近,这可能是那太子殿下没有算计到的,就因为这个,他和相儿经常往来,相儿病死前的几天,他们还聚过,一起去山上打猎,谁知不到几天,就说相儿得急病死了。这事儿我也不怨谁,暴病而亡之事时有发生。可巧的是,太子前头刚派了使者去给相儿送东西,后脚相儿就走了,这,这如今他又急着除去我…这便不由得我不生疑

璃妃大惊道:“妹妹,这话可不能乱说啊,你可有证据没有?太子已经把相儿发配到那种荒凉之地,应该不会再下毒手。”话音未落,蕊妃就哭道:“我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可是姐姐,经此一事后,我细细的寻思了,这事儿的巧合未免太多。你还不知道相儿的性子吗?他狂放不羁孤高自许,此次被调到那荒凉之地,十分的不甘心,花了许多的钱来贿赂京城里的大臣,就奔着能重新回来,这事儿我也帮了他许多,毕竟我就这一个儿子,当然想着能在身边相守,上一次皇上回来时,我也和他说过这话,他也答应了,只怕就是这样,反而引起了太子的疑心,连累相儿送了性命。不然的话,事情哪有这样凑巧,眼看相儿就能回京了,结果却得急病死了。姐姐,太子对皇位太过执着,凡是不威胁他地位的,还能放过一马,一旦有威胁到他地位的,便下手铲除,毫不顾兄弟之情。你说证据,我却到哪里去寻找证据,那使臣随后就折回去,将丧事都办妥了,人也入了皇陵,便连我哥哥,知道消息赶去后,都没见到相儿最后一面,姐姐你是聪明人,你说事情有这样几宗巧合都归到一处去的吗?”

璃妃和蕊妃后面再说了什么,李江已经完全听不到了,刹那间,他只觉得手脚冰凉,连心底里都往外冒着寒气。当下再也忍不住,走出花树几步上了亭子,对蕊妃道:“不会的,太子哥哥绝对不是这种人,其他的兄弟都被分封各方,也没听说谁不明不白的死了,蕊妃娘娘你一定是思子心切,冤枉了太子哥哥,他不会做出这种狠毒之事的。”

蕊妃和璃妃被他吓了一跳,待看清楚是他,方放下心来,蕊妃向四下里看了看,见除了香似雪和林锋行外没有旁人,方微微的松了口气,摇头道:“慧王爷,你是个仁厚的孩子,自然盼着太子是好人。我如今却是经历了生死的人,看事自然要比你通透,你听着我这句话吧,不是太子仁慈,只不过是因为那些皇子现在还安分着,一旦他们有一点儿异动,哪怕这异动只是想回京城,不是要谋反,他们也就离死不远了。俗话说,无毒不丈夫,太子能到了这个位子上,你当会是你这样的宽厚心

李江无话可说,干脆恼怒吼道:“不要做梦了,我是不会去按照你说的那样篡夺太子哥哥的位子的,将来父皇百年之后,他就是我极天皇朝的皇帝,就算他性子狠辣了一些,他在治国方面的才华是有目共睹的。那种忤逆的事情,我绝不会答应。”他说完,一甩袖子气冲冲的去了,竟是连旁边的香似雪和林锋行也没有理会。

香似雪和林锋行都知道他现在的心情震荡之极,因此也不怪他,两个人上前见过了璃妃和蕊妃,便告辞出了王府,坐在马车上向回走的时候,林锋行就苦笑道:“这个小江,说要留我们吃接风宴,宴席都安排好了,他却撂了担子,哼哼,回头我看他自己去吃那些东西,不撑死他才怪。我们却回去山庄,让吉厨子做几道拿手菜,也不比他的接风宴差。”他说完,见香似雪沉吟不语,不由的好奇道:“似雪,你在想什么?想的这样入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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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香似雪回过神来,直了直身子,然后沉声道:“我在想,蕊妃娘娘说的话很有道理。太子现在或许还很喜欢小江这个弟弟,也不以他的忤逆为意,更可能还很喜欢他这份直率性子。可是随着他的手段越来越残酷,他和小江的冲突势必越来越多,到那时,只怕这份兄弟之情便不会存在了。小江刚才的表现,与其说是愤怒,倒不如说是害怕,他的心里必然也知道蕊妃娘娘说的是对的,只是他不能接受这个事情,所以才会那般愤怒。”她说到这里不由得摇了摇头,叹息道:“宫闱倾轧兄弟反目,老天啊,难道在小江身上,也要发生这么残酷的事情吗?”

林锋行也缓缓的点着头,不过旋即就收了面上沉重之色,嘻嘻笑道:“不管怎么样,那也是别人家的事情了,咱们只顾着眼前就好,似雪,你在皇后宫里呆了这么多天,我就担心了这么多天,你说,你拿什么补偿我?”他一边说着,就凑过脸去,却被香似雪一把推开,听她咯咯笑道:“给你个大锅贴,算不算是补偿啊。”

两人说笑着回到了山庄,一问下人们,方知江雪季还是没有回来。林锋行满不在乎的道:“算了算了,肯定又是被太子留饭了,啧啧啧,那个太子真的这么寂寞啊,舅舅不过是夸了他的亭子几句,至于么?”这段典故香似雪还不知道。于是林锋行就把那天地情景说了,两人讨论了半天。感觉此事不可不防,但也不必草木皆兵。正好宴席齐备了,于是便过去吃了些,仆人们刚把残席撤下,江雪季就回来了。

三个人在书房落座。香似雪见江雪季的眉头紧紧皱着,便诧异道:“江公子,你这是怎么了?莫非太子为难了你不成?不对啊,我算着以他地心机深沉,便是要打压江家,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动手。”话音未落。江雪季就抬起头来,眼中有一丝欣慰之意,点头道:“似雪能未雨绸缪,知道提防太子,着实不易,锋儿以后要和她多学着点儿。”不等说完,林锋行就咳了两声道:“舅舅。不要把我看的那么无能好吗?其实我也知道未雨绸缪提防太子的啊,之前不都和你说了吗?”

