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她话音刚落,冷亦寒却一头栽倒,众人都是一惊,两个小太监早已扶起,让冷亦寒重新躺好,凤悠然更是惊的不行:“老祖宗,这、他这是怎么了?”

周润清探探他的鼻息,然后如释重负的笑道:“没事,殿下只是太累了,睡着了而已。”

凤悠然这才放心了些,这三日冷亦寒极为辛苦,刚才都见着他脸色苍白嘴唇也是白白的,忙命人弄了一小碗参汤来,喂了两口给他喝下,然后她便在一旁的塌上也歪着休息一会儿。

手术之后的人都极为虚弱,何况冷亦寒这还算是一桩大的手术,幸而周围的人服侍的好,他才没有出现什么别的症状,伤口那里也恢复的极好,周润清都说恢复成这样是她也没有想到的,说冷亦寒有上天垂帘庇佑,必定能顺风顺水。

桑千颜跟着这三日担惊受怕的,回去就休息了两天,到了第五天才来关雎宫,一进殿门就看见冷亦寒正靠在床上跟绿翘说话,便笑道:“寒哥哥醒了?看来确实好些了。”

冷亦寒浅浅笑道:“是啊,身上已经不大疼了,还能坐起来。”

桑千颜环顾四周,不见凤悠然,便问道:“皇上呢?”

冷亦寒笑道:“皇上刚走,说是这几日积压了许多公务,不能再耽搁了,她要先去处理一些急务,过后再来看我,耽误了皇上这几日的朝政,我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我便让她快些去了,我已经好多了,也不必每日都过来看我,免得耽误了朝政。”

“寒哥哥怎么能这么说呢?皇上最牵挂的就是寒哥哥了,何况此事事关重大,大臣们也不会说什么的。不过如今我见寒哥哥好了,我心里也是极其高兴的,想前几日,真是让寒哥哥受了许多的苦处。”

冷亦寒低低一笑:“不经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呢?我想正常行走本就是奢望,能有机会肯定是要受一番常人难以忍受的痛楚的,还好我忍过来的。好了好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说了也是伤心,不如说些开心的事儿。”

他的性子坚韧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外表清冷高洁,素来也是不爱把苦处示人的,他心里明白桑千颜在这里陪了他三日,也担惊受怕了三日,加上胆子也小,便不愿让他回忆那三天,所以便岔开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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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谪仙之姿(二)

桑千颜确实被那三天给刺激到了,现在看那周润清的眼里还有一丝惧怕,现在见冷亦寒也不再提及那事,才稍稍放心了些。

忽而见乳公抱着大红襁褓从外头走进来,便笑道:“寒哥哥,我现在还是分不清谁是姐姐谁是弟弟,不仅是龙凤胎,还是双生的,我看只有寒哥哥你才分得清谁是谁。”

冷亦寒见他提起自家儿女,心中一片柔软,便道:“用大红锦缎的是弟弟,也就是不渝,那鹅黄锦缎的是君临,你若想认得出也容易,这还是皇上发现的,不渝的眉间有一颗小红痣,小脸蛋是尖尖的。”

冷亦寒一面说,桑千颜便一面走到摇篮边去查看,发现真的就如同他说的一样,凤不渝确实要长的秀气一些,眉间也确实有小红痣,那凤君临是女孩子,就长的英气了许多,两个孩子容貌相似却又各有千秋,要认起来也不是那么不容易。

桑千颜越看越心中喜爱,便开始逗弄小婴儿,一旁的乳公也来凑热闹:“大皇女二皇子啊,桑贵君来看你们啦,来笑笑,笑一笑呀!”

