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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倾听罢却是扬眉,唇角轻勾起一抹讥诮笑意来,道:“郡主将本王想的太过卑鄙,也未免太过高看了自己!令我夜倾用毒的,这世上还没几个。”

夜倾的话狂妄讥讽,可却掷地有声,起码旖滟没瞧出他话中有虚。她此话本就是试探,倘使夜倾早先真给她下了竭颜之毒,这会儿听她猛然提起毒来,当有所反应才对,难道一个人真能做到在心情激荡时都不露一丝微表情?

可那日明明只有夜倾有能耐在她身上下毒的,难道当真不是他?她和凤帝修都怀疑错了?那又会是谁?

旖滟心中狐疑,却抬手从夜倾指间取过了那玉牌,道:“高看自己总比自轻自贱的好。”

夜倾见她终是收下了那玉牌,眸中轻晃过了那玉牌,眸中轻晃过一缕明光,这才拂袖,负手身后,道:“郡主便不怕决绝了本王,本王会将方才所听之话告知隆帝?”

旖滟嗤的一声笑,反问道:“你会吗?这样做于你有什么好处吗?本郡主以为王爷是很乐意瞧见沈璧入狱的。”

沈璧也算是中紫国一个后起之秀了,他出身将门,文武双全,通晓兵法,只是如今遇事处事还稍显稚嫩,假以时日未必便不能成为一员保家护国的大将。夜倾这人分明对中紫国没按好心,旖滟便不相信他会坐视沈璧成长。

旖滟说罢,夜倾果然一笑,并不否认,只道:“你好像很确定沈璧此番无法自证清白,要知道千安王府在中紫国也算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之能,沈璧是未来的千安王,王府不会不想办法为其洗脱罪名的。”

旖滟闻言一笑,道:“罪证确凿,只要沈晴和沈雨不说,沈璧便无法洗脱罪名,而最重要的是,帝心所在不允沈璧洗脱嫌疑。隆帝一直都想削弱异姓王的势力,只碍于千安王府和千亿王府这些年都算识时务,他不好做的太过明显,这才隐忍不发。但是如今沈璧入狱,隆帝又怎会想沈璧洗脱罪名?千安王已经年迈,离死期也不远了,沈璧若毁了,千安王府无异于倒了两根顶梁柱,再想揽权简直就是痴人说梦。没有人比皇上更愿意看到此事吧。更何况,此次太子主审,鱼儿已送进了餐盘,君卿洌岂会任他跳走?”

就是因为此点,所以她才敢肆意陷害沈璧,即便皇帝心如明镜,也会站在她这一边的。

旖滟的话令夜倾再度勾唇,道:“郡主果真运筹帷幄,将一切都算在心间,只是郡主可是想过,沈晴姐妹有可能为前程而绝口不提此事,别的知情人却有可能逼她们认罪,指证郡主。”

旖滟听罢笑容一敛,夜倾若非知道什么,不会说没根据的话,别的知情人?这么说设计陷害于她的并非只有沈家姐妹了。可她逼供王江时,王江明明说只有沈家姐妹谋算的此事,是了,也可能是有人指使沈家姐妹,再由沈家姐妹去寻王江,所以王江也不知道此事始末。

沈家姐妹方才六神无主,分明不像是能有胆量设计此事之人,此事必定另有谋划之人,这人是

“骄阳公主!”旖滟双眸一眯,咬牙道。

骄阳公主从今日一出现便在找茬,接着才有了白如玉仗势欺人,她气晕白如玉的事。这些虽没什么,但倘若她真中计,被迷晕,到时候众人瞧见她和王江在一起,白如玉已死,再想到先前她和白如玉曾发生过争执,且吓晕了白如玉,便更不会疑心,更觉是她一箭射杀了白如玉。

所以从骄阳公主在御苑中出现,她便已经在算计自己了,而且能有胆量弄死白如玉这个官宦之女,沈家姐妹或不敢,骄阳公主却是有恃无恐的。是自己大意了,竟早没想到她来。

见旖滟一点便通,这么快便想通了关节,夜倾抿唇道:“郡主果真冰雪聪明。”

骄阳公主不同于沈家姐妹,吓唬两句,便害怕地不敢多言。骄阳公主极有可能将此设计之事彻底推到沈晴沈雨身上告诉千安王,千安王如若知晓了此事,必定会保沈璧,而弃孙女,倘若他让沈晴沈雨前往自首认罪,故然沈晴沈雨要受到惩处,自己反设计陷害沈璧的事便保不住了,沈璧是朝廷命官,陷害朝廷命官是要遭受徒刑的,到时候自己不仅要受律法惩处,名声清白也没有了。

相信赔上两个孙女却能完好地救出嫡长孙来,还能拉上自己这个仇人垫背,这样的事千安王是很乐意做的。骄阳公主更是会迫不及待地要看着自己入狱遭殃。

该死,她太大意了,得速速想个办法堵住骄阳公主的嘴才行。

旖滟想着不由冲夜倾嫣然一笑,道:“我再冰雪聪明也及不上王爷见微知著,思绪缜密啊,谢谢王爷提醒。”

“你们在干什么!”却于此时,一声暴喝传来,分明夹杂着显而易见的不悦而怒意,旖滟闻声望去正见凤帝修一脸不快地从树林中驰马而出,他此刻脸上已再度贴上了那张人皮面具,一双眼眸黑沉沉锁着她,其间寒星熠熠,分明在介意于她方才冲夜倾的那一笑。

旖滟瞧见凤帝修,便觉嘴唇上那股又痛又麻的感觉又明显了,见他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不由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懒洋洋地道:“诚如谷主所见,我们在说话而已,难道本郡主和摄政王殿下说两句话也要得到谷主的同意吗?”