他一句话倒把江雪季逗得笑了起来,点头道:“是啊是啊,我也忘了我外甥现在已经今非昔比了。所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恩。我们这别了也总有一个多月吧。”他说完,又皱着眉头道:“其实太子把我叫过去。也没什么事,无非是说了会儿话。但后来他又赐宴,席间和我说,最近通往西域的道路上有十几股流匪作乱,说我太不安全了,让我将此次西域之行取消,还说各个路口他已经派人把守,唯恐那些流匪蹿到村子中伤人,大概要两个多月方能将这些关卡撤掉。”

香似雪沉吟道:“这事儿说不通啊,若是关卡重重,他身为太子,给公子一道令牌也就是了。若说安全问题,公子经历上次一事,自然是吃一堑长一智,怎可能不多带保镖以策万全。况且这事儿似乎也不用他多操心吧。”她说完,江雪季就点头道:“我也是这么说的,但当朝太子和我这么说,我又能怎么办?不好强他地,所以也便只好答应下来,他还约我三天后到西山游玩,唉,这真的是连暗中远行都做不到了,须知他是监国太子,就是有实无名的皇帝,我若偷偷走掉,便是抗旨不遵欺君罔上啊。”

林锋行在一旁道:“叫我说也不必想太多了,古话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舅舅反正也没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怕他作甚,更何况现在就怕也没用,还不如静观事态发展,到时候以不变应万变好了。”他的话十分有道理,因此香似雪与江雪季也同意了。当下香似雪就微笑道:“林大少爷,这些日子因为我在宫中,你在这庄子里便是脱了缰的野马吧?书都温了吗?字都写了吗?恩科可是马上就要开了,你还一点儿危机意识都没有,到时候想要名落孙山吗?”

林锋行呐呐道:“谁说…谁说我没温书,我…我都温了地,舅舅…舅舅可以给我作证。”他说完,把哀求的目光投向江雪季,却听他笑道:“我做的什么证?作证你没有温书吗?还是作证你偶尔拿起书来,眼睛也不知在什么地方游移,根本没把心思放在书上。还是要我告诉似雪,你前儿下午拿一本书在那藤萝架下认真看着,结果看了半天也没发现那书是倒的?”他不等说完,旁边那些伺候的仆人已经忍不住笑的捧腹弯腰,林锋行也哇哇大叫道:“舅舅啊,你怎么可以胳膊肘向外拐,这事儿也不帮外甥遮掩遮掩。”

香似雪哼了一声道:“遮掩什么?公子才是爱你呢。走吧,立刻去给我温书。”她说完,江雪季又笑道:“姑娘也不必罚他太过严厉了,须知他可不但是看不进去圣贤书,这些天来,他在庄子里是食不知味睡不安寝,究其缘由,还是因为姑娘在皇宫中如履薄冰,所以他实在是太担心了吧,如今姑娘平安归来,莫说是圣贤书,便是八股文章,他读起来应该也是甘之如饴的。”他话音未落,香似雪和林锋行地脸都忍不住红了,一溜烟儿的就都跑进后堂。

江雪季微微一笑,心想小儿女之态,倒也十分可爱逗人,他放下茶杯,细细思量李经的意图,然而想了半天,仍是毫无头绪,只好作罢。到傍晚的时候,自己出来随便走走,便听到一些丫鬟在那里笑说不知道香姑娘和少爷在后山上练得什么拳,很有趣呢。他心里一动,暗道是了,香姑娘似乎也是有武功之人,莫非她在教授锋儿武功?只是锋儿如今已经十九岁了,骨骼都已长成,能习武吗?因这样想着,便信步走过去后山,果然见到林锋行有模有样地打着一套拳,那份利落和攻击力,似乎和自己手下的那些武师们十分不同。

他看得入神,却见香似雪又纠正了林锋行地几个动作,然后有她自己又打了一套这个拳,其伶俐狠辣,简单有效却又比林锋行强的太多了。江雪季看得入神,忍不住高喝了一声“好”,这一声惊醒了那两个人,便都跳下来,两个人都是汗水淋漓,脸色红扑扑地。香似雪便笑道:“我看林大少爷的书温地差不多了,就把他拽出来练练拳,即便不能退敌,也能强身健体,如何?公子要不要来练练?练完了整个人都会神清气爽的哦。恩,要不然,我教公子一套太极拳吧,那个打起来如同行云流水,很适合公子的闲适优雅气质。”

江雪季摆手道:“罢了罢了,我还是不学了,天生不是这块材料,况且年岁也大了…”话音未落,已经被林锋行给拉了过来,听他兴冲冲道:“舅舅让似雪练练给你看看嘛,看完了再决定学不学。”说完到底摁着江雪季在那里看香似雪打了一套太极拳,一边笑道:“似雪说了,这套拳法其实是很厉害的,如果每天还能配合吐纳运气,对强身健体也很好,可惜她和我都是急性子,这个可不适合我们俩,嘿嘿,我一想到舅舅打这套拳的样子,就忍不住想笑。”

江雪季瞪了他一眼,冷哼道:“原来却是为了取笑舅舅,你这不孝顺的外甥。”不过他对于这套闲云野鹤般的拳法却是十分喜欢,跟着香似雪学了几式,竟像模像样,三个人正开心的时候,忽听家人来报说,慧王府来人了。于是连忙都迎出去,却见是慧王府的管家,看见香似雪和林锋行,他恭恭敬敬的递上一张帖子道:“我们王爷说了,今日因为家事,说好了请二位,也没有成,明日正好是我们娘娘的寿辰,因此王爷请二位过去热闹热闹,还请二位不要推辞。”

林锋行的本意是不想去的,不过想想小江也挺可怜的,生性憨厚却到底又陷进了这皇室倾轧之中,虽然暂时火还没烧到他身上,可谁知将来的事呢,他又没有其他的兄弟姐妹在附近,自己和似雪倒是他很亲厚的朋友了,不去恐他伤心,因此便答应下来。又对江雪季道:“舅舅不过去凑个热闹吗?”话音未落,就听下人又来报说宫里有公公过来,原来是太子李经的口谕,言说明日宫里请了戏班子,约江雪季过去看戏吃酒。

江雪季无奈,也答应下来。香似雪气道:“那太子也太不是东西了吧,小江的母亲也算是他的母妃不是吗?他怎的不去贺寿,还在宫里吃酒看戏。”一语未完,就听林锋行笑道:“我就说似雪于这些事上一窍不通,舅舅你还不信,你听听这话。”说完了,又告诉香似雪道:“这个你就不知道了吧,监国太子,其实就是实质上的皇帝,他不去拜寿也是可以的,送个礼过去就很不错了,而且现在太子打压异己,树了不少敌人,当然能少去就少去啊,更何况蕊妃还在那里,是不是?”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

一百二十二章

似雪点头道:“这样一说,倒也有道理。算了,我)晚上去他家吧,中午去的人肯定多,我们都不认识,没意思。”话音刚落,却听江雪季道:“非也,锋儿如今也长大了,那些珠宝生意我马上就要交给他,多认识些达官贵人也没什么错处,我明日要进宫,不然我都想过去的。”他这样一说,香似雪想想也有道理,也没有反对,于是三人.计议已定。

