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面吐槽着“皇子们不都应该让宫女们伺候的么?”,可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吕悦带着苦逼的心情跟着小马子一起退了出来,然后、然后就发现师父来接他们了。

带着两个小的回到了随喜自己的房间,叫他们二人坐好后,才听他到:“这次也是你们的福分,不必害怕,过了年之后,我先带着你们一起伺候十六殿下。”

二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有他就好,怎么说自己二人的岁数也太小了些。

叶贵妃其实早就应该把十六皇子身边儿的人全都换成太监了,可她早些年间总觉得自己儿子年纪还小,怕太监们不如宫女经心,这才一直舍不得,可今日带着儿子到了太后处,听说二十三皇子过了年就五岁了,身边儿就要换上小太监来伺候了,这才愕然发现…貌似从一号一直到二十二号皇子中,就只有自家儿子直到现在还用宫女近身伺候来着…

自家儿子又还没到知人事的年纪,身边还不到放人伺候的时候,用宫女就显得跟还没断奶似的!

别的事情能装成不在意的样子,可瞧瞧其它那些皇子身边儿,后着立着的都是小太监,只有自家儿子后面立着的是个宫女!叶贵妃就坐不住了,这一回来就立马决定——过了年,把他身边儿人全都换成太监!等什么时候该通人事了再弄些个宫女放在屋子里头!

倒不是说皇子身边就不能有宫女了,只是在屋子里面伺候、收拾的时候是要有几个,但出个门儿什么的,一早一晚的,都要用太监才是,不然,会被人当成不识规矩、或是奢靡淫乱来看。

吕悦先是低头听着,隐约又听见院子里头常胜那阴阳怪气的声音,想了想,抬起头来,做出一副迷惑茫然的表情看着随喜:“师父,那常胜哥哥跟德隆哥哥呢?”是啊,他们两个还排在自己二人前头呢,虽看那意思这二人怕是回头要回到贵妃那里当差,可怎么说也应该先用大的妥善伺候着,自己两个小的得先熟悉熟悉啊。

“他们。”随喜垂了垂眼皮,要不是因为吕悦一脸的茫然像,以及这孩子的岁数又小,他还要疑惑这孩子是不是要套他的话呢,现在呢,只当他听到外头常胜的声音才想起来他们呢,“德隆今天早上一起来,身上就不大舒坦,这会儿下去歇息了,你们常胜哥哥过完了年还有旁事要忙。”

前一日,常胜在那边嚼舌头的时,被叶贵妃身边儿的大宫女兰香听到了,要不是因为十六殿下身边少人使唤,早就直接收拾了,只怕等这两个小的一上去,常胜那里就再留不得了。

只这事常胜不知道,只是觉着这几日叶贵妃处的几位大太监没给他好脸色,脾气才差了起来,真是个沉不住气的,就是有再大的造化也没他这般作死的。

先是被突然砸到头上的差事弄得一蒙,又被随喜拎着教育了大半天,这日晚上又拉着二人过去围观给肉包子更衣梳洗。看着救生圈套着游泳圈连着小型皮划艇的“魔鬼”身材,吕悦都快觉得自己眼睛要瞎了,这才头晕脑胀的回到房间,一头倒在床上。

小马子坐在床边上直推他:“小吕子,洗洗再睡!咱们都是伺候贵人的,不梳洗,今日走了那半天的路,要是带上味儿了可怎么办?”

得,这孩子可真乖啊,把自己教育过他的话反回头来教育自己来了。

趴在被子上扭过了脸,正跟瞪着大眼睛、长长的睫毛一忽闪、一忽闪的看着自己的小马子对上了眼…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长的这么可爱捏?

抬起手来,在他的脸上捏了一把,小马子小脸发黑:“又捏我!”

