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儿子受教了。”关柱郑重着神情,认认真真的冲马尔汉行了个礼。

“岳父也不用太过担心,关柱已经很好了,象他这般争气的八旗子弟,现下可是不多了,”刚才马尔汉训子的时候,十三阿哥不好从中插言,现在他们说完了,他才笑着开了口,又转而对关柱说道,“关柱,你阿玛的话,也是为你好,这回你虽然是因为受到了牵连,官位才被封得如此之低,但那些个跟红顶白的人却不会管这个,而有了这个事在先,很有可能你接下来要开始的仕途生涯并不会很顺遂,对此,你也要有些准备才行。”

“我记住了。”关柱认真的点了头,在谈及正事的时候,他对十三阿哥的话还是很能听进去的,“其实我本来是连这个蓝翎侍卫的差事都没想着能得的,还以为一个城门吏就到头了呢。”

“倒还不至于那么着,”十三阿哥笑了笑,“毕竟你是本榜的探花,放个蓝翎侍卫还可以说是年经小,先压一压,以后才好大用,可若是压得太过了,那就有些不象了。”

兰静坐在一旁,心里也说不上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她之前本来是认为在这个敏感的时期,关柱还是低调些好,省得在那个乱糟糟的时刻到来之际,再一个不小心,平白的成了炮灰,可眼下却是有些低调的太过了,这升得太快太高了会招眼,可这被降用的太低了,也一样惹人注目,即使不会多受许多欺负,至少也是没几个人会与他相交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受欺负也好,被冷落也罢,总归是会成为炮灰的可能性是少了,虽同属禁卫兵的郎卫,蓝翎侍卫比起二等侍卫来,要离康熙远得多,被卷进风暴漩涡的机率自然也就小得多。再加上马尔汉被调离了兵部之事,想必包括康熙在内的一些有心人,以后对十三阿哥和兆佳氏府的防范和戒备应该也会相应的小一些了,这倒是符合兰静之前所想的初衷,眼看着就要一废太子了,在这个时候,谁的助力越多,呼声越高,将来的危险也就越大。

“你们聊吧,”兰静本来也想着要劝关柱几句的,但却觉得该说的话十三阿哥和马尔汉已经说过了,再说,这些仕途中事,也不是自己所了解的,别说了反倒添乱倒不好了,于是笑着站起身来,“我去厨下看看,关柱马上就要当官了,我这个做姐姐的怎么也得有点表示,就亲手给做上两道菜吧。”

“我给姐打个下手,”另一个孕妇,关柱的妻子乌喇那拉氏也忙跟着起了身,“正好也可以跟姐学上两手,我们爷对姐姐的手艺可是一向赞不绝口的。”

第三百零九章又成福星了

马尔汉和关柱他们此次到十三阿哥府里来,当然不是为了让十三阿哥指点关柱仕途之道的,对于这一点,十三阿哥所知道的,只怕是还没有马尔汉多,而他能做的那些,又是不说大家也心知肚明的,所以这次两家相聚到一处的主要原因,其实是为了给明天就要出发的十三阿哥送行,他又被康熙列在南巡的扈从名单上了,除了他之外,还有太子、大阿哥、十五阿哥和十六阿哥。

虽然现在只是康熙四十六年,而不是四十七年,且还是南巡,并不是出巡塞外,但怎么说也是出门在外,而且还是伴驾出门在外,即使这是十三阿哥做老的差事,兰静总还是免不了多少会有些担心,将阿玛他们带来的应用之物打点进行装,又再三叮嘱了随从之人之后,在晚间的时分兰静又对十三阿哥交待开了。

“爷,”兰静边说话,手上还边缝着一副添加了羽绒的护膝,“按行程,您这一去是要近六月才回来的,又是在南边呆得居多,所以春装、夏装我给您备得很足,才做的那几套也放进去了,不过,虽然是往南边去,但毕竟是大正月里的动身,这一路上总归还是要受些冷的,因此那些羽绒衣裤还有毛皮衣裳还有一应取暖之物我也都给您带上了,您冷的时候,想着叫张瑞他们取出来穿上。还有,您的腿虽然已经完全康复了,但也还是谨慎些更好,这次给您带去的护膝,按着质料厚薄的不同,也分了好几种,每一种又至少有五、六副,您可以依据情况选择着用。”

“行了,”十三阿哥从兰静的手中取过那副护膝放到一边,“既然护膝已经有那么多了,这个也就不急着做了,你这怀着身子,却还在大晚上的动针动钱,小心楹嬷嬷见了又有话说了。”

早在发现兰静怀孕的时候,十三阿哥就给恬然去信让楹嬷嬷回来了,只是蒙古与京城毕竟有些距离,信往那里去需要时间,楹嬷嬷往京城里返就更需要时日了,再有恬然为祝贺兰静再次怀孕而准备了一大堆的礼物和蒙古的特产,又耽搁了些时日,所以等楹嬷嬷回到兰静身边的时候,已经是十三阿哥即将要出发之际了,这两人倒算是交起班来了。

“听楹嬷嬷说恬然过得很好,”兰静也不跟十三阿哥抢,松手任他将护膝取去,只注意别让针扎到他,然后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脖颈,“额附对她很是体贴,那些个教养嬷嬷们也很是安分,在带去大夫的调理下,对那边的气候也能逐渐适应了,我也就放了不少心,再接下来就要准备欣然的事儿了,说起欣然来,本来我还想着这次皇阿玛能带着她一起出去呢。”

“如果指婚的旨意没下,倒还有可能,”十三阿哥脱鞋上炕倚着墙坐下,又拍了拍身边示意兰静也坐过去,“现下却肯定是不行了,别说南巡是要经过山东的,就是出宫到咱们府里来,对这时候的欣然来说,也都不是很合适的行为了,要知道孔家与别家别处都不同,咱们皇家可不能让他们在礼法上挑出什么毛病来。”

