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昨天下午想着趁她还在家,给孩子做些他们不曾吃过的,就想到了胡辣汤。

胡辣汤端上来,一家六口五个人皱眉,林寒身为过来人,不气不恼也不理他们,自个端起来舀半勺胡辣汤和豆腐脑一起送入口中,就忍不住感慨,是以前的味道。

楚修远见状,不禁打量一番林寒,“夫人,容为夫提醒你,做戏做太过,早晚会反噬。”

林寒白了他一眼,转向大宝宝,“娘亲的大宝宝,这是娘亲特意给你做的,你不尝尝吗?”

楚大宝宝最希望他娘亲待他最特别,哪怕想把面前的“胡作非为汤”倒掉,还是在倒掉前舀一勺豆腐脑——给娘亲个面子。

白嫩的豆腐脑还是豆腐脑,没有变成花生豆腐脑,或海带豆腐脑,口感依旧爽滑,小孩点了点头,“好喝!”

楚沐见状,也舀一勺豆腐脑,“不错!”

林寒气笑了,“不尝尝面筋?”

楚沐点头,然后只舀一块面筋,“好吃。”

楚修远比楚沐能吃辣,见他没被辣的脸通红,放心下来,学着林寒挖半勺汤加半勺豆腐脑,送入口中,滋味复杂,但不难吃,可是又觉得缺点什么,“夫人,我们早上就喝这个?”

“当然不是!”林寒拍拍手,丫鬟鱼贯而入。

楚家几个大小爷们扭头看去,打头的那丫鬟端来一盘饼,像是过油炸的油饼,后面的丫鬟手里端的是清蒸鱼,再后面一个是炒青菜,最后一是锅包肉。

楚大宝宝不禁笑眯了眼,“娘,我的!”

楚扬故意说,“娘,您偏心!”

林寒转向大宝宝,装出一脸为难的模样。小孩果然上当,大声说,“娘不偏心!”

“清蒸鱼和锅包肉都是你昨儿点的菜。”楚玉提醒他。

楚大宝宝歪着头说:“我给你点的。二哥,你不喜欢?”

楚玉败退。

小孩像打了胜仗一样,哼一声,转向林寒,“娘亲,别理二哥。这么大的人了,忒不懂事。”

楚玉张了张口,楚修远抢先道,“大宝宝,有没有想过以后?”

大宝宝点一下头,“二哥打我,我给他记下来。”

“认识几个字,长本事了。”楚玉不禁说,“都会记账了。”

小孩又哼一声,“我跟娘学的。”

林寒:“我教你大哥的是看账册。”不待小孩开口,“胡辣汤凉了不好喝。这可是娘亲特意给你们做的。”

几个孩子不舍得娘白忙活,而胡辣汤又不是很难喝,便不再叨叨。

屋里安静下来,两炷香后一家人吃饱了。

谁忙谁的,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三月十八日早上,楚家三个宝宝起来,看到林寒身着甲胄,还以为做梦,打算再回屋睡会儿。

转过身意识到今儿是他们爹娘出征之日,瞬间红了眼眶,豆大的眼泪一个接着一个往下落。向来喜欢嚎啕大哭的大宝宝也嚎不出来了。

林寒倒宁愿他大哭大闹,那样她就有理由训他。

可是他这样,林寒胸口是又闷又疼,别提多难受。

楚修远注意到这一点,开口道:“哭什么?我们只是去边关,又不是一去不回。”

“哇!我不要娘去……”大宝宝哭着朝林寒扑去。

林寒怕铠甲伤着他,慌忙扶着他的肩膀,“大宝宝,爹娘不去,边关像你这么大的孩子就会变成弃儿,然后被活活饿死。”

小孩的哭声止住,“为啥?”

“粮食都被匈奴抢走了。”楚沐走过来说,“你娘亲前些天跟你们说过,这么快就忘了?”