第二日便出发去了王府.,果然人流从上午起就未断过,谁不知道慧王爷是当.今太子唯一一个不猜忌的弟弟,是当之无愧的红人啊,那礼品堆满.了王府的仓库,却还有更多的礼品络绎不绝送过来,可把看守仓库的.仆人们给忙坏了。

前面摆开了七八十桌席面,均是美味佳肴山珍海味。那些.客人自有管家陪着,李江和林锋行香似雪说了会儿话,也出去.陪客人了,这里他们两个便陪璃妃蕊妃说了会儿话。

好容易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人渐渐的都散了,林锋行香似雪要告辞时,李江却笑着挽留道:“不必着忙,我说过给你们接风的宴席不是这个,是晚上的,那时没有外人,只有我们几个,好好吃一顿。”他一边说着,脸上却露出些寂寞之色,低声道:“我已经很久没和亲厚的人吃饭了,除了母妃之外,其他的兄弟姐妹都在外面,想想以前的那些日子,我在山上苦练武功,每年能回来的日子有限,那些兄弟可都是争着请我的,五哥是个戏痴,每每请我,肯定是听戏吃酒,四哥是个风雅之人,必要在府中景致最美的地方摆一席酒,边吃边吟风弄月,二哥喜欢吃海鲜,我每次回来,都要在城外的河里给他捉几只新鲜的大鲤鱼,太子哥哥请人吃饭最没诚意,经常吃不到两口,就要出去处理政事了,那时候父皇就把大多的事情交给他处理。”

林锋行听他说几位皇子的事,心想啧啧,原来天潢贵冑也是人啊,不也和我们一样,喜欢听戏吃酒,也会馋海鲜或者猪肉。他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对李江道:“喂,小江,你是老六吧?那你三哥呢?你怎么没说你三哥…”一语未完,胳膊上早被香似雪拧了一下,而李江的脸色也蓦然变得惨白,扭过头去不说话。他正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就听香似雪贴着耳朵悄悄道:“他三哥就是蕊妃的儿子了,已经葬进皇陵的那个,你这脑袋还记不记点事儿啊。”

林锋行恍然大悟,自己也觉不好意思,呐呐道:“对不起啊小江,真是的,勾起了你的伤心事。”话音刚落,李江就苦笑道:“没关系,林大哥,就算你不提,难道我便能不想吗?我刻意的提了其他的哥哥,可总有说完的时候,我刻意漏掉的人,又怎么可能真的就因此而忘掉。”他挤出一个笑容,长长叹了口气,慢慢道:“我三哥是个很爽朗的人,和我一样性子直,但却很有技巧,在朝中的人缘,他还胜过太子哥哥,他喜欢看书,也喜欢习武射箭,每次我回来,都要拉着我比试一番,说宫里的侍卫们都不敢和他真打,一点儿都不过瘾…”他说到这里,已是泪光宛然,再也说不下去。

香似雪叹了口气,心道这才是招致他杀身之祸的真正原因啊,和朝中的大臣们交好,岂能不为太子所忌,更何况他的身份在那里,她摇摇头,故作轻松道:“好了好了,大喜的日子,却说这些沉重话题,天色渐渐晚了,我们再去两位娘娘那里坐一会儿吧。”她说完,李江也笑道:“没错没错,还是去母妃那里说会儿话是正经,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趣儿。”于是几个人一起往后院去了,及至天晚,果然另备了一份家宴,却是比中午的还要精致,李江笑道:“我这里的厨子,都是太子哥哥给的,那都是和皇宫里御厨不相上下的手艺,来,你们尝尝这鱼,这是海厨头最得意的菜。”

几个人说说笑笑的吃喝着,刚吃到一半,就见一个小厮进来,对璃妃和蕊妃李江道:“启禀几位主子,大门口有个叫花子,非要进府来见主子们,小的们没敢让他进来,他就赖在那里不走,后来小的们禁不住他磨,给他一副纸笔,他写了张条子,让小的们拿进来给主子瞧瞧,说主子要还是不见他,他立刻就走。小的们…也不敢怠慢,所以就拿进来了。”他一边说,一边不经意的看了香似雪一眼,显然是对上次的事情记忆犹新,这差点儿被他们当贼的一对男女,却是王爷的朋友,王府的贵客。

李江疑惑的接过纸条,只看了一眼,就浑身剧震脸色惨白,他将纸条一把揉碎,紧紧握在手中,厉声道:“那人现在在哪里?”他的样子吓了小厮一跳,连忙诺诺道:“回主子的话,就在门口候着呢,他似乎是害怕什

样子,非要进府来,我们便命他在那墙根下候着了…等说完,璃妃就忍不住问道:“小江,你这是怎么了?这纸条上写着什么呢?”一边说就要接过那纸条看,却听李江沉声道:“没什么,娘,只不过是一个故人,我这就去接他进来。”说完匆匆而去。

林锋行和香似雪对看了一眼,知道刚才李江那番话不过是掩人耳目,只由他的.脸色表情就可以知道,这个来的叫花子定然是非常重要的人物。他们毕竟是外人.,也不好在这里继续呆下去,便一起起身告辞,璃妃.和蕊妃显然也知道这个人的身份定然不简单,于是亲自将他们由后.门送了出去,好在那车夫没事儿,正沿着王府四周遛马呢,恰巧就看.见他们出来,于是便上了马车,一路往山庄而去。

“似雪。.你说那个来地人会是谁啊?”马车上。林锋行一脸地沉思.。他对香似雪地推理本事自然是心悦诚服。本也自己想猜猜来着。然而想了半天。却仍然是一无所获。于是只好开口询问。却听香似雪叹了口气道:“我也不敢说准。但我知道肯定会是一个麻烦地人物。唉。小江啊。他地性情注定他不会明哲保身。可一旦这样地话。便又注定了他将来不能平安了此一世。这可真是没办法。难道必然要…”她又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不忍心地神色。再度幽幽叹了口气。

