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双轻轻一笑道:“女为悦已者容,你这么有学问还没听说过这句话吗?”

风君子无言以对,只好拉着韩双快步走进了包间。既然是吃重庆火锅,风君子就让正宗的重庆人韩双点菜,韩双也不推让,两人点了一桌菜开始对饮起来。啤酒下的很快,一方面是因为菜太辣,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韩双的兴致很高。

风君子酒量还不错,但是他发现韩双更能喝。他随即想到韩双毕竟在夜总会做过几年小姐,在那种场合酒量当然是锻炼出来的。这种想法让他感到有一点点的不舒服,但同时也让他觉得为自己即将要做的事情有一点点心安。

酒到酣时,风君子一边擦汗一边对韩双说:“你喜欢这里的口味吗?我可受不了,太辣了!”

韩双:“辣就多喝点啤酒漱漱口,我已经习惯了,我最喜欢我们家乡的这种口味了,麻辣鲜香!告诉你实话,我怕你不习惯,平时做菜都不敢太辣,今天真过瘾。”

风君子心想韩双现在恐怕也能用麻辣鲜香这四个字来形容,口中却小心翼翼的说道:“那你现在可以考虑回家乡了,这样你可以天天吃到这种口味。”

韩双停下筷子,不悦的问风君子:“你什么意思?要赶我走吗?”

风君子:“不是我要赶你走,而是你现在应该走了。你继续留在这里,会有危险,况且你该做的事情已经都做完了。”

韩双:“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你的意思是我帮不上你什么忙了?”

风君子:“不是这个意思,我已经说了,现在会有危险,你应该离开。”

韩双:“其实真正有危险的人是你,你为什么不离开?”

风君子:“不一样,我无处可去,卫伯兮要找我肯定能找到,而你只要离开这个地方,相信他们不会继续纠缠你的。”

韩双:“既然你有危险,我也不走,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办法多。”

风君子:“不对,两个人总比一个人麻烦多,我有办法保护自己,但是我没有办法保护我们两个人,你走吧,等事情过去了你再回来看我也行。”

韩双看了风君子良久,突然笑了,说道:“不论你怎么说,我都不会走的,我不在乎,我留下来保护你怎么样?看我像不像个女侠?”说罢,还展臂做了个亮相。

风君子苦笑道:“我知道韩女侠有胆有识,但是现在不是在拍电视,我是为你好,也是为我们两个人都好,车票我已经给你买好了,明天就可以送你上火车。”

韩双把脸一沉,不悦道:“我偏不走,车票给我,我拿去退了。”

风君子:“你不要小孩子气。”

韩双:“那好,既然你这么喜欢替别人着想,我也可以答应你,但是有个条件,今天晚上你得喝过我才行,怎么样?”

风君子:“我恐怕喝不过你。”

韩双:“我不管,事情不能总按你想的去办,你今天是第一次请我喝酒,就要谈这么不愉快的事情吗?在这里能不能不谈这件事情,好好的陪我吃一餐。”

风君子无可奈何的答道:“好吧,酒桌上不谈了,我们好好喝酒,回家再说。”

两人回到家中的时候都已经微醉,夏天的天气以及火锅的麻辣让两人都出了一身汗。风君子先冲了个凉,换好睡衣坐在厅里,韩双正在洗澡,风君子在等她出来继续酒桌上的话题。

韩双穿着浴衣出来的时候,风君子正坐在沙发上等她,招手让她过来坐下。韩双走了过去却没有坐下,而是抱着胳膊站在风君子面前直盯盯的看着他,也不说话。

风君子被韩双看的心里发毛,却不能躲开,只能和她对视。韩双的头发湿漉漉的,俏脸上浮现一片红晕,也不知道是热气还是酒力的原因,但是她的眼眸却异常明亮而清澈,一点也不像喝过酒的样子。风君子回避韩双直视的目光,眼光向下看见了她的嘴唇,韩双的唇色鲜艳欲滴,比上着口红时更有诱惑力,似乎想诉说什么,风君子的目光又躲开了。风君子的目光从韩双纤美的锁骨中间滑落到浴衣半敞开的前襟,也许是因为她双手抱胸的原因,妙曼的乳沟更加显现出波浪动人的曲线,风君子不敢直视,干脆低下头。