兰静先到炕柜里取出两个大大的靠枕,外加一床薄被,一边将靠枕垫到十三阿哥的身后,一边点头承认道,“原来是这样,那倒是我疏忽了。”

其实兰静不是疏忽了,只是她没觉得这算是什么障碍,南巡会经过山东她知道,到了山东会去祭孔子她也知道,可正是因为如此,她才觉得应该带上欣然一起,毕竟那是她将来要生活的地方,先去熟悉一下总是好的。至于礼法上面,既然早之前恬然可以与仓津一起行围,那就算欣然因为夫家的不同而要严一些,只不与孔家的人见面不就行了嘛。

可是听了十三阿哥的话之后,兰静才觉得自己还是想简单了,也才恍然原来康熙对与孔家联姻之事竟然是这么重视,她本来以为康熙只是做个样子给天下人看就行了呢,却没想到康熙居然会认真到开始让欣然按照汉人的标准来要求了,在指了婚之后,不只是与夫家的人不能相见,而且连门也不让出了。

“爷,”想到这儿,兰静又不由得想到另一件事情上去,眉头皱了皱,手上要展开薄被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抬头看着十三阿哥问道,“皇阿玛不会让欣然去缠小脚吧?”

“什么?”十三阿哥瞪圆了眼睛,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终是笑出了声,边笑边伸手去拧兰静的鼻子,“你啊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我本来觉得已经快能跟着上你的天马行空了,现在看来,却还是差得远呢。你到底是怎么会想到这上面去的?”

“说话就说话,不要总用暴力,”兰静拍掉十三阿哥的手,又冲他翻了个白眼,然后坐到了他的身边,又将薄被继续展开来盖在两个人的腿上,再将身子重重的靠向他,虽然她自己的背后也摆上了靠枕,但她却更愿意将身子倚进更具保暖功能的十三阿哥的怀里,“谁让您刚才把欣然说的,好象要如汉人家的小姐一般,养在深闰人未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我自然就会想到缠小脚这汉人女子的特产上去了。”

“我的话可没说错,”十三阿哥笑着说道,“虽然欣然是不用去缠小脚的,但孔家却不是一般的人家,对要下嫁到他们家的公主,天底下的汉人和读书人都在看着呢,皇阿玛可不想让人说出什么皇家没规矩没礼教之类的话出来。”

“这么说来,我的这个主意岂不是害了欣然?”兰静越听眉头皱得越深,“她本是个活泼的性子,现下却要嫁到那个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的孔家去,还要被天下人盯着看,这样的日子怎么可能过得惬意?早之前我光想着要保靠了,却是忘了这一层了。”

“你真是......”十三阿哥用手指按住兰静的唇,“之前说孔家这好那好的,现在却又这样了,我知道你现在怀着身子,情绪难免不稳,可是这个话在皇阿玛面前却是绝对不能说的,你一定要记住了。”

“我知道了,”兰静点了点头,在十三阿哥放手之后,开口说道,“我也就是在爷面前才这么由着性子说话,在皇阿玛面前,我自是会注意的。”

“这我相信,你虽然心思总爱乱跑,但在正经的时候,却还是有分寸的,”十三阿哥也点了点头,“欣然的事儿,你就放心吧,更加不用懊恼,你这个主意是极好的,简直是再好也没有了,不只是欣然对你很是感激,额娘对此也是非常的满意,她说了,人这一生求的是什么,不过是平安而已,欣然能得到这样一个保靠的姻缘,是她天大的福气,而这个福气,却是你给她带来的,还说,你是我们家的福星呢。”

没想到自己一不留神,又成福星了,兰静心里囧了一下,面上却是轻叹着说道,“感激的话,欣然也跟我说过了,可是我要的不是她的感激,而是她能真正的过得好。”

因为知道十三阿哥的这两个妹妹在历史上的命运,所以兰静对她们的姻缘也会额外多一分担心,既怕遵照原来的CP,会沿续之前的历史,又怕改变了原来的CP,会带来更为不利的后果。而现下却是两个都有了,恬然遵照了历史依然嫁去了蒙古,而欣然则改变了历史,嫁进了孔家,这之后她们的命运会如何,对十三阿哥的影响又会如何,兰静实在是无法判断。

“放心吧,欣然一定会过得很好的,”十三阿哥抚着兰静的肩膀笑着说道,“她毕竟是养在深宫里的公主,再活泼也是有限,更何况以她的身份,即使不建公主府,也肯定是要分院别居的,孔家的规矩就是再多,想来也不会要求到她头上,至于大面儿上的事儿,想必欣然也是不可能会出错的。至于这次,她虽不能跟着出去,但有我去也是一样的,我自会找机会跟孔家人聊一聊。”

“爷要与孔家人聊什么?”兰静刚刚放下少许的心,立时又重新提了起来,“爷刚才还说我呢,您可别招皇阿玛的不高兴。”

“放心吧,我肯定是不会跟人家说什么‘唯女子与小人难养’的,”十三阿哥逗了兰静一句之后,又笑着说道,“我不过是以兄长的身份,请求他们好生相待欣然,再就是看看他们能不能象仓津似的,答应在欣然怀了身子的时候,让我将她接回到京城来待产。”

“如果能这样当然最好,”兰静先是点头赞成着十三阿哥的主意,然后又提醒着他道,“只是仓津和孔家的情况却是不同的,爷可要好生的跟人家说。”

“这是当然的,皇阿玛每年都要遣大学士去祭孔子,我又怎么可能去怠慢人家?”十三阿哥笑了笑,然后又摇了摇头,“其实这事儿我也没太想好,山东和蒙古不同,那边也是有名医的,再加上咱们这边还可以派大夫和稳婆过去,也未见得就一定让欣然回京来待产。”

“那爷可得快着些想,”兰静其实也觉得不用这么折腾,别本来没事,反倒折腾出事儿来,可是这个话她却是不好说的,“我记着上回南巡,好象出发后没几天就到山东了。”