桑千颜听着倒不觉得有什么,冷亦寒却微微皱眉道:“你这话说的不对,千颜也是我皇儿的爹爹,怎么说是桑贵君呢?皇儿们应该唤他颜爹爹才是!”然后又对着桑千颜道,“千颜啊,你我是一样的人,皇儿也是你的皇儿,自然要唤你爹爹的,那是奴才们不懂事,你别放在心上。”

桑千颜向来不会计较这些,他与冷亦寒相交也不是为了巴结凤后,这些皇室的规矩他早就知道,只不过他向来不在乎而已,可他知道冷亦寒是真心实意这么说的,于是也笑道:“没事的,唤什么都好,我都喜欢他们。”

我保跟跟联跟能。冷亦寒知他心意,便也微微一笑,不再说什么了。

拆线也有四五天了,休养也有七八天了,这天正好阳光明媚,大家都聚在关雎宫里,就连这几日常出宫去的凤似弦和苏妖都来了,就因为周润清说凤后已经休息的差不多了,可以下地行走试试了,所以大家全都来了,来看看这历史性的一刻。

凤悠然还是有些紧张的,她只见过冷亦寒一次的行走,那次他的腿还不好,也只不过是勉强行走罢了,如今却是可以正常的行走,她的心里是又紧张又激动的。

冷亦寒只穿着素衣,围了一袭素色的披风,被绿翘搀扶着下了床,大家都站在殿门外,唯独凤悠然一人站在回廊里阳光下,她不想挤在人群里,就想远远的看着,那里人太多,她害怕给了他压力,她只是想告诉他,即使不行,即使没有成功,她也不曾嫌弃过他什么,她的期望都是建立在他的期望之上的。

她在窗格里看的很清楚,在周润清指导下,他渐渐掌握了要领,不再需要绿翘的搀扶了,他渐渐的一步一步走的很稳,慢慢的走,凤悠然就觉得他的每一步都踩在了自己的心口上,她的心随着他的脚步起起落落,浮浮沉沉的,在阳光下,她忽而觉得视线很模糊,那应该是眼泪模糊了视线,慢慢皱眉,垂眸擦去了眼泪,再一抬眸,却见冷亦寒站在殿门前对着她微微的笑。

那种笑是她所从未见过的,那样自信快乐,带着满满的骄傲。

他的容颜在阳光下泛着玉色,就像她初见他时的那样,她的眼里只看得见他,再也看不见任何人了,她仍是觉得这个男子是最好看的,最初的心动是那样的美好,他黑亮清冽的眸子淡淡的看着她,那时候是恨意,现在却是满满的笑意和爱意,他一身的素色在微风下微微扬起,额前碎发也被微风吹起,那一刻清冽高洁的像是天上的谪仙一般,心中百般感觉都化为浅浅的笑意,原来他站起来是这样的风姿,原来他竟有这样的风姿,这样朗月风清的男子竟然钟情与她,这让她的心里也有了满满的自豪和满足,还夹杂着从未有过的快乐。

冷亦寒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出关雎宫,走上回廊,在阳光下朝着她慢慢的走过来,步履仍有些生疏和青涩,却是那样的坚定不移,凤悠然本想飞奔过去,却又怕奔过来会吓坏了他,会影响他的节奏,就拼命压抑自己的冲动,尽管心里如此的翻江倒海不能平静,她却仍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等着他。

冷亦寒终于走到了她的面前,在她的三步之外站定,然后对着她浅浅一笑:“悠然,你看,我做到了。这样,我就真的能和你并肩了,你走到哪儿,我便能跟到哪儿,再也不必窝在一处为你担心挂怀了”

他简单的几句话,却勾出了她的眼泪,眼泪毫无征兆的滴落下来,阳光刺的她睁不开眼,她什么都不管不顾了,直接扑到他怀中,将他紧紧的抱住,抱的紧紧的,几乎想要把他嵌入自己的身体里,半晌,才哽咽道:“我本来不哭的,你都疼成那样了,我都没有哭,你现在这样说,我就想哭了,你真讨厌,都生了孩子了,还要惹我哭”她心里高兴,可眼泪却忍不住。

冷亦寒眼圈红红的,却没有哭,也伸手抱住她,低低笑道:“傻瓜,你是皇上,不能说我,要说朕皇上是不能哭的,我再也不会惹你哭了,是啊,孩子都替你生了,这下就真是血脉相连,不可分割了悠然,皇上,当时我都疼成那样了,可一想到我爱你,我就不觉得疼,反而觉得是甜蜜,你看,我现在站起来,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自己现在,多好,阳光真暖啊”

