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拥”,其实是有水份的,两人之间隔着那么粗的栅栏,只是触到对方的后背而己。

秦怀温热的呼吸就在头顶,苏络轻轻闭上眼睛,享受这片刻的宁静。这些天她真是太累了。

“能吻你吗?”

苏络的身体轻轻颤了一下,眼睛更是不敢睁开。唇上多了一个温热的触感,却不是秦怀的唇,只是他的拇指,摩挲着苏络的双唇,“没同意…”

苏络连忙睁眼,“不是…”

秦怀轻笑,“也没反对。苏络霎时间红了脸颊,这种事让她怎么表明同意或反对?果然男人还是要无赖一点的好吗?像李如松…

苏络的目光闪了闪,跟着闭上眼睛微微仰起头来,秦怀却笑着松了手,指尖仍有眷恋,“先欠着,等着出去再还给我。”

苏络咬咬下唇,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表态,最终她还是点点头,脸上已烧得一片通红。

“我有点…不好的预感呢…”秦怀突然低叹了一声,“如果…”

苏络猛地推开他,埋怨地瞪着他,“什么如果?这案子我早已打听明白了,根本没什么大事,想重判也不能,况且你知道是谁主审吗?是周崇文!”苏络大笑道:“这下放心了吧?你知道吗?那厮以前专门坐在街角给人写信的,用个破碗也能换封信,多没出息,想不到复习了几天居然能一举得中,真是祖坟冒了青烟…”

“络儿。”秦怀打断苏络带着刻意情绪的笑语,认真地道:“如果有变,送我娘和情儿走,拜托你。”

第190章 受封

苏络不记得自己最后答没答应秦怀,她只知道自己很生气。什么叫不好的预感?他是神棍吗?明明是很简单的事,为什么总要去想最差的结局?想得连她都心慌了。

或许秦怀的担忧并不是没有道理,他现在在牢里,什么都做不了,可万燕归也悄无声息,这不是太奇怪了吗?就像秦记开业时一样,静悄悄地突然送了份大礼,秦怀在担心这个吧?

从大理寺出来,苏络一直心不在焉地,秦奇拽拽苏络的手,“苏姑姑,我想回家。”

苏络失笑,捏捏他的脸蛋,“现在又知道叫姑姑了?”

秦奇做错事般地低下头,“刚才那个大叔说,你和我爹还没成亲,所以不能叫娘。”说完他抬起头,“你会嫁给我爹吧?”

这又是个难以回答的问题,连苏络自己都不知道答案。

“送你回家。”苏络用指尖点点他的鼻子,“出来好几天,你奶奶一定想你了。”

秦奇跟着苏络的步子,没一会又问:“你会成为我娘吗?”

秦奇一路上问了不下七八次,问得苏络直为难,把秦奇送回家后便急着离开了秦府。

其实这几天苏络也有件大事,就是和万历结拜,钦天监算出的好日子马上就到了,太后昨天就派人催苏络进宫去住,以便典礼举行。可现在苏络哪有这个心思,但又实在推脱不了,没办法。只得把秦家托付给苏绛,心情忐忑地进了宫。

皇家的任何仪式都很复杂,不像普通拜拜天地、烧烧黄纸再说几句豪言壮语就算过关,但因为以前没有皇上结拜的先例,所以苏络他们走地是过继子嗣的流程,当然,名头和称呼是改了的。

结拜成功,苏络的名字正式记入玉牒,万历还给了个天大的恩赐。让苏络跟着他姓朱。

于是玉牒上的名字改成了朱络,封来仪郡主。

这是经过朝臣们商量后一致决定的。皇帝的姐妹一般称为“长公主”,皇帝的女儿称“公主”,苏络地辈份本来在“长公主”之列,但因为长公主的规格太高,那得是先皇骨血,你苏络是什么?所以全票否决,勉强给了个郡主;又因“仪”通“义”音,以示这个郡主不是亲的,是“义”的。

所以说。这帮文人都小气透了,又不是你们收干妹妹,你们跟着操什么心啊?

