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别的办法,哪怕是冤枉了谁,她也不能将自己和穆流年置于危险之地。

她不是观世音菩萨,她虽然知道可以利用秘术来为百姓造福,但是这不代表了她就是善良无害之人。她有她的底限,一旦犯了,必然除之,毫不手软。

而这一次,许幼婷的心思,显然已经让她很不高兴了。

“浅浅,以后不要再与她们相处了,你不喜欢,不必要勉强自己。母妃那里,我会去说。”

浅夏摇摇头,“不!我既然是你的妻子,是母妃的儿媳妇,自然就要明白自己的身分和该做的事。这么久了,我歇息的时间也不短了。以后,我会帮着母妃打理府中的事务的。”

穆流年有些心疼道,“我知道你向来不爱理会这些俗务琐事。若是嫌烦心,就不必硬撑。偌大一个王府,也不一定非要你来打理。”

“我知道你心疼我,可是母妃年纪大了,再说如今府上又住了这么多的人,我总不能什么也不管,传了出去,别人还不知道会说的怎样难听。”

穆流年轻笑,“你向来都不爱理会这个,这次是怎么了?”

浅夏突然收住了脚步,猛地抬头看他,“这一次,我既然是看清楚了许幼婷的心思,你以为我会选择躲避?你是我的男人,既然承诺过一生只我一妻,那么,你就必须做到!至于中间出来的花痴,自然就该由我来收拾,难不成,你一个大男人,去欺负她一个弱女子么?”

浅夏又冷哼了一声,“说不定,你没有将人家给欺负成,反倒是被人家的梨花带雨的样子给勾走了魂,那我不是亏大了?”

穆流年闻声大笑,心情相当的愉悦,好一会儿才道,“浅浅,我很高兴,你能为我吃醋。像是许幼婷那样的角色,根本就不值得一提。你若是有心思,还不如放在我身上的好。”

浅夏白他一眼,“你呀!话说你这些日子都是早出晚归的,我不曾过你,那是尊重你是男人,可是你就真的不预备对我说些什么吗?”

浅夏说着,还用一种很是复杂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一身的脂粉味儿,真不明白,我是怎么忍受了你这么久!”

穆流年再次放声大笑,“我去了醉烟楼,我记得之前有跟你提过的。那里是我的产业,许多消息,特别是关于梁城的达官贵人的消息,都是从那里流出来的。”

“说说吧,我洗耳恭听。”

“这大半年来,皇上可是暗中又提拔了不少的朝廷新贵,你不想知道这些新贵都是哪家的派系吗?”

浅夏微怔,这半年来,梁城的一切看似平静,可是实际上,却是风云暗涌,特别是在今年的秋闱时,皇上可是破格提拔了不少的年轻臣子。难道说,皇上已经开始在暗中为那位皇子铺路了?

“你的意思是说你已经查到了一些线索,对于皇上的心思,已经摸地差不多?”

穆流年点点头,“如果不出所料,应该是四皇子。”

四皇子?

浅夏微微拧眉,竟然会是容妃的儿子?这位容妃可是并没有什么特别出采的,娘家虽然也还不错,可是比起桑丘家族来说,高下立见。

仅凭着容妃娘家的势力,就与二皇子抗衡?这无异于以卵击石。

所以皇上才会故意地树立起来了一个大家族梅家,然后看着他们双方相斗,只是为了利用梅家来打压桑丘家,将桑丘家的实力损耗大半,如此,将来四皇子才有机会。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大皇子却是还未曾正式被皇上推上前台,就已经先死了。

这破坏了皇上的所有计划,所以,他才不得不将自己的身体养的好好的,然后再开始不遗余力地,为自己提拔新人。梅家已经不能再用了,所以,只能再想一条别的路了。

“你这些日子早出晚归,就是为了这个?”

穆流年摇摇头,“不止。比起他的动作,我对二皇子的动向更为好奇。貌似经历了将近一年的朝务,他比以前更为狡诈圆滑了一些。对于桑丘家,他也并非再是如同以往那般的信任了。”

浅夏微愣,这还没做上太子的位置呢,就已经开始要过河拆桥了?这也太快了些吧?

