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悠然想了一会儿,抿嘴笑道:“你话虽粗鄙,却是极好的话,比喻虽有些不大恰当,但是你的意思朕明白了,朕确实是思虑欠周啊,想来也是得找人看着方能安心。这样,那明日就去给慕容明月宣旨,着她带着麾下十万将士,一同护送水涟阑的棺椁回汴京,朕再写一道密旨给她,等她出发的时候朕再给她。”

“是,主子圣明。”

冷初舞带了三万将士回去,慕容明月要带十万将士去看守北戎,青州大营剩下的军士便不足两万人了,不过也无妨,等水千清一走,凤悠然也该起程回京城去了,两万人马想来也足够了,小六子说得对,不能不看着北戎,她们再怎么闹,也总得顾及着慕容明月带着的十万将士。

另外,慕容沛的事情也让凤悠然心有不安,她虽相信慕容明月的忠心,可山高皇帝远,若北戎有人煽动了她,她的心思一动,只怕自己数月来的辛苦便化为乌有了,所以总得有人节制的住她才好,慕容明月身边的副将李阳倒还沉稳,忠心也不错,只需稍加磨练,便可成大器,紫宣武将当属慕容明月为首,可凤悠然总琢磨着要训练一批好的和听自己话的,这李阳倒是个不错的人选,稍稍一番计较,凤悠然心里便有了主意。

“小六子,冷将军喝凤后回了京城了么?”

“回主子,昨个儿就到了,奴才一得知消息就来禀报过主子了。”

“哦,是了,”许是事多,凤悠然倒忘了,现下倒是更可以安心了,便道,“那好,你去悄悄的把李将军请来,就说朕想和她说说话。”

小六子虽说有时候会察言观色,可这东一句西一句的,他又哪里能完全猜透凤悠然的心思,不过他对凤悠然忠心耿耿,知道不该问的绝对不问,便应道:“是,奴才这就去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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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四十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李阳很快就来了,进来便给凤悠然请安,凤悠然见她还穿着戎装铠甲,便笑道:“小六子,赐坐。这么晚了,李将军还在巡视么?”

李阳答道:“回皇上的话,今晚正是末将轮值,这会儿快要巡视完了,正巧六公公传话说要见末将,所以末将就来了。”

凤悠然点点头,笑道:“你亲自轮值,也当真难为你了!朕好些日子没见慕容将军了,她还好么?听说你日日都去她掌中跟她说话,怎么样,见她精神还好么?”

李阳之前听着小六子叫她来心里便已有些奇怪了,这些日子,凤悠然都不见她们这些将士,慕容将军几次来都不见,说是病着,如今却找了她来,来的路上,她就问了六公公,可六公公却只说皇上是来找她说说话的,没别的。

李阳这些日子私下里听了慕容明月不少抱怨,如今听见凤悠然这样问,却一个字也不敢说,也猜不出凤悠然的心思,只按规矩答道:“这本是末将分内的事,当不起皇上的一个难为。末将也是瞧着慕容将军辛苦,才会日日去看看她,慕容将军的精神很好。皇上这些日子病着,也不见末将等,末将等都很是担心皇上的。”

见李阳答的谨慎,凤悠然心里微笑,现在不搬弄是非也不爱传话,果真历练的还不错:“朕这都是老毛病了,也是上次的风寒未好完全罢了,不碍事的,你们都是有军务在身的人,诸事繁忙,朕才免了你们每日的请安。朕今日要你来,是有事要你去做,若你做好了,高官厚禄自然少不得你的,将来你的子孙封王封爵都指日可待,若做的不好,将来或许身败名裂抄家问斩,朕或许都保不住你,你愿意么?”

李阳知道凤悠然单独召见她必然是有事要说,但是没想到却是这样严重的事,忙跪下道:“末将荣华都是皇上所赐,末将必当为皇上赴汤蹈火才不负皇恩!皇上无须担心,末将定当竭尽全力为皇上办事!”

“好,朕要的便是你这句话,”凤悠然勾唇一笑,“不过,你不必紧张,朕虽说的吓人但是其实做起来也是很简单的事情,水涟阑头七过后,朕就会宣旨让北王水千清扶棺椁回汴京去,北戎如今是紫宣的属国,自然是要驻兵的,明里虽说是为了保护北王,但其实你也知道,不过是起个监视的作用。慕容将军十万将士都要跟着去,朕要你也跟着去。”

“是,末将遵旨!”李阳跪地叩头道,“末将一定会好好监视北戎的人!”

