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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五官在这样的近距离下无限扩大,一双幽深的眸子更是睫毛扫着睫毛地和她对视着,若清鸿流波,那黑沉沉的瞳仁倒影着她闪着火焰的美眸,一个笑意如水流动,一个怒焰似火蹿涌,在寸许之处擦出火花来。

瞧见男人竟在笑,旖滟瞬间敛息了怒火,美眸又恢复了清冷无痕,仿似被他这样抱着也能心如止水,满意地瞧见男人眼中闪现的愕然,她再度挣扎,依旧未果,她贴在他鼻子上的唇张开便狠狠地咬下!

美人在怀,温玉软香,兰芷女儿香盈鼻钻心,帝修心头似被一双软绵绵的小手撩了一下,痒痒的,哪里会放手?见旖滟浑身清冷逼人,无情无绪,他一愣下倒有些失望,只是却也没打算就此放过她,可哪里想到这女人非但没半点的娇羞,竟然张口就咬。

随着她这动作,他分明感觉她柔软的红唇重重擦过了他的鼻梁,那样馨软滑腻,清凉如玉,撩人心扉。那是和男子的完全不同的女子芳唇,他心一漏跳,脸上一阵火辣辣,烧起红晕来。他这厢还没回过神,那边旖滟已张开咬来,他避无可避,忙就抱着旖滟滚了一下,登时又是男上女下。

可若说近身搏击,旖滟敢称第二便无人敢言第一,方才也不过是这身体气力太小才落下风,此刻帝修一动,钳制的力道微松,旖滟瞅准时机,他这边背贴上地面还没喘过气儿,没弄清旖滟怎么动作的,胸口便是一记闷击,接着脚踝被一脚踢上,踝骨生疼,这还不算完,身上女人竟然一脚得逞屈膝便往他两腿间狠狠地顶。

帝修毫不怀疑她这一膝顶上,他会断子绝孙,再做不了男人。他没想到凭借自己如今的能耐,居然还会有被人打的时候,更没料到一个毫无内力的女人竟能伤他,又惊又奇之下,却又觉着十年没有尝试过疼痛滋味,如今再尝,感觉还不赖。

被这女人踢了一脚,砸了一个窝心锤竟还有些美滋滋的味道在心尖儿上流连,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敢再抱着旖滟了,当下眼一闭,手一松,半侧了身避过旖滟的一顶,躺在地上不动了。

旖滟自他身上翻下来,见方才还动手动脚的帝修躺着晕死了过去,一愕。这混蛋搞什么?

躺在帝修袖子中睡觉的咕噜在帝修抱住旖滟的时候便飞了出来,睁着睡眼惺忪的眸子见主子正在一亲芳泽,吃惊地扑棱了几下翅膀,又见主子打不过女人竟然装晕,鄙视地飞远了。

它不认识这人,和这人不是一伙的,它是有出息有硬骨的鹦鹉哦。

萧虎一剑未中,却被旖滟劈了半张脸,他一愣那本必杀的一剑竟然连旖滟的衣裳边儿都没擦上,他岂能不气恨,不反击?到底是战场上打过滚的汉子,当下他抹了一把脸上血痕,一剑又向旖滟刺来。

他这一剑和他夫人那一掌几乎是同时的,君卿洌见旖滟两面被夹击,当即便出了手,因他瞧见紫儿扑上去为旖滟挡住了来自身后的杀机,故而他掌风一起便是冲着萧虎去的。

岂知他一掌拦下萧虎,扭头便见帝修抱着旖滟滚到在地,眼瞧着两人贴在一起滚上滚下,他清冷的俊颜不受控制的如笼寒霜,不过也只瞬间便又恢复如常。

026抄家大祸

那萧虎位居一品,堂堂将军,今日在自家门前,竟然全家都被一个丫头片子给欺了,他本就是武夫,心情暴躁,哪里能忍受地了此等羞辱,见自己夫人也被震飞了出去,吐了血。即便有太子拦着,他也再难隐忍,当下便沉声道:“太子殿下恕罪,这乃臣之家事,臣得罪了!”

