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云溪详尽的将事情说了一遍。包括自己如何给杨凤溪下药的事儿。

古青羽和昭平公主听完之后都是皱起了眉头来。好半晌古青羽才道:“云溪,你心太软了。而且,这事儿你也不该拦着你姐姐。何必呢?费力不讨好,指不定她这会子如何恨死你了呢。”

杨云溪苦笑一声:“那毕竟是我姐姐。我总归是希望她过得好的。”

昭平公主则是冷笑一声;“你这般直说了,倒是比起瞒着继续被胡萼威胁好多了。你这算盘倒是精明。敢在宫中下药,你的胆子倒是不小。别说胡萼了,你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昭平公主这番话委实不客气。

杨云溪只觉得尴尬,背上冷汗都冒出来了。昭平公主说得没错,她的确是这样想的——现在说了,这么多人听见了,一个是公主,一个马上就是皇长孙妃,那么她这事儿就算是过了明路。将来胡萼真的再想用这个威胁她,那却是不能够了。

而且,这样一来,胡萼若真敢动杨家,那也势必让昭平公主和古青羽厌恶反感,甚至是打压。

她的小算盘的确是响亮。这一点稍微一琢磨也不难发现。可是昭平公主这般直接了当的说出来,那就有点儿让人觉得不自在了。

昭平公主大概就不知道客气和委婉这两个词怎么写。

倒是古青羽看了昭平公主一眼,替杨云溪解了围:“这事儿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儿。云溪能这般坦白告诉我们,我很高兴。不过,如此看来,胡萼还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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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第63章 皇家

古青羽有了戒备之心,杨云溪自然也就放了心。不过,胡萼如今很快就要出宫,再经进宫的时候只怕也是明年了,所以倒是还不必对这事儿太过紧张担忧。

倒是古青羽问昭平公主道:“你的婚事定下来没有?”

说起这个事情,昭平公主倒是也不似一般女儿家娇羞的样子,反而直截了当道:“皇祖父已经松口了。若是没意外的话,应是明年春天。”

古青羽顿时有些感慨:“总算也是守的云开见月明了。这些年,为了这个你可没少费工夫,如今总算是如愿以偿。”

昭平公主冷笑一声:“就算不答应也不要紧,我怕什么?大不了就这么耗下去就是了。”

古青羽顿时笑了:“果然是昭平公主的风范。”

杨云溪在旁边听着,插不上话也没想过要插话,只当自己是棵树。

古青羽只在宫中呆了半日就家去了。

杨云溪的日子便是重新的恢复了平静。至于胡萼那头,她也没再去理会,毕竟若不是听了昭平公主和古青羽说,她也根本不会知道,所以她只当自己是不知道那事儿的。

胡萼自然也不可能来质问她。

一转眼就到了冬至这日。这日涂皇后吩咐人早早的熬好了羊肉汤给各宫送去,又留下一些请了皇长孙太子妃皇帝等人过来吃。

皇子们如今都分了出宫去,剩下几个小的,皇后也并未邀请。就是孙子辈的,也只有昭平公主和皇长孙,以及一个比皇长孙小两岁的,同样是太子妃所出的朱启。

主子们来得多了,服侍的人自然也多。杨云溪也被分派了活计——那就是盯着宫女们上菜。这个自然也不累,就是要费神。

要知道,这个不仅仅是上菜这么简单——哪一位主子酒没有了,她要留意着,想用米饭了,她要留意着,菜冷了不热乎了,她也要留意着。

皇长孙和朱启是一个辈分的,所以坐下最下面的位置,而杨云溪也是站在这个方位。她一抬头就能看见皇长孙的脸。这让她微微有点儿不自在,好在皇长孙今日就像是没认出她来一样,并未朝这边多看一眼,倒是让她松了一口气。

这样冷的天,热乎乎的羊肉连汤带水的端上来,揭开盖子的一瞬间,似乎整个屋子都是温暖了不少。让人禁不住精神一震。

皇帝如年岁也不小,不过看着却也是精神不错。只听得皇帝笑着赞道:“今日这羊肉煲弄得不错,软烂宜口。你们多吃些,暖暖身子。”