第三百一十章皇上有谕旨要到

兰静记得没错,南巡的路线确实是出发后不久就到山东的,这一回因为出发的时间早,到达的时间也就更早,在二月初一的时候,康熙一行人已经来到山东德州了,当地百姓是如何的山呼万岁、跪迎圣驾就不用说了,只说另有一个人物也到了那边与康熙见了面,他就是现在的衍圣公孔毓圻,也就是欣然被指婚额附的爷爷。

据说双方的见面很是友好、和谐、亲睦,也据说各皇子们对这位衍圣公很是尊敬和有礼,但大家能听到的,都是这些官方发布出来的消息,至于十三阿哥是否与这位孔家人有过单独的接触,与对方达没达成什么共识,因为不好私下里传递消息,兰静就完全的不清楚了。不过她倒也不很担心这个,虽然在临行前她提醒过十三阿哥,但其实真要论起说话行事之讲究分寸上,十三阿哥可是要比她强得多的。

十三阿哥在外面行事有分寸,兰静在京城的日子过得也很有规律,每天管管府务,逗逗孩子,散散闲步,养养身子,逢常例的日子进宫请请安,再进行些日常的交际应酬,就好比今天,她就是在八贝勒的府中,参加八福晋为八贝勒庆生而摆下的宴席,只是坐在她身边的十二福晋面色很是不好,身子也显瘦了许多。

“芳仪,”兰静担心的看着她问道,“你这是怎么了,面色怎么这么差?”

“是啊,”因为排行的关系,四福晋坐得离兰静和十二福晋有些远,但也很关心的看过来问道,“十二弟妹,你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舒服吗?”

“谢四嫂和十三弟妹的关心,”十二福晋面色虽然不好,但笑容却是从心里发出来的,“我没什么的,只是害口有些重罢了。”

“害口?”十四福晋惊讶着低叫着,“你又怀上身子了?”

“谁怀身子了?”八福晋本来正在招呼太子妃,听到这边的声音也望过来。

“是十二嫂,”十四福晋忙说道,“刚才我们见她的面色不好,问她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结果才知道她是怀上了身子,正在害口呢。”

“是这样啊,那恭喜十二弟妹了,”八福晋的面容僵了一下,但旋即展开笑容说道,“只是你怎么也不早些跟我说一声呢?我也好根据你的口味另外安排些膳食。”

“不是我不早说,”十二福晋急忙解释道,“只是早我也不知道,我原还以为这身子的不舒服,是因为年下忙碌而累着了呢,结果左歇右歇却总是不见好,今儿个早上请了太医来诊脉,才知道是怀了身子。八嫂也不用单为我准备什么,我正害口呢,准备了也吃不下,我只坐在这儿,跟大家聊聊天就很好了。”

“你也是的,怎么呢这般大意呢?今后可得要小心些,”太子薄责着十二福晋,又很是雍容的对她笑着点头,“不过这也真是个好消息,恭喜十二弟妹了,看来皇阿玛今年又会添不少皇孙呢,他老人家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可不是不少嘛,”三福晋笑着点头,“今年这才刚到二月,大嫂就已经在正月初二为大哥又添了一个儿子,十二弟妹和十三弟妹也正怀着身子,再有,之前五弟的府里也传出了好消息呢。”

“是,”五福晋点头说道,“我们府里的瓜尔佳氏现在也有四个多月的身子了。”

“不止呢,”十福晋插话进来,“我刚才听说,十四弟府中的舒舒觉罗氏也又有身子了呢。”

兰静心下暗自摇头,这舒舒觉罗氏受宠,本来在十四福晋的心里就是一根刺,偏十福晋却还要挑着说出来,这性子也实在是太直了些,怪道之前会那么容易就被人挑唆了呢。

“是啊,十嫂听说的没错儿,”十四福晋眼睛一眯,冲十福晋微笑着点头,“舒舒觉罗氏是又怀上了身子,我正等着她再为我们爷添上一个小阿哥呢,这样弘明和弘春就又有伴了。”

十福晋这时已经收到兰静使过去的眼色了,再去听十四福晋的话,性子再直也明白她是在讽刺自己到现在还没儿子了,脸色立时就不好了起来,说出来话的语气也就有些硬绑绑,“那就祝你心想事成了。”

“十嫂的吉言,我替舒舒觉罗氏谢过了。”十四福晋依旧微笑着。

“十嫂,”兰静见十福晋还要说话,忙叫了她一声,将她扯进自己和十二福晋的谈话圈里来,“你看十二嫂这样子,只怕害口得很是厉害,我记得你阿玛从蒙古新给你带了些特产来,你看着选几样给她尝尝,或许有能入口的也说不定。”

虽然是为十福晋解围,但兰静也确实是比较担心十二福晋,她在去年的六月份才生下一个儿子,结果还没过半年,就又受了孕,兰静就算不知道隔多久怀孕比较好,也觉得这样太快了些。

“行,等我回府后就马上去挑,”十福晋又扫了十四福晋一眼,才将注意力转过来,很是痛快的点头应承着,“干脆也不用挑了,直接都给十二弟妹送去就是了。”

“不用了,”十二福晋忙摇头说道,“那些东西十嫂你也是挨家送过的,我也试着尝了尝,却是根本就进不去,所以你也不用再送了,还是留着你自用吧,那是你自小吃惯了的,等你怀了身子,只怕是会很想的,别都给了我,到那时候现从蒙古起运来不及。其实你们也不用为我这么担心,女人家怀孩子不都是这样嘛,年前的时候,十三弟妹害口也是厉害的紧,眼见着人一天一天的往下瘦,咱们看着心里都急得不行,可是现在再来看,这不也珠圆玉润了吗?”