不及让他反抗报复,吕悦一轱辘下了地,怪笑着冲向水壶边儿上。

忙了这一整日,简单梳洗完毕,吕悦倒在床上就睡着了。热轰轰的大炕上面,两人只用各盖一床被子就好。

闭上眼睛好睡,先是梦见自己回到现代家中,跟表弟表妹坐在家里吃火锅,正吃得满头汗呢,老妈过来嘀咕了句:“暖气这么足,又开着水,你们也不嫌热?通通风。”说着,就把客厅里面的窗子给开开了。

客厅跟主卧正好是过堂风,窗子一开,一开始还不显,没多久,外面的冷风乎乎往里面吹,冻得吕悦直打哆嗦,冲老妈抗议道:“妈,我冷!”

“那抱着热水袋!”说着,怀里被塞进了个热水袋来。

吕悦嘟着嘴,看了看怀里这个跟大抱枕似的热水袋,说它热吧,可也热不到哪儿去,但脑袋比直接吹着冷风强啊?想着,就越抱越紧越抱越紧。

“喂,醒醒。”

迷糊中听到声音,吕悦勉强睁开眼睛。

弯月如眉,星辰璀璨,自己被人横抱在怀中,睁开眼睛,只能在迷糊中看到那双亮亮的眼睛,仿佛比天上的寒星还要亮上几分。他的面容模糊,看不太清楚,正值半梦半醒之中,吕悦恍惚觉得——这才是自己穿越后的倚靠…

是呀,自己一个小姑娘,莫名其妙的穿了…上辈子又没做过什么坏事,就算不能穿成什么大富大贵人家中当个千金小姐,穿成普通人家里当个普通的女孩子也是可以的…然后,再嫁给一个普通人,过普通的日子…家里不用多么富有,他能养活得了自己跟孩子就行,不要有什么闲钱让他出去找女人、买妾,她就知足了!

她不想进宫,不想当一辈子出不了宫的宫人,更不想莫名其妙的当什么太监!她只想平平安安的过日子,现在的生活实在太惊心动魄了,她没有那女主命,更不想当什么传奇人物!

“睡醒了?松手。”那声音有些熟悉,似乎在哪儿听过。

吕悦依旧没睡醒呢,连他说的是什么都没听清,只当这是做梦,又或是自己再穿了一回,双手搂在那人的腰中,眼中莫名就冒出了泪水,头往他的怀里钻:“…我知道,你会来接我的…我跟你走…陪你好好过日子…照顾你…给你生孩子…”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轻,精神再度陷入半梦半醒中。

在梦里,她有了一个小小的家,小小的院子,几分田地,一个长相平常,却很疼她的丈夫…

愣愣的看着她又在自己怀中睡了过去,许久,那双眼睛才眨了几眨,不过是想问问她那日的事情,可现在…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嫁…给自己?!

眉头越发皱得紧了,她的身子骨很轻,自己自然抱得动,但这冰天雪地的…不过是想问她几句话,又不想费事,才把她直接从屋子里头抱了出来,这要是病了…

黑色面巾下面的嘴唇抿了抿,纵身一跃,带着她再回了那个小院,钻进了那个屋子里头。

一阵清香,过了一会儿,一阵酸涩的味道扑鼻而来。

吕悦皱了皱眉头,几次好梦半中间都被莫名扰了,睁开眼睛,还没来得急看清什么,就觉着自己嘴巴上被按着一只手,身上,也勒着一只手!

心里面一阵激灵,下意识的就倒吸了口气,正想出声呢,就觉着那只按在自己嘴巴上的手拇指、食指一动,掐到自己的鼻子上头来了!

“嘘!别出声。”一个近在耳旁的声音传来,连带着,还有一丝气息喷到自己的耳中,吕悦的脸“腾”的一下子红了起来,这才愕然发现,有个人就在自己的背后!

自己下半身还躺在床上,可背却半抬了起来,就靠在那人怀里!他侧坐在床边,一手从自己胸口前环过,箍住自己的胳膊和上半身,一手按在自己的口鼻处!