凤悠然忙让她起来,微微眯眼,然后才抿嘴笑着摇头道:“朕还没说完,你表什么决心啊!朕不是让你去监视北戎诸人,朕是让你监视慕容明月,但是,你不要让她知道,你去了,也还是做她的副将。若无事,你回来自可高官厚禄,若出了事,而你又忠于朕,让朕随时知晓,封王封爵指日可待,等你功成之日,你可对朕提一个要求,不论什么,朕都可满足你!”

这诱惑实在太大,可是,诱惑大风险也一定大。凤悠然没说出的话李阳心里也明白,若是她监视慕容明月的事情被慕容明月发现,那后果一定很难想象,凤悠然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才会让她去监视的,不然不会不信任慕容明月,慕容明月几乎和慕容绯喧的亲生母亲一样,也算得上是皇亲国戚了,凤悠然却还要这样防范,可见二人之间已有嫌隙了,而秘密监视便说明慕容明月还不知道,若慕容明月带着这十万人马真在北戎做出什么事情来,只怕也不是不可能的,所以凤悠然才说她这次也有危险,做得好当然功成名就,若不好,只怕当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她现下根本不能拒绝,她只有在心里祈祷慕容明月不要做傻事连累了一堆人,李阳想到这里,跪下来,恭恭敬敬的给凤悠然磕了个头,道:“是,末将遵旨,末将一定办好,等功成之日,再回来跟皇上讨赏。若事情败露,末将必自刎,不会说出皇上今日与末将的这番谈话的。”

凤悠然心中一动,却抿唇笑道:“李阳,多日历练,你此番倒是严谨多了。你既然这般直言,那朕也不妨对你直言,朕此番并没有给你密旨,也只是与你私下两个人密谈,也就是除了朕,没人知道朕今夜与你说过的话,而且朕也不曾给你什么密旨,所以说一旦事情败露,只要朕不承认,就不会有任何人相信你的话,到时候,两边儿你都讨不到好,你明白朕的意思么?”

李阳身子一颤,她明白凤悠然的意思,当下又重重的磕了一个头:“末将明白,末将定会用心给主子办事,不会让主子失望的!主子放心即可!”

她自己心里明白,凤悠然想要弄死自己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她的命就在凤悠然手里,岂能不用心替凤悠然办事,人生和做事都是一样的,不能两全,选靠山也只能选对自己最有利的那一个。

凤悠然微微一笑,这个李阳还算聪明,北戎有慕容明月盯着,而慕容明月又有李阳盯着,李阳自会有暗部的人时时照拂,想来也不会出什么事了,如此一番安排,也应当没有什么纰漏了,她心里长出一口气,便低声道:“好了,如今夜已深了,你也不必巡视了,早些歇着!”

“是,末将告退。”

李阳出去之后,凤悠然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过了一会儿,小六子挑帘进来,一抬眸看见凤悠然撩开窗帘在看些什么:“主子在瞧什么?”

凤悠然微微一笑:“外头月亮真好,朕忽然觉得不困了,你陪朕出去走走,说不定还看遇见美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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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四十一章 爱已是欲罢不能

帐内憋闷久了,凤悠然心中也觉得烦闷,瞧着外头月光很好,便想出去走走,一出来才记起这里不是青州大营,这里没有那个常去的草滩子,出了皇帐,远远四处一望,见一连串的营帐后面似乎有一块突起的戈壁山岩,凤悠然微微勾唇,走上了那山岩。

站在山岩上,俯身看去,底下的营帐密密麻麻尽数都落在眼底了,她微微一叹,这里倒是个绝佳的地方,若是有人从这里偷袭或者放一把火丢下来,只怕整个大营都在顷刻间毁于一旦了,她今日若是不来这里,只怕也不知道这个关窍。

听见后面有脚步声响起,以为是小六子来了,便转头道:“等会儿等朕走了,你——”

看清身后的人,她的话也戛然而止,小六子还是老老实实的站在后边儿,来的是苏妖,北戎新贵八王子。

苏妖也看见了她,只看了一眼便垂眸不再看了,而且一言不发便要转身离去,凤悠然微微一叹,淡声道:“你若被这月色吸引来的,那就不必躲着朕,这里原是你们的地方,你要看就看,朕走便是了。”

说罢,便从苏妖身侧走过,眼看着就要走远了,苏妖冷淡的脸上终究现出一丝裂痕,猛然转身看着她的背影:“你也是为这月色来的,不如留下来一同看!”