言罢他推开君卿洌拦住的手臂便再度挥剑朝旖滟去了。旖滟此刻刚从帝修身上翻下,见他冲来,满脸是血,狰狞鬼厉,她冷哼一声,站起身来,迎着萧虎的剑一面战战兢兢地退后,一面低声道:“就凭你也敢冲本姑娘叫嚣,犬吠竟敢和虎啸相抗,简直笑话,我劝你趁早收手,免得命丧我手!”

旖滟这话简直火上浇油,好不嚣张,萧虎见她明明被逼的连连倒退,竟然还敢口出狂言,气得头发倒立,大吼一声,扑势更猛,“我杀了你!”

因角度问题,旖滟的身子被萧虎遮挡,百姓们根本没瞧见旖滟开口,只看到了她惊恐后退的身影,瑟瑟发抖的肩头,看到了萧虎提剑朝着一个手无寸铁的柔弱女子冲杀的无耻一幕,登时纷纷高喊起来。

“萧虎杀人了,无法无天啊!”

“盛姑娘过躲开,救人啊!”

甚至有些百姓已将手中能扔之物朝着萧虎扔了过来。萧虎听到这些喊声更怒了,再吼一声,长剑如虹,寒气滔天刺向旖滟,旖滟避无可避,萧虎的剑就要逼进旖滟身体,他面色得色快意尽显,可就在此事旖滟脚下一绊,人便倒了下去!

她突然消失,君卿洌的身影瞬间近在咫尺,在萧虎看来这便像是换脸一样,明明一剑要刺进盛旖滟那贱人的心口,可怎么这一剑就朝着君卿洌去了。

且他发现上当时已经晚了,这一剑剑势已发,去意已成,再难收回!

他惊得瞪大了眼睛,面色都苍白了,伤了太子哪怕是误伤,那也是大罪啊!

君卿洌见旖滟一步步往这边退便猜到了她要做何,故而站着并未移动,萧虎敢公然忤逆于他,便该尝到后果,更何况,萧虎决定联姻翼王,助他四皇弟的时候,他便已经不能容他萧府了,想来旖滟这女人也是料定了此点,才会向他退来,将主意打到了他的头上。

这女人精明着呢,知晓双赢之事,他一定会帮她。

眼瞧着萧虎一剑刺来,君卿洌仍旧没有动,只在感受到剑锋时才微闪了下身子,这一剑没能刺到要害,可却割破了他身上玄色锦袍,在他胸前划了一道口子,血涌了出来,不过破皮,凭他的身体恢复能力甚至不用两日便能结痂,可却足够萧虎满门抄斩!

旖滟跌倒,瞧萧虎一剑刺伤君卿洌,她便站了起来,君卿洌捂住伤口向着旖滟便倒了过去。

旖滟虽和君卿洌完全没有任何交流,可她和君卿洌联手做戏,却心中共知,见君卿洌不过伤了一层皮,竟然倒在了她的身上,她却不得不任他靠在了身上,伸手虚扶在了君卿洌的腰上,惊慌失措地大喊,“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喊罢,她又惊愕而愤怒地瞪向萧虎,道:“萧将军,您对太子殿下不满也不能公然刺杀太子殿下啊!这可是抄家灭族的死罪啊!”

君卿洌靠在旖滟身上,被她揽着,手捂着伤口,血液沿着他的指缝往外流,运动体力内力流动,面色瞬间苍白如纸,好似受了重伤,那模样当真是虚弱啊。他话都不再说,将后续所有事都交给了旖滟,相信这个女人一定会给他满意的结果,会叫萧虎今日满身是嘴都得认下这刺杀太子的罪名来。

果然旖滟张口便先定了萧虎的罪!

“太子殿下!”

这时太子的亲卫们也赶到了,一见主子受伤,他们迅速抽出兵器将萧虎围了个严实。两名一等侍卫上前便拧了萧虎的臂膀,萧虎手中长剑落地,不敢反抗。

他见君卿洌靠在旖滟身上面色惨白,他更是有苦说不出,听到旖滟的话,登时炸毛,仰着头吼道:“你贱人胡说,明明是你引诱我,使得诈,不然我怎可能伤到太子殿下!”