凤帝修见旖滟气恼,一面打马靠近,一面已收了怒意,笑着道:“滟滟和谁说话自然都是滟滟的自由,只是世道险恶,这年头又世风日下,奸险的小人啊,诈人的骗子啊都是很嚣张的,大白天就出来招摇撞骗,专拐善良美丽的姑娘,滟滟这样的佳人就是他们的目标,所以才由不得我多操心一些。”

凤帝修说着,驱马便毫不犹豫地插在了旖滟和夜倾中间,又笑着冲夜倾道:“滟滟她以前鲜少出门,单纯一些,本谷主是在和她说说这外头的情况,可没说摄政王殿下您,摄政王是当世的大英雄,自然不会是奸险小人,招摇撞骗的骗子,摄政王可莫多想误解本谷主的意思啊。”

这好话坏话都让凤帝修给说全了,他嘴上说着没意有所指,可面上表情,和他插足两人中间的行为分明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夜倾双眸寒了寒,面色却不见一丝变不见一丝变化,似懒得和凤帝修呈口舌之争,只淡淡挪开视线,道:“谷主似乎多虑了,分辨好人坏人的这点小能耐,本王想霓裳郡主还是有的。”

他言罢目光又落在了旖滟身上,道:“郡主莫忘了于本王的约定,倘使有什么为难之事,本王随时欢迎郡主来访。倾先行告辞了。”

夜倾说罢又深深忘了旖滟一眼,这才转身拂袖而去。

他那最后一眼端的是意味深长,还突然改了称呼,自称“倾”,又说什么约定,分明便是故意在气凤帝修。

旖滟瞧着夜倾的背影迷了眯眼,眼前白影一闪,阻了旖滟视线。她抬眸,正撞上凤帝修一张臭脸,他忽的一下翻身下马,跨前一步便探手来揽旖滟腰身,口中语气颇为不好地道:“滟滟,你和他约定了什么?这家伙没安好心的!”

旖滟见他靠过来,动手动脚便要抱她,迅速后退一步翻身便上了马,居高临下地盯着凤帝修,冷哼一声,道:“他没安好心,你也不是什么善类,方才的账我还没和你算呢,你敢再碰我试试看!”

凤帝修一手揽空,只碰到了旖滟的一角衣裙,见她上了马,明眸喷火地盯着自己,他不由眸光一黯,站在马下仰望着她,目光自她因怒火而灼亮的眸子滑落到了她嫣红水润,阳光下细辨,分明还带着些红肿的唇上,戏谑一笑,低声道:“方才什么账?我以为方才滟滟也享受其中呢,难道滟滟不喜欢我的吻?倘使滟滟觉着吃了亏,受了欺负,其实大可欺负回去的!”

凤帝修这话说的恁是无耻,想着方才旖滟在水中被自己吻的气喘嘘嘘,无限娇羞的模样,他便吃定了她听了这话只会娇羞气恼,而他是爱极了她为他害羞的小女儿模样。

他说罢这话便眸光晶灿地盯着旖滟,等着瞧她双颊飞红,水眸盈动的模样,可谁料想他声音一落,旖滟便执着马鞭抬手用粗糙的鞭子抵住了他的下颌,接着一抬手腕,强力将凤帝修本便昂着的脖颈抬地更高。

一时,她高高座于马背上,一身清冷,满脸高傲,嫣然睥睨众生的女王,而他立于马前,仰视于她,神情惊诧,显露弱势,马鞭之下仿若被女王驱于身下的男奴。

接着她清冷的目光亦落于他的唇上,目光比他更放肆,更淫欲强势,在他惊愕的眼神下,蓦然俯身,她竟是果真像他说的那般吻上了他!

不,与其说是吻,倒不如说是报复,她微凉的唇落在他的唇瓣上,在他浑身一颤,全身僵住的瞬间已纷纷吸允住了他的唇,放肆而粗暴地允吸了一下,接着用贝齿狠狠一个撕扯。

痛意传来,凤帝修这才骤然回过神来,他的双眸一直都未曾闭上,而她亦然,四目相对,她依旧居高临下,眼眸中有挑衅,蛊惑,媚态,讥嘲

不知为何,对上她这样的眼眸,凤帝修只觉唇上火辣的痛意传来,更有股不可言状的快感**冲起,一路流窜过四肢百骸直拥小腹,他双眸一眯,抬手便欲去拽马上女人,旖滟却先一步移开了抬着他下颌的马缰,手臂一抖,一鞭子便狠狠抽向凤帝修欲探来的手,凤帝修回臂去躲,旖滟已贝齿一合,猛然一咬,松开凤帝修,直起了身子。

她那一咬毫不留情,分明已咬破了他的唇,而她的唇上更是沾染了他的血,愈发殷红点点,透着蚀骨媚惑,她瞧着仍旧有些发怔的他,粉嫩小舌探出舔了舔唇,蓦然一笑,道:“现在我欺负回来了,心里顺畅多了,你这主意果真不错!”