其实封什么苏络都不在意,别人不知道,她自己还不知道么?万历之所以肯收她做义妹,有多少感情因素?大概连百分之一也没有,只是看她送礼送得勤快,又有郑贵妃和怀柔郡主帮衬着说项,当然也不排除他觉得好玩这个因素,这才促成此事。别人都是花钱买官。苏络是用钱换了个郡主,每年还有八百石的奉禄,人家现在也是吃公粮的了。

本来万历还想顺便给苏氏封个命妇,没等苏络开口,怀柔就帮着婉拒了。说得挺好听,大意是苏络已经受了皇家这么大的恩赐。不可再封其母太过荣宠。万历也根本不在意多一个或者少一个命妇。事情也就这么过去了。苏络则替苏氏松了口气,如果苏氏封了命妇,将来可就不能低调地改嫁了。

苏络在宫中住了两天,第三天一早便迫不及待地请旨出宫,万历够意思,派了公主级的仪仗队送她。苏络在仪仗队的簇拥下敲锣打鼓地行街过市,招来百姓们观赏稀有动物似的眼神看她,她就觉得自己傻透了。

不过这仪仗队也有好处。最起码在人头涌动挤得里三层外三层地大理寺门前免了堵车的烦恼。一路绿灯行至大理寺门前,众人自觉避让。

围在公堂前的人百分之九十九是来看热闹的。另百分之一包括苏绛、秦夫人、秦情和刘成轩…哦,刘成轩也是来看热闹的。

审案的官员还没到,大堂内除了两排站立挺直的衙差,就是刘成轩。他居然混到了个旁听席的座。苏络探头探脑地在公堂外瞄了半天,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是不是也能进去旁听,最后是刘成轩看不过去了,出来把苏络叫了进去。

说是旁听席,其实是在堂上喊“威武”的衙差身后,虽然视线不太好,但胜在离地近,听得清楚,比在外面挤着强多了。

又等了一会,才听到后堂隐隐的谦让声,由远而近了。

“林大人请。”

“刘大人请。”

“状元爷请。”

“宁大人请。”

“周探花请。”

“王榜眼请。”

明明早就听到声音了,这票人硬是请了小二十分钟才露头。并在落座时又推让一番,这才各归各位。

头甲三名是主审,自然居坐大堂正中,大理寺少卿林大人与大理寺正刘大人居于右下席位,左席为监察院左督御史宁大人。

三名头甲都身穿正蓝色进士冠服,头上戴着展脚进士帽,展角长五寸余,像两把尺子似的支在耳朵上面,展脚两端又都系有垂带,瞅着还挺飘逸,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榜眼和探花的进士帽上簪着翠叶荣花,而状元的帽上簪着银花。

状元爷是名副其实地“爷”,那岁数看来没有六十也有五十,苏络真地好奇在这个平均寿命都不太长的年代里,到底是什么动力能让一个学子耗尽一生的精力只为混个状元当当?就算终于考上了状元,恐怕还没等升官,就已经升天了。

其实这是苏络武断了,崔状元绝没有六十,也没有五十,时年四十九岁,只是因为读书耗费心力,才有点显老。

坐在状元另一侧的榜眼王新祥就年轻多了,二十七八岁的样子,吊眼长脸,也算清秀,而且天生的一副聪明相,让人一眼看去就觉得这个人是很聪明的。但苏绛说过,能让人看出聪明的人,其实是不太聪明地,不知道这个王榜眼到底如何。

终于轮到周崇文了。有个活生生地例子告诉苏络,人要衣装,但“装”也要看气质而装。像刘成轩那样的,就适合弄把自己弄得像个花蝴蝶,而像周崇文这样地,平时已生得白晰俊秀,现在再让进士服一衬,当然还有可能是让身边的状元爷衬的,两相一对比,周厮简直就是气质清华、一表人材。

这是苏络在放榜后第一次看到周崇文,不是不想见,而是他们都太忙,苏络忙得一天不着家,周崇文则忙着应付各方贺喜之人。他这么一中探花,那些不认识的七大姑八大姨二大爷纷纷出现,这个说我和你爹是同门之谊,那个说我与老周大人有寒窗之情,如今看世侄年少有为,当真欣慰。诸如此类,多不胜举。也不知老周大人被贬离京的时候,这票人去了哪里。

