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自己对太子毫无任何旖旎心思;其次,太子除了那天的一句不当之语,二十年来,从没有任何逾越之举;第三,自己和太子都没有把柄给人拿住,除了…,那个丢失的翡翠耳坠,存在着一点不定因素。

凭着对皇帝的了解,很快编织了一个奸人构陷太子的故事。

“早几年的时候,臣妾就时不时的听到一些风言风语,说是太子对臣妾…,有些不应该的痴念头。”见皇帝脸色大变,轻轻摇头,“皇上听我说完。”继续道:“但是请皇上想一想,这些年太子可有任何逾越之举?臣妾可又任何不妥举止?”

这倒的确没有,武帝脸上的怒气稍稍缓和。

玉贵妃接着又道:“更不用说,早些年太子在皇宫的时候,不过是一个孩子,等他长大,又已经成婚分府在外,我们有几个时候见面?除了大家在一起的时候,臣妾从未和太子单独相处过。”

武帝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玉贵妃冷笑道:“臣妾想了,她们早几年就编出这些莫须有的流言,无非就是要为今天的事做铺垫,一旦成事的话,就好让皇上信以为真,是太子先恋上了庶母,后玷污了庶妹!”

一说到小女儿,武帝的脸色顿时风云变幻,阴冷无比,重重一拳砸在桌面上,“这些毒妇,竟然早几年就开始筹谋了。”傅婕妤早在几年前,就把碧晴安插在了小女儿身边!想到此,怒气涌上心头,加上疑心,越发的相信了玉贵妃一番言辞,“朕要他们全都不得好死!”

玉贵妃幽幽一叹,“皇上心里明白就好。”

赵如嫣听得她舌灿莲花,把真相说成了阴谋,急忙道:“不不!靖惠太子的确是爱慕你的!他…,他存了龌龊的念头!”

“哦?”玉贵妃长眉一挑,反问道:“那你有何证据?难道红口白牙随便说说就行了?你想用这种谣言来威胁我,好饶了你那黑了良心的儿子!”一声冷哼,“若是我胆子小一点儿的,岂非被你吓住?但我劝你别白费心机,皇上可不是那种糊涂的君主,别人说说就会相信的。”

“不!我没有胡说…”

武帝一声断喝,“给朕闭嘴!”眼下赵如嫣无凭无据只顾乱派罪名,越发像是要故意给太子和玉贵妃泼脏水,这些人先是谋算自己的小女儿,现在又…,忍不住抓起个茶盅砸了过去,“且收起你的那些歹毒心思!”

皇帝力道巨大,赵如嫣被茶盅砸得头破血流,痛得伏在地上。

“还有一件蹊跷的事。”玉贵妃化被动为主动,又道:“早几年臣妾丢过一支翡翠耳坠,眼下正是多事之秋,只怕等下到了傅婕妤那边,她多半要指证是太子藏了臣妾的东西,甚至…,还会诬陷是臣妾送给太子的。”她起身屈膝,哽咽道:“臣妾清白,还请皇上明鉴!”

流波妙目中尽是隐隐委屈之色,叫人心生怜惜。

武帝不知不觉软了心肠,柔声道:“无双,朕会一直护着你的。”

玉贵妃眼里的光线跳了一下,但是低垂眼帘,不想让皇帝看到那一点点波动,----和仇人二十载朝夕相处,每时每刻都要抵御来自对方的温存,其实…,也很累,可惜自己别无选择。

然而转瞬,她就将这一点情绪波动压了下去。

她比人们眼中的娇花软玉要冷静许多,此刻想的是,自己虽然算是铁板一块,但是不知…,性子绵软的太子会如何?要是等下他进宫露出愧疚之色,岂不糟糕?可是当着猜疑不定、满心怒火的皇帝,又不能直接找人告诫太子。