言罢,却是一夹马腹便扬起一缕尘土飞驰而去了。至始至终,她的脸上不见半点情动,更没有一星半点的娇羞!

凤帝修眼见着旖滟扬长而去,抬手抚了抚唇,指尖便沾了点点血迹,他也痛的抽了口冷气,又摸了把下巴,那里分明也被粗糙的马鞭磨破了些面具。

凤帝修蹙起眉来,嘟囔一声,“这女人,下手真狠!”

言罢目光却不由幽深起来,早先他吻她,这女人明明情动了的,明明是不盛娇羞的样子,怎么这才一会儿功夫,她就女人动了心,遇到男人亲近时自是要害羞的,他方才也是瞧她脸红心跳,一副小鹿乱撞的羞怯模样才喜不自胜,知道她并非对他全然无感的,可她这会儿怎么又

这女人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回事啊,该死的!

071探东宫

旖滟所获汗血宝马因奔跑起来色艳若霞,殷红似血,故旖滟为其取名为流霞。

她驰马回到京城并未直接往太傅府去,而是将流霞安置好便弯弯绕绕走了几条小巷,待察觉无人监控时这才辨明方向往君卿洌的东宫而去。她并未费多少功夫便进入了守备森严的东宫,依着建筑特别和暗中的守卫情况,身影在白日也能迅捷隐于无形地穿过院落,来到一处遍植竹子的幽静庭院。

这庭院位于东宫前庭一角,布置的极为清净,虽瞧着只是普普通通的院落,但里头的竹林却是按照五行阵法排开的,并且院落四周的暗处隐藏着不少的暗卫。若她没有猜错,此处当便是君卿洌的书房重地了。

旖滟确定后便不再隐于暗处,而是大摇大摆地便绕过院外回廊,直接从那庭院的月洞门走了进去。

此刻隐在书院外的暗卫们都愣住了,他们一直守在这里且皆是武功高强之辈,可是他们竟没有一个人察觉到旖滟的到来,直到旖滟凭空出现大摇大摆地出现在视线中!

这女子分明不是东宫之人,东宫戒备森严,这大白天的,她便能不知不觉地来到这里,这太惊人了!

暗卫们愣了半响,这才骤然回过神来,纷纷现身在旖滟就要踏进那片竹林时拦截了她。

杀机四伏,十数个暗卫突然出现将她团团包围,未曾听到寒剑出鞘的声音,却只见他们手中长剑在阳光下森冷熠熠,剑尖锋刃皆对着她。旖滟勾了下唇,停下脚步来,却道:“小女太傅府盛旖滟请见太子,劳烦通传一二。”

旖滟说罢竟是悠悠然地一拂裙摆就在竹林外席地坐了下来,见那个暗卫站着未动,旖滟扬眉一笑,道:“我若有恶意,方才便不会现身,先神不知鬼不觉解决了你们再进书房岂不美哉?我寻你们太子殿下有急事,太子现在应在刑部,还劳烦哪位大哥去帮我请下。急事,耽搁了你们可担待不起哦。”

旖滟说罢也不再搭理这些人,更对他们手中正森然冲着自己的寒剑视而不见,随手从身旁的竹竿上拽下一片竹叶,接着她便凑至唇边,旁若无人地竟是吹起竹叶小曲来。

君卿洌和旖滟相交之事,不过其身边贴身大侍卫,墨云和暗卫统领墨玉知晓,可两人皆是跟在太子身边形影不离的,故而这书房外的暗卫却是头一次

见她如此面面相觑,最后其中一人收了剑,身影一掠离开了。

旖滟自顾地吹着那片翠色竹叶,见此,头都未曾抬起瞧上一眼。她并没有等多久,不过有两柱香的功夫,君卿洌便大步进了书院。

庭院中,那绝美的少女依旧穿着那身蓝色骑装席地坐在地上,映着身后翠绿的竹林,垂眸轻轻地吹着一首悠扬的曲子,而她的四周还站满了他的那些暗卫,此刻暗卫们依旧手持长剑,剑锋对着女子,然而女子却眉目低垂,面色恬静,仿似只是坐于自家庭院中闲看花开花落般悠然自得。

可这曲子君卿洌只觉旖滟吹的曲子极为古怪,他初初听到只觉颇为悠扬悦耳,可此刻不过在庭院站了两息功夫,便有种沉醉曲调中心神微恍之感!

不对,这曲子有催人心神之效,若不然,这些暗卫没道理至此都没能发现他的到来!

