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公子略略有些脸红,一揖道:“玉公子可好?”

秋阳笑道:“既然如此惦记,早早定了日子成亲就是。”

金公子脸更红了些:“确是此理,已找了媒人,明年三月成亲,也知道三个月眨眼就过,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心,想着跟来了虽见不着,离她近些心里也踏实,回去的路上跟着她护着她才放心。”

小双点点头:“倒是个仔细人,长相又英俊,跟夏月般配,这下放心了。”

秋阳对金公子笑道:“我家娘子好奇夏月的未婚夫是怎样的人,所以带她过来看看,她看过了就此别过。”

金公子清咳一声:“嫂夫人满意就好。”

一句话三个人都笑起来,金公子去了羞意,那头夏月远远听着,脸倒红了起来。

送走夏月很快迎来新年,玉夫人看着热热闹闹儿孙满堂,高兴得合不拢嘴,老大老二早在春阳成亲前,就带着妻子儿女回来,一大家子聚齐了,初一放过鞭炮,玉夫人给孙子孙女们一人一对金锞子,偏心得给了小鲤两次,本以为无人注意,偏生大孙子机灵,指着小鲤道:“祖母偏心,给了小妹妹两对。”

玉夫人辩解道:“不会不会,一人一对,数好了的。”

大孙子一撇嘴不高兴了,别的大些的孙子女也噘了嘴,玉夫人讪笑着去掏小鲤的衣兜,看到小鲤过年的衣衫,她有些不高兴,忙乎了几个月,小衣也没做成,只好穿了小双做的,又跟小双说好,小鲤元宵节的生日,生日的时候穿她做的。

衣兜里一掏果真是两对,笑道:”给重了,小鲤啊一早就过来给我拜年,我就给过了,刚刚忘了,又给一次,可是大过年的总不能收回来,这样,过半月就是小鲤生辰,生辰时不给了。再说了,你们都是哥哥姐姐,不能跟妹妹争。”

又拿出早先藏好的糖果,本来准备给小鲤的,如今为了安抚人心只好都拿出来,小孩子们甜了嘴巴,高高兴兴跟秋阳出去放鞭炮,玉夫人方松口气,她心里知道自己偏心,可是不想让人看出来。

岂不知儿子们不管这些小事,媳妇们心里可清楚明白,媳妇们和她斗着牌,大媳妇笑道:“天底下父母都是偏心的吧?”

二媳妇应声说是,小双摇摇头:“我父母就我一个,我和秋阳眼下也只有小鲤一个,不知道呀。”

玉儿也笑:“我无父无母的孤女,更不知道了?”

玉夫人先气愤起来:“就是偏心的,就说我妹妹,从小生得好看人又伶俐,我父母亲就事事偏着她,好在我命好,她跟我争一辈子也争不过我,夏月如今虽说和金公子订了亲,可金尚书刚刚辞了官,她的如意算盘呀,又落了空……”

大媳妇二媳妇对于婆母的姐妹相煎心知肚明,也听她说过几百次,互相看着挤挤眼睛,不由笑了出来,偏心引起的不快也就烟消云散。

半月后元宵节,小鲤周岁生辰,玉府上下分外热闹,小鲤的生日贺礼收了整整三个箱笼,秋阳送的更是稀奇,小鲤早晨醒来,就听到院子里有吱吱声,闹着要出去,小双抱了到院子里,秋阳手掌托着一只小猴,正吃他掌心里的松果。

小鲤一看咯咯笑着伸出手去,小猴也不怕生,跃到她肩膀上做着各种怪相,叫着叫着又跳到地上,小鲤闹着要从小双怀中下来,小双刚放她到地上,冷不防小家伙跃跃欲试朝着小猴迈了一步,小双慌忙弯腰去扶,小鲤挣开她手,又迈了几步,然后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脚,高兴得尖叫起来。

小猴不甘示弱,也跟着叫起来,小鲤一听笑了,小猴也跟着咧嘴,小鲤跺脚他也跺脚,小鲤扑到小双怀里,他也跳到小鲤怀里,自此后,小鲤学会儿走了,添了一个亲密伙伴。

玉夫人嫉妒小鲤对那只小猴亲密,却也不好跟一只猴子去争,只得骂秋阳从哪里找来的奇怪东西,秋阳笑道:“以后每年小鲤生日,都送她一只不同的小动物,回头找块地圈个动物园出来,让小鲤随性玩耍。”