林锋行一个箭步蹿到她身边坐着。苦笑道:“我地好似雪啊。你就别再卖关子了。那人到底是谁。你说给我听听。恩。要不然。你提出几个方向。让我来猜猜啊。”话音刚落。香似雪轻轻笑了一下。缓缓道:“一个叫花子。说明此人定是穷困潦倒。所以衣衫褴褛。要不然就是化妆易形。他不敢在府外呆着。说明不是有人跟踪就是害怕仇家追杀。所以怕露了行踪。他不肯告诉小厮自己地姓名。却拿纸笔写了个字条让他给小江。还言说一旦小江不见。他立刻就走。这说明他地身份不能暴露给外人知道。但他必然是和小江十分亲厚之人。亲厚到小江一看见他地笔迹就能认出他地身份。

而且他最后那句话也说明他地确是个天大地麻烦人物。所以他就是告诉小江。如果怕麻烦不肯见他。他会立刻就走。绝不会给他添麻烦地。但这样地痛快。应该也是希望小江不要把他地身份泄露出去吧。这几样加起来。他地身份就呼之欲出了。”

林锋行认真地听着。然后他面色忽变。“啊”地大叫了一声。然后又悄悄掀开马车帘子看了看。确定没人跟踪后。这才贴着香似雪地耳朵悄悄道:“你…你是说。这个人…这个人是小江地兄弟。就是那些皇子之一吗?”这次他说完。香似雪就赞许地看了他一眼。微笑道:“人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究竟说起来。我们也没分别多长时间。这进步是一日千里啊。竟然一下子就猜了出来。”话音刚落。林大少爷就有些沾沾自喜地笑了起来。一边挠着头道:“嘿嘿。这不还都是似雪教导有方吗?我是听了你说地那些线索后才猜出来地。如果让我自己整理。可弄不出来。”

“慢慢来吧。也不能一口吃下个热馒头啊。”香似雪慢慢将头靠在林锋行肩上。轻声道:“说实话。我很为难。小江是我们地朋友。论理不管他出了什么事。我们都不应该不管他。在苗疆地时候。我若不是利用他调来奇兵。现在我们也未必就能好好儿地坐在这里。但是小江涉及地事情。又不是家产什么之类地纷争。而是逐鹿天下问鼎江山。太子又是那样地人。小江地情感更是深厚丰富。真地到了他们兄弟相争之时。我们若卷进去。就是天大地麻烦。我最不喜欢这些争名逐利地阴谋诡计。然而我们如果不帮他。能帮他地人也有限。他地母亲倒是聪明。但也是个不喜欢争名逐利地女人。更未必是太子地对手。不然她也不会甘心放弃宫中贵妃地位。搬出来和儿子一起住。唉。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呢?”

林锋行也叹了口气。缓缓道:“没办法了。你知道我是不会违背你地。不管怎么样。你就放手做吧。似雪。你是这世间地奇女子。所以想做什么事情。不必考虑太多。只想着无愧于心就行。”话音刚落。忽听后面有人远远叫道:“香姑娘慢走。我们王爷请你回去。香姑娘等一等…”说话间。一骑飞奔而至。马上人滚鞍下马。来到林锋行香似雪地马车前。恭敬道:“香姑娘。王爷找您有要事相商。请随我回去王府。王爷说了。不管姑娘有什么事情。都请先回去。他有十万火急地事情找姑娘。”

一百二十三章

锋行和香似雪对看了一眼,心想小江又有什么事,我)+到山庄里呢,就十万火急的追了过来。一边想着,却是令马车转头,一起跟着那小厮回到了王府,只见李江在府门口踱来踱去,竟然是亲自迎接他们,一看见香似雪,他就如同看见亲人似的奔了过来,一边笑道:“真是的,饭还没有吃完,怎么就走了?可是嫌我招待不周?呵呵,实在是事情紧.急,还请恕罪则个。”他一边说一边拱手,却听林锋行笑道:“没办法,我.们就和你这接风宴无缘嘛,连吃了两顿都没吃成。”

.李江不.好意思的一笑,香似雪见左右已经无人了,这才正色道:“小江,你.叫我们赶回来,说有十万火急的事情,应该不是让我们把接风宴吃完吧.?快说,到底什么事情。”话音刚落,李江就凑近她的耳朵,悄悄道:“似雪,我不瞒.你,刚才来的那个人,是…是我的四哥,他…唉,他一路奔波来投靠我,饱受惊吓,所以…所以看见我的时候就昏了过去,我摸着他额头,觉得烧的很,偏偏你是知道的,他私离封地,这是大罪,如果让太子哥哥知道了,我也救不得他,所以我不敢找御医,只好把你请来了。”

香似雪点点头,心想果然是皇子,也难怪了,以他往日的娇生惯养,能一路走回京城就已是奇迹,还敢保证这一路上没有染病吗?于是和李江一起来到一所小小的精致院落,穿过外厅来到里面,就见蕊妃正拉着一个面容憔悴不堪的青年哭道:“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啊,好好的天潢贵胄,一个不明不白的死了,一个万里奔波回来京城,却还不敢露面儿,这可是堂堂的皇子,是个该万民朝拜的皇子啊。”她泪流满面,显然是想起了自己的儿子,那个青年就也跟着哭,一边抽噎道:“我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如果留在那里,我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他不会放过我的。”

璃妃也坐在一旁垂泪,看见香似雪,忙站起来道:“好了好了,都别哭了,香姑娘来了。”她见那个青年惊恐的哆嗦成一团,忙安慰笑道:“风儿不怕,这位香姑娘是你弟弟极好的朋友,医术也超群,你让她医治,断不会有事的。”话音刚落,就听那青年小声道:“她我自然知道,女神医之名现在天下谁人不知,只是…只是她救了皇后娘娘,难道她不是太子的人吗?”他提到太子两个字的时候,整个身子抖缩成了一团,显然真被太子吓成了惊弓之鸟。

香似雪暗暗叹气,却听李江笑道:“四哥别怕,似雪不是太子哥哥的人,还是因为我的关系,她才会去救皇后娘娘呢,而且蕊妃娘娘遭难的时候,也幸亏她仗义执言,方能救蕊妃娘娘一命。”他说完,蕊妃就也连忙点头,将当日的事情说了一遍,那青年方微微的放了心,不好意思道:“实在抱歉,是本王无状,错怪姑娘了。”

香似雪点点头,淡淡道:“王爷谨慎小心,这也是应该的。就请王爷将这路上的经历简单和我说一下,不用说别的,只说是否受寒淋雨,路上有没有病过的经历便可以了。”她问完,李风就显得有些诧异的问道:“怎么?不…不是先把脉吗?”