“是,皇上相信臣妾就好。”玉贵妃缓缓起身的功夫,很快计上心来,抬眸看向皇帝,“承煜和阿沅还在外面等着,不知道多担心。可是赵如嫣多半会满口胡言,让承煜知道那些往事就不好了。”

武帝当然也不想睿王知道真实身世,免得横生波澜,起身道:“嗯。”看了赵如嫣一眼,又道:“不用担心她会再乱说。”吩咐缪逊,“她的嘴已经没用,先毒哑了,让人看好等候处置。”

“不!明夷…”赵如嫣一嗓子还没喊完,就被缪逊捏住了脖子,迅速塞了一团东西进去,只剩下一阵“咕咕哝哝”含混不清声音,接着被拖了下去。

玉贵妃轻启朱唇,“岑苍,让承煜和阿沅进来。”

睿王和慕容沅早就等急了,一进殿,就齐声问道:“有结果了吗?”

玉贵妃微笑道:“嗯,已经招了。”拉了女儿在身边坐下,母女亲密的样子,然后在她的袖子中暗暗捏了捏,“都是被人的阴谋,你和太子都是被人陷害的,这要这件事处理妥当,往后就再也不会有风浪了。”她说话的时候,很自然扶了扶头上的碧玉簪子,一双眼睛会说话似的,看了看女儿。

慕容沅确定自己没有产生错觉,母亲的确是在给暗示自己,捏得很重,但是她有什么话不能当着父亲说?那碧玉簪子又有什么特别所指?母亲的簪子并无特别啊,又或者…,是指自己的簪子?簪子…,碧玉的?和太子…?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不由豁然心惊!

母亲用耳坠给自己改造的翡翠簪子!那丢失的另外一个翡翠耳坠,不正是在太子手里吗?自己居然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一件事!仓促之间不敢细想,更怕惹得父亲多心,只做一副甜甜撒娇的样子,依偎在母亲身边,“有父皇和母妃在,女儿当然放心。”

同样在袖子里面捏了捏母亲,示意已经明白了。

玉贵妃神色未有丝毫改变,松开了女儿,朝武帝说道:“傅婕妤那边,还是臣妾陪皇上过去吧。”回头看了看一双儿女,“阿沅受了惊吓,还是让承煜陪她歇歇的好。”

武帝当然不想让睿王跟过去,否则傅婕妤狗急跳墙,又说起什么前朝驸马的事,那可真是无风也要起浪了。更何况,今天小女儿的确是被吓坏了,颔首道:“小阿沅和承煜在泛秀宫歇着。”慈爱的看着小女儿,“等父皇处理完那边的事,就回来陪你。”

慕容沅乖巧应道:“好,我听父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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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惠太子一回到太子府,就什么都不顾先洗了一个冷水澡!然后狠狠的扇了自己几个打耳光,----疯了!疯了!今天真是疯了,差一点…,就对妹妹做了那样的事!要是真的行差踏错,就算自己死了,也是罪无可恕、难辞其咎!

怎么能做那样没人伦的事呢?!一定是疯了。

他将所有的人都撵了出去,自己躲在屋里,抱着头…,心中痛苦万分,先是不知轻重跟庶母乱说话,继而又对妹妹动手动脚,还有何颜面去面对她们?自己真是一个人面兽心的畜生!猪狗不如!!

他正在悔恨痛苦自责当中,门外“砰砰砰”的响了起来,姬暮年在外喊道:“太子殿下,请开门!你要是不想把事情弄得更糟糕,请听下官一言!”等待了许久,苦口婆心说了许多,都没有效果,他忽地在门外冷笑起来,“看来…,太子殿下是要存心害死小公主了。”

“你说什么?”靖惠太子终于动容,赶紧洗了一把冷水脸,洗去脸上泪水,情知自己的样子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侧着身子拉开门栓,“你进来说话。”

姬暮年大大一步跨了进来,反手上门,“请太子殿下,告诉下官今日实情!”眼下时间紧迫,不想再跟他啰嗦,“若是小公主清誉有碍,她的一辈子可就全都毁了。”

“不!”靖惠太子连连摇头,“我、我…,我只是一时醉酒糊涂,但是…”大腿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我用碎瓷片扎破了自己的腿,借着疼痛…,离开了,并没有对阿沅做什么。”目光哀求,“真的!暮年你要相信我。”

“好,我相信。”姬暮年听了他亲口确认,心下落定,继而悠悠道:“因为…,公主殿下也是这么说的。”

靖惠太子忙问:“阿沅是怎么说的?”