“你能查到,那桑丘子睿不可能一点儿也察觉不出来吧?”

“自然。所以,接下来,我倒是想看看,那白发妖人后面要如何做?是要将他们双方的关系调和一下,还是任由二皇子自己越走越远。毕竟,他对于二皇子的了解,可是比咱们要多的多。”

对于这一点,浅夏倒是同意,桑丘子睿那样心机深沉的人,怎么可能会掌控不了一个二皇子?

二皇子自以为聪明,觉得自己占了一个嫡子的身分,如今又等于是长子了,将来的太子之位,已是手到擒来,所以,会产生了一些飘飘然的心态,倒也不足为奇了。

浅夏将穆流年说的话前前后后想了一遍,突然严肃道,“我们既然是猜到了是四皇子,那桑丘子睿?”

“所以说,你担心他会对四皇子出手?”

浅夏点点头,“不错。桑丘子睿这样的人,不可能会容许任何有威胁的因素存在。就像之前在安阳,他能对二房一家痛下杀手,足见他的心思之狠。”

“放心,想对四皇子动手,可没有那么容易。再则,现在桑丘家,只怕除了他自己,别人还没有人发现这个秘密,毕竟,这都是根据了大旦的资料才能推断出来的。而桑丘家,掌握着这些消息资源的,是桑丘子睿本人,除了他,不会有人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浅夏深吸了一口气,皇室纷争,远比她当初想像的要严重、肮脏地多。

“桑丘子睿只怕是暂时不会对此有任何的反应,甚至于二皇子,他也极有可能会撒手不管,让他自己使劲地往前冲,然后再眼睁睁地看着他,让他去撞个头破血流之后,再回来找到桑丘家族。”

浅夏说完,转头看向了远方,此刻,天已经阴沉了下来,西边的云霞就像是一匹桃色的锦缎,闪耀着让人迷恋的光芒。

穆流年的眸光微闪了一下,眸中的颜色似乎是也深了一些。

对于浅夏做出这样的判断,他并不意外,可是从感情上、心理上,他却有些不能接受。

事实上,穆流年根据他命人暗中对桑丘子睿的调查,也得出了这样的一个结论,可那是因为他手中有大量的资料和消息,所以才能如此判断。

而浅夏没有任何的资料做依据,就直接得出了这样的结论,除了是因为她对桑丘子睿的了解之多,其它的原因,还能是什么?

穆流年中有些不悦,他知道浅夏与桑丘子睿之间的纠葛,可是在他看来,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想不到,桃花林中浅夏在幻境中看到的那一幕幕,竟然是让她印象如此之深,对桑丘子睿的了解,这般深。

浅夏没有意识到穆流年的情绪有些不对,仍然是自顾自地说道,“元初,你说如果皇后知道了这一切,她会如何做?”

穆流年还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压根儿就没有听到浅夏说什么,直到浅夏伸手推了他一下,他才回过神来。

“你没事吧?”

穆流年摇摇头,笑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对那个白发妖人如此了解,心里有些不舒服。”

穆流年没有想过在她面前掩饰这种情绪,他要让她知道,他也会吃醋,也会使小性子,也会不痛快。

浅夏听罢,有些呆呆地看着穆流年脸上有些委屈的表情,好一会儿,才扑哧笑出声来,“元初,你真可爱。”

穆流年一挑眉,自己一句话,一个表情,竟然是为他换来了一句可爱么?

浅夏抿唇轻笑,然后突然就踮起了脚尖儿,飞快地穆流年的左脸上亲了一下,扭头就跑。

这一回,换穆流年傻站在原地了。

这是浅夏头一回对他如此主动!