对自己害口的事儿,兰静其实也觉得很诡异,开始的时候,什么反应都没有,结果一有反应就重得不行,然后十三阿哥一回来,它又突然间就好了,万幸的是,这回十三阿哥又去扈从,它却没有再犯,看来李大夫说的对,还是自己太紧张太担心的缘故,现在十三阿哥的伤好了,阿玛和关柱那边的情况不管好歹也都有了结果,自己的心情和神经跟着得到了缓解,害口的情形自然也就没有了。可十二福晋的情形,却未见得是和自己相同。

“还是让大夫勤着诊诊脉的好,”兰静略过了十二福晋打趣自己“珠圆玉润”的玩笑话,很是认真的对她说道,“虽说女人家怀身子害口是常有的,但若是太严重了,对你和孩子怕都会有些影响,你也知道我之前害了一段时候的口,虽并不长,到底也还是补了好些日子才补回来,所以你可不要掉以轻心,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也尽管差人来告诉我。”

“我当然是不会和你客气的。”十二福晋笑着说道。

“对了,”十福晋却想起一件事来了,“我听说怀了身子的,有吃不下饭,却能吃些水果的。”

“什么水果?是十三嫂庄子里弄的那些吗?”十四福晋再一次插入到兰静她们的谈话之中,这也难怪,因为她就坐在兰静的另一侧,“说起来,我也真是佩服十三嫂的胆子,居然就敢随便去弄这些不时之物,而素来一向稳重的四嫂,”说到这儿,十四福晋看向四福晋,“也居然就敢这么着给四哥吃了,也难怪额娘会觉得不可思议呢。”

十四福晋所说的额娘,指的是四阿哥和十四阿哥和生母,宫中的德妃娘娘。

本来兰静弄反季节蔬菜除为了让冬天的菜色更加丰富之外,还想在皇太后面前讨个好的,但总是听着“不时之物”的话下来,让她觉得还是不要冒险为好,于是在将这些蔬菜瓜果随着年礼分送到宫中和各皇子府的时候,她并没有说什么请大家“尝鲜”的话,而只是说大年下的摆一摆也添些个新鲜趣味儿。可是即使她没说,四贝勒和十阿哥、十三阿哥已经吃过这东西的话还是传了出去,于是在四阿哥祭典完孝庄文皇后回来的时候,德妃娘娘就把他叫进宫里好生训斥了一番,连四福晋也没能得以幸免。

“什么不时之物?”十福晋现在看十四福晋很有些不顺眼,直接抢过话去说道,“那不都是些平常的菜和水果吗?我和我们爷也吃过了,味道挺好的。”

十四福晋可能是觉得跟十福晋说不清,所以也就不说了,只用眼看着四福晋。

“这件事,我已经跟额娘解释过了,”四福晋很平静的回看着十四福晋说道,“十三弟妹将那些个蔬菜瓜果送过来的时候,也只是说让我们摆着看的,但我们爷听说老十三他们庄子里早几年就有人在吃了,近来更是连老十三和十三弟妹也吃过了,就决定自己也要尝一尝,他说这样如果真能行的话,那百姓们在冬天里也能多一个营生,多一份进项了。我劝他不过,也就只好跟他共同进退了。”

“四弟由来对农业之事都是很上心的,太子也为此常跟我夸他,”太子妃这时候微笑着开了口,“只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以后再有这样的事儿,四弟妹还是要坚劝的好,实在劝不过,又怕会惹皇阿玛生气,就来告诉我,我这个嫂子的面子,想必老四还是会给的。”

“那是当然的,”四福晋对太子妃欠了欠身,恭敬的说道,“太子妃的话,我们爷自是没有不听的。”

“好了,”太子妃又对在场的众人笑笑,“大家也别只顾着说自己的,别忘了,咱们今儿个本是来贺八弟生辰的。”

“太子妃言重了,”八福晋忙说道,“其实今天不过是借着这么个引子和大家聚一聚罢了,还是怎么舒服怎么来比较好。”又叫过一个丫环吩咐道,“去问问爷,看看现在能否开席了?”

“主子,”那个丫环领命出去没过多一会儿就回来了,面色很有些郑重的禀报着,“皇上有谕旨要到,爷他们正肃立等候呢。”

第三百一十一章虐恋情深

康熙出巡在外,往回发个谕旨本来是很正常的事儿,但如果是对皇子们有一些指示的话,却大多都是在对他们定时而上的请安折进行回复时一并写明的,象今天这样将谕旨宣到皇子府里来,让众阿哥一并领旨就显得不是很寻常了。

既是让阿哥们一并领旨,这旨意的内容肯定与他们有关就是勿庸置疑的了,而与以往方式的不同,则表明着其内容不会是很简单的赏赐个物件或是叙叙父子之情什么的,虽然这时候康熙还没有象四十七年那样大批量的圈禁阿哥之事,但一体俱罚的情况却也不是没有先例的,所以在谕旨没宣布之前,情况到底会如何,还真是不好说,也因此在场的所有皇子福晋们,包括太子妃在内,面上的轻松愉悦之色都已经收了起来。

兰静更是拼命翻着自己脑子里的边边角角,想着自己在现代看的那些小说和资料中,有没有描述到康熙四十六年伊始的时候,有什么重要事情发生的?与十三阿哥又有没有什么关系?可是想来想去,却始终没想出什么来,于是她又开始换了个角度想着,是不是自己蝴蝶了什么?又或者是自己一直怀疑可能会有的其他穿越者做了些什么?

在这种东想西想却又毫无头绪和边际之中,时间的流逝就显得尤其的慢。不过能嫁到皇家来的女人,都是自小被规矩调教出来的,即使刚听到消息时会有恍一下神的,也会迅速的冷静下来,转瞬间再放眼望去,她们的脸上已经全都是一副恭谨而平静的神色了,就连性子最直的十福晋,也在看看这个,再望望那个之后,把面容调整到了没有表情到接近呆板的波段。

因为是在等待康熙的谕旨,虽然这个谕旨是下给外面男人们,但内院里的人也是不好在这个时候再说说笑笑了,当然啦,在这个时候也是没有人有心情说说笑笑的,可也正是因为如此,就显得院子里格外的静,于是突然出现的声音也就显得异常的明显。

“芳仪,”兰静赶紧去扶住忍得全身发抖的十二福晋,“你可是又害口了?”