林寒接着说,“有些更残忍的匈奴把粮食抢走,还得把像你这么大的小孩杀死。一旦边关百姓被他们全部杀死,他们就会一点点往这边推进,不出十年就会杀到长安。”转向还在抹泪的楚扬和楚玉,“知道我们为何要追着匈奴打?因为他们没有心,忍让只会让他们认为我们软弱可欺。”

“他们也是人,为何这么坏啊。”楚玉道。

林寒笑着说:“我们是礼仪之邦,他们是未开化的蛮族,除了恃强凌弱不会别的。就像深山野林里的野兽。”

楚扬:“西市来自西域的商人也是吗?”

林寒微微摇头,“他们经常跟我们来往,已被我们同化,变得和我们差不多了。”

“怪不得娘亲对他们很好,却又很厌恶匈奴人。”楚扬明白了。

林寒给大宝宝擦干眼泪,“别让娘担心好不好?”

小孩使劲点一下头,“我听话。娘亲也要早点回来。”说着,小孩的眼泪再次飙出来,“你不早点回来,我就不喜欢你了。”

林寒鼻头发酸,湿了眼眶,“好,娘亲早点回来。”弯腰抱起小孩。

小孩搂住她脖子就呜呜大哭。

林寒不禁眨了眨眼,冲楚扬和楚玉招招手。

小哥俩走过去,抱住林寒的腰就喊:“娘……”

林寒眼泪瞬间落下来。

楚修远别过脸,抹一下眼角,转过身,“夫人,该启程了。”

“我不喜欢你了!”大宝宝抬起头,突然大声说。

楚修远连连点头,“好,不喜欢,不喜欢——”

“你不要说话。”小孩再次开口。

楚修远:“我们要在天黑前赶到有水源的地方,不然晚上没法做饭。你想让你娘亲饿肚子吗?”

小孩满身的气焰顿消。

楚沐伸出手,“我带你们去护城墙上看看你们的爹娘往哪边去,过些日子咱们就去哪边接他们好不好?”

小孩下意识看他娘亲。

林寒微微颔首,希望听楚沐的话。

小孩移到他堂兄怀里,在门外目送他们爹娘上马,就坐马车往护城墙那边赶。

赶到城墙上,大宝宝后悔了,看不到爹娘,全是黑压压的人头,又想哭,“咋这么多人啊?”

楚沐:“你以为只有你娘和你爹爹两人?”指着路边的百姓,“看到那些人了吗?他们和咱们一样也是来送自己的亲人的。他们的武功不如你娘厉害,此去都不一定有命回来。可是你看他们都忍着不哭,你也不能哭,不能被他们比下去。”

城墙过高,底下的人都变成了小矮人,大宝宝并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哭。但听到楚沐的话,小孩使劲抹一把脸,“我不哭,不给爹爹和娘亲丢脸。”

楚沐松了一口气,“好孩子!你娘亲要是知道你这么乖,一定很高兴。”

小孩不禁吸吸鼻子,“我想娘亲高兴。”说着,顿了顿,“可是我也想娘,沐哥……”

出征路上

楚沐心说,你想娘,谁不想。

你还有机会见到你娘,我甚至连我娘什么样都不记得了。

思及此,向来血流成河都不带眨眼的小侯爷也想哭,余光瞥到楚扬和楚玉偷偷抹泪,小侯爷顿时不敢露出半点伤心难过。

“一个个的哭什么?”楚沐大声呵斥,“你们娘亲不怕苦,随你们爹爹出征,你们应该为有这样的娘而感到自豪。”

大宝宝带着哭腔说:“我不想自豪,我想娘亲。”

“沐哥,我也想娘亲。”楚玉说着,抹一把眼泪。

楚扬使劲点一下,我也想。

楚沐:“那你们娘亲想你们吗?”

大宝宝脱口而出,“不想!娘亲只喜欢爹爹。”

“大宝宝,不可意气用事。说实话。”楚沐板起脸说。

楚扬开口道:“想啊。娘亲方才都哭了。”

楚沐颔首,“你们知道战场上最忌讳什么?分心!我听人说母子连心,也就是说你们难过,你们的娘亲能感觉到。她面对匈奴时察觉到你们想她,然后她想你们,结果会怎样?”

楚玉试探着问:“娘亲会受伤?”