许是因为这里并不是朝堂,更不需处理政务应对大臣,所以皇帝看上去也很和气,和普通人家的老祖父也没什么不同。

涂皇后笑着道:“你们年轻人不怕冷,我们这些老骨头却是受不住冻。冬日吃这个却是极好。这一年年的,大郎和四郎你们也长大了。等到明年大郎娶了媳妇,说不得再过两年咱们就四世同堂了。”

涂皇后这话说得喜气洋洋的,皇帝也是高兴,看向了皇长孙:“大郎成亲后,便是可以学着处理政务了。到时候朕便是可以歇一歇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杨云溪隐蔽的看了一眼皇长孙。皇帝这般,是要皇长孙接手政务的意思了?皇长孙自己应是极其高兴的罢?

就是太子,不知道是怎么想。

从杨云溪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太子微微抿了抿的唇角,那样微微的一个变化,却不知是高兴讶异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了。

不过,杨云溪直觉是太子有点儿不太高兴?

当然这个念头也只是在杨云溪的脑子里转了一转,很快就抛到了一边。

昭平公主的梅花酒已是差不多空了,杨云溪忙上前去换了一壶。

太子妃留意到了这个细节,蹙眉训道:“昭平,女孩子家家少喝些酒。”

不等昭平公主说什么,皇帝却是护短的开了口:“这酒就只一点酒味,根本算不得酒,多喝几口也无妨。”

皇帝都这样是说了,太子妃自然是不好再说什么。只得作罢。

昭平公主笑盈盈道:“还是皇祖父疼我。等明年青羽进了宫,您可不许偏心。”

昭平公主这样的语气,是真和孙女对祖父撒娇没什么两样。和肃穆的皇宫则是有点儿不相符了。不过显然皇帝却很是受用,连声道:“怎会?”

皇四孙朱启也是凑热闹:“皇祖父历来偏心,小时候大姐霸道又凶悍,动不动就抽我们这些弟弟鞭子,皇祖父却只说我们惹怒了大姐,是我们不对。怎的如今我们大了,皇祖父还这般偏心大姐?”

皇帝哈哈大笑:“昭平四岁就敢跟着我上围场打猎,七岁骑马拉弓比你们样样都强,从小又懂事,打你们也没失过分寸,若不是她帮着太子妃管教你们,你们哪里是这个摸样!”

这话还真是偏心得没边了。纵然是杨云溪也是忍不住抿唇偷偷笑了笑,忽然觉得皇家或许也并不真就是想象中的那样,冷冰冰的没点人情味儿,看现在不还是听和睦的?

正想着,又见皇长孙面前那碟开胃小菜已经没了,便是忙上前去,将空碟子收了,重新换了一碟另外的上去。

朱启见了,敲了敲自己的酒壶,低声道:“换一壶梨蕊白来。”

梨蕊白名字听着好听,可是酒却是烈酒。

杨云溪便是微微有些犹豫——换吧,万一朱启喝多了这个责任谁负?不换吧,朱启却怕是要恼了。

正在这个当口,皇长孙却是出声了:“这天气喝梅花酒正好,梨蕊白性烈,喝多了对身子不好。明儿一大早你还要上学,就喝梅花酒。”

杨云溪便是顺势退了下去。

朱启气鼓鼓的吃菜。

太子看了一眼皇长孙,又看了一眼朱启,压低声音警告:“今日你们皇祖父心情好,不许坏了他的心情!”

朱启这才消停了。

接着倒是再没什么事儿,只是众人都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杨云溪便是又让宫女们将饭送了上去。

皇帝胃口不错,用了小半碗,涂皇后则是只动了两口。至于皇长孙和朱启则明显是胃口极好——毕竟是年轻人,自然是不同的。

杨云溪见桌上已经没什么菜可下饭,又做主在二人跟前添了一碟什锦菜蔬。被皇长孙赞许满意的看了一眼。

64.第64章 手串

不过是一叠什锦菜蔬,却是引得皇长孙和朱启都微微侧目了一下。

杨云溪只觉得有些受宠若惊。想到之前云姑姑提点她的话,她便是不再多呆,先行退了出去。

云姑姑正好也出来了,见了杨云溪便是笑道:“今日表现得不错,分寸把握得极好。想来皇后娘娘会有赏赐的。”

