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十来天后,火炕就不再是楚家独有的。

十一月初六,休沐日,皇后使人把小太子送过来。小太子一进门就跟楚大宝宝显摆,他屋里有个炕,可暖和了。

楚大宝宝吓得脸色煞白,甩开太子的小手就往西边跑。

推开门一看他家的抗还在,松了一口气,转而问太子

,“你家怎么也有炕?我爹爹说,只有我娘会做。”

小太子比他大一岁多,只比他父皇笨一点点,四岁跟着当世大儒学习,几年下来懂得比大宝宝多多了。想起大宝宝刚才火急火燎的样子,小太子笑眯眯问道,“是不是以为我把你家的炕搬走啦?楚白白,你真傻,炕是搬不走的。我的炕是宫里的工匠做的。他们跟舅母学的。”

娘亲还是世上最厉害的娘亲。

楚大宝宝开心极了,主动抓住小太子的手,“你家的炕有我家的暖和吗?”

“暖和。”小太子随他到屋里,“我宫里的人不会烧炕,我差点被他们烤熟。幸好母后发现及时,不然你就见不到我了。”

楚大宝宝皱了皱眉,“你宫里的人真笨。我娘聪明,什么都懂,让我娘教教他们。”

小太子摇头,“不用啦。他们学会了。”自个脱掉鞋爬上去,小太子轻呼一声,“跟我房里的一样欸。”

“都是我娘教工匠做的啊。”楚大宝宝拉起堆在墙边的被褥,“给你盖上。我娘说今天有雪,你不怕下雪吗?”

小太子点头,“我怕下雪,好冷好冷。”

大宝宝顺嘴问,“那你还出来?”没容人回答,又自顾自说,“自打我家有火炕,我哪儿都不爱去。昨儿娘亲说,今日带我们去东市买好吃的,我都不想去。”

“舅母出去啦?”小太子进门没看到林寒,“早知道我就改日再来,还能吃到舅母做的好吃的。”

大宝宝睁大眼睛,“你也喜欢我娘做的好吃的?”

小太子很诚实的点一下头。

“那我分你一点。我不想出去,我娘亲就没去,在庖厨给我做好吃的呢。”大宝宝道,“我猜你一定没吃过松糕。”

小太子老老实实地说:“我没吃过。好吃吗?”

“好吃的!”楚大宝宝继续显摆,“硌牙难吃的死面饼,我娘也能做的很好吃。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喜欢吃。”

一墙之隔,手里端着松糕和糖葫芦的林寒不禁看向身边的人,“什么叫他不想出去,我就没去。他喜欢,我才想法设法把东西做的好吃。”

楚修远也很无语,“他认为你眼里只有他,是你心中最重要的人。殊不知我才是。”

“我

算是知道大宝宝像谁。”林寒道。

楚修远绝不承认像他,“进去吧。”

林寒一动没动,“以往都是你们去接太子,今儿却是皇后把他送出来,你不觉得奇怪?”

“是有点奇怪,因为宫里出事了。”楚修远道。

林寒想也没想,“张淮炼药失败,苏美人油尽灯枯,香消玉殒?”

楚修远愣了一瞬,明白她的重点是张淮,“让你失望了,不是他,是太后。”

林寒脱口而出,“那个老——”

楚修远慌忙捂住她的嘴,朝门口睨一眼。林寒看到西边放门外站着俩太监,连忙点头,示意她知道了——谨言慎行。

楚修远松开手,瞪她一眼,小声说,“太后病重。”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8-1018:00:00~2020-08-1210: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和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于竹影、水晶果、千娇百媚不及你、Fioritta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路在脚下80瓶;略(? ̄▽ ̄)?略40瓶;腹黑熊猫崽30瓶;茗茗11瓶;八月把酒忆长安、小琳子94081410瓶;庭庭5瓶;于竹影2瓶;俢太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81、太后死了

林寒忙问:“病得有多重?回光返照有没有?”

