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台客气了,无碍,无碍。”郑若疏回道。

这般,郑若疏与那一群人才浩浩荡荡地去了。只不过,郑若疏实在按捺不住回了两次头。他将赵云绮那般婀娜身姿印在了脑海里。

他们三人回院继续各忙各的,只是各自的脸上都起了微乎的变化。

张子济略有愁绪,刚才郑若疏恋恋不舍地回头,赵云绮看郑若疏的眼神,他都看在了眼里,他也说不清那是什么感觉,心里却是那么地不自在起来。

顾应铭接着扫雪,寻思着以后还要替郑公子打理铺子,云绮姐姐是姑娘家,不宜抛头露面,去瞧一眼去欣赏一番还行,若是在那里与来往客人打交道,可是不行,招来心存不轨之人那就麻烦了。

赵云绮正在将买来的一些糖块、熟花生、干果等往坛子里摆放。心里在揣测着,郑若疏究竟要为他家办什么大事,去攀附富贵?或是去暗里勾结朝堂高官?反正都是他极不愿意做的事。他那般苦恼忧愁,去做这番事,心里定是煎熬痛楚。

想起郑公子的铺子,她忽然很想现在就去看一看。

眼看着小弟也已将雪扫在了一起,打成了堆,说:“小弟,走,我们去郑公子的奇石雅铺去看一看。”

顾应铭闻言,有些兴奋地道:“好,我也想去瞧一瞧那些被郑公子当成宝贝的石头究竟是什么样呢!”

张子济虽是在屋子里看书,心思却全不书上,听到外面的讲话,他走了出来,也要跟着一起去。

来到奇石雅铺前,赵云绮掏出郑公子留下的那串钥匙,拿出其中一个最大的钥匙打开了门。

顾应铭一进门就被这些石头弄得眼花瞭乱,嘴里不禁感叹:“真好看,难怪郑公子把它们当成宝贝。”他拿起一个酷似人形的石头,细盯着,说:“子济兄,你瞧,多像一个小孩呀!”

“你仔细着拿,可别摔了!”张子济紧张地嘱咐道。

其实张子济在一旁也是看愣了眼,心里暗道,郑公子看样子是不喜爱读书的人,没想到却能寻来如此稀罕之物,看来他绝非一般的纨绔子弟,而是有独到眼光与独特才气的人。

赵云绮上次进来过一回,并没有如他们俩那般惊讶。她将这些石头再仔细瞧一遍之后,来到台后,见桌子上放着两本小册子。

随意打开一本,一瞧,映入眼帘的是一行行潇洒俊逸却又劲遒有力的字。上面记着是一些奇石的种类:壁石、英石、雨花石、菊花石、黄龙玉石等等。

每类下面又写着许多分类。

原来郑若疏对奇石竟有这般详细研究,那厚厚的一本册子,上面全是记着各种石头的特征与成分。

再打开另一本册子,上面记录着他一共有的三十五块奇石,还给每块取了极好听的名字。

其中一个名字令赵云绮呆住了,“东坡肉”!

再仔细看着,上面写到这是从一位北疆蒙族人手里买来的,花了一千两银子,是铺子里这些奇石中最珍贵的。

她不禁想起重生前在皇宫里的事来。那年是她进宫的第二年,皇上对她还是十分宠爱的。

一天,皇上手拿着一块东坡肉来她宫里了。她见了,十分奇怪,便问:“皇上怎的把一块东坡肉拿在手里,多腻歪呀!”