见吕悦身上紧紧的绷了起来,那捏着她口鼻处的手松了开来,与此同时,那声音又贴在自己耳边说道:“若是出声,就再封住你的口鼻。”

身上又是一阵激灵,吕悦连连点头,小命被人捏在手里的感觉…真是太不爽了!

见她点头,那手才彻底从自己脸上松了开来,却没有拿开,而是搭在他环在自己身前的那只胳膊上面,随时都能再按住自己的嘴巴或是直接掐到自己的脖子。

看她果然老实的连手都不敢动上一动,那人才低声问道:“这几日,可知道了那天说要行刺太子的人是谁了?”

吕悦身上又是一颤,她刚才就隐约觉得可能是这人,却没想到,竟真是他…他又怎么会知道自己在叶贵妃处的?等等,他是怎么进来的?!

见她不应声,身上却在发抖,那人又道了句:“可是你主子?”

第16章 惊掉裤子

这一回,吕悦是真被吓着了,身上又是一颤,原本就瞪得大大的眼睛,这会儿却被吓得死死闭上,连嘴唇也是一样,紧紧的抿着,直打哆嗦。

如果她并没有到叶贵妃这里,要是这人过来问自己,自己知道的话,消息卖就卖了,反正只要这人不把自己揪出去作证,说不定之后就没有自己的事了。

可现在,自己人就在叶贵妃处当差啊!贵妃要是事发被人查出来了的话,估计到时这韶华殿中就别想留一个活口了!

那天当面打死的那五个宫人太监,血淋淋的惨状就在眼前,她不想死,或者说死也行,干脆点儿、利落点儿,别受那零碎的苦就好…

不必从她口中得出真像只看她现在的表现那人就知道自己没猜错。本来么,宫里有这野心的人不少,但真敢没脑子的去做这种事的人…估计也就是这位胆大包天的贵妃娘娘了。

怀里这位被吓得脸色惨白,紧闭着一双眼睛,就好像她只要不睁开眼睛,这一切就是一场梦似的。忍不住笑了笑,又在她耳边轻声道:“想出宫么?”

眼皮一跳,身上一抖,虽然吕悦实在不敢跟他说话,可他的问题诱惑力实在太大了…

嘴唇扭了扭,又扭了扭,好半天才张开口来,蚊子叫般的问道:“大侠,你真不杀我?”

“我杀你做甚?”那人声中带着丝笑意。

吕悦抿了抿嘴唇,依旧不敢睁开眼睛,就怕一个不小心看到他的样子,他就真该杀自己灭口了——虽然这会儿是半夜,自己房间里漆黑一片,啥都看不清楚。

“我…还出的去么?”是呀,她想出宫,本来想着,只要跟着肉包子乖乖的混好了,等他出宫立府就有机会出去了。可是…就凭这位爷的母上大人,她真心不觉得贵妃凉凉会在自家儿子出宫前就安生着。一个弄不好,连她、带她儿子,恐怕就会领上这一院子的老老少少一起奔赴黄泉去了。

那人静了一会儿,抬起那只没环着她的手,不知在翻些什么,没一会儿,就拿了东西过来放到她的脖子上头。

吕悦能感觉出来,那似乎是一根绳子…他是要勒死自己么?!

怕死,却又觉得就这么死了倒也轻松,可心里到底害怕,身上一边打着寒战,一边上下牙直打架,颤抖着声音在这黑暗之中听上去有几分恐怖:“大、大侠,等、等我死了…能不能把我尸体送出宫去…”真心不想连自己的尸体都留在这里啊…虽说这具身体自己才用了个把月,但好歹人都是向往相对自由一点的生活的。