风君子一低头,映入眼中的却是韩双浴衣下露出的光溜溜的两条长腿,韩双的腿很直,乳白的肤色似乎散发着一种奇异的光泽,风君子不知道将目光投向哪里才好。虽然和韩双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仔细观察对方,他觉得嗓子有点发干,似乎是刚才喝的酒后劲冲上了头脑。韩双站在那里不动不说话,只是看着他,而风君子却觉得对方的气息已经将他包围,他有一点呼吸困难的感觉。

风君子几乎是挣扎着开口说道:“韩双,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我们该谈谈刚才没说完的话题了,你还是暂时离开滨海比较好。”

风君子等待韩双的回答,韩双却一言不发,转身就走进了卧室,但是却没有关门,风君子没有办法,只好跟了进去,继续去劝说韩双:“聪明人没有必要认死理,有危险就要想办法躲避,你走了我也会感到轻松的,卫伯兮的事情快结束了,你也需要一种新的生活,这不正是你以前一直想要的吗?”

韩双又看着风君子很久,终于打破了沉默,没说话之前首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这一笑反倒把风君子笑愣了。只听见韩双笑盈盈的说:“你赶我走,其实我很高兴,说明你很在乎我的安全,不仅仅是利用我而已。你既然在乎我,难道就不能让我担心你吗?风君子你为人不要太自私了。”

风君子:“我自私?”

韩双:“是的,你自私,事情是我们两个人一起做的,而且和我们两个人都有关系,到现在这种时候,你想撇下我一个人担着是不可能的。这个世界上不只你一个人想逞英雄,你要做你的好人,难道就要让其他人都靠边吗?”

风君子摇着头说道:“那你想怎么样?”

韩双:“我要留下来,和你一起看见卫伯兮完蛋,哪怕看不见这一天,我自己完蛋也无所谓,总之不能让你一个人面对危险。我不走,除非你把我从窗户扔出去,来,你要真想赶我走就扔吧。”说着伸开了双臂,做出一个迎接的姿势。

风君子做色道:“你以为我不敢?我真把你扔出去。”

韩双浅笑道:“你把我扔出去,明天谁给你做晚饭?”

风君子:“我活了三十年也没有饿死过,扔的东西多了,还真想试试扔个把人。”一面说着一面伸手去抓韩双的肩膀,做出欲扔举的姿势。不料双手刚一触及韩双的肩膀,韩双却往后一仰,软软的倒在床上,风君子也失去了重心,向前一扑,结结实实的压在她的身上。

风君子本想起身,脑中突然一转念,想到了什么,反倒顺势搂住了韩双。风君子的动作让韩双的娇躯一颤,但是她并没有躲闪,而是伸手勾住了风君子的脖子,身体像蛇一样纠缠上去。

剩下来所发生的事情大家也许都能想到,激情澎湃的动作也许持续了三十秒,也许是五分钟,正在激情难抑的紧要关头,风君子突然推开韩双站了起来,似乎刚才的热情在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口中说道:“不,我不行!”

韩双还没有在刚才的温情中反应过来,娇喘着说:“什么不行?”

风君子:“我有洁癖!”

“洁癖?”韩双似乎一时之间没有听懂,“什么洁癖?”