穆流年眨眨眼,看到浅夏早已是在数丈之外了,咧嘴一笑,一个起落,便直接将浅夏给捞了起来,等到浅夏总算是没有了那种眩晕的感觉时,才发现,两人已经坐在了附近亭子上的顶子上。

“元初,会有好多人看到,我们快下去吧。”

穆流年有些狡猾地眨眨眼,“好呀!”说着,将自己的右脸呈现在了浅夏的眼前,“这边儿还欠了一下呢。”

浅夏脸色微红,娇嗔了他一眼,再一看到了底下不少下人们在底下窃窃私语,连忙伸手推他,“不要了,底下好多人在看。”

穆流年身子直了直,冲着底下一摆手,仆从们四处散走,哪个也不想打扰了两位主子的好事儿。

“好了,现在没人了,亲吧。”

------题外话------

谢谢这几天西美人、悠悠、星璃影落、君飞扬等各位妹子们送上的票票、花花钻钻,非常感谢!群么一个!

第七十七章 云放撞墙!

浅夏次日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心中暗自将穆流年给骂了一通,一想到了昨晚的疯狂,脸色又忍不住羞红了起来。

“世子妃,您可醒了。刘夫人带了两位刘小姐过来了。这会儿王妃将人请到了观月楼小坐。也等着您过去呢。”

“哪位刘夫人?”浅夏听地有些糊涂,本来就是刚睡醒,这会儿思维也有些不太清楚。

“左相刘清柯大人的夫人呢。您忘了,之前,他们府上的庶小姐刘如月,可是跟我们府上的二公子订了亲事的。是当时的梅妃娘娘亲自下了旨的。”

“刘如月?”浅夏细细地想着这个名字,还真有几分耳熟了。

“左相府的庶出大小姐,比嫡小姐刘如玉只大一岁。为人相貌秀丽,礼仪端庄,虽为庶出,可是多年来,却是在相府一直过地不错。刘夫人对其,也是一直照顾有加。”

浅夏经她这一提醒,这才想起的确是还有着这么一出儿呢,知道穆焕青废了,却没有马上登门,一直忍到了现在,这位刘小姐倒也算是有些本事了。

“行了,走吧,我们去观月楼。”

刘如玉是与浅夏认识的,一看到浅夏过来,自然而然地便迎了过去,笑吟吟道,“人人都道穆世子宠妻如命,我原还是不信的,今日看到了妹妹这样好的气色,倒是由不得我不信了。”

浅夏莞尔,“姐姐莫要取笑我了。等明年你成了亲,我倒要看看,我的未来姐夫会不会也是宠妻如命?”

刘如玉和刘如月姐妹二人,原本都是订了今年的婚事,可是奈何太后一薨逝,所有人的婚事全都推后一年,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这位便是刘大小姐了吧?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这本人比你说的,可是更要靓丽几分了。”浅夏这话是对着刘如玉说的,眼睛却是看向了刘如月。

无疑,这也是卖了一份人情给刘如玉,暗指刘如玉这个嫡妹,在外头,可没少说这位庶姐姐的好话。

刘如月果然是瞥了一眼刘如玉,然后微微笑了,冲着浅夏行了礼,“给世子妃请安。”

“免礼,都坐吧。”

浅夏又给刘夫人也行了晚辈礼,几人这才坐下继续说话。

“刘夫人的意思,本妃也明白。只是这件事儿,总归还是要请了皇后娘娘吐口才成。毕竟当初这婚事,也是从宫里头出来的。如今我们王府没了那个梅氏,宫里头也没了梅妃,这早先订下的事,只怕咱们也不好就这样直接作罢。”

刘夫人点点头,“王妃的难处,我们也知道。所以,等到了这会儿才上门来求教。要说如月这孩子,也真是个命苦的,可总不能让她这一辈子,就这样给搭进去吧?而且,我听说这二公子,在出事前,还到处寻花问柳,还有吸食五石散的瘾。”

王妃睨了一眼刘如月,看上去端庄大方,倒是个明理懂事的孩子,若是就这样嫁给了穆焕青,也的确是有些耽误了这孩子,可是这事儿,只怕也只能是由皇后娘娘做主了。

“刘夫人爱女之心,本妃也能理解。这样吧,回头,咱们一起进宫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也好请示一下娘娘的意思。”

刘夫人今日过来,也不过就是为了先探一探王妃的口风,如今听她这意思,并无意为难,这婚事成与不成,她都并不在意,显然是并没有将当初两家联姻之事放在心上,这心里头,瞬间也就敞亮了许多。

“我瞧着你们如玉倒是越发的水灵了。听说已经订了婚事,倒是不曾细细打问,是哪家的公子这般有福气?”

