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珊点点头,继续说:“八小姐仿佛对老爷的仕途也有安排。”

“呵呵。”

阿九笑了起来,“我爹真是个有福气的人呐。”

女儿们都是有大能耐的,一个个都费尽心思为莫冠杰着想。

“你可知晓八姐姐想让父亲高升到哪去?”

“奴婢打听不出来。”灵珊对莫昕卿管教丫鬟的手段很是佩服,“左右不外乎六部中的实缺位置,当日八小姐结好韩国夫人,未尝没有借韩国夫人的势力让老爷高升的心思。”

最近几年韩国夫人着实能影响一批的官员高升或是贬谪。

韩国夫人成为好些人家的座上宾。

不过,一向意气风发的韩国夫人前些天被莫家拒之门外,在京城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很多人等着看莫冠杰倒霉,当然亦有早看不惯韩国夫人的人暗自靠向莫冠杰。

不管旁人说莫冠杰沽名钓誉也好,还是赞他为清流,是夸是贬对莫冠杰都没影响。

除了在府上读书外。莫冠杰一直等候吏部对他的安排。

“爹,您最好去见见安国公。”

没能进书房门,阿九便听见莫昕岚的劝解声音,“此人……您不见也罢,他是吏部侍郎的小舅子,许多人都不愿意见他,您收下他的拜帖已经足够了。再堂而皇之的同他见面。我怕您会被人误会。”

“李兄除了是我同窗外,当年我来京城参加会试时,曾照顾过我。这些年即便我履任四方,我同他也经常通信,探讨学问。如今我好不容易回转京城,他也在京城。怎能因他姐夫就不见他?”

莫冠杰面带一丝不悦,晓得莫昕岚是为自己好。可这趋利避害的举动太显薄凉,也太多算计得失,非良善人,正直人所为。

“爹……”

“岚姐儿。”莫冠杰手向下压。示意莫昕岚听自己说,“我同李兄正常往来,行得正。做得直,何惧人言?如今别说吏部侍郎还没定罪。就算定罪,我也不能因为他姐夫获罪而疏李兄,万一李兄生活艰辛,我还会帮他一把。”

莫昕岚又是气,又是无奈,父亲的善良,她早就知道,可善良的人总是容易吃亏。

“九妹妹来得正好,你也帮我劝劝父亲。吏部侍郎牵扯到的案子不是小事。”

“二姐姐此话诧异,吏部侍郎还没被治罪,你怎知不是小事?况且除了谋反外,牵扯不到李叔叔。”

莫昕岚听阿九这么说,越发显得无力,“九妹妹不能因为父亲的缘故,就不为家里和父亲的仕途着想,皇上虽说相信父亲,可父亲先得罪韩国夫人,再同吏部侍郎勾连,父亲还怎么在京城立足?父亲,帝都不必外面,人际关系是顶顶重要的。”

“您和九妹妹就听我一次可好?我是您女儿,是九妹妹的姐姐,难道我还能害你们?”

阿九同莫冠杰凑在一起小声讨论书册,根本没听莫昕岚苦口婆心的劝说。

莫昕岚满眼的失落,手臂撑着桌面,“爹,您可以见李叔叔,这些都随您,女儿不敢让您名声有损,可您能不能去见见安国公?或是去见见成国公?过几日是成国公太夫人的寿日,成国公世子……”

“我听陆叔叔说,成国公世子同太子殿下爱女的婚事好像是有眉目了。”

阿九悄悄的看了莫昕岚一眼,果然,莫昕岚神色一变,眉间的红痣似暗淡了一瞬,莫昕岚沙哑的说道:“定下了?”

“应该就在这两日。”

“昭华郡主也答应?镇国长公主同意了么?”

“成国公世子毕竟姓陆。”阿九缓缓的说道;“他是长公主的外孙,陆家既是定下来,长公主想来不愿意轻易插手的。”

莫昕岚咬了咬嘴唇,再抬头时已经恢复了正常,“您数数回京后,您结交多少只能给您惹祸的人?先是有阎王之名的陆指挥使,再有即将被免官问罪的吏部侍郎,爹……难道您不要仕途了?”