风君子咬着牙道:“我怕得艾滋病!”他的声音不大,但是听起来冷冷的,与刚才简直是判若两人。

短短的一句话,就像一盘冰凉的冷水从头泼到脚,韩双刚才被激起的欲望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她瞪大眼睛看着风君子。风君子也在看着她,眼神中似乎毫无表情,只见韩双的睡衣已经散开,妙曼的身躯完全袒露在风君子的眼前,但是她刚才红润的脸色却在这一瞬间变得灰白。

风君子很聪明,知道在最恰当的时候击中对方最敏感的痛处,他果然激怒了对方,但是看见了韩双现在的表情,心中又十分不忍,也只有咬着牙装作没看见。只见韩双愣了片刻,突然抓起了一个枕头向风君子砸了过来,风君子早有准备伸手挡开,硬起心肠接着说道:“对不起,我说的是我我的想法,与你无关。”

“滚出去!”韩双低声喝道,眼圈已经红了。

风君子非常听话,转身走了出去,顺手带上了房门,又静静的坐回到沙发。过了一会儿,韩双推门走了出来,已经穿戴整齐,手中拎着她的坤包,看也不看风君子一眼,向屋外走去,只听大门“嘭”的一声被关上,韩双的脚步声已经走远。

风君子愣愣的坐在沙发上,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飘飘不知在什么地方冒了出来坐在了他的身边。她见风君子坐在那里呆若木鸡,也叹了一口气,似乎是自言自语的说道:“就算你用心良苦,似乎也有点恶毒了。”

风君子也像是自言自语的在说:“我知道,但是一时之间我没有别的办法。”

飘飘:“其实你也不用太担心,韩双姐走的时候已经不生气了。”

风君子似乎有点意外,转身问飘飘:“什么?她不生气?”

飘飘:“我看见了,韩双姐在屋里自己哭了一阵,然后突然笑了,随后笑眯眯的开始收拾东西,是笑着走出去的。”

风君子有点不解,随即想到飘飘眼中看到的是一个人真实的表情,那就说明韩双走的时候确实不生气了,于是问道:“她是气傻了吗?”

飘飘:“我看她一点都不傻,傻的恐怕是你,她走的时候还留了张条。”

风君子:“她给我留了什么话?”

飘飘:“不是留给你的,是留给我的。”

风君子:“留给你的?写的是什么?”

飘飘:“就在床头柜上,你自己去看。”

床头柜上果然放着一张纸条,上面写道──“飘飘:我得离开一段时间,你注意保护好那个家伙,还有一件事情求你一定要办到,就是不要告诉他我在哪儿。”

风君子拿着纸条问飘飘:“她去了哪儿?”

飘飘用疑问的眼神看着风君子:“我现在当然不知道,看来韩双去的地方不会太远,怕我会发现,所以求我不要告诉你。”

风君子苦笑,看来自己一番辛苦又白费了,韩双虽然走了却并没有真正离开。随后翻了翻东西,更加哭笑不得了,韩双并没有把她自己的东西全拿走,却把家门钥匙带走了。早知道韩双会如此,自己刚才还不如──…

风君子以为韩双不久就会回来,结果却想错了。一连几天,韩双毫无消息,就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风君子越等心中越是不安,他担心起韩双的安危来。这天他做了个噩梦,梦见韩双落到卫伯兮手下们的手中惨受折磨,惊醒之后出了一身冷汗。他发现飘飘正坐在床前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飘飘见风君子醒来,轻声问道:“你刚才做梦了吧,是不是梦见了韩双?我听见你在喊她的名字。”

风君子:“是的,是个噩梦,飘飘,韩双究竟有没有遇到危险?”

飘飘:“好人有好报,应该不会,我这几天也没有找到她。”

风君子此时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问飘飘:“今天我醒来看见你了,怎么以前我从来没在睡觉的时候看见过你?”

飘飘:“你原来一直睡在书房,你的书房我进不去,我还以为你故意不让我进去呢。”

风君子很奇怪,问道:“没有啊,我怎么会不让你进我的书房,到底是怎么回事?”

飘飘:“你不知道吗,你的书桌上放着一样东西,是这件东西让我没有办法靠近。”

风君子:“什么东西?”

飘飘:“我不知道,好象是一本书。”

风君子突然想起了他的书桌边放了一本《金刚经》,没想到这部经书能够挡住鬼魂靠近。于是问道:“那是一本《金刚经》,原来你怕佛经,那么卖佛经的书店或者卖佛像的工艺品店附近你都靠近不了?”