凤悠然脚步一顿,微微闭眼再睁开,再转身也已是一脸的笑意了:“八王子相邀,朕却之不恭,便一同赏这月色!”

她重新走到山岩边,仰头看那月亮,心中一时感慨,想起一首在那个世界里人人都会唱的歌,那首词传承几百年,几乎人人都会吟,可此情此景,偏偏还是想起了那首词,不自觉便吟出了口:“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惟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微微慨叹,那最后一句当真是好,低声念了两遍,想必当年苏轼写完这词,心中也是无限怅然。

苏妖定定的瞧着她,微微蹙眉:“高处不胜寒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原来皇上也会觉得寂寞么?”

凤悠然低低一笑:“朕何曾寂寞?这不是朕写的,是一个叫苏轼的人写的,是朕偶然辗转得来的词,那人已经死了,朕只是想着此情此景,与他当年看到的应该是一样的,便随口吟来,八王子听出了寂寞,想必也是那苏轼的寂寞”

凤悠然一口一个八王子,明摆着就是与苏妖生分了,苏妖虽觉得本应如此,可她那疏离淡漠仍是深深的伤了他,虽然他心里明白,自己在她眼里,也是这样疏离淡漠的。可是,管得住表情,却管不住思想和心,他的心几乎是在叫嚣着想要接近她,他越是压抑这份心思,越是能感觉到那一份狂热,他本就不是清冷淡漠的人,自然心也做不到清冷淡漠。

“这样的月光,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你的酒了,如今还真想尝一尝呢!”

凤悠然听了,半晌没说话,敛眉也不知想了些什么,淡声道:“那酒早就喝完了,朕忙着打仗,没工夫去做,不过想来朕回宫之后,诸事繁忙,只怕也没有心思去酿酒了,八王子既然想念,大可自己尝试一番,或许自己动手也别有一番风味,酿着别人心意的酒终究是不合自己心意的。”

苏妖紧走几步,眸光迫人:“你一定和我这样说话吗?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一定要叫我八王子吗?”

凤悠然淡淡一笑,推开一步:“是啊,只有我们两个,可如今你是北戎八王子,朕是紫宣帝王,而你的亲弟弟是朕的伺君了今时不同往日,还望八王子自重!”在她想叙旧的时候,他冷冰冰的一口回绝,如今他又心血来潮顾念旧情了吗?如此又是何必呢?明知没有结果的事,她凤悠然不会强求,更不会流连,她只希望,他也能明白这个道理。

“自重?哈哈哈,自重”苏妖忽而悲怆大笑,笑够了,才低声道,“当初你是被我掳来的,从来在我面前不说朕这个字,你那时候和我多近啊,如今是真的生分了那时候我还是山野乡民,却觉得和你无比亲近,如今身份尊崇了,却觉得离你无比遥远,你都不叫我妖妖了却叫我什么八王子!狗屁八王子!我根本从来不稀罕这个八王子!”

苏妖无比愤然,喘息才定,眼里流露出和从前一样强烈的哀伤:“若不是因为白墨,若不是因为澄儿,我何必如此,何必如此呢?”

凤悠然见他如此,心有不忍,她明白他心里的苦,听了他这几句话,也更明白他心里的怨怼了,他就算不说她心里也明白,水涟阑必定是要他好好照顾水筠澄,好好辅佐水千清,好好的将北戎守住,好好的把白墨传承下去,所以她方才才会有那个旨意,要苏妖协理北戎朝政,说到底,他终究是北戎的人,早也不是当初乡野里那个无拘无束的美丽少年了。

“妖妖,你还记得当初你在沉夕宫里,对朕说过的话,做过的事么?”