杨云溪顿时笑了,“还多亏了姑姑平日对我的教导。”

两人接着便是又分头去忙活了。

用过晚膳后,其他人都是退了,不过昭平公主和皇长孙却是被留了下来。许是皇帝有什么事儿想同他们说,又或许只是单纯的留下来闲话家常。

其他人都累了,杨云溪便是主动揽了这个在外头候着的活计。掺茶递水这样的活计自然不必她亲自做,不过她还是必须守在门外才好。

自然,守在屋外她是半点听不见屋里的动静的。虽说小耳房里也吹不着冷风,不过干巴巴等着的滋味并不好受。此时已是深夜了,困意也就一点点的冒了出来。

昭平公主和皇长孙好不容易出来了的时候,杨云溪已经困得有些迷蒙了。见了两位贵人,她忙不迭的站起身来,结果裙摆绊了一下,险些人都站不稳。不过好在她学规矩时候也不是白学的,只微微晃了一下身子便是迅速的站稳了,并未让人发现她的失礼来。

杨云溪将昭平公主的披风捧着递了上去,又低声询问道:“公主的手炉添一回火再出去罢。夜已经深了,露水湿寒最是让人受不住。”一面说着一面将公主的披风帮着穿上系好。

另一个宫女将皇长孙的披风也递了上来。皇长孙再自然不过的等着杨云溪帮他穿上。

杨云溪这还是第一次给男子穿衣裳,登时就有点儿克制不住的紧张和羞涩。不过她还是强自镇定的上前去帮着皇长孙穿戴好了。倒是也没出什么意外。

小黄门已是早就提着灯笼候着了。杨云溪嘱咐一句:“一左一右的跟着,再去个人在前面照着亮。”

昭平公主看了杨云溪一眼,竟是难得的夸奖了一句:“不错。”说着解下腰间的香薰球抛给了杨云溪:“赏你了。”

皇长孙顿时笑了:“阿姐赏了她,我不赏倒是显得我小气了。只是身上也没戴什么,明日叫人给你送来。”

昭平公主没接话,只道:“走罢。”

杨云溪也没往心里去——皇长孙身上的东西都是男子用的,而且还是他用过的,自然是不适合随便赏给一个女子。皇长孙这样的作法才是对的。否则他要是真如昭平公主一样,她还真不敢接了。

至于明日补上这话,她同样也没往心里去。明日起来,皇长孙肯定就不记得这事儿了。

两位贵人走出老远了,杨云溪这才叫人收拾了东西,自己先回去了。涂皇后和皇帝跟前有人服侍,自然不必她操心,她也就落了个清闲。

屋子里小宫女穗儿早已经等得快睡着了,见杨云溪回来便是忙到:“杨姑姑,我将羊肉汤暖在火盆上呢,姑姑喝一口吧?”

穗儿今年也不过是十二岁,还是一团稚气呢。不过却已是进宫一年了,规矩什么的都学得不错。人也勤快,倒是很讨人喜欢。

杨云溪笑了笑,脱了外头的棉衣,这才觉得整个人都松快了一些:“舀出来喝一碗罢,去去寒气也是极好的。”

喝完了羊肉汤,又说了一阵子话,二人便是各自睡下了。

第二日起来,杨云溪自是将昨儿赏赐的事情忘得一干净,匆匆洗漱之后便是忙碌当差去了。越是到了冬日,栖凤宫里便越是忙碌。因为从东至开始,接下来大大小小的节庆便是接连不断,且还要准备着过年。

陈归尘下午的时候奉皇长孙之命过来给涂皇后送了一只鲜活的鹿。

杨云溪还没见过活的鹿,跟着其他人便是去瞅了一眼,顿时就觉得有些不忍心——母鹿湿漉漉黑黝黝的眼睛让她有点儿不敢看,总觉得那是母鹿在求饶。

不过这个送来就是为了吃的,纵然不忍心她也不可能说什么。只能悄悄的转开了。

结果没过多久,一个小黄门就过来了,低声道:“杨姑姑,有人在栖凤宫门外等您,您去一趟罢。”