姬暮年转述之前白嬷嬷的话,“公主说,‘今儿多谢太子哥哥及时醒悟,救了我’。”

“阿沅的意思,是不再追求我的过错了吗?”靖惠太子满眼的震惊、欣喜,继而明亮起来,激动的抓住姬暮年,确认道:“是这样的吧,暮年!”

“太子殿下。”姬暮年语气透着一丝无奈,就算自己是重活一世的人,但是前世跟太子年岁一样大的时候,也断不能像他这样孩子气!更何况,他若只是寻常人家的富贵公子,天真还不要紧,但作为一国储君这般不老成稳重,简直就是要命!

靖惠太子还在兴奋之中,“暮年,暮年!阿沅她原谅我了。”

“是,她原谅你了。”姬暮年不想啰嗦,继而转入正题,“太子殿下想明白没有,三公主为何要专门说这么一句?”没功夫等他慢慢领悟,直接道:“她的意思,等下不管皇上怎么问,太子殿下都要一口咬定,自己对妹妹没有任何旖念,一进屋发现不对就当机立断,刺破大腿出去了!”

“我…,好的。”

“记住!切切牢记!”姬暮年忍不住加重语气,千叮咛、万嘱咐,“若是太子殿下说漏了一个字,那就是同时毁了自己和沁水公主!当时屋里只有你们两个,只要你们口径一致,皇上和别人就只能相信这套说辞!”缓了缓,“这一切都是别人陷害的!”

“陷害?谁?”靖惠太子回想了一下,那天自己的确醉的不一般,但是之前在宫中并没有喝太多,不由猛地一惊,“难道是祁家的人…,在屋子里做了手脚不成?可是祁明夷,他从小和阿沅一起长大的啊。”

“所以这才叫知人知面不知心。”姬暮年将后续的事说了,虽然没有亲见,但是从祁明夷不在屋中,便可以推断,“他故意假作受伤,骗了小公主,又让人骗了太子殿下你过去,目的就是要毁了你们!甚至…,见太子殿下没有成事,干脆就就自己亲自上阵了。”

“这…”靖惠太子先是吃惊,继而无比愤怒,“他为什么要这样做?!”继而又是惊吓,“那阿沅她…,该不会…”

“没有。”姬暮年隐瞒了小公主的重生的事,一则不能说,二则更喜欢彼此共享同一个秘密,只是道:“幸好公主殿下警觉,随身的人带了一些机灵的人,下官后来见着公主的时候,她人还是好好儿的。”

“那就好,那就好。”靖惠太子自怨自艾,“我真是太糊涂了,怎么可以自己一个人走掉呢?至少也要告诉白嬷嬷她们…”可是当时脑子一片混乱,身体也不受控制,只想远远的离开妹妹,免得铸成大错。

“好了,太子殿下…”姬暮年正要安抚他几句,外面又来了人,今天注定将是一个不平静的日子,门外太监声音惊恐,“太子殿下,出大事了!”

“又、又怎么了?”靖惠太子今天受的惊吓实在够多了。

“禁卫军大统领厉如海带着两队人进了府,手上持有圣旨,说是要在池塘里面找点东西,现在已近有人下去捞了。”

“什么?!”靖惠太子如遭雷劈,今儿心绪几番大起大落,加上眼下自己最大的秘密就要被戳破,不由软坐在椅子上,“完、完了。”

“太子殿下。”姬暮年察觉到了他的异样,朝门外大喝,“都离得一点儿!”低声问道:“池塘里面到底有何不妥?你倒是说呀!”