“轻则重伤,重则丢掉性命。别以为我吓唬你,匈奴的性子都如豺狼一般,逮住机会就把人往死里咬。”楚沐实话实说。

几个小孩不敢哭了。

大宝宝擦干眼泪,又往底下看一眼,依然没找到娘亲,搂住楚沐的脖子,“沐哥,我们回家,不让娘亲担心。”

楚沐今儿本该随皇帝陛下送他叔父,因照顾几个孩子都没进宫。见最难缠的大宝宝这么懂事,立即把仨孩子送回家,看着他们去学堂上课,方入宫见驾。

然而,楚沐前脚走,后脚楚大宝宝的眼泪就出来了。

小孩趴在方几上偷偷抹泪,以为老师不知道。岂不知他刚哭老师就看出来了。

楚大宝宝天资过人,伶牙利嘴,脑袋转的比他老师还快,老师见他这样不敢劝,更不敢安慰,端是怕话里的漏洞被小孩察觉出来,他再嚎啕大哭。

好在楚扬和楚玉就在隔壁,夫子趁着大宝宝抹泪,到隔壁跟他俩的夫子商量一下,今天的课到此为止,让楚扬和楚玉去安慰楚大宝宝。

楚扬和楚玉也没心情上课,就让夫子回家,他们带着大宝宝回主院。

大宝宝看到他爹娘的寝室门关的严严实实的,不由得哭出声来,抓住楚扬的手,“大兄,我想娘……”

楚扬把“我也想娘”这句话咽回去,“娘过几天就回来了。”

“过几天?”大宝宝忙问。

楚扬:“西瓜熟的时候。”

“那是几个月。”小孩吸吸鼻子,“百十天。”

楚玉接道:“那你想怎样?去找娘啊。如果人人都像你一样,谁来打匈奴?没人打匈奴,匈奴的千军万马攻过来,我们全家一起上也打不过匈奴。”

小孩弱弱地说:“我知道……”

“那你还哭?诚心让娘想你是不是?”楚玉无表情的看着他,“你别哭,我让厨子给你做心太软。”

小孩抿了抿嘴,“我不想吃心太软。我难受。我——我要喝酒!”说着,眼中一亮,“我要喝酒,二哥,我要喝酒——”

“闭嘴!”楚玉瞪他一眼,“还想不想长爹爹那么高?”

小孩不禁眨了眨眼睛,“喝酒不长个?”

“废话。不然娘为啥不让咱们碰。”楚玉说着,想起一件事,“不过,我可以让庖厨给你做酒酿蛋。你把眼泪擦干,我让厨子给你加点甘蔗糖和枸杞。”

大宝宝擦掉眼泪,仰头看着他二哥,快给我做吧。

楚玉冲丫鬟招招手,把大宝宝的脸洗干净,就带着他去庖厨。

哥仨喝着热乎乎甜蜜蜜的酒酿蛋,心里舒服了,数十里之外的林寒担忧不已,夹紧马腹,到楚修远身侧问道,“你说楚沐能管住大宝宝吗?”

楚修远:“现在开始担心了?晚了。”

“我又不是要回去,什么晚不晚的。”林寒说着,白了他一眼,调转马头就要朝后面去。

楚修远伸手抓住她的胳膊。

林寒吓一跳,低声问:“干什么?”

“有事同你说。”楚修远小声说,“跟我去前面。”

林寒打量他一番,见他神色认真,跟着他往前面去。

落后楚修远两丈的袁浩抬起头来,身边瞬间多出一人。袁浩扭头看去,是一先锋官赵飞。

袁浩不禁问,“有事?”

那名为赵飞,二十浪荡岁的男子的身体微微歪向袁浩,小声问,“袁将军,大将军身边的那个油头粉面的小将是谁?您别跟卑职说是小侯爷。卑职上次出征就在小侯爷麾下,他化成灰卑职都能认出来。”

袁浩心说,你问我,我问谁去。我还纳闷呢。

“不是塞北侯还能是谁?”袁浩反问。

那赵飞摇了摇头,“是谁都不可能是塞北侯。是不是大将军哪家亲戚,知道大将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这次就跟来捡个漏,回去好名正言顺封候拜将。”

袁浩:“大将军是那样的人吗?”