她讨厌这个皇宫,见了人就要跪、要磕头,还时时刻刻要小心自己的小命,要是能埋,她也想要被埋在一个周围的鬼魂地位跟她差不多的地方。

正在她脖后头鼓捣的手停了停,那双眼睛眯了眯,嘴唇也无奈的抿了起来。要说她入宫后被吓破了胆子?可她倒是还什么都敢说。

要说没被吓破?这动不动的就觉得自己要掐死她的心态到底是怎么形成的?要不是刚才…

那人没搭理她,直到把她脖子上的东西弄好了,这才又道:“你先安心当差,这里有什么事都给我记着点,过几年我会把你弄出去的。”说着,顿了顿,顺着她脖子上的那根线摸了下去,把个什么硬梆梆的东西塞到她的领子里头,又道,“若是有什么要紧事,就拿着这个到西街撒扫的地方找个叫刘宝的,他会通知我。要是有人问起,就说这个是宫外你爹留给你的念想。”

说罢,他就起身,把吕悦的上半个身子又放回了枕头上面,见她仍身子硬梆梆的跟个尸体一样,死也不敢睁开眼睛,轻笑了声,起身朝门口走去。

吕悦依旧死闭着眼睛,心中忐忑又疑惑,他…莫非是想让自己给他当内应?也是,自己知道叶贵妃想要害死太子的事情,自己就在肉包子身边当差,让自己盯着他们母子也正常。

…可他…他真的能把自己弄出宫去么?

想着,忍不住轻轻睁开眼睛,听到那里门极轻的响了一响,悄悄的侧过头来,向那门边看去…

淡淡的月光从那人背后打了进来,他已出了门,脸冲着里面,个子不高,也就比自己高上一头左右,从这个角度虽然能隐约看到他的身影,却根本看不到他的相貌。似乎发现吕悦在抬头看他,那个影子向床这边看来,吓得吕悦连忙闭上眼睛,仿佛隐隐的又听到了一声轻笑,门,闭上了…

心里扑通扑通的狂跳着,好半天,她才又睁开了眼睛——是信他?还是不信他?

不信是因为:万一他说的要是假话,自己帮了他好几年,结果最后却被他顺手咔嚓了…那又有什么意义?

可是不信他…

自己入宫以后,无论想多少办法,都没有法子让自己能顺利的脱身出去。

别说打肉包子的主意…这小子的性子霸道张狂纨绔得很,说不准哪天一个伺候不好就把自己给削了!叶贵妃更是靠不住!不如…就信他一回?反正,除了他,再没别人对自己说过能送自己安然出宫的话了…

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把手按到了胸口那里,隔着衣服只能隐隐摸出那个东西似乎并不重…好像是块木头。

连忙抬手从领子里面伸了进去,入手处,感觉那东西似乎还是温温的,虽然表面温润细滑,但感觉确实是块木头雕刻的东西。

吕悦心中微微松了口气,是木头的就好,应该也未必是什么贵重的木头,不然,自己一个普通小太监,身上要是真的挂了块玉呀、佩的,入宫时又没做过登记,只怕定会叫人当贼给拿了。

他的意思是…让自己当间谍么?至少是个帮他打探消息的吧…

轻轻叹了口气,把头钻进了被子中,手中依旧下记识的攥着那块木头。当间谍偶尔告诉他些消息倒是没什么,但他要是哪天突然让自己做些什么——比如下个药啊、栽个赃啊,那自己这条命哪还能保住?

至于他说的带不带自己出宫的事情…要是连命都没了,出去了又有毛用?还是先想办法小心翼翼的活着吧。

吕悦在这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那边,一个人影连闪几回,到了一间屋子门口,抬手推门,走了进去,脚步微顿,随即带出三分笑来,一手摘了蒙在脸上的面巾子,一边道:“师姑。”

“回来了。”一个三十左右的妇人坐在房中,手里捏着一串紫檀木雕的数珠,正一粒粒的捻着,眉头不抬的问道。

“是。”一边说着,一边往屏风后头走去,解着身上黑衣的领子。

“那事可打探清楚了?”