楚修远闻言不禁转向她,见她双眼亮亮的,巴不得太后下一刻魂归地府,颇为好笑,“不会让你等太久。”

“太好了!”盘子塞楚修远手中,林寒就说,“送进去,我吩咐厨子加菜。”

楚修远按住她的肩膀,“等楚沐和大宝、二宝回来,看看他们买的什么再去庖厨也不迟。”

本来是林寒带仨孩子去西市,临行前椒房殿来人看看林寒和楚修远在不在家,在家就把太子送过来,所以林寒就让楚沐带着楚扬和楚玉过去,她留下来招待小太子。

楚扬和楚玉有钱,林寒又给他们两贯钱,让他们随便买买买,以至于她也不知俩孩子会买些什么回来。

林寒:“那咱们进去。”

楚修远推开房门。

小太子从被窝里坐起来,“舅父,舅母,你们都在家啊。”

“你过来当然得在。”林寒把炕头上的方几移到炕中间,楚修远把盘子放上去。

大宝宝猛地掀开被褥,“松糕!?”

小太子看过去,“松糕?”

林寒点头,一见大宝宝伸手,“楚白!”

小孩的手僵在半空中,抬头看到他娘亲的表情十分严肃,下意识把手缩回去,“娘……怎么啦?”

林寒一见还能唬住他,心底很是满意,“洗手了吗?”

“我——忘啦。”小孩抿抿嘴,爬到炕头,那里有半铜盆水,小孩撸起袖子,自己洗好就爬回来。

小太子见状也跑过去,林寒上前把他的衣袖挽起来。小太子挣开,“舅母,我会。”

林寒松手,转向大宝宝,“你是弟弟,太子是哥哥,你是不是得等一下哥哥?”

小孩的手再次僵住,催小太子,“快点啦。”

“好啦。”小太子把面巾仍盆里,大步跑过来,发现山楂果是一个一个的,“舅母,为何不把它们串起来啊?”

林寒:“那样多有不便。”递给他一个银制的叉,“用这个吃。”

楚修远不等大宝宝开口闹,也递给他一个。

林寒拿起盘中匕首,把一块成年男子巴掌大的松糕切成四半,先后递给太子和大宝宝一块,“绎儿别嫌少,舅母担心你吃多

了晌午没法用饭。”

小太子点头,“我知道的,舅母。”

林寒不禁笑了,真是个乖孩子。

看一眼狼吞虎咽的大宝宝,这就是个熊孩子。

好在她和楚修远会功夫,等到大宝宝二三十岁,她和楚修远想收拾他也能把他按在地上揍。

“大宝宝,三两口吃完不能再吃,难不难受?”林寒开口问道。

大宝宝想说,他可以吃很多很多。然而,他的肚子比他诚实,吃不下就是吃不下。为了晌午的美味,大宝宝把松糕和山楂分给他爹娘一半。

小太子很想吃,但他也知道不可逞强,否则难受的是自个,就跟着大宝宝催他舅父舅母,“你们吃快点啊。”吃完没了,他就不想吃了。

林寒吃多了甜食腻得慌,就把糖葫芦推给楚修远,“你吃吧。”

大宝宝好生羡慕,“娘对爹爹真好。”顿了顿,“比对我差一点点。”

“咳!”大将军呛着了。

林寒想揍皮孩子,“别说话。把你爹气得要揍你,我可不帮你。”

大宝宝捂住嘴巴。

商曜的长女,小太子的长姐已定亲,近来在忙自个的嫁妆,没空陪小太子玩儿。皇后宫务繁忙,更没空陪小太子。

久呆在沉闷的深宫之中的小太子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笑了,“舅父,你家真有趣。”

楚修远愣住,见他转向大宝宝,明白过来,“来时你母后怎么说的?”

“说什么啊?”小太子疑惑不解。

楚修远:“何时送你回去。”

“母后说过几日。”小太子此言一出,林寒不禁转向楚修远,这事不小啊。

禁卫军虽归皇帝商曜管辖,但楚修远天天去上朝,禁卫有没有增加他一眼便能看出来。今日并未增派人手,按理说宫里没事,无需把小太子送出宫。

楚修远故作轻松地笑着问:“几日是三日还是四日?”