赵飞再次摇头,“正因为不是卑职才奇怪,什么人竟然能让大将军破例。你瞧瞧刚才,他都要回来了,大将军竟然还拉他。还把他带到前面去说悄悄话。袁将军,塞北侯没兄弟吧?”

袁浩瞪他一眼,“你一男人怎么跟个长舌妇似的。”

“这话卑职就不爱听了。什么叫长舌妇?您是不是对女人有偏见?我就不能是长舌男啊。”赵飞瞪着眼睛说。

袁浩顿时觉得心梗,想一脚把他踹飞,“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您就告诉卑职,那小子何方神圣。”赵飞往大军最前方努一下嘴。

袁浩冷声道:“不知道!”打马向前。

赵飞拍马跟上。

袁浩皱眉,“知道猫怎么死的吗?”

赵飞愣了愣,反应过来就说,“好奇心害死的。可我不是猫,我是人。大将军也不吃人。”

袁浩顿时想宰了他,“你真想知道?”扭头盯着他问。

赵飞连连点头。

袁浩:“我不想说。”

这下轮到赵飞憋得胸口疼,“……孔老夫子曾说,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亏您还是个侯爷。”哼一声,就要离他远点。

袁浩冷笑,“激将法对我没用。”

“对您还要用激将法?”赵飞说着撇了撇嘴。

袁浩顿时气结,却又对他无可奈何,因赵飞不是他手下的兵。

赵飞本是楚沐的人,林寒顶替楚沐,他自然被归到林寒麾下。赵飞和楚修远一样出自寻常百姓家,一直视楚修远为榜样,也希望有朝一日能封候拜将光耀门楣。

来之前赵飞已跟家人夸下海口,这次即便不能封将,也要多杀几个匈奴人,赚一大笔赏钱,把家安在长安城内。

然而,今儿一见主将,赵飞傻眼了,是个小白脸。看起来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还不如费进那个打匈奴特别费劲的将军,这还怎么杀匈奴赚赏钱啊。

正因如此,赵飞才执意要弄清林寒的来路。

赵飞见袁浩还不中计,又冷哼一声,满脸的不屑。

袁浩抡起拳头,想到什么又颓然放下,冲他招招手,“过来,我告诉你。”

“袁将军,我乃‘塞北侯’的先锋官。”赵飞担心袁浩揍他,不得不多说一句。

袁浩:“你放心,因为给我个胆子我也不敢。”

赵飞的眼直了。

袁浩压低声音说,“大将军的亲人,塞北侯也得排在她后面。”

“大将军的儿子?”赵飞摇了摇头,“听小侯爷说大公子好像才十二三岁。那还能是谁?弟弟?没听说大将军有兄弟啊。”

袁浩:“跟大将军一家。”

赵飞想了想,“大将军的家人,不可能!袁将军不想说就直说,何必如此。卑职也不是非要知道。”

袁浩冷笑,“我都说的这么明显,你还猜不到,好意思怪我?”学着他方才的样子,冷笑一声,满脸鄙视。

赵飞:“住在大将军的人,除了大将军的儿子就是大将军夫人。三位公子明显不可能。那只剩将军夫人。您说那位是侯夫人?”瞥他一眼,“您这人自己故弄玄虚,还打倒打一耙,暗讽卑职蠢,真好意思。”

袁浩甩下一句,“爱信不信!”扬起马鞭往前面去。

赵飞下意识想问,我信什么。

嗷吼一声,惊得马裹足不前,林寒的身体一晃,险些跌下马。

楚修远慌忙抓住她的胳膊,“小心!”

“老虎?”林寒难以置信地问出来,又听到一声嘶吼,“真,真是老虎?”

楚修远点头,见她脸色发白,“夫人怕老虎?”

“怎么会有老虎?”林寒连忙往四周看,“这里离长安多远?有没有二十里?”

楚修远:“差不多。”

“那那老虎吃人吗?”林寒又问。

楚修远笑了,“老虎哪有不吃人的。”

林寒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看到远处的村落,“那老虎要是进村,村民怎么办?”

楚修远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也看到矮矮的房屋,“打啊。”发现林寒惊得张大嘴,“为夫以前跟你说过,荒郊野外都有豺狼虎豹,你忘了?”