君卿洌心神一凛,一甩头大步上前,果见那十多个剑对旖滟的暗卫,瞧着架势杀气腾腾,然而眼神却分明是呆滞的。从前便听说有人会催眠之术,能用音律来迷人心智,使人沉醉其中而不自知,从而杀之,他还觉得此事听上去有些荒诞不经,没想到这世上竟然真有此事。

君卿洌心思一沉,正欲唤醒那些暗卫,旖滟唇边竹叶却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音调,随着这突兀的声音,旖滟扔掉手中竹叶站起身来,而那些暗卫也纷纷被锐音所扰,缓缓回过了心神来。

他们回过神来便见自家太子正站在旖滟的两步开外,而旖滟正笑着冲太子施礼。深思又片刻的续接不上,但他们到底非一般人,很快便明白是那曲子有问题,登时面色全变。

这倘若旖滟是敌人,他们此刻哪里还有性命在?倘使旖滟要不利于太子殿下,此刻他们该是何其失职,想着,他们便不约而同噗通通地跪了一地。

君卿洌见此却道:“竟胆敢对霓裳郡主无礼,还不快谢过郡主不怪之恩。”

那些暗卫早已被旖滟所震慑,此刻听闻君卿洌的话,更知自家主子对眼前女子甚为在意,忙叩首道:“谢郡主不怪之恩。”

旖滟这才一笑,道:“不知者无罪,何怪之有?”言罢,这才瞧向君卿洌,道,“小女不请自来,太子可愿赏杯茶水?”

君卿洌清冷的面上露出温润笑意来,柔和了冷峻的面容,道:“滟儿妹妹能来,我当扫榻以待才是,外头热,快到屋中去。”言罢,又沉声冲跪着的暗卫道,“以后郡主再前来,谁敢阻拦格杀勿论。”

旖滟闻言没说什么,转身便往竹林深处去。

君卿洌的书房建在苍翠的竹林间,屋中镇冰,又有遮天蔽日的竹林挡了阳光,夏日倒是别具清幽凉爽。书房中装饰简单大方,除了书柜,桌案之外几乎没有其它多余的家具和饰物。君卿洌招呼旖滟在靠南窗的太师椅上坐下,墨云亲自奉上了冰盘时鲜瓜果,又捧上一杯飘着梅花瓣的花茶。

旖滟随意用银羹匙挑了几块冰凉的瓜果,又饮下半杯梅香瓜果,又饮下半杯梅香四溢的温茶,登时暑热便消去了大半,见君卿洌含笑瞧着自己,这才方才茶盏,道:“此来我是提醒太子殿下履行承诺的。”

君卿洌闻言挑眉,随即却笑着道:“不管滟儿妹妹为何而来,我都是高兴的,只不知滟儿妹妹要我履行的是哪个承诺?”

旖滟见君卿洌揣着明白装糊涂,眯眼,沉声道:“我记得太子殿下对小女似乎就一个承诺,还是不久前在御苑所许。太子殿下不会记性如此不好,这才眨眼间就给忘了吧?”

旖滟说罢,君卿洌却挑眉,道:“只一个承诺吗?我之前明明还曾承诺,那把青锋剑既是我送出之物便没有收回的道理,滟儿妹妹既不愿收下,那便只能寄存在东宫之中,哪日滟儿妹妹想要了便来取回,怎么,滟儿妹妹今日前来并非是取剑的吗?”

之前君卿洌令墨玉夜入太傅府给她送剑,那剑她并未收下,只是后来又遇君卿洌时,他确实是说过此话的。只是旖滟因凤帝修的话,对那剑起了抵触心,听过便也忘记了。如今听君卿洌提醒她才想起,不由凝眸,道:“那剑听闻是先帝赐给太子的,对太子至关重要,何故非要送于我?我并不擅剑,没得辱没了那剑。我此次来是为了太子许诺会看管好骄阳公主一事。”

君卿洌闻言瞧了眼墨云,墨云悄然离开,君卿洌才询问地瞧向了旖滟,道:“骄阳又做了什么事吗?”

旖滟冷笑一笑,道:“想必太子殿下当对御苑发生之事心知肚明才对,又何必和小女兜圈子?说起来小女这次又帮了太子殿下的大忙,沈璧若是无罪开释对太子也没什么好处吧?”

君卿洌听罢又是一笑,颇有几分无辜的样子,道:“滟儿妹妹当真误解了,并非我和你兜圈子,御苑之事我虽猜到是滟儿妹妹所为,但其中内情并未查知,怎么这其中还有骄阳什么事儿吗?”

旖滟见君卿洌神情不似作假,这才将前因后果道明,道:“倘使骄阳公主醒来,头一件事定是和千安王府通气,太子承诺看好骄阳公主,不会令其再于我不利,如今正是该信守承诺之时了。”

君卿洌早便猜到了御苑之事,可却并没猜到一切都是骄阳公主所安排,此刻他冷锐的眸中幽沉恍过寒意,这才道:“滟儿妹妹且放心,我既承诺了便必定不会袖手旁观,骄阳受惊过度,在御苑时已用了安神汤,想必此刻还未曾醒来,我马上进宫阻她便是,只是我虽承诺看管好骄阳,但总归她她是不会听我这个哥哥话的,所以”

君卿洌说着抬手,墨云便将那柄青锋剑放在他掌中,君卿洌将其再次亲手递给旖滟,道:“这把青锋剑可剑对亲王,自然也是可以和公主一较的,以后保不准骄阳会以势欺人,明着难为于滟儿妹妹。滟儿妹妹还是将此剑带在身边吧,总能有些用处的。”

旖滟瞧了眼那把静静躺在君卿洌掌心的朴实无华的宝剑,目光幽明不定地一闪,又抬眸瞧向君卿洌,道:“我实在不明,太子殿下何故非要小女收下此剑?”