飘飘:“那到不是,佛经佛像只是死物,不过是纸张泥胚而已,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但是你那本书却很特别,你是从哪儿搞到的?”

风君子:“你一问我到想起来了,我是花三块钱在一个旧书摊上买的,书里面还夹着一张寺庙里的香火票,看样子是出家人诵颂过的旧物,不知道怎么流落到旧书摊上去了。”

飘飘:“我明白了,卫伯兮的办公室里一定有类似的东西,我一直都进不去,这种东西也许就是别的鬼魂所说的法器。”

风君子一听飘飘说这种话,不禁更加担心起来,飘飘也有力所不能及的地方,那么卫伯兮身边会不会有高人呢?韩双岂不是更加危险?越想心情越糟糕。

第二部 鬼胡同 第25章、薰风靡月

风君子一心一意想让韩双走,结果却弄巧成拙,韩双虽然走了,但似乎并没有走远。风君子的本意是担心韩双在自己身边会有危险,现在韩双不在身边又开始担心她是不是会更危险,一连几日心情都不是很好。但是不论心情如何,生活还要继续,他仍然按照以往的节奏正常的上班下班。

这天晚饭后,手机突然响了,是他的老朋友杨洪亮。杨洪亮是天路证券投资部的副总,原先是和他曾经在同一家咨询公司共事,他和史丹也是经杨洪亮介绍才认识。杨洪亮找他向来没什么正经事,只听他在电话里说:“小风,今天晚上有空吗?”

风君子:“先说什么事?”

“我外地来了个基金经理的朋友,想出去坐一坐,大家一起聚一聚好不好?有什么好玩的地方给我介绍介绍?”

风君子就知道是这么回事,反正这几天心情不好,也想趁这个机会出去解解闷,于是问道:“是公款还是你个人接待?”

“你就当是我个人掏钱吧!”

“你想玩点什么?”

“你说呢?当然是放松点刺激点的了。”

风君子没好气的说:“你丫就是个流氓,我领你们去个地方吧,虽然档次不太高,但是价钱很便宜,节目也不错。”

其实自从认识胡式微和韩双以后,风君子便再没有涉足过任何娱乐场所,至于去子夜找韩双以及去红森林找陈一刀那都不是为了去玩。但是风君子以前确实去过不少风月之地,今天他带杨洪亮去的是金美恋歌城。

金美恋歌城在滨城大大小小的娱乐场所只能勉强算得上二流,但是却有自己的特点,那就是酒水不贵,小姐也放得够开,算是性价比不错的。杨洪亮带着朋友来找乐子,恐怕要找的也是这种场合。

杨洪亮的朋友叫许峰,是强民基金的一名基金经理,比风君子还小两岁,做基金经理也有两年时间,看他的神色显然目前混的比较得意,谈笑间非常开朗。三人到了恋歌城,选好小姐坐下来闲聊。在这里,小姐一律称呼自己陪的客人为“老公”,坐下之后听见一口一个老公叫着,好不热闹!

喝酒唱歌之间,风君子随口问许峰的来意,许峰答道:“我是到卫达股份做调研的,我打算在卫达股份建仓,现在正是好时机。”

风君子只是随口一问,但是一听对方提起卫达股份立刻来了精神,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问道:“卫达股份刚刚在香港出了那么大的事,你们现在怎么敢买它的股票,不怕被拖下水吗?”

许峰笑着说:“这点事情,卫达能摆平的。”

看风君子不解的样子,杨洪亮在一旁解释道:“卫伯兮自然没有办法摆平香港廉署,却有办法摆平建江那边的事情,现在他本人马上就要回来了,这件事情虽有影响,但是对我们来说却是个机会。”

许峰接着说:“是的,卫达股份股价下跌了百分之三十多,明显是低估了,现在卫伯兮想的肯定是怎么把股价拉回去,他自己的钱在里面也不少,我们现在去正好能谈条件。”

风君子:“卫达股份真的被低估了吗?”