林寒没忘,“我以为是方圆几十里没人烟的地儿。”

“那里更多。大概没人打扰它们,比如野猪,两年生三窝,每窝十几个,不出五年一头母猪和公猪就能生上百头野猪,回头遇到了万不可心慈手软,否则不光马受惊,人也会受伤。”楚修远道,“野猪喜欢成群结队,如果碰到四只领头的,即便只看到几十只,也要做好对付几百只的准备。”

林寒想象一下,几百条黑压压你的野猪冲过来,不禁打个寒颤,“这也太可怕了吧。”

“你当为夫为何不希望你来?”楚修远反问,“除了匈奴,这一路上还有许多野兽。幸好老虎喜欢独居,要是像野猪一样,晚上巡夜都得几十人一起。”

否则第二天醒来,人和马得少一半。

林寒听出他潜意思,暗暗提醒自己,这里不是末世前,一个城镇都难见到一只老虎。这里的野生动物和末世一样多,已威胁到人类生存,见到要先下手为强,不然只会遭殃。

随后林寒问,“你以前遇到过野猪?”

“也遇到过豺狼。”楚修远回想一下,“楚沐上次是往西北去,咱们这次往东北,大军没往那边去过。关外人烟稀少,道路两侧的豺狼和野猪没人清理,你在路上遇到野猪,要先下马再宰杀。不然这些马都不够一头猪撞的。”

林寒点头,“我记下了。再走十里,我带人先行一步?”

杀猪做菜

楚修远算一算路程,天黑之前林寒能赶到下一个县城。

无论村落还是县城皆依水而建,林寒可以在城外安营扎寨准备晚饭。楚修远才点头,“抵达雁门关外即便发现匈奴的踪迹,也不可贸然出兵。我二十天之内必到。”

“如果是小股匈奴呢?”林寒问。

楚修远:“你能保证在四月初八前赶回来,便可追击。否则军规处置。”

林寒不禁瘪嘴,“我还是你夫人呢。”

“你现在是塞北侯,我是大将军。”楚修远担心林寒仗着引雷术把他的话当耳旁风,“你敢不听,待我赶过去,我就是绑也要把你送回来。”

林寒不禁白了他一眼。

楚修远眉头微蹙。

林寒不待他开口就说,“你当我傻啊。难得出来,半途而废。”

楚修远松了口气,却还不放心,低声说,“夫人,别让我失望。”

不说楚修远是她夫君,即便不是,林寒也不会违抗如山的军令。她方才那么问,是担心遇到突发情况,比如匈奴派兵前来查看,边关百姓种植的小麦还要多久才能收获等等。

“我带的东西是种在关内还是关外?”林寒问。

楚修远:“你们到关外安营扎寨,东西种在关内。除了帮着百姓种东西的人,其余人不可随意走动。这点切记。”

林寒心说,我也是当过将军的人,用不着你像教大宝宝一样教我。可她一想楚修远不知道,便连连点头,“我知道那边山多人少遍地野兽,一不留神就能被狼叼走。但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楚修远看她一下,想说什么尽管说。

林寒拍拍马,又往他身边移一下,“我从今天开始想着做梦,到雁门关外大概能梦到红芋苗,那里如果有多余的,我是带出来,还是带出来呢?”

楚修远正想说不,意识到她的话里没有“不”这个字,顿时气笑了,“夫人打算怎么跟你的兵解释?”

林寒实话实说,“没想好。”说着,停顿一下,“我原打算到那边找个集市,装成急需用钱的妇人把红芋苗卖掉。可我现在是楚沐,那些士兵定不敢放我一人随意走动。”

楚修远想一想,林寒说的法子可行。士兵也不会一天到晚跟着她。问题在要是被认出来,楚沐其实是个女子的消息就要传遍天下了。

楚沐还没娶妻,这事弄出来,哪怕陆太常是看着楚沐长大的,都得怀疑他乃女娇娥。

思及此,楚修远道:“你卖红芋不如教边关百姓做东西。亦或用玉米换他们的高粱。”

林寒恍然大悟,“对哦,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朝楚修远肩上一巴掌,“谢啦,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