玉夫人再不说话,这个儿子的脾气她知道,越说不行他越有劲头,夜里小双说道:“动物就该自由自在呆在山林,何苦捉了它们来圈着。”

秋阳笑道:“小猴是从一个训猴人那儿高价买来的,训猴人训着他让他卖艺,做得不对就挨鞭打,让他跟小鲤做伴多好,双儿放心,不会去山林里猎杀的,知道双儿心软。”

小双一笑捏捏他脸:“眼看过二月二了,我明日就开始收拾行装,我们回太康看看父母亲去。”

秋阳点头说好,缠上来摸着小双的腰笑道:“二月二要送双儿厚礼,到时双儿怎么谢我?”

小双笑道:“看什么厚礼再说。”

秋阳的手游移着:“双儿,今夜……”

小双拍开他手:“又来了,小鲤睡了,我们看会儿花灯去。”

秋阳亮了眼眸:“好是好,在花灯下更有情趣,不过如今是不是冷了些?我倒是能忍住,双儿不怕冷吗?”

小双愣了愣才明白他想歪了,翻个身不再理他……

快睡着时,有人在院子里喊,快来看放孔明灯了,是秋阳的声音,小双来到院子里,秋阳手里拿着一盏鲤鱼灯,看她出来将火把递到她手里,让她来点火,小双雀跃着点亮了,秋阳一扬手,孔明灯冉冉而起,夫妻二人抬头看着灯渐飘渐远,秋阳笑说道:”这可是我跟林家村的邻居学来的,我做的,双儿信吗?”

小双点点头偎在他怀中:“听说放孔明灯时许愿最灵。”

秋阳搂住她腰:“那双儿许的什么愿?”

小双摇摇头:“说了就不灵验了。”

秋阳松开她往屋里走去,到了屋里噘着嘴说:“别以为我猜不到,定是为墨如许的愿,那是我做的灯,我做的……”

小双笑道:“又吃什么干醋,我们都好好的,就他孤身飘零在外,不该为他许愿吗?”

秋阳委屈着:“我许的愿也是为他,他怎么还不回来,这个傻家伙,说什么尘埃落定,尘埃落定就是他不再想着你了,若是这辈子忘不了你,他就一辈子不见我们了吗?”

秋阳越说越气愤:“连封书信也不来……”

再看小双已滴下泪来:“早知道这样,小时候就不该认识他,不认识也就不会有这么多事,徒惹他伤心。”

秋阳抱住她:“傻话,若是没有你打小照顾,他岂不是更孤苦,心里有个惦记的人总比没有要好。”

小双拍拍他脸:“秋阳好象长大了。”

秋阳翻身压住她:“还是傻话,我从小就什么都懂,双儿说说,可有我不懂的?”

小双吃吃笑起来,秋阳手伸进她衣衫:“不让你说偏时不时提起,看我怎么收拾你,不是我长大了,是这儿长大了,双儿摸摸看……”

嬉笑声慢慢低了下去,代替的是喘息呻吟声,正所谓春宵苦短一刻千金。

到了二月二,小双一日忙碌,逮着闲暇就想到秋阳说的厚礼,到底是什么?他总是出人意料的,也懒得费心思去猜,心里却终究忍不住盼望,谁知到了夜里,秋阳垂头回来:“双儿,厚礼明日才到,路上耽搁了。”

小双忍不住好奇:“到底是什么,就告诉我吧。”

秋阳不肯说,小双想到一个主意,小鲤睡着后回到屋中,秋阳已睡下了,小双钻到被子里趴伏在他身上,张嘴含了进去,秋阳轻哼着说:“好双儿……”

小双上下吞吐着,听秋阳喘息渐重,腰狂乱上挺,喉咙间不时吞咽,故意停了下来看着他:“秋阳,到底什么礼物嘛……”