听声音从屏风那头传来,这人一边褪着衣裳,一边随口应道:“就是那位。”

“哼,真是越来越没成算了,这小家子气的法子也亏她想得出来。”手中捻着数珠的动作停了停,那妇人脸上带出一丝嘲笑。

“如此倒还便宜了咱们呢。”那人笑笑,把衣裳随手丢到椅子上头。

那妇人侧过头来,眼中带着几分惆怅几分不韧的看着屏风这里:“这事一时半会儿结不了,笙儿,只好再辛苦你几年了。”

“这又有何为难的?”淡笑了笑,把褪下的衣裳都丢到一旁,取过叠在桌上的衣裳再一件件穿着,“都是度日罢了,里头外头的又不耽误我练功夫。”

妇人轻叹一声,眼中带了几分笑意:“你师父…我只盼着三五年间能了了此事,那会儿你出去正好能取房媳妇,好生过日子。”

“嗤”的一声笑,从屏风后头传来,又呼啦一声,似是把外头的大衣裳套到了身上,那人一边顺着袖口,一边缓步从里头走了出来,宛若一副美好的画轴,轻轻展在妇人的面前,倒叫她不由得一时失了神,“倒想起个事,那三足乌我给了人,怕是出宫时还要多带上一个。”

妇人两眼一亮,原本捏着珠子的手彻底停了下来,身子坐得板直:“是哪里当差的?!生得是何样貌?!哪一宫的?便是位公主,姑姑也有法子给你弄出宫去,再没后患…”

“哦,这倒不必。”说着,那人坦然抬头,眼睛弯了起来,“那孩子——是个小太监。”

哗啦一声,手中的珠子落地,落地前就被这妇人不知怎么捏的,竟把中间串着的绳子给掐断了:“太、太、太监?!”

还想再说什么,却见那与其父肖似的眼睛虽弯着,眼中却没半丝笑意…他,是认真的?!

忽想起那三足乌只要送出去,若被第三人强行掠去,哪一回不是闹得血雨腥风?上一回是他父亲,这一回…门派中再经不起这般洗练了…

许久,只得叹了一声,神色复杂的看着这张稚嫩脸孔:“…这一出去,你也不必再回门中了…只…为了你那去了的双亲…好歹也该有个后啊…”

那人眼中这才再出三分温度,笑得体贴温和:“自然。”

一夜无眠——任谁在头天晚上被人勒着脖子捂着嘴巴的威胁之下变成了小间谍,恐怕都没办法马上睡个安稳觉吧?

吕悦对此表示很忧伤,因为她听了一晚上小马子在她边上不远处打着小呼噜睡得正香甜呢。

看看外头的天色——依旧昏暗无比,冬天嘛,可以理解。

再加上隐隐听到的有人走动的声音,吕悦估摸着已经差不多是该起床的时间了。

小马子依旧在酣睡,吕悦磨磨牙,决定起床后出去把手弄冷了,回来再虐待这个小正太!

想到,就要做到,首先要坐的自然是自己先从床上爬起来。

打开被子人就要站起来,准备收拾床铺叠被子,忽然觉得下半身一凉,下意识一低头,脸“腾”的一下子红了起来,裤子掉了…

连忙松开抓着被角的手,一把提起裤子来,又做贼心虚的看了眼小马子——依旧打着小呼噜,还好,没被他看见。

吕悦她们穿着的裤子,中间可没有松紧带可用,裤子上头都是串着条绳子用来打结的。这一夜也不知道是怎么睡的,可能不小心把跟绳子给蹭开了吧?可她后半夜又没睡着…

忙忙的系好了裤子,吕悦也没当回事,三下五除二的收拾好被褥,下床打水,又在门口溜达了一圈儿,回到屋子里头把冰冷冰冷的小手往小马子脖子里头一放,就听小正太一声惨叫,一个骨碌爬了起来。

两只萌萌的大眼睛中带着几分委屈,怀里抱着被子蹭到了墙角边。

吕悦好心情的冲他眯了眯眼睛,把头天晚上的不爽丢到了脑后:“来,自己起床,哥哥今天给你梳头。”

“谁、谁是哥哥!”小马子这会儿才彻底醒了过来,打了个哈欠,恨恨的瞪了吕悦一眼,“哼!等明儿个我早起来的!非拿凉水灌到你脖子里不可!”