杨云溪微微一怔,随后就想到了陈归尘——主要也是因为宫里谁也不会这样偷偷的找她。加上今儿又见过了陈归尘,所以下意识的乱猜了一下罢了。

不过纵然是这样猜了,她还是很快否定了。她和陈归尘并无更深的交情,所以应该也不是。

然而悄悄出了栖凤宫,刚走到小黄门说的那个僻静的角落,她就看见了陈归尘的身影。

见她过来,陈归尘似乎还很高兴,笑眯眯的就开了口:“你来啦?”他的语气熟稔又自然,仿佛他们见面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而不是这么的不合规矩。

“陈公子。”对方笑得灿烂,杨云溪自然也就冷不下来脸,忍不住也是笑了。

她这一笑,陈归尘也是笑容更深了几分。然后他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来,遥遥的递了过来:“诺,这是给你的。”

杨云溪没立刻接过来,只是疑惑的看住了陈归尘,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陈归尘这才反应过来,忙低声解释:“是皇长孙给你的赏赐。”顿了顿,又笑着补充一句:“不过是我挑的。”

杨云溪这才接了过来,打开来看了看,是一串红珊瑚手串。每颗红珊瑚珠都被雕刻成了一朵佛莲,一颗深蓝色的珠子做了点缀,倒是极好看。

饶是杨云溪对这些一向不大在意,此时也有点儿爱不释手起来。把玩了一阵子后她才忽然反应过来,忙朝着陈归尘道谢;“多谢你了。另外再替我向皇长孙谢恩。”

“你喜欢就好。”陈归尘咧嘴笑起来,雪白的牙甚至都露出了来了些,不过却是让他的笑容显得更加灿烂和欢喜。

杨云溪看着陈归尘笑容这样欢喜,心里便像是有人用羽毛轻轻刷过,说不出的****。这感觉很轻微,而且一闪而逝,她甚至来不及细细品味。

“其实你犯不着将我叫出来的,既然是皇长孙的吩咐,也没什么不好见人的。这样叫人看见了,反倒是容易误会。”杨云溪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便是脑子一热有些慌不择话的就将这么一句话说出了口。

说出口容易,收回来就难了。杨云溪尴尬的看着陈归尘,拼命的想该怎么岔过去或是解释两句……

65.第65章 归尘

然而还没等到杨云溪真的想出什么话来解释,更没来得及岔开话题,倒是陈归尘便是笑着开口认真回答了:“因为我想见你。”

这话说得坦坦荡荡,不带丝毫扭捏羞涩,让人也不由得觉得这个理由似乎也的确是没什么不对,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儿。

可是实际上呢?

杨云溪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重重的捏了一把,随后便是“砰砰砰”的飞快跳了起来,那架势,和擂鼓也没什么两样了。她怎么也没想到陈归尘居然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他竟然说,因为想见她……

还没回过神来,杨云溪就已经忍不住的红了脸颊。

而此时,就是陈归尘,也有点儿隐约的羞涩了。不过他的眼睛却是很亮,就像是天上的星辰一般,带着期待,带着认真和凝重。

杨云溪几乎是有些慌乱的干笑了两声,低声道:“陈公子别再打趣我了!这玩笑可不可能乱开——”

她呐呐的说着,却是根本不敢多看出陈归尘一眼。只是不知怎么的,她心里却也是有些欢喜,有些担忧,还有期盼……

“并不是玩笑,我是说真的。”陈归尘的声音听起来很认真,甚至有点儿肃穆了。

杨云溪这下却是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呐呐了半晌也只是冒出了三个字:“陈公子……”

“我叫陈归尘。你可以叫我归尘。”陈归尘的声音依旧认真,还有点儿小小的执拗。杨云溪低着头看不见他面上的神情,可是光听声音也能感受到他的情绪。

杨云溪只觉得面上更加滚烫了。也更加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也就在这时,有脚步声过来了,陈归尘自然也知道轻重,便是道:“那我先走一步,下次见。”

他动作极快,等到杨云溪再抬头的时候,他却已经是走出老远了。而这个时候一队内侍走了过来,她自然也不可能出声叫他,只能默不作声的看着他走远了。

杨云溪顺手将手串戴在了手腕上。只是看着那红红的珊瑚珠,她的脸上也有点儿发烫发红就是了。几乎是不由自主的,她就想起了陈归尘微笑着说,“是我选的。”