李江笑道:“这个你别管了,女神医的手段,自然是与别人不同的嘛。你就按照她说的做。”他说完,李风想想也是,便苦笑道:“姑娘说淋雨吹风的经历,其实这些何用简单说,我从山丹逃往京城的一路上,哪有一天不在经历这些,有两回没东西吃,只好乞讨,人家给的馊饭吃,拉了几天的肚子,我都以为要死在异乡了,却又挣扎过来,到底来到了这里,这是天不亡我啊。”他说着说着,就露出痛苦的纠结表情。

香似雪唏嘘不已,暗道一个养尊处优的皇子啊,竟然沦落到这种地步,他心中的惶恐和怨恨可想而知了,怨恨之下难免便生出一些疯狂的念头,如此一来,所作所为便定会偏离正常轨道,给太子铲除他们的借口,啧啧,这一招不可谓不毒啊。

只是他大概也没料到吧,竟然能够有人忍辱负重逃到小江这里,这件事儿麻烦了,小江亲眼目睹敬爱兄长的惨状,心中岂会没有嫌隙,就算他没有,太子知道这件事情后,又岂会不生疑心,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啊。到时候小江为了自保,抑或为了保护其他人,难道真要走上和太子反目的道路。

她这里

都痛了,一时间自然是没有好办法解决的,好在把了7李风述说的症状,他只不过是受寒忧思下得了肺炎,当然,心结郁闷难舒也是加重他病情的主要原因。于是说出来了,倒把一家人吓了一跳,都把肺炎当做肺痨了。香似雪连忙笑说不是,想了想之前和那些中医学的知识,这肺炎倒也不难治,于是学人家开了张方子,对小江说了方法,又道.:“喝三天汤药,若还不见效,就再去找我,只是他的体温要看住了,莫要烧.到四十度以上,哦,就是你自己用手摸着,别让他的体温烫人便行了,.他此时的心理实非正常状态,别再把脑子烧坏了,.那就真要成废人了。“

李江诺诺.答应了。吩咐下人们出去煎药。这里香似雪和林锋行看看左右为人.。香似雪方叹气道:“小江。论理这话不该我说。但你是我地朋友。必须提醒你一下。如今.你收留你哥哥地事情。实在难保不能走漏风声出去。你要做好万全准备。一旦走漏了风声。保不住你哥哥地话。或许你要壮士断腕。否则以太子地个性。只怕你再也不是他地好弟弟了。他对那些兄弟地手段你很清楚。你好好考虑一下后面地事情。所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但看你要怎么做了。”

李江听到这些。也是愁容满面。勉强笑着将香似雪和林锋行送了出去。方转回来给李风熬药。不提。且说香似雪和林锋行回到了山庄。江雪季却还没有回来。两人来到屋里坐下。将所有人支出去。林锋行方悄悄道:“叫我看。小江将来必然要和太子反目地。甚至有可能和他争夺这储君之位。你想啊。经此一事。他和太子之间必生嫌隙。虽说太子在朝中地势力看似稳固。然而也有许多地不稳定因素。他这些年不遗余力地铲除异己。岂能都斩草除根。他毕竟不是皇帝嘛。俗话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那些人一旦还有一点儿地力量。联系起来就是大火燎原。况且小江这边还有蕊妃地支持。他救了蕊妃一命。蕊妃地儿子又死了。肯定会不遗余力地帮他。蕊妃地娘家人势力根深蒂固。太子虽然将他们外放。却不可能将这股势力连根拔起。还有啊。你记不记得我那先生李越。如今看来。他倒像十分宠爱小江地。他其实又不是糊涂人。而是胸中大有丘壑之辈。你看他对小江地宠爱。竟然只和他一起出游了大半年。如果有当今皇帝支持。做不做储君对小江来说。那不就是一句话吗?”

香似雪点头道:“你分析地不错。况我们能想到这些。太子又怎会想不到。只怕小江即使没有反他地心。也要被他逼地反了。

算了。现在不是想这些地时候。你先把学问好好复习复习。恩科马上就要开了。这些日子因为我。耽误了不少功夫。要好好地补一补了。”说完。林锋行便在她地监督下看了会儿书。等到江雪季回来。两人向他打听了太子地情况。听说并无异常。方放下心来。暗道看来太子还不知道李风回京地事情。

一家人便睡下了。从第二天开始。林锋行仍然刻苦攻书。直到恩科开始。他方踌躇满志地进了考场。香似雪与江雪季都在外面等着。香似雪看着江雪季地表情。只见这一向温润优雅地人竟流露出一丝焦虑神色。不由得暗暗好笑。心想大概这就是和现代那些送孩子高考地家长一样地心情吧。要是林老爷和林夫人在这里。还不知道急成什么样儿呢。如此边想边等。一直到傍晚。便见考生三三两两地出来。此时已是日落西山。竟然考了一天地试。

林锋行是在最后出来地。江雪季心里一紧。连忙上前温言道:“考题很难是不是?看你这一头地汗。其实考不好也没什么要紧。你才学了多久。人都说十年寒窗苦读。你不过是十个月而已。如何和人家比。好在今年秋天方是正式地科举。不如你就在京城里。让似雪看着你好好地攻半年书。再没有不成地。”他呜里哇啦地说了一大串。倒把林锋行弄愣了。挠挠头疑惑道:“舅舅。你和谁说话呢?和我吗?可我没觉得自己考得不好啊。那考题也不是很难地。以前我还和先生研究过。我地一些见解连他都很赞许呢。恩。我估摸着这状元未必能拿得到。但是进士肯定不会有问题地了。”

一百二十四章

雪季倒愣住了,呐呐道:“可…那你怎么最后一个舅舅担了半日的心,你这臭小子。”他捶了林锋行一拳,却听他嘿嘿笑道:“也不是我了,不知道为什么,主考官在我面前站了半天,就盯着我的卷子,好在我让似雪盯惯了,也没理他那份胡子,刷刷刷,是笔走龙蛇洋洋洒洒的写了一大篇啊。谁知等到下一场的时候,那老头儿又过来盯着我看,我心想我也没作弊啊,干什么就盯着我了,难道因为我的答案太好,所以他生怕我给其他学子传纸条吗?这可没有道理,我再傻也不能给自己增加竞争对手啊。反正他就那么死鱼样的盯了我半天,末了考完后还把我叫过去,用很亲切的语气问了我几句废话,这才把我放出来。”

他一边讲,香似雪就一边笑,摇头无奈道:“我今儿算是见识到真正自恋到无可救药的家伙了。”那边江雪季却皱眉疑惑自语道:“恩,难道是你爹的朋友吗?”不等说完,林锋行就使劲摇手道:“不对不对,我爹肯定没有这样的朋友,我就没见过。舅舅你也知道了,我爹的朋友里,京官本来就不多,就算有也都是五品啊六品的,人家这可是穿着一品服色的大员,有这样的朋友,他不老早就在我面前显摆了?不对不对,肯定不会是他的朋友。”

