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里寻她

赵云绮见他们这般忙碌,空中凝滞着一股紧张气氛,“怎么啦?”赵云绮走到郑若疏的面前问道,她禁不住也跟着紧张起来。

“我昨日去山下巡视,发现有好几批汉军探子从山下小路来回通过,我怀疑他们很有可能会搜山。”

这座无人烟的深山林是个藏敌的好地方,汉军当然也会考虑到。

“那你们这是要怎么撤,撤去哪里?”赵云绮又问。

郑若疏跑前去指挥了,来不及搭理她。

难道要她跟他们一起撤?

没过多久,琪格格也已出来,跟着大家一起收拾,十分忙碌。赵云绮不想在这紧要关头去打扰她,便在一旁候着。

这些将士应该是平时训练有素,虽然紧张,却不慌乱。大概半个时辰,全都准备就绪。

琪格格已列好队,点数确定无误,然后向郑若疏禀告。

郑若疏站在队伍前,气势凛然,威武气魄,正言道:“将士们,我们先要爬上山顶,再翻越到山的北面。山的北面陡峭险峻,大家务必要小心谨慎,千万不要疏忽大意造成不必要的伤亡!到了北面半山腰,我们就会看到北面有延绵几十公里的山脉,藏入其中,敌方是如何也搜寻不到我们的。”

“出发!”

“领命!”众将士齐声答道。

郑若疏牵着马在前带领队伍。看来马也被他从山底牵了上来。队列开始前进,每个将士身上都背着不轻的包袱,步伐却都还算轻便。

琪格格在队列之后,只见她把一些重物放在马背上,挥手叫赵云绮跟上。

赵云绮小跑地跟到琪格格面前,抱歉地说:“都是我不好,连累了你关了一日一夜禁闭。”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说这种话,快走吧。”

赵云绮却并不走,说:“我不想跟你们一起走,等你们走后,我自己下山就行了。”

琪格格见她说出些话,叉腰挑眉,道:“郑将军早就安排人盯着你了,你以为你不跟我们走能行?不过,”她叹了一口气,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他这也是在护你周全,你一个人下山回去,若碰到了汉军探子们,你打算怎么跟他们解释?他们若问你一个大姑娘呆在深山林里做什么,你如何解释都难以让人相信!哪怕你的解释真的让人家相信了,他们不怀疑你的身份,却还想着要对你非礼,你可否有对策?”

赵云绮急了,她并没有好的对策,难道她必须要跟着他们一起撤?

她想回家呀!

正在她焦急之时,郑若疏从队前跑了过来,对她说:“你若想好好地回到你相公的身边,就暂且跟着我们,等到了安全地方,我会亲自送你回家。”

他说完便面无表情地朝前走了,像是在赌气一般。

琪格格还在为他关她禁闭的事而生气,也不与他搭话,伸出手牵着赵云绮一起向前走着。不过从他刚才与赵云绮说话的态度上,她看出了点蹊跷。他与赵云绮说话的语气怎的不再那般柔和与深情了,好似一副遭受了强烈打击的苍凉模样。

赵云绮无奈,她知道自己再不想走,也由不得她了。

翻越山顶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而这又正是四月天,树林茂盛,遮天盖日。林中各种不知名的动物与软体虫类十分地多,赵云绮心生畏惧,前夜因天黑瞧不见这些,可现在她是一路上遭受各种惊吓。而她身子又虚弱,头还时不时地疼,完全靠琪格格拉着她走。

大约行了两个时辰,赵云绮渐渐地感觉自己体力不支,步子越来越沉,两眼昏花。再向前走几步,她已浑身发软,整个人要晕倒过去。

就在这时,郑若疏出现在她的眼前。他肯定是料想到她受不住,便跑到队后,见她脸色苍白,汗如豆大,知道她已撑不住了。

他走上前来,不由分说,背起赵云绮就走。

“不用你背,我自己走。”赵云绮已经很虚弱了,说话都没力气。郑若疏哪里还听她拒绝的话,稳稳地背着她迈着大步向前走。

安稳地靠在郑若疏的背上,她似乎浑身得到了解脱,整个人虚脱地放松了下来,昏昏欲睡。

琪格格见了,胃里好一阵泛酸。他在她面前永远冷面无情,可在赵云绮面前竟这般怜香惜玉、侠骨柔肠。她也是女人好不好,赵云绮需要背着,难道她就连一句关心的问候都不需要么?她也很累啊,浑身的骨头都快要散架了!