旖滟却身子一抖,咬牙道:“我一个弱女子如何能诱你来杀太子殿下,方才你不敬太子,不仅口出恶言,还触碰太子金尊之躯,推开太子的手臂。如今又公然刺杀太子,却来污蔑于我,我虽性善,可却还有家人,我不能任你污蔑,连累我的家人,你莫欺人太甚,百姓们都可作证的!乡亲们,萧虎逆臣贼子刺杀太子殿下,乡亲们一定也都看到了,可愿做个见证?”

旖滟没有内力,不能催动内力变脸,可她何等人物,前世她能调教女刺客,便也是变脸的天才,瞬间她的面色便随着惊恐的神情而苍白起来,转瞬再因气愤而绯红。

此刻太阳已经彻底落下,可这处却别样热闹,苍灰色的天幕下,那女子身影单薄,衣袂飘飘,苍白的丽颜映了半灰半明的夜色愈见凄美温婉。

她惧,初发芙蓉,楚楚动人,她怒,惊鸿艳影,绝世独立,一颦一笑,仙姿玉貌,令人动容。

今日萧家人是真的犯了众怒,萧靥儿水性杨花抢翼王在先,人家盛小姐亲自来成全她,这一家子竟然全部都以怨报德,几次三番要加害盛姑娘,难为盛姑娘好人好报,得苍天庇护,总能避过凶险,可如今萧虎伤了太子殿下,他竟然还不知悔改,还要栽赃给善良好欺的盛小姐,这怎么能行,也要看他们允不允许。

人人心中都住着一个英雄,只待唤醒,他们早先没有能力抗衡萧府,更没有绝世的武功去救盛小姐,此刻他们终于能为她做些什么了。更何况盛小姐是这样的娇弱美丽,任谁看了都要心软,都不能让这样雨雪般的人儿受伤。

当下不管男女老少,纷纷大喊了起来。

“没错,我们都看见了,萧虎对太子殿下不满,刺杀太子殿下,都可以作证。”

“萧虎连太子殿下都敢刺杀分明是有不臣之心,该杀!”

“萧家妄为人臣,包藏祸心!”

躺在地上装晕的帝修见君卿洌竟胆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耍心机,靠近佳人,一亲芳泽,气得双拳紧握,可为了长久却不得不继续躺着装晕,此刻他闭着眼睛却也能想象的出旖滟的样子。

他紧握的手松了开来,心下一荡,这女人真是越看越中意。

咕噜窝在一棵树上,见自己主子躺在地上,那边君卿洌却被旖滟半扶半抱地揽着,仰天长叹。

主子啊,你就会欺负咕噜,感情就这点能耐,太叫咕噜失望了。

027不够玩的

萧虎听百姓们也跟着旖滟信口雌黄,又见旖滟公然扮娇弱哄骗人,直气地浑身发抖,猛然用力便欲挣脱太子亲卫的钳制,他一面挣扎一面向旖滟靠近,一脚抬起欲往旖滟身上踩。

“你这妖女,老子杀了你!”

旖滟惊呼一声,抬手掩面,却于遮掩处冲着萧虎笑意盈盈地眨巴眼睛,娇滴滴地道:“妖女啊?谢谢夸奖,只是萧将军这话都说过一遍了,听都听腻了。我其实很期待你能杀了我呢,可是奈何你技不如人,实在不够我玩的。”

萧虎见她如此,气得双脚乱踢,面若阴鬼,一副杀旖滟而后快的模样,口中再度大喊,“老子杀了你!老子杀了你!”

旖滟当场拿下遮掩面容的衣袖,面色苍白地大喊,“快揽住他!快揽住他!他还要谋害太子殿下!”

如今光线本便黯淡,君卿洌靠着旖滟,萧虎又踢又冲的,面色骇人,又口中大吼杀人,谁能看清他是冲着旖滟去的,还是冲君卿洌去的。旖滟这一喊,百姓们骂声更大了。

萧虎心知又上了当,气得七窍生烟,又因之前便受了伤,一口鲜血吐出来,他也顾不上伤势,大喊着,“不是的,你们都别信这妖女的,我没有要谋害太子殿下,我没有啊!”

可此刻百姓们又怎会信他?