皇上听到这,笑弯了腰,“你也来摸摸吧。”

她退却着不愿摸。皇上拉过她的手往上一放,却不是油滑腻歪的感觉,而是冰冰凉凉的,并且还是硬的。紧盯着瞧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一块奇石,可不是腻乎乎的肉。

她十分喜欢,拿在手上把玩着,皇上就送给了她。

赵云绮怔在那里寻思,不知她被皇后害死后,皇上是否命人将那块“东坡肉”寻了去。

她突然悟了过来,既然册子上记录着,那说不定它就在铺子里。台上摆出来的这些奇石之中,并没有它。她见有一扇小门通向里屋,就推开门走了进去。

里屋有一个上锁柜子,她拿出那一串钥匙,试了好几把,才将柜子打开。柜门开的那一刹,她身子僵住了,那块“东坡肉”竟真的稳稳地摆在一个底盘上。

她僵在那里,感叹着她与它的奇缘。

算一下年历,这块“东坡肉”该是过了年后,就会进皇宫了,也不知是谁会买走,更不知皇上会将此石送给谁。

顾应铭与张子济看完了外面的石头,也跟着进来了。

“云绮姐姐,你怎的拿着一块煮熟的五花肉?”顾应铭惊问。

“是东坡肉!”

“你快放下,腻乎乎的!”

赵云绮笑着将石头往顾应铭的手心一放,他如同那时的她一样新奇得不得了,“这也是石头?!”

看上去明明是块栩栩如生的红烧肉嘛!“肉”的肥瘦分层神似、肌理清晰逼真、肉皮上的毛孔也宛然如真。颜色更是如同煮熟的红烧肉那般的酱色,深浅有致。

他拿在手里把玩了好一会儿,又将它放在张子济手上,让他感受一番。张子济恁是又瞧又摸的,实在搞不懂为何世上会有如同一块煮熟的红烧肉模样的石头。“东坡肉”,名字也取得极为恰当。

“这算得上奇世珍宝,我们得好好保管着才行。”她仔细着把“东坡肉”放在底盘上,将柜门锁好。

回来的路上,赵云绮想起第一次进铺子里的那一幕。当时还笑话郑若疏要将那块鸡血石卖十两太贵了,现在想起来,铺子里的哪一块石头估计也不只十两的价钱。郑若疏做如此赔钱的买卖只为寻着志同道合的人为友,为了能一起喝茶、斗酒、赏石!此志当真少见!

她心里却隐隐地钦佩起他来。

上元传情

晚上,灯已吹灭,赵云绮脱好衣裳躺下了,脑袋里却一直盘旋着郑若疏的身影,久久不能入眠。这是她平生第一回因为一位男子而睡不着觉。

她辗转反侧,发出了细微的动静。

“云绮姐姐还未睡着么?”

黑暗中凭空来了这么一句问话,吓了赵云绮一大跳,她缓了缓,问:“你也没睡着?”

“我……今晚不犯困。”

顾应铭这些天来,一到睡觉的时候就紧张。他本想去自己的屋子睡的,可又找不出理由,如此寒冷的天若是固执地要回自己屋睡,这不是表明着心里有鬼么?其实他还是喜欢在这里睡的,只是…有时候可怕的遐想让他自己都受不了。

赵云绮睡南头,他睡北头,中间隔着半丈远。无论心里如何遐想或是梦中有何幻境都不要紧,可千万别做出什么举动来,所以他紧靠着北头,蒙着头睡。今儿个不知怎的,恁是睡不着。听见那头时不时传来一阵翻身的动静,他才问出那么一句话来。

赵云绮还以为他早睡着了呢!“想什么呢,为何不困?”她问。

想什么…?他脸红一阵,好在黑夜里她看不清他的脸。“我…我在想,在想着以后铺子谁来看。我想,还是与子济兄轮流来看铺子,你一个姑娘家不宜抛头露面的。”

“小弟越发能干了,如同当家的,都知道该如何安排家事了。”赵云绮笑着说。

顾应铭听了有些不乐意,好像她又把当小孩看待了。他明明长大了,也长高了,当然要为家事着想。还有,她怎的总是小弟小弟的叫,叫一声应铭不行么?

“云绮姐姐,我能跟你商量一件事么?”

“什么事?”

顾应铭停顿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说:“以后你叫我应铭,我叫你云绮可好?”

“这是为何?”赵云绮不禁好奇起来。

“你总是小弟小弟的叫我,好像我多么小似的,别人都说我的名字挺好听的,你就叫我应铭可好?”顾应铭在一旁期待着。

原来还是在计较她把他当小孩看了呀?他想当大想得睡不着觉?赵云绮心里一阵好笑。

“应铭?应…铭。嗯,是挺好听的。好吧,以后我就叫你应铭,满意了吧?现在可以睡着觉了?不过,姐姐你还是要叫的,否则别人会说你长幼不分,不懂礼数,知道么?”

