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弃女逆天:腹黑太子妃上一章:第 62 章
  • 弃女逆天:腹黑太子妃下一章:第 64 章

君卿洌的师傅,御林军统领万大人,乃是隆帝心腹,也是中紫国第一武功高手,已是古稀之年,平日负责保护皇宫和隆帝安全,轻易根本不会出城。隆帝派其离京,君卿洌猜定是命他去寻旖滟了。而问题在于,万统领并非明着离开京城的,而是托病在家休养,夜半悄然离城的。

君卿洌几乎肯定隆帝这么做的用意,又怎能不紧张焦急。

隆帝闻言抬眸盯向君卿洌,神情隐晦莫名,沉声道:“万统领出京乃是私事,并非授朕之命,太子不必过问,退下吧。”

君卿洌却面色一变,抬头亦回视着隆帝,不计争锋相对,道:“儿臣知道师傅出京是为了霓裳公主!父皇,先帝已驾崩十多年了,如今我中紫国朝政清明,父皇政权稳定,何惧一个霓裳公主啊!反倒父皇对霓裳公主动手,会使得世人口诛笔伐,引来有心之人趁机做乱。更何况,霓裳公主名声在外,如今受百姓爱戴,于朝廷屡次有功,还引得莫云璃,夜倾等人关注在意,她若是被父皇所杀,只怕适得其反,要掀起轩然大波。霓裳公主有大才华,父皇,杀之不如用之,望父皇三思而行啊!”

君卿洌身在储君之位,一向谨慎,鲜少拂逆隆帝的意思,像这样的顶嘴之事更是从未发生过,隆帝老眼眯起,问道:“杀之不如用之?太子准备如何用之?”

君卿洌低敛的眸光一瞬璀璨盛放,声音却平稳,道:“父皇于儿臣和霓裳公主赐婚,盛旖滟成了儿臣的太子妃,自然会为父皇所用。她虽是先帝遗孤,然当年到底并未出生在皇宫之中,又未曾记入皇室玉牒,更系女子,虽前朝有女皇之先例,可霓裳公主想做女皇却名不正言不顺。儿臣是储君,她成了太子妃,世人便再难就此事翻出风浪来,只会赞父皇宽厚仁义,这岂不是一劳永逸,一举数得?”

君卿洌言罢,禁不住屏息以待,心跳也快了起来,只觉一身血液都热了。他知如今用这样的借口请求父皇赐婚,有趁人之危逼迫旖滟之嫌疑,可这可能是他最后的机会了,他不想错过。

150和好

这日旁晚,突然狂风大作,一片片阴云荡过天际,不久豆大的雨点便撕破乌云倾盆而下。

旖滟坐在窗口,耳听着雨点砸在地上,噼里啪啦作响,瓢泼的雨声鼓噪着双耳,然而却怎么都压不住遥遥传来的那一缕缕的箫声。

原本曲调缠绵的箫声已被大雨砸地七零八碎,听上去呜呜咽咽,却更加扰人心绪了。这箫声从今日早上天蒙蒙亮时传进旖滟耳中,到这会儿已吹了整整七个时辰。

她说不见他,他倒还真学乖觉了,就守在宅邸的院墙外吹箫,用箫声告诉她,他对她的心意,告诉她,他一直在等她消气。他这一吹竟是一日,连用膳之时都未曾停上片刻。这般不吃不喝的,就算旖滟有心叫凤帝修吃点苦头,长长记性,以后再不敢糊弄于她,此刻也不由地心软担忧起来。

想到之前瞧见凤帝修时,他那疲倦的面容,布满红丝的凤眸,分明便是这两日不曾好好歇息,心里便越发地不踏实起来。此刻雨水瓢泼而下,也不知那人呆在什么地方吹箫,该不会傻乎乎地淋雨吧?

旖滟想到这个可能,激灵灵打了个抖,恰外头狂风一瞬猛烈,搅着雨水扑打在窗户上,斜斜扫了旖滟半身风雨,透骨凉意袭来,旖滟冷地哆嗉一下,又想着狄霍说的话,两人闹别扭没什么,可分寸是要掌握好,隔夜仇最是伤人伤情,他想必此刻也已经知错知急了。

这般念着,旖滟越发地坐不住了,猛然跳下罗汉床,踢上鞋子便急匆匆往外跑。紫儿原本坐在明间中对着司徒轩刚令人送过来的账目噼里啪啦地拨着算珠核对,听到动静抬头时便只瞧见旖滟消失在门外的一角衣裙。

眼见外头雨大,自家小姐连伞都没带,穿着单衣便跑了出去,紫儿一愣,忙站起身来,回内室拽了件斗篷,这才匆匆追了出去。可她哪里能有旖滟的动作快,待她追出屋,旖滟早便没了影子,紫儿急的跺了跺脚,忙遁着箫声的方向寻了过去。

旖滟很快便跑到了宅邸的东门处,听那箫声已然极近,就在一墙之隔的府外,她却又不觉慢下了脚步,直到走至门前,手触上门闩,彻底顿住脚步,蹙起眉来,竟有些缺乏勇气打开这薄薄一扇门扉。

府外,凤帝修站在门前十步开外,手中一支紫玉箫,闭目吹着,他耳力超群,即便雨声惊人,也扑捉到了府门后靠近的脚步声,原本只以为是下人经过,可很快他便听出了那脚步声中蕴含着的迟疑、忐忑,耳听那脚步声在门扉后顿住,他身子一僵,曲音已乱。

一双凤眸骤然睁开,死死盯着那门扉,隔着禁闭的府门,他似已瞧见了那个令他魂牵梦绕的女人。他心跳絮乱,想要快步过去劈开那门扉,可又不敢有所动作,生恐一个失措又将心上人给惹恼了。

他等着那门扉从里为他打开,可只觉双眸都瞪地痛疼了那门也不曾有任何动静,明明只是眨眼之间,却觉像过了数个春秋般煎熬。

凤帝修所立三步之外,金宝带着人守着,自家主子不肯打伞,他们做属下的自然也都陪着主子淋雨。金宝心道主子这定然用的是苦肉计,可他就不明白,霓裳公主又看不见主子在此淋雨,这苦肉计岂不是白用了?