君卿洌又是清淡一笑,道:“我说了,只是见滟儿妹妹喜欢,为给滟儿妹妹防身罢了。再来,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我也想滟儿妹妹瞧见此剑能多想起我两次,明白我对滟儿妹妹没有恶意。此剑无毒,滟儿妹妹何故惧怕?”

旖滟挑了下眉,却见君卿洌的俊颜在透窗而过的阳光下笼明光,竹叶的影子跳跃在面容上,笑容温雅,黑眸清澈,倒像个翩翩风雅,与人为善的贵公子,她眸光沉敛,到底一笑,抬手从君卿洌掌中取走了那剑,道:“谢太子美意,告辞。”

言罢,起身便自出了书房。君卿洌只瞧着她离开并未再多言,只是在她进了竹林后才听到他明润的声音,“此处清幽,我观滟儿妹妹甚为喜欢,以后尽可常来坐坐。”

旖滟未答,君卿洌倒也不生气,兀自端起茶盏呷了两口,轻轻闭上了眼眸,感受着梅香在唇齿间浮动,四周竹韵幽幽,不由舒展眉目,神情带着显而易见的愉悦。

一旁墨云见此,不由道:“殿下,骄阳公主所作所为,殿下不生气吗?公主只怕快该醒了,属下是否这便为殿下安排进宫的车驾?”

君卿洌闻言并未睁开眼睛,只轻勾了下唇角,却道:“本宫为何要生气,本宫谢她都还来不及呢,若非她任性妄为,滟儿她又怎么会到我身边来呢本宫不仅感谢她,还感谢本宫那位好皇弟,还有中宫里的那位好母后。”

若非他们步步相逼,旖滟又怎会主动来到他的身边呢。

墨云闻言先是一愣,随后倒是明了过来。因翼王,皇后和公主都恨极了霓裳郡主,还有那千安王府,以前不曾真正对付霓裳郡主到底也因为霓裳郡主还没有刺中其要害,可是这次,沈璧入狱,那沈璧可是千万王府未来的顶梁柱,就如此被霓裳郡主一脚给踹塌了一半,沈家摇摇欲坠,岂能放过霓裳郡主。

而那邪医谷主倒是可以给霓裳郡主撑腰,天乾国的摄政王也似对霓裳郡主有些不同,可是依着霓裳郡主的刚毅性子,只怕是不屑于依靠他们之势,寻求庇护的。这样,也唯有他家主子,霓裳郡主的敌人也同是主子的敌人,郡主来到殿下身边,和殿下合作,共同对付千安王府和皇后等那简直是理所当然,这样主子近水楼台先得月,岂不是有机会一亲佳人芳泽了佳人芳泽了?难怪主子如此愉悦,还说该感谢骄阳公主呢。

墨云想着,嘿嘿一笑,这才道:“难怪主子心情好呢,只是主子怎么瞧出郡主有和主子合作之意呢?属下可是一点都没瞧出来。”

君卿洌这才睁开眼眸,眸中倒影着葱翠竹林,愈见清幽,道:“她若没有此意便不会亲自到东宫来,更不会在那些暗卫面前展露音控之术,也便不会收下本宫的青锋剑,她未曾言明不过是待见而沽,等着本宫开具条件罢了。她却不知,只要她肯到本宫身边来,便是要本宫去摘取天上星辰,本宫也是愿意应她的。”

这是君卿洌头一次明明白白地表示对旖滟的倾慕之心来,以前虽墨云瞧出了主子的心意,但到底君卿洌不曾言明,此刻听闻这话,墨云心一跳,一方面为主子动情,不再清清冷冷的感到高兴,另一方面他却又有些担忧,那霓裳郡主有邪医谷主紧追不放,且瞧着对主子并未有一丝半点的心意,这若是主子最后并不能虏获美人芳心

墨云想着,君卿洌却已站起身来,道:“随本宫进宫去看看我那位好皇妹。”

景巧宫骄阳公主的寝宫中,骄阳公主用了安神药物此刻才悠悠转醒,她醒来想到自己在马背上表演马戏之术结果画虎不成反类犬,还将自己个儿给吓得晕厥了过去,将人都丢到了天乾国去,登时便怒地将殿中一切可砸可摔之物都扔了个粉碎。

宫女们战战兢兢跪着莫敢多言,好一阵,骄阳公主发泄过后这才驱退了众人,只留了身边最是心腹的宫女桃红在侧,问道:“本宫晕倒,不知后来发生之事,本宫先前和萧家姐妹所筹谋之事是否也出了纰漏?”