秋阳咬住唇就是不说,只看着她双眸中满是乞求,小双一心疼,跨坐上去身子一沉,秋阳迫不及待得扣住她腰,一边动着一边哑声说道:“坏双儿……”

小双俯□吻住他的唇,与他厮缠……

第二日刚用过早饭,有人急急进来禀报:“亲家和亲家太太到了,马上到府门外。”

小双心里一颤,又不敢相信,玉夫人骂道:“慌慌张张的,话也不说清楚,哪位亲家和亲家太太。”

来人指指小双:“四夫人的父母亲到了,四老爷让小的过来回话。”

小双起身就往外跑,心跳着腿有些发软,两年多了,两年多与父母只是书信往来,未曾见过一面,他们可还好吗?

玉儿看她脚步踉跄想扶着她,奈何小双跑得飞快,根本就追不上,玉夫人从后面追上来,急急问道:“玉儿快帮我看看,这衣服可行吗?首饰呢,可有不妥?本来想梳头换衣,可是小双她娘,我怕她挑理,还是赶紧出门迎接去。”

玉儿狐疑看着婆母,怎么好像婆母有些怕小双的母亲呢?玉夫人白她一眼:“那样怪怪看着我做什么?我是怕这个魏双花,谁没个怕的人,不过我敢承认,别人未必敢。”

说着话还挺了挺胸,玉儿抿嘴一笑,原来也有能治得住婆母的人。

小双来到府门外,三步两步跑下台阶,沿着街道往前跑,迎面一辆马车过来,秋阳亲自驾车,小双扑通就跪在土里,叫着父亲母亲哭出声来。

秋阳忙停下车扶岳父岳母下来,魏大娘走过来扶起小双笑道:“做了娘的人了,还如此不稳重。”

小双哭得涕泪横流,哪能说得出话来,魏大娘端详着女儿眼圈也红了,魏大叔比小双哭得还要厉害些,小双透过泪眼看母亲依然容光焕发,父亲虽瘦了些精神也矍铄,心里一松眼泪更多,每次收到家信都怕父母报喜不报忧,如今总算放下这份担心。

魏大娘含着眼泪笑道:“年前秋阳去了书信,让我们来住一阵子,本舍不开家,可一想我们要不来,你们两个就得带着孩子去,小鲤才一岁,路途遥远,万一水土不服,我们就来了。秋阳本说接我们去,我想了想,雇了辆马车,我和你爹沿路就当旅行了,一路上由北向南,空气越来越湿润,你爹的气喘竟好了……”

小双总算忍住哭声,一边一个搀了爹娘往家里走去。

玉府设宴款待魏家二老,热热闹闹用过饭,两家老人说几句闲话,魏大娘起身告辞,玉夫人愣了愣:“亲家母远道而来,总不能住到客栈去吧?”

魏大娘笑道:“秋阳说置了个小院,我们住过去吧,住在府上叨扰,时日长了总归不好。”

小双狠狠瞪了秋阳几眼,原来置宅院是为这个,倒是早说呀,这下可好,让我父母亲住到山下去,离得这么远。

秋阳冲她做个鬼脸笑道:“是啊,院子就在街对面,走几步就到。”

小双这才冲他笑了笑,夜里小双和秋阳带着小鲤,也住在了小院里,秋阳回到屋中,等着小双回来慰劳他,谁知竟一夜未归,也没过来看小鲤好不好,第二日也没怎么理他,夜里还是没回来,第三日秋阳在厨房堵住小双,眼巴巴看着他。

小双笑道:“哦,跟爹娘几年不见,说不完的话,把秋阳忘在脑后了。要不你先回家,我过几日就回,回去的时候带上小鲤。”

秋阳垂头转身,小双在身后喊他一声,忙喜孜孜回过头来,小双有些黯然说道:“对了,秋阳,毛球去年没了,我挺伤心的。”

秋阳吸了吸鼻子:“接岳父母的路上听说了,已经祭奠过了,也哭过它了。”

小双哦了一声,又忙碌去了,秋阳站在门口:“双儿,给岳父母多找几个下人伺候吧?”