靖惠太子像是什么都听不到,只是喃喃,“完了,这一次孤真的要完了。”

☆、54哥哥(中)

“扑…!”一声水响,姬暮年将一碗凉茶泼了太子满面!继而跪在地上,“事关重大,还请太子殿下先对下官说实话,然后再责罚下官不敬之罪。”不消说,池塘里面的东西肯定大有问题,“到底是什么?!”

靖惠太子已经完全慌乱了,恋庶母、奸妹妹,简直可以想象父亲的雷霆怒火,以及雪花一般的废储君折子。可是抬头看向姬暮年,看着他眼睛里坚毅冷静的神色,却升起一丝求生的希望,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的抓住他,几乎要哭出来。

“是…,玉贵妃的耳坠。”

“荒唐!!”姬暮年跪在地上一声断喝,气得脸色大变,“你怎么能…”但是没有功夫跟他生气,情急之中,飞快的琢磨应对的办法。片刻后…,缓缓抬头,“太子殿下记住了,你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什么翡翠,不知道什么耳坠,更不知是谁陷害你故意扔进去的!”

他加重语气,“你记住了,这一切都是别人在陷害你!”

反正今日的水已经浑了,皇帝上了年纪,疑心重,不如把水搅得更浑浊一些,反倒能够把太子给摘干净。想到此处,亲自去面盆里面拧了一把帕子,让靖惠太子擦了一把脸,然后将他生生拽了起来。

“太子殿下,你现在完全不知情!马上赶过去,质问厉如海到底在做什么?想必他不会说出实话,太子殿下只能一头雾水看着他们,看着他们把翡翠耳坠找出来。太子殿下莫名其妙被人诬陷,自然是满心震惊愤怒,那么就马上进宫,向皇上哭诉你被冤枉的可怜和委屈!”

“这…”靖惠太子惊疑道:“抵赖就行了?”

“只有这个法子!”姬暮年飞快解释,“太子殿下还不知道吧,今儿府里面有人故意纵火骗你回来,再引你路过祁家别院,所以…,这一切全都是别人的阴谋!”急声喝斥他,“快,照我说的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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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哥哥。”去往金銮殿的一个路口中央,站着一个豆蔻年华的明媚少女,浅金云纹上衣,玉白色的凌波水仙裙,就连云霞金光,都压不过她清理绝伦的姿容。仿佛春风一呵,满园□里最洁白无瑕的那一支玉色梨花。

靖惠太子见了,越发觉得羞愧满面抬不起头来。

慕容沅摒退了宫人,裣衽道:“多谢太子哥哥今日及时醒悟,救了阿沅。”不顾哥哥震惊的脸色,走近了一些,低声问道:“太子哥哥,可曾见过一个翡翠耳坠?”

靖惠太子脸色猛地一变。

“太子哥哥肯定没有见过。”慕容沅自言自语,看向太子的眼睛说道:“一定是有人阴谋陷害,往太子府里的池塘扔下了母妃的耳坠,太子哥哥完全不知情,对不对?”

靖惠太子眼神闪烁,“阿沅,我…”

姬暮年围了过来,挡住了别人的视线,同样道:“太子殿下,就按下官和公主所说去做,绝对不能有差错!” 心中升起一缕奇异的感觉…,心有灵犀?彼此居然想到一起去了,微微有点奇妙。

慕容沅长眉入鬓,目光凝重时,很有几分玉贵妃冷若冰霜的影子,她厉声道:“既然太子哥哥什么都不知道,是被人冤枉的,为什么眼里没有愤怒?为什么不敢看我的眼睛?”

“我…”靖惠太子强迫自己抬起头来,看了妹妹一眼,满眼愧疚,在那清澈如水的眸子下自惭形秽,“阿沅,对不起…”

“太子哥哥!”慕容沅打断他,急声道:“你要记住,你什么都不知道,是被人陷害的,那么现在你应该满腔愤怒,应该眼神坦荡毫不退缩,明白没有?!”

