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魁压低声音道:“连星,你看!”说着伸手一指前面十余丈外黑漆漆的地方。

连星顺着大魁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十余丈外靠墙的角落中似乎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连星往前走了几步,凝神望去,心里猛然打了个突——那团黑乎乎的东西竟然正是大嘴怪兽“我饿”。

只见“我饿”团缩着身子,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身子底下有一摊鲜血,整个脑袋已经不知所终,似是被什么东西吃掉了,腔子中的鲜血还在汩汩往外流淌。

“我饿”的头呢?

连星心中一寒,目光往四处望去。四下里一片死寂,但是这死寂中似乎隐藏着更大的危险。

连星皱起眉头,回身问大魁:“你一下来就看见这怪兽在此?”

大魁点点头,道:“我下来后就看见一个黑影一掠而去,然后就看见这个怪兽躺在血泊中,一动不动。”

连星一惊,沉声道:“那个黑影是什么样子?”

大魁想起那个黑影来,兀自心有余悸,缓缓道:“黑影跟这怪兽形貌相似,只是较这个怪兽更大一些。”

连星心头一震——难道这地洞中竟然还有比“我饿”更大的怪兽?

大魁见连星神色震动,这是从所未有的事,心里不由得一慌,急忙问道:“连星,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连星缓缓道:“这里是后晋国主石敬瑭的皇陵。”

大魁一呆,道:“什么,你说这里是一处皇陵?”

连星慢慢点点头。

大魁喜道:“那咱们不是发达了?”

连星沉声道:“这帝陵中处处有机关,又有大嘴怪兽在一旁虎视眈眈,咱们能够杀死那怪兽,活着出去,已属不易,别奢谈什么发达不发达了。”

大魁嘿嘿一笑,道:“连星,你最近红鸾星动,必定有大吉大利之事!”

连星瞪了大魁一眼,道:“别胡说八道,什么叫红鸾星动?”

大魁伸了伸舌头,知道自己这句成语一准用错了,嘻嘻一笑,道:“不是红鸾星动,就是福星高照,总之跟着你总会一帆风顺、前途无量。”

连星听大魁说的这番话不伦不类,不禁好笑道:“别贫嘴了,咱们向前走吧,看看这皇陵中有何明器。”转身又叮嘱大魁道:“记住,不要离我太远。否则出什么意外,我可救你不得。”

大魁嬉皮笑脸道:“这个自然,我还舍不得离你远了呢!”

连星瞪了大魁一眼,没有说话。他点燃一根火把,和大魁小心翼翼地向前行去。

数十丈外,两扇高大的石门挡在二人面前。石门上并无任何装饰,只在左侧刻着一列奇怪的文字。

大魁走到石门跟前,瞪大双眼看了半天,转过头问道:“连星,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连星哑然失笑,原以为大魁突然间学识精进,竟然能够认得这些字了,原来还是不认识。大魁看到连星的笑容,不由得脸上微微一红。

连星道:“这几个字是——后晋王瑭于天福葬棺椁不布瓦鼎盛器令群臣已葬去服毋金玉器后世贤大夫视此书目此也仁者悲。”这么长的句子,连星一口气念下来,不由得赶紧喘两口气。

大魁听得一头雾水,皱了皱眉道:“这是什么意思?”

连星缓缓道:“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后世的贤大夫们,我虽是下葬的一代晋王,但我可以向上天立誓,墓中并未放置华美的服饰、珍贵的珠宝金玉,只埋了我的棺木以及尸骨,当你们看到这段铭文时,一定也会为我感到悲伤,所以你们就没有必要动我的墓穴了。”

大魁听完一愣,而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连星也微微一笑,没想到石敬瑭竟然在帝陵的石门上刻了这么一段文字,岂非此地无银三百两?

大魁一直笑得肚子有点抽筋才停下来,对连星道:“连星,你说这石敬瑭是不是愚笨如牛,竟然想出这种办法,以为在石门上刻上一段文字就可以挡住别人前来倒斗摸金?这岂不是滑稽?”

连星笑道:“岂止是滑稽,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大魁嘿嘿道:“我觉得我就够笨的了,这石敬瑭简直比我还笨上三分。”

连星眨眨眼道:“历师傅,你哪里笨了?”

大魁脸上一红道:“你就不要拿我取笑了,我自己几斤几两我还不知道吗?”

