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不想看着他继续勉强,勉强当一个父亲,当一个丈夫,每天陪在一个不爱的人身边,冉小姐,你一定没有爱过,你根本不知道看着他难受我有多痛苦........”

她没有爱过!?她竟然说自己没有爱过?

她那里没有爱国,如果没有爱国,怎么会愿意为他生儿育女,她没有爱国,怎么会因为闻到他身上的香精味,丁香花与酒精的味道就憎恨自己那想来敏锐的嗅觉,如果它没有爱过,怎么会刚刚她一道的那句“吻我拥着我”的时候,以为已经不再疼的心依旧就得像是要撕裂一般的痛!如果她没爱过,为什么在听到那人陪着吧ieren的母亲治病时会那么酸涩,多好啊,他何尝陪她去她探望过自己的母亲?!

她没爱过,是啊,她若是没爱过该有多好,如果没爱过,她就不会心疼,不会反胃,不会感到浑身都不自在!

她在无人察觉的地方,发凉,发热,下意识抚摸自己的腹部,那里似乎也有些不安,微微传来几番疼痛,她2闭了闭眼睛,调整者自己的呼吸,终于缓和了过来。

“冉小姐,求求你,放过他吧,他从来就没有爱过你,你也许有也没爱过他,你做这个尉太太有什么意思?我们是相爱的,真的,难道你要他为了孩子勉强跟你在一起,一声都过的不开心,不快乐吗?!这样有什么意义!”

俞向依看着冉苏似乎一点反应都没有,更用力的哭着,哭的撕心裂肺却又压抑胆怯,手埋着脸。仿佛有无尽的委屈不能伸张。

所幸此时的厅内没几个人,桌椅和桌椅之间安排得疏远不迷,无人知道她们到底在做什么。

无声还是无声,她泪眼迷离地打量着冉苏,对方只是淡淡地看着她,好似在看一场演出,平静而淡然,无关自己。

终于,俞向依到底沉不住气,咽了咽口水,擦着泪痕,咬着红唇,一脸的娇柔楚楚,我见犹怜,走向冉苏的身侧,深吸一口气跪下。

“尉夫人,求你成全我们,我们是相爱的,......如果你有一点点的在乎他,那你就该放他自自由啊!”哀求声轻起,她有些微颤着身子,好似无比诚恳。

半响,冉苏的声音像是从遥远地地方飘来,冷冷的,静静的:“你不是说我没爱过吗,那不好意思,告诉你,我还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他!我只要他完成一个父亲的责任,他的用处也就只有那么一点点,我要我的儿子在健康的环境中长大,我不在乎你爱的男人究竟快不快乐,开不开心,我冉苏就要他勉强!勉强到我们的孩子长大为之!”

“你.....”俞向依猛的抬起头,惶恐不安地看向此刻站起身,一身凉然高雅的冉苏。

居高临下地观望,她恍惚地看着冉苏扬起的下颚,那样高贵优雅,仿佛和那个男人一样,与生俱来的气息,她无法碰触,更加无法驾驭,

“如果,你等的了的话........”淡淡的轻笑从高处传来,俞向依下意识地凝视着冉苏

冉苏笑了,从见面到现在唯一的一次深深的笑,绝美而冰凉,蹲下身,轻抬起俞向依无法闪躲的下颚,嗓音清亮却冷得像冻结了的冰:“等我不要的那天,我会把他送给你的。

不用你求,不用你跪,他从没属于过我,以前没有,以后更不会有。

.....

“对了,你的‘鸦片’不错,是正货,香水这种东西的却很贵很显身份,俞小姐,你的品位不错,不过你可能不知道,‘鸦片’的确意味着诱惑,可以让男人为之疯狂,在国外,这也是高级应召女郎的首选。”

冉苏跨出一步,顿了顿,神色自若地看向已经站起来的俞向依,淡淡地启口,

闻言,俞向依退了几步,狼狈地撇开视线,咬着唇不做声。

“买单,”冉苏扬了扬手,放下钱,轻声礼貌地说,“这是我的钱,还有一杯的钱让那位小姐张继付。”

礼貌可气,淡定从容,清晰分明

服务生迟钝了几秒,然后点头。

“我想我们不熟,我不请你,你也不必请我。”

话落,俞向依只能怔忪着,无法言语地拧着那某淡影离开。

这就是你的妻子,尉行云,原来如此....