百姓们的呼声是如此之高,萧虎一口难敌众嘴,即便喊破了嗓子,那声音也被瞬间淹没,犹如雨滴落于大海,雪花飘落大地。

君卿洌靠在旖滟肩头,见萧虎都快被旖滟生生气死了,想着这萧虎位居一品,在中紫国也算跺跺脚抖上一方天地的角儿,在父皇面前也算个能人,在朝中百官中更算是领头人之一,如今竟被一个妙龄女子玩弄鼓掌之间,他忍不住侧了侧头,掩饰了笑意,也在旖滟耳边低声道:“丫头,玩够了吗?”

他的声音本就低沉,带着天生的暗哑,如今刻意压着声音更是仿若大提琴拉响悦耳中带着股不经意的性感,他说话间的气息抚在旖滟的侧颈,气息中有股淡淡的龙涎香的味道。

那宠溺的语调,暧昧的声音,自然而然的靠近登时令旖滟瞬间毛孔直竖。

丫头?还能再恶心一点不!没想到这样一个外表清冷的人TMD也是个花花肠子,男人果然都一个贱样!

这会子该演的都演完了,她可没功夫再扶着君卿洌,当下她脚一软,将君卿洌往侍卫那边一推,人便似受惊过度,再难坚持般地倒在了紫儿身上。

被紫儿扶住,旖滟稳稳了身子,装模作样地抚了抚额头,干脆装晕了过去,直接无视了君卿洌瞧过来的目光。

君卿洌没想到凭心而言的一句话竟会惹恼了佳人,他被旖滟推开,靠在侍卫身上,眸光幽深瞧向旖滟,见旖滟根本就不再搭理自己,甚至瞧着还是不厌其烦地闭上了眼睛,他眉宇蹙了下,唇角掠过一丝苦笑和自嘲来。

没想到有一日他平心而为想亲近一个女子,竟然会这样招惹佳人的讨厌!

那边帝修躺着即便闭了眼睛,可耳力已足够他“看”清楚一切了,见君卿洌被旖滟毫不留情地推开,他心里一阵舒爽,暗道,没能耐还学爷亲近美人,活该!

盛易阳自来到了萧府到现在便一直在冷眼旁观,旖滟受欺负他冷眼瞧着,旖滟收拾萧家人他也蹙眉看着。

他面上虽极力压制,但因心里太过惊涛拍岸,脸上还是忍不住神情精彩绝伦,他真的无法相信眼前这个自信飞扬,清华无双,百般腹黑的女子是那个被他丢弃在府中十数年,受尽欺凌,只会垂头啼哭的结巴女。

这怎么可能!难道人历经生死大变,真的能发生这样可怕的变化吗?!这简直就是脱胎换骨嘛!

如今的她可真是像足了她的母亲啊不,她比她的母亲更加出众耀眼,更加强势清冷,而且她母亲虽然也是这世上少有的聪慧女子,可也没这样的百变和奸猾多智。

眼前女子便像是暗夜暮雨中最亮的那颗启明星,即便是风雨乌云也无法遮挡它的清辉。

这真的是他太傅府中的盛旖滟?!他观望这许久才勉强压下了震惊。

他在朝中和萧虎,一个是太子党,一个显然更倾向于翼王,又是一文一武,本就颇为不对盘,今日萧靥儿又公然抢了翼王,叫他太傅府颜面扫地,这口恶气,此刻旖滟自己讨了回来,他震撼之下也跟着高兴,瞧向旖滟的目光有了一丝狂热的异彩。

这个女儿是块宝啊,只看今日太子和翼王对她的态度便知了

他这边刚想着,那边旖滟便晕了过去,他忙疾步过去,满脸关切地瞧着旖滟,又冲紫儿训斥道:“紫儿,你是怎么照顾小姐的!快,没瞧见小姐晕倒了,快将小姐扶回府,请大夫!”

紫儿见盛易阳如此热情,倒是愣住了,过去的十多年中何曾见过老爷如此对待小姐?