连星呵呵一笑道:“石敬瑭本就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大卖国贼。为了一己私利,就引契丹兵屠杀我大汉百姓。而后还屈身于契丹,认契丹国主耶律德光为父,割让燕云十六州与契丹。儿皇帝之耻,令后人蒙羞,是我中华儿女的千年恨事。这样一个辱国奸贼,咱们不提也罢。”

大魁道:“如此奸贼,咱们务必将他的帝陵倒干挖空,然后再一把火烧它个干干净净。不如此,简直对不起这个卖国奸贼。”

连星心中也颇以为然。

大魁一想起石敬瑭帝陵中的宝贝,心中不免兴奋起来,连声催促连星将这两扇巨大的石门打开。

连星四下望去,只见石门底下一缕血迹若隐若现,心中不禁一动。

第十三章 咒语

这石门严丝合缝,为何竟有血迹从石门底下隐隐而出?

连星心中一动,难道是那只吃掉“我饿”的怪兽从石门后将石门关了起来?如果真是如此,凭自己和大魁二人之力就应该可以将石门推开。

连星随即将火折子放到地上,将匕首放回衣袋中,招呼大魁上前,沉声道:“大魁,咱俩合力应该能够将这石门打开。”

大魁点点头,道:“好。”随即也迈步上前,和连星并排站到两扇石门跟前。

二人双掌抵在石门上,同时发出一声暴喝,双掌猛然发力,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力量猛地向石门涌去。

在二人双掌合击下,石门发出“咯咯”声响,慢慢向两边打了开来。一股腐臭的气息从石门后面涌了出来。

连星和大魁两下里一分,急忙躲到通道一侧。连星掏出口罩,一抖手扔给大魁一只:“赶紧戴上!”

大魁接过口罩急忙戴上。连星也戴上口罩,目光炯炯地望着石门后面。

石门后面不远处,有一双碧油油的眼睛也正望着大魁和连星二人。这眼睛和尸獒的眼睛十分相似,只是尸獒的眼睛没有一丝表情,而石门后的眼睛却透着一股凶残。大魁被这碧油油的眼睛看得浑身冷汗直冒。

连星低声道:“大魁,这是不是适才咬死‘我饿’的那只怪兽?”

大魁凝目望去,过了片刻,缓缓道:“看样子就是它。”

连星点点头,二人全神戒备,各自拿出兵器,双目一眨不眨地盯着石门后面那只怪兽的眼睛。

那只怪兽浑身隐在石门后面的黑暗中,只从两眼中流出一股冷冷的杀机。

大魁心中一阵恐慌,忍不住低声道:“连星,要是它一直不动,咱们怎么办?”

连星处身在这阴森恐怖的帝陵中,本来也感觉紧张,听到大魁的话,不禁微微一笑,紧张的心情略略放松了一些。

连星在黑暗中低声道:“它要是不动,咱们就上去宰了它!”

二人又和怪兽对峙了一炷香的工夫,怪兽始终一动不动。

连星心中一动,闪身退后几步,伸手拾起适才放在地上的火折子,飞步回到刚才所站的位置,将其中一个火折子交到大魁手中,自己拿了另一根火折子,照准怪兽的位置猛地扔了过去。

这一扔迅如雷霆闪电,怪兽还未醒悟过来,火折子已经飞到面前。怪兽好像十分惧火,情不自禁往后一退。但火折子还是烧到了怪兽身上,怪兽浑身的黑毛瞬间便熊熊燃烧起来。

大魁和连星一呆,没想到这根火折子竟然将怪兽点着了!

那只怪兽慌乱中伸出满布黑毛的手臂不住拍打,可是身上的火焰不但未见消退,反而越发旺盛起来。片刻,怪兽便已成为一团火球。

火光下,连星、大魁二人看得清清楚楚,这怪兽长得和之前的“我饿”一模一样,只是较之前的“我饿”大了一倍有余,胸前厚厚的长毛下面累累垂着两只硕大的乳房。

连星心道:看来这是一只母“我饿”,先前那只公“我饿”一定是因为办事不力,被母“我饿”活生生咬死了。只是这只母“我饿”为何却多出了两只眼睛,甚是古怪,让人不解。

母“我饿”身上的火势越来越冲,剧痛之下,母“我饿”怪叫连连,两只眼睛中凶光毕露,迈着大步便向二人冲了过来。

连星和大魁见这母“我饿”来势汹汹、锐不可当,都暗自心惊。眼看着那只巨大的母“我饿”疾如旋风般扑了过来,连星急忙向大魁吩咐道:“待怪兽扑过来时,我转到那怪兽后面,咱们两面夹击。”