凤悠然也笑:“是啊,朕是不能哭的,你看朕都高兴的傻了朕也是啊,一想到朕爱你,朕就哭不出来了,朕知道你是为了幸福在努力,朕也觉得都是甜蜜是啊,阳光好暖,这样抱着你真幸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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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双双离宫

两个人抱在一起喁喁私语,尽是说些情话,站在殿门边众人神色各异,桑千颜是抿着嘴直笑,关雎宫中的伺候的宫侍们也全都在笑,主子如今得了这样的因果他们当然是为冷亦寒高兴啊,周润清虽没笑,但是也还是很高兴的模样,苏妖却是一脸的不耐,眼中还有愤恨难过种种复杂的情绪,凤似弦是完全知道苏妖的心思的,当下便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凤悠然,抿嘴清咳了两声,那声音倒是没惊动凤悠然和冷亦寒,倒是让身边的人全都看向他们这边。

苏妖一皱眉:“你咳嗽什么?”他不喜被众人如此观看,一甩手便走了。

凤似弦见他走了,就知道他生气了,便交待了绿翘几句,也跟着苏妖一起走了。

凤悠然和冷亦寒一起走回来的时候没看见他们二人,便问道:“朕刚才还看见小似跟妖妖在这儿的,怎么一晃眼人就不见了?”

周润清摆摆手笑道:“他们俩总有弄不完的事,走就走了!”

凤悠然刚才其实也看见了苏妖一脸的不悦,可事已至此,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便让绿翘扶着冷亦寒回床上去歇着,现在能走路了,但是并不代表之后就没有后顾之忧了,伤筋动骨一百天,至少是要休养三个月才能如正常人一样不需要轮椅代步了。

周润清只是治好了腿,但是其后的保养却是急不得的,只要慢慢的养好,冷亦寒才能完完全全的恢复成和以前一模一样的时候。

今日的正常行走给了冷亦寒极大的信心,他现在很相信周润清的话,也听周润清的话,现在就多多的休息,还是要少走路,等筋骨长好之后,便好了。

冷亦寒总算是熬过了一劫,凤悠然也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头,算算日子,李阳走了也有十多天了,应该已经到了青州战地,军报每日还是那些话,李阳带去的太医也给冷初舞诊断了,但是还没有回应,凤悠然每日如坐针毡,身子还在宫里待着,心早就飞到万里之外的青州战地去了。

如今冷亦寒的事忙完了,她也要开始着手准备自己动身前往青州所需要的兵马钱粮了,所以这段日子常跟户部官员们在议政处那里算钱,可怜数月战乱,国库之中所剩钱粮也不多了,若是再拖下去,对战事不利,所以凤悠然去了青州也必须速战速决。

春天转眼就过半了,夜晚的时间越来越短,凤悠然在不经意之间竟熬了许多个通宵,这日实在是支撑不住了,早朝一回宫,便歪在塌上睡着了。

睡到自然醒,醒来一看殿内竟点上了灯烛,先是一愣,继而才明白过来自己将一整天都睡过去了,午膳都没吃,现在觉得肚子很饿,便扬声唤道:“小六子,朕饿了,弄点东西来吃。”

小六子便传了晚膳进来,凤悠然便挑眉道:“朕睡着了,你也不叫朕,现在都已经晚上了!”

小六子抿嘴道:“奴才见主子好多个晚上没合眼了,就算睡也不过是一两个时辰,今日主子睡得沉,所以奴才不敢打扰,也想让主子多睡一会儿。”

凤悠然笑道:“也是,今日睡了倒是真的挺舒服的!得了,这会儿正好空闲,也没什么人要见朕,朕就好好的吃顿饭!”她是难得有这样清闲的可以吃饭的功夫,因为饿,吃起来也香,倒是比平时吃的还多些。

刚吃完,殿外却忽而有人吵闹不休,但是听不清是在吵什么,凤悠然皱皱眉头:“这又是怎么了?”