好不容易快到了山顶,郑若疏令队伍停下来造饭,等大家补充了体力再向前行。因为等会儿要下山,山的北面可要比南面陡峭险峻许多,需有更多的体力支撑才能确保无虞。

为了赶时间,造的饭十分简单。待吃过饭后,赵云绮感觉体力恢复了些,便坚持自己走。

等到了山顶,她往山下一瞧,顿吸一口凉气,站在上面,简直像要摔下去的感觉。

因太陡峭,不方便背着她,郑若疏便伸出手紧拽着她,一路上为她开路避石,有时需紧抓着岩石才能站得稳,他哪怕自己身处险境,也丝毫不肯松一下她的手。

琪格格跟在后面,只能与几位士兵手牵着手慢慢往下挪动,看着前面的郑若疏与赵云绮紧紧相依,她赌气般地嘟着嘴,一路上没个好脸。

直到天黑,他们才到了半山腰,地势也平稳了许多。

队伍终于可以停下来休息了,埋锅造饭,搭帐铺被。

赵云绮坐在帐里,看着天上无数闪亮的星星,心里十分惆怅,已经三日了,应铭这时肯定正满世界的寻她吧。

顾应铭在京城呆了一日半便往家里赶,在半路上却碰到自家的家丁。

这位家丁一见到他,一个扑通跪地。

顾应铭一惊,问道:“这是为何,出了什么事?”

家丁哽咽着,不敢说。

顾应铭见他此状,心里咯噔一下,莫非娘子出了什么事?若不是这般的大事,家丁绝非至此呀。

“你快说呀!”顾应铭的嗓音有些抖,希望他说出来的事千万不要与娘子有关。

“夫人…她…她被一个蒙面人给劫走了!”家丁终于说了出来。

顾应铭听了整个身子一晃,轰然感觉天塌了下来,家丁见势赶紧上前扶稳了他。

顾应铭强撑住自己,催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哪里来的什么蒙面人?”

家丁平时哪里见过他这等情势,更是慌了,语无伦次,道:“听…听碧晴说,前日你走没多久,夫人口渴了,命她进屋倒些茶水,等她再回到院子,便…便不见夫人了。而我在院门口守着,根本没见夫人出来过。我们四人便满院子疯找,都没找到,后来又跑出去找,在外听邻居们说,好似…好似看到一个蒙面人在咱家院墙上跃来跃去,此人功夫应该颇高。然后又见此人将夫人劫在马上,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家丁说得简直如同一个离奇的说书段子,可是这个段子竟然与他的娘子相关,他的娘子竟然被一个莫名其妙的有功夫的蒙面人劫走了?这些年来,他们从未与人结过仇家,更没接触过身怀武艺之人。

“之后,我们四人拼命满街满天津城的找,郊外的村落及附近的山及渡口全去过了,找了两日都一无所获,今日一早,我便赶了过来,来告与你。”家丁接着说道。

娘子都被劫走三日了!这三日她在哪里?她会被欺负么?会不会有性命之忧?她肯定一直在焦急地等着他去寻吧?…

顾应铭一直发着愣,脑子里混乱一片。

“顾爷,顾爷!”家丁在旁安慰道,“顾爷可千万别过于担心伤了身子,说不定夫人并无大碍呢!”虽然说出来他自己都不相信,都被劫走三日,杳无音信,怎会无大碍?

顾应铭感觉自己担心得都快不会呼吸了,可仅有的意识告诉他,现在最紧要的是得去寻她。

他思虑了一下,对家丁吩咐道:“你快去各个铺子,通知伙计们赶紧关铺子,全都去寻夫人。”

“好好好。顾爷,你先回家吧。”

“夫人都不在家了,我还回个什么家。我另有事,你赶快去办吧。”