微微的,克制不住的,她也是翘起了唇角。

本来杨云溪以为下一次再想见到陈归尘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结果老天爷似乎有意成一般,忽然涂皇后就指了几个女官让过去太子宫一趟给太子妃送东西。

其中就有她。

当然,去之前她也没想过会在太子宫中遇到陈归尘,毕竟她们是去给太子妃送东西的。又不是去给皇长孙送东西的。

结果送完东西出来,她就遇到了陈归尘和皇长孙。

众人忙给皇长孙行礼,皇长孙便是顺嘴问了两句。随后笑道:“正好,我新得了东西要给皇祖母送去,你们留个人下来,随我去拿东西罢。

于是去的三个女官便是面面相觑。最终云姑姑果断道:“云溪你留下。”

杨云溪只觉得心跳都加快了几分,心道:不知留下来有没有机会单独和陈归尘说两句话?

心里想着面上当然不敢露出分毫来,她忙应了一声。其实留下她倒也不是巧合,云姑姑和另外一个女官回去栖凤宫后都还有事儿要处置,只有她一人最闲。所以自然理所当让的应该她留下来。

皇长孙显然也不在意是谁留下,说话的功夫已经走出一小段距离了。

杨云溪忙快步追了上去。陈归尘回头看了一眼,见是杨云溪跟上来,便是偷偷咧开嘴角笑了起来。

对于这些,皇长孙倒是一无所觉。

皇长孙得的东西其实是一尊玉观音。纯净无暇的羊脂白玉,唯一一点瑕疵的微微绿色,还被刚好做成了净瓶中的杨柳枝。再看线条的细腻光润,便知道这绝对是出自顶尖的玉雕大师之手。

杨云溪只看了一眼便是忍不住赞了一句:“皇后娘娘看见了,必定会喜欢的。”

皇长孙点点头:“你给皇祖母带过去罢,就说我晚上过去用膳。”顿了顿看了杨云溪一眼,又道:“这个有些重,归尘还是你跑一趟吧。”

这一刻,杨云溪惊了一下,只觉得是不是皇长孙看出了什么,所以故意?不过看着皇长孙随意的样子,她便是又慢慢的打消了这个念头。

陈归尘自然没有什么异议,笑着应了一声后便是道:“那我送完之后便是出宫去了。”

皇长孙应了一声。

陈归尘上前去抱起了装着玉观音的匣子。

杨云溪面上看似平静的跟了上去,只是心里却多少有点儿微妙的感觉。要说不自在也不算是,可偏偏那感觉又根本不能忽略过去。

这头走出了太子宫,不知道怎么想的,杨云溪只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才好。许是怕陈归尘说起上次的话题她不知该如何回应,所以她便是率先开了口:“陈公子,最近宫外可有什么热闹的事儿?”

陈归尘侧头看了她一眼,神色格外的认真;“归尘。”

杨云溪被他的神色怔住,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低声而又扭捏的唤了一声:“归尘。”

虽然两个字几乎是轻得快听不到了。可是陈归尘还是忍不住的就笑了起来,也是轻声的应了一声:“嗯,我在。”

杨云溪顿时只觉得脸颊发烫,不,或许她整个人都是滚烫了。

陈归尘或许是觉得点到即止就可,犯不着弄得太过尴尬,所以很快就笑着开了口,“也没什么热闹的事儿。无非就是定了皇长孙妃的人选,和两位侧妃的人选罢了。另外就是昭平公主的驸马也定了下来。是苏州林家的独子,林萧彦。”

杨云溪这下倒是真有点儿惊讶了:“苏州林家的独子?中过状元那个?”

“嗯,就是他。”陈归尘肯定的道。

杨云溪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可是他——”林家独子很有名,因为曾经中过状元,在十六岁的时候。可林萧彦最终却并不曾入朝为官,只因为他的身子十分不好,严重的时候甚至只能卧床休养。

昭平公主怎么会被许配给他?