十二福晋用帕子紧紧的捂着嘴,冲兰静闭了下眼睛表示认可她的话,估计是怕一点头,就会忍不住吐出来。

“八弟妹,”太子妃轻叹着说道,“让十二弟妹先去里面歇一歇吧。”

“正该如此,”八福晋随手点了两个丫环来,“你们两个,侍候着我十二弟妹到里面去歇着,不得有丝毫怠慢。”

“是。”那两个丫环答应一声,走过来扶十二福晋。

“来,深吸一口气,”兰静在太子妃与八福晋说话的时候,已经从自己身上摘下一个荷包打开来放到十二福晋的鼻子下,并趁着凑近她身边的时候,迅速而又小声的说了句,“你急什么呢?该担心的人多了,且轮不到你呢。”

十二福晋手还捂在嘴上呢,眼睛却是睁大了看着兰静。

“我之前不是也害过口吗?”兰静将那荷包塞进十二福晋的手里,对她笑了笑说道,“这里面是我让小墙做来以防万一的话梅,你拿着,且试一试看看有没有效。”

“嗯。”十二福晋这回倒是敢点头了,但却仅只于一下,幅度也还是很小的。

兰静也在心里暗自点头,看来分散注意力的方法确实是管用,想当初自己就是因为一心惦记着检查十三阿哥的伤,结果孕吐就不药而喻了,希望这一回芳仪也能如此,于是再嘱咐了那两个丫环一句,“扶十二福晋进去吧,稳着些走。”就将十二福晋交给她们了。

十二福晋被扶进去了,剩下来的人们继续开始了等待,好在有这个插曲耽搁了些时候,接下来倒也并没有再等太久,而随着谕旨内容的传来,兰静只觉得自已提在胸前的一口气一下子泄了出来,之前隐约感觉到的空气中的那份凝重之感,也一下子消失无踪了,不过在心神放松之后,对康熙旨意中的内容,兰静却是觉得很有问题的。

却原来康熙的这份谕旨虽然是发给众阿哥的,但既不是罚他们的,也不是赏他们的,更不是有话要嘱咐或是有事要训斥,而是要他们去责打一个人,当然也不是让他们亲自动手去责打,而是让乾清门的侍卫,当着他们全体阿哥的面,将这个人杖笞三十板子,而这个人,却是皇子们的老师徐元梦。

“徐元梦?”九福晋的神情已经恢复了之前的轻松,看着八福晋问道,“是那个入过辛者库的吧?”

八福晋瞅了九福晋一眼,并没有搭腔,倒是十四福晋轻哼了一声,“可不就是他嘛,真是的,都被罚成那样了,他居然还不知事,又惹恼皇阿玛了,倒平白的搅了咱们。”

“那爷他们现在就要去乾清门了吗?”八福晋继续问那个来传消息的丫环道。

“回福晋,”那个丫环规规矩矩的对八福晋回话,“几位爷商量过的意思是,皇上的谕旨中并没有指定杖笞的时日,而现在的时候也不早了,等把所有阿哥们都聚齐到乾清门,只怕也该到宫中下匙的时候了,难免会有所不便,不如先派人将徐元梦看起来,等明日再对他进行杖笞。”

“既是这么着,”八福晋对太子妃点了下头,然后吩咐那个丫环道,“那就去跟爷请示一声,时候也确实不早了,可以开宴了。”

相较于八福晋她们漠不关心甚至是有些厌恶的态度不同,兰静却很为这个徐元梦感到悲哀,他也实在是一个倒霉摧的,而因为他的诸般倒霉又总是与康熙和皇子们有所关联,所以零零碎碎的,兰静也听了几宗入耳,也不由得不感叹一声,当老师会当到他这个份儿上的,只怕也算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乍听徐元梦这个名字,很多人只怕都会以为他是汉人,实际上当然不是,他其实是姓舒穆禄氏的,属上三旗的满州正白旗,是正儿八经的满人,在康熙十二年中了进士,与那个被一些后代腐女们总与康熙放到一处YY的、写下“人生若只如初见”以及引得众多女子心生向往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等著名词句的纳兰性德是同届同榜。而与这位英年早逝的同年不同的是,徐元梦虽然也会被康熙惦记着,但是那种惦记法,却不是一般人能消受得起的。

在取中进士之后,徐元梦先后任过户部主事、起居注官、侍讲等职差,也因为“起居注官”和“侍讲”这两个与皇上接触比较近的官职,让康熙对他的才华有所了解,于是又将他任命为皇子的老师,从而他一路被责打的倒霉经历也就此开始了。

先是一次康熙在瀛台教皇子们射箭的时候,随从而去的徐元梦因为一向不善于骑射而“不能挽强”,遭到了康熙的“蜚语诘责”。都说雍正损起人来刻薄,实际上他却是一脉相承于康熙,康熙的毒舌之功施展起来,一般人那也是很难禁受得住的,再加上当时的徐元梦内里估计也是有些个文人的骨气,非但没有马上俯首认罪,反而倒是要欲行奏辩,结果惹得康熙震怒,不仅下令当场将他责打成重伤,还要籍没其全家,并要将他的父母流放到黑龙江,后来虽因为他带伤冒雨苦苦求恳而使得父母被从宽而赦,但在自己的学生面前,这位老师的面子却已经是丢尽了。

可是这还不算完,过没多久康熙又以徐元梦与私抹起居注的德格勒互相标榜为由,下令将其荷校三个月,鞭一百,并发往了辛者库,但之后康熙又说他还算忠诚,令他继续教授诸皇子读书,身为辛者库籍,却还能当皇子老师的,徐元梦也算是第一人了,只是这样一个在学生面前体面全无的老师,在教学期间所会遇到的种种艰难与困苦以及各式各样的难堪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好不容易随着时间一年一年的过去,事情也慢慢的开始变淡了,结果随着康熙此时的一道谕旨下来,他却又是要倒霉了。