看见他眼里的眼泪,她终究还是不忍,还是叫了他一声妖妖,清楚的看见他身子一颤,黑眸里露出和当初一样的爱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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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四十二章 朕当真是错信了

这样的月色,容易叫人想起旧事,不是那些圆满的快乐的,而是那些遗憾的伤感的。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圆满的快乐的事情总是转瞬就忘,或者全部尘封在记忆深处,从不愿拿出来看看;而那些叫人遗憾的感伤的事情却总是要牢牢的记着,时时拿出来心痛一番,感怀伤心伤身,却都乐此不疲。

苏妖望着她,几步之隔而已,可时隔几个月,他却连这几步之隔都不能跨越,若是从前,他早就冲了过去,如今听了她一声妖妖,却只能站在原地压抑心底涌出的狂潮,假装自己还很镇定,可眸中早就泄露了他真实的心意。

“怎么会不记得呢?我记得,就是在沉夕宫喝酒的那一晚,我一改之前的冷淡态度,你还问我为何这样,我说我说之前是因为心有芥蒂,也不明你的心意,还有我自己的原因,太君叔叔不在了,我才明白,人生不过短短三十载,若不能按照自己的心意来活,实在是枉费了来世间一趟了”

凤悠然转眸定定的看着他:“你如今快活么,高兴么?你已找到了你的亲弟弟,你得偿心愿了,你可觉得快乐么?——妖妖,你本是最不愿忍受世间枷锁的人,当初在云州,这些功名利禄富贵名利,你可曾放在眼里过?你当初与凤凌妍合作,她一定许了你很大的好处,可她违背了你的心意,还不是被你杀了!你从来都获得肆意张扬,从来都是按照自己的心意活着的——妖妖,如今在你心里,白墨传承当真是占据了一切吗?”

苏妖眼圈红红的,视线也有些模糊了,听了凤悠然的这些话,从前心里苦苦压抑的不甘委屈绝望又都涌了上来,心里就像是煮沸了的一锅开水一样,什么想法都让自己难受,蹙眉半晌,才涩声道:“我原以为自己会一辈子脱离红尘的,可到底不可能,我又不是和尚,做不到六根清净,你当初眼里的我,大概是不真实的我,你知道么?连我自己回忆起十七岁之前的日子,我都会觉得不真实呢!现在我找到了弟弟,看着他安好,然后得到他应得到的一切,我也做好我该做的一切你所说的肆意张扬,那是没有牵绊的人才能实现的,如今我,只怕是做不到了”

凤悠然听了,清亮眼眸里研开了淡淡的伤:“那天朕一直都说不信你,但是到后来,朕还是说服自己相信了你,却原来你不止骗了朕,你还骗着你自己,”凤悠然眼里带着伤,却勾唇冷冷一笑,“你曾说,朕是王侯将相也好,是走卒摊贩也好,你喜欢就是你眼前的这个人,你不在乎朕身边有多少人,你只要好好的活这十三年,原来这些掏心窝子的话,你都那样情深意重的说出来,苏妖,朕当真是错信了你。”

苏妖只觉得心中绞痛,原本爱情不过是两情相悦的事,若是放在两个普通人身上,这样强烈的爱恋只怕足以让两个人拥在一起热吻,然后便可成亲,白首到老执手一生了,可他们之间,偏偏掺杂了权力、名位、争斗等等太多太多沉重的东西了。爱一旦变了质,就失掉了当初的纯净与美好,慢慢磨掉的,不过是当初初见时最深刻的悸动罢了。

“我——”想起那日自己喝了酒,那酒分明是不足以让他喝醉的,可是他却愿意醉过去,只有醉了,有些在清醒的时候绝对说不出口的话才会说出来,有些在清醒之后绝对做不出的事情才有勇气去做,然而,纵了自己心意去做了之后,每每回忆起来,那夜的记忆只会让自己的心一次次的难过,都说痛久了就麻木了,他却没觉得自己有多麻木,该痛的时候还是一样,“我的心,现在还是一样的,只是我明白这现实,明白我与你之间的距离不是一伸手就能到达,我的时间不多了,我——”

苏妖说到这里,却再也说不下去了,失信的是自己,再怎么说,都是他自己的错,是他食言在先的。

凤悠然静静的看着他,月光下,他的容颜还是很美丽,当初的冰冷与艳丽都不在了,剩下的只有惊惶还有无奈,她能看得到他的伤心,看得到他的无可奈何,她心里更明白这无情的命运非要加诸在他身上的枷锁他不可能抛弃,所以她的眼里也只剩下淡然了,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道路的权利,她不是暴戾的人,不会强求,只是有些事情,还是需要说清楚的。

“绯喧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了,他是为了朕和慕容家才那样做的,也是情有可原。当初你也说过,你看得出他喜欢朕,朕也喜欢他,承你那时吉言,等朕此次回京之后,便要封他为贵君,从此之后,他就是朕的人了。妖妖,你心里清楚的很,朕只会对朕喜欢的男子好,若是不喜欢的看都不会看一眼,可是若没法子娶了个不喜欢的又不能休掉,那自然只是好吃好喝的养在宫里了,但是你不要指望朕会给他爱情。”