老爷根本就没有将小姐当成女儿过,小姐为此是那样的伤心,多少次小姐在花园中瞧见老爷和大小姐她们在一起笑语晏晏,小姐便会露出那种儒慕又受伤的神情来,到了夜里小姐会蒙在被子中悄悄的哭,几次后小姐便再不到花园中去了。她知道小姐是羡慕大小姐她们的,因为老爷从来对小姐都是视而不见的。

如今老爷发现小姐的好了,终于重视起小姐来了,想必小姐醒来会很开心的,紫儿想着忙应了一声,道:“是,可是可是咱们府上没有派马车过来啊。”

旖滟和太子先后纵马离开了太傅府,老爷便带着他们匆匆赶了过来,老爷自是骑马来的,他们这些下人却是跟着跑过来的,哪里来的马车送小姐回府,总不能借萧家的马车吧,瞧这样,人家也不会借啊。

紫儿言罢,盛易阳才意识到了问题,正为难,眼前花影一闪,楚青依猛然蹦了出来,一身亮紫色绣大红团花的锦袍随动作摇曳,简直就像一只花蝴蝶。

他冲过来,便极亲热地抬手搭上了盛易阳的肩膀,目光璀璨地盯着靠在紫儿身上的旖滟,眉飞色舞地道:“小爷我带马车了,太傅快将盛妹妹送上马车吧,小爷送盛妹妹回府便是,妹妹娇贵,可莫耽搁了看病。”

028踢下马车

楚青依是何人?

那是京城有名的纨绔,走狗斗鸡,吃喝嫖赌,可谓样样都是个中好手,就只差没有杀人放火,强抢民女了。

他是千亿王府的独子,千亿王乃是中紫国两大异姓王的一个,手中那是握着三十万兵马的,萧家这大将军府到了千亿王府面前就不值一提了,王府势大,楚青依又是王爷的老来子,独苗,他的受宠程度可想而知,他的后台也勿庸多想。

这位小爷要打了什么坏主意到旖滟身上,那可就大不好了!

紫儿素知这位千亿王府的世子爷是个好色之徒,却绝非好心良善之人,此刻见他目光贼亮地盯着自家小姐,又这样好心地提供马车,还亲热地叫着什么盛妹妹,想着以前楚青依瞧见小姐虽没像那些公子小姐们以讥笑折辱小姐为乐子,但也会视而不见的淡漠态度,便觉着他如今突然大变定是不怀好心。

小姐如今得上天庇佑口吃的毛病好了,定会成为真真正正,名副其实的中紫国第一美女,不知会引得多少男儿倾慕呢,说不定这坏世子已经在打小姐的主意了!

当下紫儿便炸了毛,她母鸡护崽般挡住了旖滟,浑身戒备地盯着楚青依,道:“多谢楚世子借马车一用,只是怎好再麻烦楚世子相送,奴婢们自能照顾好小姐,就不劳世子爷费心了。”

紫儿原就性格刚毅泼辣,这些年若非紫儿还跟在盛旖滟身边,凭盛旖滟的弱懦性格只怕早便没命了,只是紫儿毕竟是奴婢,她硬撑着护盛旖滟,这些年却不知吃了多少苦头。

这是个傻丫头,也是个可爱的丫头,此刻旖滟闭着眼睛感受到紫儿的维护,她心中一暖。

不过一日之间,她盛旖滟倒是多出了两个便宜哥哥,滟儿妹妹?盛妹妹?哼,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放肆,怎可对世子如此说话,还不给我退下!”

紫儿言罢,盛易阳便沉喝一声,紫儿咬唇还欲再言,靠着她的旖滟却在她手心拧了一下,划拉了一个不字。

紫儿心知小姐这是不要让她再拦,她不免一愣,难道小姐没看出来楚世子不安好心?她心中虽疑,可却依命不敢再顶撞。

盛易阳这才对楚青依道:“世子能借马车一用便太好了,太子殿下受伤,臣还要护送太子殿下回东宫,小女便有劳世子爷了。”

“太傅大人快请吧,太子殿下要紧,盛妹妹便交给在下吧。”楚青依当即拍着胸膛大表愿意效劳,方才退婚的好戏他都错过了,可旖滟收拾萧虎父女他却瞧的明白,这结巴弱懦的第一美人摇身一变成了绝对的妖女,这样有趣儿的事儿他怎能不参上一脚!