小太子仔细想想,“母后没说欸。”

“没说就在我家住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天好啦。”楚大宝宝小手一挥,“让我娘亲天天给咱们做好吃的。”

林寒心说,是你小子想吃吧。

小太子转向林寒,满眼希冀,“可以住八天吗?”

“我回头问问你父皇母后。”楚修远接道,“他们说几日便是几日。反

正今儿是不走了对不对?”

小太子连连点头。

大宝宝好奇,“那你睡哪儿?”

“跟你沐哥睡。”楚修远道。

小太子再次点头,“母后也让我跟沐哥睡。”

林寒:“我命人把你的行李放楚沐房中。你和大宝宝玩儿。下午让你舅父教你习剑。咱不出去,就在这屋里。”

小太子很想像他父皇和他舅父以及大表哥一样厉害,但他讨厌夏天厌恶冬天。所以每逢冬夏两季,能不动他绝不碰剑。

然而,到了有火炕的屋内,身上的衣裳少了一半都不冷,小太子没有拒绝他舅母,只是有一件事让他很好奇,“楚白白也学?”

“我是大宝宝!”楚大宝宝提醒他。

小太子点头,“好吧。你学吗?”

“学啊。”大宝宝使劲点一下头,“我大兄给我买一把剑,用我自个的钱买的,你有吗?”

小太子摇头,“我没有。”

楚修远:“因为绎儿的钱在他母后那儿。绎儿,先用大宝的,明儿舅父带你去东市选一把。”

“我哥用什么?”楚大宝宝不禁问。

小太子也想知道。

楚修远:“大宝大了,可以用你沐哥小时候的铁剑。”怕俩孩子闹着要,“你们还小,拿久了手臂容易受伤,所以只能用木剑。”

随后楚修远命丫鬟把俩孩子要用的木剑取来。

一顿丰富的午膳过后,林寒就让几个小孩在炕上睡午觉,楚修远进宫探听情况。

然而,商曜并不在宣室。楚修远等有两炷香,商曜才从外面回来。

楚修远行礼后便问:“陛下去长乐宫了?”

商曜颔首,“你怎么来了?”

“皇后把太子送到臣那儿,臣不知该让太子在臣那儿待几日。”楚修远实话实说。

商曜乐了,“皇后胆子怎么还这么小。”

楚修远疑惑不解。

商曜:“朕同她说韩王不日进宫,别让太子乱跑,她竟然把人送出宫。”无奈地摇摇头,“绎儿想呆几天?”

楚修远一听是皇后过度紧张,暗暗松了一口气,“有玩伴有美食,太子能待到想陛下和皇后那日。”

“前方来报韩王后天进京,母后不见到她心爱的儿子绝不会合眼,三天后把太子送回来。”商曜道。

楚修远

纳闷,太后只能撑到后天,最迟大后天就得把太子送进宫啊。随即想到太子才七岁,人小魂还不稳,又想到从楚沐院中挖出的人偶就是吴家人干的,顿时明白帝后都希望太子离太后远些,免得被诅咒,或沾染上不好的东西。

回到府中楚修远把帝后二人的担忧告诉林寒,就问,“你有没有办法避开巫蛊之术?”

林寒实话实说,“没有。因为我不信。”

“不信?”楚修远皱眉,“挖出人偶那日你可不像是不信。”

林寒:“那是因为陛下对此术的态度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每逢那种事都严惩。陛下倘若对此嗤之以鼻,吴承业也不会用那等邪术陷害楚家。”

楚修远明白,“那你会不会做固本培元丹?”

林寒乐了,“你看你夫人我会炼丹吗?”