顾应铭赶紧又往京城赶。最近几年他与张子济还偶尔见面,经常有书信来往。他知道到张子济府里就有不少高手,是皇上派他们来保护六公主与驸马爷的。

不是听说那位蒙面人功夫不浅么,恐怕平常人是如何也寻不来的。

到了六公主府,张子济正好此时在家。张子济见他紧张慌乱的模样,很是吃惊。这几年顾应铭已成熟稳重了许多,好些年没见他如此沉不住气的样子了。

听顾应铭将情况一说,当场就把张子济吓坏了。云绮姑娘竟然被一个来路不明的蒙面人劫走了?他的心跟着一阵紧缩,不由得如同顾应铭一般慌乱起来。

过了一会儿,理智迫使他镇定下来,思绪也有了些条理,便立马派出他自己府里的那些高手倾巢出动。

柳暗花明

等安排好了这些,张子济才命人端上茶水,给顾应铭压压惊。

“应铭,这些年,你与云…你夫人有接触过身怀功夫之人么?”张子济问。

顾应铭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仔细寻思了一下,确定地说:“没有。”

两人同时陷入了沉思,到底有谁会盯上了赵云绮呢?将她劫走又有何目的?若是绑架勒索,怎么没有收到勒索钱财之书?

这时,顾应铭突然想起什么,说:“以前我们认识的郑公子好似学过武艺,你还记得么?可是…他早已…,”他叹了叹气,“怎么可能会是他,我真是急糊涂了。”

若真是郑若疏,他心里反而不会这么着急,因为他知道郑若疏是不会伤害她的。

“莫非…他并没有战死沙场?”顾应铭被自己这等设想吓了一跳。

张子济心里陡然颤动了一下,郑公子确实身怀武艺,也最具备劫走赵云绮的意图,可是他都阵亡这么多年了,这等设想实在突兀,他摇了摇头,道:“应该不可能,当年可是有将士拿回了他的盔甲的,虽然当时在场的人认不出他的面目,但他的盔甲绝对不会认错,因为他是右将,盔甲是全军独一无二的。若他真的没死,这么多年怎么不见回来?”

“蒙面人?”他俩几乎脱口而出。既然此人要蒙面,肯定是怕被人认出来,那就说明是熟人了!

难道真的会是郑若疏?

两人对视相望了一眼,不敢妄下结论。此时顾应铭倒是不担心有人伤害赵云绮了,却又心生另一种焦急,若真是郑若疏,他不会强带着赵云绮远走高飞吧?如此揣测,他的心脏禁不住突突直跳,如坐针毡。

郑若疏一行人已行至山脉深处,安营扎帐,一切都安顿好了。

这已经是第四日下午了,赵云绮那副急盼想回家的样子,郑若疏实在看不下去了。她的心,已经没有一丝一毫在他这里。看到她那双与他保持戒备地眼神,简直如同在剜他的心。他打算等天暗一些,就送她回去。

赵云绮摊开了一张纸在写着信,昨日她见郑若疏用信鸽传信至北方,她打算求郑若疏让信鸽为她送一回信给顾应铭,好让顾应铭安心。

郑若疏走到她的面前,远远的就看见信开头的“应铭”两个字,便知道了她的心思。

“你不必写什么信了,天一黑,我就送你回去!”

赵云绮抬头一愣,看着他无奈却又深情的眸子,想确认一下,问:“真的?”

“我骗你有什么好处?你会感激我而给我一个笑脸么?”郑若疏反问。

得知这是真的,她心中自是高兴,可是看到他对她如此苦情,她的心真的不好受,此时还真是笑不出来。他们从未海誓山盟过,而他对她,却比一些有誓约的人还执着。

此时,她却只能心含愧疚地看着他,想说些安慰他的话,却难以启齿,毕竟安慰的话太无力。

郑若疏也不想听她安慰他之类的话,转身出去了。

郑若疏背靠着一棵大树,抬头仰望着天上的白云,一朵一朵的,飘浮在空中,十分好看,却一点也不固形,它们随时变幻着身形,不可捉摸。如同他与赵云绮的过去,是那么美好,让他惦记了这么多年,可是如今,她在他身边连七日都呆不住,他在她的心里,连一个角落都占据不了。

正在他无比伤感之时,一只信鸽飞了过来,落入他的手心。他从信鸽腿上取下信,放飞信鸽回去。

他打开信一看:进关不利,大军败退,伤亡惨重。请率将士速回,若干年后再图进。

他将信握在手心,长叹了一声,看来,不仅要送赵云绮回去,他们自己也都要回去了。

这时,琪格格跑了过来,问:“刚才信鸽来过?”