小双点点头:“那是自然,不过这几日我亲手伺候爹娘一日三餐,聊尽孝心。”

秋阳哦了一声,回到屋中觉得自己在这儿有些碍眼,去岳父母屋中抱了小鲤,说父母亲想了,过两日再来,不想前脚进门,后脚小双就回来了,恶声恶气说道:“你是不是跟我爹娘告状了,你一走,娘就赶我回来,说不用在那儿住着,每日过去看看就行。”

秋阳万分委屈:“我没有,我连心里的委屈都没敢露出来,笑嘻嘻跟岳父母说的,双儿,我费那么多心思,一个好都没落下。”

小双叹口气过来亲亲他脸:“谁说一个好没落下,心里说了几百几千次了,不过一下子看到父母亲,心里有说不完的话,就没顾上管你。”

秋阳一把抱住她:“这还差不多……那双儿怎么谢我?”

小双笑道:“都依你。”

秋阳在她耳边笑道:“那今夜……舌头戴两个珠子……”

小双说声好,秋阳眉开眼笑……

如此堪堪三载光阴,秋阳依然是大小事听小双的,夫妻二人恩爱和顺,有一日秋阳回来,说是田产越来越多,静远有些苦于应付,想着设个账房,已经定了人选,就是府里林管事。

小双做主惯了的,没仔细听,以为秋阳讨她的主意,笑说道:“依我看李管事好一些,林管事太过懒惰,手里事务爱往后拖,所以在府里只管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做账房的人拖拖拉拉不行,一定要谨慎利索才可,就李管事吧,为人细致忠厚……”

秋阳突然打断她:“依我看,林管事合适,聪明机变,我设这个账房不只记账,还要帮静远管些事务,李管事太过死板,我觉得不合适。就这么定了,就林管事。”

小双一听他说就这么定了,心里有些气,硬声说道:“田产账房这是大事,秋阳难道不跟我商量,就定了吗?”

秋阳声音也有些急:“这不是回来跟你商量了吗?”

小双气道:“这是商量吗?我都说了不行,你偏说定了。”

秋阳声音大了起来:“从来事事都听你的,这一桩我做主就不行吗?”

小双还要说话,秋阳已蹬蹬蹬跑了出去,小双独自坐在灯下,就觉凄凉委屈,秋阳这几年万事不操心,从来都是问她主意,今日突然做主上了,委屈着气性上来,我受苦受累所为何来,他倒莫名其妙跟我置气,想着想着鼻腔有些发酸,却忍着没有流泪。

坐了一会儿想着去看看父母,起身出门就听到书房里有动静,过去一看,秋阳正躺在榻上哼哼,小双心里一急,隔窗问了句:“怎么了?”

秋阳忙大声说道:“我头疼,头疼得快裂开了。”

小双心想,难道刚刚是头疼闹的?走进去看看秋阳:“那就回屋歇着吧,跑到书房里来做什么?”

秋阳赖着不起,小双去拉他,他一把攥住她手:“双儿给我揉揉。”

小双叹口气在他太阳穴上轻轻揉着,秋阳若有所思看着她,小双也看着他,此时的秋阳不再是原来那个细皮嫩肉的少年,脸庞轮廓显出成年男子的俊朗,下巴微微有些发青,看人时的眸光也不再简单纯净,而是透过几层才能看到深处。

小双突然就觉得自己可以依靠他了,而不是护着他,手滑下来抚着他脸,柔声问道:“田庄新添账房,秋阳执意要林管事,可是碍于他人情面,躲不开?”

秋阳避开小双目光摇了摇头,小双一笑:“那这样,林管事确实不合适,李管事是最合适的,秋阳若只是不想听我的,想要自己做主,那就折中,选薛管事吧。”

秋阳转过头看着她:“就听双儿的吧。”

小双也不知自己猜测是否准确,隔几日得知消息,选了薛管事过去做账房,小双一笑,原来果真如此,夜里秋阳回来,小双看着他笑道:“秋阳既是想自己做主,就直接跟我说,何苦来绕那么大弯子,我气得差点跑回娘家去。”

秋阳弯下腰埋头在她腿上:“小鲤都快四岁了,双儿却再没怀上,郎中说是太过劳心,想来想去是我太依赖双儿,才害得双儿如此辛苦,想着分担些,又有母亲前车之鉴,怕双儿管事惯了,不高兴我夺了权,一时没有好的法子,又怕你生气,本来想着好好说,谁知就急了,都是我不好。”