刘如月的事情暂且告一段落,为了避免这屋子里的气氛太过沉闷,长平王妃便将话题转移到了刘如玉的身上。

刘夫人有些宠溺且骄傲地看了一眼自家女儿,“是赵家的公子,倒是常与你家世子来往。”

这话就有着有意讨好的嫌疑了。

浅夏抿唇而笑,看向了刘如月,见她表情始终是淡淡的,自她进来后,刘如月脸上温婉的笑,基本上就没有停过,可见是真的懂礼数,若是将许青梅和她放在一起,只怕就是天地之别了。

送走了刘夫人,长平王妃叹道,“好好的一个姑娘若是就这样嫁进咱们长平王府,也的确是委屈了。只是,这亲事已然订下,又是过了文定的,想要再退,只怕是不容易。”

浅夏也点头道,“就算是退了亲,只怕也会影响了刘小姐的声誉,想要再寻一门好的婚事,也有些麻烦。”

“你瞧着那位刘如月如何?”

浅夏想了想,再三斟酌了一下用词,“大方、得体、沉静。”

长平王妃微微一怔,随即又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个刘如月,一看就是个心思深沉的,仅凭着她一个庶出的大小姐,却能在刘府过得风声水起的这一点,就不容人忽视。”

“母妃说的是。”

“相较而言,我还是比较喜欢刘如玉,人虽然是稍有些单纯,可是心思正。这样的姑娘,才值得好好交往。”

浅夏微动了一下眉心,王妃这是在提醒她,身为王府的世子妃,也该多出去走动走动了,同时,这什么人该交,什么人不值得相交,也要看仔细了。

“是,多谢母妃提点,儿媳记下了。”

长平王妃笑道,“你是个聪明的,我瞧着你也不像是那种泥捏的,谁都能欺负你一把。倒是不明白了,流年这孩子怎么就非得将你给养得跟金丝雀似的。你呀,虽然喜静,可是这心思,却不在王府里,我这心里头明镜似的。以后,想出去就出去,不必要事事都听流年的,你背后,还有母妃给你撑腰呢。”

浅夏被她这话逗得一乐,“是,母妃。”

不过,浅夏倒是很意外,王妃能看出她的心思不在这儿来。是自己表现地太明显了么?

不过细想想,自己休息的时间也够久了,反正现在也不急着要孩子,倒是真的应该考虑一下,如何才能将云、林、穆三家紧密地结合在一起了。

仅凭着这所谓的姻亲,只怕是没有什么效果的。

穆流年这阵子忙地昏天黑地的,显然也是因为这些事情在忙,既然是与云家有关,她这个未来的家主,总不能置之不理吧。

次日,长平王妃和刘夫人一起进宫给皇后娘娘请安了。

浅夏则是与穆流年一起,带着许青梅到了城外的琳琅别苑。

许青梅一出来,果然整个人就跟疯了一样,眼睛也不够看了,嘴巴也合不拢了,这才一出城,直接就上了马,说什么也不下来了。

对于这样的许青梅,浅夏看着是开心的。

至少,许青梅是她认识的这么多人当中,活的最肆意、最洒脱,也最合乎她自己心意的一个!

虽然常常看到她因为学规矩而皱眉,可是实际上,她却是最勇敢的一个。

到了别苑,云若奇正等在了那里,一手抚着马鬃,一面扭头看着他们,嘴里嘀咕了一声,“来地真慢!”

浅夏轻笑,早知道穆流年今天是特意将他约来这里的,只是没想到,他来地倒是早。

许青梅有些好奇地凑了过去,上下打量了云若奇两眼,“你是何人?”