她眼里落下一滴泪,这次竟是真的。

她想,认输了,可是,再给她一次机会好不好, 她还不想那么过早地下场,她不想褪下这一身的光鲜亮丽,狼狈地回到那幽暗的角落....到过天堂再下地狱,何等残酷,她受不了....她不敢.....不能.......

22生离死别同一天

她以为这一天快结束了,却没想到这一页分外的冗长难熬,长的让她一生都无法忘记。

夜幕降临,繁星点点。

冉苏关上冰凉的落地窗,有些疲惫地躺在床上小憩。

楼下的开门声有凌乱的脚步声扰得她不安,黛眉不由地拧了拧,眼眸轻动,但没有挣开。

“夫人!”

卧室的门突然擅自被打开,她豁然起身,正要质问时,只见管家气喘吁吁地上来,面色不安又带着无比急切。

见状,冉苏突然心下一紧,有些低沉轻声问道:“什么事?!”

“李.....李妈说医院出事了!”

“哪家医院?!”她突然蒙了,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就是,就是夫人你母亲住的哪家,精神......”专治精神病的高级医院,后面那三个字无人敢在冉苏面前提起,谁人不知冉家的夫人是个精神病人, 发疯起来那可是谁都止不住的!”“,出去,我知道了”

仿佛用尽所有力气,冉苏深深吸了口气,眼神复杂,气息清冷,淡淡地说到。

冉苏的神情镇定,脑中却不停地思忖着,她知晓李妈从来不是个补知分寸的人,让管家如此紧急迫切地过来通知她,一定不是普通发病而已.....

一向平缓的心绪开始紊乱,冉苏有些难忍地用手贴近自己的胸口,无法抑制某种不好的预感。

无法再让自己想什么,冉苏拿起鹅黄色刺绣花纹的披肩,脚步错乱地奔下楼i

坐上轿车,冉苏咬着唇,不发一言地望着窗外i

很快到了医院,她还没走进病房,只见李妈流着泪奔了出来,一下子就将她撞得踉跄几步。

“大小姐....夫人她.....”李妈一大把年纪了,布满皱纹的脸上显得慈爱又悲伤,她不自觉i拉着冉苏的手,嗫嚅地说着,“夫人今天一醒过来不知道怎么了,平常之事大吵大闹喊着先生的名字,没想到今天竟然摔破了桌上放的好好的瓷杯,拿着碎片,拿着碎片......割起手腕来,谁都拗不过她,要不是医生抢救及时,恐怕早就,早就.....”

冉苏冷冷抽了口气,握着李妈的手竟也不自觉地微微颤抖起来。

割脉自杀,这哪里像是一个已经疯了的人的表现.....

看出冉苏眼中的疑惑,李妈老泪纵横地点点头,有些微驼的背不禁摇晃:“就像您想的一样,大小姐,夫人醒了,医生说夫人完全清醒了......可是他们说了就算今天阻止了夫人的自残,夫人她也,也活不长了!整整十年的心力交瘁,夫人的身体已经残败不堪了.....医院让我们做好准备.....

办后事!心口恨恨地一窒,像凉水从头淋到脚底,冉苏精致淡薄的脸上失了气色,腹部传来的微微酸疼让她不由地大口大口喘气。

那个温柔婉静的女子终于到了这一天吗?!

记忆中那个抱着自己唱着满洲歌的母亲,那个牵着她的手给她打扮,给它讲成吉思汗故事的母亲,在她眼中失去理智的母亲,终于要真正地离开了......

“.....这么多年了,我在医院照顾了夫人十年了,今天夫人第一次对我说了‘谢谢’....我是看着夫人长大的,这些年夫人太苦了太苦了,小姐,请您别怨她,她也是不得已的。”

人在爱欲忠,何来对于不对。

她不怪她母亲,冉苏甚至是希望她能一辈子活在她自己的世界里,不清醒也就不会感到难过和绝望。

可她醒了,却没想到,这一生也就这样过完了。

酸楚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悲哀与伤疼一瞬间蔓延了冉苏全身,一种无以言语的苍凉笼罩着她。

朦胧间,她似乎听见一个及其冷静淡薄的声音平缓地问到:“我父亲呢,他再那儿,让他来看我母亲最后一眼不为过吧。”

闻言,李妈有些欲言又止,声音有几分迟疑:“先生,先生他.......根本联系不到他!问了先生其中几个没有随行的警卫员,说是一个礼拜前便出国参加外交会议了,约莫这会儿改回来了,只是,不知道现在哪儿,而且打了电话也没人接!”