莫冠杰道:“你不必多言,同人相处我有分寸,岚姐儿,我今日劝说你一句,别只看到富贵,须知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难。万一哪一日我遭逢大难,自是希望能得友人相助,若人人都冷眼旁观,趋利避害,趋炎附势,人性何在?岂不是白受圣人教训?”

“二姐姐担心父亲的心思,爹也是明白的。”

阿九不愿意莫昕岚太过难看,主动上前挽住她的手臂,“父亲比我们看得多,懂得也多,他吃得盐比我们吃得米都多,爹也是官迷呢,他比谁都在意莫家的荣辱,在意官职,二姐姐不必为爹太过操心。”

“可是……可是……”

莫昕岚有口说不出,重重的叹息一声,埋怨道:“九妹妹啊,万一爹走错了一步,便会步步跟不上的,爹明明有名臣资质,偏因为不谨慎而被人诟病,阻他仕途,我看着心疼,心疼爹这些年的苦劳,也心疼爹的志向不得伸展。”

“二姐姐说,父亲的志向是什么?”

阿九向莫冠杰点头后,拽莫昕岚出书房,“您为爹好,可也得让爹过得自在安心啊,位居人臣荣耀尊荣,富贵以及,可你让爹去做首辅,没两日,爹的头发胡子都得愁白了,并非高官显爵就适合父亲。身为儿女除了盼父亲高升外,还得考虑父亲的意愿,勉强他,见他不开心,咱们看着也难受不是?”

莫昕岚眸色变了变,“九妹妹说父亲最想做什么?”

“若是能教书育人,整顿国子监,我想父亲做梦都能笑醒的。”

阿九也没隐瞒莫昕岚,既然莫昕岚有些许本事,不如让她成全父亲,总好过父亲谋国子监祭酒的职位,那边莫昕岚不知详情拼命把父亲往吏部推,让神武帝和同僚看到,对莫冠杰也没好处。

“国子监?!”

莫昕岚恍惚了一瞬,“父亲怎么看上国子监祭酒了?这个位置……很受气的。”

“彼之砒霜,吾之蜜糖。二姐姐若是能成全父亲,他一准高兴。”

“……”

莫昕岚叹息一声,想让父亲高升,不受人欺辱,怎么就这么难?

一座孤零零的坟头,陆天养俯身把带来的祭品供奉到坟前,拜了三拜后,转身时,有人从一旁冲出来,挡住他的去路,问道:“你是谁?”

“成国公不认识我?”

陆天养并不觉得意外,淡淡的说道:“早料到成国公会来,我来祭拜太子殿下,便不怕成国公抓我的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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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共饮

孤单单的坟丘竖立在白雪皑皑之中,没有石碑,也没平民百姓常用的只标识姓名的木牌,曾经名动四国的东辽太子陆云便葬在此处。

成国公陆江每次来给陆云扫墓,他总是愧疚的不敢面对曾经的挚友,回到奢华的国公府总会独自一人辟谷三日,以惩罚苛责自己偿还对陆云的愧疚之情。

此时,面对陆天养,他欲言又止,鹰眸中含有往日不曾有的异样,纵使他伸出的手被甩开,面对斥责不善的话语,他依然不愿意放弃,嘴唇微微颤抖,喉结滚动,沙哑中隐含一丝的期盼,“你来给谁扫墓?”

开坛的龙泉酿飘香,在寒风中越发显得醇厚,四周蔓延开清淡的酒香。

东辽太子陆云极喜欢龙泉酿。

“你……同他认识?”

成国公不自觉得带出祈求,“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陆阎王的容貌遮挡在面具之下,一双黑亮,深邃的眸子盯着成国公陆江,片刻后,嘴角嘲讽的勾起,“您也配提陆云太子?”

“……我。”成国公再一次紧握住陆天养的手臂,“我……你不明白。”

“啪。”

陆阎王打掉成国公另外伸到自己脸上的手,冷笑道;“国公爷不愧是用兵高手,声东击西玩得着实不错。”

嘭,两人的拳头对撞到一处。

面对面,谁也不肯放松片刻。

成国公再不是方才给予辩解,激动……仿佛见到故人的急迫感慨模样,“陆指挥使来拜见陆云,就不怕陛下责怪于你?还是说北镇抚司的指挥使有自信可以蒙蔽陛下?”