小双俯□,脸贴在他背上:“早就盼着能有这一日,我可以万事不管,依靠着我的夫君,做一个闲散的妇人,早起服侍夫君出门,在家中看护儿女,日落了梳妆打扮一番,盼着夫君回家。”

秋阳脸贴着她的腿贴得更紧:“都怪我孩子心性,思虑不周,总是走在极端。”

小双笑道:“怎样的秋阳我都喜欢,当日在雨中看着你哭,就下了决心,尽我所不再让秋阳委屈伤心。”

秋阳笑起来,笑着笑着眼泪湿透小双衣衫,小双捧起他脸,拭去他的泪水,秋阳抱住她说道:“我当日也是一样想法,可是却总是害双儿伤心,这几年不伤心了,却害得双儿操心劳累。”

小双摇摇头:“我心甘情愿……”

下面的话被秋阳的唇舌堵住,温柔得体贴得缠绵得,没有尽头……

这之后七年间,小双又添两男一女,这年快到端午节,小双和玉儿在屋里缝着香囊,就听到院子里小鲤尖叫道:“娘,三伯母,你们快出来,我亲爹回来了。”

<全文完>

81、番外

小双手中的针一滑,狠狠扎在虎口处,冒出豆大的血珠,玉儿呀了一声,待要抓过她手察看,她已扔下手中针线,三步并作两步跑了出去,玉儿看她走路慌张无措,再想想刚刚小鲤喊的话,难道说是……也跟着急匆匆往外跑去。

小双来到门口,秋阳背对她站着,正抻着脖子往外看,小双低叫一声,他忙转过头来,一眼看到左手虎口处还在渗血,几步过来握在手中,拿出帕子吸净鲜血,力道不轻不重揉着,小双愣怔半晌,忽然抓住他的袖子,攥得紧紧的,声音有些发颤:”刚刚我听到小鲤喊……”

秋阳含笑点点头:“双儿没有听错,是墨如回来了,还带着一位如花似玉的姑娘。”

小双笑起来,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快带我看看他去,人在哪儿呢?”

玉儿也笑问道:“是啊是啊,怎么不见人影?”

秋阳古怪一笑,跟她们指指院门口,三个人来到院门外,外面小鲤正嚷嚷得热闹,小鲤抱着墨如手臂连声叫着亲爹,一边叫着一边嚷嚷:“亲爹长得真好看,亲爹怎么这么多年不来看我?不过亲爹放心,秋阳爹爹对我可好了,我盼着亲爹回来,就是想,秋阳爹爹都对我这么好,那我亲爹岂不是对我还要好上十分?”

墨如笑着摸着她头顶,也顾不上纠正小鲤的话,眼睛只顾盯着身旁那位姑娘,紧张得额头上冒出一层薄汗,小双随着他目光看向那位姑娘,心中不由赞叹,一身鹅黄色衫儿,眼角眉梢带着明媚春光一般,令人一见心生愉悦。

那位姑娘看墨如半晌,终是跺了跺脚,指指小鲤说道:“墨如,你说今日要见父母姐姐,让我不要象平日那般疯野,我都依了你,可是你骗我,你明明说对小双只是暗自思慕,并没有越了规矩,如今呢?跟她连女儿都有了,墨如你是个大骗子,我……”

墨如忙说道:“不是的,我不是小鲤的爹,秋阳才是她爹。”

抬头看秋阳站在那儿,忙指指他:“不信,不信你问他。”

秋阳笑道:“灵儿姑娘,墨如说的没错,我确实是小鲤的爹,不过墨如才是她的亲爹。”

小双狠狠瞪他一眼,知道他故意逗墨如,看他怎么去哄灵儿,谁知秋阳话音刚落,灵儿嗖得一声纵身而去,墨如慌忙去追,秋阳咦了一声自言自语道:”灵儿姑娘好身手,且比试比试。”

撒开腿脚追了上去,小双喊了什么,也无人搭理,秋阳快步追到府门外,灵儿并没走远,静静站在石阶上咬着嘴唇,眼中似有些雾气,秋阳奇怪道:“灵儿姑娘怎么不跑了?”