康熙在谕旨中说,他在考较扈从他去南巡的小阿哥时,觉得他们皆不明文义,背起书来也是生疏而不流畅,于是认定这都是徐元梦不尽心教诲的缘故,所以发下令来,着将徐元梦革职,并让乾清门侍卫当着全体阿哥的面儿,将其杖笞三十板。

兰静就有些不明白了,如果说康熙实在是看徐元梦不顺眼或者觉得他学识不够的话,那完全可以不用他,有能力当皇子老师的多了,不用非弄这么个人来堵心。可是康师傅他老人家却偏不,对着徐元梦左一次责右一次打的,让他教习皇子的命令却始终不改,这次也是一样,虽然革了他朝上的职,却还是令他要勤勉教诲在京阿哥,然后又在谕旨里特别注明,“如若徐元梦仍履旧辙,再加板笞之,断不宽恕。”

纵观这君臣之间凡此的种种,兰静在对康熙不尊师重道的不以为然,以及为徐元梦感到悲哀和无奈的同时,脑海里也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四个大字,在她看来,只有这四个字,才能解释康熙师傅这一系列的不可思议的行为,也只有这四个字,才能对得起他这一系列的行为,那就是:“虐恋情深”

第三百一十二章你坑孙子呢?

除徐元梦又要倒霉了之外,八阿哥生辰那天倒是并没有再出什么太特别的事儿,只十四福晋提出想跟兰静要她给十二福晋的那个话梅,说她府中的舒舒觉罗氏近来也正在害口,这个或许对她能有些用处,兰静很是大方的让小墙将配料做法详细写出来给她,至于实物,对不起,没有了。

当然兰静话说得没有这么直接,她解释说,因为自己已经不害口了,在能吃新鲜水果的情况下,自然也就用不着多吃这些个腌制之物,今天是因为怕在人多之处出现万一,才做了少许带来,已经全给十二福晋了,如果再要的话,那只能是等她回府后再着人重做了。

十四福晋也很是客气,连连表示不用了,说若是有现成的,她就顺道带回些,或许可以让舒舒觉罗氏能早些摆脱害口之苦,若是需要现做,那就不麻烦十三嫂了,等她回去将方子交给舒舒觉罗氏自做也就是了,这样也便于她根据自己的口味自行调整。

之后,还有三福晋提出过不几日就是三阿哥的生辰,请大家到他们府中再次相聚,也好一同商量皇阿玛万寿庆贺之事,当然也有些人对马尔汉的调职和关柱的任令,向兰静表示了些关注和问候之意,再有,再有就没什么了,不过就是些妯娌间、女人间的闲话,什么你家孩子看着壮实,我家孩子却太过文气,又或是你家庄子出产如何,我家园子快建好了之类的,却没有人再去提及徐元梦之事了。

没有人提及,却并不等于事情就不会发生了,眼下的情形是,除非康熙另有旨意传回来,否则徐元梦这回的打是挨定了,可是兰静一直等到第二天天光大亮,眼见着离订下来要笞杖徐元梦的时候越来越近了,却始终都未听说康熙那边有派人带回哪怕是一丝一毫的赦免之意。

兰静是很为徐元梦抱不平的,也很觉得他被康熙挫磨、打压的日子,用餐桌啊、碗柜啊已经不足以来形容了,那根本就是一个厨房,可是她再觉得这个人冤枉,再觉得这个人委屈,却也不会把拯救他做为已任,毕竟她与他是根本就不相识的,兰静对徐元梦的事儿好赖还算是听到点儿,可是徐元梦对兰静,估计也就知道十三阿哥有个嫡福晋,是兵部尚书,哦不,现在已经是户部尚书马尔汉的女儿而已了。

兰静之所以希望康熙会发回赦免徐元梦的旨意,除了不希望看到一个老师被如此的糟贱之外,其实最主要的还是为了米虫。要知道康熙这回谕旨中所指的阿哥,可并不是单指皇子而言的,那里面还包括了皇孙在内,而他的“全体”二字,却是将米虫也包括进去了。

这当然是康熙的笔误,毕竟他的孙子中还有刚满月的呢,很明显他其实想要表达的是已经进学的全体阿哥,结果一生气之下,就漏写了几个字,可是谁又敢去对他的旨意领会精神呢?他是一国之君,他是皇上,他说出口的话,那就是金中玉说,更别提是写在谕旨上的了,对那上面的意思,底下的人只能是分毫不差的严格执行,自作聪明去进行神马个人理解的,只能说是嫌自己的生命不够精彩和惊险了。

不过说实话,开始的时候,大家对康熙的这份谕旨都是直接领会了他的精神的,可是当要开始派人去通知需要到乾清门集结的阿哥时,有人这才发现旨意中字面的意识居然与这个精神是不符的,而知道了此道旨意所造成的乌龙状况之后,兰静只觉头上的条条黑线如瀑布般滑过,心中的郁闷悲愤逆流成河,憋得她只想大吼出声,康师傅,你坑爹......不对,你坑孙子呢?

你神马地方漏写字不好,非要在这个地方漏写?你神马时候传回谕旨来不好,非要等到八阿哥生辰,大家都齐聚在一处其乐融融之时?这下倒是让大家想为孩子告病都不好说了,你孩子都生病了,你还有心思去参加宴会啊?