大魁点点头,刚要说话,母“我饿”已经扑到二人身前。连星纵身而起,身子在半空中犹如飞鱼一般,从母“我饿”身上掠过,跃到它的身后,右手从怀中掏出匕首,自上而下,顺势一划,只听一声如裂帛的声响,这一刀已经在母“我饿”身上划出一道三尺来长的口子。连星随即身形后退,纵出几步开外,但身上衣衫仍被母“我饿”身上的烈焰所燃,烧煳了一截。

母“我饿”后心伤口中鲜血激射而出。就在此时,站在母“我饿”身前的大魁手中单刀也斜劈而下。这一刀大魁使出了浑身劲力,结结实实砍在母“我饿”的胸口。

母“我饿”腹背受敌,前胸后背剧痛不已,忍不住一声大吼,狂吼声中充满了无尽的愤怒。母“我饿”抬起两只被烧得黑乎乎的巨掌,握掌成拳,向站在身前的大魁当头砸了下来。

大魁见母“我饿”的两只拳头犹如海碗般大小,这对铁拳要是砸在自己头上,肯定会命丧当场。大魁大骇之下,反手挥刀往上一抡。这一刀又砍在母“我饿”的手臂上,母“我饿”盛怒之下,夹手夺过大魁手中单刀,往后挥去。

单刀带着风声,飞出老远,砍在巷道墙壁上,“哧”的一声,直没至柄。

母“我饿”双拳依旧直砸而下!大魁直吓得魂飞魄散,情急之下一矮身,从母“我饿”的两腿间钻了过去。只听“砰”的一声大震,巷道地面被砸出一个大坑,石屑纷飞。

母“我饿”一击不中,转过身带着满身烈焰又向连星、大魁扑了过来。

连星、大魁尽皆骇然。母“我饿”疯了一般向二人直冲过来,前胸后背鲜血淋淋漓漓地流了一地。

连星眼见这只“我饿”如此气势,心知一时三刻怕无法将它毙于掌下,便即拉起大魁,向巷道前方飞奔而去。二人手中火折已失,黑暗中不辨方向,只是笔直地向前冲去。那只母“我饿”在后面紧追不放。

母“我饿”身上的火焰被鲜血一冲,竟慢慢熄灭了,只余一些零星火焰兀自燃烧。微弱的火光中,“我饿”更是睁着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连星、大魁二人前行的方向,一路狂追过来。

连星和大魁提气直奔,危急中也无暇思索,一口气向前奔出有三里地远,大魁已是体力渐减,口中呼呼直喘。连星却还是气定神闲,丝毫不见疲态。二人身后的“我饿”却越奔越猛,越追越近。大魁不由得心中暗暗叫苦。

二人正在狂奔之际,前方陡然间出现一堵石碑,挡住去路。

石碑足足有三四人来高,正好严严实实地挡在前方通道中,两边仅仅留有一个拳头大小的空隙,人根本无法通过。连星一呆。

就在此时,母“我饿”已经旋风般追到近前,低着一颗硕大的头颅,向二人猛地撞了过来。

连星此时逼不得已,重施故伎,一手拉着大魁,吸了一口气,猛地纵身而起,再次从母“我饿”的身上一掠而过。

二人落到母“我饿”背后,双脚刚刚沾地,就听后面轰然一声响,母“我饿”这一下竟然将石碑硬生生撞倒在地。

连星和大魁只见尘土飞扬,母“我饿”也随之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这一下猛撞,竟将母“我饿”撞得昏死过去。

二人待尘土慢慢消散后,这才走了过去,只见那只母“我饿”这一下使力过猛,头顶上竟然撞出一个大洞,脑浆四溢,鲜血横流,眼看是活不成了。

大魁走到母“我饿”跟前,狠狠地踢了一脚,骂道:“你奶奶的,让老子从你胯下钻过,这次非要将你碎尸万段不可。”

连星急忙拦住道:“咱们办正事要紧。”

大魁这才住手,临走前,还不忘狠狠在母“我饿”身上补了一脚。

连星和大魁从母“我饿”的身边小心翼翼地迈了过去,走到那堵倒塌的石碑跟前。石碑平平整整地倒在地上,石碑上面的刻字还完好无缺。

大魁看了看,还是不认识,抬头问道:“连星,这几个是什么字?”