许峰:“这你就不知道了,卫达前两年打了不少埋伏,搞管理层收购的时候,想方设法把资产往低了做,净资产几乎打了六折,据我所知,它报表中隐瞒的利润每股在一块钱以上,就等这两年配合股价一起往上做呢。”

杨洪亮也在一边开玩笑似的说道:“最有意思的是他们公司的会计,以前做假账都把业绩往好了做,可是前两年做账领导总要他们把业绩往坏了做,搞的他们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了。”

其实这些事情风君子早已知道,但是他决定装傻到底,又接着问:“这次你们想跟卫达谈什么?”

许峰:“自然是让他们把埋下的包袱抖出来,我们在这之前建仓应该没什么问题。”

风君子不想太露痕迹,众人又闲聊了一番,然后风君子看见杨洪亮直向他使眼色,风君子心中暗自好笑,杨洪亮的意思是想要节目。风君子心中暗想:这些人到这儿来就是找乐子,却端着个架子装正人君子,这又何必呢?

于是他端杯向三位陪酒的小姐说道:“各位美女,该来点节目了,我这两位大哥有点等不及了。”

风君子身边的红衣小姐道:“老公要玩什么节目?我们先摇骰子好不好?”言毕起身拿来了六副骰子,对风君子说:“老公,我们怎么玩?”

风君子:“按你们这儿的老规律,我输了一杯酒,你输了一件衣服。”

另外两个小姐也纷纷拉着杨洪亮和许峰要玩骰子,杨洪亮指着风君子说:“你们都和他一个人玩,别着急,一个一个来。”

这里玩的骰子不是赌大小,而是一种叫做“吹牛皮”的猜点游戏,赌的是一种心理。几位小姐显然是精于此道,但是风君子却更高明,十几轮骰子摇下来,风君子酒没喝多少,三位小姐已然是赤条溜光,宛如刚出笼的粉蒸肉,包间里的气氛一时达到了高潮。

杨洪亮和许峰的样子跟刚才端着架子的神态显然判若两人,尽情调笑起来。这种事情本来就是只需要开个头,向下就好发挥了,风君子已经开了这个头,也就不再管他们俩了。看着众人的“兴致”都高涨起来,风君子却感到情绪低落,觉得眼前的景象十分无趣。

偏偏他身边的那位小姐不是十分知趣,歪倒在他身上,将手伸到风君子十分敏感的地方,然后带点惊讶的说道:“老公!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风君子淡淡的回答:“反应?你想要我有什么反应?”

“你这个人真坏,当然是那种反应了!一般人到现在这种时候还没有反应,要么是大圣人,要么就是阳萎,你是哪一种呀?”

风君子哭笑不得,答道:“你错了,我两种都不是,只是对你不感兴趣。”

小姐显然是生气了,但是又不敢发作,仍然陪着笑脸说:“是吗,看样子是我的魅力不够,老公你喜欢什么类型的?我可以再帮你找一个。”

一旁的许峰也注意到风君子不够兴奋,问道:“老风怎么了?一个人坐在那里装正人君子。”

风君子:“我没有装啊,我在想事情。”

许峰:“什么事情这么重要?现在还在想?”

风君子显然在想卫伯兮的事情,如果卫达集团倒不了他可要倒霉了,而且他现在所做的事情对许峰的计划并没有好处。虽然他和许峰是初次见面,但是他觉得杯酒之交也算有缘,有必要提醒对方一下,于是说道:“许峰,我想我应该提醒你,卫达集团这段时间可能要出大变故,你应该小心一点。”

许峰:“什么大变故?你怎么知道的?”