想到米虫才一周岁多就要去接受这种现场教育,虽说以他现在的年龄尚不至于就此对老师这个职位上的人有什么不良的认知和看法,可那种打人的场面,杖起杖落、血糊淋啦什么的,万一再吓着他可怎么办?就算是没吓着,让他幼小的心灵留下阴影也是不好的。

兰静越想越觉得米虫此一去,是有百害而无一利,可是在康熙没有下发新的精神的情况下,这个害不去受还不行,于是当时辰已经被拖得不能再拖了,兰静也只好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拿起早找出来放在一旁的衣服,开始给米虫换了起来。

“额娘,额娘。”欢馨正在炕上折腾着玩呢,见到兰静在给米虫换衣服,眼睛就迅捷的在炕上扫视一圈,旋即发现了自己的衣服,忙赶紧颠颠的过去用小手扯着往炕边来,看看兰静,又看看自己的奶娘,“出去玩,给欢馨穿。”

“给她换上吧。”兰静对欢馨的奶娘点了点头。

虽然这两个孩子一动一静,但自他们出生后就没怎么分开过,但凡行动都是一起,尤其是欢馨,即使是在一个人玩得正欢的时候,也总不忘时时的看一看米虫的动向,所以兰静为怕米虫离开这段时候,欢馨会闹将起来,就让人将她外出的衣服也一并取来了,打算等米虫离开后,带着她到园子里转转,分散下她的注意力。

“主子,”两个孩子的衣服刚刚换好,小庄就进来禀报说,“四贝勒和四福晋,还有大阿哥、二阿哥、三阿哥来了,奴才已经将他们让到厅堂里用茶了。”

“嗯,把欢馨和米虫的车推过来,我们这就过去吧。”兰静点了点头,因为康熙的旨意只是让全体阿哥到场,却没让阿哥的福晋也跟着去,所以四福晋早早就派人通知兰静,四阿哥到时会来接上米虫一同过去的。

历史上的雍正子嗣单薄,但这时候四阿哥儿子的数量却还是可以的,除弘晖之外,还有李氏所生的弘昀和才四虚岁的弘时,在弘时童声童气的最后一个与兰静见过礼之后,四福晋疑惑的看了看坐在小车里的欢馨问道,“弟妹,你打算让欢馨也去吗?”

“当然不是。”兰静忙摇着头。

“该走了,”四阿哥却工夫听兰静再往下说,直接吩咐着自己的儿子一声,“弘晖,你推着弘昌,弘昀,你看着弘时,”就抬起腿开始往外走了。

弘晖和弘昀忙答应一声,弘晖从兰静手中接过米虫所坐的小车,弘昀则牵起了弘时的小手,然后快步追他们阿玛的脚步去了。

“额娘,”欢馨见米虫被推出去了,自己的额娘却没有要跟上的意思,就一边用小手往那个方向指着,一边看着兰静催她道,“虫虫走了。”

“是,虫虫走了,咱们也走。”兰静也开始推动欢馨所坐的小车,并对四福晋说道,“四嫂,咱们去园子里走走吧。”

“好啊,我正好也想去看看呢,”四福晋笑着走到兰静身边,“现在已经有花在开了,只是我还没顾得上赏,正好借你这园子,我也风雅风雅。”

“虫虫。”欢馨见兰静和四福晋只顾着说话,米虫却被推得越走越远,有些急了,手往前指着,身子也开始往出探了。

“欢馨别急,”兰静笑着对欢馨说道,“虫虫要跟你藏猫猫呢,一会儿咱们去找他。”

“好,”欢馨这才不急了,仰着一张小脸笑看着兰静,身子虽不往出探了,却开始有要蹦的趋势了,“欢馨要藏猫猫。”

一路来到花园里,兰静请了四福晋在亭子里坐下,然后才将欢馨的小车交到奶娘的手上,并嘱咐她和丫环们道,“看好了大格格,她要下地也使得,但一定要牵住了,现在刚开春,地还有些硬呢,可不能摔着了。”

“有你这样当额娘的吗?现在地硬不能摔,那什么时候地软能摔了?”四福晋瞪了兰静一眼,又转而直接去对欢馨的奶娘和丫环们说道,“别听你们福晋的,好生照顾着大格格,万万不能让她伤到。”

“你们也跟着去吧。”兰静吩咐小庄和小院也跟着欢馨一行人去之后,又对小楼和小墙说道,“这里留两个丫头侍候着就行了,小墙,你去准备一些清爽开胃的膳食和点心,等四贝勒他们回来时好用,小楼,你去跟李大夫说,让他过一会儿就把备下的收惊定神的药都煎上。”

“唉”等到小楼她们都退下了,留下来侍候的丫头们又奉兰静的命站到远处,四福晋的一声叹息才出了口,“也难怪你会担心,弘昌也实在是太小了,不过,我们爷肯定是会尽心照顾他的。”

“这我当然知道。”兰静忙说道。

“其实我又何尝不担心?”四福晋也没等兰静把话讲完,就又接着说道,“从昨儿个回了府之后,我们爷那脸色就没开过晴,叫了孩子们去之后,又什么话都没说,就让他们出来了。”

第三百一十三章 不过是受了些凉

因着与十三阿哥的兄弟情厚,四阿哥在他府里的情绪较之在别处会掩饰得少一些,所以兰静从他今天过来的表现,也能看出他的心情比较不好,不过她倒也没觉得这有什么可奇怪的,毕竟弘时的年纪也还小呢,弘晖和弘昀虽然进了学,也不过只是黄口之龄,接受此等血淋淋的教育,未必就不会有受惊的可能,更何况,四阿哥在教导儿子们方面,还是比他老子注重尊师重道的。

但纵使心里再对康熙的此道谕旨持不赞同意见,做为臣子和儿子的四阿哥却也是不能表现出来的,哪怕就算是担心儿子们会受到不良的影响,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去给他们打什么预防针,毕竟要指望孩子们去保守秘密,还是不怎么牢靠的。

做儿子的都不能说什么,做儿媳的就更是如此了,所以四福晋虽然表达出了她和四阿哥的担心之情,但却只能让你感觉到什么,但要细究却是什么也究不出来的,就这,还是因为她是在跟兰静说话,如果换了别人,只怕是感觉也不会让你感觉出什么来的。