小六子忙出去看,不一会儿把小福领进来了,小福便道:“主子,是沉夕宫伺候四殿下的小太监红玉还有伺候苏公子的小太监景儿,他们两个人慌慌张张的跑来要见皇上,奴才说皇上正在用膳要他们等一会儿,他们说有急事等不得,大概声音有些大了吵着皇上了。”

凤悠然往窗格那里瞟了一眼,见两个小太监就跪在回廊下,便挑眉道:“他们俩不好好伺候主子,能有什么急事要到朕这里来,你知道么?”

小福抿嘴道:“奴才好像听见那红玉说四殿下和苏公子都留书出走了。”

凤悠然赫然站起来:“你说什么?谁留书出走?”

小福没见过凤悠然这样,吓得一哆嗦,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就拿眼悄悄的抬起来看着小六子。

小六子忙道:“主子,小福也不是沉夕宫里伺候的人,不如把红玉和景儿叫进来,主子再细细的查问可好?”

凤悠然重新坐下,挥手道:“叫进来!”

小六子便忙做手势让小福出去,再把红玉和景儿叫进来。

凤悠然看着面前跪着的两个人,沉着脸,一字一句道:“你们俩给朕说清楚,是谁留书出走,如有半字虚言,朕就要了你们的命!”

那红玉一哆嗦,忙跟着景儿一起叩头:“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奴才绝不敢有半字虚言!”

凤悠然见红玉年纪稍微大一些,便指着他道:“你来说。”

“是,”红玉便道,“今日晌午的时候,四殿下说要睡午觉,就把奴才们全都赶了出去,然后就把殿门关起来,四殿下平日只睡半个时辰的,可今日一个时辰了还不见有人出来,奴才有些担心,便推门进去查看,却发现内殿的窗子大开着,床上丢着四殿下常穿的宫服,但是老百姓的衣服都不见了,奴才正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景儿就跑了过来,说他那里也是这个情况,他手里还拿着一封书信,是苏公子留下的,奴才便满屋翻找,也在书案前找到了四殿下留下的书信,奴才不敢阅看,所以才跟景儿一道来找皇上。”

凤悠然皱眉:“就这些了?”

两个人狠命的点头:“奴才绝没有半字虚言,不止是奴才,沉夕宫伺候的宫侍们都看到了的。”

凤悠然微微挑眉:“四殿下和苏公子留书出走的事你们可曾大肆宣扬?”

红玉叩头道:“奴才们不敢,发现了书信就立刻来回皇上了,奴才还严令宫中各人都不许说出去,现在除了沉夕宫伺候的奴才们,宫中并不知道四殿下和苏公子留书出走了。”

凤悠然微微一笑:“红玉,你做得好,小六子,赏,”然后又嘱咐道,“红玉啊,你回去之后,还是不许人说出你们主子到底去了哪里,对外就说四殿下领着苏公子到城郊去游玩去了,你知道么?”

红玉叩头道:“奴才明白,奴才谨遵皇上吩咐。”红玉是个明白人,他年纪比景儿要大一些,这宫里的事儿也经的多一些,当时景儿慌了手脚,差点就到处嚷嚷了,还是他机灵一些,直接扯了景儿到凤悠然这里来,要是让景儿嚷嚷的整个宫里的人都知道了,那他们沉夕宫的人估计一个都活不成,看皇上刚才的样子,若是有人走漏了风声,那是绝对要杀人灭口的。

凤悠然便微微笑道:“那好,那你们俩将四殿下和苏公子的书信留下,你们便回去。”

等红玉和景儿一走,凤悠然便让小六子把那两封书信拿过来,她都拆开细细的看了一遍,看完之后仍是沉着脸没什么表情,一抬眼见小六子很紧张的盯着她看,凤悠然一下子没憋住,扑哧一下笑出声来:“你看着朕做什么?朕又没生气。”

裁幻总总团总,。小六子抿嘴道:“主子,四殿下年纪还小,难免胡闹些,想必过几天就会回来了,主子别太忧心。”

凤悠然勾唇一笑:“胡闹?他这是胡闹吗?你没看他这上面写着吗?他担心他的慕容师傅,他要去青州战地,叫朕不必担心!这、这,这苏妖写的是他要去寻找他的亲弟弟,他也要去青州战地,叫朕不必插手!哦,他还加了一句,说出走之事与小似无关!什么无关!两个人同时走了,这还能说无关吗?当朕是傻子吗?”