“您成国公都不怕,我怕什么?”

陆天养突然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在下的确比不了国公爷,皇上若怪罪于您,您完全可以躲在昭华郡主身后,或是让镇国长公主为您出头,凡事靠女人,一贯是国公爷最为擅长的。当初在东辽国,您不就是靠东辽公主么?您只要侍奉好昭华郡主。荣华富贵自是滚滚而来。我看您的儿子陆世子也神得您的真传,以后巴结好太子殿下的女儿,还愁荣华富贵?”

成国公敛住怒气。平静的说道:“今日在陆云坟前,我一定要拆穿藏头垢面的你!你别想再利用他。”

言罢,成国公甩开身上的鹤裘,拳头虎虎生风袭向陆天养。

早有准备的陆天养身手自是不差。同成国公战在一起,丝毫不落下风。一向很少说话的他,此时却说个不停,竭尽嘲讽之能事,“利用太子?哈。国公爷是在说您自己吧,疾风行兵图……练兵之法是国公爷首先创立的?”

陆天养躲过陆江的弹腿,身体宛若灵活的陀螺转到陆江身后。拳头击向他后心,陆江向前一挺身。惊险的避开要害的一拳,儒雅俊美的脸庞比风霜更冷。

不是,陆天养绝对不是他!

要不……他怎会下狠心伤到自己要害?!

陆天养眸色越发深沉,犹如狂风暴雨即将来临,似能摧毁一切,攻势极为凌厉,恨不得一招就把陆江打趴下,“你说我藏头垢面,你又算什么?用陆云研究出的战图,他费劲心思,用尽一切力量,财富培养出的疾风军最后……最后葬送了他最重视,最为珍视的东辽国!他最信任的异性兄弟,卖主求荣,卖国求贵。”

“你还敢提他?!还敢来祭拜他?!”

虎虎生风的拳头似凝结了陆云所有的怨念,以及对成国公陆江的恨意。

陆江再好的心态也被陆阎王的攻心计弄得心烦意乱,开口道:“你胡说!

好机会,陆天养猫腰一个扫堂腿扫过陆江,随后身体如同展翅的大鹏一般飞起,用尽全部力量的挥出拳头。

陆江注意下面躲开扫堂腿,但无论如何也挡不住上面的拳头,嘭……拳头重重的打在他肩头,陆江双脚不由得倒退,嘴角渗出血丝,被拳头打到的地方很疼,很疼。

“我来祭拜太子陆云……不是来给你掀我底牌的机会,而是……”

陆天养长啸一声,浑厚的声音震下树枝上的积雪,他仿佛会瞬移一般,身体极快出现在陆江眼前,一个横甩,陆江应声倒在雪地上,陆天养身体压住陆江的反抗,拳头再一次举起,冷笑道:“我只想揍你一顿!”

陆江身上似压了一座大山,无法移动分毫,缓缓的闭上眼睛,“你不是陆云的儿子,他不可能有儿子。你也不可能是梅花盟收养和栽培的复国死士,今儿……我低估了你。”

陆江擅兵事,身手在帝国也排在前列,今日虽有陆天养激怒他的原因在,可陆江晓得自己不如陆天养。

陆天养不仅出拳的力量大而沉,拳法套路十分精妙,看着能有三四十年浑厚的内劲儿。

他今年也不过四十。

陆天养就算比他年岁小,单以内劲看也小不了多少。

况且,陆天养竟知道疾风军团的原型是陆云训练出来的,也许他是陆云的一个兄弟?

陆江有几分糊涂,神武帝会愚蠢到把锦衣卫交给东辽国的皇室余孽?!