好久都没这样有趣的事儿了啊

楚青依说着便广袖一挥,冲随侍们喝道:“没听到爷的话吗,马车呢,没眼力见的,累着我盛妹妹,爷扒光了你们衣服遛街去!”

楚青依的话从来说到做到,侍卫们自然明白他这不是在开玩笑,哪里还敢迟疑,眨眼间一辆四匹马并驾拉车,华盖雕花,金丝贴壁,宝石镶嵌的亮眼马车便被赶了过来。

紫儿没奈何扶着旖滟往马车去,楚青依亦步亦趋地跟着,紫儿将旖滟扶进马车,转眼见楚青依竟要跟着进来,当下便瞪了眼睛,道:“世子爷,我们小姐她身子不妥,又系未出阁的女子,和世子爷您同乘一辆马车似乎不大好吧。紫儿劳请世子爷改乘马匹,紫儿定禀明老爷,来日登门道谢。”

楚青依哪里会将一个丫鬟看在眼中,闻言脚步顿都未顿便往马车中闯,道:“没关系,小爷不怕你们小姐影响我,再说了,这是小爷的马车,小爷为何不能乘坐?你何时见过爷我骑马上路?没得晒坏了爷娇嫩的肌肤!”

丫的,天都黑了,没听过月亮能晒坏皮肤的!

紫儿白眼,一步挡在马车门口,又福了福身,道:“世子爷现在都晚上的,望世子爷为我们小姐闺誉考虑,迁就一二,奴婢代小姐谢过了。”

楚青依被挡,面色变了,眉目一竖,厉声道:“让开!小爷倒看看谁敢编排小爷的不是,坏小爷的名声!你这丫头还怕小爷吃了你家小姐不成!快让”

他话未说话,只觉一道金光携风雷之势直扑门面,他惊地忙错身躲开,身子没在车辕上站稳,膝盖便被一硬物砸重,登时他便尖叫一声,挥舞着花蝴蝶一般的广袖华丽丽地从马车上掉了下去。

“哎呦”他屁股着地,定睛一瞧,那当先直逼门面的竟是他放在车厢软榻上的赤金骰子,那后砸中他的却是放在软枕下的一本春宫书。

他隔着车窗瞧了眼马车,嘿嘿一笑,这才揉了揉屁股一跃而起,吆喝一声,“给爷牵马来!”

那边君卿洌也已被扶上了马车,东宫侍卫分做两队,一队护卫着马车,护送太子回东宫,另一队已将萧府团团围住。

马车经过,车中君卿洌早便恢复常态,冷冽的眼神斥退要上前包扎伤口的墨云,他透过车窗正瞧见楚青依被打下马车的一幕,唇角疏忽一勾,本端直坐着的背脊靠在了车壁上,整个人蓦然有了一丝显而易见的暖意。

侍卫墨云见此吃惊地张了张嘴,不敢多做探究,忙又垂首。

那边紫儿见马车中扔出的东西将楚青依给打下了马车便知旖滟是醒了,一喜忙进了马车,果见旖滟坐在软榻上,明眸焕彩,没有半点虚弱的模样,紫儿猜到小姐方才是装晕,也不多言,只道:“小姐,先前那位公子拔刀相助救了奴婢,若非他,奴婢只怕早丧命在萧夫人的掌下了,如今那位公子还躺在地上晕迷不醒,方才更是吐出了一口鲜血来,他是奴婢的救命恩人,奴婢求小姐允奴婢将那位公子带回府中养伤。”

旖滟听了紫儿的话怔了一下才想起来,紫儿说的是帝修。

方才萧夫人和萧虎前后夹击于她,紫儿扑了上来,确实是帝修阻止了紫儿,并且接下了萧夫人的那一掌。可依着那妖孽的武功和本事,能将萧夫人震飞到人群中,他自己会受伤晕厥?

简直就是笑话!他那分明便是居心不良,趁机耍流氓。

方才她不及细想,还不明白那混蛋怎会突然晕了过去,此刻听了紫儿的话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那妖孽根本就是早算准了他晕厥过去,紫儿这一根筋,忠厚重情的傻丫头不会置之不理,定有此求,这才那般行事。就是为了进太傅府,赖上她吗?这妖孽到底打什么主意!