她原本是不生气的,可是越说越生气,把两张纸放在掌心里,片刻便化为一堆齑粉,随便往地上一甩,不要她管,不要她插手她就不管!原本苏妖的出走她是预料到了的,现在凤似弦也跟着去凑热闹,凤悠然便有些不高兴了,但是她眼下根本没办法顾及到他们那里,大军不日就要出发了,她虽然生气,也只能压下怒火,毕竟还要顾全大局。

“吩咐下去,五日之后,朕就亲率大军出发!”

小六子抿嘴:“是,奴才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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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龙御亲征

苏妖离宫是在凤悠然意料之内的,可凤似弦也跟着去胡闹,凤悠然就很生气了,冷亦寒觉得凤似弦一定是去找慕容将军了,他便猜想凤似弦可能会去北戎营地,便要凤悠然到了战地之后前去查看,凤悠然还在气头上,哪里肯听他的话,口上应了好,心里还是别扭生气不愿去的,可临行在即,她也不愿让冷亦寒担心,便说到了战地便会去处理这些事。

她也不喜离别,所以圣旨嘱咐冷相与周琅青等几位大臣辅政监国之后,她便严令不许人送行,是以她带着三万大军起行之日,也没有人来送行,只有冷亦寒一人悄然立在城头相送。

北戎如今也陈兵十五万在边境,凤悠然之前粗略算了一下,加上她带去的三万,再加上之前的,还要去掉伤亡的,也不过只剩下十多万了,她这边再没有兵力优势,所以她此番前去只求速战速决,一举得胜。

青州在紫宣的北边,境内有一大片沙漠,除了沙子就是沙子,青州东北的部分地区才有老百姓在戈壁上居住,可还是有数不清的荒漠黄沙,出了青州边境,就是真正的北地了,北戎的气候过于干寒,现在虽已是春天,可北戎那里还是有些寒冷的。所以北戎女子多剽悍强壮,气势强盛,善于马战,而紫宣的兵士们则多精于阵法和排兵布阵,守城最有韧性。

七八天的行程,硬是让凤悠然缩短到五天便到了青州境内,如此赶路,人困马乏的,她还未进城,便远远的望见远处的戈壁上有人相迎。看来前哨早已探知她的行踪,大营中派人前来接应了,她知道自己这样赶路,是不能再作战的,人和马都需要休息,所以便下令大军不必急行,缓慢前进即可。

等走的近了,她才接应的人打的是李字旗号,便知道是李阳派人来的,可等一阵黄沙过去,视线也清楚了许多,她才看清竟是李阳亲自前来迎驾。

李阳替她勒住缰绳,凤悠然便下了马来,这么多天还是第一次立在地上,若不是有功夫在身,她只怕早就腿软了,站在马侧,放眼望去,荒漠戈壁几乎望不到尽头,此时正是黄昏时分,落日缓缓而下,远处的村落里有百姓们做饭的炊烟飘出,远远看着果然有些大漠孤烟直的味道,凤悠然难得见到这样的景观,心中不免概叹一番。

李阳抿嘴,与随侍在一旁的小六子对看了一眼,才道:“皇上,行营已经准备妥当了,皇上请移驾去用膳!”

凤悠然摆摆手,笑道:“朕还不是很饿,你们先让将士们吃!朕在各处随意看看。”

“是。”李阳不敢有违,刚转身要走,又被凤悠然叫住:“哦,对了,这里距大营还有多远啊?”

和化花花面花荷。李阳答道:“还有二十里便到了,皇上是想要到了皇帐大营再用膳么?那末将派人回去准备。”

凤悠然又笑,摆手道:“不必如此麻烦了,朕就是随意看看,朕是来打仗的,又不是游山玩水,不必给朕弄什么特殊化,朕与将士们同吃就可以了。一会儿吃完了,就拔营去战地大营,朕还要去看看冷少将军呢!”