“你会开药。我们伤风发热都是你治好的。”楚修远道。

林寒心说,是我空间里的泉水。然而,这话不可说,“你把《黄帝内经》吃透,你也可以开方抓药治病救人。想这么多,不如趁这几日多教太子几招,能害死人的往往是人,而不是虚无飘飘的鬼神。”

楚修远仔细想想,林寒说的很对,他所听到和遇见的怪事就是人为的。其中三件还是林寒干的。

思及此,楚修远不再担心魑魅魍魉伤着他小外甥,次日,继续教小太子习武。

小太子一人习武,枯燥没意思,有三个同伴,一个时辰也不觉得难熬。

然而,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小太子来到他舅父家的第三天下午,宫里丧钟声传至大将军府。

楚修远和楚沐身着甲胄,腰挎长剑进宫。林寒把太子身上鲜亮的红色外袍脱下,换上庄重的黑色。

小太子这几日听楚沐提过,他祖母的身体不好,穿戴齐整便问,“舅母,我要回宫了吗?”

“你父皇说明天下午再回去。”林寒摸摸他的小脑袋,“别人问你怎么才去长乐宫,你要说你身体不舒服。不管他们信不信,都要这样说。”

小太子听到“父皇”,脸上的不安瞬间消失,“我今天还可以吃松糕吗?”

“当然!”小太子跟太后没什么感情,一年到头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林寒见他此时

竟想着吃,只觉得好笑,果然是个孩子,喜欢就是喜欢,无感就无感,连装都不会装,“和大宝宝玩会儿,厨子做好舅母就给你们送过去。”

小太子笑眯了眼,“谢谢舅母。”转身找大宝下围棋,没理大宝宝。

大宝宝高兴的时候一个人就是一台戏。

拿起太子脱下的衣裳披在自个身上,左手叉腰,右手拿起他的小木剑,戳一下他二哥,板着脸问:“我是谁?”

楚玉放下毛笔,瞥他一眼,“大宝宝。”

小孩儿摇头,“错!”

“穿太子衣裳的大宝宝。”楚玉又说。

小孩儿再次摇头,“错!二哥,再错你就是个大笨猪。”

楚玉拿起毛笔,悠悠道,“大将军!”

小孩楞了一下,回过神惊叫道,“你猜对啦?二哥。”

“你脸上写满‘快说我是大将军’,我还能猜错才是大笨猪。”楚玉瞥他一眼,“头两次只是不想配合你而已。”

小孩儿撇撇嘴,不信,“真会给自己找理由。比我还会。”

“你也知道自个整天一堆歪理?”楚扬抬起头说。

小孩儿歪着头,“你是在说我?我觉得不是,是你自个。”不容人开口,“好了,我不想听你说话,你不要再讲了。”

楚扬噎了一下,冲他勾勾手指,“过来,我不打你。”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小孩皱了皱鼻子,坐到楚玉对面,“二哥,又在写好吃的吗?你咋天天写啊。娘说不着急,你不听——”

楚玉眉头一皱,“你能闭嘴吗?”

小孩闭上嘴,又觉得这样好没面子,不像是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我不喜欢你了!”哼一声,跳下炕,“我去找娘亲。”

楚扬悠悠道,“娘亲在庖厨做好吃的,你不听娘的话老老实实在屋里呆着,信不信没你的份。”

小孩儿停下来,爬上炕,抓起被褥蒙头睡觉。

小太子见状觉得特有意思,小声说:“大扬,宝宝好好玩啊。你为什么不跟他玩儿?”

楚扬反问,“你为什么不跟他玩儿?”夹起一个棋子,“而是跟我下棋。”

小太子捂住嘴巴,压低声音,“我跟他玩儿,他就不好玩了。”

“巧了,我也是。”楚扬其实嫌大宝宝闹腾,“他现在

睡觉了,要不要把他叫起来?”