最近大家都在拍情节过于缓慢,情节变得恶俗,介个介个…实在是因为出版那边不让我快发,我又不想断更,所以就一天两千字的磨着,看得大家很不耐烦,在这里向大家说声不好意思天双更吧,其实也没什么实质情节,以前就是一章的内容(别扔板砖),刚刚把更新排完了,劳动节那天结文,像圆子一样没有耐心的同学可以到那天一起看。

结局嘛。。。。其实圆子纠结了好久,写了不止一个(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这么勤奋),到底要放哪个我也错乱了。

第191章 大理寺会审(一)

周崇文一进大堂就见到了苏络,他的目光中有惊喜、有讶异,讶异过后他微微地挺起胸膛,让自己本就庄重的坐姿更加挺拔,像个献宝的孩子一般,把自己最为光彩的一面呈现在苏络面前。

堂上的其他几位大人也都发现了苏络,刘成轩他们是知道的,但苏络对他们而言还是一个陌生的面孔。

刘成轩就起身向众人介绍,说这是皇上新封的郡主义妹,和此案被告人有点说不清的关系,所以前来听审。

要不是众目睽睽,苏络早就一脚踹过去,什么叫说不清的关系?比她自己胡诌的未婚夫听起来要下作得多。

因为苏络有正式的封号,和刘成轩不同,所以在场官员俱起身拱手见礼。周崇文显然被苏络的新身份弄得有点懵,大理寺正连叫他两声他才回过神去。

大理寺正位居六品,是大理寺直接审案的官员,估计相当于现代的法官。苏络对这位刘寺正的印象不错,黝黑的脸膛,瞅着像包青天。

刘寺正朝周崇文道:“听说此案被告乃是周探花之旧识,不知是真是假?”

周崇文坐在堂上拱了拱手,“寺正大人说得是,秦怀与在下确是旧识。”

刘寺正点点头,不再说话,坐在他上席的林少卿抬眼看了看周崇文,“与案件或原被告有关者本不应主理此案。但周探花乃皇上亲派。想必会不循私情,秉公执法才是。”

周崇文点头称是,另一侧地宁御史轻轻一哼,“周探花乃青天周海宪之子,为人自然清明,何须林少卿提点。”

大理寺少卿是大理寺地二把手,官居四品;宁御史却是督察院的左督御史,官居二品。全场数他最大,所以他一开口,林少卿立马不吱声了。再说这督察院,是皇上的监察机关,上至司法公正,下至官员仪容全在其督察范围内,惹火了他就上书告你个当街吐痰随地大小便有辱官威,你说你冤枉?你吐过痰没?如过厕没?都在哪吐的?近十年的列举清楚就算你冤枉。所以大家都说御史难缠,轻易不敢惹。

面对宁御史的维护。周崇文不露丝毫喜色,反有种“我本来就清明,又何需你维护”的意味。苏络急个半死,心中暗骂这厮不通情理,不过她没想到周崇文的老爹这么有名,能让御史头头都佩服。

不过倒也亏了周崇文地不通人情,否则恐怕谢来谢去的又要凭空耽误不少功夫,刘寺正轻咳一声,“崔状元,是时候升堂了。”

崔状元这么大年纪才考上状元。可见一生的精力都放到读书上了,两耳不闻窗外事,让他写文章做学问或许是大拿,问案可真有点难为他。就算这两天恶补了一下大明刑律,但始终是纸上谈兵,现在一紧张,程序也忘得差不多了。

其实刚中进士的学子哪个有经验?也不应该有经验。正常程序是应该把他们分配到各县之中。从基层干起。实践中吸取经验,哪有上来就审案的?当然万历也明白这个道理。这才派了最有经验的官员监审。

崔状元颇有些手足无措,一旁的王榜眼伸手拖过惊堂木,“啪”地一拍,“带原告!”