029雅俗共赏

“他武功高强,必定没事,你不必为他担心!”旖滟冷声说着,眸中一片清光。

盛旖滟在府中失宠多年,紫儿不离不弃,她的固执,坚持和重情可见一斑,闻言当下她便跪了下来,道:“小姐,那位公子救了奴婢,现在确实是晕厥了过去,奴婢怎能置之不理,更何况,公子也算有恩于太傅府,众目睽睽若是扔着他,这也不负太傅府的名声”

过去那些关于紫儿的回忆翻涌了下,旖滟揉揉额头直接投降,道:“随你吧,被骗了别怪我没提醒你。”

紫儿一下子开心地笑了起来,站起来便道:“那位公子只怕受了重伤,奴婢这便快将他扶上马车来,免得地里凉气入体,公子损伤身子。”

她说着便欲转身,旖滟躺下,却冷声道:“将他扔前头马背上,不准带上马车,否则就扔着他,没有第三个选择。”

紫儿听旖滟口气不同方才,忽然强硬不容反驳,那股威压即便是她也不敢再多言,咬了咬唇,到底转身出了马车,心想着扔马背上虽是颠簸了些,到底比扔着那公子在这里自生自灭的强,回去她再求求小姐,找个大夫给公子瞧瞧,也只能这样了。

马车中主仆二人的对答早便一字不落地进了帝修的耳朵,这个紫儿丫头果真没叫他失望,只是那个女人也太是狠心了!好歹他们都有了肌肤之亲了,他又是帮她而伤,她竟然敢给他如此冷情,果真是最绝情是女人,越美越绝情,哼!

他这边腹诽,那边紫儿已招呼了两个护院来,两个五大三粗的老爷们,一个拎肩,一个拽腿抬起帝修就走,到了马车前,抡圆了膀子便将帝修扔上了马背。

装晕的帝修像块破布般挂在马背上,还是腹部朝下,马儿不适,踢跳着跑了几下,他身子摇晃着,不可避免吃了一嘴马毛,胃里一阵翻涌,差点破功。

树上的咕噜见主人被这样折腾,半点平日风采都没有了,当即呜呼哀哉地抬起一边翅膀遮住了脸。

它不可一世,风度翩翩,横行星云大陆,傲视群雄的主子啊,何必呢,它不看了,不落忍啊

“人在梁上挂了多半个时辰没吊死,怎么会有这样的怪事儿呢”

马车中旖滟刚躺下,耳边便有一个清晰的声音响起,那漫不经心的语调,那百思不解的语气,那清冽如风的声音,无不叫旖滟怒火三丈!

是那个妖孽的声音,人吊了一个小时莫说是娇滴滴的姑娘,即便是身怀绝技的高人只怕也得走上几趟奈何桥了,没死自然是其中有鬼,便如她,借尸还魂!

这个妖孽早便在盛府中了,竟然本尊挂脖子的时候他就在,且还眼睁睁瞧着本尊上了吊。

不过这不是旖滟怒的原因,本尊的命运如何她无意插手,且本尊自己要放逐生命,妖孽也没义务救她,旖滟怒之在于这混蛋竟然敢要挟她!

该死!

如今她刚到这里,立足不稳,有新得罪了大夫人等人,她虽从不将这些人瞧在眼中,但若真闹出什么妖鬼附身之事来也是麻烦,怕只怕会惹来更强势力之人的迫害,毕竟历来妖魔,非我族类,人人得而诛之。

这个混蛋!

旖滟思转间豁然睁开眼睛,眸中锐光大盛。不过疏忽间那抹利光便如冲破乌云的清月明辉一般,在人们还来不及捕捉它身影时便又钻回了厚厚的云层,只余美眸一片清冽的黑。

旖滟缓缓又躺了回去,见一旁跪坐着的紫儿惊诧地盯着自己,她便知方才男人的声音确实只有自己听到了,也不意外。以前的武侠小说上便有传音入密之法,方才在太傅府时男人的笑声入耳,好似也只有她听到了,这会子她已有些适应这个异界。

故而她淡淡瞥了眼紫儿,只漫不经心地道:“瞧你坐立不安的,罢了,去将那人扶进来吧。”

紫儿不知小姐为何会改变心意,只以为小姐是不忍她担着心,当即倒愧疚了起来,忙摆手道:“不了,不了,小姐在车中,那公子上来不大好,本便是奴婢逾越了,小姐”

旖滟出声打断她,凶神恶煞,不屑一顾地道:“我们两个晕迷之人能做什么共赴巫云之事不成,再说什么闺誉不闺誉的都是屁话,再啰嗦连你也滚出去!”