“今日我赢你,不是胜拳法上,而是不像被你陆江害过,利用过,舍弃的人那么愚蠢的相信你的为人。”

陆天养的拳头最终在陆江耳边划过,重重的砸在雪地上,溅起的积雪落在陆江的脸上,很快融化成雪水。

陆江睁大眼睛,离着近了,四目相对,他似能从陆天养无情,鄙夷的眸子中发现一丝的端倪,胸口起伏,心跳得很快……“你。”

“以你的厚颜无耻,杀了你脏了我的拳头。”

陆天养起身,拂去袖口的积雪,冷哼道:“国公爷和陆世子是高贵的瓷器,我天生天养。是不值钱的瓦砾,您若想你儿子平安,就该告诉他远离我。今日我敢揍国公爷,对陆世子更不会手下留情。”

“陆天养……”

成国公翻身坐起上半身,似见到了早就不在人世的人,清俊儒雅的面容骇然失色,亦有几许的悲苦。以及一丝的惊喜。语无伦次的说道:“你……是不是……”

“国公爷还是多积累点阴德吧,省得将来身败名裂,无人给你送终。”

陆天养脚下没停。很快的离开。

嘭,成国公仰天躺在雪地上,头朝着坟丘的方向,无神的目光看着浅蓝的天空。拳头慢慢的握紧,深深的埋入积雪中。冰凉的触感能让他清醒,“怎么可能是他?不可能的,绝无可能。”

帝都很少有人经过的酒肆,因外面飘起鹅毛大雪。饮酒的客人比往常更少。

小二杵着门框打着瞌睡,脑袋一点一点的,在酒肆大堂深处。坐着一位带着面具的华服男人,斟满醇酿的酒杯一杯一杯的灌进口中。面前的下酒菜一筷子不动,一看便知是来买醉的。

突然风雪吹开酒肆的门帘。

寒风夹杂白雪卷进门来,小二被寒风吹了个哆嗦,睁开迷蒙的眼睛,“啊……客人。”

一个带着毛茸茸皮帽的小姑娘走了进来,鲜艳的滚毛边红斗篷,显得她粉雕玉琢,机灵可爱。

她怀里抱着一卷画轴,回头对门口的中年男子道:“爹,快进来,人不多。”

“先给我烫两壶高粱酒。”

小姑娘把长辈拽进来,那人除掉水貂皮的帽子,弹去肩头的落雪,“阿九,别胡闹,让你娘知道我同你饮酒,非发火不行。”

阿九将画轴在眼前晃了晃,“若是娘知道你大冷天去画画,比喝酒更为严重。”

“……我让你喝两杯,不许告诉你娘。”

“成交!”

阿九笑眯眯的舔了舔嘴唇,早就听说这家的醇酿最好,今日一定得尝一尝。

“咦。”

阿九目光四下扫过,正好同饮酒的人视线对上,勾了勾食指,“爹,您看……那人是不是陆叔叔?!”

莫冠杰沿着阿九所指的方向看去,低头瞄着幺女,“眼睛真尖,街上戴面具的人也不少,偏你能认出陆贤弟来。”

“嘿嘿。”阿九笑了笑,遥望满身孤寂的陆叔叔,“要不一起?正好爹也缺一个酒中知己嘛。”

莫冠杰点头,领着阿九来到近前,“陆贤弟!”

“陆叔叔。”

醉眼朦胧,陆天养食指按了按太阳穴,不仅幻视,还幻听了?怎么听见阿九的声音?!

方才不是幻觉么?

“陆叔叔。”阿九悄悄的拽了拽陆天养的袖口。

陆天养低头看着熟悉,柔软的小手,只有阿九敢这么拽着他的袖口,晶莹粉嫩的指甲如同珍珠一般,让人有允一允的冲动,再抬眼时,眼中的酒气消去大半,看清楚面前的莫冠杰,勾出一抹笑意:“莫兄,好巧。”

莫冠杰坐在陆天养对面,解开外罩的一扣,“确实很巧,这也说明我同陆贤弟有缘。”

阿九松开陆叔叔的袖口,帮着小二把下酒菜重新摆好,示意小二退下去,她一人犹如翩翩起舞的彩蝶围着两位父亲和陆叔叔忙乎着,不是斟酒,就是布菜,决不让他们空腹饮酒。

有他们父女在,陆天养自然不会再想烦心事儿,含笑听着莫冠杰唠叨,他发现一处美景,只有大雪天才能显出最好的景致,他是怎么骗过夫人,带着阿九赶过去的,结果阿九又是怎么狡猾,调皮,非要好处不可。

“话说回来,不是阿九,我今日也碰不上陆贤弟。”

“爹!”