云若奇是在江湖上跑惯了的,再加上一直以来都是由他来出面处置一些云家暗中之事的,所以,浑身上下,总是会有意无意地透出几分戾气。

也因此,许多姑娘们在看到了他这样的美男子后,虽然欣赏、喜欢,却不敢靠近。

可是没想到,今天这位许小姐倒是胆大,不仅靠近了,还主动跟他搭腔了。

云若奇自然是知道她的,自他们一行人一进京,他就收到消息了。

“许小姐果然是名不虚传呐。”

云若奇似笑非笑地样子,倒是让许青梅有些恼了,她知道自己行事有些夸张,不似寻常的闺阁女子,可是他没有必要这样取笑自己吧?

“哼!连家门也不敢报,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

云若奇微愣,对这个许青梅倒是有了几分的兴趣,“许小姐的性子,还真是直爽。”

“三哥,你们不进去?”

云若奇挑了下眉,“这就来。”说完,丢给了许青梅一记颇有几分玩味的笑,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浅夏看着许青梅有些发愣的样子,笑着摇摇头,“走吧,先进去安置一下,再想着出去玩儿。”

“是,表嫂。”

有了云若奇的加入,气氛更为活跃了几分,确切地说,应该是许青梅的性子彻底被他给挑了起来,看着她与云若奇两人抬杠的样子,浅夏不禁侧目,看来,之前在长平王府,她真是收敛了许多。

“好了,青梅,你先回去换套衣裳,一会儿咱们去外头走走,记得要着女装,若是你再穿上了男装,就不必去了。”

将许青梅支走了,浅夏才看向了云若奇,“三哥,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竟然是这么喜欢跟人抬杠呢?而且还是与姑娘如此计较,你往日的潇洒气度呢?都丢了?”

云若奇撇撇嘴,“你以为我想?明明就是她先挑的头儿。”

“浅浅,趁着现在她不在,你赶紧说正事儿吧。”穆流年提醒了一句。

浅夏这才自袖中取出了一纸信笺,“将这上头的人的底细都摸清了。”

云若奇仔细地看了一遍之后,皱眉道,“这是定国公府的人?”

“内宅之事,我担心母亲根本就是没有这么多的心眼儿的。另外,对于林少锋等人,林少康也必然是有着几分的情分在,让他下狠手,只怕他未必能狠得下那个心来。可是现在皇上已经开始有所动作,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既然他下不了手,那就由我代他动手。”

“妹妹,你确定这种事情不必知会定国公?”

浅夏的脸上一片淡漠,“他若是不能狠下心来,将来赔上的,只怕就是整个儿定国公府。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母亲和正阳死于非命。另外,找个机会,我要见一见林少锋。”

穆流年的神色微变,“浅浅,这太危险了。这里可是梁城,不比之前在安阳城,一旦被人发现,你必然就会引起了皇上的关注。”

“所以我才说,要你们想办法安排呢。不必太着急,这么长的时间我都等了,自然也不差这一时半刻。”

穆流年与云若奇对视一眼,自然明白浅夏要见林少锋,其目的何在。可是林少锋是什么人?在这梁城里头,想要与其会面并不难,难的是,要想法子避过那么多人的耳目,实在是有些冒险。

“我倒有个法子。”云若奇略想了一下,“反正你们现在也是在这里小住,看看能不能想办法将林少锋引到城外。最好是能引入九华山,如此,浅夏与他见面,也就会安全许多。”

穆流年本来是不同意他们见面的,不过现在想想,林少锋显然不是和宁背后的那个最主要人物,想要套出背后的那个人,自然是只能通过林少锋了。

而自从和宁出事以后,这么久了,林少锋迟迟未有动作,由此可见此人的心思之深,处事的小心翼翼。

想要通过别的法子,只怕就算是套出来了,也未必是真的。

可若是浅夏出手,自然就不一样了。

穆流年虽然不愿意,可是眼下也只有这一个法子可用,只能勉强点点头,“不过,我们还是要小心桑丘子睿的人。这个人着实不简单,千万不能让他的人,盯上了浅夏。”

云若奇点点头,然后手一攥,再松开,已是一片碎屑,“放心,我心中有数。”

浅夏一眼瞥到了许青梅,“三哥,反正今日也无事,你就陪着她一起去赛马吧,顺便看看能不能打上几只野味儿回来。我可是有些馋了呢。”