倘若她所谋之事顺利,这些伺候的宫女定然已向她禀报了喜讯,哪里还会战战兢兢地任她发泄火气,故而骄阳公主已猜到事情定然不顺利。

她问过,桃红咬了咬唇道:“公主莫气,确实是出了纰漏。不知为何,明明安排的好好的,可却被那盛旖滟给识破了,不仅没能害到她,反而叫她将计就计引了千安王世子过去”

桃红交待完,骄阳公主听闻龙颜震怒,已率百官回京,且沈璧也已进了刑部大狱,还是太子主审此事,一时间浑身一抖。沈家是翼王不可多得的助力,今次她可是闯祸了,倘使这事叫母后得知,她定要受到严厉责罚。

骄阳公主惊地面色苍白起来,可随意她又眼前一亮。不对,这次分明那盛旖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自寻了死路!只要她将所谋之事都推在沈家姐妹身上,再令她们去刑部自首,盛旖滟便得背上个陷害王府世子的罪名,而且名声也要坏掉。折上沈家姐妹,叫盛旖滟自己跳进自己挖的坑中,怎么看怎么划算。

能救出沈璧,想必千安王也是愿意用两个孙女来换的,到时候她在母后那里也算功大于过了

骄阳公主想着面色浮现兴奋笑意,跳起来,奔下床便欲行动,却于此时,外头传来宫女的通报声,“公主,太子殿下探公主的病了。”

骄阳公主闻言一诧,脸上高兴劲儿一下子消失,只来得及令桃红将殿中倒了一地的东西扶起一些来,殿门打开,外头的宫女没能拦得住君卿洌,他已令人打开殿门,站在了殿外,夕阳打在他身后,为他高大挺拔的身影笼上了一层黑影,一股肃冷威峻之势扑面而来。

骄阳公主正光着脚站在一地碎瓷片的大理石地面上,君卿洌威沉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君明珠便是一抖。太子这个哥哥从未对她表示关心过,此刻又怎可能是探病来的呢。君明珠直觉他是来寻自己算账的,一时有些发慌。

君卿洌站在殿门盯着君明珠瞧了两眼,这才蹙眉撩袍进了殿,大步便向君明珠走来。君明珠见他步步靠近,总觉他目光很是锋锐,身上似有杀意,她吓得当下便慌乱地退后了两步。

这一退根本就忘记了地上的瓷器碎片,只穿着一曾单薄足衣的双脚登时踩上瓷器片,痛意传来,殷红的血立马就染红了素白的足衣。

072逸飞守夜

君明珠原就有些怕君卿洌,此刻她又心神紊乱,瞧见君卿洌一反常态地来探病,却是这般杀气腾腾的模样,她心知这个太子哥哥对盛旖滟有些不同,便只以为君卿洌是来寻自己算账的,一时慌张双脚便都踩在了地上的碎瓷片上,登时娇嫩的脚心便淌出血来。

君明珠疼的低呼一声跌坐在地,君卿洌却也已站在了她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瞧着她,他的面上有怒气涌过,却是沉声一喝,道:“桃红,你作为公主身边的贴身大宫女是如何照顾公主的?!公主刚受惊吓,吃过安神汤药,你却叫公主赤足站在地上,如今更是懈怠职守,竟致使公主受伤,你还不俯首认罪吗?!”

桃红本也被君卿洌的气势多震,战战兢兢根本就没反应过来,此刻听到君卿洌满是怒火的话,她才猛然惊醒,心里一沉,明明是太子殿下故意惊吓公主,公主这才受伤,怎么就成了自己照顾不周,玩忽职守了,桃红虽委屈,但她能做到一等宫女,自然并非傻子,已经瞧出太子这分明就是拿自己这个公主心腹开刀要敲打公主。

太子的杀威棒哪里是她小小宫女能承受住的,她登时面色惨白一片,噗通一声跪下便使劲磕头,道:“桃红知错了,太子殿下饶命,饶命!”

她惊吓之下跪在碎瓷片上也不自知,腿下也淌出了血来,君卿洌瞧着她却道:“哦,知错了?你错在何处?”

桃红听闻君卿洌的话中依旧带着寒意,瑟缩一下,她知太子不会无缘无故到了这里,唯一惹怒太子的也就御苑那件事了,当即也顾不上骄阳公主了,忙回道:“桃红不该撺掇公主恣意行事,桃红没有规劝公主不当的行为,桃红知错了。”

君卿洌却冷哼一声,双眸又是一寒,道:“桃红,你没能照顾好公主,本宫已指明你的错处,你非但不认罪,发而又生口舌之毒,简直罪该万死!来人,将此婢拖出去,就在这庭前,鞭毙,以儆效尤!墨云,你去执鞭!”

君卿洌言罢,桃红面上最后一丝血色褪尽,她知再求君卿洌也是无用,不由又冲跌坐在地上的君明珠使劲磕头,道:“公主救救奴婢!”

君明珠吓得有些六神无主,见桃红磕头,她忙冲君卿洌道:“太子皇兄误会桃红了,桃红一切忠心耿耿,伺候用心,方才是臣妹任性,这才赤足下床,又一个不小心才伤了脚,皇兄饶了桃红吧。”

和桃红一样,君明珠也不敢说是君卿洌故意吓得自己踩在瓷片上的,毕竟君卿洌是来探病的,身后跟随的太监还带着不少补品,而君卿洌进殿也没做什么,君明珠赤足受伤确实是做奴婢的错。

君明珠言罢,君卿洌便沉声道:“皇妹就是太过厚待伺候的宫女才会养出此般懈怠狡辩,搬弄是非的宫女来。皇妹金枝玉叶,受此重伤,岂可不罚?拖下去!”

