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无忧这时候才发觉他是说认真的,不是开玩笑,也不是试探着与她商量,而是直接要求…不,该说,直接请求。
“父王大人,你现在是在推卸责任?”
怀王凝视着她半晌,微微一笑:“是。”如果他不是感觉自己的生命一天天在流逝,如果他能活久一点,他一定会登基为帝,不是贪恋君临天下的至高无上的权利,而是他知道,只有他登基为帝,她才会自由自在,无忧无虑,可是,他做不到!
“那我们从宗族中选出一位傀儡皇帝出来推他上位,我偶尔来兴致了,也来个垂帘听政什么的,平日里,我就逍遥自…”
咳咳…怀王强烈的咳声打断了元无忧的话。
元无忧连忙上前为他拍抚着后背,怀王却不知道是因为情绪激动还是怎么的,这一阵咳咳的许久都停不下来,脑门上咳的青筋都暴突了起来,如此激烈的动作,让他惨白无血色的脸上胀出了一丝血色,却怎么看都骇人的很。
元无忧心里一咯噔,他这个样子?
“王爷…”小李子领着太监宫人们急忙上前侍候着。
元无忧怔怔的看着他痛苦受折磨,心里惭惭凉了起来,双拳暗暗紧握,沉声道:“逃遥,贵客什么时候能入京?”
上次周青色出现在大元国,她就从他那里知道他母亲的身体非常虚弱,根本不宜远行,加上还有他赠的药缓解怀王病情,再加上时局也不允许,而且他虽未明说,但她也从他神情上明白怀王的病,就算是他的母亲恐怕都无能为力,她只能是压下心里的念头。
如今时局有了,机会也有了,她还是会放弃,就算是欠下这个天大的人情,她也要试一试。
逃遥的身影在寝殿出现,恭敬的道:“回殿下,恐还要两日。”
“我…咳…咳咳咳…没…没没事,我没事。”怀王吃力的道。
元无忧上前,紧紧的抓住他枯瘦冰凉的手,闭了闭眼,她以为生死对她而言,早已经无足轻重了,但是想到如果他死了,这个世上她将举目无亲,再也没有懂她也没有让她轻松面对的人,她怕自己会迷失方向,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活了?
御医来了,太监宫人们也进进出出,但还是大半个时辰后,怀王才终于安静了下来,却整个人都有如被抽去筋骨一样,毫无生机,越发瘦骨伶仃的身子躺在床上,让人忍不住怜惜。
小李子拭去眼角的湿意,摒退宫人们,自己也悄然退了下去。
元无忧上前在床沿边上坐了下来,怔怔的看着怀王,伸手轻轻的抚着他的脸,压下眼中聚集的湿气,低低的道:“我很自私对不对?”只因为想要留住他陪她,所以她不想放他走,而是逼他受着煎熬,她和顾太妃又有什么差别?
“也许我该笑着让你解脱,这样的结果,我也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是这些年来,你让我习惯了有人支持有人信任有人陪伴有人做后盾的日子,若你离开,我会不习惯的。”
“无忧…”怀王慢慢的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底的是无忧孤寂空洞的眼神,泪水瞬间从他眼底涌现,又一颗一颗的滑入发间,将明黄色的锦枕染湿。
元无忧轻轻的伸出手指拭去他眼角汹涌的泪水,喃喃的道:“她的那些药都让你熬过了每一次发病,你比太医预期的多活了两年,也许,她有办法,再坚持下去,好不好?我知道这种比死还要痛苦的折磨,我真的知道…”她也还知道,他不是想要放弃了,而是真的力不从心了,如果可以,她相信他一定会坚持,可是,如今,他已经坚持不了了,他的生命一天天流逝,直到有一天,他再也醒不过来。
看着这样无助的无忧,怀王心痛如绞,心口和喉咙里都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他拼命的吞咽,才好不容易发出声音,说出的话却是接着他们未说完的话题:“无忧,你…你说过,我们要纠正错误的。”
那个孩子就是个错误,他不该来到这个世上的,可是他偏偏因为了要偿还母恩而自私的让他存在了,无忧不接受他,他一点儿都不意外,且…很高兴,因为无忧不是母妃,在无忧心里,他就是他,生命就算终结了,也决不会有延续他的人取代他。
他希望她活的肆意、兹意、纵横,而不是因为他给她留下隐患而陷入日复一日的不平静生活里。
那个孩子的存在,顾家、项家、朝堂一些官员、甚至宗族势力都会蠢蠢欲动,他们终会成为她的隐患!
他也知道无忧聪明绝顶,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向来都只有千日做贼而无千日防贼的,稍有不慎,无忧就会无立足之地,这绝不是他希望看到的。
久久,元无忧才说道:“我有能力可以应付他们。”是她贪心了,既想逍遥自在,又不想受任何束缚,这世间,哪里有两全其美之事?