金宝正想着是不是应该想法子和紫儿通个气,叫她给旖滟传个话,就听到自家主子的箫声蓦然传来一个高音来,显是吹错了。金宝一愣,眼见主子一直微闭着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不远的府门。

金宝蓦然明白了过来,他早已着急非常,此刻猜到旖滟就在门后,又见那门偏就关着半响没个动静,登时便等不得了,提起嗓门便大喊一声,“殿下!不好,殿下晕倒了!”

金宝这声音太是突兀,凤帝修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那门上,金宝声音落下,他都没反应过来金宝喊得是什么,就只瞧见他紧盯的那扇门轰然一下打开,果然从门后显现出旖滟单薄纤细的身影来,即便隔着浓浓雨幕,凤帝修也瞧清了旖滟绝美面容之上尽是担忧慌张之色,接着她慌乱的眼眸中闪过恼怒,转身便走。

凤帝修微愣了一下,这才想到方才金宝喊的那话,只怕旖滟又以为是他授意,故意急她,这才又恼了起来。他来不及回头去瞪金宝,忙便身影一闪,追了上去。

眼见主子进了府门,没了身影,金宝却抬手摸了摸鼻子,嘿嘿一笑。

府中,旖滟确实误会了,天知道她听到金宝的喊声心跳地有多快,有多恼恨于自己,懊悔和失措,哪里知道打开门却见凤帝修好端端地站在那里!她恼怒之下转身便走,然而却还是未曾甩上府门,且脚步虽匆匆,可步子却不大。

故她刚走三五步,手腕便被凤帝修从后抓住,她挣了一下,身后便贴上来一具又凉又湿的躯体。凤帝修不顾身上雨意,从后头紧紧将旖滟困在怀中,埋头在她耳边唤了一声,“滟滟”

他一日滴水未进,又不停歇地吹箫,喉间干涩,声音极为沙哑,像是数日滴水未进一般干涩难闻,被雨声一打,即便就响在耳边,但竟黯不可闻。旖滟扑捉到那艰涩的声音,身子一下就软了,眼眶跟着发红,哽了一下方道:“你傻子吗?真以为有几分武功,懂一些医术,便成钢筋铁骨,无病无痛了!”

旖滟的话满是火气,可也不掩担忧关心,凤帝修无声地笑了,环在旖滟腰间的手臂越发紧,半响才道:“滟滟,以后我们再也不争吵了可好?”

凤帝修的声音依旧干涩,旖滟听他口气中满是疲惫和恳求,微微侧身瞧向他,他俊美的面庞被雨水冲刷地更见清隽,眉愈黑,眸愈深,墨发乌黑凌乱,散落几缕垂在眉间,额边,雨水尚沿着脸颊蜿蜒流淌,滑过挺直的鼻梁,干裂的唇瓣,凭添几分落拓不羁的性感。

然而眉眼间的疲倦,眸中的血丝,干裂溢血的薄唇,还有苍白不见血色的面色都彰显着他这几日过地极度不好,旖滟一阵心疼,睫毛颤抖了下,方道:“好,只要你以后不再欺我瞒我,我都不和你吵了。”

凤帝修闻言笑容愈发在干裂的唇边扩散,连连点头,道:“我并非有意欺瞒,我只是太想得到你了。刚识得你时,我怕说了真实身份你会更排斥我,所以耍了小心思,故意地只说姓名,不言身份,后来我感受到你一点点对我熟稔动心,因爱故生怖,便更加不敢说了。那时候你说最讨厌别人欺骗你,我听了这话,原是想坦白的,可念着马上就要和你分别,我便又犹豫了。”

凤帝修说着,脸颊在旖滟的脖颈上依恋地蹭了蹭,又道:“滟滟,我真知道错了,那柳如梦,我连她长什么样都不曾记住”

凤帝修正待解释,旖滟却蓦然转身,抬手抚上凤帝修苍白的面孔,方才他抱着她,她只觉他浑身湿透,凉冰冰的渗人,他用脸颊蹭她脖颈,她才觉出一片滚烫来,此刻手一触凤帝修额头,果真热的惊人。

旖滟瞪了眼睛,急的双眉紧蹙,惊声道:“快别说了,那什么柳如梦,我何曾真正放在心上过!你发烧了竟还淋雨,当真傻了吗?”

凤帝修见旖滟急的双眼通红,泫然欲泣,知道她不会再生自己的气了,心神一松,方才觉出浑身一阵冷一阵热的难受来,不由愣了愣,抬手去摸额头,道:“我发烧了?我怎么会发烧?”

他喃喃而语,心触上额头果然感觉滚烫如火,充血的凤眸中不由闪过茫然,好像对自己发烧生病一事很是不信,接着却是双腿一软,挂在了旖滟单薄的肩上,闭眸晕厥了过去。

旖滟吓得面色一变,忙扶住凤帝修,惊叫一声,“快来人,金宝!”