崔状元吓了一跳,不过也由此松了口气,朝王榜眼感激地点点头,恶补的程序又回到了脑中,跟着说道:“带原告上堂。”

“威武”之声过后,万燕归被衙差带上堂来,跪倒在地奉上状纸,其后一切只是走走流程,诉说原委之类的,其实这些事在场地主要人员早就都知道了。

万燕归说得很简单,他似乎知道自己现在说的话并不太重要,于是节省了口水,只说秦怀于某日深夜强行闯入其家中,殴至重伤,并打伤家丁若干。

苏络坚信这个“重伤”是万燕归贿赂了验伤官才得来的,就她那天亲眼所见,万燕归不过是肿了腮帮子,破了嘴角,连血都没吐。

万燕归显然接收到了苏络不信任地目光,又加了一句,“内伤。”

这简直就是明显显地挑衅,苏络郁闷得呕血到内伤。

走完了原告的流程,崔状元把王榜眼面前的惊堂木拖回来,“带被告!”惊堂木重重地一拍,差点甩飞出去,幸而又及时抓住,堂下的万燕归才算逃过一劫,没有见血。

秦怀随后被带上堂来,堂外立时传来秦夫人的哭声,“怀

秦情扶着秦夫人也跟着微泣,“二哥…”

秦怀回头看了看她们,轻轻一点头,目光又稍作搜寻,没见到秦奇的身影,这才松了口气。

秦怀跪至万燕归身侧,开口道:“草民秦怀,拜见各位大人。”

崔状元又愣了,这跟流程不一样啊,流程是得当官先问,问他叫什么从哪来犯什么事,然后他才能说哪。现在他先说了,那自己该说哪句?

王榜眼见状把惊堂木又堂控到自己手中,却没拍,只是握着,朝秦怀厉声道:“人犯未经询问,不得发话!”

崔状元连忙跟着点头,却又不知下句该说什么,便等着王榜眼开口。

王榜眼见崔状元放了权,这才一拍惊堂木,刚要开口,周崇文朗声说道:“王榜眼错了,此案并无定论,只有原告被告,何来人犯之说?莫非王榜眼还未问案,心中便已有了定论,给被告定了罪名?”王榜眼面上一滞,眉宇间对周崇文已有了敌意。殿试之时他与周崇文文采不相上下,最后虽然点他做了榜眼,但万历对周崇文的一手好字赞不绝口,又直言周崇文卷上有两处墨点,故而只点了探花,言下之意若卷面整洁,今日之周探花便是周榜眼了。这件事一直让王新祥耿耿于怀,其后又得知周崇文本是官宦子弟,得不少朝臣青眼有加,反观自己乃平民出身,将来官途定然要比周崇文走得难上百倍,心底未免又添了几分嫉妒。今日之案本是向皇上自我展示的一个绝好时机,王榜眼憋足了劲想有个好表现,这才处处抢崔状元地风头,没想到现世报这就来了,一紧张就忘了“被告”和“人犯”的差别了,他就是习惯性地叫,小时候大老爷升堂的时候他去凑热闹,大老爷都是这么说的。有神》正在PK中,一个神仙下凡的故事,天上乱成一锅粥,地下煮了一锅粥,有点恶搞,有点感动,云外天都,品质保证欢的请用粉红票支持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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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大理寺会审(二)

周崇文挑完错后又沉默了,好像他的本职工作就是挑堂上这两位新科老爷的漏洞,不是审案。

崔状元一看,王榜眼也卡壳了,没办法,只得再把惊堂木拿回来,从袖子里摸出一张小抄摊在桌子上,什么流程问话,写了个仔细,于是审案继续,问证人看证据,两位新科老爷也没再卡过壳。

本来苏络也是证人之一,但她此时的身份不便过堂,便口诉了一份证词由大理寺录事抄出,呈交堂上。

就像刘成轩之前说过的,这案子实在简单极了,人证物证俱在,被告也不狡辩,干脆得只等着判刑。刘成轩又说过,这案子其实又挺复杂的,各方势力错综,尤其代表万燕归后台的刘成轩和代表秦怀后台的苏络都在堂上,量刑真是一个极伤脑筋的问题。

一般来说故意伤人的罪名总要判个一年半载的,如果拿不出赔偿的还要判得更久一点,但今天又出现了一个新问题。因为万燕归受了“内伤”,所以秦怀的罪名变为私闯民宅兼故意伤人致其重伤,这就严重了,不仅要赔偿,刑期也将升级到三年至十年之间,到底是三年还是十年,他们正在商量。