一边说着,只见一个人前呼后拥的出来。江雪季一看,不由得面色一变,喃喃问道:“锋儿,和你说话的就是那个人吗?”他见外甥点头,又见那老头坐着轿子去得远了,这方忍不住在林锋行的头上一顿猛敲,咬牙切齿的低声道:“你这个臭小子,那是当朝的宰相大人啊,是三朝的老臣,十二岁中状元,二十六岁就登入了内阁,三十五岁便做到宰相,一直做到如今,做了三十多年,便连太子和皇上,都对他恭敬有加的,你…你竟然敢叫他老头子,我让你去拜访一些大儒,你都给我拜访到哪里去了?我打死你这个不争气的混球。”

林锋行抱着脑袋,委屈叫道:“我哪知道啊,这些日子就忙着温书,哪有机会去拜访那些大儒,再说宰相算是大官,还算是大儒吗?我们江家虽然在商场上有些地位,但在官场上,也就我老爹做了个七品的县令,我就大咧咧的去拜访人家当朝宰相,你以为我是谁,天上文曲星下凡啊?啊啊啊,不要打了…”他一边叫就一边逃到香似雪的身后,江雪季这才住手,自己想想又觉得好气又好笑,摇头道:“你就会强词夺理,好了好了,不管如何,总算是考完了,走吧,回去山庄里吃些饭,就等着放榜吧,完事后赶紧回家,你娘在家不知道怎么想你呢,去苗疆那一次都未必有这样久。”

三人说笑着上了马车,正在车里说的高兴,忽然那马车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险些没把林锋行甩出去,幸亏香似雪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他,另一只手则抓住车窗,江雪季因为坐在林锋行的里面,所以只是撞在外甥身上,一时间三个人东倒西歪,而外面则已经是人声鼎沸起来。

香似雪和林锋行对看了一眼,三人忙撩帘子走了出去,只见前方不远的地上躺着一个人,他们的脑袋“嗡”一声,第一个反应便是“撞死人了。”却听那车夫带着哭腔叫道:“公子,不是我撞死的,真的不关我的事啊,他在前面走着,我本来想让他躲一躲的,谁知还没有出声,马车也没到他很近的地方,他就倒在那儿了,公子你知道,我们的马车没有跑起来啊,真的不是我撞死他的。

江雪季还是了解自家车夫的,何况刚刚马车也的确没有跑起来,只是此时已围上了不少人,个个群情汹涌,都说是江家的马车撞死了人,这事儿也十分难办。他叹了口气,摆手道:“等我上去看看再说。”说完和香似雪林锋行来到那人面前,只见他一袭破烂长衫,打了好几个补丁,面色惨白,看样貌却十分年轻英俊,个子细高细高的,如同麻杆一般。香似雪当即就吸了口冷气,暗道难道古代也有这样穷到了极点的人故意撞车讹银子吗?刚想到这里,便见那人摇摇晃晃的坐了起来。

出乎意料的,那人第一句话竟然就是“我没事儿,不关那位小哥儿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当街跌倒的。”但是因为声音太虚弱了,所以其他人根本没

不过那些人见他醒了过来,倒是很快的就停了议论声青年又把话重复了一遍,那些人方没有了话说,慢慢散去了。

三人不禁对这青年大生好感,江雪季便奇怪道:“看你的形容,该也是个读书人吧?因何会当街昏倒呢?”他说完一指香似雪道:“我这外甥女儿是医道圣手,不如让她给你看看,年纪轻轻的,切莫讳疾忌医,否则病势成了,后悔就晚了…”他不等说完,就见那青年脸上掠过一丝慌乱之色,连连摆手道:“不…不麻烦了,我…我其实没什么大碍的,耽误了几位赶路,真是不好意思…”他一边说就挣扎着站起来,想要继续向前走,然而身子却晃了一晃,扶住了路旁一根酒旗杆子方稳住了。“都这样了还说自己没事”江雪季叱了一句,旁边的香似雪不由分说上前,她是大夫,没有那种男女授受不亲的观念,抓起青年的手腕便把了把脉,倒弄得那青年十分不好意思,接连的挣脱,被香似雪恶狠狠瞪了一眼,不知为何,登时就不敢挣动了,心想这女子怎会如此厉害,我也本不该如此窝囊啊。正懊恼间,却见香似雪抽回手,淡淡道:“公…哦,舅舅,这人没别的大毛病,就是饿的太厉害,而且长期挨饿,导致营养严重不良,当然了,这毛病也不算小,幸亏他年轻,不然这身子骨儿早就垮掉了,即便如此,若不能早点补养的话,饿死街头那是迟早的事情。”她一边说,江雪季就一边点头,心中暗自好笑,暗道这声舅舅听的很舒坦啊,幸亏我刚刚急中生智,要不然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听到这声舅舅呢。

林锋行凑到香似雪面前。嘻嘻悄笑道:“刚刚那声舅舅叫地很顺口啊。以后就这么叫着吧。反正这次我如果能够高中。你也就该进我林家地门了。早叫晚叫不都是一样…”一语未完。就被香似雪一巴掌拍到了旁边。那青年男子站在旁边。看地眼睛都直了。心想果真是母老虎。避而远之。还是避而远之地为好。想到这里。他刚要脚底抹油。就听江雪季沉吟道:“既是如此。相逢便是有缘。既然遇上了。不能不管。你就跟我们回山庄吧。在那里好好地养一养。放心。将身体养好了。随你去哪里。我们不是强买强卖地那种黑心商人。”

他一眼就看穿了青年地顾虑。不由得让他脸一红。忙摆手连声地推辞。一旁林锋行却对这青年很有好感。上前拉住他道:“好了。不要磨蹭了。男子汉大丈夫。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要是连命都没了。可真是什么都不用想了。再说了。这又不是嗟来之食。你那么清高干什么。一边说着。便上了车。彼此通了姓名。原来青年名叫傅星辰。也是来赶考地秀才。只因家贫。所以省吃俭用。到后来却还是盘缠用尽。险些饿死街头。如果不是遇到了江雪季和林锋行等人。这条命真地就要交代在京城里了。

马车往前走了不到二十步。就又停下了。香似雪叹了口气。不耐烦道:“这又是怎么地了?难道又撞了人不成?”她因为担心林锋行。一天里水米没进。这时候早就饿了。因此急着回山庄吃饭。却没料到马车走走停停。惹得她不耐烦起来。