想要至高无上无人敢捏掌的人生,就得付出努力,她知道,可是当一个日理万机的皇帝,根本不是她的初衷,也非她所想过的生活。
见她蹙眉,知道她在思考,怀王心里稍安,但还是拼着一口气将心里最想说的话说出来加重在她心里的唯份量:“傀儡皇帝只不过是权宜之计,无忧,你比我更明白,从宗嗣中选皇帝,只会打乱宗族势力,宗族势力必然见针插缝的寻找机会崛起,若加上有心家族推波助澜,你的轻松日子绝对一去不复返,可若你登基为帝,只需要一劳就可永逸。”
一劳永逸?元无忧惘然,这一劳恐怕风浪不小,不是她能力不足,也不是她怕再造杀孽,而是她怕站上那个位置,最后连最后一丝自我都失去了。
“无忧,这是我对你仅有也是最后的请求,父王求你。”
主线大纲已经OK了,与我最先的直觉没有多大的改变,除了我更改了一条,决定让无忧当女帝,我觉得这样的感情,或许才更有挑战性。
主要以大元国为主场,毕竟人物全都已经成熟了。
另外,郑重声明,木有后宫美男纸们,木有NP。
003掀然大波
阳光明媚,午时后,正是最暖和的时段,元无忧推着怀王来到了御花园,只是今天他们休息的亭子里,早一步有人在等着他们。
元无忧停下步子,看了一眼原本坐在亭子里现在站了起来正急匆匆迎上来的顾太妃,眼角余光瞥了一眼身后的侍卫长,冷冷的说了一句:“下不为例。”
“是。”侍卫长微讶之后恭敬的领命。
“晗儿…你们?”急冲冲上前的顾太妃在离怀王还有些许距离时,被小花子和小高子拦住了,顾太妃皱眉的看着拦住她的两人。
“请太妃娘娘息怒,奴才给太妃娘娘请安。”小花子小高子齐声请安道。
太妃娘娘?
顾太妃怔然,自她被顾凌迎出湮冷宫后,这皇宫上下,人人尊她太后,现在又重新听到太妃娘娘这称呼,这是晗儿的意思?他就如此恨她?要让她痛心?
“小李子,你代本王送太妃回宫。”垂低着眸让人看不清神情的怀王声音很平淡。
小李子略有些迟疑,但还是恭敬的上前,低声道:“娘娘请!”
兰嬷嬷震惊的看着怀王,脱口道:“小王爷…”
顾太妃不敢置信的微微睁眼:“晗…晗儿…你就这样怨恨娘吗?”
怀王抬起头,静静的看着她:“怨恨?不,母妃,晗天如今连怨恨都没有力气了,晗天很累,无能为力承孝膝下,请母妃从此忘了晗天吧,晗天相信母妃可以做到。”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从顾太妃眼中滑落,她的双腿虚软的无力支撑自己的身体。
“娘娘。”兰嬷嬷焦急的上前扶住她,欲言又止的看向怀王,可怀王却已经低下了头。
小李子看着伤心欲绝的太妃,暗自摇头,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王爷是太妃娘娘自己硬推开的,又怪得了谁?
“娘娘请。”
兰嬷嬷看着母子俩弄成如此僵局,很是为难,但她也知道小姐做的事情是伤了小王爷的心,现在小王爷又在气头上,也难免会说些气话,等小王爷气消了,他就会原谅小姐了,母子亲情是如何也割舍不断的。
“小姐,奴婢扶您先回宫吧。”
顾太妃一直在看着怀王,眼泪一次又一次的模糊掉了视线,这一刻,她心如刀割。
在顾太妃转身离开后,怀王抬起了头,注视着顾太妃远去的身影,怔怔出神。
“如果此刻,你的心还会痛,那么就别为难自己。”
怀王收回目光,似是没听到无忧的话一般,伸出手指了指前面,微笑着道:“花开的正好,推我去吧,父王可是等着无忧插的花呢?”
元无忧低头看了他一眼,轻叹了一声,不再说什么,只是推着他去到他指定的地方。
御花园的花开的正盛,百花齐放,争奇斗艳,美不胜收。
怀王嗅着花的芬香,苍白的面容上露出一抹愉悦的笑容。
元无忧见他笑的真,这才放下心来,递给他剪刀,怀王微笑着接过,剪下花枝。
“无忧,我们这算不算辣手摧花?”