苏妖一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凤悠然不再看他,抬眸看着那轮明月,看着周围的云似要遮盖了它,没过一会儿却又飘散开去,然后才淡淡的道:“八王子不会不懂朕的意思?那朕就再说一次,朕只会对自己喜欢的男子好,若是不喜欢的人,是看都不会去看一眼的。”说到最后,凤悠然转眸看着苏妖,眼里只剩下冷清淡漠了。

苏妖紧紧咬唇,咬的嘴唇都没有血色了,他的眼里慢慢涌出了恨意,那爱恨交加的眼神,倒是有些不可言说的艳丽,一字一句咬牙道:“既如此,那你为何要封澄儿做少君,为何要与他联姻?!”

没有爱情,没有妻主疼惜,即便嫁过去了,又有什么意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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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四十三章 痛哭得像个孩子

凤悠然的话无比绝情,苏妖听的心都凉了,一是为了慕容绯喧,他心里发疯一般的嫉妒那个男子,可自己却没办法排解,那个男子终究是得到了想得到的一切,而他,甚至还失去了原本所拥有的,听到她重新叫自己八王子,苏妖便知道,他们之间的一切是他自己亲手斩断的。

还伤心,则是为了水筠澄,他本以为弟弟是找到了好的归宿,没想到却是这样的结果。

凤悠然看着他的反应,眼里有了淡淡笑意:“你问朕?你该去问问你的宝贝弟弟,问问他为何非要与朕联姻啊!八王子,你心里应该清楚,朕与水筠澄是到了这里才见面的,朕怎么可能会喜欢他?何况朕的后宫里只有朕喜欢的男子,他既然要与朕联姻,自然有他的想法,你这样聪明,难道想不出其中关窍么?朕如今明白的告诉了你,不过是希望你日后若是听到什么传言,也要好好的想一想,别一味只护着你的宝贝弟弟!你要明白,这十多年没有你的保护,他也一样在那深宫里活得好好的!”

苏妖拧眉,若有所思的看着凤悠然,抿嘴道:“你总是要我去问澄儿,是不是澄儿当真做过什么事情?”见凤悠然不回答,苏妖也只得一叹,这样的问题只怕她说了自己也不会相信的,自己就算真的去问了澄儿,澄儿只怕也不会说,他也只得自己去查探才知道,当下只是低低一叹,“不管怎样,澄儿如今也已与你有了婚约了,我知道他从小在宫中长大,又得母王宠爱多年,自然心思不浅,若他有对你不住的地方,你多担待些,等他去了紫宣,你好歹也去看看他,也好歹顾念我们相识一场。”

凤悠然淡淡一笑:“八王子,朕已说过了,朕不会亏待他的。你只要做好你自己的事便够了,哪里还有闲心去关心别人呢?你如今身份尊崇,想找一个女子替你生孩子又有何难?如今都知道北戎是紫宣属国,就算你白墨后人的身份传了出去,谁还敢迫害呢?西岐尚能应付,其他边陲小国更不足为虑了,早些完成你的大事!人生不过十数载,你且好自为之!”

凤悠然说完这些,回头深深看了她一眼,便下了山岩,径自远去了。

苏妖呆怔怔的站在原地,半晌,眼角有清泪滑下,他低声道:“谢谢。”

他是该谢谢她的。她一口一个八王子叫得他心疼,可到底她还是在乎他不忍他受伤害的,她还是事事为了他考虑的。他身有重任,如今水筠澄与她已有婚约,那么白墨后人便只剩下他一个了,若是需要诞下白墨血脉的孩子,就必然要选择愿意为他生孩子的女子,此事根本就瞒不住,到时候全天下都会知道北戎的八王子是白墨族人,凤悠然最后那几句话已经表明了态度,她必会护着北戎,必会护着他的,他只管安心做好他的事便够了。

越是明白她的心意,心里越是酸楚苦涩,压抑了十多年没法出口的委屈苦楚在这一刻全都爆发了出来,他再也顾不得许多,心里的怨愤不甘早就被时光磨光了,如今心里只是觉得难受,他不知道如何排解,一个人蹲下来,抱着膝痛哭了起来,活了十八年,从没有这样哭过,今次却失声痛哭得像个孩子一般,月光依旧散发这清冷的光辉,静静的洒在他的身上。