连星目光望着石碑上的大字,缓缓念道:“诸敢发我丘者令绝毋户后”。

大魁皱皱眉道:“这是什么意思?”

连星笑道:“这是一句咒语,意思是说谁敢挖他的坟墓,就会让挖他坟墓的人断子绝孙。”

大魁一听,忍不住破口骂道:“前面哭穷,到这里又下咒语诅咒,威吓咱们?真他奶奶的无所不用其极!”

连星心中暗笑,这次大魁的俗语倒是用得恰当。

连星道:“古代帝王哪个不是如此?谁都不想死后被虫蚁啃噬,盗贼挖掘,是以才想出这么多的花样来,也无非是不想被人盗掘而已。”

大魁恨恨道:“若不将这老儿帝陵里的明器尽皆盗走,咱们就对不起普天下的老百姓,对不起列祖列宗。”

连星哈哈一笑,道:“大魁,只怕是若不将这帝陵中的明器取走,你家的列祖列宗也放不过你吧?”

大魁脸上一红,嘿嘿一笑道:“那是自然。”

连星笑道:“就怕里面已经被人给掏空了,也未可知。”

大魁摇摇头道:“我看不会,这帝陵上面有那株诡异的血柑橘,帝陵巷道中又有两只大嘴怪兽牢牢把守,咱们进到这帝陵中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若换了旁人,又岂有这般容易进来?”

连星笑道:“你说得不错,只不过你忽略了一点。”

大魁奇道:“哪一点?”

连星目光望着前方死寂一片的通道,缓缓道:“咱们现在还没有进到石敬瑭的帝陵中呢。”

大魁心中一凛,连星说得不错,此刻二人还正在陵墓外围的巷道中,能不能找到陵墓的正室还未可知。

大魁道:“那咱们还等什么?还不快走!”

连星点点头,从衣袋中掏出一根火折子,用力一吹,火折子随即又噼噼啪啪地燃烧起来。火光照耀下,连星和大魁并肩向前面走去。

石碑后面的通道并不是很长,前行十余丈后,便已经走到尽头。通道尽头赫然是一间墓室,这墓室并不是很高,两面各有一条通道,分别通向东西两端。看来这间墓室是作为连接东西两端的通道用的。

大魁一呆,停住脚步,回身问连星道:“咱们走哪一边?”

连星想了想,沉声道:“我看还是走东边吧。常言说得好,紫气东来,走东面应该能够避过墓中的机关暗器和埋伏。”

大魁附和道:“但愿如你所言。”

第十四章 天坑

二人迈步向东面巷道走了进去。这巷道宽约一丈,高有两丈左右。前行一段距离后,并未发现任何机关,二人心中稍安。又走出几步,前方巷道靠墙一侧,赫然出现一团黑黝黝的东西。

连星和大魁急忙停住脚步,凝神望去,只见那团黑黝黝的东西竟然是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身上密密麻麻插满了箭矢,仿佛是一只刺猬一般,好像已经死去多时。在他旁边的地上,还散落着无数箭枝。

连星和大魁对视一眼。

连星缓缓道:“看来还是有人比咱们先行一步来到这晋王的帝陵中了。”

大魁嘿嘿一笑,道:“嗯,是有人给咱们当开路先锋。”

走到那具尸体跟前,大魁用单刀刀背在尸体的腰际一扳,尸体翻转过来,仰面斜躺在地上。尸骸脸上呈紫黑色,显然是中毒而亡,嘴角边兀自残留着一丝干涸的血迹。

连星只觉得此人极为面熟,竟似在哪里见过一般。

大魁随手在尸骸身前一拨,尸骸颈间赫然露出一件东西。

连星和大魁看见那东西,不由脱口而出:“摸金符?”

大魁小心翼翼地将那枚珍贵无比的摸金符从尸骸的颈间取了出来。二人凑到火折子跟前一看,果然,这枚摸金符如假包换,正是摸金派弟子所佩戴的信物。

连星看看那枚摸金符,又看看那尸骸紫黑的脸孔,心中蓦地一动,立刻想起一个人来——这个人正是摸金派的第五弟子景天鸿。

连星心中随即升起一团疑云——景天鸿缘何到了此处?连星想起初次见到景天鸿的时候,是在鬼脸山骷髅洞中,后来景天鸿被鬼婆婆所救,不知所终,想不到此刻却在这里遇见,只是已经天人永隔,景天鸿此刻已变成一具骸骨,横尸于此。连星心里难免有一丝伤感。

连星想起摸金派掌门摸金王曾经对自己不薄,此刻势不能让景天鸿曝尸于这古墓帝陵中。当下戴上蚕丝手套,慢慢拔出射入景天鸿身上的箭枝,一根根放在地上。

大魁粗粗一数,那些箭枝竟然有百十根之多,不禁暗暗心惊,忍不住抬头望去,想从巷道顶部看出点端倪来。究竟是什么样的机关竟射出如此强力的箭枝?