君卿洌话落,即刻便有人上前将欲哭闹的桃红一堵嘴拖了下去,君明珠眼瞧着桃红惊恐地面容不见,浑身一抖。

君卿洌却又扬声道:“来人,速请太医!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扶公主起身!”

愣住的宫女们匆忙上前将君明珠扶起,收拾大殿。

君卿洌却道:“搬张椅子来放廊下,扶公主出去观刑。”

宫女们并不敢忤逆君卿洌的意思,片刻君明珠便被掺扶着在廊下坐好,而君明珠平日最疼爱的宫女桃红被堵了嘴绑在实木架子上,墨云站在架前,一甩鞭子便狠狠抽在了桃红身上。他这一鞭子就打在桃红的上半身,一鞭子下去皮开肉绽,鞭尾扫过桃红一张俏脸,立刻便有一道狰狞伤口划开花朵儿般的脸颊,红色模糊。

桃红被堵着嘴,一声喊不出,身子剧烈颤抖,发出一阵可怖的呜呜声,声未落,第二鞭已甩了出去,直带起一股血雨,飞溅在白玉台阶上。

墨云知道自家主子是要为霓裳郡主出气,倘使骄阳公主的阴谋得逞,霓裳郡主的清白和一辈子便都毁了,骄阳公主如此阴毒,她身边的婢女自然也都是谋臣,故而墨云动起手来自然一点也不含糊。每一鞭都打在桃红的痛处,可却都不往致命的地方打。

君明珠被逼着坐在回廊下眼睁睁瞧着桃红受刑,浓重的血腥味充斥着鼻翼,眼前一阵阵血雨横飞,她以前不是没见过杖毙人的,可这鞭挞比之杖刑更为血腥,更何况那上头绑着的还是她的贴身大宫女。这一鞭鞭下去,又感受到站在身旁的君卿洌身上的冷寒之意,君明珠只觉墨云那一鞭鞭都像是打在了她的心上。

她早已浑身发软瘫在椅子上,面色苍白,额头滚落了一头冷汗,便连双唇都惨白地抖动不已。偏桃红还用怨怼,不甘,质问,哀求等眼神盯着她瞧,骄阳公主知道今日君卿洌是用桃红来敲打自己,桃红是受了无妄之灾,瞧着桃红这种不甘的眼神,骄阳公主更是浑身乱颤。可她越是害怕便越是不敢质问反抗君卿洌。

这样打了不知多久,桃红已成了血人,骄阳公主眼瞧着就要晕厥过去,君卿洌才给了墨云一个眼神,墨云一鞭子甩出,桃红被鲜血掩盖的眼眸睁了下,接着彻底垂下了头。自有宫人迅速将她解下来拖走,君卿洌这才微微俯身盯着君明珠道:“皇妹以后莫要对身旁人太过心软放纵,不然尊卑颠倒,养出刁钻阴毒的奴才,皇兄免不了还得替皇妹教训一二。”

君卿洌这话分明说她尊卑颠倒,刁分明说她尊卑颠倒,刁钻阴毒,君明珠又抖了下,却闻君卿洌又微微压低声音,道:“还有,内宫北威门左营的那个叫阴文远的侍卫,听说是皇妹举荐进宫的,皇兄瞧着是个可造之材,今日已将他调到了东宫办事皇妹最好管住自己的嘴,不该说的别说,不然,皇兄不敢保证那阴文远会不会酒后吐出什么真言来。”

君卿洌的话尚未说完,君明珠便身子一软,差点从太师椅上滑坐至地,瞪大的眼中更满是惊恐之色。那阴文远乃是她在宫外结识的风流戏子,因他相貌好又惯会软语小意地哄她开心,所以才安排进了宫,这一年多来,她实和那阴郎有了夫妻之实,也享受于男人的风流手段,只没想到此事她做的隐秘,竟还是被人所知,倘使这事儿传出去

君明珠被君卿洌盯着,忙用力点头,君卿洌这才笑着拍了拍她的肩头,道:“父皇那里,皇兄也不希望听到任何疯言疯语坏我兄妹感情的话。”

君明珠被他一碰,肩头一抖,浑身一僵,泪珠已滚了出来,却是颤声道:“皇兄担忧臣妹身子,特意送补品过来看望,臣妹感激不尽,父皇会知道皇兄对臣妹一片爱护之意的。”

君卿洌这才满意一笑,大步下了台阶,拂袖而去。

是日夜,千安王府中,偌大的府邸灯火通明,显然世子入狱,今日的王府也将会是个不眠夜。虽灯火亮若白昼,但整个王府却半点声音都没有,下人们都小心翼翼,便像天上的明月被阴云挡住了一般,王府也似笼罩一曾阴云不散。

此刻的前院花厅,千安王还未休息,坐在最中的太师椅上,下头两排椅子上沈家几位男主子皆面色沉郁。突然,外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千安王背脊一停,目露着急,直盯门口。