郑若疏点点头,说:“你去命将士们收拾营帐,与我们来时一样,五人一组。然后分批行至天津渡口,陆续赁船北上,至金州会合。”

琪格格惊愕住了,“什么?回金州?我们都已掌握了京城布防,且这附近一带所有兵力状况都了解清楚了,连进攻路线我们都策划好了,怎能放弃回去呢?”

“大军都进不了关,如何进攻?”郑若疏将手中的信往她手上一放。

琪格格将信打开,看过之后,气馁地说,“难道我们受这几个月的苦全白费了?”

郑若疏看了看她,不由地感慨,道:“这世上白费苦心的事多着去了,哪能事事如愿。”

琪格格似乎听出他的话中之话,便问:“那你打算怎么…”

郑若疏知道她想问的是什么,打断了她,快速回答道:“送她回家,她家在天津,正好顺路。”

他说得如此简洁快速,看来已下了决心。琪格格听了,心中一阵高兴,但表现出来的却是一番你爱怎样可不关她什么事的样子,便甩着辫子回营帐去了,她要下令搬营北上呢,还顺便将郑若疏刚才的话告诉赵云绮,因为她还不知道郑若疏其实已经答应天黑就送赵云绮回家的事。

赵云绮听说他们要搬营回去,十分高兴,看样子,两方是要息战了。郑若疏处在两国之间,身份尴尬,如此他心中也应该好受了些吧。

郑若疏与赵云绮、琪格格,及格桑、季褐两位士兵一起,共五人合成一组先行下山,为了隐蔽行事,其他的组要暂且呆在山上,每日只能下山三组。这样到了天津渡口陆续赁船,也不至于引起人的注意。

在下山的路中,赵云绮心中十分兴奋,终于可以回家了,但她极力不表现出来,免得惹郑若疏不快。

郑若疏在前面探着路,赵云绮与琪格格在中间,格桑与季褐牵着那两匹马断后。

“云绮姐,你小心点,这里有好多石头,别崴了脚。”琪格格紧拉着赵云绮的手嘴里还提醒着,她时而欢喜时而忧愁,为大军入关败退而难受,又为能回家而高兴,最关键的是,郑若疏要送赵云绮回家,这说明郑若疏要将赵云绮放下了,她是不是就有机会了呢?因为他身边除了她一个女子在转悠着,再无她人。

赵云绮能感觉到她心中的那份忧愁与欢喜,很想调侃她一番,好让她暂时撇去忧愁,便凑近她的耳边,小声地问道:“琪格格,若有一天,你与郑将军成亲了,可否放信鸽至我家,让我好为你们欢喜一回?”

琪格格听了手一颤,羞得不行,道:“云绮姐净拿我说笑,什么成亲?我才不理他呢,你瞧他整日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谁稀罕他呀!”

“其实他是一个十分开朗爽快、性情豁达之人,只要你肯用心,将他那块冰融化,成亲还不是迟早的事?”赵云绮怂恿道。

琪格格嘟着嘴,暗想,她能将他那块冰融化么?再一瞧前面那尊高大稳健的背影,暗暗下了决心,冰块遇阳光便能融化,她一定要代替赵云绮做他心中的那轮太阳。

行至山下,道路平坦了些。琪格格突然跑到郑若疏面前,掏出帕子,一边给他额头擦着汗,一边道:“你累了吧?渴了吧?”然后她又解下自己的水袋,递给他,“来,快喝点水。”

郑若疏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行为愕住了,暗忖,她这抽的是哪门子的风,她何时这么体恤人了,平时她可是一副傲娇的模样,从来只等着人来伺候她呢!

赵云绮在后面见了,掩嘴轻笑,看来琪格格真是开窍了。

“快喝呀!”琪格格催道。

“我自己有。”郑若疏毫无表情地答道,然后解下自己的水袋喝着。

等他喝完,琪格格又挽起他的胳膊一并向前走着。郑若疏先是愣了一愣,然后一下抽出了自己的胳膊,说:“你想在前面探路,那我去后边了。”说着便身后走去,来到赵云绮的身旁。

这时天已微亮,赵云绮见郑若疏微红着脸在自己身旁走着,便开玩笑道:“琪格格到底哪里惹人厌了,你要如此避着她?”

郑若疏语结,半天才答道:“她…没哪惹人厌,”又言不由衷地说,“我…也没有避着她。”

琪格格见势又跑了过来,与他们一起并肩走着,并且十分认真的模样,问赵云绮:“云绮姐,你肯定很喜欢你的相公吧,看你这几日魂不守舍的样子,你当真一日都离不开你的相公?”