“是,我明白。”靖惠太子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但就是做不好。

“你明白?”慕容沅一声冷笑,“那你这样眼神闪闪烁烁的,是心中有愧吗?是存了心要害死我母妃吗?!”她问:“你连我的眼睛都不敢看,又怎么去面对父皇?又怎么去面对,正等着置你于死地的傅婕妤?!”

“傅婕妤?”

“对。”慕容沅决定给他下一点猛料,冷声道:“傅婕妤认为,是母后害死了孝平王和孝安王,所以…,要彻底的毁了你和母后!”

“她胡说!”这一次,靖惠太子倒是真的愤怒了。

慕容沅继续道:“傅婕妤还认为,我的母妃抢走了父皇对她的宠爱。”虽然是瞎编乱造的,但和实情也差不了太多,“而我…,又抢走了父皇对二皇姐的关爱,所以她不仅要害了你和母后,同样也不会放过我和母妃的!”

“她…,疯了吗?”靖惠太子怒声道。

“对,她疯了。”慕容沅直直的看向他,声音凄婉,“太子哥哥和母后的性命,整个郗家族人的性命,还有我的母妃,还有我…,一切的一切,就全都靠掌握在你的手里了。”

“掌握在我的手里?”

“太子哥哥。”慕容沅软硬兼施,眼泪汪汪看着同父异母的哥哥,泣道:“你不想害死母后,对不对?你不想害死我的母妃,对不对?太子哥哥,你更不愿意让我就这样香消玉殒,…对不对?”

靖惠太子不自觉的连声道:“不会,不会的。”

慕容沅神色一凛,朝着钟翎宫的方向指道:“那你现在就去揭穿傅婕妤的阴谋!你只要记住一点,不是她死,就是我们全部万劫不复!”

*******

小公主那宛若刀峰出鞘一样的眼神,在姬暮年的心里,一直久久萦绕不能散去,好似娇花一般的外表下,内里长出了铮铮烈骨!重活一世的她,和前世那个任性刁蛮的沁水公主,真的完全不一样了。

是啊,明明前世还是那样厌恶她的,今生却不知不觉被她吸引。

而今生被慕容沅吸引的人,显然不只他一人。

去往金銮殿的一条小路树荫里,站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长长剑眉,细长明亮的丹凤眼,修长身形藏于树下,袍子上面洒满斑斑驳驳的金色光斑。光影摇曳中,让他的眼神带出一种魅惑人心的迷离。

----小公主在祁家别院遇到大事了。

宇文极心里十分清楚,可是她却将自己拒之门外,一方面固然是自己不便掺和,另一方面,又何尝不是说明自己能力不够强大,无法帮得上忙。

“砰!”的一声,重重一拳砸在了树干上面。

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宇文极暗暗咬牙切齿,问自己,----你忘了自己的身份吗?你忘了母亲蹊跷之死吗?你忘了妹妹还在东羌等着哥哥吗?你在燕国已经过得乐不思蜀的吗?!呸!就凭你这副仰仗别人羽翼的窝囊样,还想要…,真是痴心妄想!一个总是让女人庇护的男人,还算是男人吗?

宇文极,你不要再为自己找借口了!

哪怕东羌国前有狼、后有虎,你也必须回去!哪怕要吃再多的苦,受再多的罪,你还是一样必须回去!只有你自己强大起来,才能为母亲报仇,保护妹妹,保护她,而不是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你是东羌国堂堂正正的嫡出大皇子,去夺回你的应有一切!