“呵,不知道?!怎么会不知道?!他这位财政大员的警卫员都不知道自己的部长在哪儿,那谁知道,他们究竟是不能说,还是他们的部长根本不好意思交代自己在那个温柔乡销魂快活!”

终于,她无法克制自己 愤怒,冷笑着扬着声音反问,清冷精致的脸上少了一份清冷,多了一份火焰的戾气。

“.........”李妈不好说什么,只能在那望着冉苏,时不时地掩面哽咽,啜泣。

她还记得夫人小的时候那般张扬明媚,仿佛什么都踩在脚底,却也温柔情怀,刚烈无畏的时候,因着家里人的反对,不顾一切地和先生私奔,等到终于结成连理了,一个如今黯然神伤,一个此刻风流在外,何等凄凉?!

凝望着面前那张酷似夫人的脸庞,却比夫人有着更精美绝伦的容颜,清冷逼人的气质,淡定从容的姿态,情爱婚姻之路却也坎坷不甚平坦。

也许世间男子的感情大抵都如此,得到了的摒弃了,得不到的放弃了。

浅薄的究竟是爱情,还是薄幸的人?

她怔怔地在那想,突然耳边传来冉苏冰冷的叫唤。

“李妈”

“传我的意思,派出冉家所有的人去找我父亲,就算把北京城给我掘地三尺,我也要在我母亲死之前见到他的人!”

雍容高贵的清冷之前在她的眉间显露,冉苏挺着身子,眼神淡漠鉴定,发丝凌乱却不减她与生俱来的其实,眼眸流转忠却流露出一抹沉重的哀绝,沉重如丝

妈,我药他看着你走,看着你这些年积累的苦,我要他知道,他失去的到底是什么??!

这也是我替你给他唯一的机会。

“好,我立刻去。”

擦了擦泪痕,李妈赶紧转身,过了几秒却又回头看了眼冉苏,心中不禁叹息......夫人,小姐她终究不像你,你的悲伤让你脆弱,而小姐的悲伤确实她坚强却又无形的冰冷。

望了眼离开的李妈,冉苏转身,怔怔地看着病房冰冷苍白的门,咬了咬牙关节,唇色黯淡,终于轻轻地推开门进去

“你, 是苏苏?”

躺在病床上,那张瘦弱无比的脸上依旧能看得出当日的绝代风华,精致美丽的五官镶嵌在那张苍白无力的面容上,有一种快要随风而逝的美感。

眼眸还微微迷离的苏子柔有些怔忪地望着如如起来的那人,眼前淡雅高贵的女子让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记忆中残留的那张粉雕玉琢乖巧懂事的脸,同样的五官,不同的只是气态与身形。

她的苏苏,竟在一瞬间长大了!长得如此标志更胜于她!

“妈....妈妈......”干涩难掩悸动地唤着,冉苏如同梦游一般走进那个梦中的女子,在终于握住手的时候,身体的温暖传到了她的心里。

她的母亲,终于醒了,可也是最后一次醒了。

“苏苏,真是你!好多年了,我都不知道过了多少的日子,你竟然长的那么大,纳闷美,那么聪慧了.....”她c苍白满是筋骨的手拂过冉苏微红的脸颊,嘴角漾开一抹淡淡的笑意

“妈,是十年,你在自己的世界里活了十年,妈,我已经长了,能够保护你了。”

是的,好早好早就可以保护你了,可是你早就宁愿呆在自己的记忆中和那个不再是专心待你的男人在一起,犹似不曾改变。

“是啊,真的好快,十年了,当我醒来的时候我还以为还在等你父亲,等他回家跟我解释,跟我求饶,跟我说再也不犯了,可是我醒来的时候确实真正的彻底清醒了, 苏苏,妈妈最对不起的就是你,妈妈好自私,妈妈应该陪着你长大的,可是妈妈错了,妈妈只记得自己的伤心,自己的失望,却忘了我的女儿也在看着我和他.....”