元无忧微微弯腰折下一枝正的正盛的花放进身后玉珠的花篮里,笑言:“父王当知,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怀王喃喃的重复她的话,也笑了,极为赞同:“无忧说的极是。”
见他笑的轻松无伪,不受刚才的影响,元无忧这才放下心来,唇畔的笑加深。
怀王看着她,眼神柔和下来,无忧的笑颜令在场这些花黯然失色。
见他停下动作,无忧挑眉:“看我做什么?是谁说要亲自来摘花回去让我插花的?”
怀王笑了笑,重新剪下花枝,却心思已经不在这些花枝上面了。
“无忧,周国三皇子明日即可抵达京城。”
元无忧侧眸看了他一眼,伸出手去折花,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我瞒着无忧让逃遥给楚国战王也送了邀请贴,他们已经入了大元国境内,相信在你的登基大典之前,他们会抵达京城。”
元无忧折花的动作一顿,但很快就若无其事的折下花枝,放到玉珠的花篮子里,轻笑道:“知道了,我会安排的。”这件事她就知道,楚绝进入大元国,木羽早已经传消息给她了。
元无忧站在已经没有牌匾的圣元宫前,看着那紧闭的大门一寸寸开启,眼神有些飘浮,她不曾来过这里,这里的一切都只是在记忆里看见过,她对刘莹华也并没有所谓的情感,重启这里,并非是因为刘氏莹华,而是因为她对那场悲剧里死去的小无忧的奠念罢了。
重开圣元宫,意义何其重大,但元无忧并没有隆重其事,只是领着玉珠玉翠过来了。
而玉珠玉翠则无可避免的激动和喜悦,两人郑重其事的对着宫门跪拜。
“这里是哪里啊?”叶雪难得看稳重的玉珠都这样激动的泪流满面,忍不住好奇的出声问着身边的侍卫。
侍卫嘴角有些抽,叶校尉会不会太不关心国事了?就算这座宫殿没有了宫匾,可无忧公主要重启圣元宫的消息,人人皆知,只不过是看无忧公主不想张扬,这才装作不知道罢了,哪里像叶校尉,竟然是真的不知道?
“回叶校尉,这里是圣元宫。”侍卫压低声音回道。
叶雪恍然大悟,原来这里就是刘后的圣元宫,嗯,虽然没有宫匾,但从气势上,还是可以看得出来当年这里的荣华。
元无忧并没有进入圣元宫,而是站在宫门外静看了片刻后,转身离开。
圣阳宫,如今已经改为德元宫,怀王亲笔题的字,而大殿的殿名也改成了议政殿。
天色蒙亮,皇宫里的静谧却已经打破。
议政殿正是早朝时刻。
在场除了满朝文武外,还有那些因为还没有举行登基大典而暂时还没有论功封爵的贤臣功将们。
这也使得气氛有些非比寻常,似乎就连空气中都浮动着燥动不安,就如同此刻在场这些朝臣们的心情,七上八下,悬浮的紧。
特别是看到身为刑部小小的仵作的廖青云竟然都出现在早朝之上,又想到今日早朝是怀王郑重召集的第一次早朝,不少人心里都忍不住猜测,或许今天新帝终于要论功行赏了,不然也不会召集他们上朝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老臣子心里都非常明白。
在看见大殿两侧,站满了无数的陌生或不陌生、或意气风发或沉稳内敛的年轻后生们时,他们也知道自己是该识时务了。
后生本就可畏,但今日能站在大殿上的后生,尤其令人畏惧。
他们都是推翻旧帝的重要功臣良将,是即将继位新帝的心腹近臣,想到这里,站在最前面的那几排位高资老的大员们再也很难保持镇定,纷纷交换着眼神,人人眼里都有着无可奈何和苦笑。
林唯棠看着与他并列而站的文无瑕,眼神微闪。
文无瑕朝他微微颌首,低调的很。
正在气氛越发紧张凝固的时候,终于传来了:“无忧殿下驾到,怀王驾到!”的声音。
所有人都一愣,无忧公主在前,怀王在后?
平睿眼里闪精光后,缓缓笑了,眼角余光瞥向震惊的顾凌。
廖青云猛地抬头,漠然的眼睛,霎时有惊有喜有黯然,从一开始,她就不是他所能追得上的,她是天上的云,合该要高高在上,俯瞰天下的。
也许,能站在这里,日日看到她,已经是上天对他的成全了。
文无瑕和林唯棠这次倒是难得的相视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惊怔和…了然。
惊愕的朝臣们压下心里汹涌的心思,回头看着大殿门口。
元无忧推着怀王出现,一步一步走来。
看看行将就木般的怀王,再看看绝代风华尊贵无尚的无忧公主,众朝臣心里那汹涌的心思像潮水般翻浪。
两人来到宝阶之上,怀王淡眸扫过众人,落在了钦天监司身上:“登基大典吉日可出?”