她在刚进青州的时候便已经得到消息,李阳先行带去的太医已经为冷初舞诊治了,说是伤势太过严重,即便用了周润清给的吊命药丸也不过只是护住心脉而已,伤势凶险,如今仍是昏迷不醒,能不能捱过此劫,太医也说只能看冷少将军的命数了。反正就是该做的都做了,冷初舞能不能活下来得看她自己的造化。凤悠然为了此事心中极为不舒服,这样日夜兼程的赶路也多半是为了冷初舞,她必须尽快赶到冷初舞身边,若是万一出了什么事,她在,或许会好一些。凤悠然的心里是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了。

荒漠夜中是极不好赶路的,而且昼夜温差极大,所以用过晚膳,她们一刻也没有停留,立刻拔营上路,在太阳还剩下最后一丝余晖的时候赶到了青州大营。

一到大营,凤悠然便感觉到了浓烈肃杀之气,由着李阳带着她的副将去分配将士们的营地,凤悠然直接就让一个小兵士带路去了冷初舞的营帐。还未进账,便看见帐中烛火闪耀,只有孤灯一盏。门口有个军士站着,凤悠然便低声问道:“冷将军醒了么?”

凤悠然穿着常服,加上又是夜晚,根本看不出她就是皇上,但是那军士一眼就看见了她腰佩上的黄缎子,又看见身后跟着个太监,而且此人也是一直跟随在冷初舞身边的,她心念一转,忙跪地道:“末将赤闵给皇上请安。回皇上的话,冷将军还在昏迷之中。”

“赤闵?”凤悠然微微皱眉,“你是初舞的副将?”她记得当初的军报上还写过赤闵骁勇善战,斩杀敌军三员战将,冷初舞最后一封奏折还是为此人请封,要凤悠然封她做前将军的,可后来冷初舞重伤,此事就搁置了。

赤闵又叩头:“是。”

“哦,赤将军起来说话,不必行如此大礼,”凤悠然虚扶了一把,赤闵便站起身来,凤悠然才问道,“你是初舞的副将,为何亲自在这里替她守门呢?叫军士来守着不是一样么?”

赤闵眼圈微红:“冷将军受伤,末将一直很内疚自责,冷将军一日不醒,末将就要亲自为冷将军守门,在这里站着等,也总好过在营帐中坐着等。”

凤悠然微微一笑:“赤将军真是忠肝义胆,你若觉得这样心里舒坦,虽不合规矩,但朕也不会拦着你,你就站着,朕进去看看冷将军,哦,对了,小六子,你就在门外候着,不必进来。”

“是。”二人齐声应道。

凤悠然便挑帘进了内帐,帐中陈设之物极为简单,正中放着将案,案上放着几本书,一旁立着架子,上面撑着冷初舞的战甲,战甲上还能看到依稀血迹的痕迹,帘后便是冷初舞的床榻,旁边烛台上的灯烛已经烧了一多半了,烛泪也堆了许多,凤悠然一叹,坐在床沿,静静看着冷初舞。

她瘦了许多,下巴也尖削了,眉宇之间倒是添了不少英气,冷初舞本来就长的好看,面貌还与冷亦寒有几分相似,如今在灯烛下看着,那肃杀之气敛去了,就多了几分儒雅清冽。

冷初舞嘴唇发白,胸膛上缠着许多纱布,还有些隐隐的渗出血迹,凤悠然微微皱眉,用手探了探她的鼻息,似有似无,果然是凶险的很。如今见了人,她的心里还算是安定了一些,又探了探她的脉象,却缓慢有力,不像是垂死的模样,看来周润清的药还是有用的。

凤悠然稍稍放了心,便低低道:“初舞,朕虽来迟了些,可朕还是来看你了啊,你能不能醒来跟朕说句话,别再睡了,你可知道,要是再睡下去,朕可怎么跟亦寒还有冷相交代呢?”