灵儿一噘嘴低了头:“我舍不得离开他,都十年了,我费尽心思,好不容易他才……气归气,就在这儿等他追过来。”

秋阳心里一阵轻松,灵儿活泼娇憨,有她照顾陪伴着墨如,他这十年定不会过得太苦,自己和双儿可以放心了,再看灵儿凝眉看着府门内,一会儿满脸期待,一会儿又气得鼓起腮帮,也不忍心让她再难过,笑说道:“灵儿放心吧,墨如没有骗你,小鲤是我的孩子,灵儿想想,小鲤的长相和我一模一样。”

灵儿抬头仔细端详着他,秋阳被看得脸都红了,灵儿才点头笑道:“没错,确实一模一样。”

这时墨如气喘吁吁追了出来,哪有半分医者的飘逸沉着,来到灵儿面前站住脚步,喘息着半天说不出话,只是如释重负得笑着,灵儿毫不避人,扑到他怀中低低说道:“我并没有疑你,只是一看见小双,我心里有些怕,有些紧张,就失态了。”

墨如拍拍她后背:“我知道我知道,只是我们要成亲,总要来见过父母和姐姐,灵儿不是说过吗?说想要知道有几个亲人惦记是何种滋味。”

灵儿点点头,这时小双和玉儿也追了出来,墨如也不放开灵儿,拥她在身前,赧然笑说道:“小双,玉儿,这是灵儿,被我惯坏了……”

众人都笑起来,正微笑间,小鲤又喊着亲爹追了出来,秋阳看着她若有所思,一把拎起她扛在肩上:“这会儿想起来了,墨如走时你才四个多月,应该不记得他才是,怎么一见面就说他是你亲爹?”

小鲤伏在他肩上叫道:“放我下来我就说。”

秋阳偏不放,把她头朝下滑得低了些,小鲤尖叫一声紧抱住他腰,秋阳又看向玉儿,玉儿忙摆手:“墨如离开时,我一时气急,是说过小鲤姓墨,也说过让她记着墨如才是她亲爹,后来就没有再说过这样的话。只不过,只不过小鲤总跑去问我墨如的事,我就知无不言了。”

秋阳看向小双,小双早拉住灵儿的手问着什么,墨如过来说道:“算了,不过小孩子的话。”

小鲤叫道:“亲爹,我可不是小孩子,我什么都懂,这话明明是爹爹说的,有一次我让小乖,哦,亲爹你不知道,小乖就是总跟着我的那个猴子,我让小乖偷了爹爹两块石头,爹爹脸都绿了,找了好几天,我看他茶饭不思的,就坦白说了,他差点气死,他气哼哼得半天没理我,我忙叫着爹哄他,他说,你别叫我爹,我不是你爹,墨如才是你爹,他是你亲爹,你姓墨不姓玉,不信问你娘去,我也没敢问娘,我问了三伯母,三伯母说我小时候确实姓墨,后来祖母又哭又闹,我才改姓玉的……亲爹,你再仔细想想,是不是十年了,把我给忘了,我确实是亲爹的亲女儿啊……”

一月后,墨如和灵儿成亲,成亲当日满堂喜气宾客盈门,小双正忙得脚不沾地,有小丫鬟进来说门外一个人送了信来,非要当面交给她,小双疑惑着出来,门外是一位利索干净的妇人,递给她一封书信,小双接过来展开一看,信是如真写的,盼君十载,君却移情;绝情绝恨,红尘灭尽。

小双叹口气,那妇人流泪道:“我家小姐几日前不知从那儿听说,墨郎中今日成亲,执意去了城外白衣庵削发为尼,落发前问有什么话说,只写了这张纸,求四夫人交给墨郎中,也好了了小姐红尘中的一点心事。”

小双点点头说道:“你去吧。”

妇人抹着眼泪走了,小双看看手中书信,折好了塞进衣袖里,生怕掉出来,仔细捏了捏才转身回去,夜里宾客散尽,回到自家屋中给秋阳看过,夫妻二人在灯下仔细看那张纸烧成灰烬,才相拥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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