钦天监司监正雷大人浑身一颤,但还是硬着头皮躬身出列禀道:“回王爷,吉日已择出。”说完这一句话,雷监司头上冷汗直冒,因为现在只有他知道,怀王让他重新择选登基吉日,是按无忧公主的时辰八字择选的,不过,相信今日过后,他就再也用不着因为心存惊世秘密而寝食难安了。
“何时?”
“回禀王爷,三月初三巳时三刻是吉日吉时。”
离现在还有半个月,怀王暗自衡量了一下,想来自己再撑半个月时间应该没多大的问题的。
“好,就定在三月初三巳时三刻…无忧公主登基为帝。”怀王眼神环视着众人,缓缓的说出重点。
随着怀王话音落,整个金銮大殿都陷入一片死静里。
元无忧视呆若木鸡的朝臣们如无物,美眸一扫,眼波流转间,令人呼吸为之一紧的强大气势令本就死静一片的大殿里的最后一丝呼吸都似乎顾不上了。
她转身走向那张至高无上的宝座,转回身,在众人的眼帘下,双臂抬起轻轻一挥,身上宽幅的袖袍和衣袂张扬在半空中,而后随着她的落坐而尽悉飘落在宝座龙椅中,融和在一起。
“大元国开国至今两百三十一年,元氏皇族中帝王九任,从今天日,本殿为第十任帝王,国号德元,定于三月初三巳时三刻举行登基大典。”
平睿静默过后,突然笑了,深深的看着坐在宝座上的绝美也绝世的女子,撩起衣袍,双膝跪了下去,以大礼参拜:“臣平睿拜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他造反,不是因为怀王,是因为她,他相信,只有她,才能懂他。
几乎是平睿跪下的瞬间,廖青云、文无瑕、林唯棠、叶雪也都亳不犹豫的跪拜了下去。
齐胜、卓贵、冯征等一众武将都还有些惊怔和迟疑。
但这时候,一道清亮的声音从殿门口传来。
“木羽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随木羽前来的一众边关将领们的喊声嘹亮惊人。
他们甚至发丝凌乱,风尘仆仆。
齐胜心一横,跪了下去。
卓贵想着女儿卓越的话,怀王为帝也好,无忧公主为帝也罢,谁当皇帝不是当,虽然让一个女人当皇帝,的确是有些惊世骇俗!但无忧公主既然敢这样做,她就有这样做的资本,他又何须反对?于是他也跪了下去。这些随着元无忧打下天下的人全都跪了下去,齐声高呼吾皇万岁!
朝中过半的官员眼底闪过挣扎后,也慢慢的跪下了过半人。
顾凌怔怔的看着坐在龙椅上的女子,再看向正含笑注视着她的怀王,耳边一波又一波的震耳欲聋的山呼万岁声响起,有些茫然,也有些惘然,此时此刻,他的脑子太乱也太杂,无法正常思考,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双膝似乎比他的脑子更能思考更有主见,待到他有知觉时,他已经屈膝跪拜了下去。
惊世骇俗也好,匪夷所思也罢,有一点,大殿上不肯表态,从此尊女子为帝的顽固老臣其实都心知肚明,大势已去!
就凭无忧公主与怀王联手推翻了庆帝,她就有能力站在宝阶之上,她决定要坐君临天下,也说明她一定不会因为他们这些人的反对就打消念头的。
站在大殿的人都是最聪明的人,否则也没资格站在这里。
既然大势已去,只能随波逐流了。
而随波逐流,他们并不陌生,毕竟,在庆帝当政时,他们就已经习惯了。
只是终究是可惜了,原还想着迎来新帝,终于可以有机会当个上报君下报民的贤臣。
可惜了,可惜了,也许大元国终究会走向灭亡。
女子为帝…天下大乱也!
004位列人臣
早朝之上,除了关于登基一事,也如大家所猜测的那样:论功行赏。
大元国的官员制度原本就大同于三省六部九卿制,大致相同,但是也还有些差别,特别是元浩天当政,更是让这些官署制度如同虚设,根本就没有发挥它的作用,而是一切都由他说了算。
所以,元无忧这次,也算是大刀阔斧了一番,她暂时没动三省,而是着重将重力支撑点放在了六部和九卿上,将大元国传下来的制度与她记忆里有差别的地方全都修改了过来,以她记忆为准制订。
原六部尚书的人她都挪了一挪,六部中除了工部和礼部没有动外,其余重要的四部都给清了出来。
兵部尚书:平睿,管军事一切相关事宜。
刑部尚书:顾凌,管司法、刑狱之类。
吏部尚书:文无瑕,管官吏任免、考核、升降。
户部尚书:林唯棠,管土地户口、赋税财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