不过这个话题显然不适合再说了,贵人们的这些事情他们不好议论太过。所以杨云溪又转移了话题;“对了,归尘,我有件事儿想请你帮忙。”

66.第66章 帮忙

杨云溪这头刚开了口,那头陈归尘想也不想就直接的应下了:“你说。”

陈归尘答应得太过爽快,倒是让杨云溪有点儿不好意思起来。心里不免有点儿嗔怪:答应这么快坐什么?也不听听是什么事儿?

不过她也没将心里的想法透出半点来,只是低声言道:“其实是想请你帮我带话回去。有些事情,不好在信里写。”

陈归尘闻言顿时笑了起来,笑容灿烂得仿佛阳光:“只要你信得过我就好。”

不管怎么听,陈归尘这话都有点儿笑逐颜开,喜出过望的意思。

杨云溪面上一红,忍不住有点腼腆:“自是信得过的。”

“嗯,那要带什么话?”陈归尘笑容更深几分,似乎十分欢喜。态度更是十分积极。

“就将我如今在皇后娘娘身边当差的消息带回去,然后再告诉她们,我盼着我姐姐嫁得好。”杨云溪低声言道,竭力不让自己的情绪漏出来:“就说杨家有我一个女儿牺牲已是足够了。若是她们再敢打我姐姐的主意,我便是叫她们尝尝什么叫失望!”

陈归尘面上笑容因了这话渐渐隐去,好半晌才点点头道:“好,我会替你带到的。”顿了顿,又迟疑道:“你不想进宫?”

杨云溪感受到了他的关切,顿时笑了:“不,是我自己提出要进宫的。留在家里也没什么好的。”话说到这里她也没再深说,但是想来生在陈家的陈归尘,却是一定可以明白里头的那些意思的。

陈归尘显然是深知这些的,当即神色更加暗沉了几分。“那你打算如何?”

“一直做女官就好。”杨云溪毫不犹豫的言道——做宫妃什么的,麻雀翻身做贵人什么的,她没想过,也不觉得那是什么容易的事儿。做女官这条路看似漫长,可是胜在稳妥,只要自己肯努力,就有机会!

陈归尘眼中微亮:“那将来若有机会出宫的话,你会出宫嫁人?”

他眼中的光芒太明显,让杨云溪根本就无法忽视,当即只得轻声认真的答了:“若有我想嫁的,自然是出宫嫁人。若没有想嫁的,我倒是宁愿一辈子呆在宫里。”

陈归尘顿了顿,很快就用力道:“会有的。”

杨云溪没接话,心里却是因了这话多少有些异样。

陈归尘故意找话说:“以后我也会帮你留心杨家的消息。”

杨云溪顿时笑了,诚心诚意的道谢:“多谢你了。你这般帮我,我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说实话,面对陈归尘这般,她是真有点儿不知该如何应对了。总不能心安理得的坦然受之罢?

而且陈归尘越是这样,她便是越不好意思再开口请他帮忙了。

陈归尘显然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随即竟是言道:“那不如你也帮我个忙如何?”

杨云溪一怔,随后便是笑着应下了:“好啊。”不过她觉得十有八九都是陈归尘他故意如此说,好让她不那么不自在罢了。毕竟,陈归尘哪里有需要她帮忙的?

结果陈归尘便是笑道:“看你给我做个香囊罢。你腰间那个挺别致的。”

陈归尘说得很是自然。

可是杨云溪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腰间那个香囊后,却是脸上渐渐红了,怎么也无法坦然相对——她那香囊上就只简单的绣了祥云图案罢了,不说简陋已是极好了,哪里还算得上什么别致?

不过,给陈归尘做香囊……女儿家做的针线怎么好随意送给男子?

可是看着陈归尘坦然的样子,她想了想也觉得自己太多心太小气了些:不过是个普通香囊,又没有别的意思,再说陈归尘帮了她这么多次,做个香囊又如何?

这样一想,虽还有些害羞,不过她却是将这事儿爽快的应了下来。末了又趁机笑着提出另一个麻烦事儿来;“那我可就好意思再麻烦你了。横竖你已经答应帮我去杨家捎口信,不如再替我走一趟薛家如何?这次倒是不用多说,只告诉他们我在宫中极好就行了。”

陈归尘笑着应下。

两人又说了一些话,不过却也就是闲聊了。栖凤宫离太子宫本就不算多远,这么一路倒是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就到了栖凤宫门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