本来宣判前法官都会宣布休庭的,但堂上这几人没经验,又没看见刘寺正的眼色,于是一场讨论在大堂上开始了。当然,是小声地讨论,还捂着嘴。

崔状元的意思是没看出来万燕归哪有重伤,但鉴证科的人都说了。那就肯定有重伤,但看着又没有,可见重伤这玩意是件很神奇地东西,又看被告认罪态度良好,秉着以感化为主的教导原则,就判个四年吧…

崔状元还没说完,王榜眼便高唱反调,说四年太接近底线了,而且这人有点背景。要是判得太轻会让百姓觉得官府不公,就得重判,才能显出咱们的刚直不阿,才能引起皇上的注意…嗯,没直说,就这意思,大家体会一下。

周崇文也适时地发表意见,他更干脆,“秦怀虽有故意伤人之嫌,但参看其本人口供及秦府管家、来仪郡主之证词。万燕归确有挑唆之嫌,况且万燕归是否重伤一事还有待商榷,验伤是顺天府代办,做不得大理寺的参考证据。是否量为重伤之刑还需重新定夺。”

万燕归跪在堂下,听了周崇文的话挺直腰杆拱了拱手,“大人明鉴,草民当时的确有些过激言语,但当时草民被秦怀打伤,一时为争意气,才说出那些狠话。先后之序还请大人明查。另外验伤之事乃事发第二天一早由顺天府医官查验确定,现在已经过去数日,草民伤势已复,再行查验岂不对草民不公?周大人与秦怀是旧时好友,但也不能因情循私,一心轻判。置大明律法于不顾。”

万燕归的这些话简直太符合王榜眼的心意了。不禁帮腔道:“周探花果真是重义之人,不过适才林大人已经出言提点,公堂之上,只讲公理,就算是父母兄弟,也要依法行事也对。”

周崇文道:“在下只是就疑点论事,所提之事也全是心中疑问,与义气何干?况且在下与秦怀虽是旧识。却称不上好友二字。天下之人相识者甚多,莫非个个是好友不成?莫非王榜眼识得皇上。便是皇上地好友?”

“你…”王榜眼一时语塞,皇上的好友?他倒想,但估计皇上不想,不仅不想,他要承认是,皇上还得老不乐意。

眼看这两位间的气氛不妙,崔状元终于意识到在百姓面前如此争执有失官威,也终于想起来现在应该暂时退堂,要掐回后堂掐去,掐死就报公伤。

“被告暂且收押,退堂!”崔状元的惊堂木终于用对了一次,声音响亮,而且没飞。

有衙差上前带秦怀回大牢,苏络连忙跑过去,秦怀朝苏络送去个放心的眼神,起身之时朝万燕归轻道:“别为难我母亲和妹妹,你要什么,我一力承担便是。”

万燕归一勾唇角,并不答话,抖抖下摆站起来,来到刘成轩身前,微眯起双眼,似要发怒,“你现在应该带着秦情在万府等我回去拜堂,而不是出现在这。”

“我派去花轿了,但是她不上花轿我也没辙。”刘成轩瞄了一眼大堂外的秦家母女,笑呵呵地一展折扇,“你的目的是想让她们到不了这,从而让秦怀心中不安,但现在虽然她们来了,秦怀一样没有反抗,你同样没有损失。”

“你让我损失了个新娘子,”万燕归哼了一声,“若以我的供词相要,秦情没理由不上花轿。”

“我可不认为你真的想娶那位秦小姐。”刘成轩用扇子拍拍万燕归地肩头,“今日判决过后那件事就放手吧,也别因为报仇而娶一个你根本不想面对的女人,女人已经够麻烦了,何况还是仇家之女?”

万燕归伸手格开他的扇子,“我跟你不一样,不是情圣,就算今日秦怀被判十年刑期,也不过是抵了我姐姐在秦家受苦的时间,他还欠我们万家一个新娘。”说完他用一种困惑的目光盯着刘成轩,缓缓摇头,“我以为这场游戏你会比我更乐在其中才是,怎么?没有吗?”