风君子:“我不方便说,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卫达现在出的一系列事件背后都有人捣鬼。”

许峰:“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风君子见许峰并没有太在意,也不方便多说什么,众人继续喝酒唱歌,直闹到接近午夜才收场。走的时候,许峰要带身边的小姐回酒店,风君子怕许峰不懂这里的行情,主动替他谈好了价钱。

风君子看见那位小姐换好衣服陪许峰走出去的身影,触景生情突然想起了韩双。这个场景他太熟悉了,他第一次去子夜夜总会,当时也是一位许峰的同行,要找胡式微出台,风君子为了给小微解围却阴差阳错的拉来了韩双,这也是他第一次遇到韩双。

子夜没有这里的裸陪服务,但是小姐可以出台,韩双曾经无疑是其中最“出色”的一个。也许胡式微曾经在子夜陪酒风君子感到并没有什么,但是韩双的经历多少是她人生中的一个阴影,风君子不知道也就罢了,偏偏他们就是这么认识的。风君子对她一开始并没有什么好印象,但是韩双后来的表现却让他感到非常意外。风君子忽然想到,自己前几天对韩双所说的那种恶毒的语言也许并不是故意的,恐怕就是自己内心深处埋藏的真实想法。

他随即又想到了胡式微,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到医院去看她了,不是他不想去,而是他不想给小微带来麻烦,如果有人看见他总到医院看小微,很可能将小微与自己联系在一起,对小微是十分不利的,毕竟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小微没有任何自我保护的能力。但是,他对小微的印象却变的模糊起来。

风君子就是在这种胡思乱想的情绪中回到家的。

第二部 鬼胡同 第26章、美救英雄

你相不相信巧合?世界上有很多人相信巧合,但是风君子不相信,他认为所有的事情都有前因后果,有些东西看似巧合其实未必。举一个例子,如果你在公交车站看见一个人,又在超级市场看见这个人,然后吃饭时在餐厅里又看见这个人,那么这算不算巧合?当然不算,这只能说明一件事情──你被跟踪了!

风君子发现自己被人跟踪是在那天晚上和许峰等人一起喝酒之后,其实在城市中想甩掉跟踪者方法很简单,你可以拦下一辆出租车突然离去,也可以进入一个地形复杂、出口众多的公共场所去兜圈,比如滨海市的凯旋广场就是个好地方。但是风君子折腾了两次之后便放弃了这个想法,因为跟踪者要找到他很容易,他总要去办公室上班和回家睡觉,守住这两个地方就不怕风君子不出现。

发现被人跟踪让风君子确定了两件事情:一是卫伯兮已经回到滨海了,二是一定有人见到过李大头在出逃之前和自己见面,自己暴露了。风君子的处境由主动变得被动,他想不出卫伯兮会用什么手段对付自己,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此时他也庆幸韩双已经不在身边。他想,卫伯兮的目的无非是想知道自己去了哪些地方,接触了哪些人,于是乎这段时间干脆没有任何动作。

跟踪风君子的人似乎也不是太好过,几乎每天晚上在风君子家附近都能遇到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比如说莫明其妙看花眼跟错人,或者在一条很简单的路上转迷糊了,不用说,这是飘飘捣的鬼,但是大白天倒也相安无事。

但是这天晚上的情况似乎有点不对,这天风君子恰好有事不得不晚归,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风君子发现自己走下公交车之后又被人跟踪了,这本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但是今天跟踪他的人显然不是普通人,显得相当专业。跟着风君子的人这次不是一个,而是两个,风君子并没有回头,他是从路边停着的很多车的反光镜里反复观察发现的。这两个人几乎没有任何明显的特征,如果不是风君子早就留意,恐怕还发现不了。

这两个人的跟踪方式也很奇怪,基本上是在道路的一左一右,反复交替的超越风君子。风君子看得暗暗心惊,这是一种叫做“蛙跳”式的跟踪方法,似乎在印象当中只有专业的间谍和特工人员才会采用,看样子今天这两个人来历不简单。

快走到楼下的时候,四周已经没有别人,而那俩个人正好一前一后在道路上夹住了风君子。风君子在这个时候心中闪过了很多念头,现在最好的办法是趁他们一前一后的时候赶紧从横道上突然跑开,以最近的距离绕过另一栋楼回到小区出口处人多的地方。

风君子正准备这么做的时候,飘飘突然从暗处钻了出来走到他身边,风君子不禁松了一口气。只听飘飘用很急的语气告诉他:“你被人跟踪了,是一前一后两个人。”

风君子:“我知道,一个在后面的拐角处,一个在前面的楼道口,你能不能想办法挡一挡?”