小太子摇摇头,指一下自个的脑袋,“让他歇会儿,我也歇会儿。”

楚扬乐了,“那等我娘做好饭,咱再叫他。”

小太子连连点头。

然而,晚饭呈上来,大宝宝并不想吃。

楚扬和楚玉可不想卯时被闹起来,就故意说晚膳多么多么好吃。果然,片刻大宝宝睁开眼,林寒给他擦擦脸和手,小孩儿精神了。

晚上大宝宝玩到亥时,次日睡到辰时,楚扬和楚玉也睡个好觉。

楚修远和楚沐却一夜没合眼,端是怕韩王疯了跟商曜同归于尽。所以叔侄二人,一人在城外军营,一人贴身护着商曜,直到太后下葬,韩王回封地,叔侄二人才搬回大将军府。

林寒见就这么几日楚修远瘦了一圈,眼底乌青,一边劝楚修远和楚沐多吃点,一边小声诅咒吴承业早点去找吴太后。

楚修远闻言摇头失笑,“你不咒他,也没几天好活。”

林寒张嘴想说什么,余光注意到三个孩子在地上玩闹,便移到楚修远身边,压低声音问,“病情加重?”

楚沐摇头,“不是。他瘫在屋里不能动,心情不好,逮着谁骂谁,逮着谁打谁,府里的奴隶顶着一身伤没法伺候他,儿女不愿意,就连他夫人都搬去别院,他身强体壮也经不起这么折腾。何况上了年纪。”

楚修远接道:“太后这又驾崩,堪称雪上加霜,能不能挨到明年夏天都两说。”

然而,还没到夏天,年后苏美人就没了。

苏美人下葬,商曜就砍了张淮。

张淮伏法那日,林寒正琢磨着怎么把花生和葵花籽拿出来。乍一听楚修远说张淮被推到菜市口,林寒险些把空间里的葵花籽和花生扔出来。

好在前世经历过太多风浪,瞬间回过神,把楚修远拉到寝室,“张淮犯了什么事?”

楚修远疑惑不解,“你不知道?欺君!”

“欺君真杀头?”林寒又问。

楚修远想说,当然!话到嘴边猛然想到林寒没少干欺君的事,顿时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也不全是。陛下曾给过他机会。”顿了顿,“陛下给过很多人机会。比如袁浩,有次大败,依法当斩。但陛下惜才,就让他拿钱赎罪,且赎金还在袁

浩可承受范围之内。

“陛下命张淮炼火/药,是第一次试探他。他向陛下坦白,陛下只会把他贬为庶民。哪天想起来他会测字算命,保不齐还会再用他。可他向陛下承诺能炼出来。后来你把山炸个缺口,他还没炼出来,陛下也没罚他。

“再后来让他为苏美人炼丹。他还是说能做出来。前几天苏美人都昏过去了,陛下找他,他还求陛下再宽限几日。如此冥顽不灵,别说陛下,换成你会怎么做?”

林寒会送他一道惊雷,把他劈的外焦里也焦。

楚修远见她脸上的担忧荡然无存,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劝林寒对他和盘托出?这是不可能的。

先被亲生爹娘抛弃,后被恶奴欺负,再后来被亲生爹娘利用,林寒只是没安全感,做什么都喜欢留一招,而不是肆意虐/杀无辜者,实属难得。

楚修远不想逼她,也不舍得逼她,便故意问,“你不是巴不得他死?怎么还突然关心起他来了。”

林寒摇头,“不是关心,是这事太突然。我以为得再过几个月,没想到前后脚的事。”

楚修远笑着说,“陛下又不是你,处理个人还瞻前顾后。”

“我想多了。”林寒第一次深刻感受到今和古的不同——欺君,多么好的理由啊。

楚修远知道她想说的不是这句,但故作不知,“听说后面和楚沐院里的地都收拾好了,今年打算种什么?”

林寒:“楚沐那边除了墙角种菜,其他地方都种芝麻。剩下的种在咱们这边。要是还有空地,就种些玉米和红芋,留咱们自个吃。到秋东西市就该有卖玉米和红芋的了。”

楚修远:“去年就有了。要不不种了?”

林寒摇头,“咱家后院的地没种过吃地的庄稼,地有劲种出来的玉米和红芋比外面卖的好吃。”其实浇了空间水,“对了,你今儿怎么回来这么早?”巳时刚到。平时都是午时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