“这么做又有什么意义?”刘成轩的神色瞬间沉下去,拢起折扇,“你想报仇已经想疯了。”

万燕归低笑,“我早就疯了,被秦家拿走的,我要一点点地拿回来,先是我姐姐,还有我爹的。”

万燕归说完,转头向大堂前与苏络说话的秦家母女而去,刘成轩轻轻长长地出了口气,又用扇柄挠了挠头,恢复了一贯的神情,“头痛头痛。”

苏络正听着秦夫人哭诉今早地事,才知道今日一早便有一队迎亲队伍临门,秦夫人和秦情吓得不敢出门,直到苏绛前去接她们一同来听审,才让管家带着下人把迎亲队打了回去,用膝盖想也知道,肯定是万燕归派人来捣乱的。

正当苏络气愤不已的时候,万燕归来到她们身边。苏络像母鸡一样护住秦夫人和秦情,怒道:“你又想做什么?”

万燕归阴阴一笑,也不理苏络,朝秦情道:“你当日既已答应嫁给我,为何今日又不肯上我的花轿?你若是上了花轿,刚刚在堂上我必然会替秦怀开脱,又岂会弄到这步田地。”

PS:有关量刑问题,圆子米查到明朝时候故意伤人的刑罚,所以用的现代刑法里地刑罚。。。。汗汗。

第193章 大理寺会审(三)

秦情一时怔住,刚刚堂上之事她看得清楚,知道万燕归的证词当真十分重要,只是她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万燕归的话。苏络一把推开他,“谁相信你的鬼话!你巴不得秦怀马上去死!”

万燕归扫了苏络一眼,“啧啧,真是难看。来仪郡主,不仅毫无皇家之仪,还为一个男人抛头露面,传出去恐怕不大好听吧?”

“只有你这种小人才会在别人背后嚼舌头!”苏络转身拉起秦夫人和秦情的手,“别理他,进来。”

因为苏络身份特殊,所以并没有人上前阻拦,刘成轩又让差役再搬来几张椅子,组成一个小小的旁听席。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这堂才算重新升起来。苏络等人无比紧张,因为秦怀的命运即将决定。那个王榜眼主张重罚,崔状元又没有主意,现在惟一的希望就在周崇文身上,希望他能坚持刚才的主张,重组案情甚至重新验伤。

没想到那群大人逐一落座,却独独缺了周崇文,难道上厕所了?苏络急得直咬牙,关键时刻上哪门子厕所!

更没想到的是,王榜眼根本没等周崇文回来,便拍了惊堂木。秦怀又被带上堂来,王榜眼道:“经我等重新翻看状纸,的确尚有疑点,来呀,再传证人秦情。”

秦情刚刚已经上堂做过证了,不过没什么有利于秦怀的地方,心中沮丧不已,现在又听传她,以为事情有了转机,连忙从衙差身后走出去,跪至堂中。

“秦情,我来问你。”不知是不是因没周崇文没上场的缘故。王榜眼颇有些得意,一得意,思路居然更清晰了,“你去万府是否因为前去答复万燕归求亲一事?”

秦情低下头去,看也不敢看秦怀一眼,“民女…是。”

“你有否答应?”

秦情的声音更低。“有。”

王榜眼又是“啪”地一声,“抬头回话。”

秦情抬起头,眼泪已转在眼中,声音稍大了些,“有。”

“此事秦怀可知详情?”

“不知。”秦情忙道:“二哥以为我被万燕归扣压,想对我不利,所以才去万府找我。虽然动手,但一切只是误会…”

“崔状元,王榜眼,”一直默不作声的监审员林少卿突然开口,“做证之时堂下只可回答是与不是,不相干者不必回答。以免扰乱视听。”

王榜眼接口道:“正是。”说着起身,朝林少卿微一施礼,“我等于审案之事还不熟悉,幸有林大人、宁大人及刘大人监察指正。”

林少卿微一点头,示意继续。

秦情哪管那些,不住地道:“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偷偷跑出去,我二哥只是…”

“情儿!”秦怀急斥,“不可咆哮公堂。”

秦情跌坐在地。呜咽泣道:“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