飘飘:“我试过了,那两个人煞气很重,我靠近不了。”

风君子:“那我只好从现在这个道口快点溜了。”

飘飘:“可是韩双姐在旁边。”

风君子吃了一惊:“什么?韩双在这儿?”

飘飘:“是的,她就在前面,糟糕的是,那两个人似乎也发现她了。”

风君子叹了一口气,放弃了逃走的想法。他伸手从兜里摸出一支签字笔,扔掉笔帽,将笔尖向前持在右手,袖中暗自摆出了一副准备直刺的姿势。同时左手拿出了自己的钥匙串,将钥匙环扣在手心,将各个钥匙的尖端从指缝中露了出来,握紧了拳头,缓步向楼道口走去。

因为韩双在,风君子没有办法独自躲避,只能针锋相对了。风君子走到楼前阴暗无人的地方,前面那个家伙显然站在那里等他,见到风君子毫不顾忌的向自己直走过来也敢到有点意外。

风君子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一边走向那个人,一边口中低声道:“兄弟,大晚上不睡觉陪我逛街是什么意思?”

那人一看风君子说破了自己的身份,也冷冷一笑道:“你知道还问,有人要我给你一点教训,”说着伸右手入怀就要掏东西。

此时风君子已走到近前,不管对方伸手想掏什么,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掏出来。风君子突然将右手的签字笔无声无息直刺过去,正中对方右手腕,只听见一声低低的痛呼,“当啷”一声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风君子突然发难显然出乎对方意料,那人反应也很迅速,挥起左拳向风君子迎胸打来,同时抬右脚横扫而到,俩人离得这么近,风君子根本避不开。

可是风君子根本就没有躲闪的意思,对方的拳头打来,他反倒向前一欺身迎了上去,拳头正打在他的胸前。俗话说拳打一条线,在手臂还没伸直的时候打中目标是不能发出最大力量的,风君子也是看中了这一点,等于用胸口封住了拳势,尽管是这样,也疼的他直吸冷气,这一拳如果打实了,恐怕连风君子的肋骨也能打断。这只是一瞬间的事情,那人左拳打中,右脚紧赶着也踢到了,由于风君子突然向前靠近,实际上是迎上了对方的大腿,这也是踢人无法发力的位置,风君子伸直左臂,拳头正好重重的击在对方的膝盖上。对方的动作就像将自己的膝盖骨正好砸在风君子左手指缝间所露出的钥匙尖上,这一下至少是要受轻伤的。

只听见对方痛呼一声,一抱腿,整个身体失去平衡蜷缩着倒了下去。前面的危险暂时解除了,但是风君子却听见后面一阵风声扑了过来,刚才跟在后面的那个人见前面动手已经快步抢了过来,手中亮出了一柄明晃晃的匕首,朝风君子挥了过来。风君子放倒前面的人纯粹取巧,打了个出其不意,现在是无论如何躲不开后面的一刀了。

就在这个时候,路边的树丛中几乎同样飞速的扑出来一条人影,正好扑在风君子的身前,匕首正划在这个人身上,风君子早认出这人是韩双,也不禁惊呼一声。韩双替风君子挡了一刀,仍然十分灵活,只见她一转身挥手用一件东西向对方砸去,正中脸颊。只见后面那人一捂脸向后退去,口中发出的声音甚是痛苦。风君子这才看清韩双手里拿的是一只高根鞋,刚才打中对方脸颊的正是这只高根鞋的鞋根。

韩双一击而中,身体也失去了重心,倒在了风君子的怀中,风君子伸手抱住她的肩膀,指尖却摸到了热乎乎发粘的东西,那是韩双的血。此时风君子也顾不上别的了,扯开大嗓门用尽全身的力气喊道:“着火了!──不好了,──大家快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