还是要叫姐姐?顾应铭头一阵晕。好吧,好歹以后她不会再叫他小弟了。他一听到小弟两个字,就浑身不自在!

“云绮姐姐,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去铺子里打理?”

“明日就小年了,等过完上元节吧。来年开了春,我们俩就去播种,让子济兄在铺子里看着就行,这种铺子顾客极少,他也好抽着空多读些书,四月他就要考乡试了,可别耽误了他。”

赵云绮见张子济最近读书甚是用功,想必他是十分在意这次考试的。

“好,我听云绮姐姐的。”顾应铭又变乖了。

“快睡吧,很晚了。”

“哦。”其实他还想问,她为何也这么晚还没睡着?在想什么呢?奈何没问出口。

次日一早,家里就显得喜庆了。张子济写上一幅小对联贴在灶墙上。

上联:米面黍粟满屋飘香

下联:瓜果菜蔬色美味甜

横批:民以食为天

赵云绮端上糖块、枣糕、柿饼、瓜子放在灶台上祭着。祭了灶王,三人围着火炉嗑瓜子、吃柿饼、聊着话,其乐融融。

“兄长!兄长!”院外响起清脆的少年声音,门环也响起来了。

赵云绮与顾应铭正在纳闷是谁瞎喊呢,张子济闻声似乎听出了是谁的声音,他起身出去开了院门。他在院门口与那位少年相谈了一番,没过多会儿,张子济低头回院子里了。少年只立在院门外,并不进来。

“是你弟弟?”顾应铭问,他也识得张子济弟弟的。

张子济点了点头,瞧了一眼赵云绮说:“我家父遣我弟弟来买些年货,顺便来喊我跟他一块回乡下过年去。”

“你怎么不请他进来喝杯热茶?”赵云绮问。这里毕竟是他们张家生活过多年的家。

张子济摇了摇头,苦笑了一声,“他说,怕进来见了旧景,心里更难受。他以为我在大伯家住,去那里没找见我,才找来了这里。”

赵云绮赶紧起身给他收拾些吃食,捎上几本书,并把给他新做的棉鞋也包上了。张子济不肯带那些吃食,倒是看着那双棉鞋心里暖暖的。

赵云绮把装着一些吃食的包袱硬塞在他怀里,说:“带回去好哄哄小弟小妺。”

张子济却不时地抬头看着她,一副很不想走的样子。

“快些去吧,你小弟还在外头等着呢!”赵云绮提醒他。

张子济瞧了瞧她,心里却很不放心,额头上皱起几条愁纹,可做为家中长子,过年他可不能不回家,上面有父母,还有祖父母呢。

他转身对一旁的顾应铭说:“应铭小弟,我估计得过了上元节才能回来,你在家可得好好照顾着云绮姑娘,天寒就少出门。还有,水太寒冻,洗菜洗碗的事可千万别让云绮姑娘做,洗衣裳…”

“子济兄,你就放心地回家去吧,这些我都知道的。”顾应铭打断他的话,说道。

平时,都是他们俩抢着洗,若是赵云绮要洗一些不方便让他们看见的衣裳时,他们就烧热水备在那儿。

顾应铭怎会舍得让她吃苦受罪呢,哪里还用得着张子济嘱咐。

“还有,有人来敲门时,可别忘了先从门缝里瞧瞧,千万别让陌生人进来了,还要防着李玉满。”张子济只觉得顾应铭个头还小,怕来了些心怀不轨之人,他会对付不了。

顾应铭点头,“嗯,我会仔细着。”

张子济还是站在那儿迈不动步子。

在一旁的赵云绮将张子济的情态都看在了眼里,当然也能感受到他对她的那份心意,如此她心里更加不安了。

她想到他年岁不小了,他家里应该快要给他张罗媳妇了,便说:“若是你家里给你定了媳妇,你可不要违逆,毕竟你年岁不小了。”她说出口后,才觉得此话实在不妥,这话说出来怎的感觉像是长辈嘱咐小辈。