“苏苏,你跟小时候不一样了,真的,你小时候好可爱,礼貌懂事,乖巧聪明,最爱的就是爸爸,最喜欢的也是爸爸,你每天都希望我和你爸爸和和气气地在一起, 我们却总是不欢而散,苏苏,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她泪眼迷离的望着与自己相似的脸庞,这么小的孩子在她的眼里一夜长大,她不知道,自己的苏苏到底经历了什么,如何能在成长忠形成此刻显而易见的淡漠与清冷,精致的脸上是长久以来凝成的淡薄心性。

“妈,别说了,以后会好的。会好起来的。”

“不,让我说完,我怕来不及了,苏苏 你父亲这辈子对不起是我,可我对不起的却是你,我的女儿,如果能让妈妈重新活一次,妈妈绝不会像从前一u样让你看到大人”眼中所有不好的一切!可是来不及了,都来不及了,妈妈好累,苏苏,我好累,我好像回到小时候无忧无虑,跟着姥姥学刺绣,跟着爷爷学象棋的时候.......”

“妈!”冉苏看着母亲渐渐无力合上的眼睛,全身战栗,扑上去,紧紧抓着苏子柔的手,急急地摩擦着,“妈妈, 你在等等,爸爸马上就回来了,你不是总是期盼他能早点会加吗,他就再来的路上了,在等等好吗,妈,别那么快丢下我,别这样就走了!”

眼泪已经压抑不住地肆意,撕心裂肺的感觉像是一把刺进了冉苏心里,她摇晃着身子,一下下地叫着那个想要沉睡的女子。

她仿佛听见了什么,缓缓睁开了眼,对上冉苏满是泪珠的眼,嘴角漾开了一圈醉意,声音轻而深切。

“苏苏........他不会来了,我知道,我等了他十年,好傻对不对,女儿,我痴痴的再自己编制的梦里给了他十年的机会,可是他一次都没有来叫醒我...........我们是相爱才在一起的......我,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父亲,他好耀眼,一身军装站在最明亮的地方,离得我好远好远,我只能仰望着他,痴痴等一个奇迹,你不会知道当他走到我面前的时候我的心有多激动,苏苏,他说他爱我,想娶我,只娶我一个的瞬间,我有多幸福........”

“他第一次挽着另一个女人的手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的心有多痛,真的很好笑,苏苏,你父亲当时下意识的撇开那个女人的手,我比刚开始更痛,他的可以让我觉的我的世界都崩塌了.....我相信了他,不会再有下一次,却没想到他给了我无数次.....十年了,我好累好累,我想休息了,真的好像,苏苏.........”

那是一段无数人陈羡慕的浪漫爱情,却已惨淡落幕。

私奔,结婚,生子、

夫妻通州,女儿乖巧,原是最美丽的故事,却最终只能如此结束。

声音渐弱渐弱,苏子柔呢喃地轻声蠕动着干涸的嘴唇,呼吸也缓慢下来。

“妈!妈------”

歇斯底里的嘶吼,她感到全身的力量都用尽了,只得哭道在床前,看着那张安详浅笑的容颜,冰冷冻结。

他回来的,父亲会回来的!可是她再也说不出口了,再也骗不了那个女子,空空如也的门口,走廊上也没有任何的脚步声!

冰冷发凉,冉苏一遍一遍的抽泣,无法克制地哆嗦,她咬着唇,渗出了点点血丝。

“妈,...................我还没来得及说,苏苏已经是个母亲了,您也有一个外孙了,不过没关系,我会好好照顾他的,放心.............放心吧...........”

冉苏喃喃自语,轻轻拂过苏子柔的脸,温柔而亲昵。

“大小姐!这........”

李妈冲了进来,见到已然安睡的苏子柔,不由地抽了口气,声音哽咽。

“怎么样了,没找到吗?”嗓音沙哑,哭哑的声音有着平复了的镇定

“没,没有,所有人都出去找了,就是找不到,先生他外面的姨太太本来就很多,地址不好找,找到了 有些也不愿意让我们进去.......没想到,夫人还是等不到!”