“四哥一向比较注重孩子们的课业,听了皇阿玛的谕旨,会有所担心也是正常的,”兰静将装点心的盘子往四福晋那边送了送,言词间也同样的比较注意,并有意的将话题引了开去,“听弘晖说,只要四哥在府里,每天是必要查问他功课的,这也就难怪弘晖会如此有出息知上进了,记得他之前还差点偷跑去参加武举呢,其实照我们爷说,以弘晖现在的武勇技能,真要去考的话,成绩也未见得就比不过关柱,而在文采上面,弘晖又是远超关柱多矣。”

“你也夸他太过了。”四福晋摇着头笑了。

“事实本来也是如此嘛,”兰静也跟着笑道,“说心里话,若是米虫将来能赶上弘晖的一半,我也就知足了。”

“你也太过谦了,”四福晋笑笑说道,“有老十三这个阿玛,还有你这个额娘在,弘昌将来的出息是绝小不了的。”

“那就借四嫂的吉言了,”兰静笑着为四福晋的茶碗里续上热水,“来,喝茶,四嫂之前不是说要风雅吗?这就着*光品着茶,想必也勉强称得上了,若是四嫂再能诗兴大发,即赋佳句,那风雅之气就更浓了,等四哥回来也正好可以品鉴一番。”

“我可没有这本事,”四福晋笑看着兰静打趣道,“不是谁都能吟出‘车粼粼,马萧萧,二月春风似剪刀’这样的佳句来的。”

“只看这样的句子,就知道这个人是个没本事的了,”兰静很是一本正经的评论道,“否则也不会七拼八凑的,用别人的佳句来打马虎眼了。”

“欢馨来找你了。”四福晋正要笑着再说什么,不经意间却看到欢馨正被奶娘推着小车往这边来呢。

“她哪里是来找我的?”兰静也早见了,眼睛一边看着那边,一边笑对四福晋说道,“她这是找米虫找不到,来向我求援来了。”

对自己女儿的那点小心思,兰静自然是猜得准的,当欢馨来到她近前的时候,果然是一边张着两只小手要往她的怀里去,一边嘟着小嘴说道,“额娘,找不到虫虫。”

“给我抱吧,”四福晋忙对欢馨的奶娘伸出手说道,“你福晋的身子沉。”

“四伯母。”好在欢馨对四福晋并不陌生,见她来抱倒也跟,而且还软软的叫人打招呼,只是小脸上却仍然布满了委屈。

“欢馨怎么了?”四福晋逗着她道,“找不见弟弟了吗?”

“嗯,”欢馨重重的点着头,看看四福晋,又看向兰静,“虫虫不见了。”

“那咱们不找他了,”兰静笑着到四福晋的怀里摸摸欢馨的小脸,“换虫虫来找咱们,好不好?”

“好,”欢馨答应的却有些犹豫,“虫虫能找到吗?”

“欢馨真是个好姐姐,”四福晋用自己的脸颊去贴欢馨的小脸,“还会担心弟弟找不见你,那咱们就不躲着,只坐在这里,这样虫虫就会容易找了。”

“好,”欢馨马上点着头,“让虫虫快点来。”

“来,咱们先吃点心,一会儿虫虫就会找来了,”四福晋一边拿点心喂着欢馨,一边感叹着对兰静说道,“有个女儿真好,跟额娘就是贴心。”

“您是没见她皮的时候,简直是给个小子都不换。”兰静心里一紧,想起十三阿哥好象有个女儿就是被雍正收为养女,然后嫁去蒙古了,于是忙把话头儿岔开来,“对了,四嫂,三嫂说要大家一起商量皇阿玛万寿庆贺之事,你看她可是有什么打算吗?”

“皇阿玛又不在京城,”四福晋一边逗欢馨,一边不是很在意的说道,“她就是有打算,只怕也是有限的紧,最多不过是想知道咱们各府都备了什么礼,然后再酌情调整他们府里的罢了。”说到这儿,四福晋抬眼看向兰静,“说到这个,我倒想起一事来,我们爷现下正着人去收集一些古本典籍,准备用来给欣然做添妆呢,只不知会不会与别人的重了?”

“四哥的眼光由来的高,”兰静笑着欠欠身,“找来的也必是珍本,我替欣然在此先行谢过了。”

“这话可就见外了,”四福晋笑着说道,“欣然也是我们的妹子,她嫁的好,我们的心里也只有欢喜的。”

时光就在兰静和四福晋看似轻松的聊天中一点点的流逝,等到欢馨经过了N次的询问“虫虫怎么还不来”均没得到满意的答复、已经开始不耐烦要挣扎着下地自己去找时,被兰静派去关注事态动向的人传回话来了,对徐元梦的苔杖已经实施完毕,四阿哥正带着孩子们往回返呢。

“走,咱们一起找虫虫去。”兰静和四福晋一点时间都没耽搁,马上将欢馨放到小车里,推着她一起往内院的门口去迎四阿哥和孩子们的归来。

“虫虫”看到四阿哥一行人过来的时候,最先喊出声的,当然是最不需要顾忌规矩与体统的欢馨。

兰静虽没喊出声,但在迎过去与四阿哥见礼之前,眼睛早已经溜向米虫所坐的小车了,推着它的弘晖很善解人意的将盖在上面的遮风挡光兼保暖的蒙罩打开来,露出了里面正睡眼惺松,用小手揉着眼睛的米虫。

“米虫”匆匆向四阿哥行了个礼,兰静马上过去将米虫的小手抓下来,然后上下左右的仔细打量着自己的宝贝,结果很郁闷的发现,这么长时候自己的担心都是多余的,人家根本就啥事儿也没有,面红齿白,眼神清明的,连一点儿受惊的痕迹都不见,倒好象他只是去春游了一把,然后带着些倦意回来了。

“虫虫,你藏哪儿了?”而欢馨却还在纠结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