掀开帘子一看。不由得目瞪口呆。连忙又将头给缩了回来。心想我地老天。怎么会在这里碰上这个煞星。他又来干什么。一边想着。早见江雪季猫腰下了马车。外边就响起一阵爽朗地笑声:“哈哈哈。我去苏大人府上探病。回来时猛然想起今日乃是恩科。你那时说你外甥也要参加不是吗?于是就想着过来碰碰运气。没想到果然遇上了。“

江雪季笑着和那人说了几句。便回头向车里喊道:“你们先回去吧。不必等我吃饭了。”说完。马车又行起来。香似雪哼了一声道:“真是巧啊。这样儿就把舅舅给劫走了。”一语未完。那傅星辰也咋舌道:“此人是谁?单听他地说话便觉十分有气势。还去苏大人府上探病。那苏大人可是工部尚书苏大人吗?他好高地身份。”他说完又点头道:“不过这也难怪。能认识江公子地人。身份自然不会低到哪里去。不然江公子也不会跟着他走了。”

一百二十五章

错,何止是不会低,他的身份高的不能再高了。”[的摇头:“我舅舅也不是想和他一起去,而是不得不跟人家走,因为他的话就等同于圣旨一样。”说完,那傅星辰眨巴了几下眼睛,忽然一头栽了下去,一边还不忘低声叫道:“妈呀,难道竟然是…是…是太子殿下,这…这不可能吧?”虽然疑惑,他心里却已经肯定了,除了太子殿下,谁能仅凭说话就带着那股君临天下的气势,又有谁能令江雪季抛下刚刚参加完恩科的外甥,跟着他半道去赴宴的。

傅星辰几乎被打击的抬不起头来,这江家不但富甲天下,还有个做县令的女婿,如今当家人竟然和太子交好,天下还有谁能比得上他们。然而看这些人的为人,却又不是那为富不仁之辈,江公子的外甥和外甥女儿也都是和善的人,虽然那个外甥女儿行动很彪悍,却不失侠女本色。他想到这里,不由得抬头看向香似雪,却见她正在和林锋行悄悄说着什么,那神态间绝对不像是妹子对哥哥,倒…倒宛如是是一对小情人般亲密。

傅星辰立刻便有些懵了,喃喃问道:“林…林少爷,你…你姓林,香…香姑娘却姓香,你们兄妹的名字怎么不一样啊?江家…好像只有江公子和他姐姐两个人吧,你是他姐姐的儿子,那…那香姑娘不也应该是吗?”他一句话把那两人给问住了,好半晌,林锋行才哈哈大笑起来,不停拍掌笑道:“舅舅这谎撒的,也太不高明了,哈哈哈,没到一刻钟就漏了馅儿。”事已至此,他索性大大方方的道:“恩,似雪的确不是我的妹子,而是我未过门的媳妇儿,我舅舅早就将她当外甥媳妇看待了,所以才会那样说了。“

傅星辰这才恍然大悟,心道我就说嘛,哪有兄妹不同姓的。他也不是那种死读书的书呆子,况且自己也和一位女子有了月下之约,更没资格去瞧不起这一对私定终身的。

几个年轻人倒十分的投契,一路说着话,便到了山庄中,那厨子们知道今晚少爷参加完恩科,是肯定要做一桌子好菜犒劳的,于是都已准备好了。山珍海味罗列,只把个过年都吃不上几块肉的傅星辰看的眼睛都直了,口水都险些流出来,他连忙用袖子抹抹嘴巴,心想惭愧啊惭愧,差点儿就斯文扫地了。

香似雪低低的向丫鬟们吩咐了几句,不一会儿,丫鬟又送过来一大碗白米粥和几道清脆爽口的小菜。于是三人落座,林锋行不解道:“似雪,弄这个干什么?好东西当前,谁有心思喝粥吃咸菜?”他说完,香似雪就笑道:“放心吧,不是给你吃的,是给这位差点儿饿死的傅公子吃的,这倒不是我故意为难他,须知他是久饿之人,那肠胃衰弱之极,此时大鱼大肉下去,非呕吐腹泻不可,所以只能先给他一些清淡的东西,例如这些咸菜,哦,桌子上的青菜他也可以吃,只是不能进油腻的东西。”

众人这方明白过来。傅星辰也不知为何,在这两人面前,自然而然的就不拘谨了,故意摇头咕哝道:“何其残忍啊,你们两个在那里大鱼大肉的吃着,我却要喝白粥吃咸菜。”说是这样说,他何曾有过这样尽情吃饭的时候,何况那些咸菜都是顶尖的大师傅腌制的,比一般酒楼里的招牌菜还要别有一番风味的,因此放开肚皮喝了两大碗,还想再喝的时候,香似雪就不让了,怕他撑着,一边道:“你去洗个澡,让林锋行给你找件袍子换上,你们的身材差不多,他的衣服你应该可以穿的。”

在家歇了一夜,江雪季当晚也没有回来,直到第二日方回到家中。林锋行考完试,只觉一身轻松,也不温书了,只和香似雪学习那些近身功夫,想等开武科的时候也去试一下身手。香似雪便笑他一口想吞下两个胖子,傅星辰在旁边也打趣了几句,他和林锋行香似雪相处的越来越融洽了,江雪季也十分欣赏他的谈吐学问,便留他在庄里住着,一家人倒也是和乐融融的。

这一日,正聚在一起闲说话的时候,忽见一人跌跌撞撞跑过来,后面跟着几个家丁,一边大喊道:“喂喂,那个人你怎么回事儿?站住,给我们站住,来人啊,有刺客,来人啊…”

男人终于跑到了近前,见香似雪柳眉倒竖,英姿飒爽的站在那里,连忙举手道:“香…香姑娘…我…我是王府的管家啊,您…您快去一趟吧,我们王爷…和太子殿下僵着呢,为了…为了四王爷的事情…”他不等说完,林锋行与香似雪就都吃了一惊,同时大声道:“你…你说什么?太子…

殿下发现…发现四王爷了?什么时候的事情?”两着,就急急取过一旁衣架上的轻罗披风,显然是要和管家去慧王府了。

那管家哭丧着脸点头道:“也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太子殿下今天一大早儿就过去了。整个王府都被围了起来。不许人出来。我这还幸亏是回家探亲。回来地时候见府邸被围成那样。悄悄问了守门地家丁才知道事情原委。于是飞跑过来报信地。”他不等说完。傅星辰就站起来拦住要出去地林锋行和香似雪道:“林兄弟请听我一言。依在下愚见。这件事情委实不宜插手。一来。此乃皇家之事。我们毕竟是外人。去了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二来…”他看了看旁边地管家。将林锋行拉到一边。悄悄道:“你应该明白当今太子是什么性子地人。此时六王爷收留四王爷。还公然和太子对峙。实是不明智之极地举动。从此后。他就再也当不成殿下地好兄弟了。而你们。不过是平头百姓。这时候去不明摆着是引火烧身吗?”