云若奇扯了扯嘴角,看着换了衣服的许青梅,倒是比刚才顺眼了一些,也不知道是衣裳的缘故,还是他现在心态的缘故。

“走吧,你表哥表嫂累了,要先歇歇,我带你去九华山打猎。”

“真的?”许青梅也是个没心没肺的,一听说要去打猎,先前云若奇带给她的不快,她也就忘了个差不多。

浅夏抿唇,这样性子的姑娘,才是过地最快活的。

云若奇带着许青梅离开,还真的就去了九华山,一方面是真的打猎,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好好地察看一下地形,看看将林少锋引向何处才是最安全的。

“你确定要这样做?”穆流年仍然有些不放心,毕竟,那人是林少康的亲弟弟。

“林少锋的事情,我们已经关注地够久了,不是吗?半年了,如果再不能得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只怕接下来,我们的处境就会很被动。拖地越久,被皇上发现的可能性就越大。”

穆流年沉默了,对于浅夏的说法,他承认说的有道理,可是现在如果对林少锋采取了行动,难免就会有将浅夏暴露的可能。

浅夏知道他在担忧什么,笑道,“没关系,我的身分,还没有那么容易就暴露了。你以为桑丘子睿会允许别人知道我的秘密么?”

穆流年一听,脸色略微地阴沉了几分。

浅夏似乎是没瞧见,仍然自顾自地说,“他当初在安阳城,可没少利用我。这一回,我自然也该好好地利用他一把。桑丘子睿的实力不弱,他既然有心让我对他不再排斥,那么,自然就不会允许我置于危险之中。无论是出于对前世的补偿、愧疚,还是今生他的执念,这都无关紧要。”

穆流年听罢,脸色更黑了,几乎就是咬着牙问道,“浅浅,你明知道他对你不曾死心,却还想着利用他,与他纠缠不休?”

浅夏挑眉,并没有因为穆流年如此不客气的说法动怒,而是笑道,“什么叫与他纠缠不休?我像是那样的人吗?我只是觉得,既然有这么好的资源不利用,岂不是太可惜了。”

浅夏说到此处,脸上笑容淡去,话锋一转,“何况,你以为我们在关注着桑丘子睿,他就没有在关注着我们吗?与其躲起来让他猜,还不如光明正大地呈现在他眼前,让他自己去苦恼,我们展现出来的一切,是真是假,是有心,还是无意。”

这样一说,穆流年便能理解了。

桑丘子睿此人的确是足智多谋,这一次秋闱之后,朝堂上注入了大批的新鲜血液,他曾让人暗查过,其中有不少,就有与桑丘家族有着千丝万缕关系之人。

可见,对于这一次的事件,他是早有准备,无论大皇子是否出事,朝堂上的风向,注定都是会变一变的。

坤宁宫。

皇后打发人将长平王妃和刘夫人送走了,不多时,二皇子便从偏殿出来了。

“你也听到了?刘如月与长平王府的婚事,并不得长平王妃看重。换言之,对于穆焕青,已经是成了所有人的弃子。能不能拉拢到了左相,就得看你的本事了。”

二皇子自信满满道,“母后放心。如果不是因为刘如玉早早地与赵家订了亲事,由她来做儿臣的皇子妃,也是足够了的。只是可惜了。”

皇后摇摇头,“没什么可惜的。你的皇子妃正妃人选,母后早就已经为你选好了。刘如月这样的身分,若是嫁给你为庶妃,也没有什么不合适的。你最近在朝堂上一切都很顺利?”

“回母后,正是。”提到了自己的那些政绩,二皇子的嘴角便不由自主地往上翘了翘,“回母后,父皇交待给儿臣的差事,儿臣每一件都是办得事无具细,父皇也很满意。”

“这便好,如此,你才能一步一步地在朝堂站稳了脚跟。”

二皇子有些得意的神情,皇后看在眼里,却有些不放心,“放儿,你还年轻,入朝时间又不长,无论是什么事,一定要多请教你的舅舅和表哥他们,免得再出了什么差错,惹来你父皇的埋怨。”