自旖滟醒来后时而清冷,时而温和,时而轻灵,时而洒脱,时而柔弱她好似本就该有千万般面孔,说变就变,那样的自然而然。紫儿见小姐上一刻还躺在那里慵慵懒懒地打趣自己,下一刻已凶若罗刹,粉面红染,说出的话也是从未有过的直白和粗俗,可问题是,从她口中吐出来,却一点都不叫人觉着粗野,反倒有股雅俗本就相通的感觉油然而生,即便是口出粗语,小姐也是这样美若画面,这样夺目炫彩。

只是小姐到底是大家闺秀,怎能这样明目张胆地将男女那种事儿挂在嘴上呢,这也太太吓人了点。紫儿愣了一愣,这才张了张嘴欲劝,被旖滟锐眸一盯,本能地又闭了嘴,不敢再言,应了一声弯着腰出了马车。

马车外驾车的其中一匹白马上,帝修传音入密后便在听着车中动静,听到旖滟的话先是勾唇,唇角还没扬开便听旖滟说什么共赴巫云,登时唇角一抽,差点没咳嗽出来。

闻紫儿出来,他才忙深吸了两口气,继续装晕。

那边楚青依被打下马车,便知道旖滟是个不好惹的,听闻她和紫儿的话也愕了半响,只觉这盛妹妹如今真是说话比他这常年混迹风流场所的都不讲究,只是见帝修被抬进马车他却撇了撇嘴。

待帝修被安置在马车中躺着,马车才悠悠穿过人群往太傅府去,一路上百姓们纷纷自觉让道,目送马车。

今日盛姑娘身受惊吓,如今已经晕了过去,这样的好姑娘可不能再受任何伤害了,希望盛姑娘能早些回到府中休息。

马车中,旖滟早摘了头上沉重的赤金凤冠,一头青丝尽数倾泻于脑后,红衣如霞,慵慵懒懒地半依在软塌的弹墨绣莲花的大引枕上,眯着眼瞧着躺在车厢上装晕的帝修。

此刻外头已夜幕降临,黑沉沉一片,可这辆豪华到连旖滟都觉的奢侈的马车中却光线正好,沿着车壁数十颗婴儿拳头的夜明珠镶嵌成一朵盛开的巨大芍药花,此刻颗颗都散发出明润的光泽,令整个车厢都盈满了温和而又不刺眼的光芒。

在这种光芒的映照下,地上男子同样红衣艳艳,即便就这样躺着,他身上都有一股令人不容忽视的强烈存在感散发出来,令旖滟十万分地讨厌!

见紫儿欲倒水伺候帝修喝下,旖滟当下手臂一挥,广袖扬起优美地弧度半撑身子坐了起来,率先提起了温在红泥小炭炉上的水壶,道:“马车颠簸,他受了内伤,你稳稳抱着他,我来吧。”

旖滟对帝修前后态度大变,紫儿却没有多想,以为在她心里小姐本就是最善良的人,而且她忠心小姐,自然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她听罢,不疑有它,当下便又跪坐了回去欲将帝修扶好,可她刚伸手,帝修便翻了个身,避开了她探过去的手。

见此,旖滟也不意外,唇角露出一抹邪笑,刚刚提起的水壶脱手而去,被炭火烧的咕咕冒泡,滚沸的水壶,连壶带水尽数往帝修那张白净安然的睡颜上浇去。

旖滟眯眼,我让你装!

030暧昧无边

紫儿哪里能想到自己善良的小姐会冲救命恩人下手,待她发现突变时,她的动作怎么可能快地过旖滟刻意扔过去的水壶落速,她只能惊呼一声,眼睁睁瞧着那沸腾的水溅出,携带着被烧的火红的水壶往帝修的脸脖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