可是,大魁找了半天也没有看出机关所在。回头望去,只见连星已经将景天鸿浑身的箭枝拔了出来,将景天鸿的尸身平放在地上。

连星刚一放平景天鸿的尸身,一枚黑黝黝的珠子从景天鸿的衣袋中滚了出来。

连星一呆,拾起那枚珠子,忍不住大喜,急忙招呼大魁,道:“大魁,你看,这里又有一颗七阴珠!”

大魁急忙凑了过来,看到这颗黑黝黝的珠子,兴奋异常:“看来又有一座大斗等着咱们来倒了。”

连星点点头,从衣袋中取出那把专门开解七阴珠的密钥,将那把奇形怪状的钥匙对准七阴珠上面的小孔,轻轻捅了进去。只听七阴珠发出“叮”的一声清响,珠子应手而开。

连星和大魁凝目望去,七阴珠里面果然现出一卷淡黄色的绢布。

连星伸出手去,慢慢打开那卷绢布,只见绢布上面赫然绘着一幅图画。图画上是一座深谷,正自汩汩往上冒着热流。

连星和大魁都愣住了,心道:这是什么地方?

连星皱起眉头,略一沉思,猛然想起一个地方,忍不住脱口而出:“这好像是天坑。”

大魁奇道:“天坑是什么?又在什么地方?”

连星沉声道:“天坑在四川境内,是一个巨大的竖井形状,里面极深极广,从来没有人下去过。”

大魁指着绢布上的图画道:“难道这图画上所绘的就是天坑?”

连星点点头,道:“看来必是如此。”

大魁嘿嘿一笑:“咱们倒完这个斗,然后就去天坑。你说好不好?”

连星心中黯然,心道:一俟此间事了,便要去找那分丘灵官为我父母报仇,又哪有时间前去天坑探秘?

连星却不愿大魁和自己一样郁郁,强颜一笑,道:“好,倒完这个斗,咱们有时间就去天坑一探。”

连星看了看景天鸿的尸骸,道:“咱们到里面看看,出来的时候,再把这具尸骸带出去,妥为安葬。”

大魁点点头。二人沿着巷道继续往里走去,拐过一个弯道,前方赫然出现一间墓室,这间墓室甚是宏伟阔大,里面居中的位置放着一口巨大的石棺。

大魁和连星一呆,难道这就是晋王石敬瑭的帝陵吗?为何如此简陋?

抬目望去,石棺前方有两尊石俑。一尊兀自伫立,另一尊却似乎被人推翻在地。石棺的棺盖似乎也被人掀开过,斜斜地盖在石棺上,石棺露出黑洞洞的一角,一股腐烂的气息从石棺中慢慢涌了出来。

大魁和连星暗道“不好”,晋王石敬瑭的墓室似乎已经有人闯入。二人四处观望,果然,在墓室的东北角有一个两尺来宽的洞口,洞口还有一根绳索高悬。

墓室四壁上也都是密密麻麻的箭枝,似乎是来人触发箭枝,机关射发后,盗墓者才从东北角的洞中缘绳而下。

大魁心中暗暗叫苦,心道:看来自己和连星这一趟又要空手而归了。

二人快步走到石棺跟前,晃动火折,从露出的半尺来宽的缝隙中照过去,只见石棺中除了一具身穿黄袍的尸骸外,别无一物。而那具尸骸也已被翻到一边,整个身子紧紧贴在石棺一侧。

大魁气得大骂起来:“他奶奶的,咱们还是来迟了一步。”

连星目光闪动,沿着这间墓室走了一圈,点了点头,道:“看来这间墓室的确是晋王石敬瑭的无疑。只不过晋王只有一代,石敬瑭做了七年的短命皇帝,所以这帝陵才建得如此简陋寒酸。”

大魁仍不死心,伸手将石棺的棺盖使劲往外面推了推,探头往里面看去。

陡然间大魁惊呼一声,急忙招呼连星道:“连星,你看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