轻轻嗤笑,浅浅清凉的笑意在房间里有些莫名的诡异,冉苏打开了窗,窗外飘进了细雨,有些萧瑟凄美。

“李妈,你现在立刻去冉家,把所有跟我妈有关系的东西全给我搬过来,包括照片,用过的东西,证件,只要是我妈用过的,只要有我妈照片的所有物品全送到尉家来,如果是我和父亲的合照, 那就剪了我妈那部分整理出来,记得,尽快送到我手上。”

闻言,呆了几秒,李妈等大了眼睛,冷不防倒吸了一口气。

非要如此吗?!连一点想念都不留给先生?!

“是,如果他不后悔也罢,就当这十年,这一辈子我妈爱错了人,如果他后悔了,连最后一眼都错过了,他有什么资格拿着我妈的遗物睹物思人?!”

父亲,十年了,她等了你十年了,这一次,不会再有另一个十年,这一次,连一张照片都不会在等你。

........................

这一夜好长,太长了,长的让冉苏害怕恐慌,她回到家掀开了被子,把自己缩在了一起,环抱着自己取暖。

“甚至,他陪着我给我母亲治病.........”

脑中不由控制地浮现出那番得意洋洋的话语。

她笑了,笑得全身发冷发颤,她呢,她一个人面对最亲的人死去,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在她得身边陪她一起承担。

尉行云,你陪着她母亲的时候,你想过没有,今天的我又在经历什么?!

我的母亲,你可曾陪我一起探病,一起送她最后一程.................

尉行云,我一个人,一个人面对,一个人悲伤,一个人流泪。

你又在哪里?!

将自己埋在臂弯中,无声的喘气。

眼眸中有一片片血红晕然开,一圈又一圈,刺红了冉苏的眼,死死咬着唇,她麻木的感到深入骨髓的疼痛向她一阵阵的袭来。

红色,红色,还是红色!

“宝贝,连你也要离开妈妈了吗........”

沉吟着闭上眼,一滴晶莹反衬着鲜红的泪无声无息地滑下。

今天的夜晚太漫长了,漫长的足以让人失去一切

第23章

你不知道我在经历什么,我也不知道你又在挣扎什么。

人生过错那么深,错过那么多,你要我如何知晓你的爱一直都在。

尉行云……在哪儿,在哪儿,你在不在……沉重的沉吟,激烈的喘息,她沉浸在刺入骨髓的疼痛中无法清醒,那在薄被上晕开的红色一大片一大片地灼烧着她早已无力的双眸与千疮百孔的心,完完全全地没有了理智,她一阵阵的心慌,往日的镇定早已离她远去。

大气精致的古朴时钟一秒一秒奔走的声音在这样的夜晚无比清晰,一声声敲击在她的心上,此刻的冉苏只能无力地趴在染着她鲜红液体的床单上,努力地挣扎,她好痛,真的好痛,她的胃竟也随着下腹的剧痛一阵阵的恶心泛滥,无力控制,疼痛与难受夹杂着,她根本不能再思考,只能重重沉吟,攥着被子,近乎快晕厥在了一个人的床榻上。

寂静,鲜血,女人,喘息。

怵目惊心,白色的被单上她被血液染红的发丝竟乎一个快要死去的人,垂死挣扎却无力反抗。

尉家的夜晚总是那样静谧得令人,尉家人到了晚上向来不爱仆人在主宅里到处乱走,于是此刻,就算冉苏疼得再大声,都无人会知道他们的夫人正在濒临生死的边缘,他们还未出世的少小姐,此时此刻正一点点地离开这个世界,温热的血液散开慢慢冰冷。

撕心裂肺的疼痛,痛得几次晕厥过去,她的视线也慢慢浑浊不清,她想起四年前的那一天,披上婚纱的自己,清冷从容却又忐忑不安,待嫁的心情还是让她无所适从,她看着那个人一步步气势迫人地走近她,嘴角扬着逼人的优雅笑意,剑眉星目,器宇轩昂,她分不清心中那时回荡的百般滋味。

她嫁给了他,在这之前,她看待他,很平静,很心安,无异样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