果然,未几一息功夫,沈璧的父亲沈大老爷匆匆进来,迎上老父焦虑的眼神,他眉头又蹙紧了两分,道:“父亲,看来咱们得另外想法了,那王江方才在王府中不治而亡了”

王江死的极为古怪,本晕沉不醒,用了太医的药没片刻却突然面色狰狞醒了过来,接着便抱着身子满床打滚,状若疯魔,偏又说不出一句话来,后来生生被疼痛折磨而死,可偏尸体上半点痕迹都没有,太医和仵作皆验看过,也不曾有任何中毒之迹。

他言罢,千安王面色一变,沈璧的几位叔伯也皆蹙眉摇头,气氛又沉重了两分,沈聪率先道:“这可真是雪上加霜,原想着这王江醒过来能知道一些什么也好替璧儿辩白脱罪,父亲还为他延请名医诊治,没想到”

“是啊,王江这一死,璧儿便更别想着脱罪了,不仅如此,王江好坏也是官宦人家的嫡子,他死了,这份罪就也要落在璧儿身上,不是雪上加霜是什么。”

千安王面色不好,沉吟半响才摆了摆手,道:“老大留下,你们都下去吧,此事我要好好想想,明日再议。记得嘴都紧着些,莫叫你们母亲知道。”

见他面色有颓败之色,几个老爷又安抚劝慰了两句,才独留沈大老爷在屋,其他人都退了出去。沈大老爷爱子被污蔑,如今形势极为不妙,自也着急非常,见老父眉头紧蹙,便在屋中踱步几下,道:“父亲,此事皇上限三司三日之内破案,若是查不出真凶,璧儿可真就成了替罪羊了!”

千安王见他急的若热锅蚂蚁,不由沉声道:“遇事不想着解决,先便自乱阵脚,王府这些年什么大风大浪没经过,怎还如此毛躁,坐下!”

沈大老爷这才压下性子,坐了下来,道:“儿子知错了,父亲,当时贵公子小姐们不是在马场上选马驯马便是在赛马比试,山谷中就只有璧儿和那盛旖滟,此事绝对是那盛旖滟蓄意谋害,不若令暗卫连夜潜入太傅府抓了盛旖滟来,儿子便不信一番严刑逼供,她就能不招认!”

千安王闻言怒声道:“混账,真以为王府在这京城能一手遮天不成!翼王府那边王爷还没给消息?”

沈大老爷便道:“王爷只说此事他会细查,刑部那边也已打过招呼,璧儿在牢中不会受罪,也万不会叫璧儿被冤枉定罪。”

千安王面色这才好了些,叹了声,道:“罢了,璧儿吃此一个教训,以后也能谨慎一些,王爷既承诺了,璧儿便不会有事,先扶为父去歇息吧。”

沈大老爷起身扶起千安王来,终是忍不住又道:“父亲,那盛旖滟如此不将王府放在眼中,倘使不给她教训,以后王府还有何颜面可言。不如”

沈大老爷说着比划了个狠绝的动作,千安王却道:“此女绝不能留,只是此刻却不便动手,免为人所疑。你先暗中布置,待过去这阵子再动手,务必做到干净利索,莫露痕迹。”

沈大老爷闻言忙应下,双眼一眯,闪过阴狠的光。

此刻,旖滟却正盘腿坐在床上和逸飞玩着弹珠,她今日又是驯马又是比试的,双腿内侧早已磨出了水泡,此刻更是浑身疼痛,陪着逸飞玩了这一阵便有些坚持不住,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

紫儿便冲逸飞道:“臭小子,没见小姐累的不行,快收拾了你那些弹珠,紫儿姐姐陪你下去玩,让小姐早些歇息。”

逸飞见旖滟果真面色疲倦,却有些不舍,道:“逸飞一日没见到姐姐了,逸飞要和姐姐睡。”

紫儿闻言瞪着眼盯着逸飞,却见逸飞像个孩子般趴在旖滟般趴在旖滟的拔步床上,虽身子没长开,个头还有些低矮瘦弱,但却已露少年郎的挺拔欣长之貌,而他一张漂亮的脸蛋在灯光下更是显得五官俊俏,眉目疏朗,虽面容因他不合年纪的心智而略显稚气但也不乏少年的俊逸。

此刻少年正用一双无比渴望可怜的大眼睛眨也不眨地哀求地瞧着自家小姐,紫儿面色一黑,沉声喝道:“不行,你不能睡这里!”

男女七岁不同席,逸飞虽说脑子有问题,但却是货真价实的少年,怎么可以放任他和小姐同榻而眠!

紫儿吼罢,逸飞却非但不听,反而一裹床上凉被,在床上滚了两下窝在了旖滟身后,死死拽住了旖滟的后襟。紫儿脸色更黑了,正准备过去抡了胳膊将人拽下来,旖滟却挡了下,道:“算了,就让他在这里吧,你和蓝影去搬一张美人榻就放我榻边,他睡在美人榻上无碍的。”

紫儿脸色一绿,道:“小姐,这怎么能行!这若是叫人知道了,小姐的名声还要不要,不行,逸飞不懂事,小姐怎么也跟着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