小半个时辰后,凤帝修躺在旖滟的闺房中,安然睡着,旖滟守在一边,将他额头上已被渗热的帕子取下丢进凉水中甩了几下拧干,又仔细地覆在凤帝修的额头上,这才瞧着他憔悴的容颜喃喃着道:“笨蛋!”

她嘴上骂着,美眸中却尽是疼惜,手缓缓移到了凤帝修干裂的唇上,轻轻抚过上头的裂痕。见他眉头跳了一下,只当触疼了他,忙抬起手,岂知她手还未曾收回便被一只滚烫的大掌握住,转瞬迎上了凤帝修晶亮的凤眸。

凤帝修自旖滟被掳便不曾休息片刻,茶饭自也用得少,好不容易将旖滟从夜倾手中夺回,两人又不欢而散,他着急上火,便更不曾合眼了,今日为了见到旖滟,不吃不喝在府外吹了一日的箫,又淋了雨,本便是铁打的身子也经不住这般折腾。

他原以为凭自己的身子骨,如何都不会病倒,谁曾想秋雨一淋竟便发起烧来,在得知旖滟不再生气后,心神一松继而便晕了过去。

可他到底身子底子极好,眯了这一会,又被旖滟灌了些汤药,用酒水擦拭了身子便清醒了过来。他虽晕晕沉沉,但迷蒙中却感受到有一双手一直忙前忙后地照顾着自己,此刻睁开眼眸,瞧见心心念念的人都坐在身边,美眸满是惊喜地瞧着自己,凤帝修只觉这一日的辛苦煎熬都未白费,心头灌了蜜般欢喜,道:“滟滟不生气了,真好。”

旖滟见他笑的孩子一样,满足而欢悦,一时心中酸酸甜甜的,却忍不住嗔了凤帝修一眼,道:“谁说我不生气了?你这是拿自己的身子来报复我吗!”

这古代并没有极效的退烧药,天知道她方才瞧见凤帝修晕倒,有多么的心疼,害怕和担忧。此刻见他人已清醒过来,她没来由便觉委屈,微红了眼眶。

凤帝修见她这般,心中一急,忙欲出言安慰,哪里知道心切之下话没说出,却咳嗽起来。旖滟惊得忙起身给他抚胸,再不敢急他,忙道:“我不生气了,再不生气了。”

凤帝修咳了半响才渐渐平复下来,本便烧红的面色更为潮红起来,声音愈发沙哑,道:“我怎会拿自己的身体来报复你?我只是心中焦躁,一想到你可能再不搭理我了,便吃不下也睡不着。倒是你,是不相信我能救你离开,还是如你所说,也在拿自己的身子报复我?”

凤帝修说着目光已落在了旖滟的脖颈上,她白皙如玉的脖上还留着一道伤痕,细细一道,已经结痂,正是她逼迫白子清时用匕首抵着脖颈划出来的。

旖滟没想到凤帝修此刻会和她算这笔账,愕了一下,见他满脸不认同,心中一虚,道:“我是算准了白子清不敢看着我死,这才对自己狠些。再说,夜倾那宅子中全是孙不死精心布置的机关暗器,你带人冲进来,摆明是要吃亏的,我又不是没能力逃出去,自然不能坐以待毙,又怎么会是不相信你!”

旖滟说着,到底有些心虚地垂了眼眸,她当时心中确实还有三分气恼于凤帝修,不想全都靠他,这才用自己逼迫于白子清。

凤帝修显然很清楚旖滟那点小心思,闻言手指触上她的脖颈,道:“滟滟,以后别再弄伤自己了,我心疼。”

凤帝修的手指微烫,抚过已然愈合的伤口,痒痒的,却触动了心扉,旖滟抬眸瞧着他专注而疼惜的目光,含笑点头,道:“好,以后我们都要学着为彼此而珍重自己,再不叫对方伤心担忧了,可好?”

凤帝修因旖滟的话,凤眸荡漾起柔光来,凝视着她晶亮的美眸,目光相互粘着,只觉外头风雨大作,可此间却暖意融融,两人的心从未像现在这样靠的如此近过,他甚至开始感谢起夜倾来了,若非夜倾的刻意离间,眼前这个嘴硬的女人又怎能说出这般温软的话来,又怎会将她的心这样毫无保留,完完整整地捧到他的面前?

151静好

外头紫儿端着一盆新水进了明间,正欲往里屋走,就闻里头传来低语声,分明是晕迷的凤帝修已经醒来。紫儿一喜,绕过屏风,刚探了个头,见拔步床上凤帝修一手搂住旖滟的纤腰,一手正疼惜地抚着旖滟脖上伤痕,两人四目相对,只有彼此,连自己的到来两人都不曾察觉。

紫儿只觉连床边燃着的羊角灯都散发出一股暧昧的柔光来,一时间脸一红,勾唇一笑,忙端着水盆又退了出来,心想这下好了。旖滟这一日嘴上说着要凉着凤帝修,可哪里能真不在意,一日的功夫心情不佳,每每不是发呆,便是急躁地事事都做不好,紫儿贴身跟着也是每一刻地安宁。

此刻瞧着两位主子总算是和好如初了,她只觉外头的暴雨也不那么讨人厌了,心里跟着两位主子,亦是一片晴空。

屋中,旖滟后知后觉地听到脚步声,回头瞧时只看到紫儿在屏风后一闪而过的身影。一时和凤帝修闹脾气,一时又好地蜜里调油,且都给紫儿瞧了个清楚,旖滟心下难免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回头瞪了凤帝修一眼,道:“你好生躺着,我出去看看药好了没。”

凤帝修此刻哪里舍得旖滟离开?何况她如今面带娇羞之色,难得地双颊绯红,眼波潋滟如水,若春日最明艳娇美的花朵,凤帝修只恨不能将她这般模样锁进心底,岂能叫她逃掉,旖滟身子没站起,他搂在她腰间的手臂便一个用力,拉扯地旖滟整个人都跌趴在了他的身上。

他目光幽深,跳动着明亮的光彩,盯着旖滟,道:“煎药这等事哪里用得着滟滟亲自去,我这里离不开滟滟,别走,就留在这里陪我!”