凤悠然刚刚走下山岩,小六子跟在后头,忽而停住了:“主子,奴才听见有人在哭。”他知道是苏妖,却不敢说出来。

凤悠然脚步一顿,站了一会儿,然后继续往前走:“你听错了,那是风的声音,没人在哭。”

小六子抿嘴,回头远远望了一眼那个蹲在月色底下痛哭的人,微微一叹,便不再说什么了。

凤悠然听到了,可她能有什么法子呢?闭眸良久,连叹息都只能搁在心里头,两个人不能在一起,总要有一个人先离开的,总要有一个人来扮演这绝情的角色的。刚才那些话说出来,她又何曾不伤心?可是,这便是命数,它偏偏要如此,便就是如此了。

九俗顾顾梅顾四。回了皇帐,凤悠然自己挑帘,对小六子低声道:“你不必进来伺候,朕乏了,准备歇息了。”

一语未了,她却感觉到颊边有些冷,放下帘幕用手一抹,继而低低嗤笑,她也会哭么?不,这应当是怜惜的眼泪,她只是觉得命运本不该如此苛责一个才十八岁的男子,可世事总是这样,有些人总是注定要承受这些的。

她抹了那一点湿痕,倒在榻上,用被子把自己紧紧的裹起来,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明天,她还是那个万人敬仰的帝王了。

小六子却在帐前站了半晌,自己方才是看错了么?怎么主子脸上有水光啊,那究竟是月亮反射的眼睛里头的光啊,还是主子哭了啊?小六子百思不得其解,又不敢求证,到底还是站了一会儿便走了。

两天很快便过去了,凤悠然的旨意都宣了,北戎不曾有什么异议,送棺椁回汴京本就是情理之中的事,只是慕容绯喧要带着十万将士护送他们回汴京这事儿惹了一些喧哗声音,但是到底还是惧怕凤悠然的兵力,再加上水千清没有什么话要说,水筠澄也沉默不言,所以此事便算是定了下来。

只收拾一天,便准备启程了。不过按道理也是,如今已是七月的天气,热得很,水涟阑的尸身不宜在外头久放,早些运回汴京入皇陵是最要紧的,所以水千清虽身子没有好完全,也还是不肯因为自己耽搁了行程,北戎军士们有些也已先行开道了,北戎要拔营了,凤悠然也就搬回了青州大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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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四十四章 岂不是两全其美

“主子,你真的不去送送么?”小六子看着还在悠闲喝茶的凤悠然,踌躇许久,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今日北戎诸人拔营起程回汴京,凤悠然却没有丝毫动作,仍在皇帐里坐着看书喝茶。

凤悠然挑眉看了小六子,淡淡道:“走了也好,清静。朕不是让慕容明月跟李阳去了么?就当是替朕送行!”

凤悠然素来不喜这样离别的场景,离别就代表着结束,而她是个不喜欢结束的人,她也不认为一切都结束了,既然她已经将一切都安排好了,就没有必要再出现了,何况她就算去了,也只不过是远远的看着大家消失在视线里罢了,作为一个帝王,是不该站在原地看着别人离开的。

她的话音刚落,有个人却闯了进来,后面跟着一堆人拦着:“殿下!殿下,你不能进来!”

凤悠然微微皱眉看了过去,见来的人是水筠澄,视线往外一扫,便看见他是骑马来的,便对着那些军士挥手道:“没事,你们也拦不住七殿下,都下去!小六子,你去给七殿下奉茶,弄些清淡的茶来!七殿下请坐。”

凤悠然放下手里的书,见水筠澄眸中有怒气,便指着一旁的位置道:“坐,”见小六子把茶端来了,又笑道,“这茶最是静气凝神,你尝尝。”

水筠澄喘息一定,便拿起茶盅喝了一口,然后重重放下茶盅,皱眉看着凤悠然:“你为什么要同八哥说我与你联姻是我自己的意思,你为什么要告诉他?”

凤悠然浅浅一笑:“七殿下,朕何曾告诉过八王子什么,你与朕联姻一开始本就是你自己的意思,这难道不能说吗?你是他的亲弟弟,如果你在朕这里得不到宠爱,他难道不会找朕讨说法吗?朕提前与他说了你与朕之间并无感情,到时候他也不会觉得你在朕这里受了委屈,岂不是两全其美么?况且你的心思,朕未曾提及分毫,你自己要说便说不说便罢,何苦又来找朕出气?”