塌上的人没有反应,就像是沉沉的睡去了一样。低低的唤了她好多声,还是没有反应,凤悠然皱眉,也不再说话了,小时候和冷初舞在一起的画面却一再闪现出来,她从小被选做凤悠然的陪读,几乎天天都和她在一起,朝夕相处。别的皇子皇女的陪读都是唯唯诺诺,学业成绩从不敢超过皇子皇女,唯独冷初舞不一样,她每门都比凤悠然好,却从不骄奢自傲,对凤悠然也是极好的,总是让凤悠然觉得她待自己像是姐姐,不像是陪读一般。

那些虽不是凤悠然亲身经历的,可就如在眼前一样,现在长大了,二人不常见面,可从小的情分还在,凤悠然的姐妹都被封在外地为王,弟弟也都嫁人了,她在心里确实是把冷初舞当做姐姐的,如今冷初舞这样,她心里仍是不好受。

想着想着,就靠在床柱上昏昏沉沉的睡着了,她一路赶路辛苦,现在这样歪着坐着都能睡着,实在是困极了。

赤闵见帐内久没有动静,心里头担心的很,又记挂着烛火怕是要熄了,便要进去,小六子却不许她进去,自己踌躇半晌,自己拿了一管灯烛进来,却见凤悠然靠在床边睡着了,更是不敢打扰,轻手轻脚的换了灯烛就出来了,一出来便遇见李阳。

“六公公,皇上还没出来么?”李阳身后跟着一大批的将士。

小六子忙让她们噤声:“主子困了,在里头刚睡着了。李将军,你这是?”

李阳便道:“哦,末将带着诸位将领还给皇上请安的。”

小六子抿嘴,看了一眼帐内,便道:“李将军,主子这几日疲累,诸位将领还是候着,等主子醒了,奴才进去通报。”

李阳应了,同着十几位军中将领一起默然站在冷初舞帐外,在夜色里等着凤悠然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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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初舞苏醒

凤悠然醒来的时候,也不知是什么时辰了,不过应该过了亥时了,她便起身去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有些凉,不过仍是喝下了,刚放下茶盅,转身挑帘准备去看冷初舞,却见塌上那人已经睁开了眼睛,正幽幽的看着她。

凤悠然先是一愣,继而一喜,忙走过去坐在床沿:“初舞,你醒了?”

冷初舞不说话,眼睛里头却有眼泪,她只是怔怔的瞧着凤悠然,凤悠然以为她想要喝水便道:“你先躺着别动,朕去让太医来瞧瞧你,要是没事了,朕再来叫她们给你倒热水喝。”

凤悠然刚转身,手腕却被人攥住,回头一看正是冷初舞,就在她纳闷冷初舞重伤之中为何还有这么大力气的时候,冷初舞涩声道:“皇上不必叫太医来,我既然醒了,就死不了了,只要伤口好了,我就全好了。”

她这话说得奇怪,重伤的人醒了居然不要看太医,这行为凤悠然完全不能理解,可又怕强行甩掉她的手又会让她的伤口裂开再度渗血,只好又重新回来坐下,反握着冷初舞的手笑道:“好,不叫太医就不叫,那朕再陪你坐一会儿。”

冷初舞低低的笑:“是啊,也不过只能是一会儿了,太医总是要来的。”

她说话的声音不大,几乎是在喃喃自语,凤悠然没听清楚:“你要什么?”

谁知冷初舞抬眸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脸上还有奇异的笑容,低声道:“皇上,你知道么?如果你不来,我可能就真的死了。”

凤悠然嗔道:“你别乱说,朕这不是来了么!”

冷初舞好似没听见凤悠然的话,低低一笑,兀自道:“是啊,幸而皇上来了你知道么?我都已经到了地府了,到处都是黑漆漆的没有一点光亮,我走啊走啊,没人搭理我,那鬼差说我不是枉死,我就是应该今年死去的,皇上,你知道么?当时啊,我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把我最最想说的话告诉你结果就在我不甘心的时候,你来了,我求鬼差,求她们放了我,让我见你一面结果我说了你的名字之后,她们却放了我,说放我还阳去,让我寿终正寝,我就看见了一片光亮里有个白胡子的老爹爹对着我笑,他说地府欠了紫宣女帝一个人情,这个人情如今就用我还了了事从此就各安天命,女帝与地府的恩怨两清了我听不懂,可是,皇上,我知道你若不来,我肯定就活不成了”

冷初舞是重伤之人,刚刚醒来便说了这么大一段话,便有些承受不住,又喘了良久才缓过来,她幽幽的看着凤悠然,眸中神色复杂的让凤悠然不愿与她对视。

凤悠然只是低眸笑道:“初舞啊,这不过是你重伤昏迷做的梦罢了,你在生死之间徘徊,遇见奇怪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可醒来之后就当做是一场梦!说不定是无名老人的药起了作用,朕又恰好来唤醒了你,无名老人不就是须发皆白么!说不定这只是个怪梦而已,你何苦想那么多呢?现在你醒了,最重要的是把伤也养好,让身子一天天的好起来!”