凤帝修的口气带着几分痴缠撒娇,便像是病中对着父母一味寻求依赖的孩子,旖滟一阵的哭笑不得。听他的声音还有几分沙哑,双唇虽已用温热的毛巾捂过,不再开裂淌血,但依旧带着血丝,心一软,忙道:“我不走便是,你还病着,快放开我,我倒些水给你喝。”

凤帝修见旖滟语气从未有过的温柔和体贴,心神一荡,暗道,旖滟果真是遇强则强的性子,别人越是离间他们,她便越是走近自己,她这性子,可真是好。

旖滟见凤帝修抱着自己不松手,咧着嘴,笑容有些傻兮兮的,不由抬手点了点他的胸膛,道:“这般有力气,看来你是好了,既如此,我就早些回去安歇了。”

凤帝修当即便松开了旖滟,蹙起眉来,一脸难受地道:“滟滟,我渴得很,你快倒水给我吧,你瞧,我的嘴唇都干裂了。”

他说着嘟起嘴来,一脸的卖萌模样,只他这动作却也使得刚刚有些润湿的唇再度伤口开裂溢出血来,旖滟被他讨好模样逗得刚笑出声来,眼见他薄唇又溢出血来,忙站起身,道:“我给你倒水便是,莫闹!”

她说着飞快行至桌边,翻了茶盏,拎起茶壶倒了一杯水,快步回到床边,虽触水感觉杯中水并不热,但见凤帝修唇上有伤口,又生恐温水也烫唇,便先仰头尝了一口。

凤帝修见旖滟忙前忙后,像个照顾夫婿,任劳任怨的小媳妇一般,又见她照顾人的动作虽生疏,但却小心翼翼,体贴温柔,他只觉心跳失控,恍若坠入梦境,眼见她樱红的唇瓣轻启,为自己试水,粉嫩的唇瓣沾了水色,娇艳欲滴,在灯光下散发着诱人的味道。

他哪里还忍地住这般诱惑,口干舌燥的感觉更盛,当下心弛神荡,忍不住环住旖滟的纤腰,飞快地翻身,一个大力,一搂一放,便将旖滟给压在了身下。

旖滟只觉眼前一阵天翻地覆,刚倒好的水,连带着杯盏被打翻,掉落在地,碎溅一地,她尚未惊呼询问出声,唇瓣便被凤帝修压上,他滚烫的舌探入她的唇齿间,霸道地卷荡了她尚未来得及吞下的茶水,吸入口中,吞咽下去。

这般亲昵,饶是旖滟并非不通情事的大家闺秀,可感受到那水从自己口中被吸走,又被凤帝修吞咽下去,旖滟还是热了双颊,一阵的羞臊。可不待她羞过来,凤帝修的吻已炙热而疯狂地吞噬了她的神智。

原本便发着烧,此刻凤帝修的双唇更是滚烫地像燃着火,迅速地席卷旖滟的气息,灼烫过唇舌,搅起一阵的火花。旖滟被动承受一瞬,只觉整个人都要被点燃了,他干裂毛躁的唇瓣蹭过她娇嫩的唇舌,痒痒的,有种别样奇异的酥麻,旖滟心神恍惚起来,不甘落后地本能地回吻着凤帝修,回应着他的热情。

两人先前也曾亲吻过彼此,但像今日这般从唇舌间分明感受到对方的情意,感受到彼此的渴望,两颗心的贴近,却是头一次。吻,时而缠绵,而是火热,直到彼此都气息不稳,这才勉强分开,旖滟的衣衫已被凤帝修揉弄的凌乱,红唇嫣红滴血,墨发慵懒散开,两靥绯红,眸光氤氲,妖娆妩媚地令人心惊。

凤帝修瞧着这样的她,只觉心猿意马,愈发不能控制自己,不敢多看,可又控制不住目光,贪婪地怎么都不愿移开目光,一双凤眸已幽深地翻涌起吞噬万物的黑浪来,紧紧锁着旖滟,半响才哑声道:“滟滟,你确定你是在照顾我,为发烧的我降温?为何我如今越来越热了,都快要着火了,怎生是好啊”

凤帝修说着,索性将整个身体都死死压在了旖滟身上,此刻他浑身上下滚烫的像是被炙烤的铁板,肌肉因克制而紧绷着,因他的动作,旖滟分明感受自己腰腹间被抵着的火团。

见凤帝修俊美的面庞上满是汗水,脸色也不知是因躁动还是发烧潮红一片,愈发俊美妖孽起来,旖滟心跳如鼓,岂能不知他是情动难耐。

只她绝美的面容上却露出幼鹿受惊般的无辜神情来,眨了眨明眸,道:“我可不曾点火,你这般,莫不是风寒入体,病情加重了吧?”