“那你也得起的来再说啊。”一边说着,一边把脸洗了,又拿建议牙刷沾了青盐漱口,听那边小马子爬了起来,似乎正要叠被子,转过头去又说道,“今天得早点儿吃东西,一会儿还要去…”话刚说到一半,吕悦就一下子瞪大了眼睛,看着小马子从床上站了起来,光溜溜的两条小细腿,看着倒也是白生生的,连忙拿着牙刷指向他,头向一边偏去,却依旧好奇的拿眼睛往他那里撇着,嘴里还叫着,“裤子、裤子掉了!”

小马子也吓了一跳,连忙低下了头,看到自己的裤子居然已经到了脚脖子,脸上一红,连忙低头提起,恨恨的看着吕悦:“是不是你给我解开的?”

“我有毛病啊?我解你裤子干嘛?”吕悦一边说,一边忍不住笑了起来,没想到,他睡了一个晚上,裤子竟然也掉了…噗噗。

第17章 众BOSS齐亮相

小马子睡掉裤子事件总算把吕悦心中的那点郁闷彻底的给撇没了,早早的梳洗完毕,拉着一早上连续郁闷的两回的小马子一起跑去下人吃饭的地方,把自己碗里的卤蛋夹给了他半个,立马把小正太的郁闷心情也给扫没了,二人又恢复了平时那亲亲热热的样子,跟着随喜到了肉包子的门口,准备进去伺候这位大爷。

天气很冷,天也是灰灰的,看着像是还要下雪的样子。只是平时肉包子们要去上学,好容易赶上个节假日什么的,却也还要去太后那里凑热闹,扮孝子贤孙的模样,如此一看,这群小皇子们的生活也是有够辛苦的。

吕悦和小马子进了屋子里头,守在几个宫女身后,看她们怎么给肉包子穿衣服、梳头等等等等。

只要一想到也许未来的某一天,这些活就都要自己跟小马子上手帮他,吕悦就总忍不住有一种淡淡的忧伤。

“你怎么了?”出了门儿,跟在肉包子身后——肉包子依旧被怪力奶妈李嬷嬷抱着。小马子低声问道。

吕悦刚才只是一想到未来的生活,就忍不住的叹了口气,没想到却被小马子听到了,连忙抬起手来,按到自己的太阳穴,冲他嗤了嗤牙花子:“没事,可能昨天晚上受了点风,头疼。”

随喜正在二人不远处,听到他们的话后脚步一顿,眉头皱了皱,看了眼吕悦的脸色,这才稍稍放了半颗心。

在叶贵妃那里吃完了早膳,这一回二人倒是跟着进屋了,只是只能站在边边角角,依旧是远远的看着别人是怎么伺候的。

跟着贵妃娘娘二人出了屋子,又跟在轿子边上,再到了太后娘娘的慈恩宫,随喜上前两步低声嘱咐:“今日你二人跟在十六殿下后面进去,不许多言多动,有什么都要听娘娘身边两位姑姑的。”

虽然昨天就知道自己二人从此以后恐怕就要跟在肉包子身边了,可今天就让自己二人顶上,连吕悦脸都是白的,何况小马子了?

两个孩子老实低头的跟在肉包子身后,一起进了慈恩殿中,里面皇后及一些妃嫔已经到了,正在说笑呢,见叶贵妃来了,除皇后、太后外的众妃嫔纷纷起身行礼。

“今儿个可是来晚了,姑母莫要责怪才是呢。”叶贵妃脸上含笑,口中打趣道,带着肉包子给太后、皇后行罢了礼,才一路向上走去。

姑…母?!

吕悦愣了愣,倒是没敢马上抬头,支着耳朵低着头的跟在肉包子身后。太后居然是叶贵妃的姑姑?这…这怎么从来没在韶华殿听说过呢?