只是…,纵然没有身败惨死,纵然真的有那样俯视众生的那一天,她…,也应该早就嫁人了吧?十四岁了,或许还有两、三年,或许更快,而自己…,大概是来不及了。

但无论如何,自己都不能再这样懦弱下去了。

宇文极缓缓转身而去,步伐坚定。

*******

此刻的钟翎宫,气氛已经是凝重的不能再凝重,几乎叫人喘不过气来。

傅婕妤几近狰狞大笑,“怎么样?臣妾可是没有撒谎哦。”她看向厉如海,带了一丝癫狂问道:“厉统领可找到那翡翠耳坠了?”

厉如海不理会她,将掩盖着绸帕的托盘亲手奉与皇帝。

武帝轻轻揭开,果然躺着一枚金针弯钩的翡翠耳坠,都是不易腐蚀的东西,洗干净以后,金钩依旧明晃晃的,翡翠依旧碧绿欲滴、晶莹剔透,叫人爱不释手。他静静凝视片刻,转头看向太子,“你怎么解释?!”

“父皇明鉴!”靖惠太子“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一脸无辜之色,“儿臣根本就没有见过这个东西!不知道是什么人,心思那般歹毒,居然…,想用这种法子来陷害儿臣,陷害玉母妃。”

“你当真不知?”武帝还是有疑心的,毕竟玉氏美貌无双,而且太子还和小女儿有点说不清,哪怕面上不信,心底却忍不住有些怀疑。

“父皇,你且想想。”靖惠太子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急急辩解,“儿臣若是有那种天理不容的畜生念头,拣了坠子,自然是要珍之、重之,日日夜夜拿出来观之。”说的正是他以前的作为,“又怎么会扔到池塘里面?这…,分明就是有人陷害,见不能放在儿臣身边,就故意藏在池塘里,专门等待今日捞出来攀诬儿臣!”

这话听起来颇有几分道理,武帝也不免信了。

若是太子爱慕玉氏,得了她的东西,自然是要放在身边日日观看的,哪有仍在池塘泥污里面的道理?看来…,果然是傅婕妤故意捣鬼。

“皇上!”傅婕妤见皇帝面色改变,且隐隐怒容,看向自己,便知他是信了太子的诡辩,慌忙道:“他这是狡辩,东西分明就是在太子府里找出来的!而且早在几年前,臣妾就亲眼看见他拣了贵妃娘娘的耳坠!”

“傅母妃!”靖惠太子怒道:“孤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非要这样陷害孤?若是孤早几年就拣了翡翠耳坠,你为何早几年不告诉父皇?再说太子府中的事,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这…”傅婕妤答不上来。

不对,不对!今天的事,怎么全部都乱套了。

靖惠太子明明恋着庶母,小公主又是美貌,再加上迷情香,他绝对不可能不中招的啊?!就算他没中招,祁家的人也该像个法子补救才是,随便找个人…,总之今天的事太诡异了。而且今天的太子似乎有些异样,不再唯唯诺诺,不再畏惧君父,而是像突然醒过来了似的,居然如此理直气壮的狡辩!

☆、55哥哥(下)

“哼!”靖惠太子一脸愤怒之色,指着傅婕妤,“分明就是你预谋已久,早早的收买了孤府中的奴才,先在几年前将这翡翠耳坠扔进池塘,做为一枚暗棋。然后等着阿沅长大成人,又编出今日的一番闹剧,让你的暗线在太子府中放火,骗得孤回宫,再引得孤路过祁家别院,和祁家的人联手,想陷害孤和阿沅于万劫不复之地!”

“幸亏孤心中清白,对庶母和妹妹绝无半点龌龊念头,即便中了你们的迷情香,也能自残清醒离去,否则就让你的计谋得逞了!”

傅婕妤瞪大眼睛看向他,简直怀疑…,面前的人是别人假扮的靖惠太子!

“父皇救我…”靖惠太子爬到皇帝跟前,一如从前那样,遇事就只会找着父母哭诉委屈,“傅婕妤存心陷害儿臣,现在…,那个在儿臣府中放火捣乱,偷偷扔翡翠耳坠的奴才已经抓到,叫他上来一问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