见旖滟这会儿倒装起傻来,凤帝修双眸一眯,蓦然抬手捧住旖滟的脸蛋儿,缓声开口,道:“我听说君卿睿掳了个女子,结果却被那女子给划了脖子,那女子还将君卿睿的衣物扒光,当着其下属的面,将其肆意羞辱了一番滟滟觉得此事如何?”

凤帝修的声音本就暗哑,此刻也不知是躁热之故,还是心中不悦,那声音愈发低沉暗哑,威沉逼人,他声音缓慢,一句一顿,眸子盯着旖滟,其中满是旖滟读不懂的压迫气息。

旖滟哪里能想到,此刻凤帝修竟会和她算这笔账,见他浑身上下都透出一股低沉气压来,偏身体还滚烫暧昧地贴着她,一时间因弄不清他的意图和想法,倒越发慌乱害怕起来,只觉凤帝修此刻异常危险。

她心里发虚,欲转开头,偏凤帝修一双大掌死死捧着她的脸,不准她躲避,她双眸不敢和他对视,他便压下头来,用黒沉地压下的凤眸和她对视。

旖滟当日不过是气恨君卿睿竟欲欺辱她,这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地剥了君卿睿的衣服,一来是羞辱君卿睿,让他出此大丑,以后再不好意思面对她,纠缠她。再来也是让他的那些暗卫们惊乱,也离间暗卫们和君卿睿,好更有利于逃离。她那般对待君卿睿,君卿睿事后定会将暗卫们的口封死,绝对不会泄露出当日之事一星半点来,自然也影响不到她的名誉。

她不是古代的闺秀,剥君卿睿的衣服没有一点的不好意思,更不可能起一丝旖旎心思,哪里能料想到,凤帝修竟连此事都查知了?

显然凤帝修很是介意此事,她行事时没有多想,此刻却一阵阵的心虚,被凤帝修逼的紧了,才硬着头皮道:“我觉得那女子当时会那般行事,定然是没将君卿睿当成男人看待,她那般羞辱君卿睿,可见是恨极了君卿睿,杀之都嫌脏了手。”

凤帝修闻言凤眸依旧半眯着,扬了下眉,道:“哦,没当男人看?那是当做了什么!”

他后一句声音低沉,甚至带着两分冷厉,旖滟装起可怜来,眨巴了眨巴眼睛,道:“兴许当成了一只臭虫,再不然就是一坨狗屎,反正看上一眼只会碍眼。”

旖滟以为这般说凤帝修定能消气,她说的本也是大实话,哪里想到,凤帝修听了她的话,俊美面容上的冷沉危险之色半点都没减,反倒阴测测地一笑,道:“原来是这样,这看到臭虫,狗屎,无比碍眼的感觉是什么样,改明儿,爷也找个女人来剥了衣服试试看,滟滟说可好啊?”

旖滟闻言瞪大了眼睛,柳眉横竖,道:“凤帝修,你敢!”

凤帝修又是一笑,无限邪魅,勾着旖滟的下巴,忽又面沉如水,道:“我不过才说上一句,这还未曾行动,滟滟便急成了这般模样,滟滟当日行事怎不想想我的感受?嗯?”

旖滟本已心虚,此刻被凤帝修质问,又见他黑眸中分明闪过受伤之色,气地声音都冷沉了下来,当即她更觉做了天大的错事,忙不跌地道:“我错了,我真错了,以后再不敢了,你如当真介意,也脱光衣裳给我看好了,我定好好地看,认认真真,一处都不放过的看,这样可好?”

她言罢,可怜巴巴地瞧着凤帝修,一脸请求宽大处理的真诚模样,凤帝修却因她的话,眸光一瞬炙热,光彩大盛,薄唇轻勾,道:“我倒不知滟滟已是如此渴望我的身体了,当真想看?”

旖滟被凤帝修贼亮的目光盯着,又被他沙哑的声音逼问,这才意识到情急之下都说了些什么,登时面色涨红起来。可话赶话地说到这里,哪里还容她收回,更何况,凤帝修生气绝非是假,见他介意至此,好容易因她的话情绪松动了,旖滟便再度硬着头皮,道:“当真想看!”

她说罢,只觉脸上热度再度攀升,岂料凤帝修却挑眉,道:“做了错事,还想吃爷的豆腐,占爷的便宜,滟滟,这世上哪有如此便宜之事!还是让爷来好生瞧瞧滟滟的身子吧,这才勉强算种补偿,略减爷心头怒气。”

凤帝修说着,捧着旖滟脸蛋儿的手依到了她的襟口,迅速一拉,竟当真脱掉了旖滟的外衫,瞬间又剥掉了中衣,悉数扔下床去。转眼间,旖滟上身便只剩下青莲色的肚兜,勉强遮着胸前风光。

凤帝修身上依旧滚烫,他本便只穿了亵衣,因拉扯早便露出了大片结实的胸膛来,此刻两人可谓肌肤相贴,旖滟感受到凤帝修有力跳动的心房,瞧着他目光中吞噬一切的欲望,心头一阵阵惊慌,哪里猜不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她心里乱作一团,正不知如何应对,是该像这古代女子一般推拒了他,坚守阵地直到洞房花烛呢,还是秉持现代人的作风,两情相悦之时水到渠成,自然而然地身心合二为一。还没想个清楚,凤帝修却已似不耐烦地将她翻了个身,自身后抱着她,大掌自后环过抚在了她的腰间。

肚兜在背后只绕了两条细线,因他这个举动,她光裸的背登时紧紧贴上他火热滚烫的胸膛,她的身子清凉滑腻,如同最上等的绸缎,最珍贵的凉玉,而凤帝修的胸膛却热的若火炭,肌肤相贴,旖滟浑身一颤,呼吸都失了节奏,一阵心悸。身后凤帝修却舒服地在她颈边吐了一口长气,手臂一紧,令她更紧密地嵌进他的怀抱中。

旖滟登时心乱如麻,闭着眼睛,睫羽颤抖,可半响凤帝修却再未有一丝动作,旖滟正疑惑,就听他在耳边低声喃道:“滟滟,我是真知错了,以后都不会再欺哄于你,你瞧,你心急时也会口不择言,说出错话来,以后我们再有争执,我说错了话,滟滟定要给我机会解释清楚,再莫转头就走,对我不理不睬了,可好?”