郑若疏听了脸一阵红一阵白,眸子里的光似乎都含着醋意。

赵云绮半羞涩半大方地微笑着,答道:“等你成亲了,你就知道了。夫妻当然是要相伴相随的,哪能随随便便分开。”

听她这一番回答,郑若疏不想再受刺激了,快速朝前大步走着,一会儿就将她俩落下了。

琪格格在他背后瞪眼叉腰直哼哼的,她就是要气气死心眼的郑若疏,好叫他亲耳听听人家是怎样与自己相公相亲相爱的。何况这世上又不只有赵云绮一个女人,还有她鄂礼琪呢。她已想好要放下身段,时刻在他的面前晃来晃去,再纠缠纠缠,她就不信捂不化他那颗冰冷的心。

归心似箭

走了整整一夜及大半个白日,他们五人才走到了大路上。疲惫的他们坐在路旁,好好歇息了一阵,再各自吃点干粮填补一下饥饿的肚皮。

此路平稳宽敞,赵云绮与琪格格终于可以骑上马了。赵云绮双脚都走出了水泡,爬上马后,她长舒了一口气,一双脚总算不用着地了。

郑若疏不知为何,越靠近天津他的步子越慢,深邃的眼神里隐隐含着忧愁。琪格格以为他是怕来往的行人认出了他,便跳下马来,从包袱里找出一副她偶尔女扮男装用的长须,跑上前给他粘上。因为此时是在路上慢行,他若戴蒙面布会更显得突兀的。

戴上了长须的郑若疏仍然愁眉不展,一步一步地,走得越来越迟疑。

琪格格又以为他是不舍得赵云绮回家,心里十分恼火,问道:“你到底想怎样?想把云绮姐带去金州,让她呆在你身边,咬牙切齿恨你一辈子?”

郑若疏无视她的问题,只道:“我暂且不想回金州。”

琪格格瞠目结舌,“什么?你…你不回金州?”

郑若疏没再理她,顾自往前走着。琪格格上前伸开双臂拦住他,愤怒了,道:“你什么意思?你是为了云绮姐,还是舍不得你的故土,或者不想违背你的故主那个讨厌的皇上?你快说呀!”

在后面的赵云绮好似听到琪格格说到自己,而且看她的样子好像十分生气,莫非郑若疏又反悔了,不让她回家了?她吓得赶紧下了马,跑过来,问:“怎么回事?”

“他说他不回金州了!”琪格格气得声音发颤,眼泪已经在眼眶里闪烁。

赵云绮一愣,原来如此,难怪琪格格会如此生气。她不解地瞧着郑若疏,希望他能给一个解释。

郑若疏知道自己若不解释,面前的两个女人是不会放过他的,深沉地道:“我想救出父亲与两位兄长,还有我的姐姐,然后再带着他们一起回金州,这里已经没有他们的立足之地,我不能让他们在这里受罪。”

赵云绮听了顿时心一紧,救人?

她心中暗忖,他想救出郑家父子谈何容易,他们顶着那么多的罪名被关进大牢,连见个面都不可能,还谈什么救人?而皇后被禁足在她的寝宫,更是不可能有出来的机会。

“除了皇上,没有人能救得了他们!你自己不是已经知道,皇上本以为你死了,为国捐躯了,若让皇上知道你没死而是隐匿这么多年,凭你现在的身份,自己都是死罪,还谈什么救人?”赵云绮驳道。

“哪怕不能,我也要试一试,做为郑家人,我不能独自苟活。”郑若疏的话掷地有声,看来这一路上他思虑了许久,现已下定了决心。

琪格格听到这里才知道他不是为了赵云绮而不肯回金州,心里舒服了些,想来他为了家人如此,也情有可原,便道:“你不回金州,那我也不回!”

“你胡闹什么,王爷与大福晋肯定早盼着你回家,你非要与我留在此处做甚?!”郑若疏语气凌厉,不容置否。

琪格格身子一扭,转过身子,跃上了她的马,语气坚定地道:“你去哪,我就去哪!”

郑若疏仰着脖子朝着马上的琪格格厉声喝道:“你怎可如此任性妄为!你叫我如何跟王爷解释?你要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担当不起!”

“那你就保护好我,让我毫发无损不就行了!”琪格格扬着头,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