水筠澄自己生了一会儿气,听凤悠然说完,他心里的气也已消了许多,便低眸看着茶盅,玉葱般嫩白的手指摩挲着茶杯,低低笑道:“皇上说的是呢,要不是八哥问我,我都忘了我与皇上之间并没有那样刻骨铭心的爱意呢!哎,也不知八哥最近怎么了,人憔悴了,话也变少了,不过大概是看着我有了归宿而他没有心里跟我生气呢,所以我便告诉了王姐,王姐说回去就公布八哥的身份,找个爱他的女子来疼惜他呢!”

细碎的额发遮住了他眼里的精光,说完之后,他才抬眸看着凤悠然,凤悠然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逃不过他冷冽的眸光。

凤悠然只是眉心微微跳动了一下,依旧如常笑道:“七殿下说的是,八王子年华正好,是该找寻疼惜他的女子,也可好好的延续白墨血脉,才不致让你们那枉死的父亲失望。时辰也不早了,七殿下还是快些赶路!”

水筠澄将那茶水一饮而尽,才笑道:“我还以为皇上听了会不高兴呢!毕竟八哥从前也是从紫宣来的,听说母王认他之前他还住在紫宣宫里呢!——那天夜里的月光真好,可是有人却哭得伤心难过,一夜都不曾合眼呢!”

凤悠然皱眉,眼里有冷光闪耀:“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保跟跟联跟能。“皇上生气了?哎,我不过是和皇上说些家常话而已。又不曾空穴来风道听途说些什么流言,皇上急什么?”水筠澄勾眉媚笑,“皇上难道是怕被人说曾与白墨后人有过一段情么?哎,皇上何必如此,照理说,八哥是我的亲哥哥,皇上既然能与我联姻,又为何不能与八哥在一起呢?”

水筠澄自己说的高兴,呵呵的笑起来,压根就没有注意凤悠然已敛去笑意,沉着脸望着他:“水筠澄!你不要你自己的身份!”凤悠然已猜透他的来意,恐怕就是想来挑拨她与苏妖之间的关系,顺便来激怒她的,她努力平息心中怒火,努力让自己不要生气。

水筠澄微微一笑:“身份?该记得自己身份的,恐怕不止我一个,只怕皇上也要记得,你是帝王,怎可与自己属国未出阁的王子私下有来往呢,你就不怕毁了八哥清誉么?”

凤悠然忍无可忍,拿起茶盅砸了出去,幸而水筠澄反应快闪开了,茶盅砸在门柱上,摔了个粉碎,倒是把挑帘进来的人吓了一跳,怔在门口没敢动。

凤悠然转眸一看,是苏妖,便轻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苏妖是问了水筠澄联姻的事的,谁知水筠澄以为凤悠然与他说了什么,当下跳下马车抢了一匹马便往青州大营而来,苏妖吓了一跳,怕他惹事,也忙跟了来,谁知一进来差点被茶盅砸中,缓了缓才看清里头的境况,一看就知道水筠澄定是说了什么话惹了凤悠然生气,当下皱眉把水筠澄拉到身后,他抿嘴道:“皇上——”

“滚!让他滚!”凤悠然吼道。

小六子见过凤悠然不少发脾气的时候,可拿着杯子砸人的只有这么一次,见此次非同寻常,他便轻轻走到苏妖面前,低声道:“八殿下,走,主子正生气呢!”这时候说话也不好,要是劝了,反而让凤悠然更生气。

苏妖抿嘴没说话,他看了凤悠然一眼,低低一叹,转眸对水筠澄和小六子道:“六公公,我不走。澄儿,你跟着六公公出去。”

“八哥——”

“出去!”

水筠澄无法,他最后看了苏妖一眼,眼里有担心,可跟着小六子出了皇帐之后,嘴角却微微露出一丝笑意:“六公公,慕容公子今日来看皇上么?”