刚才听冷初舞讲完,凤悠然心里便是咯噔一下,她知道冷初舞说的都是真话,也相信她说的是真的,毕竟她自己亲身经历过,现在想来,那个白胡子老爷爷必定也是自己当日重生遇见的那个白胡子老爷爷,他说的什么地府欠自己的人情也必定是当年灵魂错投之事,可这件事她现在是不愿意提起的,她已经是凤悠然了,并且还会一直做下去,为何又要旧事重提呢?就像那白胡子老爷爷在梦中所说的,从此就各安天命罢了,所以她才要说冷初舞不过是做了一场怪梦醒来就好了。

这场地府还情之事只要她自己心知肚明就好,若是传了出去,只怕越说越玄乎,还不如就此止住罢了。

冷初舞抿嘴,眸中一抹伤心失望:“原来是这样么?只是一场梦而已么?”方才醒来之时,那其中发生的事情还记的极其清楚,可现在再恍惚想起,却又好像真的是一场梦一样,到底是虚幻还是现实,连她自己都分不清了。那地府之事,又岂是活着的人能够琢磨的透的,冷初舞当做一场梦倒也是好事。

凤悠然笑道:“是啊,你是病人,现在只要好好养伤,别多想了,”凤悠然发现,冷初舞自醒来之后,看着自己的眼中总是藏有一抹失落和伤心,她猜不透,也想不明白,只好常常躲避她的视线,眼下,又见冷初舞幽幽的看着自己,她心中一动,忙笑道,“你受伤昏迷,赤闵内疚自责,都给你守了好多天的门了,朕也该去告诉她们你醒了,顺道宣太医来看看你,然后给你弄些吃的,朕也是刚来营地,还要去更衣呢!”

凤悠然说完,视线便落在冷初舞抓着自己的手上,冷初舞一愣,忙敛了眸光,收回自己的手,抿嘴道:“好。”

凤悠然这才起身出了她的营帐,一挑帘出来,愣住了,半晌才道:“你们怎么都来了?站了很久么?——小六子,你怎么让将领们都站在外头等着呢?”

九俗顾顾梅顾四。小六子抿嘴委屈道:“主子,奴才刚才还劝了将军们,说主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来,让将军们回去候着,等主子醒了,奴才再去请将军们来,可将军们不肯走啊。”一开始大家是候着,可侯了半个时辰,还是没人出来,小六子便让众人回去,众人不肯,所以一直站到了现在。

李阳见凤悠然脸色不愉,忙上前道:“皇上,是末将要带着诸位将士来给皇上请安的,请皇上不要错怪了六公公。”

凤悠然一笑:“请安?好啊,今日天晚了,朕明日再召见你们,都回去歇着!哦,对了,李阳啊,你去把太医请来,初舞她刚刚醒过来了,小六子,你去弄点特别稀的清粥来,再弄些热水来,朕要洗个脸,然后更衣!赤闵啊,冷将军醒了,精神还不错,你进去看看她!”

赤闵闻言喜不自禁,立刻就冲了进去。帐外的将士们听了也是极其高兴,都道皇恩浩荡,皇上一来,冷将军就苏醒过来了。李阳忙去请了太医来为冷初舞诊治,凤悠然便先回了皇帐更衣去了。

等她再回到冷初舞的营帐的时候,赤闵正好将太医送走,凤悠然便问道:“太医如何说的?”

赤闵答道:“太医说冷将军已经缓过来了,然后又说了一堆医理末将也听不懂,但是太医说还需要好好的将养,过一段时间便会痊愈的。”

凤悠然这才放了心,笑道:“也就是说没什么大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