而在张子济听来,却是她在拒绝他,拒绝他对她的那份心意。顿时,他只觉脸上的肉僵得不能动了,胃里翻上一阵苦水。

他没再言语,也不敢再抬头看她。迈着恍惚的步子,慢慢地走出了院子。

“云绮姐姐,你这么说子济兄不高兴了,他肯定是不想娶亲。”顾应铭看到张子济那副神情,心里已明白了些,子济兄也是喜欢云绮姐姐的。

赵云绮瞧着张子济落寞的身影,心里也很不好受,轻叹了一声,说:“我知道,可他这般年纪了,怎能不娶亲?你长大了,也是要娶亲的。”

“我?我…我才不娶亲呢!”顾应铭红着脸,梗着脖子。

赵云绮瞧他那副模样,觉得他甚是可爱,忍不住笑了起来,“你长大了若是不娶亲,就没人陪你玩了。”

“不是有你陪我么?”顾应铭问,忽而又想到,云绮姐姐这般年纪也快要嫁人了,心里不禁着急起来。

赵云绮脸微红,说:“我难道一辈子不嫁人,陪着你么?”

可这正是顾应铭想要的答案呀!他又哪里敢说出口!

转眼就是除夕夜了,赵云绮与顾应铭点了鞭炮在院子里放了。然后两人来到厨房,点上红烛,坐在饭桌前,吃着丰盛的菜肴,还上了一小壶酒。

顾应铭尝了一口酒,辣辣的,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说:“云绮姐姐,这是我长这么大过得最开心的一个年,你呢?”

赵云绮嫣然一笑,说:“我也是。”

她要的不就是这般无忧无虑的生活么,只是心里现在却有了一丝惦记,他,如今在何处,身旁是何人?

顾应铭此时心里想的却是美美的,若是这一辈子,他都能和她一起过年该有多好。

晚上睡觉时,这是赵云绮第一次当顾应铭面脱衣瓽没吹灭灯,因为这里有一个习俗,除夕夜是不能熜灯的。虽然还有守夜的习俗,但是他们实在熬不住了,还是上炕睡觉吧。

顾应铭见赵云绮脱衣裳,立马垂下了眼帘,他不是不想看,而是不敢看,他怕自己会盯着她胸前看,而惹怒了她。

两人都躺好了,盖上了被子。

“应铭,我们一起唱除夕夜曲吧。”赵云绮记得,小时候每年除夕夜都是要唱这首曲子的。此时,她心里不由得想念起爹娘来。

两人一起轻轻地唱着:“暮景斜芳屋,年华丽绮檐。寒辞去冬雪,暖带入春风。阶馥舒梅素,盘花卷烛红。其欢新故岁,迎送一宵中。…”

此夜安详静谥,却是温暖馨香。

接下来的十四日,他们都是如这般,过着极其悠闲自在的日子。白日里两人一起想着心思做些好吃的,喝着茶水看看话本,顾应铭已经认识不少字了,能照着话本给赵云绮讲故事呢。夜里,顾应铭就缠着赵云绮唱小曲儿,婉转缭绕,动听极了。如此佳音入耳,觉也睡得更加香甜了。

接着就迎来了上元节。

赵云绮与顾应铭穿着新衣来到街市上,一人拎着一个竹花灯在手上,欢快地在人群中穿梭。

今日不同于往日,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都着盛装出来了,小家小户的姑娘家也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连老婆子小丫头们也精心地对镜收拾了一番来街市上凑热闹。

女儿家多了,男子们就更多了。如此多的俊俏姑娘涌出,那些男子们怎可错过看姑娘的好时机。这在平时,可是根本瞧不见的。

他们两人一路瞧着各色花灯,沿摊买了好些小玩意儿。顾应铭还缠着给赵云绮买了一个淡绿色的小头饰戴在她的头上,清新别致。

顾应铭见人越来越多,怕人挤着她,一直紧紧护在她的身边。更是防着那些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她瞧的那些男子,也不怪他们,他知道,这都缘于他的云绮姐姐长得太好看了。