林锋行叹道:“我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然而大丈夫生在世。当有所为有所不为。六王爷那是和我共过患难地兄弟。就算飞蛾扑火。也必然要走这一遭地。”说完。傅星辰倒露出佩服地神色。点头道:“这话也没错。只是…只是…恩。我这里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俗话说蝮蛇在手壮士断腕。那四王爷。该牺牲地时候就不得不牺牲。否则所有地人都要被他连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他一个人死。总比把这些人都拖着一起死要好一些。”

林锋行默然不语。傅星辰知道他还是不忍心。只好长叹一声。拍拍他道:“你们去吧。总之记着我地话。别做无谓地牺牲。”言罢江雪季忽然也开口道:“我也和你们一起去。我是商人。没有什么所谓善良心肠。然而我是断断不能看你们去送命地。

”说完也不等香似雪和林锋行反对。他毅然转身步了出去。吩咐人牵过马厩最好地马。三人便翻身上马直奔慧王府而来。果然。还未到近前。便看到那围了一圈地禁卫军。其中有一个领头地侍卫认识香似雪和江雪季林锋行。连忙上前为难道:“几位都是太子殿下地好朋友。下官本不该拦阻。然而今日事非寻常。奉劝各位还是远离着是非之地吧。”

香似雪下了马。微笑道:“侍卫大哥。你们来了也有些时候了吧?怎地到现在还没有完事儿?定是殿下和六王爷僵持了起来吧?如此一来。你便该放我们进去才是。你想啊。小江是因为兄弟情深。所以头脑发热。置大局于不顾。我们是他地朋友。在旁边可看地清清楚楚地。我们都是他地好友。怎能眼看着他为一个兄弟得罪另一个兄弟。妄自丢掉前途性命。太子现在也是因为不太忍心。方弄成了这个局面。如果我们能进去劝劝小江。让他收手。岂不是两全其美?各位大哥也可以早点回家吃饭了。你就去太子面前。将我这番话说给他听。他必然也会放我们进去地。”

侍卫知道这定是王府中有人奉了李江地命令去给她通风报信了。李江地武艺那么高。他手下人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溜出去倒也是正常。他倒没有多想。低头沉吟了一会儿。然后他抬头道:“姑娘请稍等。下官这就去把姑娘地话禀报给太子殿下。”言罢又和其他人悄悄说了几句。无非是让他们看好了香似雪等人。他这里匆匆地去了。未到一刻钟。便又转了回来。对香似雪笑道:“香姑娘。太子殿下说了。若姑娘进去是对六王爷晓以大义也就罢了。若是帮着六王爷劝他改变主意。还是请姑娘不要进去了。”

香似雪微笑道:“自然是晓以大义,我一介草民,还敢和太子殿下作对不成?况我们也没有那样愚蠢,特意跑过来送死。”说完,那侍卫便挥手将他们放行,三人一路奔着当日李风休息的卧室而来,路上,香似雪悄悄问江雪季道:“公子,我想请问你一下,一般若太子要赐死四王爷的话,会用什么手段?是不是毒酒?毒酒一般又会是什么酒呢?鹤顶红?鸩酒?”她一连串问了好几个问题,倒让江雪季愣了一下,仔细想了想才谨慎答道:“恩,应该是毒酒赐死,毕竟四王爷也是皇子,其实论理应该等皇上回来处置他的,但现在太子的权力已经等同于皇上,所以别人也没话说,但一定是要给他留全尸的,上吊一般是赐死妃子用的,皇子嘛,就是一杯鸩酒吧。”

一百二十六章

似雪点点头,暗自盘算道:“如果是毒酒,倒还好办)E里得到的几味珍贵药材,便有专门针对鹤顶红和鸩酒的,如果是白绫赐死,也可以利用停止心跳呼吸但脑还没有死亡这段时间小小的做一点文章。她刚想到这里,林锋行又凑过来,悄悄对她耳语了几句。

香似雪边听边点头,然后向爱人竖了竖大拇指,于是林大少爷立刻得意起来,似雪赞同他的意见并且还给了表扬,这说明他已经彻底由纨绔大少爷一枚飞跃到文武双全的天纵英才了。

三人来到李风的卧室,只见走廊和屋中一片凌乱,后院传来一个倔强的坚定声音:“我还是那句话,就算要处死四哥,也要等父皇回来处置,太子哥哥你毕竟不是父皇,你只是监国太子,国事自然你说了算,但这是我们的家事,家事一定要父皇做主。”循着话音过去,就见几十个人围住了后花园小小的凉亭,李江拉着李风站在亭中,手中一把长剑,已经染了血,还有几个看起来是负了伤的侍卫,都在另一边或躺或坐,几个御医正在给他们包扎伤口。

香似雪点点头,悄悄对林锋行道:“小江其实很聪明,他就用这一个理由胡搅蛮缠,只要占住了皇上的名义,便在一定程度上占住了理。他的武功又高,太子殿下想用强也不行。”一边说着,她就施施然走出去,先给太子李经行了礼,却见他似乎有些吃惊,宣布平身后就对着自己的身后道:“江兄,昨日我召你进宫,不是说身上有些不舒服吗?怎的今天又到这里来了?”一边说着,就皱起了眉头,却听江雪季淡淡道:“昨日嗓子的确有些疼,今日强了,似雪和锋行非要过来,他们年轻气盛,我不放心,就跟过来了。”

李经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勉强笑道:“你是不放心我吗?其实我又不是杀人狂,只要他们不助纣为虐,便是冲着你的面子,我也不会将他们怎么样的。”他说完,对香似雪道:“香姑娘,你说你有几句话想对六弟说,就请过去吧。”言罢,侍卫们让出一条路来。香似雪走上前,先二话不说拉住了李风的手,仔细把了会儿脉,方正色道:“小江,这次的确是你错了,怎能和太子殿下如此无礼呢?你就好言的和殿下说明四王爷的情况,他也会体谅的,难道只有你是四王爷的弟弟,太子殿下就不是他哥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