旖滟闻言,心神一宁,柔情百转,道:“以后都不会了,我们会好好的。若然我言辞过激,你也莫生我气,可好?”

她言罢,半响却不闻凤帝修回答一声,诧地扭身,回头去瞧,却见凤帝修睫羽静垂,呼吸平稳,竟是已睡了过去。旖滟一愕,旋即瞧着他疲倦的眉目,轻勾的唇角,安然的睡颜,动容地喟叹一声也抿唇笑了起来。

152为他宁负天下

翌日,天未亮旖滟便醒了过来,身旁凤帝修还睡得极沉,她依旧被他自身后揽着,贴在背后的胸膛已不再那般滚烫惊人。旖滟晚上恐惊扰凤帝修,连翻身都未曾,身上难免有些僵硬难受,小心地伸展了下身子,见后头没有一点动静,她才慢慢翻了个身。

晨光下,凤帝修的俊面沉静,长长的睫毛在挺直的鼻梁上落下淡薄的剪影,愈发显得睡容安然,宛若孩童。瞧着这般躺在身边沉睡的男人,旖滟蓦然觉得一阵安心,抬手触了下他的额头,微凉一片,已退了烧。

旖滟舒了一口气,见凤帝修许是真累极了,竟是睡得颇沉。她勾唇一笑,静静瞧了片刻,这才小心翼翼地下榻,出了内室。

明堂中,紫儿正依在靠墙的添漆床上打盹,听到动静,睁开眼睛,见旖滟从内室出来,她迷糊了片刻,忙坐起身来,尚未言,就见旖滟摆了摆手,脚步极轻地出了屋。

紫儿忙跟着出来,旖滟这才回头,吩咐道:“叫厨房准备好早膳。”

昨日凤帝修晕倒,旖滟亲自给他喂了药,又守在榻前事事都亲力亲为照顾。凤帝修一日滴水未进,旖滟还曾特意安排了厨房做晚膳,哪里知道还没进膳,凤帝修便累的睡了过去。

紫儿一直侯在屋外,见里头没了一点动静,这才知道凤帝修揽着自家小姐已睡着了,她恐两人夜半醒来会饿,一直在厨房上温着饭菜,此刻闻言,不由戏谑地盯着旖滟,道:“知道小姐怕谷主饿着,厨房早侯着呢,保管谷主醒来就有香喷喷的饭菜可以食用,万不会饿着了小姐心上人的肚子。这点小事奴婢若然都办不好,小姐还不得剥了奴婢的皮?”

旖滟被紫儿打趣,饶是脸皮厚,也一阵面红,瞪了紫儿一眼,这才下了台阶自去练功。

她刚在花园中打了一套拳,就见紫儿神色匆匆地进了院子,禀报道:“小姐,太子殿下来了,此刻就在府外。”

紫儿习惯称呼凤帝修为谷主,此刻她口中的太子殿下自然指的是君卿洌。旖滟见紫儿一脸的如临大敌,便知她是担忧君卿洌会对自己这个先皇之女有所不利。

旖滟虽让狄霍传信请君卿洌前来一见,但到底也不能尽信君卿洌,昨日她便已令狄霍带着泣血楼的人全部离开了,狄霍原是想留下的,可旖滟却不许,狄霍念着有凤帝修在,君卿洌当奈何不得旖滟,这才离去。信儿是昨日一早才送往东宫的,此处离轩辕城有些距离,旖滟不想君卿洌来的如此之快,微怔了一下,这才道:“他带了多少人?”

紫儿上前将薄斗篷披在旖滟肩头,这才道:“只带了两个随从。”

旖滟扬了下眉,她果真没有看错君卿洌。

一盏茶后,花厅中,旖滟坐在君卿洌的对面,亲自将一杯沏好的花茶推到君卿洌面前,笑道:“太子殿下能应邀而来,我心甚慰。”

旖滟在随州的一举一动都有密折每日送到君卿洌的案前,她翻云覆雨,为他赢得了百姓的爱戴,更为他铲除了千安王府,这令君卿洌愈发情难自禁。

旖滟回京,君卿洌早便欲亲自迎接,哪想到旖滟还没能进轩辕城,便传来了她失踪的消息,君卿洌情急之下这才连夜离京,赶往黑水镇,岂料又凑巧抓获了刺客余孽,得知了旖滟的真实身份。

而君卿睿和夜倾合谋掳去旖滟,这些事情都是在暗中进行,君卿洌到此刻还不曾查明事情真相。他并不知是何人掳了旖滟,原本还忧心忡忡地令人在中紫国境内找寻旖滟,却不想竟先收到了旖滟的传信,此刻他匆匆赶到,真正见到旖滟,他才恍若从梦境中走出,真正相信她是安然无恙地站在了自己面前。

本便是久别重逢,又担忧了两日,此刻君卿洌瞧着近在咫尺的旖滟,无论如何也移不开目光,她说的话入耳,他都未曾听个清楚。

旖滟见君卿洌目光灼灼,近乎贪婪地盯着自己,她开口打破沉默,他竟也极失礼地不做回答,不由微微蹙了下眉,又道:“太子殿下何故如此看我?可是不知该如何处置我这个先帝遗孤?”