按理说,有这么一门厉害的亲戚,下人们怎能不嚼舌头?可除了听见过两回太后处赏赐肉包子时送过东西过来,平时并没有听说这二位有亲呐?莫非叶贵妃其实很低调?

吕悦站稳了脚步,跟小马子一边一个,正站在预备给肉包子的座位后头——这是适才贵妃带着的两个大宫女指点出来的。

等人站稳当了,前面叶贵妃正笑着跟太后说道:“今儿早上十六吃了那粥觉着香甜,还问我姑母用没用过呢。”

太后脸上亦带着三分淡笑:“什么好东西哀家没用过?你倒是个小机灵鬼儿。”

十六皇子的座位在右手边,按着顺序一排,正好是第十六把椅子,只是这会儿他没在座上,而是跟叶贵妃到了前头,正扎在太后脚边几乎滚成了个团儿似的恶意卖萌呢:“那粥里头不知用的什么肉,竟没吃出来,我连尝了五碗母妃也不告诉我,说叫拿来让太后帮孙儿辨辨的。”

连吃五碗,而且还都是肉粥,且那桌子上头除了这粥之外还有各色吃食点心。

吕悦一脸淡定的决定无视肉包子吃货的本质,挑起眼睛偷偷向上座的那几位看去,然后,就愣了一愣。

正座上面,坐着一位头发白得通透、没有半丝黑发的老妇人,身上穿着赭石色的背子,里面露出的袖子是褐黄色,身上的衣裳都是拿金银二色的绣线绣出的富贵花色。这位…看上去至少得有八十了吧?!

眨眨眼睛,又朝太后下手右边的那位看去,那人样貌也不年轻,头发黑中杂着白,至少有五十岁左右,表情冷淡、严肃,身上的衣服品级…那是皇后!

身上一抖,见惯了叶贵妃这青春美貌的模样,又见过皇帝那精神得有些异样的模样,她根本就没想到,这两位宫中地位最高的女人,年纪竟然已经如此大了。

心中不知是个什么滋味,似乎为这二位小小的感慨了一把,随即就向下看去,太后之下,皇后居右,叶贵妃就居左,再向下,就是叶贵妃下头的四把椅子依次放着,其中只有第二把上坐着个妇人,看那模样三十岁左右,应是四妃之一,再下头,就是九嫔、婕妤、美人的座位,从才人以下的就没座了,只能跟在自家主位身后,跟个丫头似的在那儿站着。

更低位的妃嫔们,更是连过来给太后请安的资格都没有。

而自己这边,除头一把椅子空着的——应是太子之位,剩下的座位也是稀稀拉拉坐着一少半的人。

对面的椅子都是有数的,毕竟身份高的妃子们也就那些,可吕悦他们站的这边,猛一看过去,竟觉着那座位数不过来似的——三十多位皇子呢,除了小得还不能走动的之外,剩下至少也得有二十多把椅子。

定了定心神,正想再垂下眼皮老实站着,却总觉得哪里有些别扭,好像有人在看自己似的。

疑惑抬头,又扫了一圈儿,眼睛看到太后身后时,顿了一顿。那里,昨日见过的那位凤目美人正坐在太后身后的一把小椅子上,面前还有着一张桌子,并笔墨纸砚。另一边,也坐着个类似打扮的女人,那女人的年岁却要大一些,至少三四十岁的模样。

这二位,应该是太后宫中的女官,她们除了陪着太后说话理事外,还要做陪各种场合,连现在这副伪天伦之乐的地方都要参与一下。

心里正想着有的没的,忽见那凤目女子抬起眼皮来,神色肃然,半丝笑意不带的扫了下面一圈,那眼睛正跟吕悦的忽一对上,吓得她一个激灵,连忙垂下眼皮来,只觉得心里扑通扑通乱跳一气。

没一会儿,来问候的妃嫔们陆续到了,连带着还有谁谁家的儿子,排行多少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