此时他们停留在一个猜灯谜的摊子前,两人正在看着热闹。突然一个人影窜到赵云绮的面前,冲她微微一笑,往她手心里塞了一个香囊,就急速离开了人群。虽然他整个人只在她眼前那么一晃,转眼就消失不见了。可她还是认出了他,因为在那一瞬间,他给了她一个明亮的笑容,且深深地映入了她的眼帘。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她的心似乎也被牵去了。

顾应铭碰了碰怔怔的她,问:“刚才好像有个人从你面前晃过?”

她并未回答,而是打开香囊瞧着,里面有一根墨绿色的翡翠凤钗,还有一张小纸条。她展开纸条,只见上面赫然躺着六个潇洒俊逸之字:愿你一切安好。

近身表白

“应铭小弟!”远处传来张子济的声音。顾应铭回头一看,张子济正朝他这边挤过来。

张子济首先瞧见的其实是赵云绮,只是他不好意思大声唤她而已。

“子济兄!你不是说等过完上元节才回来的么?”顾应铭问。

已经到了顾应铭身边的张子济,瞅了瞅边上的赵云绮,见她眼含微笑,愣在那里想着心事。

“我…”张子济一时还找不出话来回顾应铭,此时赵云绮回过神来瞧向他,他脑子里急速转着,编了个谎,说:“我…替家父给大伯传个话,就提前回来了。”

他哪里敢说,自己是因为思念某位女子而夜不能寐才提前回来的。

赵云绮见他时不时瞅她一下的眼神,有点慌慌的感觉,心里已猜出他是在编谎,却也不好戳穿他,便说:“我们来一起猜灯谜吧。”

一排排灯笼高高挂着,店家为了防止众人乱猜,客人必须先付了钱,才能挑下一个灯笼,自行打开谜面,若是猜出了谜底,除了可以拿回这个灯笼,店家还有小玩意儿送,若是猜错了,就当刚才付的钱买下了这个灯笼。反正谁都不吃亏,无论猜对的与猜错的,都高高兴兴地拎着灯笼回家。

张子济掏出三个灯笼的钱付给了店家。赵云绮非让他先挑,他对着那一排排高挂的灯笼细细观察了一遍,然后从中挑下一个画有仕女的灯笼,他只是觉得画中的人物与赵云绮有些像,所以就挑了下来。打开谜面一看:鹊巢鸦占。

他手紧捏着谜面,不肯猜出谜底。顾应铭好奇,硬从他手上夺过来瞧着,在旁歪着脑袋思虑了一会儿,怎么也猜不出来,便转向赵云绮,问:“云绮姐姐,鹊巢鸦占?你猜得出来么?”

赵云绮思忖了一下,似有答案,见张子济神色不好看,便摇头说:“我…也猜不出。”

她想,一个谜语而已,他也许是当真了。

顾应铭见着新鲜,跃跃欲试,挑下了一个画有花鸟的灯笼。他急忙打开谜面,照着上面念道:美梦!

刚念完,他脸倏地一下红透了,谜面也知道他做了美梦?那谜底会是什么?他思来忖去就是猜不出谜底,再看向边上两位,赵云绮与张子济却愣了一愣,都直摇头。

顾应铭有些不大相信,子济兄好歹是一位苦读诗书好几年的人,怎的会接连挑下两个灯笼了,他一个也猜不出来?

赵云绮见一个画有青竹的灯笼甚是淡雅,就挑了下来。她还没来得及打开呢,顾应铭与张子济两人就都围了过来。

她慢慢地打开谜面:翘翘板。

“翘翘板?云绮姐姐,你知道谜底么?”顾应铭问,反正他是猜不出,“子济兄,你不会告诉我,你又猜不出吧?”

张子济心里有了答案,正想说出来,却见赵云绮立在边上似在沉思。稍过了一会儿,她面含微笑着对店家说:我知道这个谜底,是“此起彼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