旖滟的声音微扬,语气带着三分不喜,君卿洌这才回过神来,竟是一把握住了旖滟放在扶手上的柔荑,急声道:“我不管你是何人,也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我都不会伤害你,更不会纵容任何人伤害你,滟儿妹妹,我会用性命保护你,你要信我!”

君卿洌的神情带着几分激狂,几乎是用尽全部气力攥着旖滟的手,口气郑重中,几分急切,掷地有声。

君卿洌对自己的那些心思,旖滟怎会没有察觉,君卿洌此人一向内敛沉稳,旖滟没想到他此刻会突然失礼至此,愣了一下,待反应过来,手已被君卿洌紧紧握在了掌心。

君卿洌似有些紧张,掌心有些潮热,捏地旖滟的手骨骼发疼,她抽手之下无奈君卿洌竟握地极紧,任她挣扎了两下都未能将手从他的掌心中抽离。

见君卿洌风尘仆仆,身上还有昨日雨夜赶路的泥泞,又闻他声音中满是真诚,旖滟虽不喜他的举动,但也狠不下心冷言发怒,只郑重无比地盯着他的眼眸,道:“太子殿下说笑了,太子殿下金枝玉叶,我何德何能,实在不敢劳太子用性命保护。再说,我也并非是面团揉成的人,可以任人随意拿捏欺辱,我自己便能保护自己,实在无需他人保护。”

旖滟言罢,又轻挑唇角,嫣然一笑,道:“即便有人以势压人,欲欺辱于我,也自有他替我出头,我相信有他在,没人可以伤害到我!”

旖滟说这话时,神情不知不觉间便柔婉了起来,绝美的面容之上忍不住浮现出清甜羞涩的笑意来,那轻轻勾起的唇瓣上有着难以掩饰的信任、依赖和甜蜜。

旖滟素来清冷,君卿洌何曾在她面上见到过这样小女儿的神态,一时目光发怔,头脑一片空白,竟是不能理解旖滟所言。而旖滟却已趁君卿洌愣神之际,迅速地将手抽了出来。

握着的掌心一空,君卿洌怅然若失地回神,这才意识到方才旖滟说了什么,想着她那话中的“他”,再想着旖滟方才那情意绵绵的模样,分明便是想到心上人甜蜜幸福的小女人姿态,君卿洌俊面登时为之发白,几乎有些不可置信地喃喃道:“他?滟儿妹妹心中有人了?”

他说着,声音已是有些低颤,旖滟既认定了凤帝修,自不会给君卿洌任何希望,闻言笑容恬淡,道:“是,我心有所属。”

她的话轻飘飘,响在君卿洌耳边却犹如炸雷一般,那心有所属四个字,令君卿洌俊面惨白,失魂落魄,他举止一瞬无措,本能欲做些什么,掩盖狼狈之态。

抬手去拿桌上的茶盏,岂料手下力道一个失控,那茶盏登时便在手中四分五裂,茶水泼溅了一身,手上也被碎瓷片割伤,更见狼狈起来。

旖滟垂了眼眸,倒不知该说些什么了。恰紫儿脚步匆匆地奔了过来,见君卿洌捏碎了茶盏,屋中气氛极为古怪,紫儿难看的脸色更加为之一变,怒气腾腾冲进屋,竟也不顾身份,便冲着君卿洌大声道:“算我们小姐看错太子殿下了,本以为太子殿下是个风光霁月的,小姐才将落脚之处透露给太子殿下,没想到太子殿下竟两面三刀,不仅将小姐的行踪出卖给皇上,还要置小姐于死地!枉费小姐以前全心全意帮助太子,倒是帮了个薄情寡义的小人!”

君卿洌正心神俱碎,被紫儿撞到狼狈之态,又被她指着鼻子大骂,登时面色一冷,周身散发出暴怒之气来,旖滟一惊,忙起身将紫儿拽到了身后,道:“紫儿不得无礼!何故如此,有话好说。”

紫儿见旖滟还袒护着君卿洌,跺了跺脚,急声道:“小姐,方才煞九来报,说是隆帝带着一大队的禁卫军已进了这玉城,往此处杀了过来,眼看着就要到了,隆帝此来定是为了小姐!小姐,咱们快出城去吧,再不走就迟了。”

旖滟闻言面色一变,隆帝竟尾随君卿洌来了此处!狄霍怀疑先帝是被隆帝所杀,倘使果真如此,她作为先帝的血脉,在隆帝看来便是不得不除掉的余孽。

如今隆帝刚得知她是先帝遗孤,便亲自离京,带着禁卫军到了此地,若说隆帝此举没有恶意,旖滟说什么都不相信。难道当真是她错信了君卿洌?君卿洌为讨隆帝的欢心,将她的行踪透知给了隆帝?亦或者,这江山是隆帝的,便也是君卿洌的,在江山和她面前,君卿洌更在意的是江山的稳固,对她,亦是欲除之而后快的?!