阿九踩了莫冠杰一脚,小脸恼得很,“您就不能不提那些事儿?”

“同陆贤弟饮酒,自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莫冠杰就没把陆阎王当做外人,在陆阎王面前极是放松,对他比对亲兄弟还亲切上几分。

阿九在旁暗自感叹,人与人的缘分非常奇妙,谁能想到清流表率的莫冠杰会同陆阎王情如知己?!

陆天养唇边的笑容驱散了浑身上下的孤单,冷意,点点黑墨般的眸子看向阿九时带着几许从未有过的宠溺。放松,淡淡的暖意袭上心头,阿九一嗔一喜都能让他的心上冰雪初融。

把身边的一本卷宗递给莫冠杰,陆天养道;“我正好有事相求,劳烦莫兄帮忙誊写一遍。”

阿九见莫冠杰脸色越发严肃,悄悄的凑到莫冠杰身后,探头探脑的看着卷宗。大眼睛睁得圆圆的。小手忍不住捂住长大的嘴儿,“韩国夫人?她胆子也太大了吧。”

陆天养并非是不会写呈给神武帝的奏折,给莫冠杰看。一是让莫冠杰放心,就算把韩国夫人拒之门外,韩国夫人麻烦缠身,没空寻莫冠杰的不是。二是提前透漏莫冠杰消息,一旦韩国夫人犯事。莫冠杰可领头弹劾韩国夫人,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先让莫冠杰心中个分寸。

毕竟神武帝对韩国夫人还是有几分感情的。

弹劾谁都会做。万一戳到神武帝的痛处,弹劾的人得不到任何的好处。

莫冠杰低头沉思,阿九皱眉道;“此事只怕是不简单呢。”

陆天养和莫冠杰同时看向阿九。莫冠杰是真糊涂,有什么不简单的?不就是弹劾韩国夫人恃宠而骄。卖官卖爵,行贿受贿意图干涉朝政官员的任免?

反倒是陆天养眼底多了几分惊讶之色,手指摩挲着酒杯,把卷宗从莫冠杰手中取回,扔到阿九手中,“你说说看,怎么个不简单?”

阿九先是仔细详看卷宗,手指在淮洲官员升迁上点了点,向莫冠杰解释,“爹不是昨日才见过李叔叔?他说过得话,您都忘了?”

莫冠杰迷糊的眸子好半晌才恍然大悟的亮起,“李兄提过一句,吏部侍郎许是倒在淮洲上。莫非此事有转机?”

“若是能证明韩国夫人受贿操纵官员升迁,为其子谋得好处,吏部侍郎就算无法完全脱罪,也不至于免官抄家。不过……我不知吏部侍郎还犯了什么样的大案,是不是也受贿了,所以不好说。毕竟帝国律法对受贿的官员处罚尤严苛,陛下既是有心刷新吏治,许是杀鸡儆猴,用记几名重臣的性命震慑百官。”

阿九合上卷宗推还给陆叔叔,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若是她能掌握全局,一定会让犯罪的人全都定罪,可惜……她只是一个养在深闺的小姐,不适合在大堂上抛头露面。

陆天养宛若长辈抬手揉了揉阿九的额头,“小侄女能想到这点,已经足够出色了,你在莫兄身边,你爹的前程可期。”

莫冠杰既觉得光荣,又有几分沮丧,“陆贤弟,我看我看是去教书比较适合。”

“若得桃李满天下,为天下师,莫兄的功绩远远胜过在朝廷上争权夺利的蝇营狗苟之徒,许是二十年后,朝廷上的官员大多出自莫兄门下,以莫兄品行,教导处的学生想来定是正人君子,到时候朝政必是会焕然一新。”

“听陆贤弟一说,我还有用?”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莫兄功在千秋,利在社稷。”