“是,母后。”二皇子低头,嘴上应着,眸间却是闪过了一丝不悦。

皇后对于二皇子的细微表情,自然是没有察觉,听到儿子如此乖顺,心中自然也就舒畅了一些,“关于刘家的事,母后自会与你父皇提及。你自己也要小心处事,万不可大意。若是顺风顺水之时,就越是别人捉住你的错处之时。”

“母后放心,儿臣一定会加倍小心的。再说了,儿臣府中的那几位幕僚,也都是个个儿学富五车,您就安心即可。”

皇后的眉间略微一紧,“你的那几位幕僚,本宫也都知道,虽然不差,可是比起你表哥来,还是要差一些的。别的不说,就单是梅家这一次,就足以看出你表哥的心智之高。你三舅舅去允州送粮,如果没有他的提醒,只怕皇上就会将所有的怀疑都投到了你的身上。若是那样,便是大皇子死了,你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的。”

皇后每每思及此事,就忍不住又会后背发凉。

看似一件极其微末之事,却极有可能在一瞬间,就毁掉了一个人所有辛苦付出的一切。

皇嗣之争,历来残酷且黑暗,她可不相信,没有了大皇子,她的儿子就真的能稳稳地坐上太子之位了。

肖云放这半年多来,听的最多的,便是别人对桑丘子睿的夸赞,之前也没有想过什么,觉得表哥也的确是能干,有本事。

可是听地多了,难免也会厌烦,再加上身边几个人有意无意中,总会表现出对桑丘子睿的敬仰之情,他这心里头就逐渐地开始不舒服了。

自己才是天之骄子,自己才是将来的皇上,可是为什么每一个人都对桑丘子睿赞不绝口?

自己也不比他差!

只是自己出门历练地少一些,所以才会让人们觉得桑丘子睿几乎就是那个高不可攀的人物,而自己不过就是活在了他的光环下的可怜虫罢了!

“母后放心,儿臣明白其中的厉害。不会做傻事的。”

出了宫,肖云放的手松了紧,紧了松,一路脸色阴沉地回了皇子府。

“怎么样?事情办地如何了?”

“回殿下,已经差不多了。您早就有着至孝的贤名,如今您又是皇上唯一的嫡子,立您为太子,自然是水到渠成之事。如今,我们已经得到了朝中半数左右的支持。明天一早再向皇上请旨,殿下大业可成。”

肖云放的脸上,这才舒缓了几分,“嗯,好!事情办的不错。只要皇上册封太子的旨意下来了,本殿下自会封你为东宫长史。”

“卑职不敢。能为殿下效劳,一切都是卑职的本分。”

肖云放显然很乐意听这样的恭维话,笑着点点头,“对了,桑丘家那边儿可曾通过气儿了?”

“回殿下,未曾。因为您之前下过严令,此次的事情,绝不可让静国公府的人知道,所以,卑职等不敢多话。”

“好!这几次,本殿的差事办得都深得父皇的心意,再加上如今也得到了这么多的支持,本殿就是要让他们看看,没有了桑丘家族的支持,本殿下也照样能顺利地登上太子之位。”

“太子殿下英明!您的身分在这儿摆着,再说了,入朝不过短短一年,能有这样的成效,您的才华已经是让皇上看的清楚了。皇上实在是没有理由,不立您为太子呢。”

这话简直就是说到了肖云放的心坎儿里了,没有了肖云松,几位弟弟如今年纪尚小,家族势力又是远远不及他,若说还有谁能挡了他晋封太子的路,他可是说什么也不信的。

对于肖云放这边的一应安排和筹备,桑丘子睿看在眼里,却是并未加以阻止,听完了长风的禀报,他只是鄙夷地一笑,身子懒懒地往后一仰,扫了身旁的桃树一眼,弯起了那双好看的眉眼。

“愚蠢!不必理他,就让他自己去撞一撞南墙也好。本公子乐意扶持他,也不过就是因为他身上流着我们桑丘家族的血脉罢了。若是他不肯听话,本公子也不介意换一个!”

长风不语,对于主子的心思,他自认是从来都不曾摸透过的。

“公子,您就不担心万一二皇子撞地狠了,再头破血流,岂非是元气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