旖滟目光微冷,回头盯向君卿洌,却见君卿洌亦是满脸的惊诧之色,豁然站起身来,望向旖滟的目光充满了惊异和慌乱,担忧和对紫儿多言的不置信。

见旖滟望来,神情微冷,显然是和紫儿一般误会了,君卿洌豁然起身,急声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滟儿妹妹,你要信我!”

旖滟如今身份敏感,自被凤帝修从夜倾处抢回,她便藏匿了行踪,一番折腾后,这才在此处安置下来,后她和狄霍商议过,才给君卿洌透露了所在。这地方是泣血楼的暗桩,非常隐蔽,即便是隆帝也不可能这么快便探知,很显然隆帝定是尾随了君卿洌而来。旖滟方才也确实怀疑君卿洌了,可此刻她却心思一转。君卿洌的神态并不似作假,看来是真被隆帝所瞒。

她清冷的神情和缓下来,道:“我信你。”

紫儿闻言却一急,道:“若非他出卖了小姐,隆帝怎么可能这般快就寻过来!”

君卿洌只觉旖滟那一句“我信你”比任何仙音都要动听,本是满脸急色,因她轻轻一句话,他面容之上便绽放出了笑意来,目光一下子温柔起来,可接着紫儿的话却又令他冷了脸,他浑身寒气翻涌,锐目盯向紫儿,道:“倘使你家小姐看错了本宫,本宫此刻根本不会孤身到此处来,既已知你家小姐的藏身之处,直接令人动手便是,本宫又怎会置自身于危险之中,仅带着两人到这宅子中来?!”

君卿洌的话令紫儿一怔,张口结舌,面色狐疑起来。

旖滟也正是做此考虑,才信了君卿洌的,不仅如此,隆帝要杀她,犯不着亲自动手,出京到这玉城来。旖滟自然没有让国君舟车劳顿,奔袭千里谋害的资格。那隆帝此来,又是为何?

旖滟想着,蓦然一凌,莫不是隆帝也已知晓了凤帝修的身份,此来是冲他而来?

这个念头一转,旖滟一个激灵。天盛国和天宙国本便是敌对国,当初凤帝修不以真实身份示人,自也有此原因在。夜倾既已知道了凤帝修的身份,很可能将此事告知隆帝,凤帝修如今孤身在敌对国,这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隆帝很可能为讨好天朝上国的天宙而对凤帝修不利,这两日她一心地只沉浸在自己的小情绪中,竟然连这样的大事都给忽略了。

旖滟面色一下发白起来,竟是从未有过的慌乱担忧。若然因她,将凤帝修置身凶险,叫她情何以堪!

君卿洌何曾在旖滟的面上瞧见过慌乱之色?他识得的她,沉静自信,比男子更为坚毅果敢,从容不迫,如今他竟在她面上看到了隐约的害怕?

君卿洌当下也顾不得儿女情长,只沉声道:“滟儿妹妹相信我,绝不是我告知父皇的,父皇已经答应我,绝不为难与你,还要将滟儿妹妹赐婚给我做太子妃的,我不知道父皇竟然会不过滟儿妹妹放心,有我在,我绝不会允许人伤害你,即便是父皇也不行!”

旖滟见君卿洌如是,便知他定还不明凤帝修的身份,她自不会主动告知君卿洌此事,反倒心思为之一动,目光幽深地望定君卿洌。

她心思转动,一时间竟是连君卿洌所言赐婚太子妃一话都没放在心上,而君卿洌言罢,就觉地面微微震动,耳边也响起了马蹄践踏地面的声音。他心知是隆帝到了,面色一变,也不待旖滟反应,便欲大步往外走。

旖滟见君卿洌欲走,忙上前一步,沉声道:“且慢,太子殿下此刻不能离开!”

君卿洌被旖滟挡住了去路,一愣之下望向旖滟,见她神情微冷,不由面色微变,道:“滟儿妹妹这是何意?难道不相信我可以保护你?”

旖滟尚未回话,却闻一个声音从花厅外响起,道:“她用不着你来保护,更不会做你的太子妃,有一日她做了太子妃,也只会是本宫的太子妃,轮不到他人!”

说话间,凤帝修一身白衣出现在门外,清晨初生的阳关洒落在他身后,白衣出尘,墨发高束,一张雌雄莫辩的俊美容颜,逆了光线,愈发像笼在光晕中的谪仙蹁跹而来,周身却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冷厉之气,直逼站在旖滟身边的君卿洌。

他的声音还带着三分初醒的暗哑,越发显得威沉,任谁都不能错认他口气中的不悦和霸气。凤帝修言罢,人已大步流星地进了屋,手臂一伸,自然而然地揽住旖滟的纤腰,轻轻一带,将她拥进了怀中。

凤帝修这话,明显是已在房外站了片刻,旖滟被他抱进怀抱,鼻翼间涌动起那股清爽干净的阳刚之气,这才反应过来,忍不住开口道:“你既来了,怎不早些进来,外头早晨凉的很,你还在病中,岂能站在廊下吃穿堂风!”

她这话八分关切,两分嗔怪,体贴入微,关怀备至,凤帝修只觉浑身熨帖,瞧着怀中明眸流转,温柔如许的旖滟,身上的冰寒不悦之气一下子被驱散,笑着道:“还是生病好,能得滟滟如此温柔相待,我才不要那么快好起来呢。”

旖滟见凤帝修妖孽面容淋了秋阳,眉眼舒展,光彩熠熠,俊美的令人难以直视,显然身体底子极好,休息一夜,不仅风寒好了,连精气神也都回来了。她心里高兴,面上却嗔了凤帝修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