小六子不知道他为何这样问,只如实答道:“这个时辰,只怕慕容公子快到了。”

水筠澄浅浅一笑,翻身上马:“既如此,那我便先走了,一会儿你替我告诉八哥,说我先走了,他若争得他此生所爱,也不必谢我了。”

水筠澄说罢便策马而去,留下小六子一个人在帐门前发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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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四十五章 想要肆虐的欲念

帐内只剩下凤悠然和苏妖两个人,凤悠然刚才是盛怒之下,眼下心绪平复了一些,却在安静下来之后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馨香,不过味道很淡,只一下就没有了。

凤悠然也不在意,眼角余光见苏妖还站在那里,微微皱眉,低声道:“水筠澄只怕走远了,你——”

我保跟跟联跟能。“对不起,”苏妖低低的声音打断了凤悠然的话,声音里似乎还带了一丝哽咽难明,“澄儿不懂事,以后他不会如此了,你不要怪罪他。”

凤悠然背对着他,低声道:“朕不怪他,你快些走!”水筠澄的那些话让她心里的刺越扎越深,她怕自己会再一次控制不住而发作,只好出言让苏妖快走。

苏妖眼圈红红的,痴痴的望着站在那里的人,忽而低眸看了一眼地上的那些碎渣子,心里沉沉一叹,蹲下来收拾那些茶杯渣子,他想的很简单,若是她从这里走过,若没人收拾,岂不是会扎伤脚么?要走也等收拾好了之后再走。

可他一眼的模糊,视线根本看不清,一不小心就被那碎片割伤了食指,原本那刺痛是可以忍受的,可是他并没有防备,心思也放在别处,如今突然被割伤,便低叫了一声:“哎呀——”虽然很疼,却没有立即甩开手里的碎片,用未受伤的手背抹掉眼泪,将那些碎片重新放在了桌案上,他才放了心。

刚一转身,却怔住了,凤悠然就站在他身后定定的看着他,眼里有着不加掩饰的心疼,她展开手掌,掌心是那块被他鲜血染了一点点红色的瓷片,她也将那瓷片轻轻放在桌案上,看着苏妖低声道:“给朕看看!”

苏妖皱着眉心,却将受伤的手藏在身后,抿嘴笑着:“我没事,我得走了!”

凤悠然上前一步,堵住他的去路,依旧低声道:“给朕看看。”

苏妖无奈,垂了眼眸,脸上却没了笑意,把受伤的手慢慢伸出来,伤口不大,也不是很深,但是血却止不住,已有鲜血顺着手指缝滴到了地上,红红的一小片。

“只不过是割伤了,没什么大碍,过两天就好了。”

凤悠然不说话,看了半晌,皱眉低声道:“为什么血止不住?”她也不知自己在想些什么,竟抓起衣摆使劲撕了一块明黄布条下来,下意识的想要去抱住他的食指。

苏妖却躲了一下,自己往后退了一步,答道:“老祖宗给的那种药,除了会抑制体质,也会抑制身体机能,过一会儿就不会流血了,只是小伤口,没事的,皇上不必这样在意。”

凤悠然见他躲着自己,沉沉一叹,扔了手中布条,抓住他的手便吮了上去,温热的舌头包覆着他的食指,轻轻允吮片刻,才将他的食指吐了出来,见不再流血了,她这才放了心。

苏妖先是一愣,后又被凤悠然的动作惊到,身子一直都是僵硬的,心里却处在如梦似幻的境地里,久久回不过神来,直到凤悠然放开了他的手,他才缓过神来,不自觉的又退后一步,却抵在了桌案上,再也无处可退了。

“这样流血,终究不好,以后要小心些,别再弄伤自己了。往后你要自己好好照顾自己,别总是让人担心你。”凤悠然抬眸看着他笑笑,咽下嘴里的血腥味,便打算转身离去。

苏妖心中一动,看着凤悠然的笑颜忽而心中情潮涌动,想也不想便猛地扑过来抱住了她,等他反应过来,温热的唇舌已经寻到了那人的唇瓣,狂野的吮吸索取,带着不肯干休的绝望和爱意,那人起先并不为所动,不过片刻之后便轻启唇瓣,让他的舌头探了进去,还轻轻的回应他,他便仿若受了蛊惑一般,越发动【情狂野,只觉得此刻能得她的回应,便是死了也甘心。

凤悠然只觉得苏妖无比热情,弄得她心里头也热烘烘的,从前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好像失去作用了,她的心里竟然想着肆虐,手竟也不受控制的抚上了他的腰背,甚至寻到了衣带的地方,她努力的追寻理智,却发现脑子越发昏沉起来,面前只有苏妖这具散发着馨香的身子,竟似喝了春【药一般的狂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